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铭乐了:“不是您说的,国画陶冶情操,不能利欲熏心,要放松要沉浸吗?”
“拿第一才能陶冶我的情操。”张泽韫剜他一眼:“第一名奖金五万块。现在私活多了,不稀罕了是吧?”
最近确实赚了一大笔,徐佳铭摸了摸鼻子,有点莫名的小心虚:“嘿嘿…张总哪儿的话。”
“钱呢是小事,加学分、能在学校优秀毕业生名单上加上你的名字,才是大事。”张泽韫悠悠道:“当然,你要是不在意呢,咱就不去了,也省的输给….”
“输?”徐佳铭在听到加学分的时候就已经心花怒放了,这会儿更是毫不犹豫:“好歹也是您带出来的,跟大魔王比我是不敢说,但跟外面的那些个比,我还是有把握的。”
张泽韫笑了笑:“行,一会儿就把你报上去。”
“自信是好事,但也别太自信,外面厉害的人多如牛毛,能跟陈灼那小子平分秋色的也不是没有。”
“跟他平分秋色?”不光徐佳铭不信,画室里的人也面面相觑:“谁能跟他这种变态技术平分秋色啊?三七开我还能信一下。五五开我是一点不信的。”
“是美院的还是国外回来参赛卷资历的?”
“真有第二个大魔王啊?”
张泽韫被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弄的头疼,赶紧在小桌上拍了拍:“闭嘴闭嘴,吵死了。”
“有和陈灼水平差不多的学生,你们觉得很奇怪吗?跟我们学校排名差不多的美院国内就有几家,国外的更不用说了。画画有天赋的人更是多如牛毛。”
“不能因为陈灼这小子甩了你们几条街的功底,就蒙住眼睛,不去看外面其他人的进步和优秀。”
“我要是你们啊,有这么好的画室,这么好的老师,这么好的材料,一分钟都不会废话,就拼命的练习,练到我觉得努力能填平一部分缺少天赋带来的落后。”
环视一圈,张泽韫对现在的安静很满意,:“行了,别愣了,赶紧的画起来吧。比知道外面还有更厉害的人更可怕的事情是什么?”
被打击到的学生狗们集体长嚎:“…..是厉害的人比我们更努力。”
张泽韫满意更甚:“这不就明白了?快开始吧。”
原本对自己的专业功底就比较自信,最近跟着陈灼画商稿也让钱包厚了不是一星半点,徐佳铭是有点飘飘然的,听了这么一番话,就像被扎了一针的气球似的,有些蔫了。
『寻啊,刚我们老张说,外面还有别的大魔王,跟我爱豆水平五五开的那种。我忽然就不自信了,厉害的人那么多,以后真能有我一口饭吃么?』
知道表演系的课大多都没法摸鱼,徐佳铭这段话发出去也没想着要等回答。手机往兜里一揣就开始动笔了。
啧,以后吃不吃得起饭是以后的事,先把期末考过了才是真的。
第150章 话剧院
“今早…惊心动魄了吧?”林致余懒懒的倚着墙,对教室里时不时就往身边投射的视线置若罔闻。
应寻拨弄剧本的手没停,只是轻轻嗯了声。
“你这心态提升的够可以的。”林致余勾住他的肩膀,“我以为这礼拜应该看不见你了,没想到你还敢来学校。就不怕从学校里再爆出去点什么?”
应寻被勾的一个踉跄,“…..怕有用?事情已经发生了。”
“而且我现在也算是狗仗人势了,谁不知道我和叶韵秋在一个工作室,应该也没谁敢背后搞小动作了吧。被工作室查出来有他受的。”
林致余认真的看了他一会儿:“你真的变了很多。”
变了很多吗?
应寻愣怔了几秒,“大概吧。片场、各种活动、广告,商务都被推着参与,经历多了,好像是成熟了点…..但又感觉好像什么都没变?”
“那是因为我们还没毕业。”
作为早就踏进这个圈子的人,林致余对应寻当下的心境十分清楚,“你现在应该觉得学校和工作很割裂吧?回到学校就像是回到了日常生活轨迹,去片场、或者什么行程,被人追着要签名合照,前呼后拥的,还是不太真实?”
太对了。
应寻叹了口气:“不瞒你说,现在除了余额让我感受到真实,其他都还是像梦一样。”
“你居然觉得余额真实吗?”
