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情人by归鸿落雪
归鸿落雪  发于:2024年0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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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清肃以为自己吃不下去,结果味道竟然意外地好,也可能是许久没吃到这么新鲜的食物,他甚至又多喝了一碗粥。
林木寒在旁边看着,几天下来韩清肃憔悴了不少,人也瘦了些,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不过出门洗了澡刮了胡子,身上有股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手背上有道不起眼的小伤口,中指上还戴着那天的戒指。
他查过,这戒指是一对。
旁边的两个中年人吃完,和林木寒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怎么不吃?”韩清肃忽然抬起头来。
“我吃得差不多了。”林木寒笑了笑,试探地问他,“韩哥,你这回来芜城是生意上的事情吗?还是来见朋友?”
“私事。”韩清肃言简意赅。
见他不想多谈,林木寒便止住了话头,拿下烟来点上,吸了一口才看向他:“韩哥,不介意吧?”
“没事。”韩清肃看他熟练地过肺,“会抽烟了?”
“早会了。”林木寒不好意思笑,“开车总会犯困,尤其跑长途的时候,抽烟能提提神,不过在家不抽,家里人不喜欢。”
韩清肃点了点头,劣质的香烟味让他有些憋闷。
“有对象了?”韩清肃问。
“算是吧。”林木寒盯着他,“就是脾气大又娇生惯养,还不太听话,先处着再说。”
“挺好的。”韩清肃敷衍地点了点头,之前的警惕心稍减,看来是他看走眼了。
“凑合着过呗。”林木寒很快抽完了一根烟,但韩清肃在他眼前,心里那把火却越燎越旺,他使劲咬了咬舌尖,“韩哥,你要是不忙的话,我请你吃顿饭吧。”
“不用麻烦,我今天就走了。”韩清肃放下了筷子,“这顿就当你请了。”
“那怎么——”
“还有事,先走了。”韩清肃客气地和他点了点头,起身就离开了。
走了没两步,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不等他皱眉,对方就松了手。
“拿着伞。”林木寒把撑开的伞塞进了他手里,“芜城比A市冷很多,韩哥,平时多穿点。”
韩清肃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林木寒却退后一步,在雨里笑道:“韩哥你忙,我去工作了。”
韩清肃皱了皱眉,转身离开了。
林木寒回到了桌子前,将韩清肃咬了一半的包子塞进了嘴里,盯着那喝得干干净净的粥碗,用力地咬住了包子里面的肉馅。
韩清肃当天就换了个酒店。
虽然说不上来具体的原因,但林木寒这人给他的感觉不太舒服,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韩清肃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他特意挑了个高档的酒店,附近也很便利,他带的衣服不多,下了场雨外面冷得厉害,买了几件衣服之后,终于熬到了晚上。
大概是林木寒勾起了他那点欲望,也可能是心中烦闷到了极点,韩清肃找了家酒吧,在喧嚣声和鼓点里才得以喘口气。
他长得凶悍英俊,身上的衣服和表都价值不菲,来搭讪的男男女女一波又一波,刚开始他还抬起手敲上面的戒指,到后面索性就不搭理了,只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
林木寒面色阴沉地坐在卡座里,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看他热得脱下了外套,扯开了领子,挽起了袖口,弓起的腰背弧度涩情又勾人,仰头喝酒时酒水顺着喉结淌进了领子里,旁边的男人眼睛都看直了。
“哥,一个人?”化着妆的男生凑了上来,暧昧地扶住了他的手,笑道,“能请我喝杯酒吗?”
韩清肃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长得很漂亮,眼角那颗痣和楚景元很像,他哼笑了一声,点了头。
对方会意,手就不老实地摸到了他的大腿,整个人都贴了上来,原本在酒杯上的手摸进了他的领口,眼里的惊喜一闪而过,凑上来小声道:“哥,你腹肌真好摸。”
韩清肃勾了勾嘴角,对方从善入流勾住了他的脖子,坐到了他腿上,韩清肃呼吸发紧,掐住他的下巴低头就要吻,却被一道突兀又惊讶的声音打断:“韩哥?”
韩清肃猛地抬起头来,见鬼似的看着面前的人:“你怎么在这里?”
