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个怨种前夫by妤芋
妤芋  发于:2024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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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嘴巴被冻得红红的姜冻冬回来了。他身上带着橘子的酸甜味儿,一闻就知道他铁定美美地吃了个大的橘子雪糕。
他又凑到Moyati跟前,咂咂嘴巴,问Moyati,“真的不理我了吗?”
Moyati终于懂了姜冻冬的路数,他冷漠道,“不。”
可姜冻冬毫不气馁。
“好吧,”他又啪嗒啪嗒地跑走,“那我看完这本书再来找你。”
这次,姜冻冬离开的时间要久一些。
因为他一个人乐呵呵地看了三本绘本,Moyati一手托着下巴,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姜冻冬,看着他被绘本上的故事逗得嘎嘎直乐。姜冻冬不但乐,他每次读完了还能回味好一阵子。
Moyati冷笑,等姜冻冬收好书本,走过来,又要说出那句话前,Moyati抢先一步,冷冷道,“走开。说了不理你就是不理你。”
身为直觉系动物,姜冻冬几乎在刹那间久感知到了Moyati话语中不同于以往的情绪。
他本能地反问Moyati,“那你为什么不理我?我惹你生气了吗?”
Moyati没想到姜冻冬会问这个,但他也毫不客气,“你们把我私自绑到这儿来就让我很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姜冻冬问。
他望着Moyati,圆圆的眼睛剔透而干净,当他直勾勾地凝视住Moyati,总让Moyati感觉被某种大型野兽盯上。
“因为你们没有尊重我的意愿。”Moyati说。
姜冻冬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可是你是我偷过来的,我抢过来的,就是我的了呀。”
“不,我不属于你,”Moyati没有任何感情地陈述这句话,“我是Moyati·Aquariu,我属于Aquariu家族。”
姜冻冬歪着头想了想,他有些苦恼。年幼的他尚未形成一套完整的思维体系,可出于直觉,他能清晰地反驳那些他不赞同的话,“不是这样的,”姜冻冬说,“你不属于任何人,你属于你自己。”
他努力地想要表达自己,“我把你抢过来,不是为了占有你,是为了你能在我的身边。”
那和占有又有什么不同?Moyati漠然地想到,他不懂姜冻冬的意思,只觉得眼前这个狡猾的omega在和他玩些文字陷阱。想到刚才还为姜冻冬那句‘你属于你自己’感到撼动,他就觉得可笑。
“你们没有区别,”Moyati说,“你们都没有尊重过我的意愿。”
姜冻冬沉默了,他低下头,思考了好一会儿。
“对不起,”他想清楚了,理清逻辑了,抬起头,认真地看向Moyati,“妈妈说你不是物品,你是一个人,就算我想要偷走你,我确实也应该尊重你的想法。”
“那你想被我偷走吗?”姜冻冬问Moyati。

第181章 IF2-魔王成长史(四)
七岁的Moyati的目光向上移,移到面前这张挂着傻兮兮笑容的蠢脸上,他从没有这么无语过。
“如果我说不想,你会把我送回去吗?”Moyati面无表情地问。
姜冻冬歪歪脑袋,理所应当地说,“不会呀。”
“那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
“让你感觉被尊重嘛。”
Moyati扶了扶眉心,露出一种远超实际年龄的无力神色。他看着姜冻冬绽放出的明媚笑脸,倒也不生气,就是很想吐槽,又觉得槽点太多没法下嘴,“真是谢谢你。”Moyati有气无力地说。
“不客气!”姜冻冬的眼睛亮晶晶的,他敏锐地察觉到Moyati的情绪好转。在柏砚那儿苦练多年的得寸进尺技巧此刻发挥作用,姜冻冬乘胜追击,再次向Moyati介绍自己,“我叫姜冻冬,你可以叫我冻冬。”
然而Moyati可比柏砚难打发多了,“打住,”Moyati不留情面地说,“我们不是朋友,自我介绍就免了。”
姜冻冬一点儿也不气馁,他自信地点头,“没关系!我知道你叫Momo!”
