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江言无语,推了推眼镜,干脆对崔婷严厉道:“站住!”
崔婷随即被他吓了一跳:“干、干什么?”
段江言的眼镜反射着寒光牢牢盯着她,没有回头直接背对秦朔川抬手挥了挥手,让他过来。
崔婷没想到,秦董见状居然立即就大步走了过来。
甚至在段江言挥手之后他还明显加速了几步。
“你……”
段江言摘下眼镜,保持似笑非笑道:“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段江言,是秦董的私人医生。”
虽然没见过他的脸,但他的大名已经在秦氏集团是如雷贯耳的存在,崔婷的表情登时就变了:“你……你就是……”
段江言:“现在你得好好考虑怎么解释账目问题了,推到我妹妹头上恐怕不太行呢。”
秦朔川上前,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崔婷。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加掩饰的嫌恶,显然是认识这个奇葩的。
他转头段江言问:“怎么回事?”
段江言耸肩,言简意赅道:“挪用公款,挤兑同事,滥用职权。你来得正好,她手里那份文件就是没对上的账目,还没来得及做假账。”
秦朔川很了解江小狗,刚刚给他打电话是因为吃亏了生气了。虽然挪用公款才是最严重甚至触犯法律的行径,但最让小狗炸毛的原因是被盛气凌人滥用职权的给惹恼了。
哪怕被欺负的不是他表妹,他也一样会生气。
一方面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正义性格,另一方面他本人就曾经一直是关系户职场氛围中备受摧残的替罪羊。
之前和北山打游戏的时候,他就经常碎碎念讲之前那些可恶的恶劣风气,最讨厌这种行为这种人。
言归正传。
秦朔川对崔婷冷冷道:“拿过来。”
“秦董……”
“手上的文件,拿过来。”
全集团上下都知道秦朔川不喜欢重复第二遍。
崔婷攥紧罪证,又那么一秒甚至想转身冲向碎纸机销毁了它,但转头却见保安已经过来了——很不巧,这正是她刚叫上来要赶走段江言的,结果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秦朔川的指尖夹住文件,像是处理垃圾一样厌恶不愿碰。
刘秘书下了电梯一路小跑过来:“秦董。”
秦朔川随手把文件扔给她:“对账。把他们部门这几年报上去的账全对一遍,再去查开除过多少实习生,把她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崔婷登时脸色一变。挪用公款还能怎么处理,这几年来那么大的金额,那还不得直接坐牢么?
“您不能这样!我、看在我爸是咱们集团元老的份上,而且他那么大岁数了才生下我一个女儿……”
秦朔川闻言,沉吟几秒然后淡淡看着她:“你说的对。”
崔婷见他语气平静认真,顿时生出一丝希望,毕竟她父亲可是秦氏集团资历最老的副总,果然秦董还是会给她一次机会的。
又或者也许秦朔川果然不舍得她,她暗送秋波、多次制造偶遇甚至到处打听董事长喜欢的类型,果然自己会被偏爱。
段江言忍不住要笑了。
因为他实在太了解秦朔川了,当狗都嫌先生露出这种淡淡的表情语气的时候,就是要又要毒舌了的意思。
果不其然,秦朔川紧接着就面无表情道:“说的对,所以很快就让崔副总去监狱里陪你,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
崔婷登时震惊。
“不,秦董……秦董您不能这样,他可是您的……”
秦朔川问:“我前辈?”
崔建那个老东西已经不是第一次在酒桌上骄傲炫耀自己对秦氏集团的贡献,甚至大放厥词“就算是秦朔川都得叫我一声叔叔,他可是我看着长大的!”
在秦朔川刚走马上任董事长的时候,军心不稳,处处被多方势力阻碍,内外交困之中当然也包括这群自命不凡完全不服他的老东西。
人人都想给这个年轻又沉默的后辈一个下马威,自诩经验老道想给他上一课。
不过现在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碍事的人已经消失了。
短短半年时间秦氏集团现在已经变了天,明眼人都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了,尤其是秦朔川这样的,放在古代也堪称暴君。
他的确是天才,可是行事风格也太狠毒了,见大势已去,大部分识趣的都明哲保身纷纷主动退场,至少有后半生物质无忧体面从容。
不用面对监狱、精神病院之类的更惨淡结局。
笨的则是越来越狂妄,还在继续喝多了就吹嘘,没发现其他人在酒桌上都根本不敢接他的话茬。
已经一个又一个完蛋,大家就在等什么时候到盲目自信猖狂的他了。
他女儿的愚蠢程度堪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段江言摸摸脑袋,疑惑又真诚问:“该不会是你爸教你怎么做假账挪用公款的吧?牢底坐穿大法……也有家族传承啊?”
