我和三个怨种前夫by妤芋
妤芋  发于:2024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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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敲响姜冻冬的门,姜冻冬喊着‘来啦!来啦!’,欢快地跑来给柏砚开门。
柏砚低下头,两个脚丫踩在地板上,果然,又没穿袜子。
姜冻冬注意到柏砚的视线,立马先发制人,“我忘记了嘛!”说着,他拉着柏砚进屋,问他,“柏砚来找我玩吗?是不是想我了?”
柏砚瞥了姜冻冬一眼,矜骄地摇了摇头,他才不会承认。到了小沙发,柏砚把背包打开,将他此行的由头拿出来,“你的内裤和袜子。”
姜冻冬毫不在意柏砚的冷淡,他郑重其事地接过。逐一品鉴后,他惊喜地发现每条裤衩子上除了他的名字,还有一两朵小花,有的是粉色,有的是紫色,每条都不一样,“哇!我的名字后面还有花!”他兴奋地蹭到柏砚身边,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自己的好朋友,“柏砚,你太厉害了!”
柏砚看向他,不为所动,“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姜冻冬抱着裤衩傻乐,他已经美美地规划好了今后每一天都要穿那条裤衩。
借着送衣服这个由头,一切都进行很顺利,就连话题的展开都很顺利。
姜冻冬哼着歌把裤衩放好,“那明年夏天我爸爸妈妈来接我了,你和我一起去玩儿,”他向柏砚描述,“他们的飞船可大可大了,还有花园和图书馆,你肯定会喜欢的,”姜冻冬说着,用手在身前比划出一个巨大的圆,“我们可以住一个房间。”
柏砚没有拒绝这个提议,他只是纠正他,“冬冬,你是omega,我是alpha,我们不能住一个房间。”
“有什么关系嘛!”姜冻冬不以为意。
“有很大的关系。”柏砚平静答道。
见他这么在意,姜冻冬噢了一声,也不强求,“那你睡我的房间,我和塞尔瑟睡。”
不幸的是,这个提议被柏砚立马否决了,“不行!”
“为什么这也不可以?塞尔瑟是人鱼,人鱼三岁才分化性别,它还是小宝宝,没关系的。”姜冻冬不解地问。
柏砚觉得自己也是被情绪冲昏头脑看。明年的事去了,他没必要如此直接地否认,但说都说出口了,怎么也得圆回来,“它还小,需要和妈妈睡。”柏砚望向姜冻冬,问他“你想想你这么小的时候是不是和妈妈睡的?”
姜冻冬冥思苦想,想了好一会儿,这么早的事实在太为难他了,“我记不起来了。”
柏砚点点头,理所应当地说,“那就听我的。”
姜冻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点着脑袋,“那好吧。”
究竟怎么睡先放一边,姜冻冬现在想要知道的是柏砚到底去不去,“那明年夏天你要不要和我去玩儿?”他重复了一遍问题。
柏砚看着姜冻冬从床上跳下来,亲昵地黏在他的身边。姜冻冬努力睁圆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柏砚。在意识到几乎只要他露出可怜巴巴的期许表情就不会被拒绝后,姜冻冬就总爱用这招。柏砚在心里冷笑一声,心想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姜冻冬拿捏了?
