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地看着何秩,磕磕绊绊道:“没错。”
何秩满意地收回手:“作为学生,要听老师的话,对不对。”
俞觉点头,像是被蛊惑一般:“对。”
何秩低笑一声:“那觉觉现在就按我说的来做,首先,脱掉下半身衣服。”
俞觉回过神来,已经按何秩说的脱掉了长裤,光滑细腻的肌肤落在何秩的目光下,细长笔直的双腿在宽大上衣的半遮半掩,下愈发引人遐想。
明明已经被看过无数次,可这样的情境下,俞觉无法不感到脸红心跳。
他又听到了何秩的第二个指令:“觉觉,坐上来。”
俞觉又掉进了何秩的编织的陷阱里,等到他意识到不对劲,他已经体力不支,跌在了何秩怀里。
他浑身浮起一层薄汗,气喘吁吁地,水迹泥泞,整个人像是水里捞出来一般。
何秩呼吸也乱了,他抚摸着俞觉的后颈,“觉觉表现得很好,是时候,给觉觉一些奖励了。”
他翻身,俞觉被他敛入身.下。
长夜无止境。
事后,俞觉咬牙切齿道:“你故意不让我跟你去,就是为了顺利拿到这衣服吗?”
何秩神色慵懒,啄了一下他的唇:“觉觉真是个聪明的学生。”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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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病来得十分突兀,没有任何前奏和预兆。
那是和往日别无二致的一天清晨,他吃完早餐,正要起身,却发现大脑一阵晕眩,双腿抖了一下,完全提不上力气,下一秒,他便径直倒在了身后的座椅上。
再次醒来时,他躺在自家的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被。
春夏之交的季节,还没到午间,盖的被子又这样轻薄,按理说是怎么也不会感觉到炎热的。
俞觉却热出了一身汗,颈间和额头上都有些黏腻,脑袋有些发懵,耳边也嗡嗡的,像是有锣鼓在耳旁一遍一遍击打着,让他莫名感到烦躁。
他不顾旁边围着的人正在低声对话,直接伸手掀开了身上的被子,一阵凉风顺着薄被被掀起的气流铺面而来,让他凉爽了不少,俞觉长呼了一口气。
离他最近的何秩率先发现他醒来,握住他的手,语气有些不稳:“觉觉,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俞天图也走上前,焦急道:“小觉!”
俞觉有些听不进他们说话,他想挣扎着坐起来,可身上的力气却仿佛被什么给抽干净,一点也不剩,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沉重又不受控制,连各种感官也变得迟钝起来。
他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这是怎么了?”
这么简单的问题问出来,俞天图和何秩却纷纷沉默起来。
俞觉心里浮上来一层微妙的感觉,他抓紧了何秩的手,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秩哥哥,我生了什么病?”
何秩弯起指节,刮蹭了一下他的额间,抿出一丝笑容:“医生说,觉觉只是感冒了,好好休息,按时吃药,一周以内就可以恢复了。”
“感冒……”俞觉已经很久没有感冒过了,这么一想,自己现在好像真有点感冒的状态,只是太久没得过,有些陌生罢了。
他虽然身体素质不太好,有段时间经常生病住院,但那之后何秩一直很关注他的健康,总是带他锻炼运动,饮食作息更是规律合理到让人挑不出刺,所以,渐渐的,除了意外情况,他已经很少生病了。
现在是春夏之交,很容易患感冒,他中招也属于正常。
但俞天图脸上的凝重表情却让俞觉有些疑惑,如果只是一个感冒,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俞觉又追问道:“真的是感冒,而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吗?”
这下是俞天图开了口,他打断俞觉的话:“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俞觉抿唇反驳:“那不是爸爸这幅表情,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
俞天图脸色一僵,撇过头不说话了。
他明显有什么心事,俞觉有些在意。
何秩将他身上的被子拉紧了一点,安抚道:“觉觉,你不要多想,你这次感冒症状有些严重,爸只是太担心你了。”
“好吧。”俞觉又感觉到有些困倦,却想到什么,放开了何秩的手,缩进了被窝,“既然我都感冒了,你们就不要离我太近了,会传染的。”
他没有听到回答,因为说完这句话,他就已经陷入了昏睡中。
何秩背对着俞天图,定定望着俞觉的眉眼,慢慢蹙起了眉心,脸色有些苍白。
俞天图又提起了刚刚未尽的话题:“怎么办,何秩?”