崔婷登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活像是开了染色铺。
“秦董,秦董我求您……我不就是说了段江言几句吗,您这是私心包庇!这样段江言和我有什么区别!”
段江言诧异看着她,像是听了个年度笑话,简直是老天爷看他最近脚受伤了闷在家里无聊,给他找了点乐子。
于是段乐子人转头问刘秘书:“刘秘书,我用你的钱点过奶茶吗吃过外卖吗?”
刘秘书摇头。
不仅如此,段江言之前就自掏腰包给大家点过零食果切还准备过点心,亲自下楼拿了去分给大家。
段江言又问:“我狐假虎威对谁恶语相向、到处作威作福、找实习生顶包还想开除谁就开除谁吗?”
刘秘书又摇头。
段医生温柔又和气,总说打工人不要为难打工人,见人就笑,即使是董事长夫人也一点架子都没有。
而且段医生的表妹来了之后也踏踏实实工作,从来没用秦董是她哥夫的身份四处张扬,反而悄悄瞒着低调做人。
段江言转向崔婷:“最重要的是,不该拿的钱那是不义之财,一分也不要碰,你说对吧?”
崔婷顿时说不出话了,只是哭的梨花带雨求秦朔川网开一面,她这么年轻,还不想坐牢。
秦朔川充耳不闻,注意力没放在这里完全没听见似的,低头去看段江言的脚踝。
经过他的仔细观察,段江言每次站久了,脚踝都会格外肿几分,而且淤青也会看着更重。
田莹莹正在贼溜溜伸头吃瓜,海豹鼓掌无声狂喊表哥威武,最近刚一来总部,直接就把这个大家最讨厌又不敢惹的刺头给碾平了。
真是大快人心。众人也就是碍于秦董在这里所以不敢造次,否则恨不得当场来一首“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英雄——”
段江言逐渐青紫加重的脚踝露在外面,秦朔川垂眸,即将忍无可忍了。
尤其是江小狗只顾着兴奋看热闹,完全忘了自己看似双脚站着,但其实重心都在单脚上,一时兴奋重心往另一侧一挪——嘶!他原地趔趄了一下疼的差点跳起来。
秦朔川见状,干脆直接打横把段江言抱了起来,不敢再让他的脚受力,也怕他在趔趄一下会摔倒。
段江言一下就“飞”了,懵逼了两秒,随即扑腾起来:“秦朔川!这么多人看着,太不像话了!”
秦朔川无辜问:“我扛着你不是更不雅观么?”江小狗不仅不许他扛着,而且还说不许他背着,因为那样显得自己像个小老头似的。
段江言道:“我可以站着。连骨折的人打了石膏都能站住,真的,我在骨科见过这样的猛士。”
“敢问这种猛士的结局?”
段江言:“……”
结局是终于嘚瑟摔了,骨折的更严重了。
秦朔川笑了笑,完全不肯放他下来。既然江小狗不好意思,那回办公室就没人能看到了。
他边往电梯走,边头也不回的对刘秘书道:
“崔婷他们部门的高一级负责人都有谁、之前都有谁在包庇她、账是谁审核——名单出一份,通知他们来我办公室。”
看来不是完蛋一个人,而是一串人了。
被欺压的众人默默竖起大拇指。
同时被喂了一嘴狗粮,彻底感受到夫人的家庭帝位了。
无论崔婷她爸是谁,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在那一亩三分地作威作福而已,下面有的是人能负责,怎么会惊动董事长亲自处理。
明显是因为崔婷这次多行不义必自毙,踢到段医生这块铁板了。被秦董亲自处理堪称是最惨的事故——他的处理方式向来是最狠的,而且怎么求饶都一点机会都不会给。
这一点和秦老爷子非常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感谢段医生,真是让整个部门上下所有人长舒一口恶气,总算结束一条狗路过都要被崔婷踢一脚的日子了。
田莹莹默默海豹鼓掌,心想好极了,今天的同人文写作素材也有了,幸亏她哥不知道她也是磕cp联盟的重要成员,而且还是产量大户。
秦朔川一路把段江言抱回办公室。
段江言像警犬似的仔细检查了秦朔川喝粥没有,见他都喝了才总算放心:“胃好点了吗?还疼不疼了?”
