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予惜按照荀鹤说的,果然在书中三楼的位置找到了百宝箱。
季予惜:[你好聪明!]
荀鹤:[怎么玩起这个了,喜欢解密我带你去玩密室啊!]
季予惜:[就是无聊,随便玩玩。]
荀鹤:[那我讲点不无聊的事情?周律调查报告出来了。]
季予惜:[!]
季予惜:[什么结果?]
荀鹤:[你在哪里,我们见面说。]
季予惜就把位置发给了他,然后告诉大哥,他下午要和荀鹤出去一下。
季予慎又开始泛酸了:“他有时间吗?”
毫无所觉的惜宝没理会大哥的心情,直接说:“忙完了啊。大哥你自己在公司待着吧,我见过荀鹤到时候直接回家。”
说着,季予惜还在挑小零食,有几样刚才吃着很不错,他准备带给荀鹤尝尝。
季予慎烦躁地转着笔,交待他:“不要回家太晚了,注意安全。”
“知道了。”季予慎答应着,等荀鹤的电话打过来,他就开开心心地走了。
荀鹤没来及回去换衣服,他还穿着婚宴的衣服,只是把外套脱下来,衬衫挽到小臂处。他开着一辆其貌不扬的SUV,是季予惜不认识的车标。
上车后,荀鹤还给他买了奶茶。季予惜道谢后,把他带下来的小零食递给荀鹤。然后问:“你说周律师的调查报告出来了?郭宁和安述青有血缘关系吗?”
这个应该最好查的,只要查下两个人的DNA就有结果了。老实说,在季予惜的猜想中,他以为周律师查这个根本用不了一个星期那么久。
荀鹤:“这个没有查出来,周律师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安述青。最后查了他的出入境记录,发现他出国了。”
“什么?”季予惜完全没想到,他还以为这一项比较好查呢,“在国外就没办法查了吗?”
荀鹤说:“不是没办法查,是比较复杂,周律师说他可以出国找人。但是我外公还有第二项委托,他就先完成第二项委托了。”
“所以他的报告是关于两个人的身世?”季予惜有点不敢置信。
这确实在季予惜意料之外,第二个委托是查清他们两个的身世。当时委托的时候,周律师还说不一定能办到。没想到反而是简单的没完成,困难的完成了。
荀鹤点点头,说:“也是凑巧。他打听到了当时安述青被收养时,安家一个保姆的住处。那个保姆年纪大了,辞工回家养老,但她身体很好,记忆力也很好,还记得当时抱养安述青的细节。”
按照保姆的说法,那年安家新添了一个少爷,一生下来就十分羸弱,三天两头生病,后来有个高人给安家出主意,说是让抱养一个年龄相仿,八字相合的婴儿,一起养着,渐渐就壮实了。
此后安家一直在寻访合适的婴儿,听说某一户人家有一对双胞胎,和安家那位小少爷是同一天出生,八字再相合不过,安家就去问他们家愿不愿意让孩子到安家来。
但是好好的人家生养了一对双胞胎,又怎么可能送人呢。
见他们不愿意,安家只好继续找。只是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这个时候,那对双胞胎的父母竟发生意外葬身火海了,按照事故调查报告,是房子线路老化引起的火灾。而那对双胞胎很幸运的不在家,从而躲过一劫。
只是双胞胎的亲戚们,也养不起两个孩子,就动了心思,想送养出去。这下安家的机会来了,他们家把双胞胎其中的哥哥收养了,取名安述青。
说也奇怪,自从安述青到来之后,安家原来的小少爷,真的不怎么生病了。但是保姆也说,安述青不如安家少爷聪明,小时候俩人上同一所学校,养子就比不过亲子,长大后更是不如。亲子已经能在自家公司独当一面,养子还在外面花天酒地,隔三差五地换女友。
去年他总算是遇到了命定之人,结婚了,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才算消停。
季予惜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安家想要孩子,就凑巧发生了火灾,变成了孤儿?”
