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在无限游戏里拆家by云从龙也
云从龙也  发于:2024年0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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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望舔舔嘴唇,也跟着在僵尸的另一边蹲坐下。眼神认真仔细地扫过尸体的每一寸肌肤,试图找到没有白蛆,能够下口的地方。
这有点难。
找来找去,它也就只见僵尸脖颈根部的那一圈,像撒了什么驱虫剂一样干干净净,只有一道淤青的痕迹环绕着脖子。
小桃也在检视这处痕迹,仔细观察了几秒,忍不住看向扶光。
这好像,是勒痕吧?印子看起来和扶光手腕上绑的那条锁链十分匹配。
原本他还觉得那条锁链是游戏用来限制扶光的东西,现在一看……怎么感觉,扶光好像能使用那条锁链?
他有些惊疑不定,一时忘了掩饰自己的盯视。好在扶光并不在意,只随意地伸手,翻了翻戴克腰间的小背囊:“这个装备,应该是在他死后才系上的,里面应该有些线索……找到了,是几张残页。”
借着血刃的光芒,众人勉强能辨认残页上的字迹:
【……这简直是一场无妄之灾。
我亟需同伴的支援,但在这里呆了不到半个月,我又开始祈祷部队别再送人进来……
07/28
我见到了大名鼎鼎的玛门。
祂的金库的确恢弘壮观,我装作被财富迷晕了头脑,接受了祂们的同化,额上生出两只犄角……
可惜了。我觉得比起犄角,还是潜入天堂的同僚长出的翅膀更好看。
我其实还挺想去天堂看看的。
母亲信仰上帝,我虽然不够虔诚,但还是很好奇天使和上帝长什么模样——虽然我知道,会大肆杀人的肯定不会是真正的天使。
唉,真是的。
如果上帝和天使真的存在,为什么不显灵,拯救一下我们呢?】
“这口吻,看起来像是副本里的NPC写的。”
周末小声说着,神情放松了不少:“被天使同化就只是长对翅膀?那好像……也还行?”
扶光但笑不语,接着伸手翻下一张:
【07/30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摸了下额头,感觉有点发烧。
还好潜入时带了些基础的常备药,吃上几天应该就好了。
08/2
完全没好。
头还是痛。
好在门卫的工作量不大,最多就是在天堂地狱大乱斗的时候,帮这群恶魔堕天使开个门……
啧,这些怪物,在水火不容这方面倒是挺契合传说的。
08/5
08/7
头还是在疼。
奇怪……明明这些天有在好好休息,准时吃药,但感觉好像越烧越厉害了。
08/11
头·好·疼!!!!!】
最后那一行字,每一道笔画都写得格外用力,像是执笔者用刻刀刻下的。那一连串的感叹号也越写越大,越写越潦草……最后一笔划破大半张纸面,留下大片飞溅的血迹和黄渍。
乌望鼻尖抵着字条嗅了嗅,立马无声地哕了一下。
“……”刚刚还傻乐的周末也乐不出来了。
他看着纸张上的记录,呆呆的,仿佛一眼望见了自己的未来:“这道……划痕,怎么看着像是写记录的人倒下时划出来的呢?……还有这些飞溅的血迹……小桃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小桃还蹲在戴克身边:“我在找东西……啊,果然。”
乌望扭头一看,身体顿时不由自主地向后微仰,挤出一层茸茸的双下巴,微微炸毛地看着小桃向爬满蛆虫的尸体伸手,嘶啦一声扯开戴克后颈的布料,期间捏爆几条蛆虫:
“看见没?金币的烙印。这两个人之所以会在死后变成僵尸,是受到了死灵法术的召唤。”
小桃有些不明所以地和乌望仰望狼灭的目光对上,没get到他哈哥的脑回路,只能接着往下说:“持有这类技能的人不算少,但只有一个会留这种印刻,还把召唤出来的僵尸亡灵随地大小扔。”
“是逐夜者组织里的杰克。”
他说的好像这是什么人尽皆知的大人物一样,但说出口,剩下的两人一狗都以无知(小桃坚信扶光是装的)的目光看着他。
乌望歪着脑袋,肚子轰轰作响,仿佛在问:杰克是啥,好吃不?够塞牙缝不?