虽然他和林木寒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但此情此景配上林木寒那震惊又带点失望的表情,活像他被捉奸在场。
林木寒满脸愕然,闻言微微一让,露出了身后一推车的啤酒:“我来给店里送酒。”
韩清肃心里暗骂了一声,芜城真他妈是个屁大点的地方,这样都能碰见!
林木寒看向他腿上的人,抿了抿唇:“韩哥,你都有男朋友了,怎么还……”
坐在他怀里的人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林木寒,大概是误会了什么,啧了一声:“真晦气,管得严就别出来找刺激啊。”
然后推开韩清肃,拍拍屁股走了。
韩清肃气得酒醒了大半,他禁欲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决定出来开开荤,还被林木寒给搅了。
结果林木寒先发制人:“韩哥你不是说今天就走了吗?”
韩清肃脸色一黑。
他妈的他能走哪里去?!
被林木寒一搅和,又逼他想起了自己如今的处境,寻欢作乐的兴致顿时全无,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韩哥!”林木寒从酒吧里追了出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他妈别跟着我!”韩清肃猛地将人甩开,酒气上头暴躁地吼出声,“滚!”
林木寒愣了一下,在雨里慢慢红了眼睛,小声道:“韩哥?”
韩清肃和人交往时温柔体贴,将人哄得晕头转向,海誓山盟甜言蜜语说起来毫无负担,出手也阔绰大方,就算分手了也打点到位,以至于每个人都觉得他对自己情深似海,总有人对他念念不忘,不过是天生风流多情,总觉得自己是能让他浪子回头的人。
可惜实际上韩清肃脾气极坏,不过是惯会装模作样,玩够了丢得毫不犹豫,比路边垃圾桶里的垃圾都渣。
色欲熏心,恶劣自私。
这种人怎么可能浪子回头……还随身不离地戴着对戒,将别人的名字纹在身上。
林木寒往前走了一步,藏在袖子里的电击棒冰得吓人,这种渣滓就该被赤条条的五花大绑,放进地下室里,见不到其他任何人,当个只能对他摇尾乞怜的骚货——
“抱歉。”韩清肃的声音隔着雨幕传来,浇熄了他心中升腾而起的暴虐和疯狂。
“我喝醉了。”韩清肃用力的捏了捏鼻梁,头痛欲裂,“我不是冲你,只是最近心情不太好。”
他总有理由。林木寒眸光森冷。
被雨水一淋,下去的醉意又升腾而起,韩清肃朝他摆了摆手,哑声道:“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他脚步不稳地往前,险些撞到路灯杆子,又往前走,忽然背后一阵大力传来,他就撞进了个结实的胸膛。
一辆汽车按着喇叭从他面前呼啸而过,溅起了一片雨水。
林木寒扶住他的肩膀,带着凉意的鼻尖擦过他的耳朵,声音沉闷:“我送你回去。”

时隔一个星期,韩清肃又坐进了那辆破旧的小车。
他被雨淋得透湿,林木寒把他扶到了副驾驶,不知道从哪里拽了条毛巾,使劲擦掉了他脸上和头发上的雨水,他力道太大,韩清肃拧着眉睁开了眼睛。
大少爷被人伺候惯了,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只是不满意他手上没轻没重,偏头躲开。
林木寒冷冷看了他一眼,弯腰帮他系安全带。
韩清肃喝了不少酒,为了骚包穿得又少,被雨淋了半天乍然进入温暖的空间,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林木寒突然靠近,他伸手搭在林木寒的肩膀上,像是想把人推开,却又像暧昧的摩挲挑逗,冰凉的手指划过林木寒的脸颊,按住后颈便逼着人凑向了自己。
韩清肃吻技向来很好。
他懂得怎么照顾对方生涩的退让,也知道在如何安抚对面的抗拒和不安,手掌熟练地摸进了林木寒半湿的毛衣,顺着他的后脊时轻时重地抚摸着。
最开始的僵硬过后,林木寒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看他醉了酒还不忘撩拨——这混蛋根本不在意亲的是谁,又或者把他当成了别的什么人,比如那个姓楚的。
韩清肃不满他的无动于衷,用了点力气咬了咬他的嘴唇,低声道:“生气了宝贝?”
