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书站在一旁乘凉,对桑以均的事业发出内心的祝福,“你一定可以成功的。”
“谢谢,”桑以均想要拥抱,却迟迟没开口,“那你是要回去读书吗?”
“对啊,”易书不好意思的笑笑,“以后还是学生呢。”
桑以均点点头,“挺好的。”
喉间苦涩,话头不知道再怎么提。
“我走了,再见。”
“再见。”
桑以均拖着行李箱走向公司安排来接他的车,京都有个活动,明早得赶过去。
凉风吹过,头顶的柳树上鸟鸣声不停。
易书站在原地久久注视,直到桑以均离开。
车门缓慢滑动关闭,那片阴影中,桑以均的脸一点一点被遮挡。
看不清表情,看不清面孔。
鸟儿衔着柳树的叶子飞走,银灰色的保姆车离开。
谁都知道,他们,以后很难再见面。
“易书,上车了。”
孟子詹拉开驾驶位车门,单手搭在车顶,抬眉看着他。
“嗷,我来了。”易书缓过神,踏着步子奔向车。
车队缓缓离开康村,喻禾看着刚熟悉的窗外景色飞速后退,愣神片刻。
指尖摸着大腿面,画圈圈,“有点舍不得这里。”
“下次有空,可以再来。”蔺一柏牵过他的手,用唇吻了一下。
事业再忙,也没有老婆的开心重要。
他照顾喻禾的心思,沿路都在不停安慰与开导。
下午四点,车队到达沙漠旅游区。
苍茫沙漠,游客的嬉笑声一片,鸟儿从碧蓝天空飞过。
到了这里,干热感强,风力也更强。
“哇塞,好漂亮。”眼前美景,一扫离开前的阴霾。
喻禾正想撒开腿,冲进沙漠里好好玩一通,蔺一柏突然叫住他,“兜兜。”
“怎么啦?”喻禾停下步子,回头看,蔺一柏的手里拎着全套防晒。
对方扬起东西,从车上取下墨镜戴上,邪魅一笑,“过来把装备穿好再去玩。”
“喔,知道了。”
喻禾挠着脑袋走了回去。
家里给喻禾和蔺一柏准备的防晒,实在是充足完备。
等喻禾再次踏进沙漠里时,他套着全身的防晒衫,脸上戴着墨镜。
从头到脚,只能看到露出来的手指。
“蔺一柏,我感觉我好奇怪。”
喻禾停在沙漠里,双手背在身后,脸上还遗留着防晒喷雾的清爽感。
沙漠里的游客,就没有一个像他包裹这么严实的。
丢是不可能丢了,太明显了。
有穿着碎花裙和防晒衫的女游客踩着沙子从身边路过,喻禾更觉得自己“包装”太过。
蔺一柏走过来。
他也套着防晒衫,却是只有上衣的那种,脸上挂着墨镜。
他牵过喻禾的手,哄着老婆,“不奇怪,兜兜皮肤白,更要做好防晒。”
喻禾再过一个月就得去学校报道上课。
晒伤很难轻松恢复好。
他这也是为了喻禾好。
但是喻禾却不开心。
他原地蹲下,用手指在沙子上写字,“我不开心。”
写完字,又在另一边画了一只愤怒的小熊。
“喻禾这是怎么了?”易书同样被孟子詹包裹着严实走来。
蔺一柏很宠的笑,“不满意我给他做的防晒措施,在和我闹脾气呢。”
走来的易书低下身子看喻禾的作品,噗嗤笑出声,“喻小少爷,要不要抬头看看我的防晒啊?和你一模一样。”
“我才不相信。”
说着,喻禾抬起头,眼前的人包裹严实,连手上都戴着防晒手套。
他咋舌地摇摇头,“你这比我还严实,孟子詹给你弄得?”
“对啊。”
话落,易书抬起双手,360角度转着身子,“我感觉我现在很像一个外国人,哈哈哈。”
遇到比自己打扮更夸张的,喻禾的心里总算是舒服一些。
他拽了拽蔺一柏的手,刻意撒娇,“老公,拉我起来,好不好啊。”
“这会又老公了?刚刚还嫌弃我,自己不开心呢。”
蔺一柏嘴唇微勾,手底下用力,将喻禾像拔萝卜一样拽了起来。
他拧着喻禾的鼻尖,“你呀,脾气越来越大,回去找妈告状,给我做主。”
“我错了。”
喻禾把自己塞进蔺一柏的怀里求饶,“我以后不误会你了,别告诉妈妈好不好?”