“我一个月都没有见到你,我每天都好想你。”姜冻冬说。
好吧,招数升级了,可怜巴巴加甜言蜜语,年仅八岁的柏砚的脑子一短路,不做多想地颔了首,“好。”柏砚答道。
姜冻冬的糖衣炮弹实在是过于甜蜜了,打得柏砚晕头转向。
哪怕回到家里,睡到被窝中,柏砚回想起姜冻冬说的‘我一个月都没有见到你,我每天都好想你。’,都还晕乎乎的。
这种持续debuff的状态持续到第二天。
第二天中午,柏砚看见姜冻冬对食堂阿姨说,“阿姨,我一个月都没有见到你,我每天都好想你。”
阿姨脸都笑烂了,给姜冻冬加了整整三勺焦糖布丁,吃得姜冻冬一本满足,还分了一大勺给柏砚。
下午,柏砚眼睁睁地瞅着姜冻冬对扫地的家政机器人说,“小白,我一个月都没有见到你,我每天都好想你。”
家政机器人开心地原地转圈,白色的铁皮桶就差没有跳芭蕾来表达喜悦了。它放下手里的扫帚,开开心心地接过姜冻冬和柏砚手上的衣服,帮忙晒被子去了。而姜冻冬哼着歌跑到沙坑继续玩沙子。
傍晚,玩完了沙子,柏砚又听见姜冻冬又甜甜地对路过的三花猫说,“花花,我一个月都没有见到你,我每天都好想你。”
三花猫甩甩尾巴,走到姜冻冬跟前蹲下,屈尊降贵地允许姜冻冬摸摸他:“喵。”
目睹了姜冻冬这一天是如何支使别人的柏砚:……
柏砚,“姜冻冬,你过来。”

惊得姜冻冬啃苹果差点儿没注意,咬到自己的上嘴唇。
基因等级公布的瞬间,像是一滴落在热水里的油,整个检测的现场噼里啪啦地炸开了,所有人看着公示屏上最顶端的那个等级以及名字都沸腾了,尖叫,交谈,窃窃私语,络绎不绝,此起彼伏。
没过多久,庆祝本时代终于诞生了第一位An基因等级的omega,有节奏的鼓掌从人群中扩散,最终使得躁动的会场成了掌声的海洋。哪怕那个位于顶端的人并非自己,每个人都沉浸与陶醉在与有荣焉的喜悦中。
至于姜冻冬——姜冻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叼着咬了一半的苹果,傻乎乎地跟着鼓掌,直到柏砚拉住他,告诉他,“姜冻冬,那个An基因等级omega就是你。”
九岁的基因检测上,姜冻冬成为了本时代第一个An基因等级的omega。
姜冻冬倒没什么感觉,照样回幼儿公寓,每天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下午该和柏砚一起到沙坑玩儿就一起玩,生活没有丝毫变化。有感觉的,是远在虫族星系研究时间涤虫怎么才能嚼得上美味口香糖的羊梧和姚中凤。
作为新晋Freak,姜冻冬需要由监护人带着参与精英俱乐部的宴会。
收到宴会请柬的姚中凤气得跺脚,直掐羊梧的腰子,“都怪你,非得今年来这儿!信号都没有,害得我们都根本没法及时改小冬的基因等级!”
姚中凤仰天长啸。一想到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姜冻冬的基因等级,不知道有多少坏种惦记着算计他们俩的孩子,姚中凤就想把三性星系给炸了。
羊梧抽着烟,也悔不当初,“我这不是以为咱们怎么都能赶回去吗?谁知道时间涤虫能喝能源,咔咔给干没了!”
被点名的时间涤虫蜷缩在角落,鬼鬼祟祟地准备游走。
姚中凤手急眼快,一把将它薅了回来,“既然是你小子害得我们小冬这么惨,就给我留下来做牛做马一辈子吧。”
时间涤虫,“嘤!”
就这样,带着虫族特产——一条胖不拉几还挺笨的时间涤虫,姚中凤赶在宴会开始前两天去幼儿公寓接姜冻冬。
“妈妈!”见到妈妈的姜冻冬喜出望外,他背着自己的小书包,蹦蹦跳跳地扑倒了姚中凤身上。
姚中凤捧着姜冻冬的脸,大亲特亲了好几口。“想死我了,宝贝!”
姜冻冬顶着满脸的口水印也不闹,他开开心心的,“我也想妈妈!”
