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很快就直播,还真的很快,才五分钟,就到书房里开了直播,穿着宽松的毛衣坐在椅子上,十分轻松惬意。
“大家好啊。”
刚看到工作室发出来的通知,赶紧进来看的粉丝们瞧见他状态那么好,纷纷松一口气,问好的同时也关切地问他的伤到底怎么样了,伤了哪里云云。
弹幕刷得太快,齐衡礼看不见,截图后立刻勾起唇:“就是左手摔了一下,不严重,现在我在家就是最大的,我跟你们说,我家h......”
顿了顿,他想起赫瑾的本名大家是知道的,现在还不能让赫瑾的大小号被人联系起来,快速换称呼,越说,嘴边的笑越明显:“你们不知道,明明只是一点小伤,我家十三就担心得像是我手要断了一样,每天对我嘘寒问暖,不准我做这不准我做那,不仅吃饭喝水都端到我面前,连笔都舍不得让我拿,唉,明明我伤的是左手,他看起来好像我连右手也一起受伤了一样,还有还有,他每天还喂我喝汤,一口一口喂,还问我烫不烫,嘿嘿~”
粉丝们:【......鉴定完毕,他是真的没事。】
【我真是白担心了。】
【好好好,知道你在家过得像皇帝一样了,知道你老婆对你好了,知道你乐得想上天了,退下吧,这个直播不开也罢。】
大家口嫌体正直,没有一个愿意退出直播间的,齐衡礼说个不停,又说每天陪读啊,又说老婆晚上读书给自己听啊,又说老婆每天对他轻言细语啊,balabalabala......
教室门口的铃声响了,谢赫瑾起身和老师说再见,收拾课本,下意识往外瞧,没看见齐公子,好奇走出去问。
“赵管家,齐公子呢?”
“突然回房间了。”赵管家不是会去偷听主人家电话的人,“不过他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
“可能有事吧,我去找他。”谢赫瑾蹙眉,有点怕齐公子忘了左手受伤,万一撞到什么的,又要疼了。
来到房间之中,没瞧见人,他到书房里看,发现门开着,便轻轻推开。
“我家十三昨天和我一起去撸猫,连猫都舍不得让我抱,你们不知道我们家碧琼、霸霸大佬和忠孝两全这三个小家伙,其实也才三四个月大,还是小猫猫小狗狗呢,可我家十三生怕它们撞到我,这几天都不让小家伙们靠近我,就连月白那么乖的猫猫都不让我碰,唉,我家十三就是太小心了,你们说我又不是瓷娃娃,怎么会那么脆弱,唉,有时候我真是有点苦恼。”
【你脸上的表情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脸都快笑烂了叫苦恼,你是会定义苦恼的。】
【哥,其实你高兴可以明说的,我又不是没眼睛,知道你真的高兴得要死了。】
谢赫瑾默默把门关上,里面的齐衡礼早就知道他把门打开了,还以为要进来呢,结果门居然关上了?
再一看时间,哦,赫瑾下课了。
课间可就那么短短十分钟,从教室到房间,五分钟都用完了!
齐衡礼顾不得炫耀,赶紧起身:“不跟你们说了,我家十三下课了,再见!”
直播被无情关掉,弹幕变成一屏幕的“???”,粉丝们真是服气了,说走就走。
【好好好,天大地大老婆最大,不愧是你,齐恋脑。】
【我想象中的直播:一小时起步,我哥的直播:老婆下课就关掉。】
【炫耀呢?你继续炫耀啊,哥,我真的爱听,我真的想知道你和嫂子的细节,我不泼你冷水了,我不嫌弃你只会秀恩爱了,我说啥我都听,你回来,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谢赫瑾往教室走,走了一会儿,听到后面有急促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他就知道是齐公子的跑步声,有些无奈回头:“齐公子,说好的慢慢走,你怎么又跑起来了?万一摔了或者不小心撞到哪里怎么办?”
“慢跑而已。”齐衡礼脸上的痴笑还在,“赫瑾,你来找我做什么?”
“来看看你,见你老实坐着我就准备回去继续上课了。”谢赫瑾轻声叮嘱,“你回去继续直播吧,小心点,别碰到手,我看你桌上没有水,我让赵管家去照顾你,想吃什么跟他说,别自己动手。”
齐衡礼听着,本来就难压的嘴角更是拼命往上翘,已然成为一个人形翘嘴:“我把直播关掉了,我陪你去上课吧,在外面看着你。”
“别,你一个人坐着多无聊,和粉丝们聊会儿天吧,这样有意思多了。”
“你看我这几天无聊吗?”
