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他当时其实承认了他是同性恋。
真狗啊荀导。
求完婚的现场,因为怕围观的人认出来慕童,再引起不必要的骚乱,季予慎和慕童先走了。接着,荀鹤和季予惜也被请走了,季予惜再没有明星意识,季家其他人也害怕他被认出来。
剩下的人一起收拾了残局,然后各回各家。
求完婚后,大家总算可以了结一件心事。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他们可以专心投入到筹备订婚仪式这件事上。
——谁让两位最重要的当事人都愿意当甩手掌柜,连个仪式策划会都不愿意参加。季家这几个人只能全员上阵,力争办一场最有特点、最隆重且不输于结婚仪式的求婚仪式。
被吐槽的两个人接连打了两个喷嚏,荀鹤还以为季予惜是冻的,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他的肩上。
季予惜端详着手上的戒指,说:“我现在有戒指了,你还没有,是不是不公平?”
荀鹤:“没关系啊,这是求婚戒指,你也戴不了几天。等到订婚那天,我们再一起戴订婚戒指。”
订婚戒指还是他们一起去挑的,本来季予惜连这点小事都想忽略掉,因为他忙着做手工。是荀鹤劝他说,这个戒指他们要戴好几年,一定要挑自己喜欢的才行。季予惜就跟着全家人一起去了,他连最后是谁付的钱都不知道,应该是荀鹤吧。
季予惜放下手,又神秘地说:“我也有礼物送给你,不是戒指。”
荀鹤只知道他最近偷偷在搞什么东西,却没想到他是再给自己做手工。
荀鹤已经从季家其他人口中得知,惜宝突然觉醒了好多爱好,他除了给季母做了条手工围巾以外,给季家其他人也都送了手工物品,现在轮到他自己了。
荀鹤万分期待,“是什么?”
季予惜不告诉他,“等回家你再看。”
两个人回到季家,迫不及待地往楼上跑。季予惜打开房间门的时候,脸上的期待比荀鹤还要多,这让荀鹤更好奇了,一进到他的房间就开始四处搜寻。
然后他在书桌上看到一个包装得很好看的礼物盒。
比他想象的大好多。
荀鹤呼吸都轻了好多,小心翼翼地问:“是那个吗?给我的?”
季予惜点点头,推了他一下,“快去看看吧。”
荀鹤一步一步走到礼物盒前,然后小心翼翼地观察这个礼物盒。季予惜甚至贴心地在旁边放了一把剪刀,方便他拆外包装。不过荀鹤不舍得包里拆除,他小心地沿着包装纸剪开胶带,把礼物盒完完整整地抱出来。
他看了一眼季予惜,季予惜示意他接着拆。
荀鹤又打开这个盒子,然后,他的呼吸似乎凝滞了。
盒子里方方正正地放着一个小型的放映机,和荀鹤之前在某地的博物馆看到的很像。但盒子里这个很新,像是新做出来的。
荀鹤有点不敢想,这会是惜宝手工做的吗?这个开起来好复杂。
就算不是惜宝手工制作,荀鹤也十分感动。再没有比这个放映机更棒的礼物了,送这样的礼物给他,惜宝一定在心里思考了很久很久。
荀鹤转过身,把季予惜抱在怀里。
季予惜笑着说:“你不看看吗?这可是我费劲儿做出来的,我也没试过能不能正常放映。”
“你亲手做的?”荀鹤十分意外。他真的没想到,或者说不敢想,这个礼物是惜宝亲手做出来的。
“惜宝,你太厉害了!”荀鹤把季予惜抱起来,转了个圈,又放下,“还有胶卷?”
