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成虽然觉得这个要求奇怪,但……奇怪的又何止这一个要求。他第一次送Chris出门的时候,发现即使那天天气很冷,Chris依然要打开全部的车窗,就知道他病得不轻。
只是和这些奇怪的行比起来,他说的那些事情更像是发疯了。
Chris坐定后,笑着开口:“又过去四十八小时了,请问丁先生现在考虑的如何?”
丁成:“恕我直言,我还是无法相信。”
Chris又笑着说:“没关系,只要丁先生愿意,我随时可以带丁先生先体验一下。只是还是那句话,体验结束,丁先生还不能同意合作,是会受到惩罚的。我和丁先生都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发生。”
丁成悄悄皱起了眉。
他的确是有这方面的顾虑。他不知道这个Chris是想带他如何体验,但这个体验结束不答应就要受到惩罚的条件,实在让他很不安,因为Chris不提是什么惩罚,只说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
丁成思考了一会儿,问他:“Chris,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之前说的关于陈煦父母的事情,是真是假?”
Chris依然在笑,“丁先生关心这个?”
丁成犹豫了一会儿,又说:“算是吧,这件事关系到我做这个艰难的决定。”
Chris说:“据我查到的资料,陈煦父母当年的确是意外事故,事故原因是他们疲劳驾驶。”
丁成忙说:“可你上次说,有人在他们的车上动了手脚,那个人是陈煦父母最亲近的朋友。”
Chris笑了笑,“你也说了是上次。”
丁成有些不理解,“上次和这次有什么说法吗?难道我下次再问,你还会告诉我不一样的说法?”
Chris:“理论上说,过往的事实只会有一个答案,仅限于理论。”
丁成:“我不明白。”
Chris:“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知道,上一次我没有说谎,这一次也没有说谎就够了。”
丁成思考再三,还是想问一个确定的答案,“上次和这次,到底哪一个才是当年发生的真相。”
Chris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他像是在思考要怎么表达,但他最后只说:“以这次为准。丁先生要是不信,可以让你那位朋友问他的老板,他的老板已经查到了当年的事故报告,可以证明我没有说谎。陈煦的父母的确是因为疲劳驾驶,意外撞车身亡。”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出来东西掉落的声音。
丁成把准备出口的话收回,越过Chris出去看。门外站着陈煦,他满脸震惊地看向了丁成。丁成不悦道:“你怎么偷听我和别人说话?”
陈煦却有些激动,“是真的吗?我父母当年的死亡真相,果真如此?”
既然已经被听到了,丁成也懒得多做遮掩,“你自己不是听到了?你老板还专门调查过,你去问他不就好了。你老板对你倒真是不错,是不是喜欢你在床上的浪态——”
他更难听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陈煦却忽然抬手,狠狠地对着他的脸揍了一拳,“老子早就想揍你了,傻X!”
他弯腰捡起了自己的包,扬长而去。
Chris直到他离开后,才现身,然后惊讶地问:“丁先生,您没事吧?”
丁成的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淌,还有些温热的黏糊感,他摸了一把,一手血。“我要报警!”他气得大喊。
“为这么一点小事不值当。”Chris把他扶进去,用冷水冲了冲面部,好歹把鼻血止住了,脸上却肿了一块。
丁成一定要报警,Chris却说:“丁先生在国外做的事,全都经得起查吗?”
丁成顿时哑口。
陈煦从酒店出来,整个人神清气爽。但心里头还是沉甸甸的,他父母当年的事,像一块大石头一样一直压在他心头。他那个时候太小,记忆也不算完整。只知道他父母出事后,吴叔叔把他接走了,请了人照顾。
他不经常见到吴叔叔,因为吴叔叔没有和他住一起。在他小的时候,照顾他的那个保姆欺负他,经常克扣他的饮食,还打他。他不敢给吴叔叔告状,他不确定吴叔叔是不是会帮他,也担心那个保姆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他。
有一次,在吴叔叔来的时候,他假装无意把身体上的伤露出来给他看。
吴叔叔当场大怒,把保姆赶走了。
但吴叔叔还是没有把他接到身边照顾,只是又给他了换了两个保姆,还教他在两个保姆中选一个表示亲近,过一段时间再换另一个。如果处理不好,就告诉他,可以再给他换人。
吴叔叔是个手段很多的男人。陈煦长大以后,更加能领会到这一点。
他还是某一次听吴叔叔和手下的人打电话,透露出来把他对方处理掉的意思,才开始怀疑当年他父母的事。如果吴叔叔一直都这么心狠手辣,那当初他父母和吴叔叔之间会不会因为生意的分歧,而有了隔阂,最终导致吴叔叔下手?
