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全家跟着心声吃瓜by白豆泡醋
白豆泡醋  发于:2024年07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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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又开始默默流泪。
汪度这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把花递过去,祝曾巧早日康复。
曾巧的妈妈摇摇头,说:“心意我领了,花就不收了,这里没地方放。谢谢你啊同学,如果我家巧能醒来,我让她亲自感谢你。”
曾巧的继父听到这里,也过来安慰她。汪度叹了一口气,告辞离开。
季予惜等他们都走出楼梯口,才和荀鹤悄悄回了11层,而后又坐电梯下楼。
荀鹤看他一路沉默,便主动问:“你觉得是郑理先找的曾巧吗?他说了什么,为什么曾巧会变成这样?”
季予惜在心里怀疑曾巧是不是和郑理先达成了什么合作,曾巧可能以牺牲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帮郑理先完成某件事。这个某件事很可能还是针对单予安,但他想不通郑理先用什么理由能说服曾巧。在汪度、周志城和曾巧这三个人之中,曾巧无疑是最聪明的,绝不可能做赔本的生意。
季予惜想到周志城,问荀鹤:“能不能打听一下周志城还活着没?”
荀鹤猜到他可能是害怕周志城像曾巧一样,于是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荀鹤回来说:“周志城好好的,就是他什么也不肯说,不过警察说就算他是个哑巴,这次也能给他定罪,让我们不要担心他出去报复。”
季予惜嗯了一声。
【周志城没出事,汪度也没出事。只有曾巧,曾巧一定是和郑理先达成了什么合作才会这样。】
季予惜想到这里,突然反应过来,“那单予安不就有危险了吗?”
他在自己脑袋上一拍,气自己分不清重点,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考虑郑理先拿什么条件和曾巧交换。重点是郑理先的目的啊,他急忙掏出手机给单予安打电话。单予安不接,他又给季青白打电话。
季青白倒是秒接了,喂了一声,就听见季予惜着急地问:“予安呢?”
季青白听他语气不对,赶紧说:“予安在睡觉,出什么事了?”
季予惜:“姑姑,你看好予安,不要让他乱跑,我让我大哥多派点人手过去保护他。”
他说的这样严重,倒是把季青白吓得不轻,一个劲儿地问出了什么事。可是季予惜还不能给她解释,只说:“我害怕有人对予安下手,总之你们多注意。”
季青白知道他是有了别的发现,却不能告诉自己,也不追问,只说一定会看好予安。
季予惜挂了电话,就给他大哥打电话,依然是单刀直入的方式,让他大哥多派点人手去保护单予安。他大哥比他姑姑还爽快一点,直接就答应了。还问他在哪里,知道他在季康总院以后,更是打电话让医院那边安排人送他回家。
于是季予惜和荀鹤提前回了季家。
季父季母已经接过季青白的电话,两个人都担忧地看着季予惜。季予惜想了想,说:“我们暑假班上一个女同学突发疾病,可能不行了。”
曾巧是接客人点单任务的三个人之一,季父季母从二儿子那里知道她生病了,却不知道她病得这样严重。
“什么病?”季母问。
“就是器官衰竭,查不出病因。”季予惜回答。
越是查不出病因越可疑,季父和季母的神色也很凝重。他们现在明白惜宝为什么如临大敌一般,让派点人去保护予安了。曾巧很可能以生命为代价,对予安下手。
可他们和季予惜一样迷茫,予安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要让一个两个都不惜代价地毁了他。
季予惜心想:【问题的关键还在郑理先身上。应该是郑理先昨晚发现周志城意外落网,明白他的计划实施不下去了,才会找曾巧重新谈了合作。汪度的系统突然消失,也可能是因为他把点单任务取消了。想想也是,一个点单任务半年来都毫无进展,他是应该放弃。】
【这样一想,他突然衰老也有另一种解释。放弃点单任务不代表不需要付出代价,昨晚我们见到他的时候,说不定正是在他取消点单任务以后。】
季父季母包括荀鹤,都觉得他的推论很合理。
季予惜思考半天,忽然跑上楼回房间,找到郑理先的资料重新翻看。郑理先的资料很少,只有薄薄两页。最特别的一句话就是妻子早逝,他独自抚养女儿长大,女儿目前上初中。
季予惜灵光一闪,起身站在门口喊荀鹤,问他:“郑理先的女儿上初几啊?”