看他这么开心,季予惜也被感染了,笑着说:“有两卷,都是请别人做的。”
荀鹤偷袭地亲了他一口,然后说:“我试试放出来看。”
等他准备结束,季予惜把灯全关了。荀鹤在忐忑中按下了播放键。
两卷胶卷,其中一份是荀鹤个人的成长史,刻录了他从执导第一部电影到最后一部未成型的校园剧的构思,几乎是荀鹤整个导演生涯的缩影。另一份则是荀鹤和季予惜两个人的故事。从他们相遇开始,视频中间穿插了照片和文字记录。文字记录全是季予惜手写,每一条都能品出浓浓的爱意。荀鹤还没看完就忍不住掉眼泪,他刚才看自己的那卷还没这么大的反应。
季予惜被他这个反应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把灯打开,又去给他拿纸,还不停地哄他。
荀鹤抱着季予惜特别的感慨,他说:“我算是明白你大哥那句话了。”
季予惜听不懂,问他:“哪句话?”
荀鹤说:“我何德何能?”
第二天,荀鹤去上班了。全家除了季予惜自己,其他人好像都在忙。
他起来后,慢悠悠地吃了个早餐,然后去看荀鹤昨天发的那条微博,打算转发到自己的主页上。
转完微博后,不顾自己评论区粉丝的死活,季予惜又跑到荀鹤微博下,看他的评论。相比他自己的评论,荀鹤这边更自由一些,说什么都有。他的评论区,前排全是控评。想找个真正的评论,翻好半天都看不到。
季予惜看了一会儿,还挑了个角度刁钻的粉丝回复了个哈哈哈,全然不顾自家粉丝的心情。
幸好他平常冷淡惯了,粉丝会自我安慰。
这个时候,季予惜的电话难得响了。
是周律师打过来的。
他之前让周律师找个调查员跟踪丁成,这个委托一直没有取消。所以周律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季予惜打电话,沟通委托进度。但丁成换了新地址后,很宅,也不出门工作,也不交新朋友。这项委托任务,完成的不是很顺利。
季予惜本来以为,周律师今天的电话也是说这个的。
没想到周律师第一句话竟然是:“季小少爷,你委托的调查对象究竟是干什么的?”
季予惜被他问懵了,他要是知道丁成想做什么,也不会委托周律师调查他了。
季予惜:“他怎么了?有什么异常吗?”
周律师语气沉重,“我派过去跟他的那个调查员昨天死了。”
“什么?!”季予惜手猛地一抖,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周律师说:“昨天汇报时间,他没有出现,我就开始联系他。当时就联系不到了,根据他身上最后一次定位的位置,找过去后,发现了他的尸体。季小少爷,现在事情变复杂了,不管你想调查的事情是什么,都请你务必如实告诉我。”
季予惜能听出来他的声音中蕴含了一丝怒意。
周律师团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无比珍贵,是周律师最看重的伙伴和朋友。他经营咨询社这些年里,还是第一次出现伤亡事件,他一定要为自己的朋友讨回公道。
可惜季予惜真的不清楚,丁成到底和苏云达成了什么合作。
季予惜把苏云的事也告诉了周律师,然后说:“周律师,这件事现在性质已经变了,我取消委托。那个调查员的抚恤我来承担,真的对不起。”
“不是你的问题。”周律师打断他的道歉,又说,“说到底还是我自不量力了。既然跟了这么长时间,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应该怀疑有暴露的风险,先把他召回来再说。”
他气得猛锤了一下桌子。
季予惜在电话这边听得分明,不由跟着心里一颤。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周律师,您别怪我多疑,我想问问是怎么确定调查员的死和丁成有关的?”
周律师说:“丁成身上塞了张纸条,写着‘适可而止,略惩小戒’几个字,还有一串五位数的编号。对方应该是不想让人再跟踪他了,但也没有明显的恶意。季小少爷当真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吗?”
季予惜听到五个编号,心中又是一沉。
“是哪五个数字?”他屏住呼吸问。
周律师回忆了一会儿,才说:“好像是13085吧,我记不清了。”
“13508。”季予惜重复道。
周律师:“应该是这一串数字,我们研究半天,研究不明白它有什么含义,难道季小少爷清楚?”
