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寡夫再婚合集by醉折桃花
醉折桃花  发于:2024年07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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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惹了大麻烦,已经迈出一只脚,导致再也没有退路。
“冰台……”陆雪青壮着胆子轻声唤道。
他感觉到沈冰台身子微僵,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陆雪青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他支撑起身体,上半身微微往前,飞快的亲了一下沈冰台的脸颊。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快的惊人,身上像是着了一团火焰,下意识的就想要逃跑。
他……他怎么能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情!
虽然这样的场景在他心中设想过无数次,可是实施起来却是第一次。
日头正盛,屋里亮堂堂的。光天化日之下,他一个嫁过人的寡夫,竟然勾.引其他男人!
陆雪青想亲了就逃,谁知刚有动作,便被身旁的人握住小腿,轻轻一扯就被迫坐回了榻上。
沈冰台还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他的手却撑在榻边,阻隔了陆雪青的逃跑路线。
“沈宗长……我……”陆雪青慌里慌张的想要认错,却在张口的瞬间被沈冰台欺身压倒在榻上,堵住了嘴。
“呜……!”陆雪青瞪大眼睛,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象到的场景,他第一反应是想要挣扎,可是平时疏于锻炼,又是个梦兰君,怎么打得过身强力壮的高大男子。
他用尽浑身力气,最后却是无能为力的躺在榻上,耗干了所有气劲。对于沈冰台来说,制住他却是轻而易举,他的表现更像是欲拒还迎。
唇舌被强势的吻住,所有的呜咽声,哭泣声都被含在口中囫囵吞下去。
陆雪青感到害怕,他就像是藏在蚌壳里的蚌肉,藏的好好的,却突然被人掰开,把最娇嫩的地方摆到太阳底下,任人施为。
直到一吻结束,陆雪青躺在榻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的胸膛不断的起伏,眼睛水润润的,像是被欺负惨了的小动物。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叫我进房间,不怕被旁人瞧见,拉你去浸猪笼吗?”沈冰台的语气很轻很平,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这样的话传到陆雪青耳朵里,却像是一串爆竹,炸得他脑袋里一片空白,脸色白得吓人。
难道说沈冰台……要把他送到徐夫人那里?
如今虽然可以改嫁,可是改嫁需要经过公婆同意,只要公婆不同意,就不可以改嫁旁人。若是新妇在未同意改嫁前与旁人私通,可是要被扒光衣服绑出去浸猪笼的。
陆雪青被直接吓出了眼泪,他下意识的支撑起身体往后退缩,裹紧自己的衣服。白皙的脚缩在衣摆下,隐约能看到漂亮的足弓。
沈冰台眼神微沉,意识到自己吓过了头。面前的小寡夫被吓成这样,应该不是徐夫人派来的,是真的走投无路才来“勾.引”他。
“是我不好,吓到你了。”沈冰台往前挪了一寸,伸手想要触碰陆雪青,却被面前的人挥手打掉。
陆雪青是真的怕极了。被娇宠长大的小少爷,如今年纪也不大,好不容易忍着羞.耻生出的一点歪心思,全被吓飞了。
“过来。”沈冰台的语气加重了一些。
陆雪青身子微颤,他有些拿不准沈冰台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如今他亲自把把柄递到了沈冰台手中,自然是不敢不从。
他不情不愿的挪到沈冰台的面前,强忍着畏惧任由沈冰台把他按到怀里。
青年的身上有着淡淡的冷香,陆雪青分不出是什么香味,只觉得好闻。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不得不暂时听从和忍受沈冰台。
明明之前……他也派人出去打听过这位沈家掌事人,多年来不近女色,不曾娶妻。既位高权重又见识不少,若是两厢情愿进行交易,对双方都好。
他想过沈冰台看不上他这样的容姿,不予理睬。他做的也不过分,就算是告诉徐夫人,也没什么证据,反正徐夫人也不是第一日讨厌他,若是直接把他赶出家门,倒也不是不行。
可是他完全没想到沈冰台亲了他竟然还要威胁他!