谢赫瑾:......无力反驳。
见齐公子坚持要跟他一起回教室,他也只能答应,怕齐公子跟他说话分心撞到手,他不敢走快,在路上也没有说话,齐衡礼却自己说个不停。
到了教室,已经上了三分钟,老师已经等在里面,谢赫瑾又快速叮嘱赵管家几句便走进去和老师道歉,老师颔首,让他下次注意后就让他坐下。
齐衡礼痴痴坐在窗边,一动不动,赵管家端一杯水过来小声道:“先生,您一早上没喝水了。”
“我不渴。”
“待会儿小先生问起我怎么答?”
“等中午再喝。”
“可小先生说了,让您多喝水,不要老是等到吃饭的时候再喝。”
齐衡礼很是无奈,轻轻摇头,小声解释:“我这不是想让赫瑾多喂喂我吗?”
身为cp粉,赵管家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毕竟他这几天实在是表现得太明显:“我自然也能看出来您在想什么,可我都看懂了,小先生难道会看不出来吗?不然也不会叮嘱我按时给您倒水。”
“我受伤多好的机会,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就当我喝了吧。”
“您就是没受伤,小先生也愿意照顾您的,您喝点水吧。”
“你不懂。”齐衡礼给他一个眼神,“你一个单身狗,你懂什么叫情趣。”
赵管家心里默默滴泪,气得把水放在窗台上转身离开:......说话就说话,怎么还戳人心窝子呢?
七天时间一到,齐衡礼就以自己手不疼了为由,又跑到教室里当陪读去了,每天坐在课桌边隔着过道含情脉脉地看着爱人,老师都有点烦他,不过谢赫瑾是一个上课很认真的人,根本没被影响,老师们也就没说什么。
只是,齐衡礼的快乐时光终究是短暂的,四月份很快就到,他只能苦着一张脸被孙叔架着去工作。
“赫瑾,你在家一定要想我啊。”
孙叔听着很是嫌弃:这家伙,怎么越来越粘人了呢?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是出了门就见不到了吗?手机电话视频不都能一解相思之情吗?这又不是古代。
谢赫瑾也是有些哭笑不得:“齐公子,你去拍戏也要注意一点自己的身体。”
“我会的,孙叔给我加了两个助理,就连剧本都有人帮我拿。”
见齐公子如此乖巧,谢赫瑾稍稍放心,但又不算很放心,回头示意赵管家:“赵管家会跟你一起去的。”
齐衡礼:???谁懂啊,前几天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宣笛,他生自己好几天气了,这几天一个不顺心就跟赫瑾告状,害他被赫瑾说好几次了。
“不不不,赵管家留下来吧。”
“助理和导演都管不了你,让赵管家跟着,也能帮我看着一点你,这样我在家就放心了。”被特殊对待几次的谢赫瑾深知齐公子在娱乐圈的地位,人人都敬他,如何敢管?
“我不会逞强,这段时间我在家多乖?”
谢赫瑾知道齐公子工作的时候很认真,以前他去探班,齐公子演戏时有时候都会忘了自己的存在,更别说身上的伤了。
“我知道,可你自从手没再时时刻刻都疼后,没人一直提醒你,有时候就是会忘记自己有伤,等你注意力被工作占据,这种情况会更多,别人不敢时时刻刻跟你念叨让你注意,赵管家敢,这样我也放心。”
爱人关心自己,齐衡礼乐出声,刚要点头又想起被告状的事:“赵管家跟我出门,那你在家怎么办?”
“赵叔会来瑾礼园的。”
“我会小心的,要不还是让赵管家留下来吧,赵叔对瑾礼园也不够熟悉。”
谢赫瑾心意已决,“总之你听我的就是了。”
“可是......”
“嗯?”谢赫瑾挑眉,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
赵管家到门后拿出自己的行李箱,犹如皇帝特使,勾起唇站在一旁:“先生,我会照顾好您的。”
“那......谢谢?”
“不必,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当不得一个谢字。”
齐衡礼:......
孙叔挑着眉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发现一段时间没来,怎么瑾礼园还变了个样?