林木寒眸光骤然一深,他直接将人掼到了座椅上,将安全带卡进了锁扣里,嘭得一声关上了车门。
韩清肃还没来及反应,车门又被人大力拽开,他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凶狠地吻了上来。
外面雨势渐大,敞开的车门蹿进了凉意,韩清肃半醉半醒间濒临着窒息,却觉得带劲极了,憋屈了不知道多久的苦闷心绪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他热烈地回应着对方的亲吻,狭窄的空间里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声和布料摩擦的声音。
他急不可耐地去解对方的腰带,用力的将人压下自己,混乱中他笑着咬对方的耳朵:“……景元,这么辣是吃醋了?”
‘景元’抓住了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来,森冷的眼睛里燃烧着骇人的怒意和欲望。
韩清肃涣散的目光逐渐聚焦,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对方长得清俊又冷淡,有些眼熟,但他却一时想不起对方的名字,勾唇笑道:“真凶啊,宝贝儿。”
可能是林木寒掐得太用力,也可能是他酒喝得实在太多,说完直接醉死了过去。
林木寒扫了一眼他中指上的戒指,伸手摘了下来,随意地往后一扔。
价值不菲的戒指折射着昏暗的灯光,在雨水里滚了几圈,落进了街边的下水道里,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林木寒摩挲着韩清肃被揉得泛红的锁骨,低头亲昵地咬了咬他的耳垂,在他耳边缱绻呢喃:“像你这种烂人,也就我肯要你了,……怎么还能想着别人呢?”
韩清肃被咬得发疼,发出了声闷哼。
林木寒深吸了一口气,关上了车门。
韩清肃醒来时,脑子疼得像是要裂开,周围是陌生浅淡洗衣液的香味,黑暗中他看见了床头柜上台灯的轮廓,摸索着打开了灯。
是间狭小的卧室。
靠墙放着一整面到顶的白色衣柜,木色的地板看起来斑驳又老旧,床上的被子和床单土气地像上世纪的产物,南面是个窄窄的阳台,放着个老式洗衣机,晾衣架上还晾着两件廉价的外套和一条内裤,唯独那窗帘厚重遮光,崭新程度看起来和整个房间格格不入。
耳朵和锁骨处隐隐作痛,胃里里绞得发疼,他低头,看见了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短袖和黑色的大裤衩,是他打死都不会穿的款式。
昨晚的记忆有些混乱,他好像去了酒吧寻欢,又碰到了林木寒,但又好像和楚景元纠缠在一起……他揉了揉太阳穴,下床打开了门。
一阵香气飘进了鼻子里。
油烟机的声音隔着墙也挡不住,他看见了玄关处自己的皮鞋,还有几双运动鞋和把雨伞,客厅和餐厅都小得可怜,却收拾得很干净,旁边的柜子上放了张黑白照,里面的老头儿笑得和蔼慈善,前面香炉里的香燃了一半。
“韩哥,起来了?”厨房门被打开,林木寒端着两碗热气腾腾地面走了出来,他将碗放到了餐桌上,朝他走了过来。
“还难受吗?地上这么凉,怎么不穿拖鞋?”他说着,走进卧室将拖鞋拿了出来,放到了韩清肃脚边。
昨晚在车里的那个激烈的吻断断续续浮现,韩清肃愣了一下,就被他攥住了脚踝。
“昨天晚上……”他退后了半步,自己穿上了鞋。
林木寒起身,笑着看向他:“放心韩哥,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是你喝醉吐得厉害,我实在没办法,帮你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别误会。”
至于他按着人在水里亲了多久,摸了多久,那就没必要一一详说了。
韩清肃尴尬地点了点头。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既然对方不想提那个吻,他也没必要提起,左右不过是他醉了一时冲动,将人当成了楚景元,再说他们以前又不是没亲过。
林木寒去洗了个手,“我昨天晚上本来想把你送回酒店,但去了之后前台说你退房了,我只好把你带回家了。”
“我换了个地方。”韩清肃回头找自己的衣服,“昨天的事情谢谢你,我就先走了。”
“你吐了一身,衣服我都给你洗了,还没干。”林木寒摆好了筷子,无奈笑道,“韩哥,去洗漱来吃饭吧,吃完饭我给你找身衣服,再送你回酒店。”
他客气到这份上,外加那碗面看起来实在诱人,韩清肃也不好再拒绝。
