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朔川:?
这是什么新奇的比喻?
所以说,这几天一直惹得他的江江闷闷不乐的就是这位“狗都嫌”?
虽然江江江对“一二三号”的荒谬魔幻行为感到匪夷所思,但吐槽中吃瓜看热闹偏多,负面的生气情绪并不是主旋律。
这次却是个格外特殊的新角色,显然把小冲锋枪气得要原地变成巨型迫击炮了,下一秒恨不得一炮轰死对方,明显是愤怒偏多,夹杂着倔强想努力藏好的委屈和恐惧。
秦朔川思忖片刻,假装不经意试探道:“是谁这么招人嫌,说给我听听。”
想哄江江江开心的最有效方案,把对方悄悄解决掉不就行了么。
段江言想了想,最终还是因为道德感和职业素养而没有暴露顾客隐私。
“别管他是谁,北山你就记住那个混蛋叫‘狗都嫌’就行!”段江言又在床上滚了几圈,“哦对了,给你从国外订的药到我这里了哦,很快吧。是不是比国际物流和代购都快!夸我!”
这是真的。因为它价格高又没有普及,大部分医院药店都没有的,且因此单单是过海关等一系列手续就很麻烦,秦朔川有专用通道都要等四五天。
所以秦锦临近出发前作妖袁妈才会这么紧张,乱七八糟的不明渠道代购秦朔川是不能吃的。
不得已暂时换其他药的疗效并不好,白天还好些,一到晚上就胃痛地睡不着,也正是因为睡得不舒服,早上段江言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声音才会分外清晰。
北山笑道:“好,咱神医真棒。”
段江言趴在床上翘起脚愉快道:“本来想先给你寄一点过去,但是发快递也得一天半,我后天下午回京城直接带给你速度更快。”
主要是,奔现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再忍一忍,回去就好了,就可以和又温柔又耐心的北山见面、说不定还能喝咖啡吃晚餐看电影,甚至收获一段美妙爱情。
而不是在这个破山庄,被狗都嫌的混蛋给气得血压飙升。
拍卖会结束后秦朔川就已经听过录音了,段江言也努力从各种角度表达自己真的和秦锦毫无关系,只是个被抓来的倒霉路人。
不知秦朔川相信了没有,他只是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你过来,伸手。”
段江言不明所以,疑惑伸手以为秦朔川要给他什么。
就见秦朔川冰凉的手指直接扣住他的手,两人的指尖暧昧交叠——“咔嚓”拍了一张照片。
只是想收集一下气得秦老爷子继续血压飙升的材料。
段江言:…………
狗都嫌先生,求您救救您的工具行吗,我爹妈本来就要破产了正四处拉投资,秦锦要是现在踩一脚,真的会直接凉了的。
这样讨厌的家伙,他居然有那么一秒觉得秦朔川声音和北山有点像,简直是荒谬到把自己都逗笑了。
太阳晒在床上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段江言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不忘在人前保持形象,戴上他根本没度数的假眼镜下楼吃饭。
所谓冤家路窄,刚吃第一口,就听到秦锦那小白花矫揉造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啊,他以前不这样的。”
沙发式椅背很高,一家三口看不到坐在另一侧的段江言,也看不到他默默对秦锦翻得大白眼。
段江言默默吃着饭,又听秦义不悦道:“哼,他倒是面子挺大,难道要我亲自请他么!自从来了这里,他就没和咱吃顿饭,前几天说工作忙,今天又说胃疼,我看他就是装的,好大的排场啊。”
邢芝道:“没从小养就是养不熟,这孩子天生就自私冷血,当年把他送给你爸换个消停日子也好,至少咱一家安宁了。”
她的语气淡淡的,像是评价一个有些令人厌恶的陌生人,而不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
段江言悄悄听着。
所谓知己知彼,他其实打听过秦家的事,终于有了一知半解:
秦老爷子为人严厉,秦义从小每一步都按部就班培养,婚姻也早就定下了门当户对的豪门千金。
但是为了反叛这样的管束,他公然高调和被誉为第一美人却出身贫寒的影后强行结了婚,也就是秦朔川的母亲邢芝。
