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会自我攻略by仰玩玄度
仰玩玄度  发于:2024年0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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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分一百分,六十分及格,七十分良好,八十分优秀,九十分完美男朋友,一百分完美无敌男朋友。”徐篱山张口就来。
京纾请问道:“我现在处在什么位置?”
“九十九的位置。”徐篱山说。
京纾蹙眉,“那一分差在哪里了?”
徐篱山严肃地说:“今天一起待了小半天了,你还没有亲我。”
京纾一怔,下一息就被徐篱山猛地站起来一口“吧唧”在嘴上,好响一声。
徐篱山笑得像偷腥的猫儿,得意又狡猾,“不过你生得貌美如花,我见了便想怜惜保护,哪舍得苛责呢。”

“世子。”
长宁侯府家仆上前跟上从署衙快步走出的褚和,递上一封请帖,说:“二皇子府遣人送过来的。”
褚和打开请帖,是二皇子办了场清荷宴,邀请他去参加。
此等时令赏花会,多半都是为着组织兰京的年轻男女聚在一起相看,以前褚和也去过几回,没与哪家姑娘相看,全和负责组织的二皇子或是三皇子待在一处饮茶下棋了。可是今儿就不凑巧了。
“替我回了二皇子,说刑部有事,我抽不开身,改日登门赔罪。”褚和说罢就几步上了马车,吩咐道,“去工部侍郎谭春府上。”
另一边,京珉得到回信,朝徐篱山说:“人忙着呢,来不了了。”
徐篱山还想着趁此机会大家一起赏赏花、喝喝茶了,闻言小小的失望了一下,说:“一个刑部侍郎,比尚书还忙。”
“褚世子那叫能者多劳。”京珉凑过去说,“刑部的王尚书年纪大了,过个一两年就会退下去,父皇是要倚重褚世子。对了,许久没见褚二公子,他好些了吗?”
“没什么大事,我上午还把他弄出来玩了一圈。”徐篱山看着湖中清荷盏盏,还有湖对面空地上的男男女女,语气神秘,“表哥,你有没有相中的姑娘?”
京珉摇头,表示没有。
“你都及冠了,府里一个侧妃都没有,宫里头的那几位怎么都不催呢?”徐篱山好奇。
“母妃若催,我就抬出父皇,父皇若催,我就抬出皇叔,太后……”京珉笑意淡了些,“太后这些年长居佛堂,要做出礼佛淡世的样子,我去拜见的时候她偶尔催促‘点拨’两句罢了,明面上是催不得的。”
徐篱山知道他心中难过太后的狠心,笑着把话题岔过去,“乾坤未定,那你就赶紧找个自己喜欢的姑娘嘛,届时也多了几分商量的余地。”
“这是能赶紧找来的吗?况且这有什么好着急的,”京珉给自己倒了杯茶,笑道,“我更愿意一个人去元净寺赏景,或者驾着马车游四海。”
“有机会。”徐篱山拍拍他的胳膊,眼睛一眨,“日子还长呢,我肯定帮你达成愿望。”
“不强求,其实兰京也很好。”京珉笑了笑,“对了,过几日清漪要入京,你没事儿做的话就陪我好好招待她,如何?”
徐篱山想了想,“清漪……谁啊?”
“付清漪啊。”京珉提醒道,“镇国大将军家的女儿。”
徐篱山“哦”了一声,“付家不是一直都在冀州镇守北境么?”
“七月二十三是国母寿诞,清漪届时也要入宫祝寿的。”京珉说,“放心,我几年前去冀州的时候与清漪见过,她没什么脾气,很可爱的,不会同你耍横。”
徐篱山失笑,“我什么时候怕谁耍横啊?”
京珉寻思着也是,身边这个就是最横的。
一场赏花会赏到傍晚,京珉还要流下来处理些散会事宜,徐篱山便先起身告辞。他离开湖心亭,踩着桥上岸,走了段路迎面撞上一人,当即面色一沉,撇开眼神就要离开。
郁玦是来问罪的,见状不由得气笑了,“你跟我甩什么脸子?”