姚中凤本来想带着姜冻冬去捯饬捯饬,做个发型,买点能撑得住场面的名牌衣服。好歹体面地亮相这杀千刀的精英俱乐部宴会,却没想到,姜冻冬根本不愿意穿那些礼服。
“妈妈,这个衣服把腰卡得好紧,不舒服,”从小到大就自由自在的姜冻冬完全不适应这些,“领子也好高,要喘不过气了!”
姚中凤赶紧扒拉开扣子,把姜冻冬解救了出来。
最终,他们母子俩还是去了最廉价的百货商场,买了两件棉麻制的体桖和工装裤。
姜冻冬原以为他妈妈是要带他出去玩——和以前一样,去一些尚未发掘但很安全的小星球上露营、野炊、户外求生,却没想到,妈妈牵着他的手,把他带进了一个酒店。
“下面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小冬,”姚中凤蹲下身,无比郑重地看着姜冻冬,“答应妈妈,绝对绝对不能忘记,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忘记。”
姜冻冬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整个人如临大敌,“好的,妈妈!”
姚中凤缓缓地叹出一口气,心想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等会儿开席了,你想吃啥就赶紧去吃啥!别人问你你是谁,你就摇头,别说话,就顾着吃就行!”姚中凤语重心长道,“要是看到了什么好东西想偷走,先拿过来给妈妈看看,能不能偷,听懂了吗?”
自童年时,姜冻冬得知自己父母经常黑吃黑,扒星际海盗的裤衩子的行为后,就对冒险者这个职业产生了误解,总觉得出门一趟,不偷点儿啥东西是不完整的。
带姜冻冬去海边度假时,姚中凤就亲眼见过姜冻冬藏了个椰子在背包里,想偷回去给他的好朋友柏砚尝尝。可惜的是,那时姜冻冬才六岁,人还没那个巨型椰子高,直接被椰子整得人仰马翻,两条小胖腿在半空中挥舞中。姚中凤和羊梧则是躲在椰子树后,两个人都蹲到了地上,捂着脸狂笑不止。
“听懂了!”姜冻冬信誓旦旦地保证。
姚中凤看着眼前,尽管没有被父母陪伴太久,但依旧茁壮成长的孩子,感到无比欣慰,“很好,那你复述一遍。”
姜冻冬振振有词,“要好好吃饭,好好偷东西!”
姚中凤:……
姚中凤,“好吧。OK,Fine,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被妈妈委以重任的姜冻冬,以认真的态度对精英俱乐部的自助餐进行了扫荡,并仔细且严谨地搜寻了一圈会场,看有什么是自己想偷的。
这不,还真被姜冻冬找到了!
“你叫什么名字?”姜冻冬发现一个站在楼梯下的alpha,这个alpha和他年岁相近,留着一头半长的黑发,有一双极其漂亮的蓝眼睛,他的神情冷淡,甚至带了些不可侵犯的神圣意味。
“你好好看噢,我们能不能做朋友?”姜冻冬望着身处阴翳之中的alpha,露出灿烂的笑容。
以往,只要姜冻冬露出这样的表情,就从没有人拒绝过他的请求。然而,这一次,他却碰了壁。
好看的alpha掀开眼,懒懒地瞥了他一眼,“不能。”他说,“走开。我不和只有金鱼脑和繁衍欲望的人交流。”
“哇!”姜冻冬觉得会拒绝的alpha更好看了,“你好有个性!”
年幼的漂亮alpha被姜冻冬噎了一下,他无语了片刻,没有再搭理。
姜冻冬努力尝试和这个漂亮alpha搭话,年仅九岁的他因为不爱看书,至今会的四字词都没几个,“金鱼脑和繁衍欲望是什么呢?”
