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会自我攻略by仰玩玄度
仰玩玄度  发于:2024年07月30日

关灯
护眼

“我变/态啊!”徐篱山骂道,“我跟你不一样,谢谢,我是正经人。”
京纾并不理解自己为何要被骂作“变/态”,说:“我出钱请你打。”
“打了用在我自己身上?”徐篱山叉腰,不可思议地说,“我有病啊?”
“无妨,你若不愿,我便请令尊过府一叙,问他愿不愿意卖个面子,让自家儿子替我做这活计。”京纾淡声说。
徐篱山沉默了一会儿,服了,佩服了,太佩服了。他放弃抵抗,抱拳求饶,“您是真有病,我输了,我替我爹求您了,您别找他,您不要脸,他还要脸呢。这样吧,”他狮子大开口,试图劝退,“我给您友情价,一件收您十万两?您要是舍得花这钱,我回去就给您打。”
“好。”京纾好像没听见“一件十万两”这个字眼,痛快地说,“成交。”
万恶的有钱人,徐篱山嫉/妒得牙酸,说:“你虽然身份尊贵,但你王府那么大,还要养暗卫,开销可不少……你别是贪/污了吧?”
“我用不着贪,爵位俸禄、职位俸禄、宫中每年的赏赐、以前投了钱的绸缎庄锦绣楼当铺酒楼商行……”京纾懒得数了,“总之不缺钱。”
徐篱山舔了舔嘴巴,把口水咽下去,“你还搞投资啊?寻常铺子就算了,商行规模可不小,你不怕人家告你官商勾结?”
“正经生意,只是起初投钱,后面每年拿红利,我没亲自出面,找了管事打理。”京纾也不隐瞒,“陛下也知道的……对了,我想起往年有些赏赐还放在宫里,回京我就派人去取回来。”
“内个,”徐篱山往前蹭了蹭,满眼写着“馋”,“殿下,你有好多钱啊,能给我花点吗?我不要多了,就给我弄个‘逢君欢’的年费会员什么的,让我每个月都能第一时间喝到他们的酒……他们家的酒死贵,而且卖得太好了,我好几次都没抢到!”
京纾不知道什么是年费会员,但他知道徐篱山的那点需求,说:“‘逢君欢’背后的老板我认识。”他想了想,“买下它也不成问题。”
徐篱山捂嘴发出一串猴叫,正要说“殿下威武”,就被京纾刮了下手背,“可我为什么要依你?”
“你想要我,还不愿意哄我啊?”徐篱山拿开被刮痒了的手背,哼道,“我给了机会,殿下要珍惜。”
京纾看着他,“你在披忧诶我?”
他竟然记得“PUA”这个外来词汇,徐篱山被逗笑了,说:“你怎么还记得啊?”
“你说过,我自然记得。”京纾说。
徐篱山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听见外头炸开一阵声响,是有人放了信号筒。旋即房门被大力踹开,辛年踏步而入,来不及感慨这两人太过暧/昧的距离和氛围,跪地道:“主子,驻军已上山。”
京纾将徐篱山从桌上一把搂下来,说:“降者不杀,反抗者诛尽。”
说罢,他解了腰带蒙住徐篱山的眼。
“怎么了?”徐篱山下意识地抬手摸眼睛,玩笑道,“殿下要把我卖了啊?”
“今日要死很多人,”京纾说,“你见不惯,要梦魇。”
徐篱山指尖蜷缩,轻轻地垂了下去,说:“我看不见路,会摔跟头。”
京纾握住他的手腕,转身往外走,“不会。”

第58章 机会
徐篱山自认胆子不小,他不是怕见血,只是不喜,每次见血,梦里头都是黏糊糊的铁锈腥气,好影响胃口的。但这天他跟在京纾后头,眼前昏黑却没摔跟头,跟得太紧所以鼻间全是京纾肩背处衣料上的蓬莱香。
他闻着那香,就顾不上别的味道了。
这天确实死了很多人,剩下的小半土匪被押在仇锋房前的台子上,乌泱泱的一片。仇锋单独跪在最前头,他渐渐苏醒,对此间情况还很懵然,直到仰头时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柳青儿”,登时恍然大悟,这是一出美人计!