这时候,林遇拿着配好的药走了进来,听到俞天图焦虑的提问,他代替何秩回答:“哎呦,岳父大人啊,你就别杞人忧天了,市医院最好的几个医生都被您叫来看了一遍,这还不放心吗?俞觉真的就是重感冒而已。”
俞天图脸色冷沉:“你不是也说了,小觉得的并不是流行性感冒,没有征兆,比较特殊,还没有传染性。”
“的确是这样,但是,这有什么问题吗?”
俞天图坐在沙发上,往前倾身,大掌扶住了额头,顾不得被自己弄得凌乱不已的头发:“你不明白。”
林遇无奈一笑,他走到床边,绕过何秩,给俞觉挂上了点滴。
他瞥了何秩一眼,见他面色如常,调侃道:“你不说两句,安抚一下岳父大人?”
何秩沉默片刻,而后道:“昏睡三小时,持续发烧,这属于正常情况吗?”
林遇听了这话,顿时扶额:“原来你和岳父大人都一样啊。”
“哎呀,知道你们担心俞觉,但是这真的只是一个感冒而已,他身体情况特殊,比平常人症状重一点也是正常的,你们没必要搞得这么沉重吧?”
俞天图:“你不懂。”
何秩:“……”
林遇:“算了算了,你们愿意一起盯着就盯着吧,反正不会传染,正好一会儿点滴打完了,你俩出来一个叫我换药。”
他说完话,径直离开了房间。
何秩坐在床边,俞天图坐在远处的沙发上,两人沉默地看着床上沉静的俞觉。
不知过了多久,俞天图终于开口,嗓音有些干涩:“何秩,你没看到过,所以你可能体会不到我现在的心情。”
“小觉当初离开前,生的那场病,和现在真的太像了。”
“高烧不退,总是昏睡,清醒的时候没有多少,身上一直冒汗,像是从河里刚捞上来一样。”
他抓住头发,整个人显得异常焦躁:“该怎么办?上次他入院发烧,我还能归咎于你母亲绑架用药,可这次,这么毫无征兆,太怪了,太像了,我没法不多想!”
一道轻盈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瞬间抓起了两个男人的心:“原来是这样,爸爸,只能说,你真的是多想了。”
俞天图猛地抬起头。
何秩的视线则一直没有离开,注视着俞觉慢慢睁开眼的过程。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俞觉从薄被下面轻轻勾住,神思一飘,再回神时,俞觉正温柔地回看着他。
“没有人比我更明白那时候的感受了,爸爸所说的,或许只是表象,那段时间,我明明白白地感知着,自己的精神和肉.体一直处在剥离的过程中。”
“而现在,我虽然感觉困倦,但意识却是清醒的。”
“更重要的是,那时候,我一直在逃避,逃避现实,逃避自我,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和那个人发生交换。”
“而现在,我很珍惜你们,珍视这样的生活,所以,即使有人想要夺去我的身体,我也会拼命抵抗,我不会离开的,因为,我爱你们。”
俞天图目光紧锁在俞觉身上,听到他这番话,他竟慢慢红了眼眶,眼里凝出泪水来,忍耐着没落泪。
俞觉弯起眼睛,他握紧了何秩的手,轻声继续:“而且,秩哥哥不也说过,那个曾经替代我的人已经死了,所以,爸爸,你还在担心什么呢?”