“就是像你这种人。”alpha冷冷地说。
“我这种人又是哪种人呢?”姜冻冬又问。
“蠢人。”alpha说。
“我不蠢!我很聪明的。”姜冻冬大声地反驳。
“恕我直言,完全看不出来。”alpha面无表情地说,稚气的脸庞上偏偏充满了一种过于成熟的阴郁,“你的衣着品味就好像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野人,以为披着几块布匹就能假装人类。恕我直言,你真是充满了粗野主义的原始破烂感,却毫无秩序与设计。”
老实说,姜冻冬完全没有听懂对方在说什么,但他意识得到,这不是什么好话,“不听,不听,我不听你说话了,”他捂着耳朵说,“都是我不爱听的。”
alpha冷漠地望着姜冻冬,似乎在等待这个不知好歹的omega自己离开。
然而,姜冻冬没有离开。他打定了主意要从这场宴会上偷他,那他就一定会偷走。本质上和强盗与盗贼没什么区别的姜冻冬一把抓住了alpha的手腕,他笑着拉住这个alpha的手,全然不顾对方的意愿,拉着他跑,“我带你去哇妈妈那儿!”
“松开!离我远点!”alpha几乎是怒吼着对他说。
那张苍白的脸上甚至飘上了一丝羞恼的薄红。
alpha拼命抵抗,拒绝前进,然而不过七岁的alpha哪里挣脱得开姜冻冬的手。最终,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拖着跑。
“妈妈!我偷了个好东西!”
正在对一些傻X假笑的姚中凤突然听到了自己宝贝的声音。
姚中凤一回头,没想到还真是姜冻冬。姚中凤也不问姜冻冬怎么从儿童区跑到成人区的。身为母亲,姚中凤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儿子——但凡是姜冻冬想要做到的事儿,就没有不成功的。
姚中凤和身边的太太们告辞,走到姜冻冬跟前,“什么好东西,宝贝?让妈妈看看!”
姜冻冬兴冲冲地闪过身,露出他背后一脸生无可恋的alpha,“这里!”
年幼的alpha还喘着气,有气无力地瞟了一眼姚中凤,他的脸颊满是剧烈运动后的红晕,看上去格外可怜。
姚中凤的笑脸僵住了。姜冻冬不认识对方,姚中凤还能不知道吗?
Moyati·Aquarius,出身于天才世家的An基因等级alpha,属于那几个垄断学术界的家族集团里最被寄以厚望的下一代。
“一个好漂亮的alpha!”姜冻冬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姚中凤,“妈妈我可以偷这个吗?”
“……”姚中凤久久沉默,该说不愧是他们夫妻俩的儿子吗?一来就相中了个最稀有珍贵的物种,“宝贝,听妈妈一句劝,快点儿给还回去。这个我们是偷不起的。”
姚中凤简直不敢想象,要是把Moyati·Aquarius偷走了,他的家族会发什么疯。说不准会开着战斗机来和他们对撞。
出乎意料的,没有得到妈妈的支持,姜冻冬的脸一下就垮了,“妈妈,不是你说要心狠手辣的吗?”
是的,姚中凤曾经嘴巴没把,口嗨教育姜冻冬说,‘我们冒险者,主打的就是心狠手辣!’却没想到这句话被姜冻冬刻进自己的DNA里了。
“倒也不用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姚中凤委婉建议。
万万没想到,连妈妈都要否定自己,姜冻冬的眼睛瞬间变得眼泪汪汪的了。
姚中凤最见不到自己儿子的眼泪,赶紧一把抱住这个披着天使外皮,嘴巴甜得要死的混世魔王,“噢噢噢——宝贝,你别难过,妈妈的意思是你这实在是太心狠手辣了,妈妈都自愧不如,简直就是一代宗师,牛得不行。”
姜冻冬一下就笑了,“真的吗,妈妈?”
缓过气来的Moyati·Aquarius冷冷地说,“假的,”他的眼刀嗖嗖嗖甩刀姜冻冬身上,“你妈妈骗你的。”
姜冻冬又要哭了。
姚中凤手忙脚乱地转移话题,“宝贝,你一定要偷这个alpha吗?我是说,你非得要偷这么个大宝贝吗?”