洗漱时,他盯着镜子里脖子上的吻痕和耳垂上的牙印,有点想不起来具体的细节,但隐约记得很带劲,自从他收心打算和楚景元好好在一起,一直严于律己从不拈花惹草,结果楚景元绿了他又踹了他……操。
韩清肃心里暗骂了一声,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坐在餐桌上,他吃着面,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对面的林木寒。
对方长得不算合他的胃口,他喜欢漂亮妩媚纤细清瘦的,会来事会撒娇,关键时候能低头放下身段,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在外面。
但林木寒长得太过清俊,看人时目光冷淡,床上沉闷,平时木讷,偏偏骨子里还清高,倔强嘴硬不会讨饶,有时候韩清肃觉得他盯着自己随时能和他干一架。
“你男朋友呢?你把我带回来他要是误会了不太好。”韩清肃没话找话。
林木寒喝了口汤,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道:“他工作忙,不住这里。”
这话听得别扭,林木寒没否认他男朋友会误会,却在找理由,搞得韩清肃好像真和他有一腿似的。
韩清肃心里啧了一声。
林木寒只穿了件宽松的卫衣和运动裤,很快就吃完了面,正好有电话打进来,他一边端着碗往厨房走一边接电话,声音清澈又悦耳。
“你好……对,您是要包车一天对吗,我们这边一天二百四……好的,大概几点出发……您在什么位置,我去接您……好的,您这边注意接听电话,我到时候联系您。”
他打完电话,顺手洗了碗,出来看向韩清肃。
韩清肃放下筷子,道:“你忙,我自己回去就行。”
“真是不好意思韩哥。”林木寒抱歉一笑,一边拿外套一边顺手从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个面包装进了口袋里,然后从玄关里拿出来了把钥匙,“等会儿你锁了门,钥匙放门口旁边的水表箱底下就行,那儿一个小盒子……哦对了,我给你拿衣服。”
他穿好了衣服和鞋子,又匆匆进了卧室,拿了套自己的衣服放到了沙发上,叮嘱道:“碗不用洗,你扔水池里就行,天冷穿厚点,门口有伞,衣服还没干,我等晚上给你送过去,韩哥,你电话多少,我记一下。”
他说得太快,又急,韩清肃下意识报出了串电话号码。
“好,晚上见韩哥。”林木寒抓起车钥匙匆匆就出了门。
韩清肃脑子还蒙着,低头继续吃了两口面,才想起自己完全可以不用再要那身衣服,更不用告诉林木寒电话号码。
他拧起眉盯着那碗汤面半晌,将这事归咎于林木寒看起来太着急出门,他懒得和对方掰扯。
吃完了面,他将碗扔到了厨房的水池里,周围收拾得干净整洁一丝不苟,只有他用过的碗筷显得格外突兀。
韩大少目光停顿了两秒,果断转身就走。
关他什么事,他愿意吃是给林木寒面子。
林木寒现在的身量和他相差无几,衣服穿得正合身,就是看起来有些旧了,不过好在林木寒洗得干干净净,只有股淡淡的皂香。
他按林木寒说办法锁上了门,将钥匙扔进了水表箱的盒子里,才不紧不慢的下了楼。
雨还在下,韩清肃忘了拿伞,干脆将帽子一兜,淋着雨在路边打车。
在他正对面的一辆白车内,林木寒隔着窗户盯着他的身影,咬着烟眯起了眼睛。
真不听话。
车子启动,缓缓跟了上去,最后停在了一处酒店下面。
这种大少爷根本照顾不好自己,落魄成这样还要打车,住最高档的总统套房,离流落街头恐怕不远了。
他看着韩清肃坐上了楼,微微一笑,耐心地盯着手机上的时间。
果然,半个小时后,韩清肃脸色难看地下了楼,时不时焦躁的看向空荡的中指,而后打了个车匆匆离开。
韩清肃找到了昨晚的酒吧。
“订婚戒指?”
“对,这枚戒指对我很重要。”韩清肃道,“麻烦你调下监控。”
对方不是很情愿,但见韩清肃神情凶悍不好惹,最后还是调了监控。
监控显示他出去的时候,戒指还在手上。
然后他被林木寒扶着进了条巷子。
“那边没有监控覆盖,或许你可以问问你的朋友。”
韩清肃拧起眉,在那条路边找了半天一无所获,拿出手机想联系林木寒,才发现自己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他只告诉了林木寒自己的电话。
韩清肃又回到了林木寒家里,仔细找了一遍,根本没有戒指的踪影,那唯一的希望就是戒指不小心掉在了林木寒车里。
在他醉酒和林木寒吻得忘乎所以时,丢了他和楚景元的订婚戒指。
韩清肃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想起楚景元下个月就要和秦符结婚,暴躁地踹了一脚路沿石。
“操!”