荀鹤:“是意外还是人为,现在已经无从查证。周律按照那个保姆的描述,找到了双胞胎的亲戚,询问另一个婴儿的下落时,全都支支吾吾,没有一个清楚的。”
季予惜想了想,说:“那按照常理判断,很可能那个婴儿被弃养了,然后送进了福利院,就是郭宁。”
荀鹤:“我也是这么猜的,周律师还去福利院查问当时郭宁的收养情况,据老院长说,是有人把孩子放在了福利院门口。当时大概三岁左右,身上什么都没有。郭宁还是院长起的名字,老院长说,郭宁很招人喜欢,不到半年,有人来领养,就挑中了他。”
“什么?”季予惜又愣了,“郭宁不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荀鹤说:“对,他不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周律师前一份报告中也写了,他是被人收养,但没成年父母就过世了。他又回到福利院呆了几年,之后外出上学,正常工作。”
“原来是这样。”季予惜点点头。
他想了想,又说:“那周律师还要出国找安述青吗?其实按照这些线索推测,他们两个应该就是那对双胞胎,要不然世上哪有那么像的的人。”
调查到这里,已经能证明郭宁和安述青是两个人了,那之前他们怀疑王安华的未婚夫出轨就是无稽之谈。那天他和荀鹤看到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安述青。
“是啊,不过周律师追求严谨,他已经在办签证了,说既然接受委托,就一定要出结果。”荀鹤聊着天,车开得很慢。
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又问:“安家的事你想听吗?”
“当然要,我还等吃那些前女友的瓜呢。”季予惜忙说。
按已知条件可推测,昨天到现场的前女友其实是安述青的前女友,因为保姆说,他有过很多女朋友,加上他本身又和郭宁长得很像,所以用他和前女友的照片来混淆视听是最方便的。问题是安家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荀鹤说:“你还记得昨天你指给我的那两个人吗?”
季予惜点点头。
荀鹤说:“他们一个是安家本家的叔叔,一个是安老太太的侄儿。”
这件事是安家本家和安老太太两边的意思,目的就是搅和王安华的婚礼,至于为什么要搅和王安华的婚礼,这也是王家人想知道的。
所以昨天出事以后,王家没客气,把前女友和安家两个叔叔都扣下了,说晚上还有答谢宴,请他们务必参加。等到晚上夜深人静,经过询问才知道,原来王安华的母亲去世之前留有一笔不小的遗产。她的遗嘱上写明,这笔遗产一分为二,王安华和安平各得一份,在两人各自结婚之后可以动用。
这笔遗产对安家来说算是挺大一笔了,但对王家来说,其实不值什么,王安华自己的资产都比这个多。问题是,王安华四十几岁了,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她母亲还留有这样一份遗产。
据那两个叔叔所言,王安华的母亲委托了律所处理遗产。安平的那份,在他结婚的时候,已经分给他了。王安华的那一份,还由律所代为打理。
安家老太太本以为王安华一辈子不婚,那她那一份就会一直留着,直到她离世,然后安平的孩子是和她血缘最近的亲人,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
荀鹤说:“按照他们的陈述,应该在华姨婚礼结束之后,就会有律师上门,移交属于华姨的那部分遗产。”
“可是这中间有问题啊。”季予惜不解,“就算他们搅和了婚礼,难道华姨就会离婚吗?如果不离婚,那份遗产不还是要移交?”
荀鹤摇摇头,说:“你不了解华姨,如果婚礼上让她那么丢脸的话,她说不定真的会离婚。”
季予惜想想那个场面,一群前女友拉着条幅来送祝福,好像在说,这是我们不要的垃圾,送给你了。在当时的环境里,有照片为证,加上一时无法查清她们的身份,确实稍微有点气性的,都有可能当场悔婚。
这条计谋不高明,却胜在管用。
“那现在华姨要怎么处理?”季予惜问。
荀鹤:“昨天晚上问清楚后,华姨就要去安家要说法,我外公说,今天还要再办一场喜宴,等今天事情结束之后再说。如果安家还要脸,会亲自上门解释。要是不要脸,那我们也不用客气。”
他说着,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
“我们要去哪里啊?”季予惜终于想起来问了。
荀鹤笑道:“带你去看热闹。”
汽车在宽广的马路上飞驰,大概跑了一个小时,速度慢慢降下来。这里是D城的城郊,高楼和车流量明显比不过市区,但是有很多拆迁房。
季予惜隐约猜到一些,问:“你要带我来安家?”