小桃:“……”
他干巴巴地道:“逐夜者,是个玩家组织。这组织很邪门,里面的所有玩家,都挂在通缉榜上。他们的人行事作风一向偏激,有时候选择过关手段时,并不会顾及周围的其他玩家。至于杰克——”
他顿住,神情有些挫败:“算了。杰不杰的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那几张字条……”
小桃开始分析字条里的信息,乌望听了几秒,就无聊地地趴了下来,将脑袋枕在揣起的前爪上。
之前的狩猎游戏,令它更加饥饿了。它趴着装死片刻,没忍住舔了下爪边的土地:“——呸!”
好难吃的土!
近旁响起某个刁民低低的笑声,乌望立即警惕地支棱起身,准备转移阵地,远离某个狗勾痴汉。还没走出几步,脚下忽然撞到了什么东西。
——更准确地来说,是有什么东西,被人骨碌碌地踢过来,撞到了它的腿。
那东西温烫圆润,质感有点软。
上面好像还长着什么活物,冰凉的身体往它绒软的毛毛上蠕动——
“…………”
乌望整条狗僵住半秒,差点原地起跳:“汪!!呜嗷!!”
“?”小桃的分析被乌望打断,困惑回头,就见戴克那颗被割下的头颅,不知何时滚到了乌望的爪边,原本坚固的头骨一胀一缩,像是一颗呼吸的心脏。
——呃,一颗呼吸的,长满白蛆的心脏。
——令狗发指!
乌望像是土地烫爪一样连蹦数下,蹦出老远,咧开的黑色唇线间露出森白的牙,对着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它的罪魁祸首,发出近似猛兽般的低声咆哮。
而与此同时,另一颗被割下的头颅,也无声地从黑暗中自动滚出,像是装着什么雷达一样,绕过几个弯,精准地滚向周末。
“咔嚓……”
一声细微的、像是雏鸡破壳般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第二声。
乌望瞪大幽蓝色的眼珠,看见两个皮球大小的皱缩肉团,一前一后从那两颗头颅中破骨而出。
而完全被吓僵住了的周末,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其中一个肉团抱住足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我!!”
“……”小桃痛苦地闭了下眼睛,摸出血刃上了。
乌望则如临大敌地盯着它面前的那一只肉团,看着对方缓缓抻展四肢,顶着一张长满褶皱、像是组合了一百个麦田怪圈在脸上的脑袋,冲着它一点一点爬来。
“哇——哇——”肉团在尖声哭叫。
乌望也想尖叫。
它膨胀的毛毛随着肉团的靠近炸得更加蓬松,而跟炸起的毛毛一样越伸越长的,还有它肉垫下的利爪,以及彻底龇出的犬牙。
权天使长得虽丑,但好歹占一个看起来干净。那些扒在肉团上的肉虫,真的令它生理性反胃,更别提那些虫子差点就爬到它身上,钻进它的毛毛里!
藏在肉垫下的利爪彻底出鞘,乌望猛然一抓地面,两爪交错挥出。第一爪便齐根割断了肉团头顶用以防御的两根犄角,也带出了周末的第二声惨叫:
“啊啊啊啊啊等等这是不是要收养的小恶魔啊啊啊哈哥爪下留情!!”
周末:救救小恶魔!!救救小恶魔!!
扶光总算动了。
或许是涉及到了自己的任务,亦或是有别的目的,他伸出一只手,拦向乌望。
乌望绒毛炸立,狠狠盯住刚刚将头颅踢向它的罪魁祸首,毫不犹豫地立即改变攻击的目标,将第二爪狠狠挠向扶光的掌心。
坚硬到足以破坏天堂墙壁的利爪抵上宽厚干净的掌心,瞬间划出三道肉眼可见的血痕。
“……”扶光蜜金色的眸子骤然睁大了些许,像是在错愕,还未来得及进一步做出什么其他反应——
脚下大地忽然震颤起来。
“哇——”
无数道和肉团一模一样的尖鸣声从脚下传来。
没给任何反应时间的,铺天盖地的怪物浪潮从黑暗中奔涌而出。
“——这丑东西刚刚是在叫家长!!”
小桃扯开嗓子大吼:“这也太多了!”
这样庞大的规模,自保都困难,更别提还要护一个周末的周全。
乌望立即一脚蹬开扶光的爪子,借着这个力道,毫不犹豫地飞驰向来时的光柱,仰首发出悠长而穿透性极强的嗥叫:“呜——”
小桃反应极快,立即拽上周末跟上乌望:“回天堂!!这群恶魔总不能追到天堂去吧?”