林致余压低了声音,“现在卡里7位数还是8位数?锦衣片酬拿到没?应该不少吧。”
“你卡里是不是9位数了?”应寻反问。
林致余一下就抽回了胳膊,顺便给了这位张口就来的人一个肘击,“哪来的9位数!方驰都没。怎么?穷而乍富,金钱观都被破坏了是吧。”
“那你说我8位数。”应寻翻了个克制的白眼,“到底是谁没金钱观。”
“开玩笑的。”林致余正色道:“不过说真的,应寻,我没想到你对收入接受的这么快。我当时收到第一笔片酬的时候,直接把我和我爸妈的购物车都清空了。”
想了想自己购物车里的东西,应寻咂舌,“快递得上百个了吧?你爸妈没揍你那看来真是亲生的。”
大概是想到了当时的鸡飞狗跳,林致余靠着墙闷笑了半天,“当时立马就进下一个组了,没揍着。但下夜戏的时候发现手机上两位数的未接电话,给我吓坏了。结果打回去就是一顿骂,说我怎么拿他们手机买也不看一下,狗窝买了十几个。”
应寻听到一半就赶紧转身面向墙壁,捂着嘴一通狂乐。
“怎么,这组演技这么有感染力?都给你看哭了?”杨大魔女靠着教室前的扶杆,视线越过一众人,准确的落在了应寻微微颤抖的肩上。
颤抖的肩瞬间僵住。
几秒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应寻转过身,露出了泛红的眼睛,确实是一副泫然欲泣,感动到要哭的样子。
刚结束表演的组员楞了,刚准备发难的杨魔女楞了,刚近距离观看变脸的林致余震惊了。
“…明年金兰奖最佳男主角非你莫属。”要不是碍着人多,林致余都想给这位天才鼓掌了。
“基本功,基本功。”天才淡定的擦掉了眼泪。
林致余挡着嘴,小声道:“没少用这招跟…撒娇吧。”
“什么玩意!”天才的脸瞬间上了色,“撒娇还需要用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懂不懂。”
“还不轻弹。那刚才为了不挨骂三秒落泪的是狗啊?”
“你他妈的…”
天才的鸟语花香被下课铃声盖过,林致余掏了陶耳朵,偏过头:“啊?”
应寻气的刚想继续骂,余光里那位平时踩着下课铃就走的魔女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你俩今天倒是都空了,刚好我有事问你们。”
林致余立马就收起了犯贱的表情,无比正色:“您说,杨老师。”
应寻翻白眼。
杨思齐双手抱胸,看了会这几届学生里最出头的两个苗子,“是这样,你们辛老师最近不是请病假了么?那个肿瘤手术恢复期很长。是她托我问你们俩,有没有兴趣参演话剧。”
话剧?应寻和林致余对视了一下,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点惊讶。
杨思齐早就料到了这种反应,“嗯,话剧。而且不是一本,是长期要。所以我想确定下你们的时间和意愿,毕竟你们也需要和你们公司那边商量吧。”
林致余犹豫了几秒,声音里也带着迟疑:“嗯…杨老师,我目前正在拍的电影还有大概一个半月杀青,接下来就无缝进《爆裂》那个组了,往下还有个密室综艺。这一年基本应该都…抽不了空,明年还行么?”
“不行,那边很急,下个月要人,这礼拜就得定。”杨思齐眉头微微皱了下,但在看向应寻的时候又很快松开了。
应寻倒是没什么犹豫,“我这边月底就能杀青,下个本子目前定在三个月之后,但是中间有点商务可能要去跑下。空的时间应该还挺多的。”
“三个月之后?《十里越》还是《暗门》?”林致余立马问。
“《十里越》”。应寻回答完又忍不住啧了声:“我什么戏你怎么都知道。”。
林致余啧的更大声,“废话!十里越这么大的宇宙级大ip啊,我能不知道吗?这本国漫我就问谁没看过吧。暗门就更别说了,这原著拿过多少奖,多少人眼馋过的饼啊。我们寻哥是真出息了。”
应寻被他一顿阴阳整得头疼,“…少来这套。最佳导演的戏刚杀青就无缝进你那个神仙班底的大男主电影了,谁能有你出息。”
“你们都出息。”杨思齐从应寻说自己空的时间应该挺多的那瞬间,就像盯着鲜肉的鹰似的盯住了他:“应寻,话剧你也不是没经验,校庆的视频到现在还在学校官网首页挂着呢。你既然有时间,那我现在就替你去跟辛老师把这事接了。”
虽然早就了解了魔女的雷厉风行,但应寻还是惊了:“啊??我…这,但…啊?”