徐篱山被他拽住胳膊,扬手甩开了,后退一步行礼道:“世子安。”
“我安个屁。”郁玦盯着他,目光阴沉,话里却带笑,“前段时日跑哪儿玩去了,找不到你。”
“我回常州了,没犯律法吧?况且世子何必与我装呢,”徐篱山轻笑,“我去了哪儿,您的手下没有如实相告么?”
郁玦咂摸出点怨恨,说:“我是派人跟踪你了,可你出城前就把他甩掉了,他上哪儿相告去?”
徐篱山笑意不善,“世子爷自认不是良善之辈,怎么敢做不敢认?”
“喝醉了吧?”郁玦拧眉,“我做什么了?”
徐篱山嗤了一声,不欲再说,转身就走。郁玦见状当真生了气性,伸手将人拽了回来,猛地摁到后面的大树上,“我让你走了?”
师鸣打不远处过,见状上前劝道:“这么好的天气,别打架啊。”
“关你屁事!”郁玦转身就骂,“瓜子嗑多了,牙没开缝,脑子漏风啊。”
“我去你祖宗十八代的!”师鸣上前推搡郁玦,“姓郁的你别当小爷怕你,光天化日的你在这儿欺负徐篱山,我告诉二殿下去!”
郁玦催促道:“赶紧去,别在这儿碍眼!”
“嘿你——”
“行了。”徐篱山打断师鸣,白眼翻得很明显,“要打就打,不打就散,别耽误我回家梦周公。”
师鸣一把拽住徐篱山的胳膊,“你跟我走,我送你回去。”
“他走不了。”郁玦摁住徐篱山,一脚踹向师鸣,“但是你可以滚了!”
师鸣连忙松开徐篱山,往后一跳,被路过的师酒阑拎着脖子顺路带走了。师酒阑不是师鸣,他走过来的时候看了徐篱山一眼,就知道这小子又睁开了心眼子,在算计什么。
“行了。”郁玦呼了口气,转身看向徐篱山,“咱们谈谈。”
徐篱山冷眼,“我跟世子爷没什么好谈的。”
“你这是记恨上我了。”郁玦觉得不对劲,“不会只是因为我派人跟踪你吧,”见徐篱山面露不屑,他微微眯眼,猜测道,“坦言相告,我也如实回复,如何?”
徐篱山闻言沉默片晌,才说:“世子防着我也好,想监视我也罢,你派人跟踪我,我无所谓,但是我仔细那么一回想,我应该没有得罪你吧?”
郁玦摇头,“没有。”
“那为何要派人杀我?”徐篱山终于露出生气的神色,“就因为我没爬你的床,你就要索性把我杀了?”
郁玦一愣,随即说:“污蔑。”
“污蔑个屁!”徐篱山一把推开他,“那两人临死前亲口承认的,说是郁世子派他们来杀我,如果不是我爹派了护卫暗中跟着我,我就曝尸荒野了!”
“他们说是我,就真是我吗?他们有证据吗?”郁玦啧声,“仅凭一句话你就认定了是我要害你,是否有失公允啊?”
徐篱山闻言偏了下头,垂着眼说:“那兰京这么多人,我以前得罪的人也多了,他们为什么偏偏说是你啊?”
“你这……”郁玦真心实意地被他气笑了,“行啊,我懂了,你不是笨到了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的地步,你就是故意要往我脑门上扣这顶脏帽子,对吧?”
徐篱山转身就走,“反正那两人现在都死了,死无对证,自然随便你怎么说。”
郁玦迈步跟上,“这话用在你身上也很合适啊。”
徐篱山顿住脚步,转身瞪他,“随便!我惹不起你,我躲得起!”