可惜他再愤怒,都无济于事了。
他在林木寒楼下等到了天黑,都没能等到林木寒的电话,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时,惊讶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韩哥?”
韩清肃都快对这道声音应激了,他双眼通红,神情狠戾:“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林木寒被他吓了一跳,拎着一兜子菜往后退了半步,道:“我想回去先看看衣服干没干,再给你打。”
韩清肃站起身,抓住他的胳膊便往外走:“你车停哪里了?”
林木寒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声音却惊疑不定:“就在路边,怎么了?”
“我戒指丢了。”韩清肃拧起眉,“可能在你车里。”
林木寒使劲咬了一下舌尖,加快了脚步,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韩哥你别着急,我帮你找找。”
韩清肃看起来很在乎那个破戒指,林木寒心中嗤笑,在旁边看他探身进车里找,露出了半截劲瘦的腰身,一条长腿在外,另一条腿屈起跪在车座上,腰线流畅地往下,在灯光下漂亮得要命,像是在不遗余力地勾引人。
真欠操。
“韩哥,慢慢找,别急。”林木寒的目光从他身上一寸寸地舔舐而过,凑上去,同他挤在一处。
韩清肃被他挤得一愣,正要转头,手掌下一滑,林木寒伸手箍住了他的腰,凑近他问:“没事吧?”
陌生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韩清肃皱了皱眉,正要起身,林木寒突然道:“别动,我好像看见了。”
“哪儿?”韩清肃顺着他的目光转头,耳朵擦过了他的嘴唇,却来不及反应。
“车座底下。”林木寒拽起他,“我来拿。”
他伸长了胳膊,果然从地下拿出了枚戒指,韩清肃顿时松了口气。
“是这个吧?”林木寒笑道。
韩清肃心中烦乱,看了一眼便点了头,样式外观都没有错,不可能是别人的。
戒指不见,他着急地找了整整一天,甚至在林木寒楼下等了他一晚上,可等真正找到了这枚戒指,却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这戒指没有找回来的必要,更不值得他为此劳心费神。
真他妈没意思。
“你也太不小心了。”林木寒趁他愣神,将戒指套在了他的中指上,“以后可得好好戴着。”
韩清肃不耐烦地点头,浑然不知戒指里刻着的C&H,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变成了L&H。
林木寒微微一笑,拎着菜站在路灯下,声音清澈道:“哥,要不吃了饭再走吧。”

“那就上楼拿了衣服再走吧。”林木寒说。
韩清肃有点烦,那几件破衣服他压根就不想要了,也不想再和林木寒有牵扯,刚准备开口拒绝,林木寒撑开了伞罩在了他头顶上,道:“正好我把东西都放下,送你回去。”
他清俊的眉眼在灯光下沉静平和,韩清肃烦躁稍减,雨丝飘进领口,后脊蹿上了股寒意,他出来得急,只穿着林木寒一件薄薄的卫衣,又在楼下等了一晚上,现在气温骤降,冻得他有些头疼。
最终还是又回到了林木寒家里。
林木寒调高了空调,放下菜后端了杯热水塞进了他手里,又拿了条毛毯披在他身上,韩清肃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升腾而起的暖意包围。
“我去找个袋子把衣服叠起来。”林木寒弯腰看着他,“你休息一会儿。”
韩清肃隔着氤氲的雾气和他对视:“林木寒,我有男朋友,已经订婚了。”
林木寒愣了一下,笑道:“我也有啊。”
韩清肃端着水杯,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你真的一直都在芜城?”