辛年将整理好的名册呈给京纾过目,说:“二殿下正在后头处置山上的老弱妇孺和被捉上来的良民,要过会儿才能过来。”他见徐篱山一直抿着唇,便从袖袋中掏出一只小药包递上去,“这是莫先生用肉桂、丁香等做的糖丸,味道清新,公子含一颗吧。”
“多谢。”徐篱山摊开手掌,接过药包,将糖丸含进嘴里。
察觉京纾的目光,辛年主动附耳过去,交代道:“是莫先生给属下的,他说公子不习惯这样的场面,怕公子吐了。莫先生还让属下‘点拨’主子,说谈情说爱不能忘了细节处的关怀。”
莫莺果然更擅长于此道,京纾记下这道“点拨”,快速将名册看了,递给辛年。一旁的徐篱山将糖果拨到一边,问:“殿下打算怎么处置这些降了的土匪?”
“先行羁押,按罪论处。”京纾说。
徐篱山偏头,“但要如何才能定罪呢?”
“让他们每人写下一纸认罪书和指认书,再从被救出的良民以及城中百姓处求证。”京纾说。
徐篱山一拍手,“殿下英明,若想活命,他们的指认书必然要写得极其认真,但每人都写一封方便对照再查证,不至于平白污蔑了谁。只是,”他笑一笑,“我以为殿下会将这栖梧山化为炼狱,全部诛杀呢。”
辛年解释说:“要立威震慑,杀了方才那些已然足够,想要给百姓交代,便绝对不能放过仇锋,但是对于某些被迫沦为土匪、不愿主动为恶或是心怀改过者,未尝不可从宽处置。”
徐篱山说:“殿下恩威并施。”
京纾抬指敲在徐篱山额上,“少拍马屁,你……”他突然偏过视线,对上下方的仇锋,对方正直勾勾地盯着徐篱山瞧。
京纾理解了一下那目光,觉得就是“找死”二字。
徐篱山察觉京纾的异常,问他怎么了。京纾说没事,道:“将仇锋绑上柱。”
身后的两个金昭卫领命下了阶梯,京纾收回目光,看向徐篱山,后者身子偏着,是向着他的,那蒙着的眼也是看着他的。心底的那股郁气突然浇灭了些,他问:“你说,该如何处置仇锋?”
徐篱山说:“此等无恶不作,丧尽天良之辈,论罪当诛。”
此时,仇锋被悬空绑上长柱,立在台前,他挣脱了两下,朝阶梯上方吐了口水,嚷道:“我当哪家能养出这般绝色呢,敢情是贵人的脔/宠啊!都说肃王殿下无情无心,不想也养着兔儿爷呢,只是你这小仙子被我/干了……”
话音戛然而止,一只铁箭当空射出,猛地从后往前钉穿了仇锋的左肩膀。仇锋吃痛闷哼,却无法转头看向射箭的人。
京纾抬眼,见正前方的一处示警楼上,京珉宽袖未束,袖摆被风吹着,左手执弓,神色冷然。柳垂站在京珉身侧,手上提着箭筒,京珉拉弓,又是一箭射出,钉穿了仇锋的右肩。
仇锋出言侮辱,徐篱山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他只是觉着周遭气息冷凝,京纾肯定是动气了,还听见了两声破空,像是射箭的声音。
此时仇锋被两箭钉穿膝盖窝,惨痛响彻四周,徐篱山语气轻松,试图缓解以身边这位为中心向周围散开的低气压,“谁射箭了?这一声一声的,是故意折磨人呢。”
京纾不再看京珉,把话说得奇怪,“自然是心疼你的人。”
“怎么还卖关子啊。”徐篱山笑道。
在场的,能让京纾这般形容的人不多,就两位,京珉和柳垂,敢在京纾面前擅自动手的,也就那一人了。
“是柳垂吧?”徐篱山叹气,“他有时候气性可大,殿下别计较。”
京纾却说:“气性大好,知道护短。”
“日月昭昭,逆贼仇锋荼毒百姓,残害官员,蹂躏州县,烧杀抢掠,奸/淫无辜,罪恶滔天,罄竹难书!”京珉向东拱手行礼,扬声道,“我与肃王、金昭卫及在场诸官吏将士奉天子令讨伐凶逆,将仇锋凌迟处死,曝尸三日,以论人神共愤之罪,报无辜枉死之仇,雪全城百姓及生者之憾,宜传天下!来人,行刑!”