只是时隔太久,他只能这样怀疑,却找不到一丝当初的痕迹。
丁成告诉他有他父母去世的消息,他其实是半信半疑的。他查了好几年都查不到的事情,丁成在国外三年怎么这么容易就查到了?
可他不能放弃一点可能,这才和丁成互相拉扯这么久。
现在,丁成告诉他,他的老板已经调查过这件事,他要是不信,可以直接去问。
陈煦会问的,他要冷静一点再问。他不光要问当年的事,还要问荀鹤为什么会调查这些。是不是怀疑他……
陈煦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
季予惜和荀鹤此时就在酒店的监控室内。
丁成房间里的监控他们看不见,本来两个人打算冒险到丁成隔壁探查。还是酒店的负责人说,可以用一点非法手段。季予惜当时还在想什么非法手段,直到对方拿出个窃听器。
季予惜:“……”
负责人说:“惜总,一旦被发现,我们酒店可就涉嫌侵犯隐私,您想好再用。”
窃听器很小很小,打扫人员进房间后,把它贴在了茶桌的里侧。配合监控室的监控画面,他们能看到一整条走廊上的动静。
苏云出现的时候,荀鹤即便知道了,还是很感慨,“他真没有出国。”
不过后面两个人的谈话就像加密了一样,一句也听不懂。苏云到底想让丁成答应做什么,丁成暂时还没答应,因为顾虑那个所谓的惩罚。
不过后面的话,他们听明白了。
关于陈煦父母的死亡原因,苏云说了两个答案。荀鹤认为,前一个答案是苏云忽悠丁成的,是个假的答案。因为丁成不那么说,陈煦就不会答应和他见面。后一个答案才是真的,陈煦父母因为疲劳驾驶出了意外事故,这和周律师查到的结果一样。
季予惜听着他的分析看着是在点头,其实他心里突然有了个很不切合实际的猜测。
他觉得苏云的两个答案都是真的,因为是两个世界的事情。
前一个答案,就像是原著剧情里的结论一样。在原著剧情里,陈煦的确查到了父母是被收养他的吴老板动的手脚而导致的死亡。不论这中间有没有误会,是不是真相,他父母被人陷害死亡就是官方的结论。
只有他们在的这个世界里,他们通过周律师查到的真相,才是苏云说出来的第二个答案。
如果他们不介入,任由丁成哄骗陈煦,陈煦误以为真出手报复,那么他父母的死亡真相就是第一个答案的官方结论。
这个简单的逻辑,却有可能证明苏云有能力知道其他世界的事。
他怎么做的?也身负像自己一样的特殊能力吗?
季予惜心中有些不安。
如果苏云知道了陈煦原本世界的故事,那他也会知道自己原本的故事线。他在他的故事里,是被重生女青睐的天之骄子,父母皆有大才,他的妻子自带光环,他也站在了顶峰。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父母离婚,母亲锒铛入狱,穿越女离他而去,自己背井离乡。
换做是你,你会报复吗?
季予惜按了按太阳穴,有点头疼。苏云肯定是冲他来的。他和荀鹤哪一个才是故事线颠倒的原因,苏云绝对清楚。
“怎么了?”荀鹤看他的动作,有点担忧,“头疼吗?”
“不是,有点发愁怎么给陈煦讲这些。”季予惜皱着眉。
他没有告诉荀鹤自己的猜测。如果要告诉荀鹤这一点,就势必要说清楚自己的来历。他本是系统,取代了这个世界原本应该早早离世的人的位置。这个身份是他的仪仗,是他的立身之本,他不能告诉任何人,连荀鹤都不能。
荀鹤笑了笑,说:“这有什么难的,你别管了,让我自己来就行。”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又说:“你信不信陈煦片刻后就会打电话给我,我想想把他约到什么地方见一面。”
“去茶楼吧,离这里不远。你自己去见他就行,我就不去了。”季予惜说。
荀鹤不放心,“那你要回家吗?”