“不可以吗,妈妈?”姜冻冬哽咽地问,“他好漂亮,妈妈,他的眼睛像塞尔瑟,可是头发像柏砚,我好喜欢他!”
姚中凤没料到原来姜冻冬一眼相中Moyati·Aquarius是这个原因,“天呐!我的宝贝,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爱上了吃代餐——这件事妈妈是不赞同的哈。”
“妈妈,可不可以嘛?可不可以嘛?”
姚中凤看看眼睫上挂着泪的儿子,又看看旁边双手环胸,满脸无所谓,实则密切关注他们母子对话的Moyati·Aquarius,忽然,姚中凤有点儿想逗逗这个孩子。这么小的孩子跟个老古板似的,也不知道那群作孽的玩意儿都干了些什么。
于是,姚中凤的话语一转,“可以是可以,”
霎时间,姜冻冬喜笑颜开,Moyati·Aquarius不可置信。他完全不敢相信怎么会有大人认出他的身份后还这样对待他。在Moyati·Aquarius的记忆里,除了他血缘上的母亲与父亲,其他成年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因为他的出身,因为他卓越的基因等级展现出来的天赋和潜力,因为他年仅七岁便做出的惊人成绩。
姚中凤说完,不忘叮嘱姜冻冬,“但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假装不是母子关系了。等这傻X宴会结束,你先走,妈妈殿后,咱们到码头汇合,整点薯条吃吃,再商议具体该怎么把你的大宝贝偷渡回去。你要是被抓了,记得一定别供出妈妈,好吗?要是对方严刑逼供,你就说一切都是你爹指使的,好不?”
“为什么要说爸爸?”姜冻冬不理解。
“噢,因为你妈妈我要脸,你爸爸已经练成厚脸皮绝学了,这辈子脸皮厚得都能当腻子刮墙用了。”
“哇,爸爸好厉害!”姜冻冬很给面子地鼓掌。
顶着旁边Moyati·Aquarius看人渣的鄙夷眼神,姚中凤轻咳一声,“好啦好啦,你先说答不答应妈妈?”
“好!”姜冻冬手舞足蹈,“我答应妈妈!”
于是,Moyati·Aquarius眼睁睁地看着姚中凤和姜冻冬这对母子在他面前商讨该如何把他偷渡出去。
不是,这两人玩真的啊?
Moyati·Aquarius终于慌了。
趁着虽然是成年人但也很不靠谱的姚中凤去勘查路线,Moyati·Aquarius一改先前冷若冰霜的态度,决定从这个傻子似的omega嘴里套套话。
“塞尔瑟是谁?”Moyati·Aquarius问,这是他最在意的问题之一。
姜冻冬显然没想到漂亮的alpha会主动向自己搭话,他高兴地介绍,“是我妈妈朋友的孩子——是我的弟弟!”
“你的妈妈是姚中凤,爸爸是羊梧?”Moyati·Aquarius问。
“对!”姜冻冬毫无保留地点着脑袋,“我是姜冻冬。”
“我知道你是姜冻冬,”Moyati·Aquarius漠然地说,“百年以来,唯一一个An基因等级的omega。”
自姜冻冬出现后,他的家族无数次想要让他与姜冻冬适配。假如不是姜冻冬有能庇护他的父母,他或许早就被送到了实验室,成为他的命定伴侣中的一个。Moyati·Aquarius想到这儿,冷笑了一下,如同实验室里那些被科学配种的小白鼠。
“An是什么?”姜冻冬追问。
Moyati·Aquarius露出奇怪的眼神,他盯着姜冻冬,像是盯着什么史前巨兽,“你不知道基因等级?”
