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确是分隔两地,却对彼此的事情了若指掌,除了不能见面,其实也跟在一起没什么两样了。
到了周末,谢赫瑾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后,正犹豫是要拿出昨日刚到的琴试音,还是要试一试新到的古装,亦或者是拿作画给齐公子准备惊喜,瞧见桌上的平板里放着的监控画面里出现了一辆陌生的车,他立刻将以上的念头打消,眼尾的笑意变冷。
“宣笛哥。”他穿着外出的衣服出现在赵管家面前,弯眸笑着,“周末有点无聊,我们去找赵叔玩吧?”
“怎么突然要回去?”赵管家打电话让司机准备车。
“我想家里的花房啦,春天到了,花房里的话肯定很好看,我想去拍点照片给齐公子,而且我也想赵叔了。”
谢赫瑾的笑容天真纯洁,让赵管家完全没有怀疑,真的觉得他就是这么想的。
第36章
老周把车开到齐家庄园前,坐在副驾驶座的赵管家敏锐发现守在门口的两个保安表情好像不太对,眉头微皱,表情有些担忧。
“老周,在门口停一下。”
闻言,谢赫瑾在后座抬头,清冷的狐狸眼快速染上笑意,表情活泼乖巧,不着痕迹地看了赵管家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赵叔真是的,被人欺负怎么谁都不说,不告诉齐公子就算了,连自己儿子也瞒着。
车子停在门口,赵管家摇下车窗:“老宅那边又有人过来了?”
门口的保安赶紧点头:“是啊,小赵管家,你快进去吧,不然赵叔又要被欺负了。”
“不是说了老宅来人就通知我吗?”赵管家语气焦急,让老周重新启动车辆。
门口保安把门打开,顺便解释:“我们也没办法啊,赵叔说不能跟你们说,要让你安心在十里山照顾谢少爷。”
后座的谢赫瑾轻哼,很不高兴:“别说这个了,先进去,可不能让赵叔被欺负。”
“是。”老周赶紧把车开快一点。
停车场里停了一辆蓝色跑车,十分没素质地占了两个停车位,谢赫瑾表现得比赵管家还要着急,车刚停下就火急火燎地打开车门往屋里跑,撸起袖子怒气冲冲,连脸都鼓起来了。
赵管家本来是担心自己父亲的,瞧他一副要去干仗的样子,反倒变成担心他了,在后面追着跑,也顾不得喊他先生了:“赫瑾,赫瑾,你跑慢点,你......”
从停车场往别墅走的中间有一个露天游泳池,旁边是一块大草坪和一些花坛,用整齐的树隔绝外面的目光,谢赫瑾经过的时候往树林里扫了一眼。
周围没有其他人,他脸上的怒气消失,怒瞪着的狐狸眼清清冷冷,嘴角噙着一丝冰凉凉的笑。
“不长眼的腌臜货。”
他的语气像是要去捏死一只烦人的蚂蚁,因声音很轻,轻易被风吹散,没有任何人听见。
跑到别墅外面,他停下来,抻了抻衣服,抬脚往里面走,像是做了千百次一样,每一个步伐,每一个转身都透着一股沉稳,看起来有点像齐衡礼,唇角弧度冷淡,清冷的眸子渗出一股威势,犹如旧时代的上位者要去审判罪者。
因老宅来人,平日里在别墅各处待命的保姆们都到屋里去,一个个站在客厅里面,气愤填膺地看着沙发上那个穿着名牌,翘着二郎腿,烫了精致发型的年轻男人,明明人那么多,大家却拿他没办法,一个个眼睛瞪出来也只能是虚张声势,反倒是沙发上的男人嚣张得很,一点也不将屋里这十几人放在眼里。
地上躺了几个被摔破的杯子和茶具,赵叔弯腰端着托盘上的红酒在沙发旁伺候,裤脚上湿了一大片,满是红酒渍。
谢赫瑾眼中闪过对赵叔的不满,脚步停下,原来的主意在此时发生改变,脚步一转消失在走廊里面。
“赫瑾!赫瑾!”赵管家一边喊着一边往客厅里跑,屋里的人听到声音,纷纷抬头。
“哟,是你啊,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打人。”沙发里响起一道不屑的声音。
赵管家跑进客厅,见这里异常平静,而他一直追着的人却不见了踪影,表情疑惑,却又顾不得多想,快步走到沙发边挡在自己父亲前面:“五少爷,这不是你家,请出去。”
“哟,我不走你又能拿我怎么样?”齐五少冷笑,摇了摇手上的酒杯,将红酒一饮而尽,“你还敢像齐衡礼那样把我扔出去吗?”