季予惜:“对啊,我不回家干什么。”
荀鹤说:“那我给小陈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季予惜笑了笑,“不用啊,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你把陈煦的事情处理好最重要的,别忘了问他荀家总部那边还有没有卧底。”
荀鹤点点头,“我会的。”
几分钟后,陈煦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他说:“荀总,我知道今天是休息日,我本不该打扰您,可是有一件比我性命还重要的事,我一定要亲口问问您。”
荀鹤也不废话,告诉他茶楼的地址后,又和季予惜叮嘱一遍,无非是让他一定要回家,别在外面闲逛。
季予惜答应得好好的,在荀鹤离开后,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他没有回家,反倒守在了酒店外面。
大约半小时后,苏云从酒店出来,季予惜迎了上去。
“苏云。”他说。
苏云脸色变了变,最后却冷淡地说:“你认错人了。”他说完,转身欲走。
季予惜没有动,继续笑道:“那应该称呼您Chris先生?”
听到这句话后,苏云原地站住,又回过身看着他,“你有什么事吗?”
季予惜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出国,却骗荀鹤说,你在外国?”
苏云:“与你无关。为了荀鹤好,我觉得你最好不要把我回国的事告诉他,你也不想连累他吧?”
连累两个字让季予惜心里重重一跳,苏云果然是冲着他来的。
“当然。”季予惜的脸上依然有笑容,“Chris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你瞒着别人偷偷回国想做什么,或许我能帮到你呢。”
苏云再次沉默,片刻后,他说:“不论你信还是不信,我从来没有想过针对你。只要你不碍我的事,我也不会碍你的事。”
季予惜笑道:“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又怎么会知道碍没碍你的事。”
苏云道:“你别插手我要的事就行,比如丁成。他对你们没有影响,你可以放心。”
季予惜收了笑容,“所以丁成是你的目标,你想用他做什么。”
苏云:“这与你无关。”
这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季予惜顺路买了两个小蛋糕回家,还给季母买了一束花。
季母很惊喜,问他为什么要送花给自己。季予惜只说:“路过,好看,就买了。妈要是喜欢,我天天给您买。”
“哪用天天买,你有这个心就很好了。”季母乐呵呵地说,“你和荀鹤一起出门,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
季予惜:“他公司有点事,又去忙了。我不想去,就先回来了。”
“这孩子,休息日还忙工作。”季母抱怨了一句,又说,“没事,你大哥说了,等他和荀鹤把合同敲定,以后就没那么忙了。”
季予惜点头,“荀鹤也是这么说的,其实现在也不是很忙。”
话题没说几句,就说到了季予惜和荀鹤的订婚宴,虽然离荀家父母还拜访还有几天时间,不过订婚宴的事,季母已经开始筹备了。
只是这一次和季予慎那时候不一样。慕童的父母常年不在家,订婚的事是慕童自己拿主意。季母就一手操办了。
轮到季予惜和荀鹤,订婚宴具体要怎么办,她还要商量荀家人。
听说荀鹤的外公很喜欢他这个外孙,估计到时候王家的意见也要听一听,都是D城的豪门,季家和王家本身的关系就很不错。这样的喜事,
这个话题一直聊到荀鹤回来。
荀鹤回来的时候,还在打电话。他也顾不上解释什么,连晚饭都顾不上,直奔书房开视频会去了。
季母愣了愣,才说:“这孩子怎么这个样子,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季予惜猜测应该是总部那边的事。说不定是陈煦告诉了荀鹤什么要紧的事情,他急着处理去了。季予惜就替荀鹤解释了一句:“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是C城的,我们插不上手。”
C城的事,季母也有耳闻,不由叹道:“荀鹤也是不容易。”
第098章 商量婚事
荀鹤在书房和徐文修等人通完视频电话,已经临近十一点了。季予惜等到他忙完,才进来,问:“很严重吗?”