“什么Momo啊?”Moyati眉头紧锁,活了七年的他没想过有朝一日这么恶心黏糊的名字会指自己,“Moyati·Aquarius,这是我的全名。”
Moyati还是妥协了,他再次在心里告诫自己别和眼前这个大脑发育不完全的omega计较,“你可以叫我Aquarius。”
姜冻冬尝试着卷了几次舌头,他顺利地说出Aquariu这个词汇,但太麻烦了,姜冻冬撇撇嘴,才不想喊那么复杂的词。于是,他假装自己没有听见Moyati的话,从善如流,“好的Momo!”为了转移Moyati的注意力,姜冻冬特意夸他的胸口佩戴的蓝宝石胸针好看。
谁曾想Moyati根本不吃这套,“你以为夸奖我,我就会接受这个狗一样的名字吗?”Moyati碧蓝的眼睛盯着姜冻冬,冷笑道。
“可是Momo听上去很亲切啊,”姜冻冬竭力狡辩,他说着,把手轻轻放到Moyati的头顶,顺着Moyati的发旋,抚摸Moyati的长发,如同抚摸一头才出生的幼兽,“像是在摸摸你。”
Moyati知道他本应该躲开姜冻冬的那只手,可他不明白怎么回事,被那双肉乎乎的手定住了,他坐在位置上动弹不得。自Moyati有记忆起,没有人和他产生过这样的肢体接触。孕育他的生命的是一个冰冷的容器,他出生在仪器发出的‘嘀——’声与一群研究员的数据堆里。他与母亲之间不曾脐带相连,连婴儿时期得到的唯一的拥抱都是遥远的,带着审视和观察。
姜冻冬毫无边界感,甚至冒犯的行为,偏偏让Moyati手足无措。他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这是否是新型的奶头乐陷阱。
行吧,Momo就Momo吧。Moyati在无意识中做出妥协。但妥协的下一秒,Moyati又觉察出不对——那种感觉又来了,那种总是被眼前这个看似只会傻笑的omega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你的头发好软,像我爸爸以前养的小羊。”姜冻冬说。
Moyati干脆地忽略了姜冻冬地屁话。他再次探究地望向姜冻冬,“你会精神控制?”
“嘎?”姜冻冬不明所以。
Moyati,“……”算了,这傻子看上去连精神控制是什么都不知道。
眼见姜冻冬要追问了,Moyati转移话题,“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姜冻冬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到了别处,他思考着,放置在Moyati头顶上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收了回来。“我要做冒险家!”姜冻冬大声说。
“冒险家?”Moyati没料到姜冻冬竟然有具体的职业倾向,但想想他的父母——冒险家这群怪人里的怪人,似乎也不难理解,“你准备几岁进入这个行业?多久去考冒险证?”
所谓冒险家其实就是一群探索宇宙的人。他们的目标大多数探索时空的极限,寻找宇宙爆炸前的完美十维度,以此探寻人类发展的可能性。冒险证则是所有冒险家的身份证明,堪称三性星系最强护照,凭借这个证明,任何人不得阻拦冒险家的探险任务。
姜冻冬坐在地上,一边翻剩下的大半本书,一边说,“等我抢到一艘可以时空跳跃的飞船,我就成为冒险家了!”
Moyati,“?”
Moyati,“抢到一艘可以时空跳跃的飞船是什么意思?”
姜冻冬理所应当地晃晃脑袋,“就是抢来一艘飞船的意思啊!”
“抢来了,就是你的了?”Moyati尝试按姜冻冬的逻辑思考。
“对啊!”姜冻冬露出奇怪的表情,他很疑惑Moyati为什么会重复这个问题,“抢来了就是我的了呀!”
