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见他真容一面却难。
如今,月笙泡水前将面具摘下,他在水里闭目养神,一出来就与杨逍四目相对,脸上毫无遮掩。
但他也不在意被人看到容貌。
他戴着面具做生意不过是为了方便二字。
月笙毫不客气的话引得杨逍笑起:“在下于这里欣赏春光美景,谁知却偶有一人突然入眼,看到阁下实非我所愿,不如阁下到别处游去?也省得打扰杨某的好兴致。”
杨逍这话分明是故意的,因为月笙脱下的衣服就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先前杨逍没有注意,现下这一扫却是瞧见了。
月笙怎么可能到别处去游,而他想要出来穿衣就得游去杨逍的附近。
“哼,那阁下难道不知,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这里是我先来的,要走,也是阁下走。”月笙冷笑道。
杨逍:“巧了,杨某却是不讲究这个,杨某更加喜欢后来者居上。”
月笙收敛起笑容,皱眉,目光却打量起杨逍。
这人长得着实不错,气度不凡,估计武功也不弱。
而观他说话的语气,估计久居上位,惯于发号施令,不听别人的吩咐。
“你确定不走?”月笙问道。
“杨某为何要走。”杨逍笑了笑:“这般美景,杨某还没有看够。”
也不晓得他说的是春光水色,还是湖里的人。
“好。”月笙也勾起唇笑道:“你不走是么。”
他这一笑,面容更显艳丽好看。
杨逍承认他出水的那一刻他竟有一时的失神。明明是一个男人,却长得比任何女子都还要好看。
如今这一笑,更叫他有片刻的微怔。
他道了声不走。
但很快,杨逍就听得一声尖唳的鸟鸣。
紧接着,他避身闪躲那双锋利的鸟爪。
这竟是一只先前不知躲在哪根树枝上的金雕。
在月笙笑完后,金雕便猛然冒出袭击杨逍。
鸟爪锋利如寒铁,那翅膀也扇动的剧烈厉害。
而就在杨逍分神避开金雕的攻击时,月笙早已上岸穿好衣服。
虽然他还来不及擦拭身上的水珠,以至于衣服贴于身上,但此刻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月笙在唇边打个呼哨,道:“阿呆,回来吧。”
阿呆不是这人的对手,再继续下去,那就不是一只普通金雕所拥有的武力值了。
金雕于是疾速飞离,在天空中盘旋一圈,然后落在了月笙身后的树梢上,一双锐利的鸟眸紧盯着杨逍。
杨逍赞道:“好鸟儿,这是你养的?”
月笙:“是。”
说完他抵拳咳嗽两声,脸色略白。
杨逍不禁皱了皱眉,看出月笙身体似有疾病,身子骨不大好的模样。
他也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道:“先前杨某也并非有意目睹阁下沐浴,不过阁下似乎身体有恙,湖水冰凉,还是少入为好。”
月笙看他一眼,“我还以为阁下要蛮不讲理到底。”
杨逍:“哈哈哈哈杨某蛮不讲理也是分人,对于阁下,杨某还是怜惜的。”
月笙皱眉:“你倒是能说会道,但我要换的衣服都被弄湿了。”
他空间里还有备用的衣服,很多,却总不能在这人的眼前拿出。
杨逍的目光落在月笙的身上,又由他的领口掠过,道:“那你想要如何?”
这回轮到月笙的眼神落在杨逍的身上,意思很明显,把你的衣服给我。
杨逍挑眉:“给你又何妨。”
他脱下外套递给月笙。
月笙不禁一愣,想不到他真的脱了下来,他接过披好。
杨逍又叫他在这里稍等一会儿。
随即,他拿出发射信号的东西,叫来明教一人,差遣他去买来合适的衣服。
在等待期间,杨逍问起月笙的名字。
月笙却暂时未答,道:“问别人之前难道不先报上自己的名讳吗?你又叫什么?”
倘若是旁人这般对杨逍说话,以杨逍的性子早就沉下脸拂袖离去,或者冷嘲热讽一番,哪里还会脱下外套给月笙披好,但谁叫眼前之人实在合他眼缘,令他想要多待一会儿,竟是舍不得生气。
“在下光明左使杨逍。”
“明教的人?”月笙道:“逍遥二仙?”