“你!”赵管家握拳,他的确不敢。
赵叔不着痕迹地叹气,心思却不在应付这个齐五少身上:“宣笛,赫瑾少爷也来了?你刚刚喊什么?”
赵管家回神,又疑惑地扫了一眼客厅:“赫瑾没有进来吗?我看着他往这边跑的。”总不能是迷路了吧?
“没瞧见人。”赵叔皱眉,示意屋里其他人,“快去找。”
赵宣笛回来了,总不能让自己老子被欺负,大家放心地点头:“是。”
齐五少疑惑地看着大家的表情:“我怎么不知道齐家还多了个少爷?”
赵家父子不理他,对视一眼,该放下东西的放下东西,结伴一起离开去找人,表情肉眼可见地焦急。
见人都走了,齐五少很是不悦,猛地将酒杯扔在地上:“你们给我站住,竟然敢无视我的问话,齐衡礼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目无尊卑,还有没有点做下人的样子!”
“人是进了别墅才不见的,又不在客厅,很可能是在别墅外围。”赵管家对后面的怒吼充耳不闻,连声吩咐众人,“重点去花房和几个花园里找。”
“我打电话问问监控室,把范围缩小。”赵叔拿起手机。
客厅里面,齐五少气得够呛,扔了酒杯和酒瓶才冷静下来,对让赵叔他们那么紧张的“赫瑾少爷”来了兴趣。
“赵叔这老家伙,死活不愿意帮我去劝齐衡礼,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或许这个赫瑾少爷......”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拍拍衣服,走出去看看情况。
赵叔他们担心地在外面找人,听到监控室的人说监控被远程关掉了,又听赵管家说他怒气冲冲的,大家还挺担心他转头就去找客厅里的齐五少PK,生怕他吃了亏,赶紧又往客厅跑,见齐五少从里面走出来,不像是打过架的样子,又松一口气。
“哟,人还没找到呢?”齐五少有些幸灾乐祸,“我说你们,连个人都看不住,真是没用。”
“五少爷,今天家里没办法招待您了,您请吧。”赵叔忍着焦急送客。
“你以为我想在这待吗?”齐五少冷笑,直直走出去,将赵叔撞了个踉跄,回头撇了一眼,抬脚就往外走,也懒得围观这群乱糟糟的人,那个赫瑾少爷也不知道躲在了哪里,他才懒得跟这群人一起去找,到外面花园里坐下来休息,准备等人找到了再来看看是何方神圣。
刚坐下来没多久,观赏景色的时候瞧见隔着大草坪的树林里好像有一个青色的身影在看着他,因距离比较远,也看不真切,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庄园里的保姆在找人呢,等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庄园里的工作服都是灰色,什么时候有青色了?
“是那个赫瑾少爷?”齐五少眼睛一亮,快步往树林那边走,可才走两步,树边的人就钻进了林子里。
“喂,你......”齐五少刚想喊,又怕被赵叔他们听见,闭上嘴,安静地往树林里跑。
进了树林,他正要想要往哪边走,余光瞧见一抹青色的影子在靠近自己,下意识看过去,被一张精致的脸惊艳到了,愣了一下,还没回神,嘴巴突然被捂住。
这发展不对!
齐五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觉得这张脸十分面目可憎,一点也不好看,生气地抬手要把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扯下来,青色的袖子都被扯裂了,这只手却怎么也扯不下。
谢赫瑾不屑地轻哼一声,拖着人往用泳池那边走,嘴上的手像是一个铁钳,紧紧箍住齐五少的嘴巴,无论他怎么掰都掰不开。
离开树林,泳池映入眼帘,赵叔年纪虽大,却将庄园打理得很好,游泳池的水干净明亮,在阳光下反射出凌凌波光。
齐五少脑海里闪过各种泳池杀人伪装溺水的新闻,生气的瞳孔一颤,终于知道害怕,激动地拼命扭动身体想要逃离,手脚乱动想要往后面打:“唔唔唔!”