秦义毕竟是独生子、秦家的唯一继承人,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以为秦老爷子这次只能妥协了。
万万没想到老爷子相当无情,直接把夫妻俩撵出家门,断了秦义的所有零花钱,还对邢芝的演艺事业全面封杀。
两人过惯了奢侈生活,只有爱情没有面包的生活太难。夫妻终于过不下去,秦义居然动了放弃邢芝、回家向强势的父亲求饶的念头。
邢芝于是开始每天在家发疯,发疯般的争吵。
照顾孩子本就辛苦琐碎,她怀孕时心心念念以为自己嫁入豪门,会有数不清的保姆佣人,但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软弱退缩的丈夫、哭得让人想掐死的婴儿。
出生没多久的秦朔川生生被饿的哭都哭不出,发高烧到惊厥都全靠听天由命活着,夫妻两人只顾着无休止的争吵,分分合合折腾,没了这个累赘反而更好大难临头各自飞。
秦朔川在这样艰难又多灾多难的环境中,奇迹般活到了三岁。
秦老爷子发话了。可以拿出一点股权分红给秦义,足够他生活,条件是把秦朔川带回秦家,老爷子要亲自教导。
这个提议实在是太好了,夫妻两人甚至沾沾自喜以为这是老爷子服软、甚至是即将重新让他们回去继承家业的信号。
而且感谢这笔卖儿子的钱,物质生活的满足解决了争吵的根源问题,两人的爱情居然又恢复如初了。
虽然仍有很多疑点,但这是目前可信度最高的一版,段江言多方打听才拼凑起了秦朔川的身世。
但可能在秦义眼里,秦朔川不是骨肉至亲,而是抢了他“唯一家产继承人”身份的灾星。
段江言很难想象被父母的绥靖政策给献祭般扔出家门后,少年秦朔川回到陌生的“家”面对父母重新生的心肝宝贝、从小在温暖与爱的环境中长大的弟弟时的心情。
他的身后是秦老爷子比对待儿子更冷酷恐怖加倍的森严家法,是不能犯任何错误、必须永远完美优秀的冰冷束缚。
如今夫妻两人的态度显然是让这传言确凿了八成,段江言低头戳了戳面前的蛋糕,心想算了,就不诅咒那位狗都嫌先生每天被狗给尿在鞋上了。
一家三口吃完饭离开后,段江言才起身叫来服务生。
“打包一份小米粥,嗯不用送上楼,我自己拿着就行。”
难怪这几天很少看到秦朔川去楼下自助餐吃饭,而且拍卖会时就发现他的手时不时会下意识搭在腹部,看样子忍着胃痛好几天了。
虽说医生观察病人会更仔细,但秦家这父母当得也太薄情了,一点都感觉不到儿子的异样吗,就算感觉不到,怎么会先怀疑他是架子大、装病、故意耍大牌呢?
至于这位“狗都嫌”先生,段江言拍拍胸脯安慰自己:就当我只是为了讨好一下他、求他制止秦锦的恶行吧。而且万一他一高兴就愿意救我父母的医院了呢?
段江言思考着怎么去敲秦朔川的门才不会太突兀,不会被这个死毒舌给冷笑“无事献殷勤”,此时电梯开门——
秦朔川站在走廊里,正对着房间门口。
段江言的笑容顿时消失,转而变成警惕和防备。因为很不巧,秦锦也是站在这个位置用原主父母的医院产业去威胁他。
“秦董,您有什么事情找我?”
在段江言的印象里,秦朔川是个极有教养气质的人,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永远是挺拔的。
但此刻秦朔川似乎没睡醒似的,微阖双目抱臂倚靠着墙,脸色唇色都白得有些病态,额前碎发散落下来被薄汗打湿,整个人说不出是慵懒还是没精神。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身上生人勿进的冰冷气场达到了顶峰,段江言感觉自己嘴都被冻住了,完全说不出送他粥的话。
秦朔川缓慢抬头看了段江言一眼,嗓子有些哑:“没找你。”
“哦,那您忙。”在走廊里有什么可忙的?认真研究地毯是怎样制成的?
段江言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两眼,只见他又垂下头闭目养神不想理人,只好自顾自刷卡进门。
——等等,秦朔川刚刚两手空空没有门卡没有手机,该不会是不小心把自己锁外面了吧?
“砰!”段江言关门的瞬间,声音似乎叠加了什么别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落地砸在地毯上的闷响。
声音不大,但对于常年在医院感受“系个鞋带病人就死了”的段医生来说,他顿时竖起警报天线!