左使杨逍,右使范遥。
杨逍:“没错,阁下可是对明教也有偏见?”
月笙:“没有,我一向佩服明教抗击元兵之事。”
他嗓音淡淡,说话却叫人信服。
杨逍蓦然一笑,心情更好,道:“我与阁下一见如故,观阁下年岁,似乎比我小很多,不如喊我一声杨大哥,我叫你贤弟如何?”
月笙蹙眉:“贤弟难听,我姓纪,名唤月笙,你直接叫我月笙吧。”
杨逍嘴里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
不错,很是好听。
这般光风霁月的人物,他确实有心结交。
虽然初次见面稍有波澜,但之后谈话却深得他心。
或许,这纪月笙可以引为他杨逍的知己好友。
他的面具是露出嘴唇的普通白色面具。
杨逍不禁在他好看的唇形上停留一会儿,道:“月笙,你之后打算去哪里?”
“我离家许久,打算回家看看,但在回家之前,我打算去一趟峨眉。”
“峨眉?”杨逍蹙了蹙眉,道:“你去峨眉做什么,可是有要寻的人?”
“是。”月笙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峨眉如今的掌门乃是灭绝师太。
而灭绝师太深恨杨逍,只因当年杨逍气死灭绝师太的师兄孤鸿子。
如若杨逍与灭绝师太见面,怕又是少不了一场打斗。
但杨逍仍道:“我正闲来无事,不如与你结伴而行,也好多方照顾你一番。”
他见这纪月笙身体有疾,时常咳嗽,却依然一个人出行,一个随从都不带着。
而他偏偏长成那副模样,就算戴着面具也……这么久没有出现意外状况还真是幸事。
倘若有他在身旁,倒可以保护一二。
“光明左使竟是这般乐于助人的人吗?”月笙不由地挑眉。
旁人怕是都不敢妄想能有明教的杨左使保护,一二都是少的。
杨逍哈哈笑道:“不,我杨逍只助看得顺眼的人。”
“那杨左使就是看我顺眼喽。”
“这是自然。”
月笙便勾起唇笑了笑:“那就谢谢杨左使了。”
两人结伴一起往峨眉而去。
杨逍武功甚高,谈吐也极为不凡,有时比起一个武林高手,更像是世家公子。
而他若是有心想对一个人好,那么,还真是事事照料的详细周全。
月笙到下一个地方前,杨逍就早已将客栈等布置妥当。
他还准备了一些令月笙觉得可口的饭菜。
月笙看着这桌上逐渐全是他爱吃的饭菜,道:“未曾想杨左使竟是这般心细之人。”
估计每每吃饭,杨逍都在观察他爱吃什么,所以慢慢的,桌上就都是他常吃的一些饭菜。
杨逍:“我说照顾你一番自然是言而有信。”“不过,月笙也该改一改称呼了,杨左使……这似乎与我生疏了些。”
怕是明教的人都意想不到,有一天杨逍居然会如此照顾一个男人,还希望他改口叫自己的名字。
“不敢直呼杨左使的姓名。”月笙拿起筷子吃菜道。
他低垂眉眼,再加上又戴着面具,叫人看不见神情。
“月笙,你我虽然相识不久,但……”杨逍皱眉,手中的折扇顿在掌心。
“杨逍。”不待他说完,月笙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抬起头,嘴角微弯,被面具遮盖的眉眼也弯似月牙。
杨逍蓦然道:“你在逗我?”
月笙:“逗一逗杨左使还挺有趣的。”
“杨逍、杨逍……你这名字我得多念叨几遍。”
他的名字似含在月笙的唇间然后倾吐而出。
杨逍握住掌心的折扇,指腹摩擦一下扇面,耳畔像是有清风拂过一般。
他摇头笑了笑:“你啊。”
话音里竟好似有了一点宠溺的意味。
偏这一点,杨逍还没有察觉到分毫。
正当月笙想要说什么时,他们突然听到这酒楼的下方传来争吵打闹的声音。
月笙低头望去,然后眉梢一挑,有些惊喜道:“居然在这里碰到了,杨逍你等我一会儿,我下去找人。”
不等杨逍回答,月笙已经站起身跑下楼。
杨逍便转头望向窗外,脸微沉。
那处争吵打闹的地方正是有峨眉派的人在。
纪晓芙正与人对战,那人对峨眉弟子出言不逊,于是双方就起了争执。
这人武功还算是不错,但纪晓芙的功夫也不差,只是想要打赢对方还需得耗费一些时间。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攻他商阳穴、云门穴……”
这竟是指导纪晓芙如何对战。
而纪晓芙一听这声音,眼神就亮了起来,手下便毫不犹豫地听从起对方的指挥。
那边,灭绝师太看了眼来人,稍作思索便已认出。
而丁敏君则皱眉道:“这人是谁?怎么还多管闲事。”
“好像不是多管闲事,他在帮师姐。”有同门弟子小声道。
丁敏君回头瞪了她一眼说:“我难道不晓得么,但无缘无故的,这人为什么要帮纪晓芙?”