谢赫瑾不想被他弄出伤来,眼底闪过厌恶,猛地一推,齐五少狠狠摔在地上,痛得正要叫出来,后衣领却被人揪起来往泳池那边拖。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杀人是犯法的你知道吗?!”齐五少顾不得疼了,害怕地直嚷嚷,庄园里的人都在别墅那边,隔得那么远,他就是喊得再大声也没用。
谢赫瑾将人扔在泳池边,一脚踩到后背上,蹲下来揪住他的头发,齐五少的头往后仰,拼命喘着气,连声音都在发抖:“你,你想清楚了,杀人要偿命的!”
谢赫瑾勾起一抹天真纯洁的笑容,嗓音乖巧无辜,眼神却极为冷漠:“五哥哥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啊?我怎么会杀人呢?”
齐五少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个神经病,咽了咽口水:“你,你,你别乱叫,我不是你哥哥。”
“哥哥年纪好像比我要大一点,还是齐家的少爷,我叫五哥哥很合适啊。”
“你.......”
咕噜噜噜!
齐五少的头被按到水里面,呛得手脚乱动,想要爬起来,头上却像压了一座山,压得他动弹不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扯起来,终于能呼吸到新鲜空气,开始拼命地咳嗽,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我听说你经常来欺负赵叔诶,是真的吗五哥哥。”谢赫瑾低头,没听到回答,失望地叹气,“五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呢?那再清醒清醒吧。”
咕噜噜噜!
来回七八次,谢赫瑾按着他的头,时间差不多了就抬起来,乖巧喊着哥哥问问题,不等回答又按进去,人倒是死不了,也不会受伤,但就是难受。
他的动作很熟练,好像经常做这种事情,看着手下挣扎的人,过去的记忆突然攻击脑海。
都说他是谢家的少爷,受谢家精心培养,可他却因流落民间,找回来了还要被府里的其他少爷小姐欺负,连向父母求救都只能得到一句让自己不要老是惹是生非的训斥。
他受人欺凌,也以牙还牙,每一次那些家伙就像是齐五少一样,一个个地在他手底下挣扎求生。
对付纨绔,对付泼皮无赖,只要比他们更狠,让他们害怕就不敢再来招惹他了。
不,不对,他不是这样的,他已经不在谢家了,已经不需要用这种破烂手段了。
他来到了一个光明的世界,就该向阳而生,就算是要教训人,也该使用光明正大的法子才是。
谢赫瑾深吸一口气,将手下的人提溜起来,跟扔一块破布一样扔到地上,齐五少拼命呼吸着新鲜空气,身体颤抖,嘴唇蠕动,想要说什么,却在触及他的脸时害怕地缩起来。
谢赫瑾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一会儿,突然绽出笑意,身上气势一收,又变成那个被齐衡礼千娇百宠的小少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蹲下来关切地给齐五少擦拭脸上的水渍。
“五哥哥,你没事吧?”
齐五少又打了个激灵,身体蜷缩起来,生怕他又把自己按水里。
“五哥哥,你身上好湿啊,我陪你去换衣服吧。”谢赫瑾用力把人拉起来,搀扶着一遍手臂,“五哥哥,你慢点走,我们回去换衣服。”
齐五少咽了咽口水,脑子都是懵的,耳边的声音明明那么关切,他却觉得害怕得不行,抖着声音:“不,不用了,我,我想回家了。”
“啊?你这样会着凉的啊。”谢赫瑾用手帕帮他擦擦胸前弄湿的衣服,“先在这边休息一下吧?”
“不,不用了。”齐五少抖着腿摇头,觉得这真的是个神经病,赵叔他们说不定是怕他发病出来害人才那么紧张,思及此,他努力挤出一抹笑,“那,那个,我,我回家换就行,快到饭点了,我还要回家陪我妈妈吃饭呢。”
“这样啊。”谢赫瑾很是遗憾,却又期待地弯起眸,“那下次五哥哥再来家里的时候,记得跟我说一声哦,我跟五哥哥年纪差不多,我们应该能玩到一起去,齐公子总说让我不要闷在家里学习,我要是能找到一个玩伴,他肯定很高兴的。”
“不,不,不用了,我,我以后不来了,不来了,再也不来了。”齐五少拼命低着头,缩着肩膀,恨不得把自己的手臂拿回来。
“五哥哥是不喜欢我不想和我玩吗?”
“我,我,我......”齐五少要哭了,他敢说不吗?可又怕自己顺从说喜欢,这神经病真的去找他。
两人来到树林外面,谢赫瑾看向别墅那边:“五哥哥,你真的不去换衣服吗?”