“喂——”
郁玦刚要伸手拦人,就见徐篱山张开嘴、露出嗓子眼儿,扯着嗓子喊一声“二——殿——下”,然后转头就跑了。郁玦被这一嗓子冲击得耳膜震震,愣在原地回了会儿神,猛地转身踹翻了路边的盆栽。
“他娘的。”他目光阴沉,“哪个找死的东西坑我。”
徐篱山快步出了园子,上了马车。
柳垂跳上车,勒转马头,不太明白,“你搞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其一,我怪罪郁玦比郁玦找我的茬好;其二,以后我有理由避着他了,免得公主殿下吃醋;其三嘛,”徐篱山推开一点窗透风,“你说,郁玦会反过来怀疑谁?”
柳垂说:“不太好猜。”
“他根本怀疑不到贤妃头上,但是在兰京,明面上与我结仇的又有几个呢?”
“徐如柏,李氏,”柳垂挑眉,“你是冲着徐松均。”
“徐如柏是徐松均的狗腿子,李氏更是一心想着儿子。”徐篱山摩挲着腕上的十八子手串,笑道,“这一点,兰京人人皆知。”
柳垂说:“可徐松均与郁玦有私交,你不是还怀疑他是三皇子一派么?”
“是有私交,但绝对不会是朋友关系,郁玦眼高于顶,看不上他。”徐篱山叹气,“我也没真想让郁世子替我做什么,可是当主子的哪容得下手底下的人擅自动自己的东西啊,玩意儿也不行,因此只要郁玦有丁点不高兴,徐松均以后都不会太顺遂。”
“本就是李氏撺掇贤妃要杀你,一报还一报罢了。”柳垂说,“不过何必如此麻烦?”
“宝贝,别一天天的满脑子杀杀杀,做个文明人吧。”徐篱山推开车门,凑到柳垂身边坐下,“李氏想要儿子地位稳固,徐松均整日做梦当世子,要他们美梦破碎,才叫报复。至于徐如柏,”他耸耸肩,“他不能独立行走,要巴着徐松均这位好哥哥过活,我们又何必为他单独费心呢。”
正说着,前头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
柳垂勒住缰绳,看见人群散开,一队差役大步追着一个人跑过来。被追的人披头散发,狼狈至极,突然眼神一狠,猛地扯过路边摊贩上的一个娃儿、勒住脖子放在胸前,转身朝差役吼道:“我杀了他!”
他手中是一截断匕首,但仍旧锋利,指腹已经有鲜血流下。那娃儿吓懵了疼傻了,呆呆地不说话,娃儿他爷嚎哭一嗓子,扑到差役面前叫嚷救命,听得周遭的人酸楚不已。
街上一时混乱极了,差役们不敢再往前,握着刀与逃犯对峙。
马蹄声近了,差役们让开道,褚和从后头追上来,勒住缰绳看着逃犯,“此处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你走不了。”
“把你的马给我。”逃犯喝道,“不然我先杀这娃!”
娃儿他爷吓得白眼一翻,扑到骏马旁边,扯着褚和的袍摆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褚和叫人扶着他去后头,对逃犯说:“你我还有商谈的余地,莫要伤害无辜。”
“是啊,稚子无辜,可我已经犯了人命案,”逃犯朝褚和咧嘴,眼睛里落下泪来,笑道,“我也不怕再添杀孽!”
徐篱山倾身向柳垂,柳垂轻声说:“暗处有弓箭手,但匕首离脖颈太近,不敢赌。”
“是大哥暂时不想杀这逃犯,所以才不敢赌,否则一箭穿心——该本热心路人上场了。”徐篱山说罢“喂”了一声,引得满街注目,“我说,就算你骑上马也跑不出去,这小娃儿这么小一只,也当不了你的护盾啊。”
逃犯不敢转身,喝道:“关你鸟事!”
“你说话好脏!”徐篱山嫌弃道,“你当然不关我的鸟事,咱俩之前都没见过,可没有什么需要脱裤子的关系啊。”
逃犯:“?”
