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之后。
秦朔川被段江言按在椅子上一通收拾打扮,上半身□□唯有肌肉线条流畅优美,腹肌两侧的人鱼线一路向下——纯黑色的鱼尾上鳞片闪着五彩斑斓的光,两侧暗金色。
段江言贴心的给他戴上了黑色的皮质项圈,然后在一旁海豹鼓掌。
秦朔川默默捂住脸。
“很好看!真的很好看!”段江言对着他的嘴唇用力嘬了一下,“哥哥真帅。”
就像童话故事里的人鱼王子俊美英气,让人恨不得下一秒就扑倒。
而且因为昨晚战况激烈,秦朔川的胸膛上、肩膀上乃至锁骨上,到处都是段江言的牙印和抓痕,红色的痕迹在冷白的肌肤上分外明显,充满张力。
上次当了驯鹿这次当人鱼,秦朔川无奈一笑,算了,反正能让江小狗开心就好。
段江言早就飞奔去跟船上的乐队人员借来吉他了,此时眼巴巴递给秦朔川:“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弹一个嘛。”
秦朔川捂脸:“那今晚能不能……”
段江言内心挣扎了几秒,虽然有点痛,但实在很舒服也实在很想看秦朔川现场弹吉他给他听。
秦朔川无奈,笑着逗他:“好,我们人鱼族都是要心上人演奏的。心上人是不是应该坐我怀里?”
段江言于是凑了过来,他弹吉他,段江言在旁边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喉结。
当他垂下眼眸认真拨弦,段江言仿佛能隔着时空看到自己不在这个世界时的秦朔川昔日的眉眼。
曲子很舒缓,是一首古老而经典的北爱尔兰情歌。
段江言眨眨眼睛安静听着,音符如水又如月光流淌,自秦朔川在指尖倾泻而下。
一曲终了,段江言顿时海豹鼓掌,还不忘用力吻了一下秦朔川的脸。
正亲着,房间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田莹莹道:“哥,哥夫!睡醒了没?快出来看彩虹诶!他们说对着海上彩虹许愿很灵验的!”
段江言立即道:“彩虹?好诶这就来!”
“哦对,秦董的助理姐姐给你俩熨好衣服了,我帮她带过来了,给你俩送进去?”
段江言道:“好!”
他急着看彩虹,完全没意识到秦朔川现在是个什么尊容,待到田莹莹用助理的卡刷开房门,段江言才猛然意识到人鱼王子还在自己旁边。
人鱼王子还满身牙印抓痕。
秦朔川也愣住了。
段江言眼疾手快,赶紧用被子把秦朔川裹紧,结果他实在是太大只了,也不知道长那么长的腿干什么,尾巴还露在外面,这被子根本就不够长。
那尾巴材质特殊,秦朔川根本弯不了腿,于是无辜看着段江言。
段江言又快速用枕头挡住他的尾巴。
一顿心虚操作仿佛两人被捉奸了似的,鬼知道自己刚刚怎么会想让秦朔川换上这套,完了这是什么恶趣味啊真是说不清了。
他自然知道田莹莹就是著名的磕cp产粮高手“甜嘤嘤”太太,这要是让她看见了,能直接狂写十万字小黄文。
此时田莹莹已经走进来了,边走边惊叹:“哇塞!哥你们房间真的好酷啊,我居然也能看到传说中的海底主题套房。这套在网上超级有名的!”
段江言裹紧衣服,尴尬笑了笑:“对,对……”
“请问我能拍几张照片吗?”田莹莹瞪大眼睛真诚问。
“好……”要是几张照片都不能拍,自己这个当表哥的未免太小气了。
田莹莹给微笑的魔鬼鱼拍了照片,忽然想到:“诶,秦董呢?我哥夫怎么不见了呀?”
段江言“嘿嘿”笑了笑:“他……他出去帮我看看早饭吃什么。”
“哦,这样啊。”田莹莹摸摸脑袋,心想早饭不是服务生送进来吗?而且都几点了还吃早饭。
两人正说着,就见床尾的枕头缓缓滑落,然后垂落下来一条极大的极为华丽的黑色人鱼尾。
田莹莹登时一愣。
她目瞪口呆看着:“这……这……哥,秦董这是从海里捞上来一条人鱼哄你开心?我的天啊!”
段江言:…………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自己变成人鱼了呢?