以前衡礼扮演成熟稳重的角色,出门千叮咛万嘱咐,赫瑾扮演乖巧稚嫩的小朋友,感觉什么事情都需要别人来操心,现在两人的角色倒是有点颠倒过来了,轮到赫瑾来担心衡礼,衡礼则变幼稚了。
还有赵管家,cp粉开始阴阳怪气?
几人很快离开,谢赫瑾站在原地,踮着脚目送他们的车子消失在公路上,微微叹气转身回家。
“也不知道赵管家能不能管住齐公子。”
当天,看着赵管家如雪花一般的告状信息,他觉得自己的担心太多余了。
【先生刚刚起身太快了,撞到了衣服,他太不小心了。】
【先生刚刚围读的时候喝水急了一点,水差点撒到手上面,他不注意。】
【先生刚刚差点撞到了人,他没听您的,走路不专心。】
【先生刚刚......】
......
“齐公子到底得罪了宣笛哥什么啊。”他想起来前些日子赵管家也是这么告状的,各种齐公子的“差点受伤”操作都被他拿来告状。
当然,他也知道赵管家没有真的生齐公子的气,毕竟赵管家也知道他和齐公子无话不谈,真的生气了,怎么会向他告这种无关紧要的状呢?
赵管家呀,就是使点小性子,谈不上生气,齐公子这个受害者早就知道了,既然齐公子都觉得无关紧要,那他就不管了。
“正好,我还能知道齐公子在做什么。”
都不用每天打电话打视频,他就知道齐公子这一天发生了什么,就跟现场直播似的,就是辛苦赵管家这个记者了,天天都要不停地打字发消息。
齐公子不在家,谢赫瑾平时上完课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了,空闲的时候就一边撸猫撸狗......这里特指月白。
碧琼、霸霸大佬和忠孝两全这三个小家伙太活泼了,在他怀里压根待不了两分钟,每天一出了宠物房就在家跑酷,佣人们走路都得小心。
月白就不一样了,安静、优雅、乖巧,能在他怀里待一下午,周末他早上作画写字,下午就抱着月白在家里随便找一个有感觉的地方看书。
他看的是历史书,自己原来不是现代人,对这个国家的历史尤其是近现代历史并不是太清楚,而想要给今年的春节晚会作曲,他觉得还是多了解一下这片土地上的文化发展比较好。
他不仅看正史,还结合野史和一些典故去看,有时候来了感觉,就作一小段曲子,有些感觉不对废弃,有些感觉对了,他觉得能用,就留下来。
偶尔他接到春晚导演的电话来询问进度,他也照常说了,过段时间,家里多了几个老先生老奶奶,这些都是历史学大家,各有自己研究的朝代,此次来不仅是要帮他梳理历史,还想让他更了解书本中没有提到的各种知识,每天在家引经论据,让他对各个朝代历史的认知越来越清楚,但在一定程度上,他又觉得历史很神秘。
有大师授课,他不用自己拼命翻书,不仅很快找到了感觉,还迅速对每个朝代作出了相应的曲子,听了demo的春晚导演也十分满意,本以为他是准备提前交稿了,可谢赫瑾觉得合同时间没到,他有时间慢慢进步,慢慢精修,过段时间肯定能让曲子变得更加成熟。
他有这个想法,春晚导演自然十分高兴,又过段时间,还大手一挥给他递了配合今年国庆献礼的合同。
经导演介绍,他还收到了国家博物院的邀曲合同。
就像是他之前猜的那样,齐公子让自己搭上了种花tv,搭上了春晚导演,道路从此一片平坦。
在这期间,齐衡礼的文艺电影《愁绪》在四月上映,打破自己三年前的票房纪录,无数人心疼那个为了帮乡亲们一起冲出大山而少年白发的林宇,国内的一些扶贫政策也因此被大众所熟知。
《愁绪》下线后,《乱世定音》官宣定档。
齐衡礼的演技,谢赫瑾的音乐,这个搭配一出来,票房再次一骑绝尘,观众们还没从《愁绪》中走出来,又因《乱世定音》沦陷。
【谢老师又刷新了我的认知,《风竹》飘渺如历史谜团被徐徐揭开,《听,响铃了》诡异如神临地府直面怨灵,《元旦小样》驾鹤欢庆,《曙光》直面苦难,昂首前进,绝不后退,最终突破荆棘迎接朝阳,真的把向死而生演绎得淋漓尽致啊啊啊!】
【楼上好会说,就是这样就是这样,送你上热门!】
【在我心里,齐影帝是演艺的神,谢老师是音乐的神,双神合体,谁赞成谁反对!】