Moyati没说话,他看向摄像头,表情一言难尽。他知道姜冻冬的母亲肯定听到了他儿子的话。
果然,摄像头传来姚中凤不断咳嗽的声音。
但姜冻冬根本听不懂自己妈妈的暗示,他还兴高采烈地规划,“Momo你来的话,你可以当我的副手,”看Moyati不为所动,姜冻冬加大力度,“是副手哦!以后不管我们抢到什么东西,都要给你保管!”
顺带地,姜冻冬拿出怀里的梦想表格,逐一向Moyati介绍起了目前他飞船上的人员配置,“这是柏砚,他什么都懂,负责开飞船;这是我的弟弟,叫塞尔瑟,它是漂亮的人鱼,负责游泳和玩皮球;这是小歌,它很大,不挑食,可以吃垃圾,负责打扫卫生。”
Moyati把所有疑问都先放了放,他指了指那个纸上写着‘小歌’的那个图案,前面两个还能看出人样,这个就是一团乱线,“这是什么?”
“小歌啊!”
Moyati仔细端详,不确定地问,“虫?”
姜冻冬也不知道小歌是不是虫,“爸爸给我找的朋友,它喜欢自己给自己打结,还喜欢芥末味的冰淇淋。”他介绍道,“我们要把所有芥末味的冰淇淋抢过来!”
Moyati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想要吐槽的欲望,“……你想做的不是冒险家,是星系海盗吧。”
姜冻冬给了Moyati一个赞赏的眼神,没想到眼前这个又漂亮又聪明的alpha这么上道,“妈妈说,冒险家就是要心狠手辣,要做抢海盗的海盗!”
Moyati又一次看向了摄像头,他的神情比一言难尽还要复杂,谴责中带了鄙夷,其中还有丁点儿掩饰不住的嫌弃。‘肮脏的大人。’他无声地向驾驶舱的姚中凤传达了这个信息。
这次,姚中凤终于无法再袖手旁观。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传来,“咳咳咳咳咳咳咳嗷——冻冬!”姚中凤赶紧打断了自家混世甜心魔王的输出,“冻冬,忘记妈妈和你说过什么了?”
姜冻冬立马拿手捂住嘴,他这才想起来他答应过妈妈不对别人说这些的。
姜冻冬紧张地盯着Moyati,祈祷他没有听见。
Moyati在做什么呢?
Moyati在姜冻冬焦灼的注视下眼睛向上翻,他望着头顶的玻璃窗,干巴巴地说,“我没听见。”
姜冻冬立刻蹦起来,开心地向姚中凤汇报,“妈妈!Momo没有听见!”
摄像头也传来了喜悦的声音,“好的,宝贝!你真棒!”
Moyati翻着白眼,第一万次困惑他到底是犯了什么错,才沦落到要被这对傻兮兮的母子给绑架走。
从宴会驶出,行驶了两个小时的飞船最终在一颗终年被积雪覆盖的小行星降落。
舱门打开前,姚中凤把围巾、帽子、手套和厚底靴给两个孩子套上。哪怕两个孩子都是An基因等级,身体只好不差,依旧得注意。
“你得穿冻冬五岁的衣服才行,”姚中凤乐呵呵地说,这个不靠谱的beta此刻却细心地帮Moyati整理好毛线帽子。
Moyati不自然地低头,没说话。
已经乖乖穿好防寒套装的姜冻冬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他看见了雪地里穿着标志性黑色棉背心和军绿色工装裤的alpha,“爸爸——”姜冻冬准确无误地扑到体格健硕,身型丰满的女人怀里,“爸爸!爸爸!我好想你!”
早在老婆孩子的飞船降落时,就掐灭了烟的羊梧嚼碎嘴里的薄荷糖,“好久不见啊——冻冬!”
比起在感情沟通上更直白的姚中凤,不喜多言的羊梧直接抱着姜冻冬,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视野一下变高两米三,姜冻冬可高兴了。
羊梧颠了颠,没想象的那么重,“你小子怎么没重多少?”
