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污染物狂热崇拜by红祭
红祭  发于:2024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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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子的底部伸出爪足,按住玛雅的手指将自己戴了回去。随着头部的刺痛,几根发丝再次飘落而下,男人心中十分窝火,但还要完成手上的工作,在“猎犬”到来之前,将所有的数据修改。
一幅幅画面被重组,接着肆意裁剪成他们想要的东西,从污染物出逃开始,之后的画面都被完全扭曲,这就是玛雅的能力。
黑猎人兄弟复杂篡改“目击者”,白猎人负责修改数据,在希的安排下,猎犬们只能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信息,见工作完成,白猎人将小蜘蛛收起后抬起箱子里面,雨辛为他们打开了通道,黑猎人也随之离去,再过不久,猎犬们就会如同闻到腥味的鬣狗般来到这里。
希伸出手指,轻轻抚摸过舒莫背后的翅膀,这细微的举动让被他死死抱在怀里的人开始虚弱地挣扎,但这挣扎也显得极为细微,像被人捏住翅膀的蝉,除了鸣叫以外毫无威慑。
从刚刚开始,希就仿佛陷入了一种近乎狂热的喜悦之中,他看着自己眼前的人,嘴角微微勾起,这股欣喜让原本就显得异样美丽的人更添了一种惊心动魄的漂亮。希冰凉的手指在羽翼上划过时,那种喜悦就显得更加鲜明,让他的眼神都变得锐利起来。
肌肤和羽翼毫无阻碍的接触,让舒莫只能咬着牙发抖,一股股刺骨的寒意就从接触到的地方扩散开来,然后将大脑都完全冰封。犹如狂热的信徒在肆意发泄着心中的激动,在希终于稍稍有些回过神时,他才看见青年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如纸,一双绿瞳中尽是压抑的痛楚。
“很难受?”男人看着这一幕,声音微哑。
“……冷。”舒莫连话都要说不出来了。初生的翅膀被如此触碰带来的影响让他的大脑都要被其爆破,希抚摸着他的额头,像是被他的痛苦所吸引,连眼神都变得越发深邃起来。
从希指尖传来的温度是非人一般的阴冷,与对方那散发着温暖柔光的长发不同,男人的手指是冷的,呼吸是冷的,就连身上的气息都带着毫无温度的寒意,希不去当空调真是可惜了。
但这并不像是□□上的寒冷,更像是精神上的、没有人味的冷感。舒莫抬起脸,一无所知的他对上那双暖色的白眸,然后男人愣了一瞬,接着颤抖起来,因为他发现面前的人连瞳孔都是极淡的,从那双眼睛里看不出任何东西,只有一片空洞。
“很冷吗?”
他听见男人说着,下一秒,那股冷意从触碰到的地方消失,指尖轻点几下后,希手掌上的温度开始变得温暖起来,一股热流从对方抚摸过的地方涌入,舒莫的瞳孔收缩又缓缓张开,眼中的抵抗在感受到那股温度的一瞬间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舒适。
像是泡在温泉之中,又仿佛从外部涌来了热源,舒莫连手指都伸展开来,舒服地眯起眼,心里只恨不得对方多用力一些才好——然后,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那股看似无害的温度在蔓延到了他的全身后,就开始漫不经心又细致入微地侵占、压迫。
“现在好多了。”希仍然是那副温和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他现在正在做些什么。
舒莫连瞳孔都开始溃散了,太过强烈的舒适到后期就宛如一种蛊,但他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这一切,希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他的翅膀,那种温度就不断重叠,烫得他的大脑都变得混乱起来。
男人的手指向外探去,接着停顿下来,因为他触碰到了一处柔软的地方,希终于停下,他的手指抬起,就看见了沾附在他指尖的血色:那是舒莫伤口中流出的血。