“师父,你觉得这人……”
“好好看着。”灭绝师太打断丁敏君的话,道:“这人指点的每一处都落在对方的要害之上,学着点,对你们之后对敌有好处,晓芙马上就要赢了。”
“是。”丁敏君不甘心道。
不出灭绝师太所料,她话音才落下不久,纪晓芙就干脆利落地赢了那人。
“还不赶紧滚。”
那人急忙逃离此处。
纪晓芙收剑,却一时并未转身回到灭绝师太的身边,而是目光含泪地看向来人,嘴唇轻颤。
月笙弯起嘴角,伸出双臂温和道:“还不过来让我抱一抱。”
纪晓芙抿了抿嘴唇,眼泪滑落脸庞,一瞬间跑过去扑进月笙的怀里,哽咽道:“你出门好久了。”
“是,我的错,没有常来看你,晓芙,别哭了。”月笙安慰地拍一拍妹妹。
两人相拥紧抱,丁敏君顿时瞪大眼睛:“师父,她这是……!”
纪晓芙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一个男人搂搂抱抱,看这回师父还不训斥于她!
但灭绝师太却并未动怒。
不过,有一人却立时从酒楼窗户飞身下来,眉眼微沉,面无表情道:“月笙,这位姑娘是……”
“杨逍!”灭绝师太见到来人一声怒喝,这回脸色瞬变,剑指对方。
杨逍冷冷挑起嘴角:“师太,别来无恙。”
灭绝师太神情沉郁,眼神不禁在月笙与杨逍之间来回扫视,她并没有错过杨逍对纪月笙的称呼。
“你们认识?”灭绝师太问道。
杨逍:“月笙,你再抱着这位姑娘,小心灭绝那尼姑找你麻烦。”
月笙这才松开抱着妹妹的手。
纪晓芙擦了擦眼泪,看向杨逍也略微皱眉,问道:“哥哥,他是光明左使杨逍?”
“哥哥?”杨逍一怔,继而竟恍然觉得心里一松,原先的沉重变得愉悦起来:“原来你们是兄妹。”
怪不得月笙要来峨眉寻人,竟是如此,他早该调查一下月笙的背景。
“居然是兄弟……”丁敏君道。
灭绝师太再道:“纪月笙,你与明教的人认识?”
月笙不卑不亢道:“是,我认识杨逍。”
“你既然知晓他是何人,还敢同他一道。”灭绝师太脸色沉下道。
月笙:“那又如何。”
“如何?你妹妹可是我峨眉的弟子,而他杨逍,却是明教的左使!”