“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饭!”
“没有让柏砚吃你不喜欢的菜?”
“爸爸真讨厌,说的我都不爱听,”姜冻冬用手捂住羊梧的嘴巴,“不喜欢爸爸了。”
羊梧的笑声从姜冻冬的指缝里溜了出来。
Moyati缓缓移开放在这对父子身上的视线,他扬起下巴,望着身旁的beta,平静地再次告知,“你们私自带走我,会有麻烦的。”
姚中凤蹲下来,和这个看上去冰冰冷冷的孩子保持平视,“冒险家的生活就是处理各种麻烦。”
Moyati对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尤为不满。他蹙起眉头,脸色变得冷冰冰的,姚中凤一看他这小老头似的样子又乐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担心,我已经和你的家族发送了沟通信息,告诉他们我会在明天送你回去。”
Moyati这才满意了点儿。
雪地里,身高马大的羊梧正驮着姜冻冬转圈,父子俩的欢声笑语被某种力量具象化了,哈字接二连三地掷到Moyati的耳边,莫名其妙地令他烦躁。
“你不担心吗?”Moyat冷冷地i问姚中凤,“他们想要我和你的儿子在一起孕育后代。”
姚中凤先是略带诧异地看着Moyati,随后,仿佛是憋不住了似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捧腹大笑的间隙,姚中凤揩去眼角的泪水,和Moyati解释,“对不起,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好笑——”
“很好笑吗。”Moyati反问。
姚中凤不断摇着头,感叹似地叹息,“真是些不合格的大人。”
Moyati愣了下,他正要追问,姚中凤却站了起来。他伸手,牵住这个过于早熟的孩子。他的动作做得太过自然,以至于Moyati都没有反抗。等他反应过来时,姚中凤已经带着他走向在雪地里上蹿下跳疯玩的父子俩。
“好了好了,你们俩别疯了,”姚中凤把姜冻冬从羊梧的肩膀抱下来,他把两个水桶递给姜冻冬和Moyati,“三公里处有一口没有结冰的湖,你们需要打水回来。”
说着,姚中凤指了指不远处的平地,“我和爸爸会在那儿扎营等你们。”
“你要我们独立完成?”Moyati正要质疑,姜冻冬已经一手提起水桶,一手拉住Moyati的手,“好的妈妈!”他活力满满地答应。
不给Moyati拒绝的机会,姜冻冬拉着他走上了寻找冰湖的路。
再次被牵住,Moyati发现他的心神依旧处于一种不安宁的境地。他的大脑卡机,不知道该对这种亲昵如何反应。姜冻冬的手和姚中凤的手完全不同,这只手和Moyati的手大小相似,但更软,更暖和,更有弹性,好像捏一下还会发出小鸭子的叫声。
姜冻冬的脸颊上还带着欢笑后的红润,他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心情明媚地拉着Moyati走在积雪皑皑的山脊上。
“你做冒险家是为了什么?”
Moyati还是没有挣脱姜冻冬的手,他试图制造对话,来消除那只手的存在感。
“因为我想要认识很多人——所有人,和他们做朋友,让他们都和我玩,都喜欢我!”姜冻冬骄傲地说。
Moyati不解,“别人对你的喜欢有那么重要吗?”
姜冻冬想了想,他也不明确究竟什么能被定义为重要,“我知道他们喜欢我的话,我会很开心。”
“他们不喜欢你呢?”
九岁的姜冻冬茫然了片刻,至今为止,他还没有遇见不喜欢他的人。。他想象了一下Moyati提出来的这个假设,原本咕噜咕噜冒泡的快乐都被凉水浇灭,“会有一点点难过,”姜冻冬小声说,“一点点吧。”
这看上去可不是只有一点点。Moyati心想。
他看了姜冻冬一眼,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执着于和所有做朋友,让所有人都喜欢自己。这样的企图背后,是要让所有人都满意,都幸福的奉献和付出。怎么想都太蠢了。
“Momo呢?”好在姜冻冬也没想太多,他的心里有一个完美的漏斗,伤心的情绪对他来说是转瞬即逝的细沙,而快乐则是不停打转、回味,发出噼里啪啦响声的豆子,姜冻冬问Moyati,“你想做什么?”