【风格灵活,曲曲封神,谢老师真的是凭借实力屡屡破圈,这让我好像看到了二十年前的齐影帝。】
【谢老师是很厉害啦,我也承认他的曲子非常触动人心,可是把他和齐影帝相提并论就不必了吧,齐影帝是真神,谢老师想要和他比,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都不是一个行业的,有什么可比性,我觉得齐影帝演技一如既往地神,一点也不意外,谢老师的曲子让我惊喜,他的曲子竟然配得上齐影帝的演技!】
【我懂楼上,以前齐影帝的影视剧配乐不是不好,但总有一种,配其他人的画面很合适,很有加成感,很能帮我们代入剧情,可齐影帝自己的演技根本不需要配乐,他的言行举止就能带我们入戏,谢老师的曲子能跟齐影帝配合上,我真的一脸震惊。】
【对对对,我以前一直觉得,齐影帝的影视剧有没有配乐都影响不大,有时候我甚至会去掉音乐去看,可谢老师的曲子真的好不一样,他的配乐一起,我感觉自己在看全息电影,那种里面的人突然活过来的感觉,不知道你们懂不懂。】
【我懂我懂,以前只有齐影帝的觉得是活的,现在感觉大家都一起活过来了!】
【感觉齐影帝以后如果有谢老师的配乐,不用压着演戏了hhh】
【真的,看久了齐影帝的电影,有时候我会嫌弃大家拖后腿,那种感觉不明显,但二刷三刷四刷就有一种明明已经很满足,可还是有些遗憾的感觉,可这次的配乐真的很不一样,他对全体都有加成,包括齐影帝!】
【我宣布,谢老师有问鼎神位的资格了,再接再厉,不要自傲,你有无限灿烂的未来!】
【哈哈哈,谢老师是齐影帝的艺人,我真的觉得齐影帝好厉害,自己神就算了,竟然还能发现谢老师这个可塑之才,以后我们有耳福了。】
【不是艺人,只是音乐总监谢谢,也不是可塑之才,是沧海遗珠谢谢,这么好的谢老师,以前竟然完全查无此人,真的是乐坛一大损失。】
【千里马和伯乐啊啊啊,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以后我对乐坛的要求可以越来越高了,就像当初齐影帝横空出世后那样。】
【哈哈哈,乐坛也像演艺圈一样内卷吧,再不卷起来,你们就没机会出头了哈哈哈。】
【真期待啊,我感觉我能见证一位神的崛起,谢老师你千万不要飘,脚踏实地,好好做音乐,不要违法乱纪,不要偷税漏税,我求你!】
【齐影帝,请一定要保护好谢老师,不要让他因外界诱惑走错路,我求你!】
#《曙光》,谢老师你有无限未来#
#齐影帝,请一定要保护好谢老师#
两条热搜一前一后,面对电影这片广大市场,谢赫瑾再次用实力证明自己。
他,足以封神。
缺的,只是荣誉的加持。
而这个,很快就会到来。
五月中旬,天楚山水展览会即将开展,楚爷爷下山之前,亲自给谢赫瑾送了一张邀请函。
“小赫瑾,天天待在山上也挺无聊的,要不要去我的展览会见见其他人的作品?”
“您就是不说,我也是要去的。”谢赫瑾拿出原来祁导给的那张邀请函,“您瞧?”
“哦?哈哈哈!”楚爷爷高兴得连连点头,“好好好,我在瑾礼园住了那么久,你是半句不提啊,我还当你一点不知道,原来早就准备好要来瞧老爷子我的笑话了。”
“我可不敢瞧您笑话,我这是给您惊喜呢。”谢赫瑾垂眸轻笑,说完又把楚爷爷手中的邀请函接过来,瞧见楚爷爷面露疑惑,他露出乖巧的笑容,“这可是楚爷爷给我的礼物,我必须好好收藏。”
“那你可得裱起来才行。”
“好好好,听您的,裱起来,我还准备放到大门口的牌匾上,以后谁来我家我都介绍一遍。”
“你啊,我是说不过你。”楚爷爷隔空用手指点了点这个小家伙,乐得不行,“老爷子我不过开个玩笑,你倒好,说得我都不敢答应。”
“噗。”谢赫瑾的小表情很是得意。
楚爷爷是展览会主办人,得提前过去看看现场布置得如何了,什么问题都要亲自过一遍,早早地就出发了。
次日一早,谢赫瑾吃了早餐,和齐公子说今天要去展览会的事情,站在衣帽间中用镜头慢慢拍他单独选出来的几套衣服:“齐公子,你看我今天穿什么去比较好?”