段江言迅速转身开门查看情况,只见秦朔川半跪在地上,一手撑着地毯摇摇欲坠,却还努力想站起身。
“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别动让我看看!”
秦朔川艰难推开他,声音低哑道:“别动我……没事,缓一会就好了……”
“没事?你看看你嘴唇都白了!你这样不配合——”
段江言大声道,见秦朔川不耐蹙眉,才意识到自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凶秦家家主了。
这可不是他那些不听医嘱、只好严厉对待的病人。
段江言能屈能伸,立即川剧变脸,斯文道:“地上凉,秦董我先我扶您进屋,房卡呢?”
秦朔川浑身都有些发抖,冷汗已然打湿鬓角,他一个字也不想多说:“你别碰我。”
段江言扶他的时候,已经手快摸过他全身口袋了,果然没有手机也没有卡。
“您先到我房间吧,我帮您打电话叫前台上来送房卡。”
秦朔川微不可觉地点了一下头,不想碰段江言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好把重心都压在他身上,段江言吃力把人连拖带拽扔在床上。
“您现在什么感觉?”
秦朔川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双眼紧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从他紧抿的薄唇来看他还是醒着的,而且极度不舒服。
段江言不敢在大佬清醒的时候扒着看他瞳孔,只搭着他手腕摸了摸脉搏,明显异于常人的慢。
“……美尼尔氏综合征。”秦朔川过了好半天才低声道。
旁人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病,段江言是医生,闻言立即放下手里的动作不敢再去碰秦朔川。
这病不发作的时候一点都看不出,一旦犯病非常急,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血压降低严重眩晕,不仅站不住甚至眼睛都不能睁开。
现在再去翻动病人简直就是残忍酷刑。
这样还能在走廊里像没事人似的撑那么久,要是自己刚刚真关门回屋了没听到,他就打算在走廊硬撑几个小时、直到症状消失?
“有没有觉得恶心想吐?”段江言用纸巾小心翼翼很轻地给秦朔川擦了擦汗。
秦朔川没说话。
已经很久没复发了,大概最近太累了没休息好,不仅病发突然而且症状格外强烈,眩晕伴随着剧烈的头痛,一阵阵反胃。
少年时长期紧绷状态,发病频率比现在高太多。
要么被秦锦阴阳怪气说他装病、不停的用尖锐声音刺激他,要么被爷爷强行拽起来逼着他起来站好,固执霸道地独创疗法让他“克服一下习惯一下”“就是娇气”。
当时最幸福的时刻反而是被折腾到最后直接晕过去,不省人事了至少不用受罪。
秦朔川闭着眼睛不能动,但意识清醒。
听着段江言拉上窗帘尽量让房间内保持昏暗,甚至连打电话让前台送门卡,都是做贼似的很小声,不发出刺激音量。
一个温热的暖水袋被塞进秦朔川怀里,他血压已经极低了,浑身都是冷的。
暖意顿时穿过四肢百骸。
其实不用这么做,他是医生,肯定知道不管做什么,病程都是两三个小时左右,再舒服也不会缩短时间。
虽然秦朔川对段江言的印象很差,但此时却也忍不住放缓了态度,哑声道:“你不用这样。”
“睡一会吧,”段江言把被子往上拽了拽,“睡醒就好了。”
听说传言是一码事,亲眼看到从小缺爱的小可怜生病虚弱躺在自己面前又是另一码事了。
段江言向来心软,没想到残忍可怕又气死人的秦董还有这一面,都说医者仁心,忍不住就想仔仔细细照顾他,让他现在少受点罪。
可能是环境太舒服了,也可能是这段时间实在太累了,秦朔川居然真的昏昏沉沉这“不安全的陌生环境”中睡着了。
待到他清醒过来猛然从床上坐起来,竟已经是晚上。
房间里漆黑一片,段江言大概怕打扰他休息,也没开灯,只是摸着黑坐在他旁边在低头看手机。
游戏界面的光照在他脸上,黑暗中,只有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发光脸蛋,和一双瞪大的乌溜溜的眼睛使劲盯着屏幕。
秦朔川:…………
这是什么新型鬼片。
“秦董您醒啦,”段江言飞快点击屏幕,顾不上抬头,“等我打完这局,再坚持一下或许就吃到鸡了——”
“砰!”手一滑,手|雷扔在墙上弹回来,把自己炸死了。
秦朔川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对他菜鸟技术的嘲讽值拉满。
段江言:?