荀鹤上楼,在手机上确认了一下,告诉季予惜:“初三,今年下半年应该上高一了。”
“他的女儿叫什么?”
“林雅。”
【全都对上了!】
季予惜想哭又想笑,更想骂单予安。
“怎么了?”荀鹤看他神情不太对,朝他走近,关切地问。
季予惜摇摇头,在心里骂道:【好你个单予安,你早恋的苦果原来从这个时候就种下了!】
季父和季母:?!!
荀鹤也是一头雾水。最近的事和单予安早恋有什么关系?而且单予安也没早恋吧?
“郑理先的女儿叫林雅。”季予惜重复一遍。
荀鹤茫然地说:“对啊,因为他思念自己的妻子,就给女儿改了妻子的姓氏。”
【所以我一直不知道和单予安早恋的林雅就是郑理先的女儿。】季予惜气得想敲自己两下。
【林雅今年上高中,然后认识了单予安,两个人早恋以后,没能共同进步,却互相受影响。单予安因此没考上D大,在那个暑假和林雅分手了。林雅之后的故事,我就不知道了,应该不太好。】
【郑理先过年那段时间意外知道了女儿以后的事,就想替女儿先把这个坑平了。他是个善良的人,直接杀了单予安他也做不到,于是通过系统点单,想在女儿认识单予安之前,先毁掉他。这样林雅上高中的时候,就会认识一个不尊重父母,傲慢自大,还可能有一身恶习的单予安。】
【但是没想到接单的三个人全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努力了一个学期也没成功,甚至周志城自己还出事了。眼看暑假过完女儿就要上高中了,郑理先有种紧迫感,就取消了点单任务,重新和曾巧达成合作。这次的合作一定是以取单予安性命为条件的,因为留给郑理先的时间不多了,他不愿意再冒一丝风险。】
【我一开始不懂,为什么一个品质高尚的好人会对另一个前途光明的好人点单,现在明白了。他是为了他的女儿。】
季予惜在心里把所有的事情都盘了一遍。
他身边的荀鹤和楼下的季父季母从恍然大悟到面露复杂,谁也想不到单予安横遭此祸,竟是为了还没发生的事。
季母飞快地把惜宝的心声告诉季青白。季青白听罢,表情也是一言难尽。她同样也想不到,郑理先竟然是为了还没发生的事而要对单予安下手。
“嫂子,那现在要怎么办呢?”季青白一筹莫展。
季母却很坚决,“找郑理先对质。”
不单季母是这样想的,就连季予惜也这么打算,他换了套衣服,就下楼找小陈。
季母担忧地望着他,说:“小陈去开你二哥昨天留在商场的车还没回来。”
季予惜脚步顿住,问:“家里还有别的司机在吗?”
季母摇摇头,“跟着你大哥上班去了。”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荀鹤从楼上追下来。
季母看了看荀鹤欲言又止,她就是不想让惜宝去找郑理先,才说家里没有司机的。就是要找郑理先,也得全家人一起去,惜宝一个人万一有危险怎么办?那个郑理先还有特别手段,谁知道他会不会把目标改成惜宝,又对惜宝下手?
季予惜顿了顿,说:“我想去找郑理先。”
荀鹤:“我陪你去。”
季予惜点点头,和荀鹤往车库走。
“等等!”季母连忙拉住他,担忧地说,“你一个人去不行,等你大哥二哥回来,大家一起去。”
季予惜明白季母是担忧他,可是他想问郑理先的事情,涉及到他的秘密,不能让季家人知道,也不能让荀鹤知道,他本来打算,等荀鹤把他送到后,他自己进去找郑理先的。
所以他不可能等他大哥和二哥回来再去找郑理先。他们在场,好多话都没办法说了。
季予惜一念至此,便安慰季母:“我只是想问他关于予安的事,让大哥二哥一起去干什么,有荀鹤陪我就够了。”
荀鹤心中一喜,小惜把他看的比季予慎和季予慷都重要。他微微挺胸,甚是骄傲。
季母无论如何都不肯让他一个人去冒险,最后还是季父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季母才闭上了嘴,担忧地看着季予惜和荀鹤两个人的背影。
等看不见了,季母埋怨季父,“你怎么放心让惜宝一个人去找郑理先啊?郑理先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季父:“当然不放心,我在群里通知了,老大老二看到就会赶过去,我们先跟着去。”
季母:“!”