季予惜当然清楚。
这一串编号是他的系统编号,他自从有了名字以后,已经好多年没有听到过这串编号数字了。
“我不清楚,但他应该是冲我来的。”季予惜沉静地说,想了想,他又说,“周律师,委托取消。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该给的咨询费和抚恤金我一分不少,你算一下账单,把数字发给我。”
顿了顿,他又说:“调查员的死亡我很遗憾,我一定为他讨回公道。”
挂断电话后,季予惜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预感成真了,丁成和苏云真的和主脑有关系。那句适可而止,略惩小戒的话,也是对他说的。他们知道那个调查员是自己派过去的。
丁成和苏云,会是点单模式的宿主吗?就像单予安那次,一下子来了好几个系统。
不过季予惜又觉得不像,因为当时自己可以欺骗那几个傻瓜系统,三个系统没有一个能看穿他的。现在丁成或者苏云却能直接说出来自己的编号。他们俩要是有系统,应该会更高级。
他要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被他遗漏了。
季予惜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过他在系统时期的事了。
那个时候除了不停地进入新世界,一点点攒够可以退休的积分,然后重生到这个世界里。其实按照他的经历,这个世界依然是主脑的产物。所以他在这个世界遇见过别的系统和宿主,遇见过重生女,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现在苏云只是可能知道了他原来的身份,他不应该这么慌。
他的慌乱可能源于不清楚苏云或者丁成,和主脑是怎么的关系。
但他可以知道。
季予惜看了看自己系统背包里的道具,这个预知类的道具他使用过两次,两次都有效果,副作用则是他在使用结束后会陷入沉睡。第一次二十个小时,第二次翻倍。为什么时间会翻倍的原因他还没找到,但他答应过荀鹤,不再冒险。
所以他要不要再用一次这个道具,看看苏云和丁成的改变,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变化。
季予惜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冒一次险。
和昏迷的副作用相比,他还是觉得对苏云的未知性更加危险。
季予惜给荀鹤发了条普普通通的微信,说他有点困了,想睡一会儿。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动用了系统背包里的道具。
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简直要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以为自己误入了别的什么世界。
这个世界一片荒芜,连马路两边的楼房都破败不堪。街上没有一个人,花草树木更是枯死。这是什么末世场景,季予惜十分怀疑他是不是进错了世界。他在作为系统的时候,都没有选择过末世或者其他危险性比较大的世界,怎么看个未来,还能把自己送到末世?
他顺着马路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一栋熟悉的大楼。
有一次他们跟踪那个宿主周志城的时候,曾经在这个商场里玩过,季予惜房间里的大部分娃娃都是那天在这里抓的。
但现在,这个大楼很破败,哪怕是在白天,有光照的地方,也能感觉到森森寒意。
这就是他的世界,却在未来变成了这样的末世场景。
季予惜差点呼吸不过来。他想不通,这座城市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是遭遇了自然灾害,战争,或者外星人入侵这样的事,也不可能让一座城彻底变成死城,连花草树木都不活一苗的。
他顺着商场的大门进去,商场之前做活动拉的条幅还在,只是破破烂烂的。各个店铺的橱窗里,还陈列着物品,但都很旧很旧。
这里面同样没有人,连尸体或者骸骨都没有。
季予惜怔了片刻,心随意转,又瞬间来到城外。
曾经荀鹤开车带他自驾游,他们在郊区一个农家乐住过三天。那个时候季予惜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稀奇,老板人也和善,现在却一片死寂。没有人烟没有动物的痕迹,也没有活着的花草树木。
世界变成这样,是苏云造成的吗?
因为他想看到苏云的变化会对世界造成什么影响,于是看到了这一幕。可他不明白,苏云是怎么做到的?这已经不是一个人类能达成的未来,更像是创造这个世界的主脑,动手做了什么?
所以,苏云和主脑是什么关系?苏云又想让丁成做什么?
季予惜一念及此,马上从当前的场景退出去。他又回到了他的房间里,还好好地躺在床上。
不过季予惜没有挪动,他重新闭上了眼,再次动用道具,去往半年后的场景。这一次,世界还没有荒芜,街道上人来人往,花草树木生机勃勃,和现实里的场景是一致的。
也就是说,在这半年里,世界还没有变化。
季予惜仗着没有人能看见自己,大摇大摆地走在人群里。经历过世界变成一片荒芜的未来后,再看到这么热闹正常的场景,他只觉得心安。
这里看起来任何破败的痕迹,每个人似乎都幸福而真实的活着。也就是说,苏云和丁成在这半年时间里并没有对世界有什么破坏。那现在,他们两个在那里呢?