“退学后我就回来了。”林木寒疑惑道,“韩哥,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A市没人联系过你?”韩清肃问。
他现在有些草木皆兵,韩家倒台,里面有楚景元多少手笔他不清楚,但他确定楚景元就是秦家的人,他从最开始觉得这人可以玩玩到后来逐渐陷进了温柔乡,最后甚至真心实意想和对方结婚,对方步步为营,每一步都算计得恰到好处。
现在林木寒莫名其妙的示好让他下意识的开始警惕,更不必说当年他和林木寒分手闹得实在不算愉快——当年这小孩儿就太黏人,认死理一心要和他谈恋爱,最后他虽然没怎么玩够,但还是及时清醒把人踹了,又拿钱草草打发了事。
要是A市的人找上林木寒,再将他耍一通……是那些混蛋能干出来的事情。
“我已经七八年没去过A市了。”林木寒脸上露出了个苦笑,“A市我只认识你,你又不肯见我。”
窗外雨声潇潇,眼前一脸苦笑的林木寒逐渐模糊,和十年前的林木寒重叠了起来。
那天A市下了很大的雨,但丝毫浇熄不了韩大少寻欢作乐的热情。
跑车停在了别墅门口,等着大门打开时,韩清肃还在和副驾上的人忘情地热吻,对方忽然短促地惊叫了一声。
韩清肃吓了一跳,刚要皱眉,就见他指着自己身后的窗户,“清肃,外面是不是有人?”
韩清肃转头,隔着玻璃和雨水,看见了个倔强又模糊的人影。
他打开车门,林木寒撑着伞站在路边,穿着身单薄的运动服,背着书包,身上被淋湿了大半,一双漆黑的眼睛从新欢脸上直勾勾地落到了他脸上,冷声道:“你那条短信是什么意思?”
韩清肃烦躁地捋了把头发,拧眉道:“还能什么意思,分手两个字那么大你看不明白啊?”
林木寒攥紧了伞柄,唇色泛白:“为什么要分手?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哪有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想再谈了。”韩清肃拽着他往前走了一段,远离了车上探头探脑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一开始愿意跟我也是为了钱,三十万给你,你拿去给你爷爷治病,咱俩两清。”
“那钱算我借的,等我毕业工作了之后会还给你。”林木寒固执地盯着他,“为什么不想谈了?你说过会和我一直在一起,将来我们会结婚。”
韩清肃笑出了声:“弟弟,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这话我起码对十几个人说过,人家一个信的都没有,钱拿到了就干脆利落地走吧,要是不够我再给你三十万?”
在雨里他往日深情温柔的面目烟消云散,高高在上又轻蔑浪荡,语气戏谑嘲弄,林木寒死死盯着他,倏然红了眼眶。
“你别哭啊,这招对我不管用。”韩清肃插着裤兜,头疼地看着他,“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新男朋友醋性大,看见了要生气。”
林木寒呼吸骤然粗重了几分:“你们什么时候……”
“我们今天才认识,昨天我和你分手,顶多无缝衔接,我可不喜欢劈腿那套。”韩清肃赶忙自证清白,“咱们好聚好散。”
林木寒咬牙道:“刚认识就把他带回家?”
“咱俩刚认识还就去开房了呢。”韩清肃吊儿郎当地看着他,“走吧弟弟,再纠缠下去就没意思了。”
林木寒额头青筋暴起,他死死压抑着愤怒,哑声道:“是不是上次我没答应你……我可以改。”
韩清肃挑眉,上次他太凶,又玩了点别的,将人折腾晕了过去,醒来死活不肯再继续,不过他故意逗着人玩也挺有意思……但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每回做完这小崽子盯着他的眼神像要把他活吃了,挺他妈瘆人的。
韩清肃轻笑了一声:“没,挺厉害的,就是玩够了。”
林木寒扔了伞,一拳头砸在了他脸上。
韩清肃没还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笑道:“消气了吗?”
林木寒冷冷盯着他,眼眶在雨里红得吓人,最后苦笑出声:“当我瞎了眼。”
这是韩清肃第一次和人分手闹得这么僵,那天林木寒在雨里站了一夜,他只当没看见,再后来林木寒又来找过他好几次,他全都让人打发了,此后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
面前的林木寒依旧是苦笑,却多了几分无奈和释然。
“啊。”韩清肃摸了摸鼻子,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含糊不清道,“多少年前的事了。”
“韩哥,你真不用误会,我很爱我男朋友,我们是要结婚的。”林木寒说着自己并不存在的男朋友,笑道,“换成是别人淋雨等了我一夜,我也是要好好照顾的。”
韩清肃被戳中痛处,有些恼羞成怒,林木寒却直起了身子,走向了卧室。
韩清肃啧了一声,对林木寒话里有话的明示很不爽,他不觉得当年自己有什么错,明明是好聚好散,是林木寒非要闹得这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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