另一边,荀鹤从车库开出来一辆车后,问季予惜:“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季予惜点点头,“他女儿暑假报了几个特长班,他应该会陪着去上。”
这还是季予惜在自己缓存里找到的信息,和单予安的早恋的林雅每周末都会去学钢琴,单予安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也是在钢琴班外和林雅提的分手。现在就是暑假,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能在钢琴班外找到郑理先。
“如果没有找到,我们就去他家找,傍晚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得回家。”季予惜又说。
荀鹤点点头,按照季予惜定的导航往前开。
半个多小时后,荀鹤达到目的地。季予惜解开安全带,说:“你先在外面等着,我上去看看郑理先在不在。”
“那怎么行?”荀鹤急了。
季予惜下车,又伏在车窗上说:“你先去停车,我看到郑理先了再叫你。这里是商业街,路边不许停车,你可别让我的车被拖走了。”
荀鹤此时才明白,季予惜早就打定主意让他当司机来了。他有心把车仍在路边不管,可不远处的交警已经在对他吹口哨了。
季予惜喊了一句“马上走”,就站远一点,冲荀鹤挥手。
荀鹤无奈,只好把车往前开,去找停车位。
季予惜则望了一眼钢琴班的招牌,深吸一口气,抬步往里走。
进去后没走多远,他就看到了坐在外面长凳上的郑理先。郑理先也感觉到来人,于是抬起头,他看了季予惜一眼,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季予惜走过去,想了想,在他旁边坐下。
就像聊天一样,他问:“林雅是个优秀的孩子,养这样一个女儿,一定用尽了你全部的心血吧?”
郑理先点点头,“她妈妈走的早,我总担心她受欺负,从小都护在手心里长大的,她也一直很听话,很心疼我。”
“恕我冒昧,她后来发生了什么?”季予惜问。
郑理先还是没有意外,却突然变得很难过。“她死了。”
这下,季予惜也愣住了。他设想过很多种关于林雅的结局,却没有想过她会死。一场无疾而终的早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伤害。
这个瞬间,季予惜甚至怀疑是不是单予安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
可是凭他对单予安的了解,单予安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
“是意外还是……”季予惜试探地问。
“你也不敢相信吧?”郑理先突然哽咽了一下,“其实我也不懂,只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早恋,为什么她会选择自/杀。她明明知道,我有多舍不得,有多难过。”
“真的只是因为早恋?”季予惜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郑理先点点头,“他们是在我办公室认识的。单予安找我问一道物理题,我女儿也在场。连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等我知道的时候,单予安已经快要高考了。我怕影响他,就没有戳穿这件事,想着等高考结束再和他们聊这件事。”
郑理先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讲:“高考结束后,单予安去了他父亲那里,直到成绩快出来的时候才回来。”
季予惜起初还愣了一下,突然明白郑理先经历过的世界里,他姑姑和姑父是离婚了的,单予安跟着季青白生活,单靖远也离开季氏集团去了外地重新开始。
郑理先又说:“等他回来后,我还是没有找到机会开口提这件事。因为单予安没考好,我女儿那几天里也愁眉苦脸。没想到成绩出来不久,单予安就找她分手了。”
季予惜小心地问:“那她是什么时候……”
郑理先摇摇头,沉默一会儿,才说:“在单予安上大学之后。其实早就有倾向了,是我没发现。她经常一个人哭,我以为她是放不下单予安,还带她出去旅游。但她一直郁郁寡欢,每天看着都特别累。我后来才在她的日记本里发现,她失眠很久了,为了让我放心,才会同意陪我出去旅游。那个时候,她已存死志。”

说到这里,郑理先和季予惜都沉默了一下。
季予惜颇有些欲言又止,林雅明显生病了,未必就是单予安和她分手的错。
郑理苦涩地说:“其实我知道可能她很早就生病了,和单予安分手,只是一个诱因。但是除了单予安,我怪不了别人。”
他看向季予惜,脸上的表情沉静又阴郁。“我知道你想劝我放弃,那是不可能的。不是他死就是我女儿死,我不会让我女儿再死一遍。你不知道当我醒来,发现一切还有机会的时候,我有多高兴。”
在寒假的某一天,他像往常一样,检查完女儿的作业后回房睡觉,像往常一样醒来,一天天过日子,直到女儿死亡的那天,他才如梦如醒一般,从那个寒夜再次醒来。他永远也忘不掉,那天晚上他醒来后,急匆匆打开女儿的房门,看到她沉静地睡着时,是多么狂喜。
那是失而复得的感觉。
季予惜问:“你答应了曾巧什么?”