季予惜顺着来的方向,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他看见了苏云和丁成,两个人正坐在街边一家小店里,因为坐在门口,季予惜一眼就看见他们了。
苏云背对着季予惜的方向,而丁成则坐在苏云的对面,季予惜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上浮现一层薄怒。他们两个人在争吵。
季予惜马上走过去,从大门进去,坐在两个人附近那张桌子。
从他进来后,苏云和丁成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两个人似乎陷入了一种僵局。
很久之后,苏云说:“我们两个是一样的,我没有道理害你。”
丁成却还是很愤怒,“你一开始就在骗我!”
苏云露出一抹笑意,“你指的是哪件事?你和陈煦的事,还是别的?”
提到陈煦,丁成似乎有些愤愤不平,不过他最终只是冷哼了一声,说:“你说过,可以送我回那个世界,但现在,我们却被困在这里了。你什么都做不到,还说你不是骗子?”
苏玉不疾不徐地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才说:“我们不是被困在这里,我们是在等到时机。”
“Chris!到现在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丁成愤怒地喊道。
“别急啊,”苏云依然淡然,“我说了我们在等待时机。”
丁成愤怒地抓住他的胳膊,想说什么,又顾忌周围的人群。他四处看了看,才把苏云拉向他这一边,压低声音,说:“警察已经在查我了!那个人的事,你是不是忘了!我告诉你,我要是被抓了,一定把你供出去,我就说你是我的同伙。”
季予惜听到这里,心中一动。那个人的事,是说那个调查员吗?
“看开点,我们不会等太久了。”苏云还是没当一回事的态度,他用另一只自由的胳膊,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丁成虽然愤怒,却并不敢拿他怎么样。
于是季予惜更加好奇,苏云到底给丁成画了个什么样的大饼,让他这种的情况下,都没有和苏云翻脸。
苏云放下茶杯,又说:“你既然这么不放心,觉得我是在骗你,那不如我带你去看一个和你我情况类似的人。”
“谁?”丁成很警觉。
苏云说:“放心,是一个你我都认识的人,我带你去看看他本来应该在什么样的世界里。”
他说罢,朝丁成伸出了手。
丁成迟疑几秒后,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一旁的季予惜看到这一幕,顿时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都愣住了。
苏云这个姿势他太熟悉了,他就是这么带别人去看未来的世界。也就是说,苏云现在正带着丁成去往另外的世界。
季予惜有这个能力,是因为他的系统功能保留了一个道具。苏云为什么也可以?
他也有类似的道具?
他也是系统?
那苏云是从什么时候被系统穿越的?
是他从国外回来后吗?
季予惜飞速推演着事情的变化,如果苏云被系统穿越了,就像他一样。那苏云的前后变化,应该就是他出国又回来那段时间。
可是,有一点说不通。
系统穿越后,也会保留原身的爱好吗?
原本的苏云爱马,现在这个Chris也爱马。要不然那次也不会被荀鹤一句马死了,骗到马场去。
他那个时候毕竟是在“国外”,假如只是爱马人设,他绝不可能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跑到马场去确认他的马是否出事了。
难道是系统和原本的苏云融合了?
季予惜用苏云的情况来分析自己,他想起来他有时候也会有一部分奇怪的记忆,就像是自己经历过一样。比如“一分钟战神”,就像是真的有人这么叫过他一样,是不是他也和原来的季予惜融合了?
他总以为他来之前,这个壳子里的“季予惜”是NPC,毕竟原著里的季予惜是早夭状态,等于世界上本没有他这个人。是主脑为了方便他穿越,造了这个角色,用NPC充当他活了十八年。如果他以为的NPC其实是个活生生的人呢?
在他来之前,原本的季予惜就拥有家人的宠爱,是个幸福的小孩。
却因为他的到来而消失了。
季予惜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他现在这么幸福,是因为他抢了别人的人生!