荀鹤笑道:“婚宴结束了,安家没有人来,只能华姨亲自上门要说法。”
季予惜眼睛一亮,“华姨已经到了吗?早知道让我妈来了!”想到季母舌战安老太太的场面,季予惜还有点心痒痒的。
荀鹤:“失策了,没想那么多。华姨应该已经到了,我接你的时候,她和舅舅们就先走一步了。”
他把车停好,领着季予惜进了小区,按导航走到楼下。
这个时候,他们差不多能听见楼上的动静,季予惜疑惑地向上指了指,看向荀鹤。
荀鹤点点头,“二楼,要上去吗?”
季予惜赶紧点头,荀鹤便带着他上楼。二楼正对着楼梯口的那户人家,房门打开,里面的争执声隔老远都能听见。
安老太太扯着嗓子吼道:“你都那么有钱了,贴补贴补你弟弟怎么了?你弟弟也是你妈生的!你都不觉得他可怜?”
王安华冷笑道:“别扯那么多,我今天就是来要说法的。婚礼上那些前女友还有照片的事,我就想问问是谁干的?是安平吗?”
安老太太:“关安平什么事?是你眼瞎找了个烂男人,你也不看看昨天婚礼上大家都怎么笑话你的。你还有脸继续办!”
王安华声音提高八度:“我还想问呢,我难道不是我妈生的?我妈给我留有遗产的事,我二十多年后才知道,哪有这样的道理!为了吞我妈留给我的遗产,竟还要毁了我的婚礼,这就是亲奶奶做的事!”
安老太太嗓门更大了,“是我不让告诉你的!一个丫头片子,还想分遗产,王家给你的够多了,你还不知足,还惦记我平儿的东西,老天怎么不一道雷劈死你!”
她的眼睛像是毒蛇一样,冷冰冰地看着王安华。
王安华原本愤怒的心情,瞬间被浇灭了。这不是她的奶奶,只是一个恨不得她立刻去死,好继承她遗产的伥鬼!
“老太太说这话,是当我们王家死绝了吗?”
一个男声从房间传出来。
“是王导?”季予惜诧异了一下。
荀鹤点点头。
王导继续说:“安华母亲的东西说起来还是我们王家给的,留给她的两个孩子我们没意见,属于安华的那一份,就算你们不想给也得给。遗嘱可不是你藏起来不让安华瞧见,就没有效力了。要是不想挨官司,就不要动歪心思。安家本家我们还瞧不上眼呢,别以为拉了安家本家来壮胆,我们就没有办法了。”
季予惜默默点赞。
王导继续说:“老太太还没问过你侄儿呢,是一点都不关心吗?”
安老太太静了一瞬,立刻疯了一样嘶吼:“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王导:“我没把他俩怎么样,他们自己私闯民宅,送去警局受点教育,相信很快就能回来了。”
季予惜歪着头看荀鹤。
荀鹤解释说:“昨天晚上的事,本来已经放走了他们,他们自己溜回来想找那几个女生,华姨就报警了。”
里面正闹着,楼梯上突然传来脚步声,季予惜和荀鹤一起扭头看。一行四人从楼梯上来,跟在最后的,竟是原子夕。
荀鹤轻轻说:“是安家本家的人。”
第034章 搞个大的
原子夕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季予惜。她愣愣地看着曾经的小叔子,嘴角蠕动半天,也没有开口。
倒是原子夕旁边的男人朝荀鹤和季予惜点点头,然后走进安家。
原子夕最后看了一眼季予惜,也跟着进去了。
荀鹤小声问:“这就是你的前大嫂?”
季予惜点点头,原子夕看着比离开季家时更瘦了,也不再像从前那样,看人总是仰着下巴的感觉。
季予惜曾听季母说起过一次,原家是和季家做生意的,有一多半订单都依赖季家。也许当初原子夕给大哥下药的事,也不全是她一个的想法。如果不是季原两家结亲,原家在三年前就会关停一大半生产线。后来原子夕嫁给大哥后,原家有了季家的订单,才渐渐恢复元气。
只是现在两人离婚后,那些合作自然也就停了。现在看原子夕的样子,可能她回家后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吧!