这脑子脏成什么样了?褚和也有些无语,说:“留青!”
徐篱山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清清嗓子变成了正经人,“但谁让你偏要走这条道、正好撞上我了呢?看在我们这么有缘分的份上,换换吧,我给你当全方位护盾,你放了小娃儿,如何?”

第67章 聘礼
这人说话吊儿郎当,显得不靠谱又不安生,逃犯因此说:“小娃儿可控,你不可控!”
“但我值钱啊。我是文定侯府的六公子,和当朝二皇子殿下沾着亲戚关系,你对面那位刑部侍郎褚大人的亲弟弟是我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褚大人也算我兄长。怎么样,要不要我亲自送你出城啊?路上咱们还可以放松地聊聊天,比如说你为什么要犯下命案,或是,”徐篱山拨了下耳穗子,语气难过,“你有什么冤屈啊?”
逃犯眼珠子咕噜转了两下,舔了舔干燥的唇,“我——”
他话音未落,后脖颈猛地一痛,同时手腕被大力握住,“卡擦”一声断了。匕首“啪嗒”落地被惨叫声盖住,他整个人被踹飞出去,正好摔在褚和面前。
与此同时,小娃儿从半空摔落,被鹊十二精准地接住。鹊十二不太会抱小孩,一只手把人端着,像传菜似的递给了过来接人的官差。
差役扣押逃犯,拖了下去。褚和与手下人吩咐几句,下马走到鹊十二身边,颔首道:“多谢这位义士出手相助。”
“多亏徐六公子出言扰乱逃犯的心神,让我寻到机会。”鹊十二说罢转身就走,几步窜入人群,没了影子。
这人衣着简单干练,大白天却要以兜帽遮脸,武艺非凡又神出鬼没,绝非寻常人。褚和没有强留论赏,任鹊十二去了,走到马车边看了眼徐篱山,“你的朋友?”
“嗯哼。”徐篱山伸手替褚和理了下被扯得皱巴巴的袍摆,抬头问他,“大哥不是去工部侍郎府上了吗?”
褚和“嗯”了一声,说:“一桩杀人案。凶手是富绅独子,富绅舍不得儿子伏法,托关系找到好友工部侍郎谭春,以巨额银钱贿赂,想用家中护卫代替死刑。谭春不涉刑部事物,又找了刑部郎中李元皓。”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徐篱山感慨,“那刚才那个逃犯是?”
“就是那定好的替死鬼护卫,早就藏匿在李元皓府中。”褚和说。
“可大哥去的是谭府……啊,我懂了。”徐篱山打了个响指,“大哥去谭府问罪,李元皓收到消息必定心虚胆颤,这招叫做声东击西!”他十分熟练地拍了个马屁,“大哥英明!”
褚和都听腻了,闻言白了他一眼,说:“李元皓心虚极了,临时反悔想杀了替死鬼,届时就算谭春咬出他来,也到底没有人证。不过李元皓没有料到替死鬼也是人,真到事发时也要反悔,求条活路,因此从他府中跑了出来,正被我早早埋伏在李府周围的人撞上。”
“报告!”徐篱山规规矩矩地举手,面色肃然,“我有疑问。”
这个耍宝鬼,褚和笑道:“请讲。”
“那护卫既然是替死鬼,那他本身是没有犯人命案子的,为何要跑呢?”徐篱山说。
褚和说:“他的契书在主家手上,若按照规矩,官府要把他送还主家,可主家不会饶了他,因此他想一走了之。”
“当初主家竟然能让他答应做这个替死鬼,那他便是有把柄在主家手上,如今他又怎么敢一走了之?”徐篱山说。
“他家中有一老母,当初主家便是用他母亲威胁、利诱了他来做个替死鬼。可是,想来人在没有受罪之前总是格外高看自己,他以为自己能当这个可怜的孝子,可真要进牢狱了,心里是越来越害怕,一旦害怕,那些决心啊、勇敢也就跟着退步,在匆忙间只剩下后悔了。”褚和说。
徐篱山明白了,说:“对了,东窗事发,他母亲恐有危险。”
“我已先一步命人暗中去将他母亲接走。”褚和摇头,“他今日当街伤人,是要处置的。”
“谭春收受贿赂,试图救出死刑犯,这事儿可不小,乌纱帽肯定是保不住了。”徐篱山眼神一转,“同在六部,大哥,你有没有什么风声透给我听啊?”