荀鹤点点头,一脸疲惫,“郭副总可能有点问题。”
季予惜想了一会儿郭副总是谁,是那个话不多,看不出来立场,主管业务的副总。
“他怎么了?”季予惜问。
荀鹤说:“陈煦说了很多,从校招开始,讲到他在公司近三年里发生的事。他没有明说是郭副总的问题,只是友好几件事都指向了郭副总。”
“如果郭副总有问题,那……”季予惜有些犹豫。
荀鹤再次点头,“徐文修恐怕顶不住,如果局面有变,我可能要回去一趟。”
这也是情理中的事。徐文修到底是职业代理人,公司不出问题还好,一旦出问题他是第一个被问责的。即便荀鹤想用他,也得他亲自主持大局。
季予惜想了一会儿,说:“既然打算回去,那就赶早不赶晚,你看看明天的机票。芳姨睡了,我去帮你把饭热一下端上来吃吧。”
“惜宝。”荀鹤却牵住他的手。
季予惜回头一看他的神色,顿时明白过来,荀鹤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处理好这次危机。郭副总已经算是徐文修之下,最重要的公司高层骨干,他的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搞不好,荀家的公司可能直接就破产了。
“别担心,最差也是大伤元气,不会救不回来的。”季予惜拍了拍他的后背。
反正只要有钱,再难的危机也能度过。
季予惜又说:“我找大哥帮帮忙,让他先准备着,万一你要用钱呢。”
这一次荀鹤没有推辞,但他说:“我自己找季叔叔和大哥说吧,这次的事有点大。”
不过季予惜还不明白郭副总是为谁卖命的,难道那个吴老板有这么大的能耐?他记得当时查到他的时候,荀鹤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还说徐文修就能处理。
他把这个疑问问出口,荀鹤的笑容有些苦涩。
荀鹤说:“其实是我想偏了,我怀疑吴老板才是为郭副总做事的那一个。”
“什么?我们把大小王搞反了?”季予惜吃惊道。
荀鹤点头,“应该是,郭副总既然有这样的本事,就不可能屈就在一个小企业老板的麾下。但是他们两个身份互换,就能理解了,吴老板实际上是为郭副总打工。这一观点我和徐文修都比较认可,他今天晚上开始排查郭副总手底下的业务。”
季予惜没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又说:“我去给你端饭。”
荀鹤则说:“别麻烦了,我自己下去吃。你也没做饭,再把手烫着了。今天有点晚,你先回房间休息吧。”
季予惜听他的,就没下去。
他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后来,听到隔壁有动静,季予惜干脆抱着枕头主动去了隔壁。
荀鹤去洗澡了,季予惜就自己躺在了他的床上。等荀鹤出来,看见床上有个人,还愣了愣。他一手拿着毛巾在擦头发,另一手打了个响指,走到床边问:“你怎么过来了?”
“睡不着。”季予惜半坐着靠在了床头。
荀鹤也跨在了床上,“你就别担心了,就像你说的,大不了总部那边先关停,至少我还有分部。”
他把毛巾放在一边,就要俯身过来亲季予惜。
季予惜伸出胳膊挡住,“你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是不吹头发。”
荀鹤扒拉了一下头发,说:“都是跟你学的。”
季予惜却起身,从卫生间的抽屉里摸出一个吹风机,过来给荀鹤吹头发。
荀鹤觉得他今天有点温柔,也放轻语气问:“你怎么回事?”
季予惜顿了顿,说:“这次我就不跟你去C城了。”
荀鹤笑道:“本来也没打算让你去啊,这次去肯定忙得很,我也没时间陪你。你就在家吃了睡睡了吃,争取再长胖两斤。”
季予惜:“那可不行。”
吹完头发,两个人又并排躺在床上。荀鹤再次蠢蠢欲动,季予惜没有阻拦,一吻毕,荀鹤声音有些低沉,“大晚上的你敢送上门,就不怕我做点什么吗?”
季予惜认真思考了两秒,说:“也不是不可以啊。”
荀鹤明显一怔,“你说真的?”
季予惜点点头,“我买了那些用品。”
荀鹤再次愣住,他端详着季予惜的神色,觉得他不像是在说谎,好像真的有准备一样。荀鹤反倒不敢动了,“你的意思是?”
季予惜:“没什么意思,就觉得我们都是男人,没必要有什么道德约束,想做就做吧。难道你不想?”