季予惜还是感觉挺唏嘘的,但要说多同情那也没有。他可不会忘记,如果季家败落后,他大哥半身残疾时,原子夕是会抛弃他的,并且会蚕食原属于季家的产业。
荀鹤轻轻拍了拍他。
季予惜回神,听见房间里的声音压低了很多。
荀鹤便说:“我们也进去吧。”
他带着季予惜进去,站在了最角落里。
岂料安老太太一眼看到了他们俩,马上就冲着他们俩说:“去去去,有你们什么事?你们是我安家什么人啊,说进就进,要不要我老太婆也报警告你们一个私闯民宅?”
王安华回头一看是他们俩,直接招招手让他们过来,“他们一个是我外甥一个是我干儿子,怎么不能来了?您索性报警把我也一起抓了呗!”
王导淡淡地看了外甥一眼,这小子先前说有事,原来是去接人了。还有季家这个小儿子,就这么爱吃瓜,回回瓜田里都有他。
“大娘,闲话就不要提了,说正事吧。”安家本家一个五十多的中年人直接开口,他刚才说他是安述青的养父,想必在安家是有话语权的。
房间里几人齐齐看向他。
他也不矫情,直接对着王导说:“王导,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是我们安家做的不对,差点毁了大侄女的婚礼。在这儿给你们赔罪了,子夕。”
他看了眼原子夕。
原子夕就从包里掏出来一个首饰盒,打开后递到王安华的面前。“安华姐姐,这是舅舅和安家的赔礼,你不要嫌弃。”
盒子里是一对龙凤呈祥的金手镯,一支凤尾金钗,并其他小巧的金饰。
安老太太看得眼都直了,“怎么送她这么好的东西?”
“大娘!”安述青的父亲提高了声音,“这事儿本就是安家做得不对,大侄女在婚礼上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你做奶奶也该表示表示才是。”
“我一个老太婆哪有东西可给她的。”安老太太闭上嘴不说话了。
王安华没接东西,她看了看王导。
王导轻轻点头,王安华这才伸手,“那就多谢伯父了。”
有了赔礼的事打头,接下来的话就好说了。
安述青的养父说:“事情我了解清楚了,是我家小弟和大娘的侄儿俩人莽撞,因为见侄女婿和我养子长得像,就想搞个恶作剧,他俩没分寸,让他们受几天教育也是应该的。只是这件事,和我养子无关,他最近在国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昨天打电话的时候,他也很吃惊,希望大侄女和王家看在他不知情的份上,就不要怪他了。”
原子夕也接话说:“述青表哥真的出国了,因为有时差,我们和他联系上就晚了点。我可以作证,述青表哥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听说有个人长得和他一模一样,他也很惊讶呢,还让我把照片发给他看看。”
季予惜悄悄看向荀鹤。
【这个人讲话很有意思,他的意思是婚礼上的闹剧是他小弟和这边安家的主意,和他们家没有关系。王家如果要找事,希望能找准仇人,不要误伤他们这一脉吗?】
荀鹤也悄悄和他交换神色,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王导想了想,说:“安述青和我妹夫是亲兄弟吗?”
安述青的养父沉吟片刻,说:“有可能是,当初我领养述青的时候,他们家是一对双胞胎,述青是老大。另一个孩子当时在孩子亲叔叔那里,听说侄女婿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也许中间出了什么差池。但我们没有告诉过述青的身世,他不知道他还有一个亲兄弟。我看等述青回国,让他和侄女婿见一见,再不然做个DNA验一下,如果是亲兄弟也多个亲戚不是。”
此时他旁边另外一个安家的叔叔也说:“到时候更是亲上加亲了。要不是这次事情闹得大,我们也没想到,安王两家还有这样的缘分。”
王导看了看王安华,询问她的意见。
王安华便说:“既然伯父亲自来赔礼道歉,婚礼上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只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产,是我应得的,我要拿回来。”
安老太太脖子一梗就差说出要钱没有的话来。
安述青的养父却说:“这本就是应该的,之前我们不知道你母亲还有这样的遗嘱,既然知道了,自然按照你母亲的意思来。且你已经结婚,那明天就让律师到你家去处理这件事,我们都没有意见。”
“怎么没有?”安老太太终于忍不住张口,“安平领着两个孩子和我一起挤在这个破房子里,你们都不可怜他的?凭什么安华住五层大别墅,我平儿就只能住这个小破房子。她都那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盯着她母亲留下来的这么一点东西?”
