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章柏似乎被他问住,许久都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不知想起了什么,眸中似有星辰闪过,“我也不知道。”
果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然而霍章柏却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说道:“我曾以为我这辈子都会背负罪孽而活,所以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在了霍氏,我本来坚定地以为我会孤独终老的。”
“但从你第一次说喜欢我的那一刻,我就动摇了。”
应岑听到这儿不由一愣,原来早早动心的真的不是只有他一个。
但随即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委屈,他忍不住控诉道:“那你还把我送到国外。”
“对不起。”霍章柏的笑容中漾起一抹苦涩,“那时的我觉得这样做是对的,如今想来却是大错特错。”
“你后悔了?”
“后悔了。”
因为这三个字,应岑差一点就缴械投降,想要把一切都说开,但好在最后一秒理智又把他拉了回来。
只是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能给我一个机会追你吗?”
应岑听到这个答案心中瞬间乐开了花,但面上摆出一副有些为难的表情,意有所指道:“可是……郁京杭也跟我表白了。”
“那你答应了吗?”霍章柏立刻问道。
应岑回答的模棱两可,“如果我答应了呢?”
霍章柏听到这儿,脸色几乎是在瞬间灰败了下去,但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来,“我会……祝福你们的。”
“祝福?”应岑说着上前一步,走到霍章柏面前抬头望着他,“你真的能做到吗?”
“我……”霍章柏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样不敢面对一个人的眼睛。
他做不到,怎么可能祝福呢?
应岑看他这样也不忍再继续问下去,只是突然说道:“现在你知道是什么滋味了吧?”
霍章柏闻言瞬间反应过来应岑指的是当初自己用章荧把他逼出国的事。
那时的霍章柏一心只觉得自己都是为了应岑好,却没想到这种事原来这么锥心。
所有的痛都没有这一刻来的强烈,他原来曾经对应岑这么残忍。
“对不起。”霍章柏想了半天,可除了这三个字,他似乎也没有别的话可以描述现在的心情。
“我不想听对不起。”应岑道。
“那……”
“我想再听你说一遍喜欢我。”
“我爱你。”霍章柏回得毫不犹豫。
应岑因这个爱字而怔了一瞬,随即眼睛一点点红了,“这是你说的,你要是再反悔我……”
应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霍章柏拉至身前,然后轻轻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个吻和上次的不一样,温柔至极,一触即分。
“你没答应他,对不对?”霍章柏离开他的唇瓣后问道。
应岑不知道自己哪里被他看了出来,但也不愿意这么痛快地承认,于是又胡说八道了起来,“本来是想答应的,毕竟郁京杭长得帅,还年轻,还有腹肌……”
“我不是也有吗?”霍章柏说着把他的手往自己小腹上引了引,“你摸过的。”
应岑被他打乱了节奏,瞬间忘了后面的话,只顾着趁机再多摸几把。
“练得不错,老同志。”应岑摸完之后表扬了一下。
霍章柏的脸立刻黑了,“不许说我老。”
“本来就老还不许人说,老男人老男人老男人……”
应岑说得起兴,霍章柏直接物理打断了他的话,把他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应岑的脸瞬间红了,但还是顺从地放松了身体,把自己交给霍章柏。
两人在厨房一直吻到烤箱里的饼干被烤好,曲奇的香气在厨房里飘散,应岑这才推开了霍章柏。
“对了。”原来应岑为了气霍章柏,所以故意把他和郁京杭的关系说得暧昧不明。
既然如今已经互通了心意,自然应该把一切说清。
于是开口继续说道:“其实我和郁京杭……”
然而霍章柏刚一听见这个名字便压着他继续吻了起来。
应岑看见他的反应终于意识到了些不妙,不好,玩大了。
于是试图让他冷静,一边推开他,一边趁着换气断断续续地挤出了一句,“我和……郁京杭……嘶。”
应岑刚提到这个名字,唇瓣便被咬了一下,但很快霍章柏又照着那一处轻吻了下去。
“……不是。”应岑还有些不死心。
然而霍章柏只是不管不顾地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他再也说不出话,这才从唇瓣溢出一句,“不许提他。”
两人虽然谁也没言明,但那天之后他们都心知肚明,他们这是在一起了。
应岑搬回了霍家,开始光明正大地黏着他。
当然霍章柏依旧是工作狂,病好了之后又便又投身到了工作中。
应岑拿他没办法,干脆每日和他一起去公司,除了和他学习工作上的事就是监督他好好吃饭,当然也会做一些情侣之间该做的事。
霍章柏办公室里那间从未用过的休息室终于派上了用场,当然虽然做的越来越过火,但他们始终没有越雷池。
霍章柏总觉得他还小,还是不忍心。
应岑对此无奈又好笑,“我二十一岁了,又不是十八,你不会真不行吧?”