“墙上那套白玉兰长衫不错。”齐衡礼一眼看中,凑近镜头仔细看,“嗯,对,就这件,这件最适合。”
谢赫瑾就是纠结才来问,没想到他选得那么快,而且选的还不是自己挑出来的那些,他走过去把柔软的白玉兰长衫拿下来,再看向一旁他挑出来的近段时间常穿的汉服:“齐公子,你为选这套?”
“虽是国画展览,会场颇具古风,但大家还是更常穿现代或近现代服饰,不爱穿古装,你在家穿的这些不太适合这些场合。”
“我还以为大家为了更符合意境,会穿古装去呢。”
“欣赏在神不在表。”
谢赫瑾受教,确定了穿这件,再去选配饰和鞋子,等选完,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与齐公子说再见,和老周老吴一起下山。
他们坐飞机到江南,在酒店休整一番,他将选出来的衣服换好,老周老吴也在各自的房间里换上一件由赵叔准备的中山装,和他穿的正好是一个时期的衣服。
江南风景如画,小桥流水,烟雨画桥,当真是温柔水乡。
会场布置在一个小园林之中,一棵棵老紫藤花树装点着墙外那一整条人行道,走到下面,一串串似紫似白的花朵在头顶坠着,密密麻麻遮住了大半片天空,巷子里吹来一阵清风,紫藤花串微微颤动,掉落下一点点花瓣,虽不如电视剧中的花瓣特效那般夸张,可积少成多,一眼望去,还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更别提阵阵花香,清幽淡雅,人还没走到门口,心情便先沉静下来。
“楚爷爷挑的这个地方可真好。”谢赫瑾微微弯起唇角,站在树下往上看,几片花瓣落在肩膀上,风吹了几次,还是不舍离开。
快门声传来,打扰了他观花的兴致,他眉头微蹙,嘴角弧度放平,略带不满地偏头看去。
老吴已经先一步来到那个摄影师面前:“不好意思,我们先生不喜欢拍照,麻烦您把底片删了。”
拍照的是一个穿着雪纺裙的女子,看起来大概三十几岁,模样和穿着都很淑女,此时很抱歉地抱着摄像机,越过老吴的手臂看向谢赫瑾:“您好,我可以加一下您的联系方式吗?您刚刚真的太好看了,给我一种满怀愁绪的感觉,看着真是让人心疼,我没忍住就拍了一张照片,就这么删了挺可惜的,可以把照片发给您再删吗?”
谢赫瑾失笑,他哪来的愁绪,看花而已。
人总喜欢以自己的想法来解读所看到的事情,他没有辩驳,慢慢走过去。
“抱歉,我不乱加人,麻烦您把照片删了吧。”
“真的很好看。”雪纺女子快速操作摄像机给他看,“您瞧,这样删掉真的太可惜了,我发给您吧。”
谢赫瑾凑近去看,发现还真的挺有感觉:“您说的对,只是无论如何,这也触犯到我的隐私权了,还是删掉吧。”
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也不缺一张照片来着证明自己好看。
给老吴一个眼神,后者微微点头,伸出手:“这位女士,请。”
“好吧。”雪纺女子当着面把底片删了,回收站的也删掉。
谢赫瑾看了,微微颔首准备离开,老周却问:“有同步吗?”
额......
“有。”
雪纺女子露出肉疼地神色,拿出手机删掉同步的照片,老吴微微摇头:“电脑。”
“......”
背包里的电脑再拿出来,把照片删掉。
真正的隐瞒掩藏在表面上的干脆下面,谢赫瑾本来不怎么在意,如今心里却有些不悦,也没心情看什么花了:“走吧,先进去。”
“抱歉。”
不诚心的道歉又何必说?