月笙:“妹妹是妹妹,朋友是朋友,我与谁人交朋友牵扯不到我妹妹身上,这一点,还望师太明白。”
杨逍为月笙的态度而露出笑容:“没错,师太,你未免也管的太宽,我与月笙交朋友用不着你说三道四。”
“咳咳。”月笙再度咳嗽起来,这回比较剧烈,待手放下时,他的唇色已是微微泛白。
纪晓芙立刻担忧道:“哥,你的身体……”
“老毛病,老样子,不用担心。”月笙摸了摸纪晓芙的头。
他这毛病全是因为主线剧情还没有开始的缘故。
只是咳嗽而已,外加偶尔吐点血,又不疼,根本一点不碍事。
但他不在乎,纪晓芙和杨逍却是在意。
“哥,你随我们走吧,我好久都没有见你了。”
“月笙,我已经约了一位大夫为你诊治,随我走。”
他们明教便有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
两人竟是同时开口说话。
话音落下,纪晓芙与杨逍对视一眼,双方都有些不满。
但纪晓芙却注意到杨逍嘴里的大夫。
月笙:“杨逍,我的病无药可医,多谢你为我寻找大夫,但不麻烦了,你先走吧。”
“我本就是打算上峨眉去看妹妹的,如今遇到,我还不打算离开。”
再者,一看灭绝师太就与杨逍有仇,杨逍再留在这里,灭绝师太估计忍不了。
杨逍皱眉。
灭绝师太道:“你合该与这魔头断绝关系,你既是晓芙的哥哥,就不该与明教的人来往。”
“月笙,你真的不和我走吗?”杨逍沉下脸问道。
月笙:“杨逍,我说了,我要去峨眉寻人,现在我既然遇到了妹妹,自然不能再与你一道。”
他这理由很正常,但杨逍听了却不舒坦。
再加之有灭绝师太在一旁说道什么不该有他有关系,杨逍心中更是涌出怒火。
他一路妥善安排并体贴他,甚至要带他去见胡青牛医治身体顽疾。
可这一切,纪月笙都仿佛不太在意,更是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杨逍只觉得自己的一番好意被他看重的人扔在了一旁,这如何不叫他生气。
“好好好,看来你纪月笙嘴上说得好听,其实还是认为杨某乃是明教中人,不该与之为伍,既然你不和我走,那杨逍离开便是,全当我多管闲事了。”说罢,杨逍转身离去。
月笙想要说些什么,可杨逍的身法迅速,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月笙疑惑,他发什么神经。
是因为自己说不去治病?
随后月笙与纪晓芙等人一路去峨眉。
他们进到客栈住下,在吃饭时,因为没有外人在,月笙就把面具摘了下来。
这一摘,除了灭绝师太和纪晓芙以外,其余峨眉弟子全都不禁红了脸,尤其是丁敏君,心脏怦怦跳动。
这、这纪晓芙的哥哥长得也太……
“师太,一别多年,您仍然风采依旧。”月笙道。
他摘下面具一是表示对灭绝师太的尊重,毕竟她乃是纪晓芙的师父。
而月笙曾在小时候便与灭绝师太见过一面,之后他去峨眉探望妹妹时,灭绝师太也曾在场。
虽然他在杨逍一事上反驳了灭绝师太,但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其二就是他这张脸露出来,说些好听的话,少有人能再与他动怒。
果不其然,灭绝师太缓和了神情,道:“听说你离家多年,这一次回来可还会走?”
纪月笙是男子又身体有恙不能习武,灭绝师太曾遗憾不能收纪月笙为徒。
因为她看出纪月笙的根骨要比纪晓芙强太多,虽然纪晓芙也不错就是了。
“哥哥。”纪晓芙也看了过来。
月笙:“不会再走。”
灭绝师太:“我看你虽然不曾习武,但对于武功路数却了解得很。”
“可是这几年出去的缘故?”
“是,见识多了,自然也就懂了。”月笙并未多谈。
灭绝只当他天赋异禀,再次遗憾他不能练武这一事。
吃过饭后,月笙又与纪晓芙相处一会儿。
纪晓芙道:“哥哥,那杨逍说为你找了一位大夫……我、你还能联系到他吗?”
虽然杨逍是明教的人,碍于师门和师父,纪晓芙不想让哥哥也与明教的人有所牵扯。
但事关哥哥的身体,眼下既然有了一丝可能,纪晓芙便想让哥哥去试一试。
月笙道:“我的身体你还不晓得么,自小便看了多少名医大夫,都说治不了。”
“你就不要担忧了,我心里有数,不会有事。”
纪晓芙的神情仍是担忧,却听话地点点头。
不久后,月笙便离开她的房间回去。
但不曾想,他才推门进入,手腕便被人拉住,整个人蓦然被拽了进去。
他眼前一花,待回过神来,门已被关上,手腕则被高举、整个人被抵在门前。
“杨逍?”这在他房间里的人正是杨逍。
“你怎么会在这里?”月笙的眼神往上瞥了瞥,道:“还有,你这样按住我的手腕,我很难受。”
杨逍的目光在他未戴面具的脸上巡视一番,哼了声,然后把手放下。
“纪大公子真是好相貌,这般露出来,不怕引得峨眉的姑娘们以身相许吗?”