陆雪青只觉得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命都要搭进去了。
“是我不好,吓到你了。”沈冰台又看着陆雪青重复了一遍。他甚少道歉,以至于这样的道歉根本听不出什么歉意来。“不该说这样的话。”
不过态度还算郑重。
陆雪青还是心有余悸,他难以确定沈冰台到底是什么心思,受制于人,暂且乖巧老实的靠在沈冰台怀里,装作柔弱可欺的样子。
沈冰台神色微怔,看着怀里娇柔的美人心头一紧。
他确实是有些后悔试探陆雪青。
沈家是此地的世家大族,甚至掌握着大半个朝廷。沈家子弟一部分经商,一部分收地租,还有一小部分入仕。土地,财富,权力都收入囊中。
而徐家,不过是小家族,和沈家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至于徐夫人,出了五服的姑母,算不得什么。
那一日在灵堂初见陆雪青,他心头一悸,便注意到了。只是是由心思不正的徐夫人介绍,他心中难免多了些许防备。
徐夫人一直想同沈家搞好关系,最好更亲更近一层。派出一位美人引诱他也无不可能。
不过后来这位美人的勾.引举动实在是笨拙,明显的让人一眼看穿,偏偏又撩动他心弦,今日才想着试一试。
没想到全是美人自作主张,投怀送抱。
“你今日好好休息……”沈冰台本来想说什么,又顾及着什么没有全部说出口。
陆雪青白着一张脸,轻轻的点了点头。他感觉到沈冰台的手缓缓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可是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这到底是安慰还是暗示。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样抱了一会儿,沈冰台低头亲吻了一下陆雪青的额头,准备离开。陆雪青穿好鞋袜送他出去,出去前又四处张望着,确认没有人才让沈冰台离开。
关上房门之后,陆雪青几乎软倒在床上。
怪不得是大家族的掌事人,所思所虑确实极多。陆雪青自知鲁莽,可是如今已经由不得他。
不知道现在抽身,还来不来得及。
屋子里静悄悄的,陆雪青的心里凉滋滋的。
在房间里守了一会儿,快到午饭的时候,流香端着食盒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充满了意味深长的兴奋。
“少爷,今日可着实有趣!”流香一脸“发生了有趣的大事快来问我”的表情,甚至等不到陆雪青问,就先开始介绍起来。“今日徐夫人送灵出门的时候嚎啕大哭装慈母,二公子徐澄送葬的时候晕倒在路边,被扶到临时的休憩点诊脉。”
陆雪青听到这里才抬起头来,他约莫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二公子啊——竟然是位梦兰君!”流香还故意拉长音,着重强调了后边半句。“是当场被诊出来的,想瞒都瞒不住。”
“徐夫人一直大门口守着,听到小厮来报,直接晕了过去,听说院子里哭天抢地的……”
旁的事情陆雪青没有仔细再听,只觉得徐夫人和徐澄……还挺……罪有应得的,属实是报应来了。
徐夫人就这么两个儿子,一个喝花酒坠河,一个是梦兰君,都无法继承家业,她年纪大了也生不出儿子,只能从庶子里挑。
她这个人向来看中嫡庶,让她往后指望庶子过活,对她来说可是最难受的。
至于徐澄,他最讨厌的就是梦兰君,整日里以真正的男人为傲,看不起梦兰君。如今他自己就是梦兰君,也要被嫁出去。
陆雪青一点都不可怜她们母子。
“是我不好,还让少爷饿着肚子等我说话。”流香说的差不多了,才想起来食盒还没放下。她连忙把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摆到小桌子上。
陆雪青一眼就看出来今日的饭菜与往日不同。往日送过来的饭菜都凉了,而且食材也一般,炒的火候也不行,炖的时辰也不对。
今日的山笋炒牛肉,一掀开食盒盖子就能闻到山笋的清香,定然是新鲜送过来立刻就炒的。其余几样菜也都非常新鲜,火候也好,色香味俱佳。
“这是……”陆雪青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是沈族长身边的人送过来的。”流香回答道,“上次还派人送了药酒和鲜果来,可见定然是个好人。”