Moyati已然不想再纠正姜冻冬叫他这个蠢到家的名儿了,他眼皮也不抬,“不知道。”
姜冻冬思索,他整合了一路上道听途说的信息,“Momo不是科学家吗?”
Moyati嗤笑了一下,他没想到姜冻冬居然还知道科学家这个词,“不是。”
“Momo不想做科学家?”
“不想。”Moyati说。
“那Momo想做什么?”
“我说了,我不知道,”Moyati不耐烦地说,他无意识地发出攻击,似乎这样就能够掩盖他的真实想法,“你以为所有人的人生都和你一样随意吗?”
姜冻冬被Moyati突如其来的刺吓得一顿。他小心翼翼地望向Moyati,Moyati抿住嘴,他知道他不该说这么难听的话,他想要道歉,却开不了口。提着水桶的那只手攥紧,Moyati感觉到潮水在他的心头涌动,波涛拍打在心崖,他说不出话。
姜冻冬牵着Moyati的手,他清晰地感受到了Moyati的紧张和无助,仿佛他第一次迷路,在岔路口哇哇大哭。尚且幼小的姜冻冬还没有未来那么游刃有余,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停下来,学着当初迷路遇见的治安官做的那样,抱了抱Moyati。
“我的人生才不随意,”抱完了,姜冻冬不忘纠正,“我也有要做的事情,我要成为第一个抵达宇宙的尽头的冒险家。”

第182章 IF2-魔王成长史(五)
当姜冻冬提着水桶,爬上覆满了雪的堤坝上时,Moyati沉默地站在原地。
直到这个完全不记事的omega来牵他的手,Moyati才缓缓地开口,“我从来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人的喜欢与厌恶都和我没有关系。假如有人对我感到不满意,那也不是我的问题,而是那个人的问题,是他在我身上附加了他的期待。”
他像是在回答姜冻冬的问题,但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不需要被人期待。”Moyati轻轻地说,“也不想要满足任何人的期待。”
风吹过,吹起他颊边长发,他的神情平静又死寂,如同一潭没有生气也再不会有活水注入的湖泊。
就是这样,Moyati·Aquarius在所有人的期待中诞生,他的生命没有形状,只有被规定好的道路。所有人的愿望投射成为他的命运,而他知道,他过于早熟地知道,他应该做的,就是沉默地接受一切安排。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姜冻冬想了想,他感觉自己好像明白Moyati的意思,但又觉得好像根本没理解,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的生命会活在他人的期待里,仿佛人生都被庞大的阴影笼罩。
他似懂非懂地看向Moyati,随着自己的意愿问他,“那会不会很孤单呢?”姜冻冬说,“感觉好孤单。”
Moyati望着姜冻冬,没说话。
“你肯定会孤单吧,我感觉到了,”但姜冻冬却在和他的对视里,得到了答案,他充满肯定地点头,“你会孤独。”
Moyati想说他才不会,但手心里装满了水的桶沉甸甸的,他分心去调整位置,再抬起头来时,姜冻冬已经在摇头晃脑地观察刚刚飞过的红色瓢虫里。
他还停下脚步,指着一只停留在叶脉上的虫对Moyati说,“哇,你看Momo!它身上有五个白色的斑点!“
Moyati盯着傻乐的姜冻冬,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情。他感觉自己一拳都打在了棉花上。不仅如此,棉花还戳了戳他的拳头,夸他的皮肤真好。
虽然Moyati根本不想承认,但姚中凤和羊梧的确将姜冻冬教育得很好,除去他偶尔不可一世、什么都要抢、抢到就是自己的魔王逻辑,其它时候,姜冻冬总会下意识照顾身边的每一个人。
“Momo给你吃,”升起篝火后,姜冻冬把第一个烤好的棉花糖拿过来,他掰开,露出中间最嫩最白的芯,“棉花糖夹在饼干里最甜了!”