田莹莹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傻话。
房间里只有哥哥和秦董两个人,这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田莹莹顿时震撼捂住嘴,显然是作为cp文写手,都没这么丰富的想象力会想到他俩能有情趣到这一步。
这要不是亲眼看到是本尊,都不得不喊这也太ooc了的地步。
段江言眨眨眼睛,尴尬的默默捡起地上的枕头,捞起秦朔川的尾巴又默默塞回被子里盖住,欲盖弥彰清了清嗓子:“那个……”
田莹莹立即乖巧懂事点头:“哦哦我懂我懂!我这就走!对不起哥!再见!你们继续,继续——”
说罢,放下两人的衣服一溜烟就跑了,边跑边想这鱼尾真的不会限制秦董的行动吗?难道是我哥坐上去自己动?
段江言抓狂想拦住她:“不是!我俩不是在——”
田莹莹已经狂奔到门口飞快关门跑了。
段江言:……
秦朔川翻了个身,无奈道:“鱼尾脱不下来了。”
这东西穿上容易脱下难,也不知道谁想到这么个结构,段江言只好帮他一起脱。
但无论是往上拔萝卜的姿势还是往后仰着拔河,都收效甚微。
段江言思来想去,最终决定用最少儿不宜的姿势跨坐在了秦朔川身上,低头一点点帮他卷鱼尾的边缘往下卷着脱。
两人折腾许久终于脱了下来,段江言长舒一口气,直接倒头趴在秦朔川的身上,累成小狗了。
秦朔川却忽然幽幽道:“其实可以剪了。”
段江言:……
“狗都嫌!罚你回家之后再穿十次!”段江言一个铁头功直接撞在秦朔川胸口,把后者撞的一边咳嗽一边笑。
秦朔川已经做好了详细的规划,生日之后大概再在海上游玩三天左右的时间,下船去看看南半球的夏季风光。
那时候估计段江言舟车劳顿也累了,干脆直接就坐飞机飞回京城。
阳光极好,暖风拂面。
段江言手搭凉棚望着天际的彩虹浅浅搭在海天相吻的弧线上,心旷神怡,转而一边喂海鸥一边问秦朔川:
“我还以为咱过完生日就回家呢。”
秦朔川闻言温和一笑:“用某小狗的话说,‘咱来都来了’你又没坐过船,不如多玩几天。”
段江言赞同点头,但他记得秦朔川最初的计划安排里的确是过完生日就返航。
算了,反正开开心心好玩就是了,或许是突然改变主意了。
段江言唯一担心的就是秦朔川的身体。
海上的风格外大,尤其是到了晚上,加上飘在海面上其实最容易水土不服,秦朔川免疫力差,和大猫似的一换环境就容易应激生病。
更要命的是当晚就遭遇了强寒流降温,气温陡然下降。
白天热所以秦朔川只穿了一件薄衬衣,冷风一吹掩唇咳嗽了几声,段江言一看不好,正好手里的面包屑也喂完海鸥了,立即把秦朔川推回房间。
段江言半夜睁开眼睛,觉得船舱内气温也有点低了。
现在这样的气温变化之后,才发现如睡在海底城堡的主题房间也有极大的缺点,海水与船外相互连接,竟然冷的如此快。
还好贴着地面中央空调,段江言起身打开空调,打了个哈欠迷糊着把自己卷进被窝了接着睡。
顺手要搂住秦朔川,才发觉身边的人浑身的都是紧绷的,呼吸明显发颤。
段江言的睡意瞬间消失了。
秦朔川平时都是主动把他搂在怀里,还被他调侃:“咱夏天也这样?两张炎热的烙饼?”
但此时秦朔川却罕见的没有搂他,而是背对着他蜷缩着身体。伸手轻轻一摸,发觉他脊背都是僵硬的,在竭力忍耐的痛苦。
段江言一愣,连忙坐起身去看他的状况,见他额角冷汗涔涔,惨白着一张脸蹙眉咬着牙不吭声,手掌抵在胃部相当用力。
明显是痛的狠了,他紧咬着牙关,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都是涣散不聚焦的。
“怎么回事?”段江言吓了一跳,擦了擦他额角的冷汗紧张问,“是不是胃疼?你不舒服怎么不叫我?疼多久了?”