流香什么都不知道,还天真的以为沈冰台是个好人。
殊不知天下哪里有平白无故的好。
你家主子差点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赔了夫人又折兵。
陆雪青突然想起来,以徐夫人的性格……怕是会千方百计的把徐澄嫁给沈冰台。
若是等徐澄嫁给沈冰台,那他今后的日子……
他绝不能束手就擒。

徐家夜宴。
徐家大公子的葬礼已经完全结束,除开徐家大爷和徐夫人之外,毕竟不是死了自家的孩子,旁人是不会心疼的。
按照旧例,新丧半月之后是要宴请亲朋好友,表示主家对亲朋好友过来帮忙的感谢。
陆雪青是插不上宴会的手的,徐夫人就算是病着也绝对不会让他插手徐家的事情。
徐夫人确实病了,一是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二是为了徐澄愁的。如今徐澄是指望不上了,徐夫人便想着为徐澄挑一门好亲事。
梦兰君就同女子一般,必须出嫁,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
徐澄本就骄纵,瞧不起委身人下的梦兰君,让他委身人下恐怕比杀了他还要难受。这几日已经闹了无数次,院子里鸡飞狗跳的,听说徐夫人晕过去了好几次。
以至于都没什么时间来教陆雪青规矩,让他轻松了几日。
今日的晚宴,其实是徐澄的相亲宴会。徐夫人自然是要为自己的儿子和家族的未来考虑,请过来的都是世家大族的青年才俊。
若不是陆雪青逃不出徐夫人的魔爪,他都想为自己寻一位如意郎君了。毕竟身为梦兰君,在如今的世道只能依附于男子。
真真是可笑,明明也是男子,只是因为有了女子的一点特质,摆在女子的位置上,也就变成了同女子一样的地位。
甚至上一瞬间还是男子,下一瞬间被诊出梦兰君来,就不是男子。
不过陆雪青估计着,徐夫人还是最满意沈冰台。
这不还是把沈冰台安排在主桌,一边是徐家族长和徐夫人,一边是徐澄作陪。
不过陆雪青毕竟是徐亭的正妻,自然也是坐在主桌的,是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主桌上已经开始闲聊,陆雪青不太想过去,便站在花园角落的合欢树下遥遥望着,藏在树影里,等不得不出去再动身。
他就如同这棵合欢树,在角落里默默生存着,是整个家族最边缘的。
这里也不是他的家。
他的家在城东,一处相比徐家来说甚是简单的院子,又爱他的父亲和母亲。不管家里钱多不多,总归是简单快乐的。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离开徐家,之后就算是下嫁,也要寻一家好控制的人家,至少能让他时时看到父亲母亲。
沈冰台坐在明亮的花园中央,周围被灯火照得亮堂堂的。徐族长和徐夫人在不停的说话,可是他一点都听不进去。
他的眼里只有在角落里站着的陆雪青。
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可怜一样。那人本来就瘦弱,抱在怀里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没什么肉。腰肢纤细得勾人,简简单单一根腰带就能勾得人神魂颠倒。
此时此刻站在昏暗的合欢树下,孤独凄美,宛若谪仙下凡,又隐隐有飞升离去之感。
沈冰台心头微动,目光像是被陆雪青黏住,怎么都移不开。
直到快开宴,陆雪青才慢吞吞的尽量不显眼的从偏僻处走过来,坐到角落里。
一顿晚宴,沈冰台一直在听徐夫人如何夸赞徐澄,又提起他的婚事还未定下,几乎不是暗示,都是明示了。
沈冰台附和着,却总是控制不住想要望向陆雪青。
这一顿饭陆雪青吃的食不知味,本来他只需要坐在一旁扮演一个可有可无的吉祥物,可是每每抬头都能看到沈冰台……正在看着他。
让他吃饭都吃的不得安宁,偏偏他是徐亭的正妻,客人不走他也不能下桌。
若是被徐夫人察觉到什么……他怕是命都要没了。
终于用餐结束,下人们收拾好园子,其他世家的客人们便在花园空旷处游玩叙话。
那些世家子弟常玩的投壶射箭陆雪青都没学过,对诗对句也不擅长。女客那边的插花绘画更是插不进去。族中辈分大一些的都在闲聊。
陆雪青哪一方都融不进去,便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从荷花池另一端的假山后溜走。