荀鹤:“你别瞧不起人。”
可他还是不敢动,甚至坐了起来,“你没有事情瞒着我吧?为什么这么反常?”
“没有。”季予惜被他问他烦了,直接一个白眼,“不做就不做,机会给你了,你以后别后悔。”
但荀鹤依然没有动,反倒是抱了抱他,“现在不行,我明天要上飞机。”
季予惜:“上飞机怎么了?”
荀鹤:“虽然有些不吉利,但是你让我幻视‘要上战场了,吃顿好的’那种情景。我怕吃了这顿没下顿。”
季予惜:“……”
他拎起枕头先揍了荀鹤一顿。
第二天一早,荀鹤和季父、季予慎先在书房开了个会,再之后,荀鹤就回C城了。他临走之前,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给赵乔通个气,只把陈煦留下了。
荀鹤一走,季予惜在家里也不出门。
他突然开发了很多爱好,每天都变着花样在家里折腾。先是折腾花圃里的花,他剪了一堆要做插花。幸好这个爱好持续了两天,家里到处都摆上了他插的花瓶,他觉得很满意,收手了。
不插花的当天,季予惜又迷上了做手工。最初他想给季母做一个摇椅,但是发现有点复杂,需要的工具和材料也很多。他思考之后放弃了,决定给季母织一条能盖能披的大围巾。
这个大围巾还没有织好,有一天他突发奇想,要给季父季母做一顿饭。在芳姨的指导下,他还是把厨房给炸了。最后端出来两盘焦糊糊的菜,季父季母昧着良心夸奖了他。
听到夸奖后,季予惜兴致勃勃地表示,明天他继续为家人做饭。
季父和季母对视一眼,都有些绝望。连芳姨都忍不住抖了抖,手里的茶杯也泼出去半杯茶水。
季母装作不经意地问季予惜:“荀鹤什么时候回来啊?”
季予惜说:“不知道呢,估计还得一周。”
季母深吸一口气,虽然季予惜挺有孝心,可她还年轻,有些消受不起,可以等几年再消受。于是,她委婉地问季予惜:“到时候他爸妈会一起来D城吧?”
季予惜顿住,再过一周,三月都快过完了。本来双方约定好三月荀家父母来拜访,要是三月不来,确实有些失礼。所以荀鹤父母和荀鹤确实有可能一起来D城。
“应该吧,如果叔叔阿姨要来,荀鹤提前会说的。”季予惜答道。
季母:“你别忙这些杂事了,想想自己的事,还有什么没弄好的,趁这个星期准备一下。”
季予惜不明白,“我还要准备什么?”
他已经提前一个月试好了衣服,又在季母的催促下,给荀鹤爸妈亲手准备了礼物。他是真不知道他还要准备什么。
季母恨铁不成钢,“去做做造型,美美容什么的。我儿子必须要最帅。”
季予惜:“啊?这就没必要了吧。”
季母却说:“怎么没必要,荀鹤本来就帅,又比你高一点,你站在他身边可别被比下去了。”
季母的好胜心莫名其妙地冒出来。
接下来的一周,季母几乎每天都拉着他出去,不是去美容院就是去做造型。其实季予惜觉得很没有必要,就算做了好几个造型,那天他也只能穿一套衣服,用一个造型。何况在他看来,这些造型都差不多,真不明白换来换去的意义。
在季予惜快要暴躁的时候,荀鹤终于回来了。
季予惜和季母两个人都松一口气。季予惜总算摆脱了每天被季母摆弄的痛苦,季母也不用提心吊胆小儿子在家里搞什么幺蛾子。
而很久不见的荀鹤也惊讶地发现,季家人对他似乎更加热情了。他不知道这里面有季予惜的功劳,还以为是自己这次离开太久。
C城的事都处理完了,幸好他们发现的快,倒是没有太大影响。经过近一个月的修整,现在算是步入正轨了。总部那边依然是徐文修在管,他自己倒是想过引咎辞职,不过被荀鹤按下了。一来他在这个位置上十来年,除了这一次副总叛走有点失职,其他时候都算得上兢兢业业。二来徐文修还是荀老爷子挑的人,虽然荀老爷子说全权交给他处理,他也得顾及老爷子的面子。
何况经过这件事,徐文修对荀家越发死心塌地,对荀鹤也俯首称臣,荀鹤自己工作重心在D城,他没道理不用徐文修。