郑理先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到曾巧,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她帮我做完这件事,可以去另外的世界生活。和之前她的系统告诉她的一样,只不过我的承诺是真实的。”
季予惜听懂了,“之前是假的。”
郑理先笑了一下,“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我只是点单的客人,接单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是接单的人,其实他们都清楚,接单的一直都是系统。尤其在点单模式中,系统和宿主之间是系统占据主导地位。被系统选中的宿主,只能算是利用完之后的炉渣。比如季予惜之前围观过的那个女主的娘,全家被砍头的时候系统也没帮她躲过一劫。
“你觉得你现在的身体还能撑到女儿长大吗?”季予惜问。
郑理先当然知道他要付出的代价并不低,此前因为点单任务失败,他已经付出了代价,如果再把曾巧送往其他世界,只怕他自己的生命也会所剩无几。
“就算没有了单予安,你能确定你女儿一定不会喜欢上别人,再和别人分一次手吗?那个时候你可能也不在了,她更加不会留恋这个世界。”季予惜提醒他。
郑理先愣了愣,却突然凶狠地说:“我不会让我女儿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个世界上。它既然有办法让我重来一次,就一定有办法让我多活几年。”
季予惜一怔,倒是没想到他打的是这个主意。主脑无所不能,对它来说,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请求,但要付出的代价却并不小,郑理先可能不知道,他会渐渐付不起。
“要不,我给你看看单予安如你所愿消失之后,你女儿的世界。”季予惜突然说。
郑理先愣了愣,不太敢相信,“你能看到?”
季予惜闭上眼感受了一下,说:“试试吧。”
他的系统板块全都锁定了,之前仅存的功能只有系统缓存里的那些书。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系统背包解锁了一个格子,格子里是他从前最常用的预知未来的道具。
季予惜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用这个道具,现在也只是碰碰运气。他伸出手,让郑理先握住,然后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动用了这个预知道具。
很快,一个新的世界在他和郑理先面前展开。
他们在高中校外,是郑理先教学的高中。周末放假,学生一个个背着书包从校园里走出来,再互相道别,各自往自己家的方向走。郑理先有些焦急,终于他看到了他的女儿。
林雅是一个人,背着书包低着头,她的耳朵上挂着耳机。
然后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竟然是郑理先自己。这不过这个‘郑理先’已经满头白发,身体瘦弱地像是被风一吹就能倒一样。
郑理先看着那个‘郑理先’,目光复杂。
“小雅。”‘郑理先’叫了一声。
林雅戴着耳机没听到。‘郑理先’走到她身边,林雅抬头,忽然急道:“爸,不是让你在家等着就行吗?”
‘郑理先’笑了笑,“我在家也着急,就想出来走走。”
林雅扶着‘郑理先’往家的方向走,一路上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说他身体不好,现在也不教学了,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不要担心自己的话。
‘郑理先’都笑着答应了。
跟着他们身后的郑理先沉默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
到家之后,林雅去厨房做饭了,她很熟练地煮了两碗面条,端出来后,喊道:“爸,吃饭啦!”