他这状态肯定是一直没睡,从刚刚看着自己摸开床头小灯起来开空调、又重新上床的一系列动作,秦朔川也不吭声。
要是自己没发现,他也就这样悄悄熬着了,估计明天早上也就是若无其事笑笑。
难怪有时候自己都睡醒了,他还睡得很沉,估计有时候身体不舒服大半夜没睡,第二天自然是睡得沉。
秦朔川颤抖着呼出一口气,若无其事艰难笑了一下:“没事,应该就是着凉了,过了这一阵就好……”
话没说完,他随即就痛得闷哼看一声,再说不出一个字,只怕再一开口又会痛的声音都变了。
段江言见状连忙道:“手不能这样用力按胃!放松,放松,我去给你烧点水吃药,一会给你揉揉,你别这样使劲。”
他伸手探了探,感觉秦朔川又胃痉挛了,难怪疼成这样。
要是在家的话疼狠了还能打个吊针,现在在船上只有解痉挛的药片,他这个状态吃了也会尽数吐出。
秦朔川勉强开口,声音已经哑了:“不用麻烦,过一会自己就好了……睡吧,过来陪我躺回就好,冷。”
段江言给他烧了热水找出药,发现药也带的不太多。
果然不能相信这家伙自己收拾的行李,本来想第二天检查一下再出发,结果被他半夜抱上了游轮也没来得及看,算了,要是他这几天还是不舒服,船上应该也有药。
“药和水我给你放床头柜上。”段江言道。现在强迫病人服药就是折腾人,至少等他缓解一点不会吐了再说。
秦朔川笑道:“你好严肃,真的没事。本来也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两人刚认识那段时间正是刚接手秦氏集团时,事情多压力大心情也不好,秦朔川经常是打着打着游戏他就突然胃痛的打不下去了,隔三差五就犯病。
甚至有几次不声不响就不省人事了,第二天又和段江言说不好意思太困了昨晚睡着了。
——年轻人就是好,疼晕了倒头就睡。
段江言心疼的慢慢给他按摩着胃部:“就不应该这样!好人家谁一天到晚和渡劫似的,时不时就被折腾没半条命!”
秦朔川勉强笑了笑。
他疼得脸色煞白到可怕,呼气和吸气时都在发颤,浑身都是冷的,却再也一声都没吭,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似的,可攥紧的手却几乎要将指甲嵌入血肉中。
段江言心疼的搂住他,盖好被子给他暖着。
也不知道他以前一个人,而且还囿于超雄的秦老爷子亦或是秦家歹毒夫妻时,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至少秦朔川的身体状况尤其是胃病这件事,绝对是让人恨不得给秦家夫妻一人几个抡圆的耳光。
他还那么小的时候,其他父母都唯恐自己孩子冷着饿着,毕竟孩子很脆弱,稍不小心就会留下病根。
他们竟然能做出硬给秦朔川灌毒药的事情,现在只留下胃病、没太严重的后遗症都算是秦朔川运气好。
“哼,”段江言默默道,“我宣布他们才是比傻逼一二三号都可恶的最歹毒混蛋,这简直就是在杀人,祝他们出门就被创飞。”
秦朔川缓缓睁开眼睛,最终意味不明笑了笑,搂住段江言温柔道:“睡吧,晚安。”
后半夜太困了,段江言的手搭在秦朔川胃上揉着揉着就睡着了,秦朔川轻轻一动的时候他会迷迷糊糊继续揉。
待到早上睡足了睁开眼睛,两条魔鬼鱼又在玻璃那一侧追逐着打情骂俏似的咬咬啃啃。
秦朔川已经醒了,安静注视着段江言,脸色还是有点发白。
他的身体一直这样,天气一降温,即使没有冻着他、他所处的环境一直温度适宜,他也还是很突然出现受凉之后症状的胃病亦或是其他不舒服。
瓷娃娃似的得好好养着,也就是幸亏碰上段江言这样耐心的医生。
医生给谁看病也是看一辈子病,给喜欢的人看病、能让对方舒服一点,自然是永远不会觉得烦。
段江言:“还疼么?我看看好点了没有。”
秦朔川摇摇头:“好了。”
“说谎,嗯?”段江言攥住他的手,惩罚似的咬了一下住他的手指,“你的手都冰凉冰凉的,这叫好了?”
他轻轻按了一下秦朔川的上腹,力道轻微的触诊,秦朔川当即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段江言无奈:“我记得昨晚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也不知道海上看的准不准,我再看看——”
段江言拿起手机,刚要去翻天气,就见旁边旁边的微博小组件上挂着的八个热搜词条,第一个赫然令人一惊。
我是不是没睡醒,再看一遍。
我的老天爷……
段江言连忙点开微博去看热搜第一条。
——秦氏集团夫妻于昨日晚九点死于车祸,夫妻二人当场身亡殒命现场。
秦家那对歹毒的夫妻?秦朔川名义上的父母?