“说了不要叫我这个名字!”Moyati一边接过姜冻冬递过来的饼干夹棉花糖,一边抗议他的叫法。
姜冻冬看着Moyati一口口吃完了饼干,格外得意,“好吃吧!”
好吧,味道确实不错,Moyati承认,他舔了舔手指,一些糖融到了他的拇指上,变得粘粘乎乎的。
给爸爸妈妈分别准备好棉花糖饼干后,姜冻冬就再也坐不住了,他拉着Moyati一起,“Momo!我们来钓鱼吧!我挖了个洞!”
Moyati本来不想参与的,但眼看着姜冻冬自己在冰面上凿开个洞,多少担心这个笨蛋落进水里,Moyati还是勉为其难地跟了上去。
他可不是想玩。他是想监督姜冻冬。
结果,笨蛋姜冻冬没有摔进洞里,Moyati被线绊倒,两次摔进了水中——整整两次!
姜冻冬也跟着救了Moyati两次。
裹着厚毛巾的Moyati打了个喷嚏,回过神来却看见姜冻冬背对着他,肩膀不停颤抖。Moyati瞬间觉察到了不对,“哈?你刚刚是不是在笑我?在偷偷嫌弃我对吧,姜冻冬?”Moyati又打了个喷嚏,鼻尖红红地质问姜冻冬,“嫌弃我笨手笨脚?”
“没有!”姜冻冬捂住下半张脸,转过身来解释,“当然没有!”
“真的没有?”Moyati面无表情地盯着姜冻冬,“你妈妈说,好孩子是不能撒谎的。”
姜冻冬这才撒开捂住嘴的手。
哈!果然是在笑!Moyati抓了个现形。
“但是妈妈也说过,我们可以说一些善意的谎言!”姜冻冬纠正说。
“所以刚刚的话是你的善意的谎言?”Moyati反问。
“没错!”
Moyati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姜冻冬。
“好吧,就是有一点点,一点点,”姜冻冬偷瞄他几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Moyati的表情,见他好像不是很生气,他努力为自己解释说,“但是不是嫌弃!”
好在远去砍柴的羊梧和姚中凤回来的及时,羊梧成功解救了被Moyati严刑逼问的姜冻冬,揣着一秒也安分不下来的儿子去玩,姚中凤则是在营地烧水,顺带拿出干燥的衣服,给Moyati换上。
“喂,”Moyati换好衣服,从帐篷走出来,他的小脸被冻得发红,稚气的脸颊上偏偏全是大人的考量,他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蹲着烧柴火的姚中凤,“你们这两个不负责的家伙,就这样教育小孩吗?”
他坐到姚中凤的对面,毫不客气地质问成年的beta,“他那么白痴,还是一个An等级的omega,你们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生活的?”
“我们的确不是合格的父母,”姚中凤放下手里的木头,一手撑着脸,笑眯眯地望着Moyati。橙红地火光印在他的脸颊上,看上去温暖极了。
姜冻冬的圆脸或许就继承自他,他们母子都有一种没有脾气的亲和力,“可我们保护冻冬的决心和每个父母一样,没有区别。”
“保护?”Moyati对此嗤之以鼻,“恕我直言,您所谓的保护就是将他抛弃在育儿公寓独自生活吗?还真是别具一格。”
“哎呀呀,你这孩子说话可真是和你妈妈一个腔调,”姚中凤忍不住轻笑出声。但对于Moyati的妈妈究竟是怎样的腔调,姚中凤也不远多提。
他只是点着头,平静而和缓地承认,“这件事确实是很大的问题。我和孩子他爸一直在想办法接冻冬到身边来,可惜事与愿违。”
“竟然如此,你们又能为保护他做出什么呢?”Moyati很直接地询问。
“生命,”姚中凤回答,“我和羊梧的生命。”
Moyati愣了愣。
趁着这个过于早熟的小孩愣神之际,姚中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发痒的掌心,他哈哈笑着揉了揉眼前小孩的头发,“不知道这个答案有没有让你满意,小骑士?”