“我看那些姑娘可是个个都对你脸红心跳的模样。”
月笙揉着手腕的动作一顿,抬眸:“原来你一直没走,暗中跟着我们?”
否则他又怎么会知晓他在桌上摘下面具的事情。
杨逍被戳破,倒也不见尴尬和否认,他道:“杨某想走就走,想留下就留下。”
月笙:“那么,你现在留下又是为何?”
杨逍不再言语,只是注视着月笙。
是啊,他又是为何不走?
从来没有人这般下他杨逍的面子,他全心全意对一人好,那人却并不全然领情。
若是照他杨逍的性子,早该回光明顶去了,哪里、哪里还会做出暗中跟着人这种事情。
这不像他会做的事情。
但是……他思来想去,又确实放不下眼前人。
唉,难道上辈子他杨逍是欠他的吗?
或许从湖边一见,他就对这人上心了。
可这是朋友间的相处?哪怕是莫逆之交也……
“你在想什么咳咳。”月笙咳嗽两声。
杨逍回神:“我杨逍若对一人好,偏要那个人接受我的好意,你不想去看大夫也得去看。”
说罢,他竟是扛起月笙以轻功离开。
月笙都懵了。
不是,这就带他走了?
“你、咳咳,快放我下来咳咳。”月笙一急,就又咳嗽起来。
他拍着杨逍的背部,但这点力道对于杨逍来讲却不痛不痒的。
“到了地方我自会放你下来。”
“难道你打算一直就这样扛着我走吗?”
“如果你不反抗,我可以放你下来,你若还不注重自己的身体,杨逍多的是办法带你去看大夫。”
“你!”月笙气得一扭头,一口咬在了杨逍的耳朵上。
杨逍的身形骤然停下,像是僵住一般。
月笙松开嘴,动了动身子,却依旧被他箍的很紧:“你快放我下来,不然还咬你。”
他看不见杨逍的表情,却能够感觉到这句话说完以后,杨逍搂着他腰部的手倏地一紧。
随即,他略显干涩的嗓音传来:“你……”
杨逍似乎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他便把月笙放了下来,只觉得耳朵那处被咬的地方滚烫得厉害。
月笙站好,喘口气道:“你真是蛮不讲理,我就是不想看大夫怎么了,我的病自小就有,家中早已为我请了多位名医大夫来诊治,却无一人能够治好我。”
“就算你找的大夫也医术高明又如何,治不好就是治不好,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咳咳。”
杨逍蹙眉:“不试一下又如何确定治不好。”
“我试过那么多次。”
“不差这一次。”杨逍坚持道。
月笙叹口气,似是无奈,半晌他道:“好了好了,我看若不随你走,你真要扛着我去。”
“我可以和你走,但不是现在,等我将妹妹送入峨眉,然后再随你去看大夫。”
至于回家,得再推迟一段时日了。
杨逍这才笑道:“这点时间杨逍等得起。”
“那你快些送我回去。”月笙道。
“好。”
待杨逍送他回去后,月笙走进屋,关好门,然后嘴角蓦然勾起一抹笑意。
有系统在,他又如何知晓不了屋内有人存在,不过是演戏罢了。
更何况,他虽然在外的人设是不会武功,但不代表他不能暴露出自己其实会武功的事情。
不能从杨逍的身上挣脱,只是不想挣脱而已。
“杨逍……”月笙低声道:“还得再多给你一些时间才好。”
才好,认清楚自己的心意,你说对么。
这边,送完月笙离开,杨逍却去了河边吹冷风。
他伸手摸了摸耳朵,指腹不禁摩擦起被月笙咬的地方。
那处早已不疼,也没有任何伤口。
可杨逍就是觉得那处的存在感格外明显,叫他无法忽略。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竟会对纪月笙如此上心。
他是一个男人,不过是一个男人罢了……怎会如此。
“唉。”良久,一声叹息响起。
几天后,月笙送纪晓芙回了峨眉。
“哥,你不随我上去吗?”