俞天图皱着脸,英俊的脸庞被他的表情遮住了本色,他站起来侧过身去:“我不是在担心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何秩,你好好看着俞觉养病,我回公司了。”
“好。”
卧室里只剩下俞觉、何秩两个人,俞觉看了一眼还剩下一指的点滴:“哥哥不要离我那么近了,小心传染啊。”
何秩起身拿了湿毛巾过来给他擦拭身体:“没关系,医生说,觉觉这次感冒没有传染性。”
俞觉叹了口气:“哥哥应该带我去医院的,不知道我这病好了,要给我们的卧室留下多少病菌。”
何秩低笑一声,因为他这句话心情舒畅了一点:“觉觉好会持家。”
俞觉轻哼了一声,伴随着何秩温柔的动作,他又陷入了睡眠中。
而等他闭上双眼,何秩的动作也变得沉重起来,他坐回椅子上,望着俞觉,额间似有弥漫不散的阴云,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在惧怕着什么,这一刻的他显得无比脆弱。
他低声唤道:“觉觉……”
病中的俞觉比平日还要粘人一些,知道自己的感冒不会传染给何秩后,这种倾向就更明显了点。
无人的时候,他总会央着何秩抱着他,喂药要他一口一口亲自喂,去外面走动要他一路陪着,洗澡也要何秩帮他洗。
他变得更娇气了一点,几乎离不开何秩。
哪怕是午休,也要何秩陪他睡。
但这次,他晕晕乎乎半天,正要睡着,身旁的床褥却突然凹陷下去一块。
俞觉突然惊醒,睁开眼的一瞬间,就看到睡在他一旁的何秩猛地坐起来,宽厚的双肩微微颤抖着,他低着头,手指捏紧了眉心。
从俞觉的角度看过去,他露出的半张侧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
俞觉慢慢抿住了唇。
他没有说话。
何秩静坐了一会儿,才躺下来,自然而然地想要揽住俞觉,便看到了他平静注视着自己的双眼。
何秩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却很好的掩饰过去,他抚过俞觉的眉眼,温声道:“觉觉睡不着吗?”
俞觉看着他,直视着他的双眼:“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何秩动作一顿,垂眼回答:“没有。”
他将被子拉上来,动作细心而熟练,他继续道:“觉觉快睡吧,是我不好,吵到你了。”
俞觉抓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他定定看着何秩,眼底有些悲伤:“为什么?你明明就是做噩梦了,为什么不说实话,也不告诉我?”
“你说过,不会欺骗我的。”
何秩眼珠微颤,他猛地伸手,抱住俞觉:“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没有想要骗觉觉,我只是不想你担心,打扰你养病。”
俞觉吸了吸鼻子:“所以……你果然做噩梦了是吧?”
“嗯。”
俞觉抓紧了他胸前的衣物:“哥哥做了什么梦?”
何秩慢慢收紧了怀抱,他目视前方,神色不若往常淡定:“我梦到,觉觉离开了我。”
俞觉听到这句话,就已经有些绷不住了,他轻轻捶打了一下何秩的后背,咬牙哽咽道:“为什么你还在想这个问题,明明爸爸都已经被我说服了。”
终于说出口,何秩似乎也不再隐瞒自己的心境:“因为,我从心底害怕,觉觉会再一次离开我啊。”
“那时候,我能对那个人赶尽杀绝,是因为我从未得到过,所以,才会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可是现在,我已经体会到拥有觉觉是怎样的幸福,就更加无法忍受失去,无法面对,如果觉觉再次离开,我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才会做那样的噩梦。”
俞觉急促地呼吸着,他蹭去眼泪:“你不是说,我和你在一起后,你已经不会做噩梦了吗?而且,你在梦里都不会想想,我可就睡在你身边呀。”
何秩低头去亲吻他,吻去他的眼泪:“是啊,觉觉在这里,我怎么能这么脆弱呢。”
“可能是,觉觉病了,把我的坚强也一并带走了吧。”
俞觉止不住眼泪,朦胧中,他似乎看到了何秩眼角的那一颗晶莹。
他不由得一愣,伸出手,轻轻抚摸何秩的眉眼,果然摸到了那点温热。
他鼻尖又酸了,伸出手用他那单薄的身躯回抱住了何秩:“不是这样的,哪怕我没有生病,你也可以不坚强,你也可以脆弱,不是你要包容我的眼泪,而是我们互相依靠着前进。”
“在我面前,哥哥也可以流泪,哥哥脆弱时,我便会成为哥哥的脊柱,支撑起我们的家。”
他笨拙着抬头,模仿着何秩的动作吻去他的眼泪:“秩哥哥,你的每一面,我也都喜欢。”
“所以,被噩梦惊醒时,一定也要叫醒我啊。”
何秩将他按进自己的怀中,几乎要将俞觉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这一刻,他们的心融在了一起。
他听到俞觉的声音再次闷闷响起:“我真的不会再次离开啊,哥哥不是最清楚这一点的吗?”