杨思齐的耐心告急:“别啊了。话剧院,多少人想去镀金的地方,考那的人比考公的还多,你以为是求着你去?”
眼见魔女脸色暗了下去,应寻赶紧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杨老师。话剧院我当然愿意去,我还有朝这方向发展的意愿呢,只是这事确实要跟老板商量,当下我真没法点这个头。 ”
杨思齐神色稍霁:“好,那你尽快沟通,最晚明天下午给我答复。”
应寻松了口气:“没问题,我今晚就能给答复。”
“话剧院?”
陈放敲键盘的手顿了下,眼神终于从合同补充协议里挪了出来,“下回天上再掉这种馅饼,先斩后奏,ok?。小应寻我发现你这事业运是真有点儿东西。如果不是我老年痴呆的话,我记得很久很久之前你说过想去演话剧吧?梦想这么容易照进现实了?”
应寻原本还有点忐忑,这会儿听的靠在沙发里直乐,“对啊,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运气好的我都有点不敢信了。”
陈放摇头:“也不全是运气。”
“按你目前已有的播出成绩和未来的几个要进的组来看,但凡有点儿眼力见的,都知道你离飞升顶流只差一丁点儿了。”陈放从头到脚把人看了几遍,“其实现在就说你顶流,也不是不行。”
又开始螺旋彩虹屁了。
应寻赶紧直起身,双手合十对着这位吹起来就没完的老板拜了几下:“求您别在外面乱说,我真怕被人套麻袋里揍了。”
“我看谁敢!”
陈放嗤了声,又正色道:“言归正传,话剧这路子镀金确实是不错,很多现在的一线演技派都在搞话剧。但是…”
应寻立马就get了,“除了热门的那些剧,其他都不卖座,这我知道。上回我提的时候您就说了。”
“赚不赚钱的,人话剧院不在意,我更不在意。”看出应寻眼神里明显的质疑,陈放瞪眼,“我工作室在没你之前早就是盈利状态了,就算你以后什么都不干也不妨碍我吃饭,白养几个你都行,ok?”
“而且那会儿在公寓楼头一回见着你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也不是那种想赚大钱的。”
“这都被您看出来了?”应寻又乐了:“我都是最近才发现自己其实对钱没那么看重,没想到您那么早就把我看穿了。”
陈放暼他:“你是挺懂知足,这点确实挺好。”
“那领导您还但是什么?”应寻疑惑了。
“你在大荧幕前待了这么久,就这么离开公众视野,能甘心吗?”没等应寻说什么,陈放又问,“你知道不管你现在多红,以后一直演话剧,关注度也会越来越少?”
“唉领导大人,其实说来话长了。”
应寻又窝回了沙发,只是姿势没那么散漫了,“我学表演的理由您是知道的。用阴差阳错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我可能还是属于有初心的那类人吧,你觉得我单纯也好,傻也好,我觉得跳舞…”
“等等。”陈放从电脑屏幕旁伸出手,“理由我是知道,但跳舞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在讨论往话剧方面的发展的可能性吗?”
应寻有点尴尬的摸了下鼻子:“嗯…话剧我打算作为过度。其实话剧团和舞团的关系是很近的,而且舞团的前首席老师我认识,之前参加过她的集训。”
太阳穴又隐隐开始鼓动了,陈放闭眼,“…你真是个有想法的员工。”
应寻心虚的瞄了几眼老板的表情,“确实是思考了挺久。您觉得这个发展方向可行性高吗?”
陈放没立即回答他这个问题,“这事你和陈灼商量过没。”
“还没。”瞥见自家老板瞬间惊讶起来的表情,应寻赶紧补充:“不是要瞒着他,是我自己都还不确定。”
“这事我从来没和谁说过,说实话我都没想到今天会这么直白的就谈到现在。”
办公室里沉默了一会儿,陈放再开口时明显慎重了很多,“舞团跟我跨行跨的有点远,不太好评价。先从话剧开始走起,依我看是有可行性的。但我还是觉得可惜了,你离拿最佳男主角奖的距离非常近,近到超乎你的想象。今年的作品我到时候就会给你提报。其实工作室估摸着,明年拿奖是十拿九稳的,今年可能还有点悬念,但入围也是一定的。”
应寻愣住了,“…是吗?”