安家本家的几个人没想到她竟会赤/裸/裸地把话挑明,一时都有些无语。
“奶奶!”此前一直躲在房间里的安平终于忍不住冲出来,他的脸上尽是难堪,匆匆冲着一屋子的长辈点点头,又说,“我早就说了那份是姐姐的,我不会要。我妈留给我的东西,你要是舍得拿出来花,我们怎么可能过得这么紧巴。”
季予惜耳朵顿时竖起来了,【安老太太难道还克扣她亲孙子的东西?】
安老太太听他这样说,脸上也有些不好看,“什么叫我不舍得拿出来,你们一个个花钱大手大脚的,这家我要是不当,我们一家子早就喝上西北风了。你没成家前怎么不嫌我当家了,现在倒说这样的话。”
安平似乎也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奶奶争吵,他的脸憋得通红,憋了半天,最后说:“反正我姐姐的那份我不要,你也别拦着我姐姐拿,今天这么多长辈在,你拦也没用。”
安老太太气得伸手在他身上打,“我都是为谁争东西的?你这个没良心的。”
“为谁争只有你自己最清楚。”安平的妻子靠在卧室门口,扣着手指,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季予惜的目光立刻又移到她的身上。
【她好像话里有话?】
上回王安华的婚宴上,季予惜见过她。当时对她的印象和安平差不多,都是一个比较沉默寡言的形象。没想到她也是一肚子怨气啊。
“有你说话的份吗?”安老太太立刻喝止。
安平的妻子哼了一声,转身回卧室,还把门关上了。
“她是这家的孙媳妇,她都没说话的份,那谁有说话的份?”
王安华嘲讽地看着安老太太。倒是安平猛地看着姐姐,眼圈顿时红了。王安华的目光移过去,平淡地问:“弟妹那话什么意思?”
安平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安老太太立刻道:“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王安华:“我妈的事我就能管,安平,我就问这一次,你要是不想让我管,我立刻闭嘴。”
安平张张嘴,最后说:“就是爸的老婆,总是让爸来问奶奶要钱,说两个孩子养不起,奶已经把自己的钱给得差不多了……”
他说着,频繁地看向安老太太。
季予惜差点忘了,这姐弟俩的父亲二婚还有两个孩子的事。荀鹤当时说,他跟安家也不怎么来往了,没想到养老没他,要钱倒是有他了。
王安华冷笑道:“真不错,我妈的钱还能给我爸养后老婆和后儿子用。伯父,我家的事,还得您做主,您觉得我奶这样合适吗?”
她把众人的焦点转移到安述青的养父身上。
安述青的养父是安家这一辈的当家,他辈分虽然比安老太太低,安老太太却不怎么敢违拗他的意思。见他看着自己,立刻辩解说:“平儿的钱我一分没动,我分得清轻重。”
虽说儿子总是拿另外两个孙子说事,不过安老太太心里清楚,能管她老的就只有一个安平,连儿子都是靠不住的。所以哪怕儿子每次来要钱,画再大的饼,她都没敢把安平的那份给出去过。即便如此,她自己存了一辈子的养老钱也被骗去大半了。
想到王家的人就在旁边看着,安述青的养父权衡之后,就说:“大娘,不是我说,你年纪大了,安平也四十岁的人了,你就把他的东西给他拿着。他那俩孩子也快成年了,用钱的地方多得很。安平是个孝顺孩子,你防着自己亲孙子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指望那两个没回来看过你的孙子给你养老?”