守在仇锋身侧的两名金昭卫转身领命。
徐篱山循声转向示警楼的方向,顿了顿才说:“我猜错了啊……表哥的射艺还是很好的。”
“不仅射得准,而且格外得狠。”京纾说。
离得有些远,徐篱山听不到特制的道具剐下一层皮肉的声音,但仇锋的惨叫声格外渗人,他偏过头,将下巴放在京纾肩上,说:“殿下在看吗?”
“在。”京纾闻到了糖果的味道,顿了顿才说,“我看惯了,觉得与切猪肉没什么区别。”
徐篱山用下巴戳了下他的肩,好奇道:“殿下第一次看是什么时候?”
“十来岁的时候吧,那会儿我查到母妃的事,找到了当年那个接生婆子。”京纾说。
徐篱山顿了顿,说:“殿下亲自动的手啊……”
京纾“嗯”了一声,淡声说:“她一直叫,向我求饶……就像下头的仇锋一样,可我全当没听见。那天,我记得我穿的是件白衣,等我从刑房里出来的时候,浑身都变成红色的了,我脱了外袍和里衣丢进池里,那么多水都没将衣裳洗干净,我就知道了,我不该穿白衣,不好洗。”
仇锋的惨叫声逐渐变成了呜咽,到徐篱山听不见的地步了。
“殿下那么有钱,还需要洗衣服啊?”徐篱山用哄人的语气说,“我都没瞧见殿下穿一样的衣服,您不是穿一件扔一件吗?”
“没扔。”京纾说,“我衣服多,一季里换不完的。”
徐篱山偏了话题,哼道:“之前在兰京,我看上了一件外袍,被人抢走了。”
“别人穿过的再做一件一样的给你,想来你也不会穿。”京纾偏头看了眼他因为不高兴而抿着的嘴巴,“我府里还有许多好料子,都拿去给你做。”
徐篱山说:“兰京每年都有时兴的料子和款式……”
“没人抢得过我。”京纾说,“衣服而已,出息。”
“什么叫而已啊,那宫里的娘娘和兰京的公子小姐们都在抢啊。”徐篱山嘿嘿道,“我这是傍上大款了!”
京纾听懂了个大概,说:“别往自己身上套些不好听的话。”
“我靠本事傍大款,有什么说不得的?”徐篱山向来脸皮厚,得意洋洋地说,“殿下这样的大大大大款,别人想傍还傍不上呢,而且我也不让别人傍!”
京珉走上台阶,正好听见这句话,正想说话,却见京纾面上并无不高兴,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人愉悦的话。他暗呼惊奇,上前撩袍跪在京纾面前,唤一声“皇叔”。
京纾垂眼,“堂堂皇子,成何体统?”
“皇叔是我长辈,受我一跪有何不妥?”京珉盯着面前的地面,“是我识人不清,做事不慎,不仅让自己陷入险境,更害得皇叔奔波劳碌,在此向皇叔赔罪,待我回京便向父皇请罪。”
“遭人背叛,原也不是你的过错。”京纾说,“起来。”
京珉起身,道:“还有一事想请教皇叔。方才柳垂和金昭卫与我说了一些事,那丰城上栖梧山原本是想着与陈恩明合计剿匪,也是心怀大义之辈,不知他现在何处?”