他的动作隐秘,又没什么人认识他,所以走的格外的顺利,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徐家的园林修的很是漂亮,假山也很秀丽,陆雪青从漆黑的假山洞里穿过,才走几步,忽然眼前一花,被人抵在假山山壁上。
“是……是谁?”陆雪青声音颤抖,差一点就惊呼出声。
若不是想到他私自离席已有过错,再加上当众被外人轻薄这一条,徐夫人能直接把他拉出去浸猪笼,此时他已经惊呼求救了。
“怎么连我也不认识?”面前的人凑近了陆雪青,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是沈冰台。
陆雪青登时松了一口气,眉头轻蹙,带着些许嗔怪意味道:“你怎么……”
这时候陆雪青已经缓了过来,知道是沈冰台在这里,语气不由得变得亲密娇憨起来。
他和徐澄不一样,徐澄背靠徐家有人撑腰,即使不嫁沈冰台也有很好的出路。他不贪沈冰台的正妻位置,只求一时的鱼水之欢,能让沈冰台大发慈悲,让他回家。
“怎么先走了,可是饭菜不合胃口?”沈冰台轻声问道。他贴的很近,呼吸间的气息灼热滚烫,语气却清清冷冷的,反差感极强。
“醉翁之意不在酒,何必有我在场?”陆雪青不太想聊这些,他不喜欢徐家,也没有必要和沈冰台聊。“此处客人太多,人多眼杂,你……你先放我回去罢。”
他们二人是压低了声音在说话,可假山外边就是成群的宾客,保不准哪一位走过来便会看到二人。
沈冰台却没有动。
陆雪青心中紧张,他甚至能清楚的听到假山附近的宾客在聊什么说什么,只要他们声音大一点点,就有可能会被人听到。
他见沈冰台一直不动,一咬牙伸手推了沈冰台一下便想溜走,然而面前的人却纹丝不动。
“不行,不能走。”沈冰台强硬的按着把人抵在山壁上,他伸手抬起陆雪青的脸,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是哪家的小寡夫,身上还带着孝,怎么独自再此处闲逛。”
陆雪青瞪大眼睛,他没想到沈冰台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人看上去那样清冷正经,骨子里竟然喜欢这样的把戏。
可是……陆雪青咬着唇心中犹豫着。如果不把握这个机会,若是等徐澄嫁给沈冰台,恐怕他就没有机会了。
于是陆雪青闭上眼睛,身子颤抖着踮起脚,如同献祭自己一般亲吻上沈冰台的唇。
嘴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凉,带着些许的颤意。
下一瞬间就被沈冰台恶狠狠的咬住嘴唇,肆意的亲吻着。面前的青年像是一头饿狼,力度几乎要把他扑倒。小小的舌尖被逮到,吸吮得浑身发麻。
陆雪青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他下意识的想逃,却被面前的人握住手腕,死死的按在墙壁上。
“唔……唔唔……!”陆雪青见了泪,声音也变得甜腻,带有求饶的意味。
沈冰台犹嫌不足,伸手托着陆雪青纤细的腰,紧紧的贴到他的怀里。夏日衣衫本就轻薄,这样同没有衣物怕是也没什么区别。
“冰台……沈冰台!”陆雪青几乎无法呼吸,他的声音全被咬碎,被迫又吞回了喉咙里。
沈冰台大约也感觉到了陆雪青的难受,放过了红肿的嘴唇,顺着吻上纤长白嫩的长颈,又拉过陆雪青娇嫩的手,细细的摩挲着。
梦兰君既然能生孩子,自然也是适合雌伏身下的,身子敏.感得不像话。
陆雪青在家中的时候自读都很少有,自嫁给徐亭后又一直独守空房,没有被碰过,自然是招架不住沈冰台的攻势。
就像是一个可怜的布娃娃,任人摆弄,毫无反抗之力。
“不要……沈冰台……”陆雪青的声音带了泣音,情绪近乎崩溃。
这样的亲密接触,他好像有些受不住。
突然间,一个很轻的碎石声从假山另一端传来。
陆雪青吓得身子微颤,使出浑身的力气把脸埋进了沈冰台的怀里,笨拙的想要做一只缩头乌龟。

会……会有人看到的!陆雪青只要一想到有这种情况,心里就慌乱得不行。
他只能寄希望于沈冰台,不要暴露出他是谁。
等了许久,却只等来一声轻笑,和沈冰台抚摸他后背的安慰的手。
“是我的人在外边守着,不会有人过来的。”沈冰台轻声道。