他的瞳孔缓缓移动,看清了那一处伤口的来源:那是在青年的左背上裂开的,细长、柔软的伤口,那不是由外物导致,而是源自于舒莫自己。
在那狭长的伤口中间,一层仍然被包裹在血肉中的,如梦似幻的纯白羽翼在将要释放却又尚未成熟的边缘徘徊,于是那点点洁白就只能深陷在伤口之中,青年现在仍然在渗血的狭长伤口就宛如受难前的折磨一般,只为了等待真正绽放的那一天。
“你还没有完全成长。”希的眼神捕捉到了露出的一点白色,他伸出手指,将指尖在伤口边缘划过一圈,柔软的触感传来,舒莫的嘴里发出一声嘶声,他应该感觉到痛苦,但现在男人的脑子里却只剩下那股不断加重的暖意。
“你还需要一点时间……”像是感到惋惜般,希终于舍得伸出手,从始至终,本质上,他的体温都从未有过任何变化,男人的指尖和肌肤仍然是冷的、无机质的,只是舒莫误认为那股涌入体内的温度是温暖的。
而真正拥有温暖体温的人,只有他自己,希从未和其他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现在乍一感受到舒莫身上的温度,男人就感觉自己的肌肤都仿佛被那股暖意微微烘烤了一般,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生出贪恋,又忍不住想要得到更多。
而青年背后的伤口似乎都散发着高温,希忍不住将手指插入其中,触碰到了在那里扎根的羽翼,这一下就仿佛按到了青年的命脉,舒莫又再次挣扎了起来,希的手指慢了两秒才松开他,他的指尖还残留着余温,血色在指腹上弥漫开来。
男人的眸色转深了,他看着自己指尖上的颜色,最终,像是无法克制住自己的举动一般,他低下头,很轻地舔走了那点红色。
“别怕,我会处理好那些麻烦。”角落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一些侥幸未死的员工和污染物在活动,希知道猎犬很快就要来了,他将已经疲累至极的舒莫很仔细地抱在怀里,向着走廊的尽头走去:“现在,你只需要好好睡一觉,等我来接你。”
“有人在吗?”角落里传来一道声音,是有人在向希求救,男人对此视若无睹,他将怀里的人很轻地放在地上,眼神只凝固在面前的人身上,视线化为层层的菌丝般缠绕而上。
接着,希伸出手按住舒莫的额头,下一秒,黑发青年皱起的眉就缓缓舒展开来,希很轻地拨开他额头上的发丝,然后又看着那缕发丝不听话地回到原地,像是在做什么很有趣的游戏,在这样重复了几次后,他终于放下手,指尖微微抬起,就那样按在青年的眉心上。
“好好休息吧。”希轻声说。
男人缓缓站起,他的眼神此时终于舍得离开地上的人,在他的身后,青年背后的蝉翼缓缓收拢起来,发丝也重新转黑。
“救救我,这里有很恐怖的怪物!”
有人的声音传来,希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半晌,他取出一个怀表,将怀表上的指针向前转动几圈后,男人将怀表收起,他握着黄金权杖,在处理好一切后,做了最后一件事:
“死亡。”
希抬起手,很轻地点了点地面,这就宛如某种宣誓,又像是对着这片区域内的所有东西下令,一种无形的领域张开又收拢,没有任何异响又或者惊天动地的波动,希说完这两个字后,这片区域内的所有活物就在那一秒失去了声息。
这个房间内的一切都仿佛被时钟倒转一般,整个房间犹如一幅流动的画,只有站在那里的白发男人以及躺在地上的黑发青年是唯一静止的锚点。指针合拢的声音传出,而在所有的一切都被掩盖之后,C区的研究所最高处,在逐渐打开的通道内,一位穿着精致长袍,戴着眼镜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的眉眼略窄,眼角透出一股刻薄的气息,女人左右望了一眼,确定她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猎犬”时,她的一侧眉毛挑起,很低地笑了。
“这一次,我的运气不错。”她志得意满地笑起来,作为猎犬,没有什么是在异变产生时第一个到达现场,为自己的主人完成任务更重要的事了,她抱着这样的心情,在C区高层的簇拥下走了出来,接着环顾一圈后,就仰起脸命令:
“这里的主管在哪里?让他来见我!”
“这……”
面对猎犬的要求,换做以往,C区的高层早就急匆匆赶来候在这里等待对方的指示,但是现在的主管……
负责C1楼层的管理人无奈地说:“大人,您还是自己去觐见他吧。”
“你们在说什么?”