你什么意思,就好像你这种一看就是工作狂的家伙会玩这游戏似的,真让你玩的话,估计能被人机打死。
段江言不满道:“怕打扰您休息我才没开声音,影响我发挥了。”
秦朔川垂眸认真道:“嗯,不开声音所以手雷容易被扔在墙上,对吧。”
段江言无声磨牙。行,看来是病好了,毒舌本性是一点都没变。
小冲锋枪最讨厌别人嘲笑他的技术,恼火道:“那是因为我搭档没上线,不然我每一局都能吃鸡!他可厉害了——啊不,我俩配合默契都可厉害了!”
讨厌嘲笑他菜鸟技术的每个人,尤其是狗都嫌先生。
段江言磨磨牙,真想把现在就去摇北山上线,证明一下自己真的能大佬带飞局局吃鸡。
可是精英人设不能崩塌,段江言没搭理秦朔川,迅速重新戴上他cosplay狗血文医生的眼镜,打开灯问:
“您饿不饿,让前台送点吃的来房间吧,鲜虾海鲜粥蔬菜鸡丝粥小米红枣粥玉米南瓜粥……”
秦朔川听到食物就一阵胃疼:“都不要。”
段江言公事公办道:“您今天还没吃饭吧?血糖太低了还得晕,这几天不能喝酒不能吃辛辣刺激的东西。”
看着秦朔川脸色冰白病恹恹没食欲的样子,穿书来半年了他终于恍然大悟——傻逼一二三号健康到倒拔垂杨柳,合着霸总文里的胃病设定debuff全被按在秦朔川身上了,不愧是全文最24k如假包换的真正霸总。
秦朔川掀开被子要下床离开,段江言思忖片刻终于开口:“您是不是胃不舒服?”继而变魔术似的拿出一盒胃药:“试试这个,效果可好了。”
对不起北山,把打算送你的药悄悄拿出来了一盒,看在他就连生病了都只能一个人忍着的份上,我之后再给你买更多。
熟悉的药盒。秦朔川停住动作垂眸看着它。
胃药那么多种,偏偏恰好是他平时吃的这种?出现在这荒郊野岭实在是有点巧,毕竟很难买又鲜少有人听过——除了刚作妖的秦锦。
见秦朔川目光沉沉脸色几度变幻,段江言觉得有点奇怪,不知前因后果只好主动解释道:
“我有一个朋友,我给他买了很多打算回去就给他,先匀一盒给您试试。”
“朋友?”
无中生友的典型句式。自己在秦朔川面前一直不被信任,于是迎着他沉冷审视的眼神,段江言哀怨道:
“是我未来男朋友。我把终生幸福都分给您一点了,您却只觉得我要害人。”
严谨医生版的段江言垂下长睫、低头沉默的样子实在是太直击心灵,当场就能让每个不信任他的人感到良心备受谴责。
没办法,解决医患矛盾的必杀技之一就是应对各种场景和患者的丰富演技。
秦朔川抿唇片刻,移开目光不去看段江言那双小狗一样的黑亮大眼睛。
他没兴趣听段江言这些恩恩爱爱,但料想这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傻瓜不会骗人,他打开药盒:
“有水吗。”
段江言跳起来给他烧水。秦朔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刚才就想问,你没发现眼镜掉了一个镜片么。既然不近视,眼镜是你的时尚单品?”
段江言:……?!
一摸才发现另一个镜片掉在口袋里了,八成是下午扶秦朔川的时候磕坏了。
靠。死毒舌,你的下属和迷妹们知不知道高冷霸总实际上是个爱讲地狱笑话冥场面的邪门乐子人?
段江言默默把残缺眼镜放回口袋,装作无事发生端住形象:“秦董,吃药。”
药效很快,胃痛总算缓解了点,不想吃饭的秦朔川挑挑拣拣选了加糖的小米红枣粥。
段江言好奇伸头,以为他会说“这种甜兮兮的东西我才不喝!”。
中午打包那一份已经被守着昏睡的病人、所以饥肠辘辘的段医生喝掉了,这是刚叫服务生端的。
段江言撕开糖包:“多加点糖好喝,我给您都放进去。”
秦朔川没拦着他,只是道:“你无事献殷勤——”
段江言快速接话:“我非奸即盗!”