其他几个安家的叔叔们也是这个意思。
安老太太舍不得钱包,硬着头皮说:“我不是舍不得给安平,是他自己不管钱,总让媳妇当家。”
“媳妇当家怎么了,他们结婚快二十年,生俩孩子,你还怕孙媳妇卷钱跑路了?”安家本家几个人说着都笑了。
“那可说不好。”安老太太眉毛一挑,就要开始讲古。
安述青的养父抬手打断她的长篇大论,说:“大娘,今天王家也在这里,不要让人看了笑话。王家既然要来给两个孩子主持公道,咱做的不公道的地方就得改。”
他顿了顿,看安老太太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又说:“今天我们三家都在,不如就把弟妹当时的遗嘱拿出来,遗产分清楚了,让他们姐弟俩各自拿各自的份,我现在就让律师过来。”
他说着,就掏出手机来,准备打电话。
安老太太如何肯,阻止道:“安平那份在我这儿,我倒是能给,安华的还没过户,着什么急啊?”
“能今天办的事情不要拖到明天,趁着王家也在,也好做个见证。”安述青的养父直接做了决定。
安老太太年老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她想了半天,最后把气撒在安平身上,“你就这么看着他们一起欺负你奶奶,我真是白疼你了!”
她抬手又要去打安平,虽然她年纪大了,也没什么力气。安平挨两下也不怎么疼,王安华却突然炸了,“你不要打他了,从小一直打他,他有今天,都是让你打的!”
安老太太又气得想打王安华。
王安华可不会站着不动,她一把捏住安老太太的手腕,说:“我已经不是小时候了!”
安平一个大男人,啜泣着捂住了脸。
王导轻轻叹了一口气。
季予惜也有些不忍心,【这老太太肯定没少打华姨和她弟弟,真是个老不死的。】
他甚少这么骂人,这次又是在心里想的,倒没有觉得会有人能听到。
荀鹤悄悄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笑意,小惜真是嫉恶如仇啊!
这天在王家消磨了半天时间,不过季予惜并不觉得累。事情最后都完美解决了,安老太太再不愿意,当着安王两家的面,也把属于安平的那份拿出来给了安平。安平转手就交给自己妻子收着,没把老太太气得晕过去。
律师也来到安家,和王安华做了交接,王安华也顺利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她摸着她母亲留下来的首饰盒,有些泪目。
许是母亲的旧物勾起了她小时候的回忆,临走的时候,王安华难得给自己弟媳说了两句话,只说让她没事的时候多去她那边玩。
那个话不多的弟媳受宠若惊,安平又没忍住落了泪。
所有人都很满意这个结果,只有安老太太不满意。她冷哼着,一直不开口说话,指望有人来问她的意见,可惜直到众人离开安家,都无人理睬她。
荀鹤看见季予惜多次回头看这个老太太,于是告诉他:“安平舅舅很孝顺的,以后也不会缺她吃穿,只要她好好的,不搞幺蛾子,晚年不会受苦的。”
季予惜点点头,却在心里想:【只要她还有个不靠谱的儿子,晚年就不会多幸福。】
不过这些就是别人的家事了,他就是一个吃瓜的。
等出了安家小区的大门,王导和安家本家那几个告辞分开。原子夕却想是有话要对季予惜说一样,她看着季予惜欲言又止,荀鹤立刻护小鸡一样,把季予惜挡在了身后。
原子夕最后什么也没有说,跟在她舅舅身后离开了。
季予惜有些猜不透,“她想和我说什么呢?”
荀鹤:“不管她要说什么,都轮不到和你说。她要找也应该找你大哥,或者季夫人。”
说不定就是因为小惜年龄小,她觉得最好骗,这才要找小惜说话。幸好自己反应快,没让她得逞。荀鹤在心里微微得意。
王导走在前面,问王安华:“妹夫去哪里了?”
说起来是有点奇怪,虽然是王安华自己的事,但她是新婚,按理说丈夫是应该陪着一起来处理的,毕竟多个人哪怕是壮胆也是好的。可婚宴结束后,郭宁就不见踪影了。
当时王导还问了一句,王安华只说这是自己的事,不想让郭宁插手。
但是他们在安家待了一下午,就连季予慎都给季予惜打了两三个电话,这个妹夫却没有问过王安华一次。
和荀鹤一样,做导演的总是观察得较为细微。王导下意识觉得这样不太符合常理,哪有这样的新婚夫妇?他心中觉得奇怪。
王安华看了眼手机,没有一条消息,她也不恼,只说:“可能有事吧,我们不管他。荀鹤和小惜都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餐厅,今天带你们去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