女人皱起眉,心中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而在一群人诚惶诚恐的拥护下来到案发现场后,望见那道杵立在原地,即使远远望去,也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的身影时,刚刚还显得傲慢又冷漠的女人深呼吸了一口气,等走到他前方的一段距离后,猎犬就停下了脚步,不敢再触犯对方的领域。
希仍然站在那里,沉默地犹如守卫宝物的巨龙;又仿佛护卫主人的骑士,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正视这一幕,同时,希也未曾看他们一眼。
“请原谅我的僭越,我不知道您是这个地方的主管。”
女人低着头,对希行礼,说道:“星柱斐世之信使·十二,拜见希大人。”

第8章 你好漂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希久久没有出声,十二信使就只能一直维持着刚刚的姿势,行为举止都犹如木偶一般严苛又细致,连呼吸都变轻了很多。
周围的人看着这一幕,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以至于一时之间,整个房间内都只剩下了躺在地上的黑发青年那平缓的呼吸声。
希的视线从舒莫的睡颜、再到他微微皱起的眉眼以及轻颤的睫毛上划过,男人深深地将这一幕望在眼里,随着对方的呼吸越来越重,那双紧闭的眼眸也随之睁开,犹如掀开了一层面纱一般,露出下方浅绿色的眼眸。
“……?”
舒莫猝不及防之下,就那样撞进了一双暖白色的眼睛里,他的脑子还有点混乱,刚刚睡醒的人显得十分迷糊,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和那双眼睛对视的一瞬间,舒莫也仍然仿佛被其震撼一般,当他的视线后移,将那张面如温玉的脸完全看在眼里后,男人连呼吸都停滞了两秒。
他眨了眨眼睛,他是看见了天使吗?还是已经进入了天堂所以看见了神,窗外的阳光恰巧在这个时候倾泻而入,天堂和地狱的边界仿佛在这一刻模糊,站在满的尸体中心,被光芒所照耀着的人看上去是如此干净、纯粹,光落到面前男人的身上后,就在他的身上拆开,变成了一道犹如彩虹般的涟漪。
那白色仿佛反射了所有颜色的光芒,犹如珍珠一般。舒莫喃喃自语起来:
“你、你好漂亮。”
在场的其他人完全不敢抬起头,所以只有舒莫一个人看见了面前男人此时一闪而过的浅笑。他不知道站在他们身边低着头的十二现在其实很想转身就走,因为害怕血会溅到自己身上,导致她在外人面前失了礼仪,丢了主人的脸面。
究竟是什么人……会有胆子,调戏这位大人。
十二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始后悔她今天为什么这么急着赶来这里,才会听到这么要命的话,她知道面前的这位大人究竟长相多么出众,但也同时知道比对方的外貌更加出名的是他性情的喜怒无常以及对方的身份。那可是希,日柱之希。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希说道,令人诧异的是,他的声音里甚至没有动怒的意思,舒莫这个时候才好像从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中回过了神,他转过头,在室内环顾了一圈后,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男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触碰到那层光洁的肌肤后,舒莫的身体下意识地一抖,从头到尾,这些举动都落在那双暖白色的眼眸里。
舒莫莫名打了个冷战,他想说之前好像发生了什么,但却又真的记不清了,他只记得有个武装部队的成员用枪抵在他的面前,然后他开枪打中了他的……
舒莫回过了神,下意识地低下头,在望见自己胸前破损的衣物以及毫无伤痕的身体后,舒莫伸出手将自己的衣服扯了扯,抱着这身十分狼狈的叙利亚风情工作服,呆滞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记不清了。”
实际上,舒莫的心里一阵后怕,他印象里自己已经被人攻击了,然而现在他不仅毫发无损,身边还围着一群人,这种阵势是用在一个普通清洁工身上的吗?