‘郑理先’躺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遥控器,一动不动。
郑理先紧紧攥着季予惜的手,有些不敢置信。
林雅走过来一看,一句话没有说就跪下了,再抬起头时,她泪流满面。
‘郑理先’的丧事办的很简单,郑家没什么人了,林雅又只是个小姑娘,她把父亲送到殡仪馆,又抱着盒子回来。在家里设了简单的灵堂,然后跪在灵堂前烧纸。
她守了七天灵堂。
第八天的时候,林雅终于出门了。
她去超市买了很多东西,买了肉和菜,买了饮料,买了炭火。
这个晚上,她一个人煮着火锅,面前放了三只碗。她还倒了三杯啤酒,对着空气,说:“爸、妈,我太累了,你们带我一起走吧。”
郑理先看着她的身影,心都要碎了。
如果他能出声,他一定出声好好安慰女儿。但是他们只是旁观者,别人看不见,也听不到。
林雅一个人说了很多很多话,说她这么多年一直很累,也说她爸爸有多累。说她知道她爸爸的心血都在自己身上,是她自己不识好歹,时常觉得窒息。说她一直想熬到上大学,但她爸爸生病了,她不可能丢下爸爸一个人去外地上大学。说她爸爸去世她很难过,可她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终于不用为了爸爸硬撑。
她每说一句,郑理先就拼命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得快要窒息。
说到最后她累了,伏在桌子边睡着。
郑理先觉得不对劲儿,隔着空气喊了好几声小雅,但林雅一动不动,直到他们发现林雅早就点好了炭盆。
郑理先顿时崩溃了,捂着脸痛哭。
季予惜腾地放开他的手,睁开了眼。他们回到了现实世界里,还是在钢琴班的走廊里那条长凳上。但郑理先的情绪还在崩溃之中,他蹲下身子,毫不顾忌地嚎啕大哭。
季予惜说:“这次没有单予安,她连高一都没有熬过去。”
郑理先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知道季予惜没有说错,问题不在单予安身上,而是在他自己身上。他才是小雅自/杀的原因,可他根本不知道他哪里做错了。
季予惜转了方向,蹲在他面前,诚恳地说:“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她没死你也没死,从现在开始改变,也许会不一样的。”
郑理先十分迷茫,“我从哪里开始改变?”
季予惜说:“她已经告诉你了,从给她更多自由开始。不要盘问她交了什么朋友,也不要侵占她全部的时间,给她留一点能呼吸的缝隙,孩子永远比你以为的还要爱你。”
“已经来不及了。”郑理先却忽然摇头。
“怎么会?”季予惜不赞同,“把你和曾巧的约定取消掉,养好身体,照顾好自己和林雅,会好起来的。”
虽然郑理先想要多高的寿数应该是不可能了,但活到林雅读完书开始工作,还是没问题的。
“不可能的。”郑理先摇摇头,又说,“我女儿才这么小,我真的好舍不得她啊。”
季予惜:“所以才更要阻止你啊,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们看到的场景,很快就会发生了。”
他说着,也有些心急了。因为他不知道曾巧的情况,不知道单予安有没有危险。如果郑理先迟迟不肯取消他和曾巧达成的合作,曾巧成功的那一刻,就是单予安有危险的时刻。
郑理先又说:“其实我梦里的场景未必会发现吧?单予安的父母就没有离婚,是因为你吗?”