段江言猛然坐起身!目瞪口呆看了好几遍。
车祸,遇到了司机疲劳驾驶,只是意外事故,没查出什么阴谋亦或是凶手,可是难道真的就这样巧?
昨天晚上还念叨把这俩禽兽夫妻创死算了,段江言倒也不至于真的恶毒到诅咒人去死,哪里想过结果竟然一语成谶,顿时错愕。
难道真的是命运的安排?原文中夫妻二人似乎的确是车祸下线的。
非要找一个凶手的话,那大概就是原书设定好的命运轨迹。
但蝴蝶早已扇动翅膀,即使没有一场飓风,但也足够改变每个人的命运,他这边改变了秦朔川原本英年早逝的命运,改变了整个秦家乃至商界的结局。
而秦锦既然也八成是穿书者,他也做了一定改变,为什么夫妻还是会走原来的命运,甚至起码提前了四五年呢?
他震惊举起手机给秦朔川看:“秦朔川,你看!看没看新闻,这、这……”
秦朔川睁开眼睛,象征性淡淡瞥了一下屏幕,露出遗憾又不那么遗憾的表情,继而翻身去搂着段江言:“外面下雨了,今天没有海鸥,咱们再躺会。”
段江言忽然想到昨晚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虽然歹毒夫妻对他只有仇而没什么情义,但至少一般人会惊讶一下。秦朔川却毫无波澜,像是早就知道一样——他昨晚就知道了,甚至可能是事故发生之前。
段江言更震悚了,连忙压低声音把两人一起蒙进被窝,小声问:“你你你……该不会是你做的吧!”
他毕竟是救死扶伤的医生,而且本来是生活在一个相当法治的社会,这件事实在有点难接受。
秦朔川在黑漆漆的被窝里亲了一下段江言的额头,无奈笑道:“想什么呢。我在小江医生眼里这么可怕这么残忍么?”
段江言心想当然啊,你看样子就凶巴巴的很可怕,现在就算说自己在船上养了鲨鱼、看谁不顺眼就扔谁去喂,估计大家也不会觉得违和。
毕竟外界传言的秦朔川恐怖如斯,可止小儿夜啼。
秦朔川笑了笑。
谣言而已,越传越邪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青面獠牙每天吃一个小孩似的。实际上他对剥夺别人的生命从来都没有兴趣,也没有兴趣当法外狂徒。
对他来说,死亡并不算对人太大惩戒,在纪法范围内明明有更多更让人痛苦的选择。
“可是你就是提前知道他们要死!”段江言捏住他的脸腮,“你昨晚笑了!我看到了!到底怎么回事?”
秦朔川平和道:“只是给秦锦做了个简单的局。”
其实他在接到手下的人暗中传来秦锦的消息前,也没想到他会干出杀父弑母的事。
“虽然不是我,但在他准备动手的阶段我就知道,”秦朔川道,“但我没有阻止他而已。”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即使放下上一代的恩怨和秦朔川被哄骗着去世的母亲,其实夫妻但凡能给他一个正常人的待遇,亦或是不纵容秦锦恶劣到毫无道德的秉性,都不会玩火自焚。
也不至于这样轻描淡写一个新闻,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最终潦草收场。
对待不聪明的人甚至不用太复杂。
夫妻两人自从儿子信誓旦旦保证“多亏我这么一闹,那死老头绝对已经开始怀疑秦朔川血统了!”于是就开始期待而紧张的巴望着各种风吹草动各种消息。
既然想听到消息,那秦朔川就给他们一点。
连续故意被秦老爷子“安排”了几个项目,看起来都是相当大规模的重要大项目。
由此看来,显然秦朔川他还并不能完全掌控秦氏集团,秦祥宗想收回随时都能收回——此时不懂商业的秦义夫妻就吃了亏,深处玄机不懂,浅层次听了听。
得到一个结论,即使新任董事长上任了,也仍旧能换接班人。
此时秦朔川又这样大规模给爱人庆祝生日,把秦祥宗气的花瓶都砸了两三个,这正是放出消息给秦义夫妻听的好机会:
老爷子已经彻底失望,思来想去还是儿子好,至少是正常恋爱生子,不会离经叛道让秦家断子绝孙。
夫妻二人被“懂行”的人忽悠着不断听天书一样听着集团内部的形式,秦朔川已经大势已去,既然不老实,那么秦祥宗就要换上老实的人了。
他们看来的秦朔川仍旧是病弱寡言的野种,没什么太大的能耐,随便就能踹他一脚指使他几句。即使让人逐渐忌惮,相比于成为恐怖心理阴影的秦老爷子秦祥宗,那也相差太远。
所以秦朔川怎么可能斗得过阎王爷一样的老头子呢?