能拿捏住喻禾,又能给蔺一柏做主的妈妈,只有章文怡。
喻禾使劲浑身解数,又是撒娇,又是卖惨。
又隔着布料,踮着脚尖不停kiss蔺一柏的嘴。
“小两口的日子就是幸福。”
易书默默掏出手机,打开导演交代过的直播间账号,卡好手机支架,摄像头直对着两个人。
【啊啊啊我进来了,不过这个镜头怎么一直在抖啊。】
【节目组说今天的直播是嘉宾进行,可能没有专业设备。】
【谁懂,一进来就看到了少爷捧着蔺总的脸强吻,仙品。】
【谁打开直播的,我要感谢他!就好这一口了,简直是太爽了,呜呜呜。】
【少爷怎么还强吻呢!其实可爱攻也不是不行,我能接受。】
【我那么高大帅气的蔺总必须是攻,少爷只能是下面那个!】
蔺一柏看着喻禾有些“病急乱投医”,忍不住笑出声,提醒他,“兜兜,易书在直播呢。”
“啊?”
喻禾停了动作,僵硬身体,转身一看,那么大的手机摄像头,正对着自己。
他有些着急,双手抬起要去挡摄像头,语气却带着羞赧:“易书!你在干什么啊,这个不能播。”
“呦呦呦,继续亲。”
喻禾进一步,易书就拿着手机支架退一步。
看喻禾不好意思,他嘴里不停起哄,“快快快!大家还想看,观众们,是不是啊。”
【原来是易书,hhh他俩真的绝了,相爱相杀。】
【喻禾:谁懂啊我被自己的聊天搭子背刺了。】
【给我家少爷打赏,再亲个十几小时,我爱看。】
【别害羞宝宝,你俩又不是接吻,更没有法式热吻。】
【看不见喻禾的脸,但是能够猜到,他肯和你脸红了。真的好好玩,羡慕蔺总拥有这样的老婆,我什么时候能有啊。】
镜头晃动,喻禾抢不过手机。
于是他自认为是很凶巴巴,言语威胁道:“哼,你等着,我一会也要开直播间,全程直播你和孟子詹相处,看你怕不怕。”
“呦呦呦,我超级害怕的。”
易书扛着手机转头就跑,带着东西一起去找孟子詹,喻禾紧随其后。
几个轮回后。
喻禾跑不动了,只能发动语言攻击,他大喊:“易书,我跑不动了,讨厌你。”
易书放慢步子,又问:“那我直播带上你一起玩?别追了行不行?”
“可以。”喻禾不追了,易书也不跑了。
两个人蹲在沙漠上。
易书推着墨镜问他,“那你还生气吗?”
喻禾摇摇头,“你带我玩,我就不生气了。”
只用来直播他的行为,不可以;但是捣乱去直播别人的行为,可以。
【少爷真的很好哄,几句话就哄好了。】
【不是,难道只有我听到蔺总要找丈母娘告状吗?好家伙,都不好想象那个场面会有多搞笑。】
【我们宝宝压根没有生气啊。他和易书完全就是两个调皮的捣蛋鬼。】
【的确是,就是不知道,他俩接下来要去找谁嚯嚯了,盲猜是傅识琅和屈竹月。】
【我猜是孟子詹和蔺一柏,嚯嚯他俩,一定不会生气。】
蔺一柏站在那里,远眺看他们两个人远去,没一会,从彼此追逐就变成了勾肩搭背。
密谋片刻后,两张被蒙着严严实实的脸进入直播间。
“大家好,我是易书。”
“大家好,我是喻禾。”
易书敞开手臂,将镜头对准不远处的景色,搞怪道:“喻少爷邀请各位一起看沙漠美景,免费哈。”
另一边,喻禾兴致冲冲,也跟着说:“易少爷邀请大家今晚一起看月亮,也是免费!”
他俩用“少爷”这种名称打趣对方,像是每时每刻都要喷发的可乐一样快乐。
“不过,现在我和喻少爷打算各自挑选一位幸运路人来玩个小游戏。”
两个人用喻禾的手机操作,搜了几个剧本出来。
“采访版和发疯版。”
采访版,就是假装是采访者,向被采访者提供问题,随机回应。
发疯版,就是参与人抓住路人随机发疯,结果自行承担。
两个人分了剧本,向第一个目标任务——蔺一柏出发。
沙漠的狂风吹起防晒衫,鞋里也跑进了不少沙子,有些硌脚。
但是喻禾玩得开心,没管这些。
他从易书的手里接过手机和手机支架,一路小跑,冲向被落下的蔺一柏,易书站在不远处眺望。
“请问这位先生怎么孤单一个人呢?”