他看向季予惜,目光又有些不确定。
季予惜只想尽快说服他,停止和曾巧的合作,于是点点头,说:“可能吧。”
“我就知道。”郑理先忽然又笑了,“让我重活一次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轮到我头上呢,我的运气一直都那么差。”
“什么?”季予惜听不懂。
“那就拜托你了,照顾好我女儿。还有,小心它。”郑理先突然站起来,从楼里直奔出去。
“等等——不要冲动!”季予惜跟在他身后,心跳加速。他在那个瞬间,明白了郑理先的想法。
郑理先回头冲他笑了笑,然后飞奔向车流。
季予惜的瞳孔乍然紧缩,像是不敢相信一样,盯着郑理先被撞飞的身体。
同一时间,ICU的曾巧忽然深呼吸,然后睁开了眼,剧烈地咳嗽。单予安被包裹着穿过人行道,和一辆失控的小汽车擦肩而过。
很快,周围人声鼎沸,各种惊呼和急救的身影来回奔忙。
荀鹤赶到季予惜身边,扶住他,关切地问着什么。
“他死了。”季予惜喃喃道。
“我知道,他是自/杀的,和你无关。你不要多想。”荀鹤冷静地扳过他的身体,不让他看车祸现场。
紧接着,季家人也整齐地来到他的身边,一个个脸上都挂着关切的神情。季予惜又对着他们说了一遍:“郑理先死了。”
大家都已经看到了,全都出声安慰他。
季予惜又说:“林雅,她还在上钢琴课。”
许是因为隔音效果太好了,他们在外面闹成这样,里面都没有人出来看。
季母说:“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她的。”
事情经过他们都知道了,刚才季予惜和郑理先对话的时候,他们就在附近,听得清清楚楚,也对事情有了大致的了解。
“那就好。”
季予惜说完这句话,眼睛一闭,忽然昏倒。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没错,他睡了将近二十个小时。季家人包括荀鹤、沈栖还有慕童,甚至连季青白和单予安也回来了,都守在他的房间里。
季予惜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饿。
他一睁眼,大家全都围上来,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季予惜摇摇头,说:“我饿了。”
季母赶紧让芳姨去做饭。
魏医生见缝插针地过来,给他做基础检查,检查完之后,说:“一切正常,没什么问题。”
大家这才松一口气。季予慎说:“惜宝,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季予惜想坐起来,荀鹤占着胳膊长的优势,赶紧伸手扶了一下。季予惜道了声谢,然后问:“我睡了多久?”
季予慎道:“二十个小时。”
季予惜腾地想起来昨天下午发生的事,他脸色一变,忙问:“郑理先……”
季予慎忙说:“别担心,他的事情处理完了。他是自杀,和你没有关系。”
“我不是说这个。”季予惜欲言又止。
季予慷紧跟着说:“你担心林雅吗,她在华姨家里。”
“啊?”季予惜十分迷茫,“华姨家里?”
季母点点头,“我本来想带她来我们家的,但是我们家里人多,她的状态也不太好,刚好你华姨找我逛街,我就把小姑娘交给她了。你放心,安华很喜欢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会照顾好她的。”
“她可能有点心理问题。”季予惜又说。
季母再次点头,“我也知道,她当时看到郑理先的遗体,状态就不太对。你放心,安华都知道的。过几天我们再商量她的去处。”
林雅十五岁,需要一个监护人,可她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大家确实没想好,要怎么安排她。
季予惜说:“郑理先把她托付给我了。”
季母沉默了一下,说:“那等你休息好了,再决定怎么处理这件事。”
季予惜这个时候才看到季青白和单予安也在房间里。他愣了一下,问:“姑姑和予安什么时候回来的?”
季青白说:“就是昨天晚上,听说你晕倒了,我们就赶回来了。”
季予惜:“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季青白:“没有,很安全。”
说了几句话,芳姨端了清粥小菜上楼,大家就不打扰季予惜吃饭了,陆续离开他的房间。荀鹤留在最后没有走,他知道季予惜有很多想问的,但是没办法问出口,他留下的目的就是给季予惜解惑。
单予安也想留下,被季青白揪走了。
几天不见,他的变化超级大。今天见到季予惜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也就是季予惜刚醒,才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一行人下了楼,大家并没有各自散了,而是聚集在一处说话。单予安已经从母亲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全部起因、经过和结果,他很愧疚,既有对家人的愧疚,也有对还不认识的林雅的愧疚。
他最了解自己,按照他妈的说法,原本的世界里,他父母因为误会离婚后,他是跟着妈妈的。
别看他是一个开朗的小孩,但父母离婚对他的影响也是很大的,很可能在那样的背景里,他认识了林雅。林雅自小没有母亲,他家也突遭变故,两个人有了共同话题,而后越走越近。他其实不太相信自己有多喜欢林雅,如果真的喜欢,他绝不可能会因为高考失利就提出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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