“丰城笃定陈恩明并未受贿,而是遭人污蔑,我便给他机会替亡父伸冤。他此时正和苏昌在城中,”京纾稍顿,“以身为饵,钓鱼。”
“陈恩明与丰城私下相见必定慎之又慎,却轻易让下面的官员撞见了,紧接着府中就很巧合的多出一箱脏银,时机拿捏得恰好,随后陈恩明更是在被看守的情况下‘自杀’于府中……想来背后之人是冲着陈恩明特意布局,且此人应该是陈恩明近旁之人,甚至是陈恩明信任之人。”徐篱山稍顿,意味深长地说,“有人为权不惜利用甚至加害骨肉至亲,遑论无亲无故,人心啊,不得不防,谁要是不长心眼,早晚被人卖得骨头都不剩。”
京珉目光微敛,侧目道:“往谁身上扎软钉子呢。”
“谁破防就是谁。”徐篱山卖乖一笑,“哥哥别恼。”
京珉还未说话,京纾先说:“是表哥,不是哥哥。你是陛下的哪位皇子?”
这话好生大胆又没道理,充斥着一股酸味儿,京珉极其震惊并且识时务地没搭腔。
徐篱山“噢”了一声,颇为遗憾地说:“那我也不是先帝的哪位皇子,看来是不能叫殿下哥哥了。”
“从亲缘上来说,确实不可,但你我之间亦有私情。”京纾淡声提醒,“情哥哥也是哥哥。”
周遭的人这些时日以来已经逐渐接受了有时很像被谁附身的京纾,可以做到面无表情,但京珉显然大为震撼,他看了眼无法辩驳的徐篱山,又看了眼站在道理高地、一脸淡定的京纾,胆战心惊地问道:“皇叔,敢问五弟的表字是哪两个字?”
京澄已有表字,但他是天潢贵胄,平辈间能唤他表字的只有兄弟们,但兄弟们也不唤他这个,而是“五哥”“五弟”,因此知道他表字的屈指可数。京珉显然是怀疑眼前的皇叔不是皇叔,要试探试探。
“表哥,你皇叔这身材,这气质,这肤白貌美,这悦耳嗓音,谁敢易容成他?”徐篱山不动声色地吹了马屁,又说,“这要是鬼上身嘛,那这鬼也能占据你皇叔的记忆,所以你这么试探是试探不出来的。”
京珉后知后觉,“也是哦。”
“哎,没有谈过风月的孤寡之辈就是没见识。”徐篱山翘着小尾巴,“你皇叔这叫为爱变性。”

亭月在雍帝桌前打开信筒,呈上里头的纸条。
雍帝快速看完,“邕州府参军陈德志构陷上官致死,已被逾川按律处置,陈恩明污名已洗,以原职安葬立碑……朕记得这陈德志和陈恩明当年是同窗,这些年陈恩明也对他多有提携……罢了。”他叹了口气,“着吏部重新选人顶上参军之位吧。”
阶下的一名内宦闻言轻步退了出去。
“陈恩明早年丧父,后又丧母,与妻和离,膝下仅有一子名叫丰城。逾川说这丰城有心助父剿匪,且手中没有沾染良民的性命,又助金昭卫揪出了陈德志,为父伸冤,也算忠孝两全。”雍帝稍顿,“珉儿有心让丰城入二皇子府,已和金昭卫在回京的路上了。”
亭月轻声说:“敏福不中用了,肃王殿下既然写给陛下瞧,想来这丰城是可用的。”
“这不是逾川的字迹,也并非如从前那般由辛年代笔,”雍帝将纸条递给他,“这是徐家小六的小楷。”
亭月看着纸上的字,说:“奴婢不擅此道,乍一眼倒是认不出来,不过肃王殿下竟然让徐六公子代笔,奇了。”
“徐家小六私自出京参与公事,逾川这是在同朕通口风呢,以免旁人因此指摘他。且信上只说珉儿与金昭卫先行回京……从邕州回兰京要途径常州,”雍帝笑道,“看来逾川是被拐走了。”
亭月见他高兴,也笑道:“徐六公子当真不一般。”
“去,唤文定侯入宫一趟。”雍帝若有所思,“朕可得点拨一二,不能让他先把徐家小六的婚事许出去了,否则逾川闹起来不好收场。还有,把褚家那小子也叫过来,朕要好好同他打听打听。”
亭月先遣人去文定侯府,转头说:“褚二公子此时怕是见不到呢,他昨儿个和文定侯府的五公子在街上打架,把人家胳膊打断了,自个儿也折了条腿,幸好褚世子及时赶到,把他拖走了。回去后褚世子动气用了家法,还把人关祠堂去了。”
“这些小子精力旺盛,时不时就要闹上一通。”雍帝问,“只是这回断胳膊又断腿的,打得狠了,是为着什么?”