“峨眉乃是女子清修之地,我上去做什么。”月笙道:“你快些随师太上去吧,之后我会再来看你的。”
纪晓芙不舍道:“那好吧。”
她知道哥哥也要回家一趟的。
“师太,晓芙就拜托您照料了。”月笙笑道。
灭绝师太点点头。
月笙转身欲走,丁敏君忍不住喊道:“纪公子。”
这一声喊完,丁敏君霎时后悔,她不敢看师父,只是红着脸磕磕巴巴道:“纪、纪师妹经常在师门念叨你,你这次回来与师妹相处并不久,也不知什么时候再来看她。”
纪晓芙诧异又了然地看向丁敏君。
她哥长成那副好看的模样,从小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倾心。
她诧异的是丁敏君居然也喜欢上她哥,不、这其实也不怎么叫人惊讶。
月笙道:“大概,很快?”
他也不怎么确定。
月笙离开了峨眉,之后与杨逍会和。
杨逍背着手等在林中,听见脚步声后,他回头:“纪公子这般好相貌,家中可有为你定下亲事?”
他方才瞧见了那峨眉女弟子喊住月笙的一幕。
月笙道:“没有。”
“那月笙可有喜欢的女子?”
“也没有。”
杨逍淡笑一声:“我看那峨眉女弟子有几人是对你倾心的,她们相貌都不俗,个个清丽佳人,月笙就没有动心的人?”
“不曾有。”月笙疑惑道:“你总是问我这些问题干什么?”
杨逍:“随便问一下,我们走吧。”
杨逍要带月笙去见胡青牛。
胡青牛乃是专门为明教中人治病的大夫,医术高明,照理是不该给月笙看病的。
所以到了胡青牛的住所后,胡青牛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哪怕对方是明教杨左使。
杨逍道:“月笙,你先出去一下。”
月笙看了眼胡青牛,点点头,转身离开。
待屋子里只剩下杨逍和胡青牛两人后,胡青牛道:“怎么,杨左使打算用武力威逼我不成?”
“我非明教中人不救,这是规矩,我说不看就是不看,除非他加入明教。”
杨逍:“他的病乃是顽疾,自小就有,从未有大夫医治好过,你胡青牛不是神医么,难道就不好奇?”
胡青牛眼神动了下,却依然未语。
“你确实也说得没错,我是曾想要以武力威逼你。”
“我是不会从的,我说非明教中人不救就是不救。”胡青牛坚定道。
杨逍笑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若不救,不妨想一想你那夫人王难姑。”
胡青牛大惊:“杨逍你卑鄙!你居然威胁我?!”
“我杨逍也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杨逍道:“但我现在又改变注意了。”
“你先为他把脉诊治,我之后,自会让他成为明教的人。”
胡青牛皱眉:“还怎么让他成为,你方才直言让他加入明教不就行了。”
杨逍摇头:“不可,他的妹妹纪晓芙乃是峨眉弟子,我若是直说,他必然不会同意。”
“那杨左使想要怎么让他成为明教的人?”胡青牛想不明白。
就听杨逍慢慢道:“自然是,他成为我的人,也就是明教的人了。”
“成为你的下属?那同加入明教有什么区别,不还是……”胡青牛瞧着杨逍的神情突然愣住,紧接着他似乎领会到什么意思,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睛:“杨逍你、杨左使,你该不会是……”
杨逍点头:“没错。”
胡青牛倒吸口气:“我莫非方才眼拙,可是看错了?他难不成是一位女子?”
“他是男子无疑。”杨逍道。
“那、那杨左使您……”
“我便是喜欢又如何。”杨逍毫不犹豫地承认。
没错,他发觉到了自己对纪月笙的感情。
他杨逍从来都不是逃避感情的人,男子又如何,他既然喜欢,那就要纪月笙属于他。
如若纪月笙是他的人,那便也相当于入了明教。
待月笙再进来时,胡青牛便同意为他诊治了。
月笙看了看杨逍,问道:“你同他都说了些什么?”
这人方才还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怎么现在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而胡青牛的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衣衫不见凌乱,应该不是以武力威逼。
胡青牛望着月笙的目光有些怜悯。
这人一看就是还不知晓杨左使对他的心思……
唉,摊上杨左使这么一个人怕是逃不掉的。
可怜呦,他早已被杨左使归拢于掌心却还不晓得。
杨逍看了胡青牛一眼。
胡青牛心中一禀,道:“左使没有对我说什么,你这病稀奇,我胡青牛最好研究疑难杂症,所以心痒难耐想挑战一番,你伸手吧,我来把一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