蔺一柏不知道喻禾这是又想玩什么。
只知道老婆出去兜兜转转又回来了,即便不知道要玩什么。
但他还是非常配合,沉思片刻道:“因为我的老婆不见了。”
喻禾依旧很兴奋,忘记对方是一只狡猾的狐狸,“那你的老婆为什么会不见了呢?”
“啊,大概是他还不够爱我。”
蔺一柏叹了一口气,故作伤心,“请问你有见到我的老婆吗?”
“他和一个看不清长相的外国人走了。”
喻禾摇摇头,一板一眼非常严肃,“但是这位先生,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你老婆的。”
“是吗?那你愿意再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
蔺一柏贴近身子,单手抓住喻禾的胳膊,泫然欲泣,“我实在思念妻子,你与他有几分像,愿意当他的替身吗?”
男人唇线绷直,说话的语调也非常迫切,他向前弯下腰,试图拉近距离。
喻禾只觉得他俩这剧本,被蔺一柏在无声中增加了难度。
他…怎么就成了替身剧本了。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就要对你强制爱并且把你关起来了。”蔺一柏直起身子,脸上挂着假笑。
“啊嘞?”
“就是把你关进房子里,不让你出门,去哪个房间都要给我报备,就算你要喝口水,也得让我知道。”
大手从防晒衫的袖口探入,轻轻摩挲着那截细白的手腕。
明明戴了墨镜,但是喻禾还是能感觉到对方那种幽暗不明的眼神。
像是盯上了一个猎物,并且势在必得。
手腕处也像是缠绕着一条冰冷的爬行动物。
喻禾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被迫沉浸式感受剧本。
【啊,他们小两口真的这么会玩吗?替身剧本秒变强制爱囚禁文。】
【不是少爷会玩,是蔺总会玩,他好懂得样子,让我怀疑他肯定设想过。】
【少爷被蔺总的话和语气吓到了,估计一会,某个老婆奴就得去哄老婆咯。】
【不不不,少爷缓过来,一定会凶巴巴地让蔺总写检讨。】
【蔺总给我的感觉是每天都在花市逛的那种人,他这套路,花市的囚禁文好多都重合。】
【啊这,还是你们经验丰富,我只能像个二傻子吃着瓜。】
“兜兜,骗你的。”
蔺一柏的脸上再次挂上笑容,声音轻柔着将被吓到的喻禾唤醒。
那冰冷的,盘踞在他手腕处的毒蛇,也变成了爱人温柔的绕指柔。
喻禾吐了一口气,再三抬头紧紧盯着蔺一柏的面容,确定是本人后,这才慢慢靠近怀里。
他撇了撇嘴,不高兴又抱怨着,“差点吓死我,你怎么不去做演员啊。”
这么好的经验,就适合演那些神经病霸总。
保准能够火爆全网,赚得盆满钵满。
拳头轻捶在胸口,蔺一柏笑着抿嘴,“好了,我的错,这不是看兜兜爱玩,想配合你嘛。”
“哼,你要不是了解过,怎么会这么熟练?”
淡粉色的指尖戳在胸口,喻禾哼了一声,“你快点老实交代,从哪里学得。”
【我就知道!这一幕肯定会来,抱着小板凳,就看蔺总怎么解释了。】
【蔺总肯定不会承认他是变态,哈哈哈。】
【蔺总:老婆,我有一个朋友…】
【笑鼠了,我静静等着蔺总交代实情。】
“老婆,”蔺一柏抓住胸口处的手指,“是你哥哥告诉我的。”
喻禾睁大眼睛,有些意外,“我哥哥?”
哥哥怎么会莫名其妙告诉蔺一柏这些?
嗯?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嘛?