姜冻冬诚实地摇了摇头,“不懂。”
他是真的不懂,从来没人告诉过他基因等级究竟意味着什么。
“真像个白痴。”Moyati·Aquarius发出嗤笑。
“我才不是白痴,”姜冻冬反驳道,“柏砚说我很聪明。”
“柏砚又是谁?”Moyati·Aquarius问。好了,现在又来到了他好奇的第二个问题上。那个和他头发相近的alpha。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姜冻冬骄傲地说。
“我的头发像他?”Moyati·Aquarius问。
“嗯嗯!很像!一样又黑又亮又漂亮,摸上去也滑滑的。柏砚说,这样的头发都很难得,要好好珍惜才可以。”
Moyati·Aquarius皱着眉,不悦地看了姜冻冬一眼,“老是‘柏砚说’,‘柏砚说’的,你自己的表达呢?你的声音呢?你为什么这么听他的话?”
姜冻冬茫然地望着他,不知道这个漂亮alpha是什么意思,“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呀。他很聪明,什么都知道,我喜欢听他的。”
“什么都知道的人根本就不存在,别妄想会有人能指导你的人生,”Moyati·Aquarius说,“作为一个omega,这么听一个alpha的话,你迟早会吃亏的。”

将来会吃什么亏,姜冻冬是不知道的。
但他知道,他现在很想大吃一口眼前这个漂亮又冷淡的Moyati·Aquarius。
姜冻冬一向是个知行合一的行动派,心里怎么想的就会怎么做。但做之前,姜冻冬还是记住了姚中凤对他的教诲——要做一个讲礼貌的孩子。于是,姜冻冬彬彬有礼地询问Moyati,“我可以咬你一口吗?”
自被姜冻冬母子掳走,坐到飞船上就绷着脸的Moyati简直要被气笑了,他阴沉着脸说,“你大可试试。”
姜冻冬喜出望外,立马从座位上跳下来。
“你——!!”Moyati警告声还没说完,姜冻冬的嘴已经狂甩在了他的脸颊上。对患有超忆症的Moyati而言,他几乎在瞬间便储存下了这个亲吻的所有信息:糖果和汽水的甜蜜,和花瓣一个形状的唇,湿软的、温热的如同某种软体动物腹部的触感。
“你做什么!”
Moyati捂住被姜冻冬大啵了一口大半张脸,惊恐地向后仰倒,直至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姜冻冬咂巴咂巴嘴,评价道,“你的脸白白的,像萝卜一样好亲!”
小孩表达喜欢的方式总是很原始,与口腔和食欲密不可分。
“流氓!”Moyati咒骂,潮红色瞬间爬上他的脸,分不清他是羞的还是恼的,“低级生物!”
姜冻冬被骂得有点儿委屈。从小到大,还从未有人这么抗拒他。
“你同意了让我试试的嘛!”姜冻冬试图和眼前的漂亮alpha讲道理,“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告诉我,我就不这么做了。但在这儿之前,你同意了让我试试的。”
Moyati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再装傻就没意思了,”他毫不客气地望向姜冻冬,眼刀唰唰直飞,“你听不懂人话?”
姜冻冬:0v0?
看清了姜冻冬脸上真的除了蠢以外再也别无他物,Moyati,“……”
像是被针扎破了个洞,倏的一下就没了气,。Moyati心里因为被轻薄冒犯而冒起来的火突然烟消云散,他甚至觉得好笑,自己刚刚生气的样子和傻子有什么区别?他在干嘛?和个九岁的小屁孩计较?