霍章柏气得直磨牙,但却依旧没有动他。
应岑也不急,反正都在一起了,也不急这一时。
他唯一比较着急的就是想要和霍章柏解释清楚他和郁京杭的事,总不能让他一直这么误会下去。
但每次提起霍章都会直接物理打断他。
这让应岑有些没办法。
直到这天晚上,应岑洗好澡后照例去书房找霍章柏。
霍章柏原本还在看文件,谁知一抬头就见应岑刚洗完澡,穿着他的衬衫走了进来。
他的头发没有擦干,还在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很快衣服上便晕开一片片湿痕,湿漉漉地贴着皮肤,像极了应岑第一次来霍家求他帮忙的样子。
电脑上的字突然模糊了起来,霍章柏摘下眼镜,望着向他走过来的应岑,喉头微动。
应岑知道霍章柏不会做到最后,所以本来是想故意过来点把火。
然而一对上霍章柏的眼神,他却先怂了。
“我……”应岑咽了咽口水,明明一句话都没说,但他却觉得霍章柏的眼神快要把他吃了,“我走错了。”
应岑在浴室里想的那点东西瞬间被他忘了个干净,大脑一片空白,唯一还能想起来的就是他得赶紧离开这里。
然而还没转身便被霍章柏拽着手腕拉到了怀里。
“真的走错了?”霍章柏凑到他的耳边问道。
应岑的脸瞬间红了。
霍章柏见状低笑了一下,按着他的脖子吻了下去。
应岑习惯性地闭上眼睛和他交换了一个吻,然后感觉到霍章柏的吻开始一点点下移。
吻到脖颈的时候,霍章柏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咬了他一口,倒是不疼,只是让应岑有些诧异。
刚一睁开眼睛就听霍章柏眸色幽微地问道:“他有没有吻过你这里?”
应岑瞬间反应了过来霍章柏问的是谁,有些忍俊不禁。
现在确实是解释的好机会,然而应岑老毛病又犯了,偏想逗逗霍章柏。
他最喜欢看霍章柏被逼的撕下脸上淡然的面具,因此故意回道:“当然,比你舒服多了。”
刚一说完,果然就见霍章柏的脸色变了。
霍章柏没再开口,而是沉默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然后继续吻了下去。
应岑见他信以为真,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逗你的。”
然而霍章柏却不信,那天晚上压着应岑差点做到了最后。
吓得他哭着求饶才躲了过去。
应岑算是见识到了霍章柏生气时的样子,不敢再拿这件事挑逗,于是一边心有余悸地擦眼泪,一边把所有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
“真的?”霍章柏问道。
应岑生怕他不信,立刻赌咒发誓。
霍章柏面上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俯身一点点抱紧了他,许久才咬着他的耳朵说了一句。
“坏孩子。”
应岑二十二岁那年大学毕业,在霍章柏的帮助下慢慢接手了家里的公司。
这些年他跟在霍章柏身边学了不少东西,本以为会很容易就能适应,却没想到等他真的坐到了这个位置才知道有多不容易,瞬间梦回父母刚去世时,他日日都焦头烂额的时候。
霍章柏似乎已经猜到了这种情况,让他有问题随时找自己。
应岑知道他忙,也不好事事都让他帮着自己处理,因此努力想要自己解决,奈何还不熟练,因此几乎日日都要加班,常常忙到深夜才能结束。
霍章柏明白他的要强和辛苦,从没说过什么,只是每日忙完霍氏的事后便过来接他,然后和他一起回去。
应岑的思想从未有过的紧绷,每天只有晚上看到霍章柏时才能放松下来,靠在他怀里和他絮叨公司的事情。
霍章柏则会帮他分析对策,给出建议。
应岑有时候也会觉得恍如隔世,明明才毕业一个月,却好像一下子就摆脱了风花雪月,和霍章柏成了柴米油盐里最平常的夫妻。
两人每天一睁眼便一起去公司,然后各自忙碌一天,晚上回来之后讨论的还是公司的事,他都快记不清上次和霍章柏接吻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让应岑突然有了些危机感,许多夫妻不就是这样从从爱情变成了亲情。
可平常夫妻没了感情还有婚姻和孩子可以维系,而他们什么都没有。
久而久之,他们之间的爱会不会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磨平?