回去就没收他的止疼片,治标不治本还越吃越伤胃,每一步操作都可以气的医生给他一脚。
秦朔川摇摇头。把段江言放在沙发上挽起他的裤腿,轻轻给他揉脚踝:“又肿了,我就说给你推个轮椅,电动的还能拐弯。”
段江言于是俯身用额头顶住秦朔川的额头,瞪着他问:“我不要面子?轻轻崴一下脚都坐轮椅?我可不是温室娇花,我当年打遍一整条街收保护费的小混混!”
“我还会用双节棍呢!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我超厉害的!”段江言比划着。
秦朔川立刻拉满情绪价值,附和鼓掌:“对,咱们江小狗超厉害!”能一个过肩摔狠狠抡翻高利贷的那种。
段江言得意笑起来。
他转头一看,就看到秦朔川的桌子上摆着那个金属的轮船模型。
之前两人还不知道彼此身份的时候,馋得段江言想玩的心情达到极点的那个。
经过很多天笨手笨脚的探索和尝试,秦朔川终于在空余时间努力拼了起来,现在只剩最后一点装饰。
段江言撑着腮帮子满眼放光观察它,由衷赞叹:“真漂亮。”
万万没想到童年的不可得之物会在这么多年之后,跨越了世界被人满足愿望,甚至是为了他而直接开启了整个停止的流水线机器。
秦朔川走过来,递给他一份合同,笑意吟吟道:“生日礼物之一,段总,你的玩具公司。”
本来他倒是想在生日当天给江江一个惊喜,奈何之前本体就已经在段医生面前说漏嘴了。
想到已经包了游轮给他庆生,在海上不方便,不如现在让他签了,算算时间生日当天正好能办完手续转到他名下。
段江言震惊:“啊?你、你把大一个公司送我?我是学医的也不懂管理啊,这得多少钱啊。”
是国内相当著名一个玩具公司,单单是以为秦朔川要把这个模型的生产链重启了送他就已经价格惊人了,居然还收购了这么大一个公司一齐给他。
秦朔川道:“股份在你名下,可以放秦氏集团帮你管理,你只收钱就行,赔了算我的。”
这么一家盈利相当不错的大公司,又要秦氏集团坐镇,其实是不会赔的,而且这些年的利润和之后的预估数字,在段江言看来堪称巨款。
“不行,”段江言摇头,“太多钱了我不能要,你把这个模型当生日礼物,你亲手拼的,我已经很开心了。”
秦朔川把他抱到腿上,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这有什么,整个秦氏集团都当是聘礼,都是小江医生的。”
段江言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行不行……”
秦朔川轻轻按住他后脑勺,免得把聪明的脑袋甩坏了:“不行的话我亲你了,亲到行为止。”
“这不是一个事情……”
“昨天晚上那种亲。”
“不、不行,秦朔川!”
秦朔川不管,直接扣住段江言的脑袋低头吻了下去——
办公室内冷肃的工作环境,本就让这激烈的成年人行为在完全相反的格格不入环境中充满了背德感,令人心脏狂跳如在做贼般偷尝禁果。
而且门也没锁,门外脚步声时不时响起,仿佛随时都会有人推门而入似的。
段江言心脏狂跳,想推他又挣脱不开,身体已经可耻的不由自主产生兴奋感甚至微微战栗。
每次都在段江言快窒息的时候,秦朔川才会把他松开。
连续几次循环,从同样的青涩到逐渐轻车熟路掌握,秦朔川的节奏把握堪称令人沉沦。
彻底缺氧的段江言晕晕乎乎趴在他肩膀上,弱弱问:“秦董,您在拷打犯人吗?他招了吗?”