“是徐五公子说了徐六公子的不好,要对徐六公子不利,被褚二公子听见了。”亭月说,“褚二公子的腿不是被打的,是他自己打得太忘我,一不小心从二楼摔下去的,好在他反应快,落地时做了防护,没真把自己给摔瘸了,否则想来褚世子也舍不得动家法。”
雍帝听了哭笑不得,说:“这小子倒是护短。罢了,那朕就先不折腾他了,让他好好养着吧。”
“少爷,不得了了!”曲府家仆一路脚踩火星冲进了少爷屋里,报信道,“您在鸳鸯阁看中的那只竹纹玉瓶被人抢走了!”
“什么!”曲港从榻上蹦起来,“哪个龟孙敢跟我抢东西!”
前几日曲港在拍卖行的名册上瞧见一只玉瓶,款式料子都好,关键是那青幽幽的颜色看起来特别衬他们家山儿,就跟山儿变的似的,便想着拍下来等着过段时间去兰京的时候一同捎给徐篱山插花用。拍卖行有规矩,价高者得,拍下前不得卖给他人,那日他当场撂了话,别人自然不敢跟他抢,因此今日拍卖他便只派了人过去,哪料到被截胡了!
“老天作证,您就给了我一万两银票,人家比咱们多出一两,不够啊!”家仆说,“拍卖行没有先喊价后补钱的道理,小的只好先回来了。”
那玉瓶拍一万两已然是天价了,曲港本想一拍定胜负,没想到还有比他更冤大头的。他穿了鞋,起身就往外走,“谁拍的?”
“少爷等等小的!拍卖行都是保密的,小的哪里知道啊?”家仆追上曲港,见他一副要上门的气势,慌忙劝道,“您别冲动啊,不然等老爷回来又要罚您了!人家拍都拍了,要不咱们再找件更好的给徐公子吧?”
“玉瓶多的是,但难得看见这么合眼的!何况那龟孙多出一两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故意挑衅你家少爷吗!”曲港摩拳擦掌,“看少爷不把他——”
“把他如何啊?”
一道笑盈盈的声音从院外响起,正好撞上曲港,曲港脚步一顿,见徐篱山摇着扇子从拐角处现身,身后的柳垂手里抱着的正是那只玉瓶。
“——把他打成人肉丸子!”曲港猛地跳上去砸在徐篱山身上,龇牙咧嘴地说,“你他娘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篱山抱住他,“今天……你他娘的胖了!”
“我他娘的最近犯馋,每晚一大碗的面。”曲港掐一把徐篱山的脸,“你他娘的瘦了,吃不起饭还抢我的东西!”