扶光也从微愣中回过神来,这次总算没有再划水,修长有力的手一抓,提猫似的将两只长出细密锐齿的肉团轻松捉了起来。
他们出光道后,走得并不怎么远。一路狂奔,不过十来秒便一头撞进通道。
被虹吸上升的同时,小桃飞快抖开皮囊,罩住众人。而因为那一踢被再度排挤的扶光则微皱着眉头,默不作声地看着掌心的划痕。
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两只肉团都将细细密密的牙啃到他手上了,还在走神。
周末到底是个接受德智体美劳全面教育的学生,忍不住开口想要提醒,却见肉团那一排排牙叼在扶光白净的手上,连个白印子都留不出来:“……”
算了,还是关心关心我自己吧。
他默默闭上了嘴。
光路很快到头。
众人堪称熟练地稳稳落地,从皮囊中挨个走出。
周末长舒一口气,抬起头。冷不丁地和还在原地站桩的鹰头天使对上视线:“……”
鹰头天使:“…………”
周末:“呃……Long time no see?好久不见?”

场面一度尴尬。
十分钟前,他们才跟鹰头怪轮流告别,十分钟后,他们就再次见面……常回家看看都没他们这么勤快。
周末干咳一声:“主要是想你了,知道吧。你还别说,你这圆眼睛看久了还怪可爱的。”
鹰头天使:“…………”
“汪。”乌望看着也怪馋的。
之前是它有眼不识怪鸟好,去地狱见识了一趟满蛆全席,才意识到怪鸟多么干净卫生……得鸟如此,狗复何求!
它含蓄地冲着鹰头天使张开嘴,浅抿了一口。还没来得及细品……
嘴里的猎物忽然动了。
原本横亘在鹰头怪前的地域限制似乎被骤然取消,鹰头天使突然跨越了那条无形的界线,向着众人的方向迈近一步。
那双蛇黄色的鹰眼甚至没在乎正啃咬着它足踝的乌望,而是死死盯着团聚在一起的众人。
“——卧槽!!”周末原地弹跃起身。
作为一个从不在人前爆粗口的乖乖牌,他感觉自己今天一天快把他这辈子的粗口份额用光了:“它OOC……不是,怪不受地域限制了!!”
混杂着血腥味的烈风扑面而来,鹰头天使那双蛇金色的眼睛竖成菱形,巨型的鸟喙大大张开,露出喙内猩红的内腔,和腔中零碎遍布的碎骨头。
有些骨头还没被碾得那么碎,依稀能看出它们原本该是某人的一段腿骨,一块盆腔——
周末:“啊啊啊啊啊看我光盾!!”
他喊得很大声,但技能变出的方形平台却只有半身大小,还是横着摆的,遮只鸡都勉强。
但这一嗓子倒是让又在走神沉思的扶光稍微抬了下头,信手将两只肉球塞进一旁的皮囊里。
“……”
鹰头天使猛扑的动作戛然而止。
“?”乌望松开嘴,有些疑惑这猎物怎么一会动一会不动的,像只掉帧的兔狲。
再张口想继续多炫一口,鹰头天使已经收敛起翅膀,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了。害得它张嘴咬到一团空气,显得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乌望:“??”
周末一拍大腿,小声逼逼:“我懂了!这怪是不是看到了小恶魔,才OOC的?这里毕竟是天堂,看到有恶魔闯入,天使肯定优先考量对付死敌!”
但是,扶光只是把小恶魔揣进皮囊里,鹰头天使就放弃进攻,退回界线后了?
不是……脑容量这么小的吗?
看不见小恶魔就当不存在了?
这还不如先前的天使群呢!好歹人家还在扶光使用隐匿符后盘旋了好几分钟才撤离……
近墨者黑,周末忍不住开始阴谋论,有些狐疑地看着游离在人群外的扶光。
当初那些天使群,该不会是这人故意引诱,才盘旋了那么久不愿离开的吧?……还有刚刚的突发情况。
扶光明明在走神,但一抬头就知道要用皮囊把小恶魔遮住。
简直就像一早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而且早早知道,只要看不见小恶魔,鹰头天使就会放弃进攻一样。
扶光感受到周末不太会隐藏的目光,总算将有些松散的视线拉了回来,好脾气地微笑了一下,不论是神态还是回答都滴水不漏:“只是下意识地随手一裹,谁知竟有奇效。”
他神色和语气温和得叫人忍不住内疚,怎么能怀疑一个脾气这么好的人呢?