褚和知道他在琢磨什么,便说:“谭春出了事,工部侍郎的位置是空了出来,但徐松均是上不去的。”
徐篱山好奇,“为什么啊?”
“若从内部选调,屯田郎中赵袖更得上面的青眼,若从外头选嘛,那就有更多选择了,但是还得看有没有人从中运作。只是我琢磨着,二殿下此次就算想提拔徐松均也没可能,”褚和伸手敲一下徐篱山的脑袋,“毕竟有你在这儿虎视眈眈。”
徐篱山笑道:“跟表哥没关系吧,徐松均自然有别的高枝儿。”
这话说的,褚和明白过来,说:“文定侯想明哲保身,徐松均年轻气盛,自择主家也无可厚非。”
“他表面与表哥交好,因着他姓徐,别人自然把他当作表哥的人,他做了坏事要连累表哥,他转头捅表哥一刀更是坏事。我原本只是想防着他,可如今嘛,”徐篱山耸肩,“为着点私仇,我是见不得他们母子好的。”
“你的家事,我不多过问。”褚和提醒道,“把你的尾巴藏好点,安全。”
徐篱山敬礼,“遵命!”
褚和笑了一声,又说:“今日的事要多谢那位义士,他不方便告知姓名,我晚些时候备礼送去你院里,你代我交给他吧,聊表谢意。”说罢便马不停蹄地先回刑部了。
柳垂看着褚和走远,说:“褚世子是真忙。”
“我也觉得。”徐篱山摩挲下巴,“真有心上人,这人要不在刑部,要不在长宁侯府,否则他们根本没空幽会。”
说起幽会,柳垂问:“今晚要去找情郎吗?”
“不要!”徐篱山有点小脾气,“每次都是我翻墙找他,他一点都不主动。”
柳垂比个大拇指,鼓励道:“有骨气。”
徐篱山抬了抬下巴,说:“走着,回家睡大觉。”
徐篱山说到做到,回府后喝了碗牛乳,洗漱更衣后就麻溜地钻了被窝。
天气逐渐升温,屋里的香换成了徐篱山自制的芙蓉香,掺了药材,清心助眠。睡意蒙蒙间,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没有睁眼,咕哝道:“怎么了?”
床帐被掀开半边,来人却不是柳垂。徐篱山睁开右眼,又眨巴了两下,确认是现实而非做梦,“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让我来的?”京纾在床边落座,放下床帐。
徐篱山在被子里拱了拱,哼道:“我什么时候让你来了?”
“我以为你同柳垂说的那句话是在暗示我,哦不,明示。”京纾说,“另外,屋里的烛灯都没熄,不就是为我照路?”
徐篱山嘴角一勾,说:“我让你来你就来,殿下好听话。”
“嗯。”京纾说,“有奖励么?”
徐篱山再次往床边拱了拱,侧过身躺着,膝盖隔着被子轻轻抵住京纾的大腿侧,说:“想要奖励就乖乖凑近点啊。”
这句话是个绳套,套住京纾的脖子不紧不慢地向下扯,而后徐篱山微微仰头,和京纾轻轻地亲了一下,轻声说:“刷牙粉的味道。”
他说罢低头,鼻尖从京纾的鼻尖蹭下去,在京纾颈窝间嗅了嗅,“身上还有药浴的味道。殿下是洗漱沐浴后才来的,是专门来我这里下榻的么?”
“不是下榻,是就寝。”京纾纠正他的用词,质问道,“我是你的客人么?”