——其实羞耻的说,还是生理上很爽的,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不愧是谈判高手,秦朔川完全掌握了节奏和进退,不再强迫着吻他了,而是低声对趴在他肩上的段江言说:
“你什么都不肯收,我没安全感……江江,你不想要我对么?和我算的这么清,一直都把我当外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从来都不分彼此……”
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竟然让人听到一丝错觉似的哽咽。
段江言连忙摸了摸秦朔川的脑袋,发现他的眼尾真的红了,低下头静静抵住段江言的颈窝不说话。
虽然怀疑这个戏精又是演的,但是段江言向来非常心软,一看他这委屈的样子就完全招架不住了,赶紧道:
“乖,你先别哭,我不是分的清也不是把你当外人,我就是觉得无功不受禄——”
秦朔川道:“如果未来没有你,我的生活也没什么意义,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段江言笑道:“我哪有那么重要?你之前不也好好活着?”
“以前没见过光,”秦朔川道,“现在见到了就回不去了,你得负责,小江医生,我要缠住你一辈子。”
段江言见这大混蛋又做出扣他后脑勺的动作要亲了,赶紧投降:“好好好,这就签字!以后我也是小老板了,嗯哼?”
秦朔川盯着他收下了礼物,眨眨眼睛果然收了刚刚泫然欲泣的样子,低声笑道:“段总?可以包养可怜的外卖员了么?”
段江言哼了一声:“如果他带我骑电瓶车的话我就考虑一下——实在学不会的话,机车也行。”
两人相互对视几秒,很快就谁也没说话,默默又搂着吻到一起了。
段江言承认爱一个人就是这样明显,哪怕只是与他相互对视,不超过三秒就会心绪旖旎,忍不住想做更多事情。
两人正搂着,忽然门口传来脚步声和敲门声。
段江言吓了一跳,做贼被抓似的连忙伸手去推秦朔川:“有人!唔……秦朔川!”
秦朔川不肯松开他,也完全不在乎门口是否有人,竟还恶劣趴在他耳边笑意淡淡说:“段医生,要是你男友知道咱俩在办公室偷情怎么办?”
电子磨砂玻璃门外站着的似乎不是一个人而是整整一群人。
段江言低下头一看,忽然发现自己的衣服被秦朔川没轻没重的扯得撕了,领口松松垮垮乱七八糟,落地玻璃窗外俯瞰帝都车水马龙,窗内却只有他通红的脸。
这外形、还坐在他腿上在办公桌前,外人看见了的话,自己还不如吊死……段江言的脚不方便行动,想闪现回沙发上已经来不及了。
不敢想一会那些人得看到什么画面,他连忙直接如泥鳅一样从秦朔川腿上滑下去——藏在了桌子下面。
完了,更像偷情了。
秦朔川疑惑看着他。
其实下属员工们不听到他说进来,是不敢贸然推门的,无非是在外面等一等。
江小狗怎么傻傻的,被亲坏了?
秦朔川道:“进。”
办公室的门打开,他顺手摸了摸段江言的脑袋,被段江言狠狠一巴掌扇开,还使劲掐了掐他手背以示警告。
太羞耻了。还不如不藏,真是越这样越像偷情。
下面空间太小,段江言抬起头就看到秦朔川的皮带和不可描述,根本不敢看,闭着眼睛直接强迫自己进入贤者模式。
以至于都没仔细听那群包庇崔婷的上一级管理层是如何处理,又被训斥的灰头土脸、连连道歉求饶。
秦朔川对下属和对他完全是两模两样,不近人情到了极点,最轻的扣掉了全年奖金,最重的等到查完了账再做定夺,开除不可免,搞不好得一起进去蹲监狱。
今天的场面甚至不过只是敲打一下他们,让他们各自回去忐忑着好好想,之后慢慢清算,心理承受差的这几天都不用睡了。
还有再想求情的,秦朔川冷冷道:“闭嘴,滚。”
许久后,办公室重新恢复安静。
秦朔川无奈弯下腰看段江言:“你在干什么呢?”
段江言认真道:“我在把你的左右两只脚鞋带系在一起,你一会和我一起蹦跶着走路吧。”
秦朔川问:“咱们的同人文是这样写的?”
段江言顿时脸红,想到许多关于办公室内的不可描述的文字场面:“秦朔川,你学坏了……你怎么也看了……”
“因为想知道小江医生平时都在对着什么傻笑。”
秦朔川意味不明的清了清嗓子,段江言知道他记性好,这八成是记住了哪一段想背诵,连忙从桌下钻出来扑他不许他说了。
第50章
两人打闹了一会,段江言就蹦跶着趴在沙发上玩手机看同人文去了,秦朔川想把他抱回来继续坐在腿上,被严厉制止,还遭遇了小狗的咬手警告。
“再看咱俩同人文我就抠你眼珠子,”段江言哼了一声,“你都学坏了。”
之前那个轻轻碰一下都脸红的北山哥哥哪去了?