但几次见识过扶光危险性的周末已经不会再上当了:“是这样吗……?”
周末还在狐疑地追问,乌望却已经欢快地摇起尾巴迈爪,想跟着食物跑了。
其实如果早十来分钟,它未必会有这种劲头。毕竟鹰头怪就算再干净,垫不饱肚子也白搭。
可这会儿,不知道是饿过头、麻木了还是怎么样,它竟觉得自己不怎么饿了,整条狗精神了不少,又回归到之前看啥想拆啥的状态。
——这就是哈士奇平凡而又规律的一天。
没吃饱,就看啥想吃啥。吃饱了,就看啥想拆啥。
乌望跃跃欲试地准备糟践口粮,没几步被小桃拽住爪子:“不太对,等等。”
小桃原本还在对着皮囊皱眉,思索小恶魔这种东西该怎么投喂,直到刚刚鹰头天使突然暴动,他才回神,注意到一件相当细思极恐的事:
“……哈哥。”
小桃看着乌望,神色相当肃然:“你的饥饿值,为什么降到500了?”
——夭寿了,这是偷吃了什么东西???
小桃像个被狗子吞了耳机的铲屎官,没忍住握着乌望的前爪,使劲摇晃二哈:“一整个权天使,也只能让你的饥饿值从999降到998,你刚刚吃了什么,怎么饥饿值降了这么多??”
“汪!”乌望一爪按住小桃的眉心,感觉这个两脚兽稍稍有点越界了。
虽然它因为对方曾替它挡痴汉的情谊,对两脚兽微微改观,但这种不尊重首领的举动还是不能被允许的。
小桃被推开还在努力回想:“刚刚也没遇到什么怪啊……两只小恶魔都还在,怪物潮也没追上我们,这到底是吃了什么??”
不能理解,猜不明白。小桃狂抓了一会头发,又蹲回乌望面前:“哥,祖宗,这脏东西咱们可不能乱吃啊,你刚吃了什么?快吐出来!”
“汪呜?”乌望无辜地和小桃对视,坐得端正矜持。几秒后抬爪,搭在小桃伸出的手掌上。
握爪爪.jpg
小桃:“……哈哥我不是想和你握手虽然很可爱就是了。”
小桃板住脸,硬起被萌得软软的哈特:“你刚刚到底吃了什么?”
狗狗不知道。狗狗很无聊。
乌望开始无所事事地踩脚下的平台,爪尖微微用力。
“咔哒。”
平滑的地面上忽然裂开一道口子。
一扇六角形的暗门被强行摁开,门板笔直地坠落。听声音,应该是砸到了什么东西。
乌望好奇地支棱起尖耳朵,扒在洞边探脑袋往里看,对上一双姜黄色的眼睛。
刚回归宿舍不久,就被门板砸头的天使:“……”
它幽幽地看着头顶的罪魁狗首,头像只翻盖手机一样向后翻折着,后脑勺近乎贴着后颈。
——如果放在以往,这样扭曲的姿势必然会引起玩家的大范围惊恐,但此时此刻,扒在洞边的狗狗只是呆呆地看了会洞里的美食,嘴角滴下一滴垂涎的口水。
像乌鸦看见了玻璃瓶里的果子,猫咪瞅见浴缸里的金鱼。乌望会迫不及待地往洞里扑,简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整起事件中,唯一受到惊吓的只有还保持着正常思路的小桃和周末,以及被啃掉了大半个翅膀的天使。
好在乌望炫饭一向很快,天使基本也等同于无痛安息了。
没几秒钟,房间内就恢复空荡,只有几个破旧的军用背包堆在角落。
周末扒在洞口目瞪口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跟着跳进去:“哈哥别咬那包!我看看里面有什么线索没有?”
他把几个背包都翻了一遍,掏出一只水壶,几包压缩饼干,还有一枚银亮的徽章。
徽章呈交错的十字型,底部刻着一串数字:
【51°30’N,0.1°5’E】
跟下来的扶光和小桃扫了眼数字,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向周末。
小桃:“这是个坐标吧,什么地方?”
周末:“…………那个,哥,我不是O度地图,你这么问我哪知道?我就只记得一个百慕大三角的坐标,还是因为觉得挺酷才特地背的……”
周末嘀嘀咕咕。
小桃教训:“你这是偏科。学习能不能上点心?你看别人家的孩子,什么知识点在课本第多少页都记得,问你个小小的坐标,你居然都一问三不知?!”