“本来就是买给我的,我这是帮你省钱。”徐篱山让他滚下去,“你家老两口呢,我得去拜见。”
曲港跳下地,“我爹休沐,陪我娘出城烧香了,估计得过两日才能回来。”他往院外看了一眼,“凤儿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回什么回,他在兰京呢。”徐篱山把扇子插回腰间,“我玩两天就走。”
“什么?你不是回来的啊?”曲港怒了。
徐篱山笑道:“我这不是回兰京嘛,顺路来看看你。”
曲港抱臂不语,一旁的家仆立马说:“徐公子,您是不知道,自从您和褚公子相继去兰京后,我们家少爷出去玩都没什么兴致了,好些时候都待在家里读书呢,今年还要去参加秋试。”
“真的假的?”徐篱山笑道,“这么说,我和凤儿还走对了,让你们家少爷开始正视自己的学习天赋了。”
他们三个中,曲港是读书最厉害的,只是这小子自有见解,不愿意科举入仕,嫌当官太麻烦,更想在家啃老本。
“老头天天在我耳边唠叨,我就去考一次,遂了他的心意。”曲港不甘不愿地说,“但我不保证考中啊。”
“我相信你能中。”徐篱山提醒道,“我说你啊,既然去考了就认真考嘛,别搞幺蛾子。”
曲港说:“我要是考中了,明年就要被老头连包袱带人地赶到兰京参加春试了!”
“参加春试怎么了?”徐篱山笑道,“届时天下学子云集,您还自信一定能高中啊?”
曲港虽然不愿参加考试,但却绝不允许自己被瞧不起,当即拍拍胸口,“小爷考必中!”
“好,你敢说我就敢信,到时候你也到兰京混一份差事,咱们以后就能一起玩了。”徐篱山拍拍胸脯,“我罩着你。”
“这还不简单吗?我……等等。”曲港突然反应过来,“‘以后’?什么意思?你还要在兰京待很久吗?怎么着,被花花世界眯了眼,舍不得回自己的窝了?”
徐篱山愣了愣。
对啊,他还要在兰京待很久吗?怎么说得像以后都要在兰京似的。
“当初你是因着你那便宜爷爷去世才回兰京的吧,按理说你早该回了,怎么还要待在兰京?”曲港说。
“凤儿没跟你说吗?”徐篱山收敛思绪,找了个借口,“我现在有差事做。”
“我知道,金昭卫的小书吏嘛。”曲港不赞同地说,“你要想有份差事,这还不简单?我给你安排得舒舒服服的,保证比你现在的要事少钱多还安全,你何必去金昭卫啊?那里头都是煞星,他们的头头更是煞星中的煞星!”说到此处,他顿了顿,“你是不是在兰京有相好的了,不舍得回来?”
徐篱山“嗐”道:“我什么样你还不清楚啊,哪来的相好?”
“我知道你眼光高,寻常的瞧不上,还只喜欢长得好看的。”曲港随口道,“我听说肃王殿下生得甚是好看,你别是馋人家的脸才去人家手下当差吧?”
“这话怎么说的啊。”徐篱山说,“我有贼心没贼胆啊。”
“放屁!”曲港戳他心口,“就你狗胆包天!你什么事儿干不出来!我警告你,招蜂引蝶也得给我注意分寸。”
徐篱山“哎呀”一声,“烦不烦啊?我能不知道分寸嘛,我什么都还没做呢你就给我摆出这副架势,你这就是有罪设定!我跟你说……”他稍顿,反应过来,“等会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褚凤跟你胡说什么了?”
曲港也不隐瞒,说:“他怀疑你和肃王有情况。”
徐篱山闻言转头看了眼柳垂,对方摇头,确认附近没有京纾的人在跟着,可以大胆说话。于是他转回头呵呵一笑,说:“敢情你小子在这儿试探我呢。”
“我要是试探不出来我就直接问你。”曲港抱臂,“你说,凤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徐篱山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何必计较嘛。”
“避而不答,果然有鬼。”曲港冷笑,“行啊,出息了。”他朝一边的家仆笑道,“你徐公子真的有本事,招惹到肃王府去了。以前老头骂我们仨是狗,我现在觉得不对,你徐公子是猫,有九条命,所以敢玩这么大的!”