夫妻彻底信了,许久终于完全沉浸在了接管集团、成为家主,获得秦朔川所拥有的一切财富地位和脸面尊严,而再也不用忌惮着这么个野种。
这好消息自然要分享给宝贝儿子秦锦。
秦义并不懂经商,他匮乏的想象力只能想到应该如何作威作福、又如何挥霍这笔庞大到天文数字的富可敌国的资产。
而妻子邢芝当年就是靠卖弄色相和潜规则上位的花瓶演员,能想到的也只有在京圈豪门阔太面前终于能趾高气昂一次,如何购买包包奢侈品以及各种珠宝。
秦锦厌恶看着夫妻二人,脸上却是笑着恭喜,天真无邪说着“咱家如何如何”。
他得到的消息不是这样的。
他听说那个死老头已经确定秦朔川血统了,现在只想找个年轻的后辈,亦或是的确在孙子和儿子之间有纠结徘徊——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机会。
为什么这对愚蠢又嘴脸贪婪的夫妻从一开始,就认为一切都是他们的呢?
实际上秦锦他要的既不是成为家主的弟弟,也不是成为家主的儿子。
在原文里,这一切本来就应该是他的,而他才是顺承气运天命的主角,要做的不正是让一切回归正轨么。
等五六年之后的什么商界仇杀狗血车祸太慢了,他现在下手,直接送父母归西不就行了?
他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
这件事不能考虑太久,现在趁着秦朔川还没回来,秦老爷子的想法一时一变,只能早不能晚,至少要在秦朔川回国之前弄死父母。
他这样想,也毫无心理负担的这样做了。
段江言咂舌。
“可是,那是他的家人啊。”
秦朔川道:“他不是‘秦锦’了。”
段江言道:“我知道,可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
虽然夫妻俩真的很歹毒自私,对秦朔川来说堪称仇敌,但他们至少是真心对秦锦不错的,甚至对这个儿子到了溺爱宠爱的程度。
他也是穿书来的,和父母短短相处了半年,即使再不好的爹妈,也不能用人家儿子的躯壳去痛下杀手吧。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抛开相处关系不提,只要不是秦朔川这样中间横亘母亲的一条人命、多年的虐待折磨,就算只是个相熟的朋友,无冤无仇的也不能直接说杀了就杀了。
医者仁心,生命在段江言眼里的地位是非常高的,死亡是个很沉重严肃的事情。
秦朔川温和一笑,只是道:“人各有志,之后的结果他能自己承担的住就好。”
段江言点头。对他们不理解也不尊重,于是耸肩心想真是一堆颠公颠婆。
反正没嚯嚯他的狗都嫌先生就好,其实作为本狗也不嫌弃他了,相比之下实在是太正常一个人了。
本来秦家祖孙三代就关系微妙错综复杂,加上最近秦朔川和段江言的曝光度太高,顿时引得网友炸开了锅去探索其中的豪门风云。
【意外车祸死了?我怎么这么不信呢?怎么就这么巧?绝对有阴谋!】
【车祸很正常吧。总不能因为他们是豪门就刀枪不入不会死吧?】
【我也不信是意外。可是凶手是谁呢?他们既没掌权,而且内部人士说他们也没什么大钱,就是老老实实吃分红的】
【我觉得是秦朔川!他看起来真的好凶好可怕啊】
【啊哈?不是,楼上你怎么想的,这是人家秦董亲爹妈诶,他都已经拿到秦家大部分产业了,只剩最后一点也是他爷爷手里,他弄死父母对他有什么好处?怕他们再给他生个?】
【内部爆料阅后即焚,我有一个朋友的妈早年在秦家夫妻那里当过佣人,他们对秦朔川真不是一般的恐怖,他妈妈都怕夫妻俩弄死这个孩子】
【什么?无中生友是吧!有瓜细说!】
【秦朔川基本都是在他爷爷家,但他爷爷很传统在培养孝道吧,隔一段时间就要回去住。他们真的会故意不给大少爷吃饭,吃也是馊的还不许他上桌,大热天四十度不许他开空调,这可是首富少爷啊差点中暑死掉,纯粹为了虐待而虐待】
【然后少爷当时吃的很多药得饭后才能吃,空腹吃会胃痛,我朋友妈就悄悄给他拿了点馒头至少垫垫,结果夫妻俩居然扇他耳光说他偷东西,回去告诉他爷爷又得因为品行不端继续挨打】
【啊?编的吧?不是,你听听这合理吗?你说的是汉语吗?这是亲生儿子吗?】
【大家就当听个乐子吧,阅后即焚一会我就删了啊!】
【一天到晚瞧你们神经兮兮的胡说八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真的只是普通车祸?警察不比你们懂么?互联网懂王?】
段江言歪头:“妈啊,这都快讲灵异故事了,我看再下一步他们就要说是鬼干的了、这塔罗占卜六爻八卦的都来了。”
秦朔川并不在意。
段江言恍然大悟:“好啊你,你早就知道会这样,所以咱才延长了航线几天不回家,是不是?”