“你以为呢。”陈放叹气道:“要不是自己人,我都不可能在这和你讨论合约期转移发展重心这么离谱的想法。”
“《十里越》的原著我让你看,你看了没?这种现象级的大IP,我亲自下场给你争取来的大男主剧,那阵容那班底,到时候铁爆,你就一点不想再往上走走?”
陈放扯着领带左右晃了几下,松开了领口,“还有,陈灼大概不会跟你说。自从看出我们那位奇葩爹有心想整你之后,我俩心里一直是有根弦紧绷着的。就算欧豆豆他手里攥着个把柄,但真要是真跟公司干起来,那两败俱伤可能都算是最好的下场了。”
已经很久没想过的事情被这么提起来,应寻更是愣怔了,“话剧院和他有关系吗?”
陈放眼神很复杂,“我和陈灼原本想的是,你毫无争议的到一线之后,他碍着把柄,再加上收益buff,就应该不会再简单的想让小灼不好过就对你出手了。但你…”
“唉算了,说多了陈灼那小崽子又要跟我甩脸。既然是还没发生的事儿,我们就不先去预设它了。话剧院这事确实可行,它们给你一周时间答复是吧?那你正好连这事和未来的发展方向都和陈灼沟通下。想好了,做好决定了,通知我。”
“…嗯。”应寻顶着一脑门的纷乱,“我以为自己想的挺多了,但其实我从头到尾只考虑了自己的考虑。”
陈放看他丧着的肩膀就知道,刚才不该说太多。
这小孩儿什么都好,就是耳根子太软,对身边人尤其。刚才这些话他肯定都听进心里去了。
陈放于是起身,走到这人边上,用力捏了下他的肩膀。
“靠!!!!!”应寻直接就是一个痛呼,几乎是跳到了门口:“你这什么手啊!!!我左肩感觉都被烙下指纹了!!!”
情绪转移的目标达成,陈放随意的放松着手腕,“挺好,终于不一口一个您了。”
应寻不知道是自己痛的无法思考了,还是被震惊的:“就为了这?下这么黑的手?”
“对,退下吧。”
应寻简直被气乐了,正打算开口,被陈放抬手止住了,“我一会儿约了人,没工夫再跟你扯了。今天这事你愿意第一个来跟我沟通,很好。这方面我确实比谁都更有资格给你提一些建议。这个圈子的事情本来就没有简单的,咱们身处在几乎是最高位了,那只会更复杂。”
“我们家这堆破事你也算了解,那就是复杂的祖宗。你只考虑自己是对的。精力要是全放在考虑其他方面了,你拿什么演戏?业务能力下降了,那饭碗都不需要别人碰,自己就砸了。”
“所以,综上所述,你现在只需要干三件事。”陈放伸出手指开始清点:“一,回家找陈灼。二,把你对你自己未来的发展规划和他说。三,把你们讨论完的结果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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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别墅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站在门口怔怔的对着落日放空了一会儿,应寻掏出手机,仔细的把太阳放进相机九宫格的中央,接着就发给了微信的置顶。
好半天对面都没有回复。应寻也不打算等了,揣着助理大哥给买的全家桶,直奔二楼画室。
门果然还是锁着的。
应寻在门上扣了扣,“陈老师,防贼还是防我啊,怎么老锁门呢。”
门内很快响起了由远到近的脚步声。
陈灼开门的瞬间手速很快的按下了顶灯的开关,接着在昏暗中偏身出门,又在几秒内反手把它关上了。
“……”应寻叹为观止的给他鼓了掌,“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偷了世界名画锁里面呢,至于保密成这样吗?”。
陈灼也被自己这套行云流水的操作逗乐了,“就快揭秘了,再等等。”
虽然这段时间一直都好奇的抓心挠肺,但应寻还是很尊重他难得的神秘,“行,到时候第一个让我参观就行。我让助理大哥给买了个全家桶,一块儿下楼吃吧。”
这种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行为太招人喜欢了。陈灼在他眼尾的痣上轻轻一碰,“不是说等到杀青再放纵么?”