何秩轻嗅着俞觉身上的药香:“是啊,我也知道这一点,但是觉觉一生病,那抹实感就变得淡薄,我会觉得,无法抓住觉觉,感受觉觉的存在。”
“这样么……”俞觉慢慢道。
空气寂静了一会儿,俞觉温热的声音再次响起:“秩哥哥,我们来做吧。”
何秩手指一顿,“觉觉说什么?”
“秩哥哥不是抓不住那抹实感吗,但是,哥哥进入我的身体,就会感觉到了吧。”
何秩呼吸都变了,因为俞觉生病,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亲.热,尽管俞觉病中他并不会有多余的欲.望,但由俞觉提出,他仿佛被一瞬间激起了所有无形的渴望。
他冷静了两秒,克制住了一切:“不行,你还在生病,不能胡闹。”
俞觉贴近了何秩,细长的双腿挂在他身上,慢慢勾动着。
他的嗓音带着浅浅一层诱惑:“可是,我嘴这么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哥哥,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
“秩哥哥。”
何秩手臂暴起了青筋,眸色也幽暗深沉,蕴着无穷的占有和侵占的渴望。
可他依旧没有动作:“觉觉怎么会嘴笨,你说的那些,任何一个人听了,都会招架不住的。”
所以,他才会不断地萌生住要困住这个人、占有这个人,哪怕用尽所有手段,哪怕龌龊肮脏,也要拥有他的疯狂。
俞觉继续引诱着他心中的野兽,他期期艾艾软声道:“可是,我还是想和哥哥,我想感受你的温度。”
“哥哥温柔一点,好不好。”
何秩感觉到,有什么所谓虚伪的理智,在瞬息间分崩离析。
野兽破笼而出。
俞觉被野兽扑倒在地,野兽却收敛了气息,果真如他所愿,温柔地享用了面前的美食。
浮浮沉沉中,他听到何秩附在耳边,厮磨着,哑声道:“觉觉里面,好烫啊。”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大概两天一更这样子
这是两人结婚同居后,何秩第一次在休息日加班。
俞觉独自吃了午饭,兴趣缺缺地躺了两个小时,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穿上一身休闲的运动装,让司机开车送他回了俞家。
他和何秩的住处离俞家很近,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搬出去住了半年,俞觉对这里也一点不感觉生疏,一路遇上的佣人还是与往常一般,见到他便唤一声俞少爷。
俞觉刚走进门,就撞上了秦越。
秦越先是一惊,脸上露出些喜色,走上来:“小觉,怎么突然回来了?先生和大少爷都不在家。”
俞觉也上前一步,揽住秦越的胳膊:“秦叔,我不找他们,来找你呢。”
秦越微微睁大了眼:“找我?小觉找我有什么事?”
俞觉浅笑了一下:“秦叔,你很擅长做糕点对不对?能不能教教我啊?”
秦越一愣:“小觉想学做糕点?”
俞觉点点头。
秦越动作有些局促:“我也不是非常擅长,但是小觉想学的话,我一定倾力而为。”
俞觉弯起眼睛:“那秦叔现在有时间吗?我想现在学。”
“好,好啊,当然有时间。”
俞觉拉着他径直往厨房走去:“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十分钟后,俞觉穿上围裙,将厨具摆在自己面前,面容紧绷,一本正经地开口:“开工!”
秦越看他这模样,噗呲笑出了声,他伸手,把俞觉腰后的围裙带系好:“我的小少爷,做糕点总比不过在公司工作困难吧,不用这么紧张的。”
俞觉疑惑道:“我很紧张吗?”