应岑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等忙完了这阵就要和霍章柏重燃一下旧情。
应岑看着满桌子的合同文件资料,想着开不完的会议走不完的程序。
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忙完这阵啊!
终于,在谈完一个大项目之后应岑决定给自己放三天假。
他要在这三天里重温从前刚和霍章柏在一起时的激情岁月。
应岑兴冲冲地拿出纸笔准备列出计划,然而这些日子实在太累,刚一上床就困了,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霍章柏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应岑一手拿纸一手拿笔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场景。
他先是觉得有些好笑,可随即又是忍不住的心疼。
应岑这些日子的辛苦忙乱他都看在眼里,他无数次想过要不算了。
还让他像从前一样,什么也不用想,自己会为他遮蔽一世的风雨,他只需要开心快乐就行。
但理智又不断地提醒着他,他大了应岑那么多,他们尚且拥有的时间并不相同。
他现在自然可以护着他,可是将来呢?
总有一天他会先应岑一步离去。
他不能让应岑空有这样大的家业却没有本事守住,只会被人欺负到底。
因此舍不得也要舍得,只能一遍遍逼自己狠下心。
想到这儿霍章柏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满是怜惜地用手背轻轻碰了碰应岑的脸,然后把他手里的纸笔放到了一边,替他盖好了被子。
还有很多工作没处理完,若是从前霍章柏会继续去书房处理完再休息。
但现在温香软玉在前,他只想抱着应岑好好睡一觉,剩下的明天再谈。
应岑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突然觉得很热,像是抱了一个火炉。
本想离远些,然而睁眼瞧了一下发现是霍章柏便停了动作,反而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霍章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把温度调低了一点,然后下意识摸了摸他的头,哄着他继续睡。
应岑困得不行,但想和他说几句话,只是意识没有完全清醒,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明天……能不能……不去公司?”
应岑眼都没睁,霍章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梦话,但还是回了句,“行,不去。”
应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他许久没有睡过懒觉,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
他坐起身来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向旁边看去。
身旁的位置空荡荡的,看来霍章柏已经走了。
虽然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但应岑总觉得有些不对。
他总觉得霍章柏好像答应过他今天不去公司,可又想不起什么时候答应的?
可能是在梦里。
应岑也没纠结这么虚无缥缈的事情,看着床头柜上的纸笔,决定继续完成昨天没完成的事。
但不能在床上,他怕自己忍不住再睡过去。
休息的时间这么宝贵,他得争分夺秒列好计划然后赶紧准备。
最好今天晚上霍章柏回来的时候就能发生点什么事情。
想到这儿应岑拿起纸笔向霍章柏的书房走去,一边走一边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有点饿了,一会儿写好了计划就下去吃点东西。
吃什么呢?
应岑一边想一边推开了霍章柏书房的门。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和他预想中空荡荡的书房不同,此时霍章柏的书房里竟然坐着好几个人。
听见门口的动静,他们齐刷刷转过头来,然后就看见了明显刚睡醒的应岑。
只见他头发微乱,穿着睡衣,睡衣的领口处扣子没系,露出了一片雪白肌肤,上面布着点点红印,暧昧不明,脚下连鞋都没穿,就这么赤着脚走了过来,好在整个别墅抖铺着厚厚的地毯,倒也不冷。
应岑原本还在想吃什么,谁知一推开门看见了这么多人,瞬间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若是都不认识还好,但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最右边的陈宴槟。
应岑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那些人也明白应岑和霍章柏的关系,因此只看了一眼,便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霍章柏见状只是极其冷静地吩咐了一句,“你们先继续。”
便起身向应岑走了过来,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赤.裸的脚,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又不穿鞋?”
应岑闻言连忙向他身后看了一眼,想要去捂他嘴。
然而霍章柏已经伸手把他抱了起来,就这么抱了回去。
应岑这一路像只鸵鸟似地把脸埋在他胸口,一直回到卧室才肯抬起头来。
“你怎么在家啊?”应岑见周围没了人,这才开始闹起了情绪。
刚才实在太丢人了,接下来至少半年他都不想再去霍氏。
霍章柏见他竟先倒打一耙起来,抬手捏了捏他的脸,“不是你让我今天别去公司的吗?”