他一瞬间觉得有点眩晕,季予惜使劲儿摇了摇头,保持清醒。他现在有更要的事要做,不能就这么失败地回到现实。
旁边的苏云和丁成还维持着牵手的动作不动,时间流速放缓了。
和他去未来一样,就算在未来时间飞速流转,现实中可能也只有短短的一两分钟。
现在能根据已知条件确定苏云也是系统了,或者不应该叫他苏云,要叫他Chris。季予惜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Chris说他对他没有恶意。如果是本来的苏云,季予惜确实应该防备他,毕竟苏云的命运是他们改变的。虽然错不在他身上,苏云却是实实在在因为他和荀鹤失去了更加光明的未来。
所以季予惜才会觉得,苏云如果有办法了解他原本应该有什么样的未来,会忍不住对他们报复。
出于这样的心里,Chris当时说,他对季予惜没有恶意的时候,季予惜没有相信。Chris还说让季予惜不要插手丁成的事,他也没有听。后来苏云让丁成杀了那个调查员,还留下他的编号作为威胁。
周律师手底下的那个调查员,可以说是被他间接害死的。
季予惜想到这里,又开始头晕。
也许这就是他的极限,他应该回去了。
这个时候,旁边的Chris和丁成动了。丁成大口地喘着气,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猛猛地喝了一大口。Chris还是一副淡然的姿态,笑着说:“你看到了吧?原本他的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季氏集团倒闭,父母离婚,大哥残疾,二哥坐牢。这才是他真正的命运。”
季予惜:“!!!”
Chris带着丁成去看季家在原著剧情中的结局了!
丁成冷哼一声,说:“不过是条丧家之犬,还敢戏弄我。”
在知道了季氏集团原本的命运之后,这个顶级豪门在他面前蜕掉了光鲜亮丽的皮,只剩下破破烂烂的内里。每个人的结局都那么凄惨,怎么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Chris笑着给他添了一杯茶,说:“你再看现在的季家,能明白我为什么要让你再耐心等等了吧?”
丁成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可是……”
他顿了顿,才说:“那个姓季的也是用了些手段才把他们家变成世界的主角,我什么都不会,恐怕不如他,怎么可能抢得过他。”
他说到最后十分不自信。
“不是还有我吗?”Chris抬头看着对面的丁成,“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命运改变了,他窃取了很多本应平安富贵的人的人生,这才造就他自己世界的太平。只要我把这些人都联合起来,压制一个他轻轻松松。”
“还有谁?”丁成立刻问。
Chris却故作神秘,“现在不能告诉你,丁先生只需耐心等待,不会要太久的。”
他忽然看向了虚空的某处,“真希望你能早点发现啊。”
季予惜整个人都紧绷着,Chris最后那句话,像是在对他说的一样,他怀疑Chris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不过Chris只看了一眼,就又转回来继续安抚丁成:“警察那边你也不用担心,你只要咬定那个人的死和你没有关系,警察找不到证据,也不会污蔑你。但是你要是没抗住审讯,主动招了,那我也没办法。”
丁成这次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季予惜不能再接着看了,他的头像针扎一样疼,是那种密密麻麻的疼。他得出去了,但愿这一次不要睡太久。他没有太多时间了,半年内解决Chris和丁成两个人,以后将一发不可收拾。
离开之前,季予惜又看了看面对面坐着的Chris和丁成。
丁成被Chris教训了一通,现在老实的很。
季予惜轻叹一声,离开了未来的世界。
但他也没有回去。
或者说没有完全回去。
他能看见他的房间里,“季予惜”躺在床上,可他自己却进不去这个身体。他保持着,在未来世界的形态回到了现实,没有人能看见他,没有人能触摸到他,也没有人能听见他说话。
用一个词来形容他,那就是魂魄离体了。
季予惜继续叹气,整整一上午,他试了很多种办法,始终不能进到他的身体里。而床上的身体,却像是睡着了一样,呼吸平稳均匀。除了怎么叫都叫不醒以外,没其他毛病。
因为家里没有其他人在,也就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其实就算有人在家,也未必能及时发现他是昏迷状态,他有时候确实会在房间里待好几个小时不出去。
到了中午,芳姨上来叫他吃饭。
季予惜能听见芳姨在外面敲门,还喊了两遍小惜吃饭了。可惜他能听见没用,得床上那位听见才行。
季予惜坐在窗台上,继续唉声叹气。
芳姨过了五分钟再来,依然是敲门加呼唤。这一次芳姨特意问了一句:“小惜能听到吗?芳姨进来了哦。”
然后芳姨拧开了门把手,看见季予惜的身体还躺在床上。芳姨小声说:“怎么这个时候睡着了?”