秦朔川道:“带你出来玩一玩,总好过在家被那些记者狗仔盯着抓拍,惹你不开心不自在。”
当然,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现在事情陡然发展成这样,秦祥宗的性格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不一定会做什么。
穿鞋的不得不怕光脚的,一旦图穷匕见了他什么都不在乎了,疯子是最难防的,他不能让段江言有风险和闪失。
此时局面还没有完全尘埃落定,必须得把隐患都根除。
现在即使在海上都未必完全安全,如果在京城,穷途末路的一招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们自己不在乎自己的烂命一条,但秦朔川却宝贝着江小狗不能有一点差错。
江小狗胆子小,好不容易过个生日没必要让他担惊受怕。
段江言歪头吃了一会瓜,最终客观评价:“虽然创死自己父母不对,但这俩歹毒的混蛋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妙哉。”
如果不是偶尔有知情人士,段江言都不知道他们以前对秦朔川具体干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怎么至于嫉妒一个孩子嫉妒到这嘴脸丑陋的地步?
吃来吃去无非是大家扑朔迷离的讨论,看来看去还不如看点甜甜同人文。
海上下了大雨,这样的天气也不适合去甲板上溜达,不管在海洋还是陆地,下雨天都是最适合小情侣歪在床上甜蜜腻歪的。
秦朔川犯了胃病之后果然又开始低烧,段江言喂他吃了点药,他又去工作了,似乎这点小病不算病。
段江言那他没办法,心疼又贴心的给他缠上自己买的卡通毛绒绒小狗暖胃热水袋——闭上眼睛就不用看秦朔川抗拒幽怨的眼神。
秦朔川坐在桌子前办公,段江言靠在床头上翘着脚喜滋滋点开搜索太太们有没有产新的粮。
无论网上还是现实的狂风骤雨电闪雷鸣,都不能影响圈地自萌的圈内产粮进度。
【甜嘤嘤:大家等我!我有个新的灵感!人鱼!高大英俊的人鱼王和他的人类小娇妻!完美!斯哈斯哈……】
段江言:……?
这个表妹是要谁买了去吧,不行就扔街上不要了。
亲爱田莹莹小姐果然还是看到秦朔川的鱼尾play,在船上客舱内内无所事事,横竖决定回去狂写十万字了是吧?
秦朔川这边刚看完一份文件,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片刻后转头面无表情朗读道:“人鱼——”
段江言一听这俩字,一跃而起!连忙捂住他的嘴!
“你怎么回事啊狗都嫌!不是和你说了不许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小黄文吗?你还敢念出来!这这这都什么啊!”
秦朔川茫然无辜了几秒,转而神色淡淡中有些戏谑:
“小黄文?我是想说徐井禾问人鱼那套你喜欢么……所以你刚才对着屏幕笑是因为在看——”
段江言重新捂住他的嘴,露出一个“大郎该喝药了”的温柔微笑。
两人打闹了一会。
本来段江言计划今天在船上的露天餐区吃饭的,但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暂时被雨给淋得泡汤了。
他亲爱的北山哥哥充满冷幽默,给他转发了一个在雨里吃西餐的颠公颠婆视频,段江言边看边乐,转头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