“我?”所以其实不是梦?但他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是啊。”霍章柏说着把他抱到床上放下,然后半蹲下身子给他把鞋穿上,这才格外暧昧地凑到他耳边说道,“你先去洗漱,我去把剩下的事交代完,剩下的时间都是你的。”
应岑的脸瞬间红了,骂了他一句,“老不正经”,便跑到了卫生间洗漱。
他出来的时候霍章柏已经离开了,应岑看着刚才回来时不小心落在地上的纸和笔,觉得也没必要再写什么计划了。
一切见机行事。
霍章柏说话算话,吃完饭后便再也没有提过工作上的事,把剩下的时间都交给他。
应岑原本想象中他们两个这么久没有亲近过,应该黏糊一下。
然而大概是今日的阳光太好的缘故,他们竟然什么都没做。
只是一起躺在花房,一边看着盛开的玫瑰,一边靠在霍章柏的怀里懒洋洋地晒太阳。
应岑觉得真是近朱者赤,才多久他就已经被霍章柏同化成了这样。
大好时间不用来谈恋爱,竟然只是这样靠在一起晒太阳。
可是真的好舒服,应岑很快就被晒得迷糊,脑袋在霍章柏怀里蹭了蹭,想要就这么睡过去。
然而霍章柏却不许,伸手从旁边摘了一只玫瑰,轻轻在他脸上蹭来蹭去。
应岑痒的睁开了眼睛,看见眼前的玫瑰笑了一下,夸赞道:“真好看。”
这句话成功让霍章柏的手顿了一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应岑知道他说的是以前的事儿,可是那时候的他太小,早就想不起来了。
“可惜我不记得了。”应岑有些遗憾道。
“我记得就够了。”霍章柏回道。
应岑闻言笑了一下,“好,那你替我记着。”
“嗯,一辈子都记得。”
“一辈子。”应岑听到这个词突然有些感慨,“听起来好长啊。”
应岑说到这儿转头看了他一眼,“霍先生,你说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吗?”
霍章柏听到这话眼神瞬间变了,“怎么?你要变心?又看上谁了?”
应岑知道他还在介怀郁京杭的事,立刻道:“小心眼,我才不会变心,那你呢?要是碰见更年轻的呢?会不要我吗?”
霍章柏有些无奈地捏了捏他,“你以为在遇到你之前我没碰到过年轻的吗?可是都不行。”
霍章柏继续道:“无论是年轻的,好看的都不行,因为都不是你。”
应岑听得一阵感动,往他怀里钻了钻,“我也是。”
“所以……”霍章柏突然正色道,“你这辈子都不打算变心了?”
“那当然。”应岑立刻回道,“我可不是什么三心二意的人。”
“既然这样,那要不要考虑一件事?”
“什么事?”应岑立刻问道。
“考虑给我一个名分。”霍章柏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丝绒的盒子递给了他。
应岑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坐起身来,满眼惊讶地看向他。
霍章柏冲他点点头,示意他打开。
应岑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指,这才伸手接过,打开后里面是一枚红宝石的戒指,宝石被雕刻成了玫瑰的模样,像极了霍章柏刚才摘下的那一朵。
霍章柏把手中的玫瑰递给他,神色突然变得认真,“岑岑,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结婚?”
“嗯,去国外结婚,所以……”
“愿不愿意嫁给我?”
应岑知道他们的身份特殊,本以为这一生能相守已经是最大的幸,却没想到霍章柏会做到这一步。
怎么会不愿意呢?
“我愿意。”应岑回道,声音恳切,无比坚定。
霍章柏给他戴上戒指的时候应岑突然想起去年生日时霍章柏送给他的礼物。
于是抬起手问道:“这是小王子的那朵玫瑰吗?”