谢赫瑾没有丝毫回应,径直走到会场门口,抬首望一眼上方的匾额,心情又好起来:“这是楚爷爷的字?倒是比平时他写的还好一些。”
匾额一看就是新做的,楚爷爷还真是,不放过一点机会来展示自己的书法,怪不得琴奶奶和钟爷爷老说他对书法爱得深沉。
“谢先生,您来了。”一个站在门口的中山装中年男子走上前来,“楚大师已经吩咐过了,等您过来,就带您到主院。”
这人自己没见过,不是楚爷爷身边的助理,他有些疑惑:“你是?”
“我是楚大师的记名弟子,舒平。”舒平递出一张名片。
谢赫瑾拿过来瞧,舒记文化馆馆长?
哦,他想起来了,楚爷爷说过这个人,在字画上都没什么天赋,更擅长经商,经舒记销售的字画通常更能卖出价钱,也让一些想要专心攻研艺术的人有一份收入来源。
他听楚爷爷说,舒记的抽成很低,更体谅艺术工作者,虽然有些人不喜欢铜臭味,不愿与其来往,可人生在世,口袋里没钱怎么行呢?舒记没有剥削艺术工作者,而是真的与艺术工作者互惠互利,楚爷爷对此很是感激。
“楚爷爷和我说过您。”他露出微笑,给老吴一个眼神,后者将名片盒拿出来,他也给出自己的名片,“楚爷爷说,他很感谢舒记对广大艺术工作者的支持。”
“真的?哈哈哈。”舒平喜笑颜开,其实不太信,“谢先生莫不是在哄我开心?楚大师可很少夸人。”
“我不需要恭维您。”谢赫瑾语气平淡,言下之意,他自然不是在哄人。
舒平这下是打心底里高兴,难言激动:“您放心,我们舒记日后一定不忘......”
“千万别立这种flag。”谢赫瑾赶紧打住,有点怕日后filag被打破,他不反对立flag,但别因为他而立。
“好好好,您请。”
谢赫瑾和他一起进去,身后的老吴将邀请函拿出来给迎宾过目,后者虽然把全程都听完看完了,还是尽职尽责地看了几眼才微微点头。
园林中假山、花草、凉亭、回廊、荷花池等景色十分精美,芍药、金丝桃、月见草、蔷薇、荷花等正处于初夏花期的花开得正盛。
真正的会场在一进院和二进院,这两个院子是书法字画两行大家常用来举行展览会或交流会的地方,业内将其称之为大佬别苑,而舒平所说的主院则是三进院,这里是私人场所,不对外开放,唯有楚爷爷亲近之人才可以进来。
谢赫瑾在路上看见挂在走廊和凉亭中的一些字画,因要去的地方不一样,他们走的路也就和其他人不同,他并未能真正走到字画之前欣赏,可远远看去也知道这是谁的字画。
“园林繁花似锦,假山凉亭林立,本就是一步一景,有楚爷爷的字画添色,这里面的风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舒平闻言,笑着回答:“是楚大师说去会场的路比较单调,故而才将他的一些旧作拿出来给大家品鉴。”
“我瞧着大多数都是书法作品?墨色很新。”倒是画作的确很旧,远远看去都觉得画风稚嫩,这种画用来装点会场,实在是有些敷衍。
“哈哈......”舒平干笑,不知道要怎么答,字画两界的人都知楚大师虽是国画国手,却对书法爱得深沉,每逢他要办交流会或展览会,都会把自己近期的书法作品拿出来挂在会场外面,光明正大地夹带私货。
走了一段路,他发现路上大家要么空手,要么仅提一个小包,没有人带着摄像机。
他想起齐公子叮嘱过自己,一般这种业内展览会是不允许拍照的。
“舒平叔叔,你们请有摄影师吗?”
“没有请,您怎么这么问?”
“我在门外瞧见了有人在拍照,这一条街也没有其他园林,我还以为是你们请来的摄影师呢。”
“紫藤花路在当地比较有名,这边在市郊,交通也不太方便,故而没有多少游客,环境还是很清静的,平时会有一些摄影师来拍摄花林,有时候还有剧组来拍戏,这些都不是我们请来的,您要是遇见也不用理会,他们知道楚公馆的规矩,不会烦扰他人。”
“原来如此。”谢赫瑾颔首,想起刚刚那个女子,感觉越发不好。
他们要从一条林中的小路绕行到第三进院,很快便看不到楚大师的字画,到了地方,楚爷爷并不在这里,不过书桌没收。
谢赫瑾走过去,瞧见老周他们要跟,微微摆手:“你们坐着吧,也就几步路,不用一直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