看到有人发现了他们,齐五少热泪盈眶,刚要求救,却又听到耳边传来那道他觉得很恐怖的声音。
“五哥哥,宣笛哥他们过来了,咱们去别墅换个衣服吧?”
“不,不,不用了!”齐五少生怕进了别墅就出不来了,胆子大了不少,踉跄地把手臂扯出来,连滚带爬往停车场跑。
“五哥哥,你慢点,别摔着了!”
齐五少听到,跑得更快了,好像后面有鬼在撵。
“赫瑾!”赵管家跑过来,见他衣服都湿了,还以为他被欺负了,很是心疼,“您怎么这么糊涂啊,一个人去找五少爷做什么?”
“我......”谢赫瑾嘟起嘴,很是不解,“我觉得五哥哥人挺好的啊,刚刚他摔进了泳池里,我把他拉上来,他还跟我说谢谢呢,怎么就不能找他了?”
什么?!
赵管家眼睛瞪得像铜铃,谢赫瑾见了,一脸天真地问:“宣笛哥你不信吗?”
“额......”
“我们还交了朋友呢,他还答应我了,以后不来家里欺负咱们了。”谢赫瑾说完,重重点头,“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打电话问他。”
赵管家实在是不能想象,齐五少那么欺软怕硬的一个人,怎么......
不过,赫瑾少爷都这么说了,肯定不会有错的,毕竟赫瑾少爷也不会骗他们。
停车场那边响起跑车启动的引擎声,赵管家闻声看去:“额,他不留下来换衣服吗?”
“他说今天欺负了赵叔,又拉不下脸皮道歉,挺尴尬的,等以后再登门拜访。”谢赫瑾拍拍自己胸膛,“宣笛哥,我厉害吧?”
呵呵,厉害,厉害。
赵管家笑着点头,赶紧带他回去换衣服,顺便让找人的人都回到自己岗位上去。
进了别墅,赵叔紧张走过来,拉着他转来转去地看:“赫瑾少爷,怎么手都红了?五少爷打你了?”
谢赫瑾抬起自己的手看,上面有一排排凌乱的指痕,他笑着摇头:“不是啦,五哥哥掉水里了,我拉他起来的时候弄的,他没打我。”
“真的?”赵叔不信。
“真的,五哥哥人很好的。”谢赫瑾努力证明,“要是五哥哥想要打我,只扒拉我手做什么?”
这话倒是在理。
赵家父子对视一眼,虽然觉得好像不太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我先上去换衣服啦。”谢赫瑾笑着往楼上走,走到一半,在楼梯上转身,“对了,赵叔,我刚刚忘了问五哥哥的电话号码是多少,你发给我吧?”
“好。”赵叔笑着点头。
“谢谢赵叔!”
谢赫瑾啪嗒啪嗒地往楼上跑,换了衣服就下楼,赵管家找出了热水袋,准备给他的手热敷一下,免得明天有淤青。
他的手又嫩又白,这会儿红得不行,还留有好几个清晰的指痕,要是不处理,明天铁定要青的。
坐到沙发上,他伸手让赵管家热敷。
“赫瑾少爷,监控是您关的吗?”赵叔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拿起另一个热水袋帮他热敷另一只手。
“是啊,我上次去监控室玩,把监控权限弄到我手机上了。”谢赫瑾面露羞涩,“本来是想关掉监控,给五哥哥套麻袋打他一顿的,没想到却看到他掉进了水里。”
“您一直在露天泳池那边?”
“是啊,我想着你们在找我,五哥哥可能会觉得无聊回家,我就在靠近停车场那边的树林里等他过来想要套他麻袋来着,谁知道他没去停车场,去了泳池。”
赵叔听着,有些怀疑:“不会是您把他推下去的吧?”
“赵叔!”谢赫瑾露出被冤枉的不高兴,“五哥哥性格暴躁,我要是刚把他推下水,他还不得揍我呀。”
这话说得也是,手上这些伤也不像是打架造成的。
赵叔其实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可看着赫瑾少爷天真无辜的脸,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赫瑾少爷骗他们做什么,一定是他想多了。
热敷二十来分钟,谢赫瑾笑着把赵叔拿来的果盘抱在怀里一块块地吃:“还是赵叔切的果好吃。”
“谢先生,您昨天还夸我切的果甜呢。”赵管家有些幽怨。
赵叔被哄得笑呵呵的:“儿子比不过老子,不是很正常吗?”