霍章柏知道他说的是那块小王子的表。
虽然确实很容易联系在一起,但……
“不是。”霍章柏说着抬眸望向他,眸色深深道,“是我心中的那一朵。”
在去国外办理结婚之前应岑一个人去了趟陵园看了看父母。
虽然他们已经不在了,但应岑还是想和他们说一说这件事。
“爸妈,你们应该没想到吧,我有了一个很爱的人,我要和他结婚了。”
“你们也认识,是霍先生,我知道他大我很多,以前年少无知时还用年龄嘲讽过他,那时候的我确实没想到,后来竟然会这么爱他。”
“你们都是开明的人,应该会祝福我的吧。”
“我知道你们对我没有太大的期许,只希望我这辈子开开心心的,我现在就很开心,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会很开心,所以我决定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这次没带他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带他来见你们,还会给你们带饼干,他烤的饼干很好吃。”
应岑一个人在他父母的面前絮絮叨叨了一天,直到天黑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陵园没什么人,就他一个,晚风冷冷的,吹得他有些难过。
不知为何应岑突然很想霍章柏,本想给他打个电话,但又想到他这会儿应该在忙吧,因此应岑还是收起了手机。
谁知刚走出陵园,却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车旁是霍章柏熟悉的身影,正在等他。
应岑一看见他瞬间停下,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了似地向他跑了过去,满脸惊喜道:“霍先生,您怎么来了?”
“听说你一个人过来,有些不放心。”霍章柏说着摸了摸他的手。
是凉的,于是立刻替他捂着,“这么凉,快上车。”
“嗯。”
明明才一会儿没见,应岑却觉得好像分开了好久,一上车便靠进了他的怀里。
心里甜蜜,嘴上却还是抱怨道:“把我当小孩儿吗?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霍章柏没答,而是避开了这个问题,“为什么今天来不带上我?”
“怕我爸妈骂你为老不尊,先来跟他们说说情。”
霍章柏听到那个“老”的时候眉头微动,随即无奈地笑了一下,但还是问道:“说通了吗?”
“说通了,他们让我下次把你带过去。”
“好。”霍章柏从善如流地应道,“下次我和你一起去。”
结婚的事宜处理完后霍章柏便准备起了婚礼。
应岑的亲人不多,也不想张扬,因此想办一个小型婚礼。
霍章柏尊重他的意见,在克罗地亚买了一块心形的岛屿用来办婚礼。
婚礼那天只请了霍章柏的父母和一些关系亲近的亲戚好友参加了婚礼。
应岑听到他父母肯来时很是惊讶,毕竟霍章柏因为他已经和家里闹翻了。
虽然霍章柏之间和家里的关系也和闹翻差不多了。
“小问题,已经说服他们了。”
霍章柏说得轻描淡写,应岑反而更紧张了。
紧张到婚礼前一晚直接没睡,第二天化妆师用了无数粉底液才把他的黑眼圈压下去。
闻徵还笑话他,“我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岑岑去哪儿了?你至于紧张成这样吗?”
“你不懂。”应岑想要反驳他,然而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话,最后只说出来了一句,“等你结婚那天就明白了。”
“我结婚?那得二十年后吧,谁像你一样大学刚毕业就被套牢了。”
应岑懒得理他。
“不过说真的,虽然霍先生很完美了,但你这么早结婚真的不会后悔吗?”
“不后悔。”应岑想也没想地立刻回道。
他知道很多人年轻时总想走一走,闯一闯,看遍世间辽阔再回头谈爱情。
但他不想。
他的世界很小,只装了个霍章柏。
他也没什么志气,所期盼的未来就是和霍章柏在一起。
每一天都在一起。
如今的一切都是他想要的,所以怎么会后悔,反而有些迫不及待。
“我就知道。”闻徵看着他也不由笑道,“什么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看你这样子,你得被他吃定一辈子。”
“那我也乐意。”
仪式刚开始时应岑原本紧张得腿都在抖,但当他看到霍章柏的那一刻,心却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有什么好怕的呢?
他们走了九十九步才在一起,而今只要走完这最后一步,他们就再也不会分离。
想到这儿,应岑一步步坚定地向他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霍章柏也向他走了过来,然后牵住了他的手。
他们在所有好友亲朋的祝福中毫不掩饰地宣泄着自己的爱意。
那日的应岑太过激动,只觉得所有的事走马观花一般在他面前闪过。
只有一幕记得格外清晰。
那是仪式的最后,霍章柏望着他眸色深深,眼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你愿意嫁给我吗?”霍章柏说完后,捧着戒指的手指立刻下意识蜷起。
应岑这才发现原来紧张的不止有自己。
应岑也不知怎么,这样严肃的时刻他竟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才抬头回望着霍章柏。
心中似有千言万语,但最后都只化成了一句。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