“喂!”Moyati不满地拍开他的手。
姚中凤也不意外,他耸耸肩,笑吟吟地望着Moyati,“冻冬这孩子就是这样,总是能轻易地让人围着他转。”
“谁要围着这个白痴转……”Moyati别过脸,才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是吗?”姚中凤不置可否,他没有争辩,只是站起身,对Moyati说,“年轻的Aquarius,亲情就是这样复杂的东西。作为父母的我们可以为孩子付出生命,但同时,也会为了自己的人生抛下孩子。”
“爱本就是在牺牲和自我间寻找到平衡。”姚中凤说。

趁着姜冻冬熟睡,姚中凤总算连夜送走了Aquarius家的继承人。
如此就能让姜冻冬避免和小伙伴分别的伤心,本来这应该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可惜,名为Moyati的孩子出于报复,在登上家族派来接他的飞船前,狠狠地掐了一把姜冻冬的脸。
于是,刚满十岁的姜冻冬醒来,揉着发痛的脸,发现他不仅被掐了,还痛失漂亮的Momo后,他趴在姚中凤怀里,忍不住放声大哭。
羊梧和姚中凤手忙脚乱地哄着闹脾气的姜冻冬,再三保证今后还有机会见到Moyati后,姜冻冬才抽抽噎噎地又睡过去。
眼看姜冻冬对他的好朋友Momo恋恋不忘,姚中凤头疼后面几天要是姜冻冬吵着闹着要见Moyati该怎么办。Aquarius家族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拜访的。
羊梧却对此淡定无比,她放下手里的马克杯,“小孩子忘性大,等他见到更好看的人就会忘掉Aquarius。”
姚中凤可不这么认为,他焦头烂额地研究冒险者协会有没有什么能拜访Aquarius家族的办法,“不会的,小冬是特别重感情的孩子。”
彼时他们正坐在中央星的老城区里喝下午茶。趁着飞船修缮的时间,姚中凤和羊梧计划带姜冻冬参观中央星最大的植物园。
“是吗,”羊梧忽然意味不明地朝窗外努了努嘴,“你看看那是什么?”
“什么什么啊,你在狗叫啥啊!”姚中凤不耐烦地从信息里抬起头,他这时才发现原本正啃蛋糕的姜冻冬不见了。顺着羊梧嘴巴示意的方向望过去,姚中凤惊讶地看到,他重感情的好儿子正在斜对面的花店门口搭讪一个貌美的alpha少年。
alpha少年大概比姜冻冬大两到三岁,比姜冻冬高出大半个头。
他穿着驼色的毛衣和休闲裤,怀里捧着一束不算葱郁的丁香花。明明是稚嫩的年纪,少年的五官轮廓却并不模糊,已经很好的出落,如同出水芙蓉。比起Aquarius家族美到具有攻击性的聪明人长相,姜冻冬面前的alpha少年眉眼弯弯,浑身都是温和的气质。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姜冻冬扯了扯面前alpha的衣角,他巴巴地望着对方,“我叫姜冻冬!”
alpha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歪了歪头,有些疑惑地半蹲下身,和拦住他的小孩子相视。微卷的黑发从耳后柔柔地顺下来,垂到脸颊边,尽管自己也不过十三四岁,alpha却相当有年长者的自觉,他轻声询问姜冻冬,“小朋友,你怎么了?和家人走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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