“明天是夜戏,一整天足够我消肿了。”应寻忽然有些欲言难止,“而且我有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不吃点垃圾食品我脑子没法转。”
客厅吊灯的光线很朦胧。陈灼往喝啤酒的杯子里倒了二分之一左右的红酒,又夹了几块冰。
“你这土狗喝法要是让粉丝看到,丢不丢人吧陈老师。”应寻支着下巴直乐。
陈灼抿了口红酒,挑眉,“炸鸡沾土豆泥吃的人没资格说我。”
“我靠!这样真的很好吃好么?你试一下。”
就着应寻伸过来的手,陈灼咬了一口粘满土豆泥的原味鸡。
“怎么样怎么样!惊为天人吧?”应寻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期待。
“嗯,没想象中难吃。”
“没品味!”应寻哼了声,在陈灼咬过的地方恶狠狠的吃了一大口。
慢条斯理的抽了张纸巾,陈灼把这人油到反光的嘴唇擦了擦,“跟你在一起还不算有品味么?说吧,什么事要听我的意见,下午和我哥聊的事?”
虽然前半句非常受用,但一想到讨论的内容,手里的土豆泥炸鸡突然就不香了。
思绪纷乱,应寻皱着张脸,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了。
陈灼等了会儿,也看出了他的一团乱麻,“慢慢说,是学校还是工作?”
“唉…”应寻叹了今天的第一万次气,“学校那儿我现在除了专业课,其他都不在意了。李子阳他们早就是系主任重点关注对象了,也不敢再搞什么幺蛾子。说实话现在去学校比我去片场或者工作室轻松多了。”
陈灼点头,“那就是工作了。是压力还是迷茫?”
“都有吧…迷茫占一大半。”下意识的回答过后,应寻才反应过来,“不是,这位大画家,我发现你真的很有做传销头子的潜质。引导的是不是也太丝滑了点?”
陈灼只是用指关节轻轻在桌上扣了几下,示意他继续说。
“在我讲我的事儿之前,我想先问你个问题。”
“假如你很擅长画画…”对上陈灼的带着些许笑意的眼睛,应寻啧了声,“行行行,这不用假如。”
“你很擅长画画,并且你也非常喜欢。但因为种种原因你不得不放弃画画,只能去…嗯,做纹身师?或者其他的反正不管什么吧,就是暂时放下了。你在你从事的那个领域做的非常好,显而易见,众所周知的那种好,并且你也在这个过程中发现,自己其实也并不讨厌这个工作,而且这个工作赚的还挺多。但你心里还是放不下画画。”
“然后,现在有个机会在你面前,你或许又可以去画画了,但那也意味着你手上这份赚得多,并且你也没那么讨厌的工作,可能没法再继续百分百投入的做下去了,那你会怎么做?”
陈灼思忖了几秒,“放不下你指的是什么,执念?「我」还喜欢画画么?”
应寻点点头,“喜欢的。”
“为什么要百分百?”陈灼问。
为什么?
应寻愣了。
还真没想过。对啊,为什么?
“你很简单,但总是把问题看的很复杂。”陈灼像是有点无奈,“我还以为你舞蹈选修课的老师已经把你点醒了。”
“学表演的同时你可以去上舞蹈课。那为什么拍戏的同时就不能了呢?”
简单但又无懈可击的逻辑一下子冲击到了应寻。
和陈放聊了接近一个小时,变得混乱又迷茫的脑袋,在这短短不到十分钟就像被海水冲刷了一样清晰。
“不是…就这么简单粗暴的吗?”应寻拽着椅子靠近了海水,“那如果我就要100%呢?”
陈灼挑眉看他,“既要又要?”
“对!”应寻头点的理直气壮。
“那不可能有你现在的收入,这是一定的。”陈灼按住了听完这句话立马就要抽回椅子的人,“但你试错的机会比一般人要多很多。”
“你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去做舞者?舞台剧演员?舞团?都行。”
“你哥听了这话可能会把我们绑在一起丢海里喂鱼。”应寻听的满脸难以置信。
“我不把他喂鱼就算念旧情了。”
陈灼不解,“他跟你怎么聊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会不明白。”
“他好像跟你的想法非常不一样哦。”应寻像倒豆子一样,逐字逐句的把下午和陈放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陈灼从开头就皱着眉,听到关于陈辉的那部分面色直接沉了下来。
自顾自的说完,应寻才发现自己男朋友的脸色已经这么难看了。
沉默蔓延在客厅。
应寻想了下,倒是很快就理解了。心里一时又甜又气,“不是,陈老师。我到底是多不靠谱,你要这么瞒着我,对我的事儿各种操心,各种操作啊?”