秦朔川:……
段江言这才清清嗓子认真道:“所以您看您弟弟这边……”
秦朔川终于正面回应这件事,似笑非笑问:“你和你的同伙谈崩了?他出的金额你不满意?”
段江言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天地良心,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算计您。他用我父母大半辈子心血威胁我,我都没实施而是直接来找您呢。”
秦朔川坐在床上,指尖捧到仍旧温热的热水袋,很细心的照料。
他不再故意用模棱两可的态度折磨段江言,点头道:“知道了,不会让他碰你父母的产业。”
得到了秦董的许诺,段江言放下心来,要不是顾及形象早就跳起来手舞足蹈了。
秦朔川喝着粥,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男朋友?”
发音重点落在性别上。
段江言转头瞪着他:“法律都允许了,您该不会恐同吧?”
难怪咬我一口之后一直擦嘴呢。
秦朔川蹙眉,罕见的露出犹豫不决的表情,似乎有话要说。
段江言极有耐心的微笑盯着他,不为别的,秦锦这事即使解决了,资金链断裂急需注资的事还在呢。
秦朔川斟酌许久后缓慢开口:“送什么生日礼物比较好?我有个朋友快过生日了。”
段江言的八卦雷达竖起来了,假装信一下“有个朋友”吧。
结合前面的话,这是想找个小男朋友准备礼物,找个同道中人参谋。
啊,看来不止是为了气死秦老爷子才假装出柜,而是预先宣布一下做个铺垫。
而且为了保护另一半不冒任何风险,甚至找来自己这个无辜的工具人去吸引火力。
好纯情的霸总,好神仙的爱情,想磕……但是自己好像是挡箭牌炮灰?
但想到秦朔川最后体恤他急用钱、最终把香水换成百万资金转账给了他。段江言挺起胸脯,看在钞能力的面子上,为神仙爱情牺牲一下吧。
段江言歪头想了想:“礼物……比如我吧,我生日也在冬天,这个季节收到的基本都是手套围巾雪地靴羽绒服之类的。”
“没新意。”
段江言只好继续想:“您和爱人关系亲密的话,可以试探一下他小时候最渴望但没有得到的,然后顺着思路,准备一个plus豪华巨无霸版。”
段江言长在孤儿院,偶尔外出时只能眼巴巴看着橱窗中的奶油蛋糕。
于是长大之后,他在工作第一年的上生日,他就“斥巨资”奖励了自己一个相当豪华的三层大生日蛋糕,分给科室所有同事一起吃了两天才吃完。
秦朔川没否认“爱人”这个称呼,只是认真思索起来。江江江好像从没提起小时候的生活,这几天得旁敲侧击了解一下。
段江言完成了参谋礼物的任务,认真嘱咐:“您这个病……几岁首次发作的?平时不能压力太大也不能缺睡眠。上次也晕的这么厉害吗?吃得什么药?”
霸总先生有点讳疾忌医:“与你无关,少问。”
段江言只好停止问诊。
说真的他也不想瞎打听,但两人身份差距悬殊、生活上的事问多了显得他八卦,没什么可聊的话题。
粥也喝完了,怎么才能婉转请秦朔川回自己房间去?
看着天都黑透了,段江言心里着急,现在可是北山最经常出没的时间,今天一整天都没出现,有点想他。
但现在这位爷在房间里岿然不动,在大佬面前他又不敢公然连麦打游戏。
霸总先生,请问耽误了我的幸福您负责吗。
你倒是甜甜蜜蜜准备生日礼物,我们无产|阶级老百姓还得谈恋爱呢。
还是说酒店摆设相同,他忘了这不是他房间?
秦朔川何等敏锐,很快就看出段江言努力掩饰的想撵他走又不敢开口的坐立难安。
段江言皮肤太薄,憋得脸颊耳根都有些红了,有些好笑。
傻样,幸亏没蹚秦锦那摊浑水。秦朔川一早就知道这傻子在悄悄打听秦家的事了,可事实远比段江言听到的更复杂,最好少掺和。
秦朔川放下喝完的粥碗:“你晚上有别的安排?”
段江言闻言立刻想疯狂点头,转念一想又赶紧摇头:“没有,我没和您弟弟约任何形式的见面!”