“你哥哥说兜兜喜欢这一卦,所以我就去学了,”蔺一柏凑过去亲他,“我也是为了你能更爱我一些。”
喻禾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
有些不相信蔺一柏的话,但是又不能全盘否定。
可哥哥和蔺一柏是好朋友。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所以…这事多多少少肯定有喻州掺和。
喻禾很满意自己的推理,他点点头,抿着嘴,“你要是骗我,回了玉兰馆就自己睡叭。”
说完,他又哼了一声,拿着手机,继续去找易书玩,没想到要和喻州对峙这一块。
远在汴临市忙着工作的喻州压根没想到,自己的好兄弟/弟夫,会做出这等操作,让他背了一个黑锅。
简直是丧尽天良,没有爱心,过分至极。
在喻州连续打了三个喷嚏后,一旁的佣人贴心提醒他在盛夏的晚上也要做好保温措施。
等待喻禾完成游戏的时候,孟子詹正好路过。
之后这位路过的好心人去附近的商店买了冰可乐送给易书。
易书坐在沙子上,握着玻璃瓶,咕噜咕噜喝着汽水。
见喻禾过来,把另一瓶分给他。
整个人懒洋洋躺平在沙漠里,接受日光的暴晒,“怎么样啊,你和蔺一柏玩的采访剧本应该很好玩吧。”
汽水冰凉。
喻禾拿起来贴在脸上,隔着脸上的防晒面罩,凉快不少。
他鼓着脸,犹犹豫豫,墨镜后的目光躲闪,“还行叭。”
“怎么了,讲讲呗。”
对方的态度吸引了易书的注意力。
易书起身,接过手机和手机支架,把直播镜头倒扣在沙漠里,轻声问:“难道是蔺一柏不陪你玩?”
在他的印象里,蔺一柏可不是那种不陪喻禾一起闹一起玩的人。
喻禾喝了一口可乐,吐出一口气,愤愤说:“他是在陪我玩,但是玩的是替身+强制爱+囚禁的剧本。”
“太过分了,都把我吓到了。”
“啊,玩得这么大?”
易书摘下墨镜,没眨眼,一骨碌侧爬起身,格外兴奋,单手摇着喻禾的身体,“你俩夫夫还挺会玩啊,我也要去找孟子詹玩了。”
指不定还能开个盲盒。
比喻禾那个更好玩么。
嘻嘻,想起来就非常刺激。
对着黄沙已经看了好几分钟的观众,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很激动。
【什么!这么快就轮到易书和孟子詹了?少爷快把镜头扶起来,我还想看。】
【扭曲爬行,但是始终离不开这铺天盖地的黄沙。】
【少爷来和易书抱怨蔺一柏哈哈哈,他俩好像闺蜜之间的八卦啊。】
【不是,今天福利这么好吗,想看什么看什么,哭死。】
【啊~我记得易书拿的是发疯剧本,他要怎么发疯啊。】
【这个我擅长!大学生最适合发疯了。】
观众们发着弹幕,提供各种奇奇怪怪的点子。
没一会,喻禾反应过来,惦记着易书那边的剧情推动,又看到被丢在沙漠里的手机。
这个二傻子没带手机!这游戏还怎么玩!
“易书,你等等我!”
他叫着远去的身影。
一手握着汽水,一手撑着爬起来,拿着手机追去,“你还没拿手机呢,不直播,不算完成游戏。”
正打算去找老婆的蔺一柏看到易书跑过,然后又看到了手忙脚乱的喻禾。
少年的大墨镜都快要从脸上掉下来。
喻禾腾不出手去扶住,路过蔺一柏,又倒退回来,急忙道:“老公,帮我把墨镜戴好。”
“兜兜这是干什么呢。”
“找易书直播,这次轮到他了。”摘下墨镜的眼睛,圆溜溜的可爱。
蔺一柏扫了一眼镜头,摘下手机,将镜头用手捂住。
另一只手轻扯下喻禾脸上的防晒面罩,手指顺着身体的轮廓向下,掐住腰,慢慢吻了上来。
厮磨缠绵。
接吻,是一件没有由头的事。
单单只是,蔺一柏看向那双眼睛的时候,动了想接吻的念头。
“兜兜好像喘不上气了。”
蔺一柏声音发哑轻笑,手扶着喻禾的脸,嘴唇分开,侧过头又落上。
喻禾脸红红的,眼眶都湿了一圈,手推拒在蔺一柏的胸口处,“我不要了。”
“为什么?”蔺一柏贴上喻禾的耳朵,低声说,“兜兜想想,我们多久没接吻了。”
喻禾低着脑袋,耳朵也红了,“没多久呀。”
“小骗子,从参加综艺到现在,才第一次。”
“那我们之前还亲亲了,”喻禾攥着蔺一柏的衣角,找补,“而且我还有事呢,易书没拿手机。”
喻禾顶着水润润的唇,舔着嘴唇,他其实还是心头痒,想接吻,但是好不方便啊!