“宣笛哥很快就能青出于蓝胜于蓝啦,别难过嘛。”
赵家父子俩被他的端水大法逗笑了,一边收拾热水袋一边笑着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
“对了,今天的事情不要跟齐公子说了,我怕他担心。”谢赫瑾看着手上的红痕,“还是让他安心工作吧。”
“好。”赵家父子齐点头。
“还有赵叔。”谢赫瑾面露犹豫,“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可以讲吧?”
“当然可以。”
“刚刚我进了客厅,见你被五哥哥刁难还挺生气的。”谢赫瑾低头用叉子戳水果,“又心疼你,又觉得你做得不对。”
赵叔微微弯腰:“您觉得我还有哪里可以改进的?”
“齐公子那么重视你,把你当自家人,当然是不希望你被人欺负的啊,我知道你是怕齐公子担心才报喜不报忧,可我觉得,如果下次遇到像五哥哥这样故意刁难你的人,你就不该让他进门,这样就没有被欺负这件事情了啊。”
“可他到底是齐家的......”
“齐家早就分家了,我们跟他们已经不算一家人了,只是亲戚而已。”谢赫瑾皱眉不解,“连老太爷都不会干涉齐公子的家事,他们凭什么来我们家作威作福?这件事情就是你做得不对,你把他们看得太重了。”
赵叔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表情,却还是有所顾虑。
“我知道,你是觉得齐公子已经没有别的血脉亲人了,是怕他跟那边闹僵,可你想想,我和齐公子结婚都没跟那边说,可见齐公子心里也没怎么把他们当回事,你又何必给他们面子?”谢赫瑾叹气,“这些话我上次就想说了,可当时我也还没跟齐公子结婚,也没有合适的立场,如今还行你能听我的劝,别再这样了。”
“是,您说得对,我会改的。”赵叔虚心点头,垂眸掩去一丝了然,看来赫瑾少爷不像表面上那么稚嫩呢。
家里两个主人都心有成算,真是一大幸事。
“快到饭点了,我去给小先生您看看饭做好了没有。”赵叔心情很好地退下。
谢赫瑾和赵管家都察觉到他的称呼变了,前者心知肚明,后者隐约明白了什么,追上去一问究竟。
“少爷成了家,自然就该改叫先生了,小先生也立得起来,我也放心了。”赵叔这么回答,赵管家仔细回想刚才的对话,微微点头。
父亲这是觉得,家里的事情可以交出去了。
另一边,谢赫瑾吃水果吃了个半饱,拿出手机复制赵叔发过来的号码打出去,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接通,声音里还带着后怕。
“喂?哪位?”
“五哥哥,是我啊,赫瑾。”谢赫瑾弯起眸子,声音甜丝丝的,“你刚刚跟我说,下周六来家里跟赵叔道歉,你准备几点到啊?”
“我......”齐五少听到他的声音,身体下意识抖了一下,面露害怕,反应过来后刚想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了,却又不敢说,怯懦地回答,“你觉得几点合适?”
“早上九点十点左右怎么样呢?”
“......好。”
“对了,我听说六哥哥和八哥哥也偶尔会来庄园里欺负赵叔,这是真的吗?”
“是是是!”齐五少眼睛一转,“我带他们一起过去?”
“不用了,赵叔年纪大了,家里太闹腾不好。”谢赫瑾转了转手中的果叉,“五哥哥比他们大,是他们的哥哥,应该能管住自己的弟弟,不让他们再荒唐行事的吧?”
“我,我跟他们又不是一个爹妈生的,怎么管?”
“五哥哥管不了吗?”
齐五少一顿,委屈咬牙:“不,我能管。”
“那我就等着五哥哥下周来家里玩啦。”谢赫瑾将果叉放回果盘里,听到轻轻的一声叮,眉尾挑起,“五哥哥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齐五少泪流满面:也得我敢啊。
第37章
这几日,京市天气反复,今天还是阳光普照,明天可能就春寒料峭了,后天也可能温度飙升,要是不看天气预报,出门都不知道穿什么衣服。
齐衡礼离开前特地叮嘱要主意天气变化,好好穿衣,谢赫瑾这些日子也十分听话,不贪凉不贪热,该穿什么穿什么,还提醒远在齐家庄园里的赵叔注意身体,一家子总算是没有生病的。
不过,要来道歉的齐五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可能是那天的经历太过吓人,也可能是呛了几口水着了凉,也可能是这几天天气变化太快,他已经病了一周,打了几天针才好一点。
一大早,他撑着病体来到楼下客厅,清点早就准备好的几个养生礼盒,身体上的难受让他过一会儿就要咳嗽几声,可一想到待会儿就要去见那个神经病,他就觉得身体上的难受还不是最可怕的,心理上的难受才是最让他绝望的。
齐三叔早上还要去公司上班,和妻子一起下来吃早餐。
他们生了三个孩子,两女一男,大女儿已经出嫁,小女儿还在读书,如今在家的只有一个儿子,瞧见儿子蹲在客厅里缩成一团的样子,齐三叔就忍不住心疼。
“禄儿,既然病着就别出门了,管家,去把少爷这些东西拿走。”
“不行!”齐五少差点尖叫起来,“爸,我答应人家了。”
“你出尔反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病着怎么能出门,管家......”