他怎么会让自己的人被其他人看到。不过看小寡夫迫不及待的主动勾.引,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陆雪青瞪大眼睛,指着沈冰台,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沈冰台低头亲吻了一下陆雪青的嘴唇,柔声哄道:“你先回去休息。”
陆雪青早就想回去了,躲在这里实在是心惊肉跳,他神色匆匆的点点头就要离开。转身的那一瞬他犹豫了一下,看了沈冰台一眼,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离开假山的时候,陆雪青隐约看到沈冰台的侍官从旁边过去,看来确实守在一旁。紧接着跟随沈冰台,又向徐夫人那群人走去。
看来刚才是侍官在提醒沈冰台,徐夫人要见他。
陆雪青越是往回走心里越是沉重。其实犹豫的一瞬间,他想同沈冰台说不要娶徐澄,可是他没有立场和资格说这些。
在沈家眼里,他算什么,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但是玩物认得清自己的身份,放得下尊严。
徐澄就不会。
陆雪青暗暗定下心来,要论豁得出去,他自然是比徐澄能豁得出去。
只要有一个……机会。
晚宴之后陆雪青在自己的院子里躲了几日。那日晚上沈冰台如狼似虎,吻得他嘴唇红肿,嘴角也被咬破,颈间也有些痕迹,幸而徐夫人没有叫他过去站规矩,否则遮掩不住他怕是要被直接拖出去乱棍打死。
不过如今徐夫人确实没空管他,她更操心徐澄的婚事。徐澄诊出梦兰君的时间太晚,已经十五岁,现在合适的都早就已经定亲,而且有的人家,是不肯要梦兰君的。
徐澄这几日都被关在房里又哭又闹,说什么都不肯选一位夫君出来,也不愿意去讨好沈冰台。
陆雪青在自己的院子里也有些心焦。他算是后院的人,平日婆母也不许他出门,就算是有旁的心思,也施展不出来。
在屋子里闷了三五日,徐夫人似乎又想起他来,派身边的贴身侍女来请他过去。
陆雪青觉得有些不对,徐夫人执掌中馈,之前白天是没空折腾他的。他想问问贴身侍女怎么一回事,无奈侍女冷着脸,什么话都问不出来。
于是陆雪青只能心情忐忑的跟着过去。
徐夫人的院子在整座宅子的中央,又大又宽敞。今日院子的空地上搭起了遮阳的天棚,徐夫人摆了几张小桌子,带着族中的庶子和徐澄坐成一排,对面似乎坐的是沈家的年轻一辈的人,坐在首位的便是沈冰台,其余的陆雪青都不认识。
这是徐夫人办的品茶宴。说是品茶宴,夏日炎热,热茶喝着难受,众人桌上摆的都是冰酥酪和时令鲜果。
说是品茶宴,不如说是相亲宴。
陆雪青一眼就看出来是徐夫人还没死心,硬是要撮合徐澄和沈冰台,就算不能嫁给沈冰台,嫁进沈家也是好的。
不知道这样的场合,怎么会叫他过来。徐夫人向来注重自己的名声,即使让他站规矩,也不会在外人面前。
“婆母慈安。”陆雪青走过来向徐夫人盈盈一拜,然后又向沈冰台行礼,“沈宗长万福。”
今日陆雪青还是穿了一身素白衣裳,就连头顶束发的发带都是白色的。他本来就白皙,气质出众,即便带着面纱,也几乎能让所有人都被他吸引得移不开眼睛。
徐夫人神色不佳,看向陆雪青的目光里带着一股嫌弃的意味。让陆雪青站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沈家那边新购入了几家铺子,说是缺少人手,需要人亲自去盯着,要会算账懂买卖还是家里人。听说你家里是经商的,便叫你过来也听一听。”
徐夫人说的不情不愿的,陆雪青下意识的去看沈冰台。
沈冰台一脸正色,抬眼同他对视着。
陆雪青越发觉得是沈冰台找了个借口,方便他出去偷.情。
“家中确实是经商的,不过是小本买卖,我又才疏学浅,没学到父亲几分本领,怕是不如弟弟们,若有说错做错的地方,让大家见笑了。”陆雪青不卑不亢的说道。
他说的自谦,徐夫人看不上陆家小门小户,觉得他说的属实,挥挥手让他坐到一边去看着。
陆雪青坐到了徐家的末席,甚至送过来的冰酥酪和鲜果都不如旁人的摆盘用心。
这边坐下,另一边沈家人便开始出题,前边几道都是计算,打打算盘就能出来,后边两道实践题,一是手抓出一斤大米来,二是徒手分辨桌上的几块银子是真是假。
商贾之家这些题并不算难,但是徐家这群少爷几乎没有接触过,大部分连算盘都不会用。
陆雪青瞧着徐夫人的脸色越发的不好,他坐在一旁也有点坐立难安。毕竟徐家其他人都表现不佳,若是他上去做的还不错,那岂不是显得徐家子弟都不行?