周末:“…………”
我靠,为什么都进求生游戏了我还要被鸡娃啊!
他不是很服气:“那哥你知道吗?你看起来应该上大学了吧,学过的知识应该比我多,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小桃耸耸肩:“我在副本里重伤昏迷过一回,被救醒后就丢失了很多过去的记忆。”
“……”周末一时卡住,“呃,哦……”
乌望歪着脑袋看原本争执的两脚兽安静下来,不是很明白人类的行为规律。
它也不会花心思思考这些,只是绷紧身体,原地起跳,借着在两侧墙壁上的蹬力,一路蹿出房间。
像是在海滩边意外敲开一只蚌的鹬鸟,乌望开始有意识地重复这个开蚌的动作。
爪垫落下处,门板纷纷坠落,几乎每三四个蚌就能开出一个含有蚌肉的惊喜,开得它垂落的尾巴尖儿再次欢快地晃动起来。
两脚兽们很快也跟了过来,缀在它身后,在它炫饭的时候翻找房间内遗留下的所有物品:
“饼干……徽章……天,咱们翻了这么多房间了,这些士兵是完全没有记日记的习惯吗?”
“哪个好人写日记啊。之前我们能拿到那么多张残页,完全是拾那两个僵尸的牙慧。鬼知道他们花了多少时间,跑了地狱多少地方,才找到那么几张碎纸。”
“没事儿,咱们在天堂不也捡到过一张碎纸吗?说明天堂里至少有一个士兵是有记日记的习惯……的……”
周末说着说着,僵住了。看着扶光身后的那个皮囊:“小……小恶魔,把皮囊划破,爬出来了。”
“呜?”乌望饭干到一半抬头瞥了眼,差点把嘴里的翅膀哕出去。
人,可以长很多牙,很多舌头,但不可以长很多虫。
这是一条家养小狗勾的底线。
那两只丑肉团倒是不嫌己丑,一出麻袋就往乌望的方向爬,嘴里呜呜了几声,流下浑浊的口水。
“……”乌望胃部一阵翻江倒海,迅速丢下剩余的食物,嫌恶地避到房间的另一边。看着那两只肉团缓慢攀行到残余的翅膀边停下,龇开皮肤上的每一条褶皱,露出里面细密的尖牙和蠕动的白虫,对着那半扇翅膀发起进攻。
嘎吱嘎吱的进食声在房间内回荡。
周末呆了几秒,猛然抬起怀表,看了眼任务进度。
【收养一只小恶魔,并投喂10次(1/10)】
“恶魔吃天使?”小桃倒是比周末镇定,皱着眉看怀表,“那我的任务应该就是抓恶魔给天使吃。”
他暂时没管自己任务里要求的小天使要上哪儿找,先用皮囊把其中一只吃得差不多的丑肉团兜起来——他特地选了那只犄角健全的——跟在跃出房间的乌望身后,“轻轻”叩开另一扇房门。
房间里的天使:“……”
天降二哈,一口气将它炫了大半,剩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翅膀尖,被乌望嫌弃地遗弃在地。
小桃把那只丑肉团抖楞出来:“嘬嘬。吃。”
小恶魔:“…………”
跟着翻进来的周末探头探脑:“它怎么不吃了呢?”
扶光不紧不慢地将他徒手拎着的肉团搁到翅膀旁边,也学着小桃的样子:“嘬。”
秃顶的残疾恶魔:“……”
“是吃饱了吗?”扶光居然还能蹲下身,用和人说话时同样温柔的眼神看着小恶魔,“想过会儿再吃?”