舒莫眸光闪了闪,青年的肤色很白,发丝是接近墨色的黑,搭在肌肤上方时就呈现出一种很明显的反差,他现在的这副样子看上去十分凄惨,然而在场的其他人却没有多少同情,不如说,如果不是因为希站在这里,十二来到这里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舒莫带回上层审问研究。
但今天,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导致希在所有人之前来到了这里,于是其他所有人的信使就都被挡在了外面,不提希的地位,单论他主管的地位,就代表了在这件事上其他人暂时没有插手的权利。
其他信使都被挡在了外面,唯有星柱斐世的信使进入了这个地方,在将这件事上报后,只能停留在实验所外的信使只能听见自己主人传来的声音:
“算了,斐世那家伙,运气真好。”
他们这么说着,最终选择挂断了通讯。
研究所内,希望着仍然坐在地上的青年,说道:“你先起来。”
“哦……抱歉。”舒莫这才反应过来,他试着从地上爬起来,身体却不知道为什么十分无力,手脚软绵绵的,后颈处还传来一股极其强烈的酸麻感,像是不久前才被什么东西狠狠刺激过一般,舒莫站起身的时候,手脚突然传来一阵无力感,宛如在尝试使用不属于他的肢体,男人眼前一黑,身体朝着前方倒去,刚要栽倒在地上,一只手伸出,将他揽住。
“谢谢。”
舒莫下意识道谢,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姿势和情况后,他抬起脸,才发现自己正被面前的男人牢牢揽着,面前的人是真的高,怎么会有长得这么高的人。
舒莫入职时测量的身高是182,然而面前的男人,却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头还多一些,这种非人般的体型在对方身上却显得十分正常,仿佛他本就该如此。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后,舒莫赶紧退后一步,希的声音传来:“小心。”
“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一不小心就脚软了。”舒莫说:“抱歉啊……”
他站直身体,转过身的时候,却刚刚好看见身边低着头的女人抬起脸,用一种非常震惊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后,接着忙不迭地低下头的动作。
舒莫很想解释,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身体有点不听使唤。
希看上去仍然很温和,他长得太高了,配上那张脸就更显得异于常人:“我是C区的主管。”
他的声音极为特殊,即使悦耳,但却空洞冷漠,如果说声音是一个人的特点之一,那么当其他人闭上眼睛听到这道声音的那一瞬间,就只会先被这种声线所慑:“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我。”
舒莫抬起脸看着他,突然回想起构筑师对他说过的话:
“新来的主管,可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那个时候的构筑师在跟舒莫聊天的时候,笑着说出了一个名字,舒莫努力回想着,望着面前的人,将记忆中的那个名字和这张脸联系在一起。
“……希?”
白发男人微笑着点头。
舒莫看着这面容华美,头发微卷的庞然大物,整个人微微惊愕了。
“您就是那位……日柱之希?”
舒莫看着他,眼中慢慢染上一丝憧憬和狂热,像是亲眼目睹了一个昔日听闻过的传奇一般,舒莫的脑子轰得一声,差点炸开。
他一开始甚至还以为这是重名,没想到这居然是真实发生的事,舒莫甚至有点想敲敲自己的脑子,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那是在犯蠢。
舒莫的嘴巴张大,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片刻后,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舒莫的脑子转得都快烧起来了,最后还是说了一句:
“您、您长得和传闻中一模一样。”
希微微眯起眼睛,很轻地笑了起来。他的眼睛、眉毛、嘴唇都在笑,男人无论何时似乎都是这副温和有礼的样子,仿佛一张精致的古典画:“哦?那是一幅什么样子呢。”
未来的新神,最后一位日柱,完美至极的领导者。无数的光环层层叠加在希的身上,让他身上的传奇色彩几乎浓郁到让人心生崇拜,当希真的出现在舒莫面前的那一瞬间,他才发现那些赞美似乎都是真实的,面前的人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高贵感。
因为心中的激动而暂时理智-10的舒莫眼神亮了一些,几乎可以肉眼看出他心中的喜悦,如果舒莫身后有尾巴,那现在肯定是快速地摇动起来,亲眼见到偶像的欣喜,甚至让他有些遗忘了现在的处境,直到他看着面前的人垂下眼睛望了他一眼后,轻声说道:
“然而传闻都是不可信的。”
舒莫屁股后面不存在的尾巴停了一瞬,他甚至感觉刚刚听见的是不是幻觉,直到希神色不变地继续说:
“Y-210,舒莫。”
他轻声念出了舒莫的编号,对他说:“C区‘空洞’现象的源头,在这一次的出逃中唯一的幸存者。”
男人说完这些后,舒莫才好像慢慢反应了过来,他转过头,看着周围的尸体和碎屑,轻声道:“只剩下我一个人?”