就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徐夫人已经点到他的名字,叫他到中间的桌子上答题。
出题人是沈家的一位长者,看得出来是负责经商的,看起来就十分精明能干,他随口出了几道普通的计算,陆雪青随手拨弄一下算盘就能得出结果。
清瘦纤细的青年站在最中间的位置,微微低着头,认真的看着算盘,修长白皙的手指如水葱一般,指尖轻点,轻盈得如同蜻蜓点水。
美人就算是在打算盘,相比旁人也优雅动人极了,称得上是赏心悦目。
前边几题出的很简单,沈家长者大约是觉得陆雪青有底子,故意问了一道数字难一些的,也被陆雪青轻松作答。
“答案是八千三百四十一两五钱。”陆雪青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徐夫人的脸色。
其余参加答题的徐家子弟倒是非常钦佩的看着陆雪青。
“不错不错,所有的答案都是正确的。”沈家长者才不惯着徐夫人,他完全没注意到主人家的脸色,对着陆雪青就是一通夸赞。
陆雪青不敢接这样的夸赞,微微欠身,便走到旁边的桌子上,抽出一张黄纸来平铺到桌面上,伸手从旁边抓了两把,又补了一点,想了想再交由沈家人复秤。
“回叔父,一斤一两。”在一旁称米的沈家人回复道。
“虽然多了一些,也还不错。”沈家长者瞥了一眼陆雪青,轻声说道。
他经商多年,怎么看不出面前的人在藏拙,若是没有最后补的那一点,定然分毫不差。
“我在家中只学了这些,辨别银子还是算了,以免出丑。”陆雪青欠身行礼,他没有望向沈冰台,却能感觉到从沈冰台的方向传过来的炽热目光,
“姑母,结果已出,还请姑母割爱,麻烦弟妹几日,等新铺子有人接手再卸任。”沈冰台站起身来向徐夫人微微俯身行礼。
徐夫人的脸色甚是难看,她甚至后悔把陆雪青叫出来,以至于她的儿子徐澄对比之下显得极为不成样子。
但是当着沈冰台的面,她又不能拉下脸来,又有求于沈家,只好努力挤出笑脸来,磕磕绊绊的说道:“你既需要,便尽管叫雪青过去。对了,我这二儿子也是个不争气的,不如你也带过去,让他好生学习一番,别等到时候嫁了人,还什么都不会。”
一说到嫁人,徐澄的脸色顿时难看极了,马上就要跳起来发脾气,被身后的侍女连忙按住,这才没突然发作起来。
“自然可以。”沈冰台神色不变轻声应道。“族中还有事情,还请雪青同我走一趟,熟悉一下账务。至于澄儿,随时都可以过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的,话是很得体很亲密,可是语气和神态都不算亲昵。
徐夫人还准备说些什么,沈冰台却转身就走,沈家长者和其他人倒是留了下来,但是很明显徐夫人要留的不是他们。
陆雪青看沈冰台的举动看得一愣一愣的,有些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还是沈冰台身边的侍官向他挤眉弄眼,他才反应过来跟上。
这是……他今后能光明正大的出门了?
难道说今日沈冰台做的这些,都是能让他有理由到沈家做的局吗?毕竟沈家人才济济,怎么可能还缺人手。
陆雪青追着往外走的时候突然想明白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样一来他不仅可以自由出入徐家、沈家不被人怀疑,或许偶尔还可以……回家看看。
他心中激动,走路的脚步也轻快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走在前面的沈冰台,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侍官走,在侍官的带领下上了一辆宽敞的马车。
马车走的很快,陆雪青心潮澎湃,暂时顾不上注意到其他的异样,只想着之后该怎么办。
谁知马车刚走出去没多久,便突然停了下来。
陆雪青不明所以,他掀开小帘子看了一眼外边,发现马车停在了一处偏僻的小巷子前,周围没什么人。他心里隐隐感到不安,连忙想要寻找侍官问清楚。
他刚要掀开帘子下马车,什么都没看到就感觉到身子一轻,竟然被人直接抱回了车厢!
“是谁……!”陆雪青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不轨之人闯入马车。
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因为抱着他的怀抱里隐隐有檀香的味道,这种味道他经常在沈冰台的身上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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