“是啊,衣服没穿好,工具没拿对,面粉还都撒到身上了。”
“小觉不是说,自己在厨房里学过做饭做菜吗?怎么连最基本的,看着也不太了解。”
俞觉沉默了。
他确实进过厨房,也尝试做过饭菜,但每一次,都是何秩在他身边,几乎手把手地帮他做。
他早就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非常笨拙,而每次何秩在他身后圈住他,握着他的手作出动作,俞觉就更加没办法集中精力了。
一直都是如此,总是从厨房里出来后,他才朦胧地感觉到,何秩似乎就是不想让他学会这些,才故意扰乱他的心神。
还有很多次,菜还没有切好,就已经上演起不可描述的情节,俞觉恍恍惚惚地被何秩抱出来,等休息好了,面前已经是何秩做好的饭菜了。
细细想来,他根本没有学会任何厨房技能,连拿工具都是生疏的。
俞觉慢慢红了脸:“我……没学会。秦叔教我一下吧。”
秦越他一边准备,一边询问:“小觉如果想吃我做的糕点了,我做给你吃就好,没必要亲自下厨的。”
“何先生有时间,我直接教他也行,那样就更方便了。”
俞觉摇摇头:“秦叔,其实,是我想做给他吃。”
秦越动作一顿,心里突然了然,他低叹了一声:“那好。”
秦越没想到,俞觉方方面面都悟性很强的人,在厨房里,竟然比心智未开化的小孩子还要迟钝。
俞觉认知能力很强,他说的每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但一做起来,就完全成了另一回事。
在作废掉第六版后,俞觉看着那一排焦土色的难以称之为糕点的作品,终于露出挫败来。
他还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回事,我是按秦叔说的来做的,对吧?秦叔,你这回可是一直看着的。”
秦越扶额,他也有些搞不清问题出在哪里:“的确,步骤、用量都没有问题。”
俞觉将手举到面前,困惑道:“难道我手上被施了什么魔法?”
他咬了咬牙:“秦叔,我们再来一遍吧。”
秦越却有些怕了:“小觉,要不然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都学了两个小时了,你也累了吧,我们歇会儿再继续好不好。”
俞觉眼底有些为难:“他在加班,我想做好晚上送去给他当夜宵来着。”
秦越退了一步,继续道:“那要不这样,我手把手带着你做,每个步骤都我来控制,这样也算是小觉亲手做的。”
“只要心意到了,何先生不会介意这一点的。”
俞觉突然明白了何秩为什么不放手教他做饭菜,也是像现在这样,觉得他学不会吗?
俞觉看了一下时间,只好道:“好吧。”
秦越顿时松了口气,庆幸俞觉并不是执拗的性格。
新一轮烘培开始。
这时候,俞酥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哥,你这是……学做糕点呢?”
俞觉瞥她一眼:“你怎么也回来了?”
俞酥走进来:“我本来想去找你的。”
俞觉揉面团的动作都在秦越的限制下,他也没有间断,一边揉一边问她:“不是和林遇去F街玩了吗,怎么想起来找我?”
俞酥没回答,而是看着他的衣服,道:“哎呀!哥,你看你衣服都弄脏了。”
俞觉扫了一下,虽然系了围裙,但看来没怎么起作用,上衣和裤子上都粘了面粉奶油之类的。
他倒没有大惊小怪:“脏就脏了,一会儿上楼去换一身不就行了。”
虽然他搬出去住了,但他在俞家的卧室还留着,以前的很多东西都没有搬出去。
俞酥眉眼笑开:“要不要试试我给你新买的衣服啊?”
她举起藏在背后的包装袋。
俞觉一怔,因为糕点紧绷起来的眉心化开一抹柔意:“好啊,等糕点做好了,奖励酥酥两枚。”
俞酥打了个冷颤,看着丢进垃圾桶的一摞怪物,“那还是不要了。”
等这一次的成品出来,已经到了六点。
俞觉紧张地盯着糕点出炉,看到那恰到好处的焦黄色,鼻间弥漫着出乎意料的香气,俞觉脸上慢慢浮起了笑意。
他挑出几个,一丝不苟地包装好。将剩下的摆放好,递到秦越面前:“秦叔要不要尝尝?”
秦越摆摆手。他刚刚试吃吃了太多,已经撑了。
俞觉又问俞酥:“你尝尝?”
俞酥看糕点卖相不错,便拿了一个,不过没有直接吃,而是将一件衣服递给俞觉:“你快去换上试试!”