听荀鹤说,这中间还有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他的堂姐荀鸥,在郭副总事情败露出走以后,跑到老宅要求分家。其实,荀鹤父辈们,早就已经分过家了。荀老爷子在他的四个子女还未全部成年的时候,就把产业分好了。他的目的是想告诉几个孩子,荀鹤的父亲荀继未来当家人,让其他的子女早早接受这个事实,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正是因为那次分家,荀鹤的二叔荀续还和家里生分了,此后行事越来越荒唐。
但不管怎么说,荀续那份早就分出去了。荀续又偏疼他的女儿,也就是荀鹤的堂姐荀鸥,给她买房买车置办产业。她现在回老宅要求分家,根本没那个道理。
她这一闹,把荀老爷子都气病了。
后来,荀继打电话把流落在外的弟弟叫回来(过年的时候荀续回来过几天,年一过,不等荀鹤他们回D城,荀续又被荀老爷子流放了)。这一次荀续一回来,荀继当着一家人的面,把弟弟和侄女骂了个狗血喷头。荀续当时羞得满脸通红,就是当初他和儿媳丑事曝光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害臊过。
再后来,荀鹤他二叔把两个子女叫回家,又教训了一通荀鸥,然后真的分家了。
只是荀鸥没分到什么,荀续本来就宠她,这些年给她的东西不少。倒是荀鸿长这么大什么也没得到,连他的书店都是荀老爷子资助的。荀续为数不多的良心大爆发,觉得对不起儿子,这次分家主要是补偿荀鸿的。
还有荀续和卓亚生的那个孩子泡泡,听说也分了一部分。荀鸥不愿意,依然觉得他们二房变成现在这样,全都是因为那个孩子和卓亚。不过荀续不听她的,反倒问了荀鸿的意见,毕竟荀鸿也是那件事受害者。他说荀鸿要是不同意给泡泡,就算了,他再想别的办法。
泡泡到底叫过荀鸿几年爸爸,他做不到完全冷心冷情,只说:“那是你自己的钱,想怎么花是你自己的事,别问我。”
这其实相当于同意了。
这个分家到底结束。
分完家,二房仅剩的这三个人就各自从老宅走了,连一夜都没过。荀续是被赶走的,毕竟荀老爷子无事不许他回来,更不许他在老宅多逗留。荀鸿是不愿意回来,他在自己的书店辟出一间房,他宁愿住书店也不愿意回老宅。荀鸥倒是不想走,但她把荀老爷子气病了,荀续也觉得她这个人根本不讲理,也没什么亲情,就说他不回也不许荀鸥回来。
那天荀鸥走的时候还很硬气。结果郭副总的事解决后,荀鸥又开始后悔,最近几天她总给荀老爷子打电话,还给荀母打电话,求和的意思很明显。
不过大家都没有松口,主要是她这个人让人失望太多次了,现在谁也不信她。
大家听荀鹤讲完这一段,都有些感慨。季家几个人纷纷问候荀老爷子的身体,听荀鹤说没大事,修养了几天已经完全康复了,他们才放心。
荀鹤还说,他爸妈一起来了D城,目前在王家。
这个消息也有点意外,季母忙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呢,我们应该去接机才是。”
荀鹤笑了笑,“就是害怕劳动清姨和季叔叔去机场接,我爸妈才不让我说的。反正我外公家也会去接,他们去那儿住也很方便。”
季母则笑着说:“那也应该让惜宝去机场接你啊。我们家一个人也没有出现,倒显得我们没礼数。”
荀鹤:“我都这么熟了,哪里还用接。专门去接我反而显得我是个外人,清姨不是这么想我的吧?”
他现在脸皮厚的很,反正他和惜宝的婚事板上钉钉。惜宝两个哥哥就算再不满意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反对。
季母还要说话,被季父拦住了,他说:“这些车轱辘话就别说了。荀鹤,你爸妈有没有说他们哪天来家里?”
荀鹤忙说:“正要问问季叔叔和清姨的意思呢,他们会在我外公家多待一段时间,看你们哪天时间方便,他们哪天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