秦朔川无奈笑道:“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段江言道:“不听不听。”
说罢,又孜孜不倦去吸取同人文的知识以弥补自己成年人走肾领域的空白去了。
他不得不感慨大家的创造力,甚至把cp名都想好了,还创建了个名叫“江山”的cp超话——
合着这么多人都从“川”字联想到了“山”,只有自己傻傻的愣是没发现北山俩字就是秦朔川的名字。
更有意思的是,虽然秦朔川反应很快,已经迅速跨国把他在美国留学期间的照片和视频都下架了,但难免还是有极少数人找到了边角料。
其中一张他坐在卡座上弹吉他的照片刚一流出就被奉为神图,私下悄悄流传,段江言也跟着做贼一样混进cp粉群里,成功收获到了这张照片。
【没想到秦董居然还有这样桀骜不驯的一面,我以为他应该是严肃安静弹钢琴或者拉大提琴呢】
【他好像的确会钢琴和大提琴,但是大家不觉得这张挽起袖子弹吉他的更有狂野性张力吗斯哈斯哈】
【我也觉得!真是仙品,这个一不小心就会变成黄毛鬼火,但他坐在那里冷着脸安静弹吉他,有一种游侠和吟游诗人的桀骜清冷感啊啊啊】
那张照片明显是偷拍,光线差又有些虚焦,段江言本着欣赏美人的心情看了半天,但实在是不过瘾。
段江言歪头不怀好意笑道:“亲爱的北山哥哥,你看这张照片,能不能给我复刻一个现场版啊?段老板马上就要有钱了,赞助你一个吉他。”
秦朔川一看居然还有没下架干净的漏网之鱼黑历史,又见段江言眨巴眨巴的大眼睛满是戏谑,顿时窘迫,清清嗓子若无其事道:“我不会弹吉他。”
“拜托拜托嘛,”段江言道,“多酷啊!不许害羞,弹给我听!”
秦朔川红着脸不吭声。
几分钟后,段江言潜伏的那个快乐传递图片的群就被钞能力连锅端了。
愤怒小狗顿时怒目看着狗都嫌,后者云淡风气喝了一口温热的红茶,仿佛与此事毫无关系,更不会弹吉他,甚至十分无辜的看了一眼段江言。
段江言磨磨牙哼了一声。
日薄西山,段江言歪在沙发上盖着秦朔川的西装外套睡着了。
秦朔川终于忙完了工作,起身安静收拾东西,穿上大衣之后轻轻把段江言抱了起来。
他早就发现江小狗的睡眠质量相当好了,无知无觉被人拐上了车,直到上了高速,他才迷迷瞪瞪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枕着秦朔川的腿。
秦朔川既没玩手机,也没工作,只是安安静静默默带着笑意凝视着他。
段江言“唔”了一声,揉着眼睛坐起身,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忽然想起那天在大巴车上,该不会就这样被秦朔川透过驯鹿头套看了一路吧?
秦朔川轻轻戳了戳他的脸腮:“睡醒了?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还是有点困,段江言靠在秦朔川肩膀上迷糊点头:“好啊,别把我称斤卖了就行。”
天黑的很快,车最终停在了游乐场外。
段江言睁开眼睛往外看,发现居然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并且甜蜜约会的游乐场。
他顿时眼前一亮。
大概是爱屋及乌,他对这里的印象非常好。
即使有点不如意的小插曲,可是单单一看到这个巨大的漂亮圆拱形大门在夜色中灯火璀璨,他的心情就跟着愉快起来了。
今天并没有像圣诞节那天是包场,在这样平凡的一天之中,人头攒动,不少满脸幸福的小情侣挽着手来这里约会。
秦朔川淡淡一笑,把手伸向段江言。
段江言嘴角上扬拉住他的手,就像任何一对幸福小情侣一样混入人群当中。
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秦朔川并不是带着他排长长的队伍去挤那些娱乐设施项目的,而是在灯火阑珊中带段江言越过人群,径直走向那座高耸城堡一样梦幻的高塔。
那座城堡是整个园区的中心,此刻依旧闪烁着最璀璨的光。
上次还以为是工作人员疏忽忘了关门,才给了他俩悄悄溜上去的观景的机会。
这次段江言是亲眼看到有人在前面用磁卡刷开门,又对秦朔川鞠躬叫了声“秦董”。
两人上了电梯,段江言笑道:“上次我还以为咱俩是钻空子当贼呢,谁能想到是你监守自盗?”