徐篱山态度不明地引/诱道:“啊?”
京纾凝视徐篱山的眼睛,语气淡然,“你的客人不能随意进你的卧房、掀你的床帐、坐你的床沿最后俯身被你亲一下,因此我不是你的客人。”
“殿下说得极对,我无法反驳。”徐篱山抬头,鼻尖蹭过京纾的鼻尖,来回两次,嘴唇微张,吐出的话和气息一样轻柔暧/昧,“那你是谁?”
对视几息,京纾垂眼看向那唇瓣间的缝隙,亲吻了上去。他伸手握住徐篱山微微仰起的脖颈,用的力道既不会伤人也不留躲避的余地,只是在徐篱山“咕咚”吞咽口水时,他的指腹会轻轻摩挲过那颗滑动的喉结,隔着一层脆弱的皮肉让徐篱山浑身颤栗,与之同时,徐篱山的喘/息声让他头皮发麻。
春被下的温度变热了,徐篱山额间溢出薄汗,抬手推了下京纾的肩膀,但是力道实在没什么威力可言。京纾将这当做撒娇,或是欲迎还拒,于是自认顺从且大方地又亲了他一会儿才放人。
徐篱山被亲得头脑发热,睁着眼,张着嘴儿,气息不匀,直愣愣地盯着京纾,后者便用脸上的薄红,变了色的耳朵,喷在他脸上的失控呼吸回应他。
京纾是深邃冷漠的深蓝,情和欲是红艳艳的,搅和在一起磅礴汹涌,是澄霞倒灌的颜色,把“徐篱山”这座山砸得山崩地裂。
徐篱山噘嘴亲了亲京纾的下巴,嘟囔道:“可恶的男狐狸精!”
这人惯爱倒打一耙,京纾不同他计较,抬指擦掉他唇角的津/液,像严厉负责的老师那样问话:“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知道了。”徐篱山回答,“男朋友。”
京纾满意地“嗯”了一声,抚着他的脸说:“今日街上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不必盯着徐松均,他爬不上去。”
徐篱山说:“褚大哥也这般说。”
京纾知道的比褚和更多,说:“后院姨娘为着自家争宠谋利,竟然撺掇了宫中后妃,前者阴狠,后者蠢笨,两人均为陛下不喜。为着不让贤妃再受蛊惑做出什么蠢事来连累二皇子,李氏往后是入不得宫了,徐松均自然也要受连累。”
“偷鸡不成蚀把米。”徐篱山抬手搂住他,“你告的状?”
“是你的好表哥抢先一步。”京纾说。
徐篱山惊讶了一瞬,旋即笑道:“表哥疼我。”
京纾“嗯”了一声,徐篱山从这一个字里听出点不对劲的味道来,当即从善如流地补充道:“你也不赖,做长辈的,这种事就不要和晚辈争了吧?”
说起这个,京纾好奇道:“往后你是叫京珉表哥,还是侄儿?”
徐篱山反击,“那他是叫你皇叔,还是叫你表弟媳妇儿?”
京纾挑眉,“你是叫我表叔,还是叫我哥哥?”
“我叫你心肝,宝贝,心肝宝贝。”徐篱山说着在京纾嘴上拔了下罐,搂着他的脖子晃了晃,笑道,“睡觉?”
京纾起身脱外袍,灭烛灯,钻被窝,把徐篱山往里头挤了挤。徐篱山掖了掖被子,像个霸道总裁,“咱们俩大高个挤得慌,明儿我叫人换张大点的床,能睡十个人的那种。”
京纾不赞同,婉拒了,“挤在一起暖和。”
“现在又不是冬天,要什么暖和啊。”徐篱山“哦”了一声,尾音长长的,贱嗖嗖的,“你是不是想趁机占我便宜?”