这么想的Moyati全然没有意识到,他自己也才七岁,比他认为的大白痴姜冻冬还要小两岁。
“算了。你坐回位置坐好,我不想和你计较。”Moyati深呼吸一口气,让愚蠢的大红脸消失,他面无表情地指挥姜冻冬,“扣好你的安全带。”
驾驶舱内的姚中凤将一切都尽收眼底。看着在自家儿子一连串啵啵下,直接死机的Moyati,姚中凤放声大笑。
瞧吧,他的儿子果然和他一样,都不喜欢那些深沉的、假面似的镇定与傲慢的表情。
“我想玩积木。”姜冻冬摇头晃脑地说,完全不听指挥。
“坐回你的位置,扣好安全带。”Moyati再次面无表情地发号施令。
回答他的是姜冻冬哼着小曲,把玩具舱的积木都倒出来。末了,姜冻冬还招招小手,问莫亚蒂要不要来玩,全然没把他的指令当回儿事。
自出生起,因为身份、基因等级,在不论是家族长辈还是同龄人间都说一不二的Moyati头一次体会到了被逆忤的感觉。
七岁的alpha皱着眉,他出于alpha本能地感觉到自己的威严被挑衅,但更多的,是对姜冻冬不服从的不理解。
这是种非常奇妙的体验。
Moyati能够罗列出成百上千条姜冻冬为什么要坐回位置并扣好安全带的理由,他有无数理性的、科学的、健康的依据,然而在这么有说服力的凭证前,姜冻冬的回答仍是那句,“可是我不想。”
更奇妙的是,Moyati发现,他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句话。
在他目前的人生里,他从未听过有谁在他面前说过这样的话。基本上所有人在他罗列出理由后,便会被说服。当然,他也被反驳过,可反驳他的理由也都是富有逻辑的推导公式,而不是一句——可是我不想。
“我知道你是正确的,我爸爸也说在飞船上要乖乖地坐在位置上,系好安全扣,可是我不想,”姜冻冬一边噼里啪啦地玩着积木,一边任性地说,“我不喜欢安全扣,戴着一点儿也不舒服。我就是不想。”
这似乎是一个全新的领域。Moyati意识到。
对于未知的事物,Moyati总抱有超乎寻人的探索欲。“你不想就可以不做这件事吗?”他谨慎地询问姜冻冬。
“当然了呀!”姜冻冬也不藏私,大大方方地告诉Moyati他的人生哲学,“如果有不想,但是又不得不做的事,可以让别人去做。嗯……比如我不想吃蔬菜,就会亲柏砚一口,让他帮我吃掉。”
Moyati茫然了一瞬。
眼见Moyati不理解,姜冻冬又举了个例子,“再比如我不想晒被子,就会告诉柏砚我最喜欢他了,让他帮我晒。”
Moyati的表情逐渐变得奇怪。
先前他还觉得姜冻冬是个没脑子的omega,所以才会张口闭口就是另一个alpha的名字。现在看来,姜冻冬好象比他想象得要聪明得多。
就在姜冻冬还想再举例时,监控器里传来了姚中凤的声音,“冻冬,自己不想干的事儿就打发小砚去做,可不是好孩子哦!”
姜冻冬从善如流,乖乖地认错,“我知道了妈妈,我下次不会了!”
态度诚恳,甜度十分,尽管姜冻冬是背对着摄像头的,姚中凤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而,只有Moyati看得见,面对他的姜冻冬说这话时眨巴着大眼,若无其事地摆弄着手里的圆形积木,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
很显然,绝对还会有下次的。而且还有很多下次。Moyati相信。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Moyati平静地点头,他确信他已经掌握了这项技能。
紧接着,他就面无表情地对姜冻冬说,“我不想理你。”
“啪嗒——”一声,手里的积木落到地上。
姜冻冬大惊,“真的不理我了吗?!”
看着姜冻冬惊慌失措的样子,Moyati不知道为什么,升出了股报复成功的快感。他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矜骄地扬起下巴,斩钉截铁地回答,“不。”
姜冻冬噘起嘴,不高兴地捡起积木,“好吧。”
他说,“那我拼完积木再来找你。”
Moyati原本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良久后——姜冻冬通过积木演绎了四五次脑内小剧场,意犹未尽地收拾着积木,顺便眨着眼,望着Moyati问,“真的不理我了吗?”
Moyati感到莫名其妙,“不。”他说,“我说了,我不想理你。”
姜冻冬也不纠缠。
“好吧,”他站起来,啪嗒啪嗒地跑向门口,“那我去吃个冰淇淋再来找你。”
Moyati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姜冻冬消失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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