家仆干笑着应和,不敢说话。
“少给我阴阳怪气的啊。”徐篱山有点不服气,“我跟他玩玩怎么了?哪条律法禁止了?”
曲港骂道:“玩玩?你他娘的还敢说!要是他玩你,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要是你玩他,你更惨,你等着被他弄死吧!”
“你这么不相信我啊?”徐篱山抬了抬下巴,“他玩得过我吗?”
“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曲港憋了口气,忍耐道,“你嫌命长吗,玩什么刺激呢?肃王是你能招惹的人吗?你知不知道他要是想,完全可以杀你全家!”
徐篱山不反驳这话,只说:“谈情说爱干嘛动刀动枪的啊。”
“你少在这儿给我装傻!你要是轻贱他的感情、欺骗他的真心还被他发现了,你看他跟不跟你动硬的!”曲港见徐篱山面色不太自然,便知道自己是说中了,不禁拧眉啧了一声,“你他娘的……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那当时不是事出有因才出此下策吗,现在事情虽说解决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哪能说撤就撤啊。况且,”徐篱山嘟囔道,“我觉得京纾应该不会杀我。”
曲港呵呵道:“您是说人家肃王殿下爱您爱到无法自拔了,被您骗了心肝还舍不得动您啊?”
徐篱山气势不足,“他知道我利用他也没杀我啊。”
“大哥,利用和骗感情是一回事吗?”曲港举了个很生动的例子,“有人骗你钱,有人骗你感情,你觉得这是一样的吗?”
徐篱山摇头,“骗我感情可以,因为我不会上当,但骗我钱必死。”
“是,但肃王殿下跟你可不一样。他们这样的人物,互相利用、各取所需是家常便饭,何况你利用了他,又怎知他没有因此得到自己想要的呢?肃王这般的身份,婚姻大事都要与朝局挂钩,何况他本就不是风流多情之人,他是不容易真心喜欢谁的,但他既然允许你与他‘玩玩’,就足以说明他的确待你不同,对你起了心思。这般情况下,待他发现你并非真心,那就是在欺骗他、遭践他、羞辱他、挑衅他!”曲港一指头戳在徐篱山心口,“山儿,你这和跑到老虎头上撒尿还让他夸你尿得好有什么区别啊?”
“我知道……”徐篱山说。
“你知道,但也仅仅是知道,我看你不只是疯了,你是傻了。”曲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若是凤儿,他会说这天下没有我们家山儿配不上的,肃王殿下身份再尊贵又如何,配我们山儿还委屈他不成?我也这般想,我也觉得你千好万好任谁都能配得上,但是这人若是肃王,我觉得不成。”
徐篱山看着他,“哪里不成?”
“他能娶男子吗?他若不娶,你们是个什么名分?你们身份悬殊,在旁人看来只能是你用尽手段迷惑了他,你要让别人笑你徐六公子去当兔儿爷了?他若敢娶、能娶、会娶,你能给他肃王府怀个种吗?你没这能力,那就要让别人给他生!这样的日子痛快吗?”曲港语气拔高,“你跟个位高权重的狠茬谈风月,他保你的时候你是风光无限,但他若弃了你,以前巴结你的忌惮你的都要回过头来狠狠地踩你一脚!”
“我知道……你说的都有道理。”徐篱山抿了抿唇,佯装出轻快的语气,“可我又没说要跟他谈婚论嫁啊,那么多谈风月的有几对到婚嫁了,不都是谈着谈着就结束了么?我跟他又不会声张,旁人不知道,自然没有那些麻烦事。”
“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曲港突然叹了口气,“山儿,你若还清醒,我不会这般担心,可我怎么觉得你是玩着玩着把自己也给玩迷糊了呢。”
徐篱山怔道:“可不是么。”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