“说好的互相坦诚呢?”
眼看就要旧事重提,陈灼长手一抄,把人强行拽到了怀里坐着,“不是瞒你。”
应寻扭了扭,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冷哼,“你接着狡辩。”
“你知道你身上有一个让我很舒服的点么。”
应寻老脸立刻一红,羞涩的怒了,“陈灼你现在是越来越不要脸了是吧????”
“……”
陈灼轻轻揪了下他已经泛红的耳朵,“这位同学思想很有问题。我说的点是优点。”
应寻立马闭嘴,把脸埋进了陈灼的颈窝。
陈灼闷声笑了几下,在怀里人炸毛之前止住了,“我很喜欢你的那个优点,是你从来不会要求我融入你的朋友圈子。”
应寻听的糊涂,“我朋友很少,可以说就两个。其中之一的,这段时间怕是跟你混的比跟我熟了。那你是说我和林致余?”
“跟他融入?我私下跟他吃饭是真的怕被拍,每次都带着经纪人,虽然都离我们挺远。而且你一直不喜欢这种…”
应寻福至心灵的get到了,但还是疑惑,“但这不是应该的吗?你不喜欢跟其他人扯太多,我要是明明知道这点,还硬拽着你去,那我不是有毛病?而且这和我们要聊的事儿有什么关系?”
道阻且长。
手指在太阳穴上按了一会儿,陈灼才又开口,“你会保护我身上原有的一部分自我,我也同样。”
“你的简单和善意就是我最想保护的。”
“和之前很多事的出发点也一样。虽然我的能力并不够,但我总是想让你少接一些触灰色的事情,越少越好。”
“倒也不是怕你会变,只是觉得你的这种简单和善意很珍贵。想让你在我可以保护的范围内,一直保持这份自我。”
这些话和表白没什么区别,陈灼掩唇轻咳了声,难得的闪过了一丝尴尬。
Iwatch的嗡嗡的警报非常突兀的在两人之间震动了几下。
应寻像是被惊醒一样按掉了心率警报,仰着脸看陈灼,“你这比直接说喜欢我还让我心动。”
骨节分明的手替应寻顺了顺额头柔软的碎发,陈灼落下蜻蜓点水一样短暂又克制的吻,“你的直白我也很喜欢。”
“但是!”应寻用食指点着陈灼的肩膀,微微拉开了一段距离,“后面有任何动作,发生任何事,你还是不能对我隐瞒。我是会胡思乱想,但你不说我可能想的更多更乱。”
“你对我的保护也是钢铁侠级别的ok?我就是你的小辣椒好了。”
陈灼握着作乱的手指亲了一口,“明天没课,晚上才去片场对么,小辣椒?”
“明天吊威亚!我腰会酸!”小辣椒嗅出危机,立马就想挣脱桎梏。
陈灼轻松摆平,稳稳当当的抱着人就往二楼走。
“炸鸡还没吃完!”小辣椒垂死挣扎。
“会饿的,一会儿下来吃。”陈灼脚步没有一点停顿。
很快,浴室里水雾氤氲,镜子都弥漫了一层水汽。小辣椒咬牙切齿的声音隐约从里面传了出来:“…流氓!”
锦衣杀青宴的阵仗比徐佳铭想象中还大。
万年难得穿一次正装,徐佳铭浑身不自在。结果杀青宴男主角穿着卫衣就从化妆间走了出来。
“你就穿这个???”徐佳铭惊了。
应寻也是一愣,“狗东西你这么正经我都有点不认识了。”
徐佳铭气的狂叫,“不是你说片方要求来做宣传吗!!!人大魔王不来,我想着怎么着也要穿的正式点撑下场面吧??就这??”
“我片场天天被粉丝堵,私底下怎么穿他们都知道。杀青宴又不是发布会,西装也太der了。”应寻说完就是一通狂乐。
“早晚我就是你的黑粉头子。”徐佳铭狠狠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