“其他人都死了?”
“就像是之前的几次动乱时发生的那样,你又一次‘幸运’地从灾难中活了下来。”
希接着说道,舒莫的表情仍然十分茫然,像是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这让希握着权杖,身体微微前倾,他所投下的阴影犹如一块深沉的黑幕,将面前脸色苍白的青年完全笼罩在内。
“别担心,”希温文尔雅地说道:“我会亲自审问你。”
在那双明明如此温和,却仿佛在俯视一切的眼眸注视下,舒莫莫名地打了个寒战。他和面前的人对比起来,无论是气势还是体型上来说,都近乎被其牢牢碾压,脑中除了遵从以外,生不出其他想法。
“至于你,”男人抬起脸,望向从刚刚开始就站在一旁,到现在都不敢说任何一个字的十二,女人此时仍然低着头,看上去态度极其恭谦。
“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吧。”希最后说的一句话,让犹如在接受审判般的十二忍不住送了一口气,她躬身行礼,对着希说:“感谢您的慷慨。”

第9章 成为我的信使
舒莫还没有回过神,就被迫跟着希走到了审讯室内,看样子是跟之前说的一样,要亲自审问他。
到了房间之后,舒莫才从这种做梦一样的发展中回过神,先是今天的污染物出逃,再到后面的一系列事故,以及现在遇到的情况:
好消息,他遇到了自己的偶像;
坏消息,偶像是他上司,而且现在对方似乎还要亲自审问他。
舒莫心情阴郁,但是还是得思索回想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绞尽脑汁也没有想起来任何东西,只能感觉到脑中仿佛出现过一瞬间若有若无的嗡鸣声,以及那从背部传来的、犹如幻觉一般的痛楚。
那痛楚一开始是极为清晰的,如同暴君一般毫无同情地侵占,但不知为何,过了一会后,那股痛苦就又变得极其温暖了起来,像是一个又一个落在身上的吻,连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暖意渗入骨头里,在温暖之后,又变得犹如一股将理智都融化的热度。
想到这里,舒莫忍不住抬起指尖,想要伸出手抚摸自己的后背,他总感觉背后好像挂着什么东西,犹如幻肢一般,然而当意识到背后空空荡荡的那一瞬间,舒莫才反应过来似得收回手,但心里仍然疑惑自己的衣服为什么漏了个洞。
希拉开椅子,他长得极为高挑,高挑到了一种鹤立鸡群般的程度,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希没有坐下,而是说了一声:“坐吧。”
十二站在一旁低着眼睛,没有什么反应。舒莫的脑子转了几个弯,才好像反应过来似的抬头看了希一眼:“您在对我说话?”
“审问的时间会很长。”
希轻声说,男人给人的感觉极为舒适、温柔,舒莫犹豫了一会后道了声谢,心里不知道自己之后会遭遇什么,但面对希这样的态度时,心情难免会感觉安定一些。
他的背贴到椅子上,从希的角度看去,还能够看见他背后浅浅的伤痕,就连舒莫自己都未曾察觉到。
男人的眼珠转动,他转过头,解下了自己背后的披风,接着将它披到了舒莫的身上,十二全程目睹这一切,她沉默寡言地犹如一具雕像,但如果女人可以开口,恐怕她破功的次数会比她前半辈子加起来还要多。
如果在今天之前,有人跟她说,一位日柱会亲手给人拉椅子披披风,那么十二首先做的事情一定是以看待弱智的眼神看待对方,然而当这个事实真正发生的时候,十二却感觉精神恍惚了起来,久久木讷无语。
希拉开椅子,自己坐了上去,舒莫愣愣地看着自己肩膀上的披风,却只能从布料上的精致纹路以及披风上散发出的香味感受出一股精致感,那上面甚至传来了一股淡淡的暖意,就像是希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暖、华丽。
舒莫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到最后就只能书了声谢谢。他看上去有些不安,希的表现就像是他刚刚什么也没做一般,男人的手指搭在桌子上轻轻地敲着,唇边仍然是温和的笑意。
舒莫眼珠子转了一圈,最后忍不住问道:“主管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希探头看他,男人的头发微卷,一头暖白色的长发垂落而下:“你刚刚死里逃生,穿着凌乱很正常。”男人唇角的笑容加深:“但还是要注意一些,不要让太多人看见。”
舒莫现在这副样子也确实不太雅观,但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就像是面对领导突如其来的关心,舒莫的心慌慌的,直到他听见希继续说:
“事情的一些经过,我已经了解了。”希说:“我很欣赏你的能力。”
希的眼神落在舒莫身上,让青年仿佛被烫了一下似的,他忍不住侧过脸,疑惑道:“能力?”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力?”