“爸!”你要害死我啊!
这话,齐衡禄不敢说,也没脸说,只能忍着难受换了个说法:“我的事你就别管了,你还是先想想太爷爷的遗嘱怎么办吧。”
该说不说,还是最亲近的人知道怎么扎心,齐三叔闻言,表情有些烦躁,也没心思管儿子了:“衡礼现在还在拍戏不在家?”
“嗯,我看超话里的行程表,要等九月才空下来呢。”
“我让你去找赵叔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不说还好,说了齐衡禄就满肚子怨气:“就那样呗,他那臭脾气你不是最清楚吗?给公司不要,给钱也不要,给女人就翻脸,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知子莫若父,齐三叔面露怀疑:“你不会被拒绝多次恼羞成怒去折腾人家吧?”可别拉拢不成反成仇。
齐衡禄有些心虚,想要解释几句但想到自己的遭遇,又忍不住泄气,也懒得解释了:“反正以后我不帮你了,你自己飞去找衡礼哥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行了行了,看你也不是能成事的样子。”齐三叔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吗,烦躁摆手,连早饭也不吃了,拿上外套就往外走。
一直没说话的齐三婶快速打包了一点早餐,让管家赶紧送过去,回头瞧见儿子心事重重的样子,走过来柔声问:“禄儿,你这些礼物是要送给哪个长辈的?”
面对母亲,齐衡禄更乖巧一点,但也不想让自己妈妈去面对那个神经病,张口扯谎:“我上周撞伤了人,赔了一笔钱,今天准备去看望一下。”
“撞了.....”
“好了妈,我出门了。”齐衡禄生怕母亲看出端倪,向来不敢跟她多聊细节,招呼两个人把礼盒带上,匆匆忙忙出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谢赫瑾也是一大早就到了齐家庄园,下车后,赵管家抱着一张古琴跟在后面,赵叔瞧见了,特意去找古琴老师,没看见人,表情很是惊喜:“小先生,您今天要在家里弹琴吗?”
时间已经过去一周,古琴老师教的东西,谢赫瑾已经学了个七七八八。
他又不是不会弹琴,学会两个时代之间的差异,剩下的自己来就可以了,刚请的老师才来一周,已经没有东西能教他了。
“我听说花房里的芍药开了,想要在里面弹一首曲子给齐公子听听,到时候赵叔你可要帮我录下来。”谢赫瑾笑着走过去,揽住赵叔的手臂撒娇,“一定要录得很好哦,不可以把我拍丑了。”
“你啊。”
进了别墅,赵叔去给他倒茶,这是营养师配的茶包,瑾礼园和齐家庄园都备有。
“小先生,吃早饭了吗?”
“没呢,特地想来跟赵叔一起吃。”
赵叔被哄得十分高兴,脸上的皱纹好像要绽出一朵花来:“好好好,今天厨房做了蟹汤包,还有水晶虾,您一定要尝尝。”
平时他不来,赵叔都是去佣人饭堂吃,今天的早餐一听就知道是特地为自己准备的,谢赫瑾咕咚咕咚把水杯里的水喝完,好奇地往厨房跑,进了里面,乖巧地跟厨师问好。
“安婶,蟹汤包在哪里啊?”
“在这呢,小先生现在就要吃吗?”
“吃蟹汤包有什么讲究吗?”
“没有什么讲究,只是您好像还没有去洗手哦。”安婶跟哄孩子似的。
谢赫瑾看看自己的手,笑着去打开水龙头,一边洗手一边伸长了脖子往蒸笼那边看,安婶憋着笑去打开蒸笼,白茫茫的蒸汽遮住了大家的视线,好一会儿才露出蟹汤包的真实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