撇开其他不提,这人的确生得好看。
配上天堂自带的柔光,几乎让人感觉下一秒那只被他看着的小恶魔都要被圣光净化了。
——然后乌望就看着对方那只好看得像艺术品一样的手,毫不留情地压上小恶魔的脑袋,将肉团直接摁进翅膀中。
“哇——哇——”小恶魔疯狂挣扎,叫得像它才是被虐待的玩家。
扶光的神情依旧温柔得像在看猫咪舔毛:“我可没同意。继续吃。”
他算盘打得啪啪响:“刚刚吃完半扇翅膀,你长大了一点。等喂完十顿,是不是能长得和权天使差不多大?恰好可以喂狗了。”
既完成了投喂任务,也解决了喂大的恶魔不好解决的问题,还能填一填二哈的肚子。多么完美的食物链,一石三鸟。
他这哪是在喂小恶魔呢?这是在养殖高蛋白狗粮。
乌望:“…………”
那你人还怪聪明的嘞……但是不用了!!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唯有小恶魔还在扭动着肥润的身子,尖声哭叫。
偏偏抓着它的人铁石心肠,还能挂着一脸人畜无害的和煦微笑,粗暴地扒住它张开的嘴,以一种堪称优雅的姿态,将地上那截天使残躯强塞进它嘴里。
被物理消音的丑肉团:“……”
这画面,说残忍其实也没有多残忍,没人会圣母到同情一个拿人类头颅当孵化仓的怪物,更别提扶光只是塞个食物而已。
主要是扶光这个完全和动作割裂的光辉仁善的神情……
像是感受到了众人无言的注视,扶光微微偏过头,视线扫过看不出表情的乌望,落向满脸呆滞的周末:“需要帮忙吗?”
周末被他笑得一个哆嗦:“不不不……”不敢。
扶光微微挑眉:“是吗?”
周末:“…………”救救我救救我,“要要要要……”
送出一个怪物保平安,周末觉得还是很值当的。尤其是扶光似乎真的打算帮忙,甚至贴心地优先帮他投喂起了属于他的那只肉团。
“……小桃哥。”周末憋了半天,还是憋不住,蠕动着嘴唇用气声问,“我怎么感觉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啊?之前扶光还又是想杀我们,又是用僵尸脑袋设计哈哥的,怎么现在突然又想帮忙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周末感觉扶光的心思比那什么海底针难琢磨多了。
小桃摩挲着唇角的红痣,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是个正常人,怎么知道他怎么想?”
这种心思莫测,想一出是一出的疯子,他不是没遇到过。以前还会花点时间费解对方的脑回路,现在已经想开了。
他关心别人为什么发神经干嘛?又不是疯子他爹。做好该做自己的事,在这个游戏里好好生存下来就够了。
好比现在,他就应该哄哈哥继续开……
“——哈哥?”小桃错愕地看着乌望叼衔着一根十字架项链,放在扶光面前。
然后是百合胸针,几件勉强算得上干净的衣服,几包压缩饼干……
“……”扶光都看愣住了,总是情绪淡淡的蜜金色眸子中多出些许疑惑,“这是……?”
周末:“……”
祭品吧,这是。
想当初他头一次去漫展出cos,因为太过疲惫,随意找了个墙角靠坐着补觉。再睁眼醒来时,面前就多了一堆周边和纸花,也是这么摆放的。甚至还有人在他旁边放了个白色花圈。
乌望低头放下最后一点祭礼,伸爪按了按扶光的裤脚。干净笔挺的裤腿上瞬间多出一个清晰的爪印。
可怜的两脚兽。
原来是快死了。
“……”扶光虽然不懂二刺猿文化,但这种怜悯死人的眼神还是能分辨得出的。他微笑着看了乌望一阵后,忍不住开口,“我哪点看起来像是要死了?”
“汪。”乌望坦然回视,脑子里回闪过西里肯市的土特产,精神病流浪汉。
这些流浪汉因为没钱购买合格的脑芯芯片,时常被短路的劣质芯片烧坏脑神经。时清醒时疯癫,时友善时神经质,和这个手欠的两脚兽一模一样。
如果拖延十来天不接受治疗的话,等待他们唯一的结局就是芯片爆炸。
“嘭”地一声,脑壳都会被炸成几百块。
想想更可怜了。乌望又换了只前爪按按扶光的裤脚,在另一边裤腿上留下一个对称的梅花印。
“……”扶光合理怀疑这条狗只是在找借口顺势擦爪子。
理由是他弯下腰想将对方捞起来时,对方就敏捷地蹿开老远,后爪不偏不倚地踩着他的小腿骨借力,又留下一对新爪印。
他盯着那四只完整的爪印看了几秒,气笑出声。
周末:“…………”
……哈哥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哈哥!之前你还对这家伙毫不待见、有多远避多远,怎么现在又主动招惹——你看看这家伙的眼神,杀气都盖不住了啊哈哥!
哈哥丝毫get不到空气中的这种紧绷,迈着欢快的步伐倒退几步,远远欣赏了几秒自己的杰作,随后仰头:“呜——”
“…………”扶光一时不知道到底是狗嚎难听,还是丑团子的哭丧更难听,以及这段鬼哭狼嚎,怎么看着像是野狼在哀悼死去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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