心里的那个小喻禾跺跺脚,责怪并不是天时地利人和。
蔺一柏亲他的耳垂,捕捉到喻禾的小动作,亲他的嘴唇,暂时放过胆小又可爱的老婆,“亲亲不算,接吻才行,下次再抓你。”
“去玩吧。”
男人松开了喻禾,少年顶着湿润的红唇,慌张戴好面罩和墨镜,一边去找易书,一边又去看直播间。
【又黑了?到底在干嘛!前有易书,后有蔺总,我怎么活。】
【蔺总和少爷在说什么悄悄话啊,嘛也听不到。】
【不懂就问,该不会是蔺总又吃醋了吧。】
【少爷快带我们去看易书!不能错过剧本模拟啊。】
【易书是发疯版本,肯定更好玩,但是我感觉孟子詹玩不起来,他是纯爱战士。】
看来是没有观众听到他和蔺一柏说话,也不知道他俩刚刚干了什么。
这让喻禾心头松了一口气。
他拍拍脸,又去看周围有没有人。
事实证明,喻禾想多了。
节目组为了能让他们享受最后的旅程,特意包下了沙漠旅馆这一块。
只有他们能够出入,其他游客只能停留在不远处。
“孟子詹,陪我玩游戏!”
易书奔向半球体的旅馆房间,踩上高处的木梯,推开玻璃门,孟子詹正握着两件衣服挂上原木衣橱。
“玩什么?”孟子詹蹲下身,将叠好的衣物放进衣橱底层。
易书目不转睛盯着对方,心中郁闷。同样是易爸爸养大的孩子,怎么孟子詹那么有家庭煮夫的即视感。
“易书,在发呆?”孟子詹转头看他,俊秀的面孔表情不变,淡蓝色的眸子沉静,如同宁静的黑夜。
易书醒过神,手足无措,忘了要怎么开始。
门口响起敲门声,隔着玻璃门,喻禾扬着手中的手机支架,另一头是正在直播的手机。
易书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懊恼怎么把那个东西忘了。
隔着距离不远。
孟子詹起身,后背对着易书。
他轻关上衣橱的门,青筋毕露的手贴着衣橱门,语调平淡,“你要去和喻禾玩?”
“啊?没有,他来送东西。”易书连连摇头,起身打开门,从喻禾那里接过东西。
气温的热浪翻滚,门外的喻禾冲他挤眉弄眼,很贴心的关上门,“我就不打扰你和孟子詹玩了,记得啊,发疯剧本。”
“你可以的。”
关闭的玻璃门阻隔了门外的热气,易书的心也稳下来。
半个月的相处,易书自认摸清了孟子詹的性格,所以…略微玩个小游戏,应该没关系。
他站在门口建设心理,深呼吸后,转过身长呼出一口。
孟子詹抱臂靠着衣橱,冷着脸,但是能感觉到,他的心情还算不错,“所以,你还是要和我玩?”
“没错。”易书有点紧张,一小步,一小步朝着男人走去,心里盘算着发疯剧本。
旅馆的房间不大,一张床、一个衣橱、一个沙发就占用了不少空间。
他俩站的不远,此时,如果孟子詹想要和他接触,迈出一步,抬起手就行。
但是始终没有。
他像个陷阱,只要停留在那里,静静等待猎物自己送上来。
半步距离时,易书停了下来。
他直视着孟子詹的眼睛,扫了一眼直播间,扭捏了片刻后,彻底放开自我,“我骗了你,其实我的名字叫钮祜禄易书。”
他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支架杆,时刻保持直播间的镜头稳定。
【姐妹们!节目来了,哈哈哈,钮祜禄易书上场了。】
【孟子詹的情绪非常稳定,一直靠着衣橱,淡定至极。】
【也有可能是灵魂出窍,思考对策,孟子詹的cpu都要烧了。】
【话说,他作为一个混血,看过甄嬛传吗?hhh暗恋哥,你怎么打啊。】
【这就是易书的发疯?不够!再疯一点,我爱看。】
易书眨着无辜的眼睛,一股脑道:“我是从古代穿越来的,任务目标是接近你,把你的所有资产变为己有,然后杀了你。”
断句后,又很礼貌的询问一句,“请问我可以吗?”