舒莫此时十分迷惑,他从昏迷后到现在都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现在的他仿佛一只耗子被突然抓进了鸟笼,面对男人的话,再怎么思考也只能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原本他认为自己是要被抓到这里审问拷打,一路上提心吊胆,结果在真的来到审讯室后,他的顶头上司却突然脱了披风披在他的身上,对他说:我很欣赏你。
舒莫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希的表情看上去不似作伪,他的手指继续轻点着桌面,这像是男人不自觉的小动作:
“你一直都没有意识到吗?在这么多次的收容失效中幸存,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男人的声音空灵,他对着舒莫说:“那你可有些迟钝。”
舒莫用手抓着身后的披风,他显得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但是在希的注视下,青年最终选择松开了手,有些破罐破摔地说:
“我……我确实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舒莫说:“我在刚刚入职的一段时间后,就发现,我能听见那些污染物的声音。”
男人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有一段时间,甚至觉得自己是幻听了。”
在一旁一直旁观的十二微微睁大眼睛望着舒莫,对其充满了兴趣,能够听见污染物的声音,多有趣,她想,如果斐世大人知道这件事的话,那么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只可惜面前这个实验品注定无法带回去了。
她的眼神就落到了面前的男人身上,最终只能选择抛开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
像是没有注意到女人的眼神,舒莫继续说着:“我并不敢告诉其他人这件事,我担心……”
“担心他们会将你当做污染物和实验品,关进收容所内?”
希的手指停顿下来,他看着面前的人,说道:“你的担心很有道理。”
男人说:“不是所有有才能的人都可以顺利成为猎人,而猎人的工作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胜任。”
希说:“但你的能力非常特殊,如果可以的话,会有不少实验员愿意解剖你身上的每一处细节,接着再将你的四肢切开,分成几块装进箱子里收集实验数据。”
希说得轻描淡写,在这个话题上一掠而过,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上去似乎对这些事情十分熟悉,却并不像是以实验员的角度,而更像是清楚如何被人研究、被人解剖的过程。
舒莫只能点头,因为这就是他之前所担心的问题。希在这个时候轻轻笑了起来,对舒莫说:“但如果你加入了某个研究所,又或者是受到了某位支柱的庇护,那么这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希说:“我很欣赏你。”
舒莫抬头看向了他,像是知道舒莫在想什么,希继续说道:“你愿意成为我的信使吗?”
他这话一出,同时震惊到了舒莫和十二两个人,旁边的女人瞪大眼睛,在舒莫和希身上转了一圈后,才连忙低下头,但这种大事她仍然仔细记在了心里,身为日柱之一的希,今天居然要在这个小地方,这个下层,找到自己的信使……?
信使是支柱最重要的下属,同时也是会被烙印上标识的使徒,相当于支柱身边最重要的助力,每一位支柱最多都只能选择十二位信使,十二仍然还有些恍惚,就是因为她是一位星柱的信使,所以才知道这究竟代表着什么。
犹如被一个天大的馅饼砸中,舒莫的眼神甚至都茫然了一会,对希说:“我吗?”
“别小看你的能力。”希的眼中含笑:“我可是找了很久,才找到像你这样的人。”
舒莫咬了咬牙,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他周身暖洋洋的,希的披风上残留的温度如一团仍未散去的暖流般吹拂在他的背上,他确实没有在做梦:“我……我一直认为自己的能力很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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