这荒郊野岭的游客又少,能“安排”的人除了樊宇就是秦锦,总不能是要和秦家老夫妻见面吧。
秦朔川总算站起身:“我回去了。之后如果秦锦为难你,可以去秦氏集团找我。”
得到这样的承诺,段江言高兴了,这一下午照顾秦朔川照顾的太值了!
“好嘞谢谢秦董,您早点休息,身体不舒服随时叫我,我随叫随到!”
秦朔川略一颔首,段江言立刻转身拿起前台送来的新房卡和给胃药,顺便又给他塞了点从餐厅抓来的独立包装小甜点给大佬当宵夜。
一整天就喝一碗粥怎么行,半夜肯定还得胃疼,这次犯病估计是这几天没睡好。
好好养着他的保护伞,万一过两天秦朔川就愿意投资他家医院了呢。
正找袋子打包,身后忽然传来秦朔川低低闷哼了一声。
段江言转头,见秦朔川踉跄了一步,随即跌坐回床上。
“秦董?”
秦朔川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
其实段江言刚刚就注意到了,他向来冰白的脸是透着血色的,但因为不了解他平日的身体状况,还以为秦朔川这是睡得好休养足够了。
但眼看着现在秦朔川连脖颈都红了,额角隐约泛起青筋在微微抖动。
这看起来是不是……段江言发觉秦朔川在坐下的瞬间用,直接拽住被子盖住了腿。
果然。段江言忍不住视线下移——
卧槽这惊人尺寸,这支起的帐篷太高,小秦秦的轮廓太大挡都挡不住。
“秦、秦董,您您您……”
秦朔川浑身滚烫,骤然热得像是被高温桑拿房,他抬手扯开自己衣领,原本系到最上面扣子的睡衣直接崩成深V。
紧实漂亮的胸腹肌大片露出来,段江言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当场呆傻在原地。
傻子也知道他这是中招了,并不是普通助兴的药,不仅药效非常烈,而且肯定掺了迷药瞬间让人意识都恍惚了。
两人的心路历程难得一致,秦朔川短暂恍惚了片刻,随即喘息着咬牙问:“你刚才给我吃的什么药?”
段医生真是演技太好了,他居然真信了这是个小傻子、不会和秦锦合谋。
段江言震悚:“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我在您面前拆的药盒外包装!不信您拿剩下的去检验!”
除了吃药,秦朔川就只喝了一碗粥,粥也是段江言端的——唯一下药的嫌疑人还真是他。
他想起自己撕糖包的动作,忽然想起当时就觉得糖粉的质地有些细微的奇怪。
理智被药效冲刷了大半。
段江言想上前去检查秦朔川的状况,孰料刚一靠近,就被完全不再信任他的秦朔川猝然狠狠把他拽倒!
两人上下位置倏忽互换。
秦朔川轻易就按住了段江言,垂下眼睛鹰隼般审视着他,没有表情,眼神中却是可怕的狂风骤雨。
段江言登时毛骨悚然。
他的确没少看霸总文,看到这样的剧情恨不得在旁边摇旗呐喊“对对对!快上快上!”
但置身事外阅读是一码事,被霸总按在床上亲自体验、挣扎不得可就是另一回事情了。
滚烫的鼻息撒落在颈侧,段江言甚至能感觉到秦朔川不可言喻的战栗,是生理性的兴奋和肾上腺素急剧分泌的,捕食者狩猎的前摇。
药劲太狠了,秦朔川显然是时而清晰时而迷糊。
卧槽更可怕了,卧槽这世界疯了!我他妈是医生角色啊,医生剧本不是这样写的!
段江言拼命去推他:“秦董!秦董您冷静!我发誓,我我我用后半生幸福发誓,真的不是我下的药!求您放开我吧,咱有事好商量!”
求你了我真的既不想加入一夜|情带球跑剧本,也不想加入花市文学剧本,真被睡了我找谁哭去啊,还想给北山留着呢。
秦朔川依旧掐着段江言没松开。
秦朔川是出了名的举止矜贵优雅,豪门少爷修养极好。如果他理智还在,哪怕觉得被段江言下了药,也不会这样粗暴。
但平时是平时。沸腾的血液一股股冲击着天灵盖,视线忽而清晰又模糊。
这是哪里?好难受……
段江言的衣服被扯开半边,露出白皙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