“可以,”孟子詹点头,接过易书手中的手机支架杆,放在一旁的桌面上。
站回原来的位置,“那我现在就可以把钱全部给你,但是你不能杀我。”
“为什么?你的钱和命,我都要。”易书往后退了一步,双眼睁大,语气凶狠。
解放双手后,更像是解放天性。
在孟子詹的目光下,下一刻,他又将双手抱起,做着祈求,“求求你了,好心人。”
两种情绪状态,让孟子詹不得不怀疑,易书本来就是一个很戏精的人。
只不过他没有一起生活过,所以不了解。
但是无所谓。
因为他很爱易书。
所以能够快速接受他的任何一面,并做出回应,“你可能不懂,我需要用这条命去爱我的爱人。”
“?别和我打感情牌,钱给我,命也给我,快点。”易书又变成了强盗无赖的样子。
“行行行,给你。”
孟子詹那张冷淡的脸带着淡淡的笑,掏出钱包,全部塞给他,“够了吗?”
易书还没玩够,他歪头看向身前的孟子詹,摊开手中的钱包,随便丢在床上,“哼算了,你给的太晚,我不要了。”
说完,他又揉揉眼睛,话里全是悲伤,“你永远不懂,这宫里的夜那么长那么冷。”
“钮祜禄易书也会难过吗?”
“当然。”
“那你要不要考虑做易家的易书,叔叔会给你很多的爱,我也会。”
玩闹的剧本升华到真挚的话语。
那双淡蓝色的眸子始终温柔看向他,像是一棵巨树从深不见底的海域生出。
托着在爱中惧怕的易书稳稳当当落在陆地。
母亲在他幼时病逝,易爸爸忙着生意,很难去照顾到一个小孩子,久而久之,总容易引发矛盾。
那时,时隔半个月回家一次的孟子詹成为父子俩关系的调味瓶。
直播还在继续,整个房间静谧无声。
易书感觉自己的胸腔在猛烈地震动,是来源于心脏之处,那里像是揣了一只灵活的兔子,试图跃出心房。
【之前谁说孟子詹不会的!这不就挺会,我都不好意思听下去了。】
【我像个偷窥者,偷窥别人的感情,偷窥别人的甜蜜爱情。】
【这算不算孟子詹的表白?我就问。】
【不能算,个人认为这只是一种信号释放——我喜欢易书,我会给你很多很多的爱。】
【啊啊!别解读了,我嘴角压不下来了,这可恶的爱情!!!】
【孟子詹平日里冷着一张脸,老婆发疯,他笑得可开心,略略略,又是个老婆奴。】
隔壁的半球体旅馆房间里。
蔺一柏坐在大床上,怀里坐着喻禾。
少年正目不转睛看易书和孟子詹的直播,非常自豪,“孟子詹深得我真传,是个很聪明的徒弟。”
“我们兜兜教会的?”蔺一柏下巴抵着喻禾的脑袋,双手抱在少年的身前。
喻禾昂首挺胸,小手拍着胸口,“没错!就是我教会的。”
qwq,不然,孟子詹能突然进步这么大嘛。
“那喻老师,可以教教我吗?”
“教什么?”喻禾侧过身,眼眸弯起,“快说,我超级厉害的。”
蔺一柏抬起手,用虎口卡住喻禾的小脸,抱着他往怀里塞,笑得像个老狐狸,“喻老师,教我和老婆怎么接吻啊。”
被如同八爪鱼抱着的喻禾小脸一红,乖乖仰着脸,送上嘴唇。
好叭,他也很想和蔺一柏kiss啦。
那会没做完的事,在房间里当然可以做完啦。
喻禾和蔺一柏可是名正言顺、法律承认的夫夫欸。
半晌后,喻禾黏糊在蔺一柏的怀里,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嘴唇擦过男人的侧脸,嗓音软乎乎的,“还想亲亲。”
“别急,”温热的呼吸喷洒,擦过耳垂,蔺一柏将喻禾压在身体和床头之间,俯下身子。
他唇角微勾,指尖摸进布料,“肯定满足老婆。”
喻禾站在门口伸懒腰,吃瓜群众积极问候,“心跳的快不快?”
“心跳频率超级正常。”易书弯腰系鞋带,红着的脖子却出卖了他。
喻禾努努嘴巴,“骗人是会变成小狗的。”
易书吐吐舌头,“我没骗人,我在骗小狗呢。”
眼看两个人叽叽歪歪要拌嘴,蔺一柏和孟子詹及时出现,分走了他们两个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