秦朔川状似无辜,眸中却满是戏谑在逗他:“你上次和谁来过?咱们好像是第一次来吧。”
段江言于是哼了一声:“对哦,上次是和我差点成为男友的男友来的呢,您当然不知道了。”
两人下了电梯,本以为会和上次一样看到仿中世纪古砖的天台,结果却映入眼帘的却是满满的玫瑰鲜花。
段江言顿时睁大眼睛,整个城堡天台都被装饰着璀璨的灯带,映衬着玫瑰鲜艳,周围满是各种礼品装饰彩带气球,意外的不俗套而很有审美与浪漫氛围。
段江言眨眨眼睛,顿时有点脸红:“怎么弄成这样了——”
秦朔川已经把他带到天台围栏边,此时万千烟花登时同时绽放!夜空随即亮如白昼!
这次比上一次更盛大更辉煌,段江言在这壮丽的景象中呆呆看向天空。
所有游客也同时看向漫天烟花,同时惊讶彼此对视,被这盛景给震惊了,不知怎么会突然有一场这么壮观的烟花表演。
似乎和上次差不多,但是短短时间再次故地重游,一切又完全不同了。
段江言忽然若有所感,转头看向秦朔川,此时秦朔川也笑意吟吟转头看了过来,在烟花声中附在他耳边道:
“上次制止你表白,我后悔了好久。但后来一想正好我先表白,然后把主动权交给你。”
他说罢,轻轻吻了一下段江言的耳朵尖,继而后退一步,神情郑重朗声道:
“江江,小江医生,段江言,我喜欢你,我爱你,希望有有幸能成为你的男朋友。”
说罢,他单膝跪地,拿出一束玫瑰,目光灼灼直视着段江言的眼睛,似乎屏息凝神在紧张等待。
段江言最初完全是惊愕住了。
他想过秦朔川可能是想讨一个男友的名分,却没想到他竟然这样郑重这样严肃充满仪式感。
此刻秦朔川满眼藏不住的紧张期待,这是段江言完全没预料到的阵仗。
意料之外,却又幸福的差点要跳起来,嘴角几乎要与太阳肩并肩。
段江言眨眨眼,收下秦朔川手中的玫瑰,伸出手让他起身。
绚烂的烟花下两人拥吻在一起,寂静无声而又漫天巨响。
直到烟花落幕,两人重新上了车,段江言仍旧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表个白也能表出这么重视而隆重的场面。
秦朔川终于名正言顺是段江言男友了,正俯下身贴在他的肩膀上无声轻笑,已经笑了一路。
秦朔川低声道:“其实,我本来准备的台词很充分……但是刚刚一紧张,都忘了。”
段江言闻言忍不住笑道:“秦董也会紧张?”
秦朔川歪在段江言身上,面无表情用淡淡的语气陈述:“如果你当时拒绝我了,我可能还会哭。”
段江言随即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心想论幽默还得是他。
这也太夸张了,这要是小报记者听到,是不是得来个标题:震惊,首富先生表白遭拒,独自天台落泪?
秦朔川捏住他的鼻子不许他笑,温和而无奈道:“真的。”
段江言双手投降:“好好好,我男朋友说什么都对。”
秦朔川总算是获得了苦苦等待已久的名分,当晚就名正言顺的把江小狗抱回主卧。
此后几天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用各种方法哄着逗着软磨硬泡听江小狗喊他男朋友,如果偶尔喊一句“老公”“亲爱的”,能把他快乐到嘴角持续上扬,安静微笑许久。
晚上两人靠在一个被窝里打游戏,段江言伸脚轻轻点了点他的腿:“咱明天去我妈那里一趟吧,早晚得去。”
这要是正常见家长,该紧张的应该是秦朔川。
但如果是去一五一十坦白从宽换芯子的事情,段江言想想都紧张,已经忐忑了不是一天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