她上前几步,在季予惜的身体上拍了拍。
季予惜的身体没有任何动静,芳姨顿了一下,觉得不太妙,伸手在季予惜的脸上试了试鼻息。她确认还有呼吸后,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季母,第二个电话打给了医院急救。
季予惜跟着自己的身体住进了医院的贵宾房间。
一大堆仪器在他身上试了试去,最后得出结论,他可能只是睡着了。
季母顾不上医生调侃的语气,飞快地把季予惜前两次昏睡的事情讲了一遍,并把上次昏睡之后,季予惜做的全套检查报告拿出来给医生看。
医生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更是叫了两三个医生,就在季予惜的病房里讨论起病情来。
季母听到他们说,可能是一种还没有发现命名的罕见病,她整个人都要站不住了。本来这些天筹备季予惜和荀鹤的订婚宴就很累,现在突然又出了这件事,她也就是揪着心,不敢放松,才显得格外有精力。季予惜都怕等自己醒了,他妈妈再累倒了。
与季母或者其他季家人的状态不同,荀鹤从公司直奔医院,来了后,就手握着季予惜身体的手,坐在病床前一动不动。
期间季母让他吃点东西,他忽然哽咽着说:“清姨,小惜最后给我发的微信是[我有点困了,想睡一会儿]。我应该哄着他不让他睡的。”
季予惜听得心酸,他整个人的心理状态也很不好。
季家人这么疼爱他,他却把季家最受宠的小儿子挤跑了。荀鹤在自责,实际上他会昏睡和荀鹤半点关系都没有,是他自己要冒这个险。
季予惜又试着回到身体里,依然无法成功。
他不会以后都回不去了吧?这具身体会变成植物人吗?
季予惜不愿意这么想,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要阻拦Chris和丁成,他不愿意这个世界最后变成一片荒芜,所有有生命的物体都消失不见。
季予惜急得在病房团团转,试了试去,就是进不去身体里,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上两次昏迷他自己没有感觉,第二次虽然时间更长,但那个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不像现在这样,时刻熬着时间。
他熬着,荀鹤也熬着。
荀鹤消瘦得特别快,他再次把办公场地搬到了医院,有什么事就让人来医院找他。赵乔来过几次,刚开始还劝他多休息,后来见劝不动,也就闭嘴了,只是把能接过去的工作都接过去了。
为此,陈煦还担心赵乔是不是想趁荀总不在,把控分部的业务和运营。
可惜他给荀鹤暗示了两次,荀总明明听懂了,却什么措施都没有做。
陈煦真是想不通。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季予惜作为一个魂魄,不能玩手机,不能打游戏。病房里倒是有电视,可惜没人看,荀鹤也不是会看电视的人,所以自从季予惜住进来以后,电视一天都没有打开过。
这真是苦了季予惜,他无聊地都快要长毛了,只能偷窥荀鹤办公的电脑。
不过看了半天,他也腻了。
荀鹤打开电脑就办公,公事处理结束,就关电脑,根本没有打开过一个与公事无关的网页。更别提季予惜爱看的各种八卦了。
除了办公以外,荀鹤最常做的事就是给季予惜擦身体,帮他按摩,帮他翻身。
医生说,昏睡时间太长,万一哪天突然醒过来,身体机能上可能会有些小问题,比如暂时不会走路之类的,按摩可以保持肌肉的弹性。
于是荀鹤就每天都给他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