京纾闻言伸手摸到他的屁股瓣儿,不轻不重地握了一把,淡然道:“我光明正大。”
徐篱山叫唤一声,伸手在他腹肌上一盘,“我也是!”手掌的触感轮廓分明,他又妒从心来,酸溜溜地说,“从明天起我要开始健身了,我才四块腹肌。”
徐篱山腰身窄瘦,却不羸弱,是极好看的。京纾说:“这样也很好。”
“不行。”徐篱山想了想,“我想要十八块腹肌!”
京纾试图想象并如实评价,“不好看。”
徐篱山哈哈笑:“那十九块呢?”
“吓死人了。”京纾说。
徐篱山一蹬腿儿,一阵傻乐,翻身时一屁股拱在京纾腰腹,被打了两巴掌,顿时老实了。京纾伸手扣押住他,说:“我想起一件事。”
徐篱山翻过身面对他,“啥?”
“你还欠我两样东西。”京纾说。
徐篱山眨巴眨巴眼,“啥?”
京纾淡声道:“春/宫图,小物件。”
两人在黑暗中盯着对方的眼睛,片刻后,徐篱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
京纾无声地笑了一下,伸手推搡他,“说话,别让我先礼后兵。”
徐篱山无奈睁眼,说:“春/宫图可以给你画,小物件打不了,打了你肯定用在我身上,我又不傻。”
“我给钱。”京纾说,“做生意要讲诚信,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跟别人做生意是很讲信用的,”徐篱山鸡贼地说,“你又不是别人。”
京纾不上当,说:“我公私分明。你若反悔,明日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言而无信。”
“恶毒!狠毒!阴毒!”徐篱山化作气愤的鱼,在被窝下使劲儿蹦跶了两下,“那你也没给我钱啊!”
京纾降服住他,说:“明日奉上三万两,权当定金。”
谁能不爱钱呢,徐篱山松口,“好吧……对了,说起钱,我还没问你呢,你打算要多少聘礼,我要开始攒钱了。”
京纾说:“我要的聘礼世间唯一。”
那得是什么要倾家荡产的稀世珍宝啊?徐篱山吞咽口水,但还是很有骨气地说:“你尽管开口,我保证办到!”
“天地之间,”京纾伸手捂住他的心,语气沉静,“一座春山。”
说句不太优美的话,徐篱山有时候真觉得京纾是蛊虫变的,还往他心里边儿钻,刺挠。
“这是要我把自己当聘礼啊?”他说。
京纾问:“给是不给?”
“我不是早就给你了吗?”徐篱山轻声说,“我把我子孙都给你了。”
京纾反应了一瞬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下/流话,伸手盖住他的脸,“别插科打诨。”
“我没有。”徐篱山语气无奈,噘嘴亲在他掌心,笑道,“你是不是还不信我,信我是真心待你?”
京纾收手,说:“并未。”
“那就是不全信。”徐篱山说,“毕竟浪子难回头,你不能全然信我在情理之中,我也深感欣慰,至少以后把你放出去也不会轻易被其他人骗走了心肝。”
京纾反驳:“只有你是徐篱山。”
言下之意便是我只会被你骗,徐篱山把这当做情话,说:“世间骗子太多了,我可不敢自诩第一。”
京纾重复道:“只有你是徐篱山。”
“好的呢。”徐篱山投降般的笑了笑,又说,“你很没有自信。”
京纾沉默几息,说:“只是无法全然笃信,因为你说得对,心不可控。”
“可我现在就在你身边,我们挨得这样近,”徐篱山翻身蹭了蹭,把心口贴上他的胸膛,“你感觉不到它吗?”
鲜活跳动的,京纾能感觉得到。他低头,鼻尖蹭过徐篱山的侧脸,说:“跳得有些快。”
“是因为你。”徐篱山的指尖从他的下巴一路滑下,勾住里衣口,轻轻拨了拨,笑道,“听不够就再听一会儿,听明白了,然后向我认错,说你不该质疑我的真心。”
京纾果然又听了一阵,而后说:“我错了,我不该质疑你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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