她身边还有一个手提袋,俞酥拍了拍:“这里还有一件,也是你穿的,不过试起来不方便,看你也着急,一会儿直接带走,回去再试吧。”
“好。”
俞觉将糕点推到她面前:“爸和哥回来了,让他们也尝尝,就说是我亲自做的。”
他快速上楼,换了衣服下来,拿着糕点盒和另一套衣服就走了。
俞酥尝了一口糕点,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她朝秦越苦笑:“秦叔,为难你了。”
俞觉进景耀办公大厦时,外面夜色已经有些浓郁。
景耀员工是双休,像这次这种情况并不常见,也仅有一部分人加了班,办公楼也只有几层亮着。
建筑很肃穆,显得有些冷清。
俞觉一进大厦,前台服务人员便注意到了他。
俞觉还没有来过这里,一心想着给何秩一个惊喜,却忘了在这里要见何秩或许需要预约才行。
俞觉走过去,面色有些为难:“你好,我想见一下你们何董,不知道……”
俞觉看着服务人员的表情,没有说下去。
这是个女孩子,看到他,似乎有些难掩激动,尽力克制着,维持了职业素养:“俞……先生,是吗?”
俞觉眯了眯眼,点头。
按理说,他没怎么见过何秩公司的人,这些人也不认识他才对。
女生走出来:“您要找何董对吗?请跟我来。”
俞觉跟上她,一手拎着糕点,一手……俞觉这才发现,自己把俞酥送的衣服也从车上拿出来了。
女生带他走到一部电梯前:“俞先生,这是何董专属电梯,可以直达何董的办公室。”
俞觉:“?”
女生看出他的疑惑:“俞先生,是这样的,何董已经为您开了权限,您只要在这里进行一下身份识别,就可以乘坐了。”
何秩……
俞觉对他的用心和细心感到惊叹,而且,若他今天不来,他根本发现不了这份用心。
而他只不过做了一次糕点,就想着想让他吃到。
俞觉突然没那么紧张了,他微微颔首:“谢谢。”
搭乘电梯,他来到了十楼,这一层空旷得离谱,似乎只有一间办公室。
俞觉走出电梯,绕了几步去找办公室的门。
迎面撞上几个年轻人从门里出来,一路讨论着什么,看到俞觉纷纷止住了话语。
俞觉只认出来一个人,陈留,那日被何秩临时叫到贺易深的公司,帮他脱困的技术总监。
这几个年轻人应该是何秩手底下的重要人物,一眼看过去,是相当年轻的团队,神色张扬,似乎都和陈留一样,非常有个性的人。
有些出乎意料,又分外合理。
陈留随性地走上前,笑道:“俞小少爷,来找何董吗?”
“嗯。”
“真巧,正好忙完了,俞少快去吧。”
除了陈留,其他人也都微笑地看着他,眼底没有分毫恶意。
俞觉感到轻松而舒服,因为那个人代替他存在的那几年,几乎彻底破坏了他原本的人际关系。
俞觉到现在还没有完全修复,一些宴会上,还会多多少少遇上一些不如意。
但显然,何秩身边的这些人,并不在其列。
俞觉浅笑道:“好。”
他与这个团队错身而过,走到了何秩的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下门。
低沉冷凝的声线响起:“进。”
俞觉推开门,便看到何秩正对着他,坐在办公桌前,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脑屏幕,冷沉的气场笼罩着整个房间。
俞觉随手关上了门,何秩若有所感,抬起了头。
那弥散的冷冽瞬间收起,何秩直接起身,走过来,脸色有些难以掩饰的惊喜:“觉觉,你怎么来了。”
俞觉被他抱住,小心翼翼地举起胳膊:“我不想一个人吃饭,所以带了些,过来和你一起吃。”
何秩吻了吻他的眉目,温声道:“抱歉,让觉觉一个人在家等我。”
俞觉摇摇头:“你忙完了吗?要现在吃吗?”
“没什么要紧的了,觉觉带了什么?”
“……一些糕点,”俞觉顿了顿,“先垫垫肚子。”
何秩打开糕点盒,却道:“觉觉的衣服?”
“哦,今天俞酥给我买的。”
他将装着衣服的手提袋放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还有一件,说让我回去试,我不小心给拿上来了。”
何秩看着露出真面目的糕点:“觉觉今天和俞酥出门了?”
“没有,是……”俞觉突然发现,他被何秩引导着说话,差点直接被揭了底。
何秩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停顿,拿出一小块糕点,一边看着,一边继续道:“俞酥眼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