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你了!竟然敢对我这样说话!”徐夫人没想到一向懦弱好欺负的陆雪青性格大变,她愣了一下才拍桌而起。
“是你徐家有求于沈冰台,才把我送过去。我是受害之人,竟要被你们这群不三不四的人要挟。”陆雪青的眼神冷漠,语气更加冷漠。“还有,受沈冰台青睐的是我,而不是徐家。”
“你最好认清楚现实,没有我,在沈冰台眼中,你们徐家根本毫无利用价值。”
“否则,他也不会提这样的要求。”
“用一个寡夫换取你们的需要的利益,不觉得可笑吗?”
陆雪青终于把这一年的怨恨释放出来,他实在是无法再继续忍受下去。
“接下来,不管你们有什么需求需要沈家帮忙,都很难再拿出打动他的东西,不是吗?”陆雪青嗤笑一声,像是在笑徐家人的天真和愚蠢。“反而是我,作为他的枕边人,才最有说话的权力。”
陆雪青看着一直欺负他的徐夫人呆愣在原地,震惊的瞪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只觉得好笑。
陆雪青不想再多说,他知道徐夫人和徐族长一定会想明白其中的关窍。
这下,徐家应该暂时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了——如果他在沈冰台那里没有失宠的话。
陆雪青大步离开了徐夫人的院子,脚步轻松愉快。虽然他还没能摆脱徐家,沈冰台也有可能随时抛弃他,但是现在什么话都说出去的畅快,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比拟的快乐。
出来之后流香就在院子外边等着陆雪青,陆雪青想了想先请流香去打听一下徐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需要让沈家出面。
像徐家这样的大家族,没什么突发事件很难伤筋动骨。需要沈冰台出面,应该不是小事。
昨日沈冰台简单提了,却没有详细说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流香听了陆雪青的话立刻去打听,陆雪青则是先回自己的院子里休息。
虽然只出去了一天一夜,陆雪青却有了几分物是人非之感。小院子还是之前的小院子,而他的处境……变得太过于复杂。
院子里绿意盎然,之前种的花草生长茂盛看起来比他自在多了。
别看刚才他说话十分主动硬气,实际上他心里也没什么底。
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别人,实在是不稳妥。可是如今他没什么办法,只能依靠沈冰台。
是他想的太简单。以为可以做到简单的利益交换,以他的身体来交换沈家救他出来。
但是好像事情完全偏离了他的预料。
陆雪青正坐在院子里发呆,流香已经打听完消息回来,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分享扫听来的消息。
徐澄得罪了翟家,被翟家公子给睡了。如今翟家公子不肯承认,不肯要徐澄。
“真没想到,徐澄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流香分享了一遍,最后下了结论。
“确实让人难以想象。”陆雪青点头附和着。他本以为徐澄对其他人不好,对他自己总是有分寸的,没想到把他自己也搭了进去。
现在甚至还连累了他。
本来陆雪青就不喜欢徐澄,现在越发讨厌徐澄了。
不过徐澄也是罪有应得。翟家不愿意要徐澄,徐澄自己也不愿意,徐家还偏要把人嫁过去,那吃苦头的就只有徐澄。
以徐澄那个性子……恐怕会被折磨的很惨。
陆雪青不愿意想太多,既然已经知晓怎么一回事,便准备静观其变。
没有徐夫人的干扰,陆雪青的心情还是挺不错的。晚上让流香出去到城东的醉乡楼买了几样饭菜回来,主仆二人围在一起吃的。
吃完之后陆雪青便去沐浴更衣,之后穿着宽松舒适的睡衣躺在被窝里看书。
这两日他都很是疲惫,休息也没能缓过来。今晚终于得了空,只有他一个人,能好好休息一下。
流香怕陆雪青伤了眼睛,屋里亮堂堂的。耐不住陆雪青犯困,手里的书已经掉到旁,他昏昏沉沉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半睡半醒之间,他感觉眼前似乎暗了许多。
好像……有人站在床前。
陆雪青隐约觉得不妥,可是实在是困倦睁不开眼睛。
床前那人俯身贴近他,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陆雪青迷迷糊糊,被动承受着,下意识嘤咛出声。
“唔……别……别闹……”陆雪青无意识发出的声音很娇很甜。他微微张开一点缝隙,就被面前的人乘虚而入,舌尖深入唇缝,汲取着清甜。
空气中隐隐透出淡淡的冷檀香味道。
沈冰台翻身上床,伸手一扯就扯开了床幔,把两个人封堵在床上。就像是一个牢笼里,只关着他们二人。
“呜……不要……不要继续了……”陆雪青下意识的躲闪着,可是沈冰台却不让他闪躲。
挣扎之时,陆雪青闭着眼睛想要逃离,却只是把本就松动的领口扯得更大。
沈冰台感觉心头有一团火在燃烧,恨不得立刻把怀里的人吞进肚子里。
就在这时候,陆雪青最后的睡意也被沈冰台驱赶,他不情愿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突然看到沈冰台就在他的床上,双腿跪坐在中间,双眼冒火的注视着他。
“沈冰台?你……你怎么在……”陆雪青顿时困意全无,无比精神的看着面前的人。
“我怎么在这里?”沈冰台轻笑了一声。他很少有这样明显的表情,一时之间让陆雪青看愣了。
他伸手抬起陆雪青的下颌,另一只手把领口扯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声音又轻又柔——
“我这个姘头……自然是来找我的小寡夫——”
“偷.情。”
“你……整日胡说些什么……!”这样的话听的陆雪青脸红心跳。
他本来是清清白白一个好梦兰君,自从沾上沈冰台之后,似乎什么都做过了。
“怎么是胡说。”沈冰台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认真说道。“哪一句是胡说?”
沈冰台这人实在是太过正经,即便是开玩笑,也让人当他是认真的,因为他这话生出几分禁忌感来。
他说的不错,他们就是在偷.情。
陆雪青罪恶感涌了上来,转过身不愿直面对沈冰台。
沈冰台见状躺到床铺外侧,亲昵的从背后抱住陆雪青。手掌下的腰肢柔软纤细,缓缓摩挲着,实在是舒爽。
陆雪青不想被他摸,往里边蹭了蹭。
沈冰台又黏糊糊的跟上。
前边就是墙,他也没什么地方可以挪,只能叹口气,忍受着沈冰台过分炙热的怀抱。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陆雪青还记得沈冰台一整日都不曾出现,现在悄悄摸过来,算是什么意思。“这里可是徐家。”
沈冰台的手又往上摸了摸。
陆雪青痒得想躲,又躲不出去,往后锤了一下沈冰台的腰腹。
“徐家又如何,我来见我的人,有什么不妥。”沈冰台把人搂回怀里,“不过倒也不算是突然,我今日比你来的要早。”
“来做什么?”陆雪青知道沈冰台是勾着他说话,还是忍不住钻进他的套子里。
“自然是来取你的改嫁书。”沈冰台低声道。
他说的很低很轻,陆雪青却听的非常清楚,耳朵都略微动了一下。
“那……你拿到了吗?”陆雪青已经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依旧泄露了他的紧张情绪。
他付出这么多,为的就是这么一张薄薄的纸。有了它,他就可以摆脱徐家。
“自然是拿到了。”
因为背对着沈冰台,陆雪青没有看到身后之人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在试探。
陆雪青翻了个身,变成面对沈冰台说话。“那什么时候……可以给我。”
陆雪青心中有些紧张,如果沈冰台愿意给他,他可以有期限的做沈冰台的养在外边的人。毕竟他和沈冰台只睡了两次,对于沈冰台来说实在是不划算。
等沈冰台腻了他,总归有机会离开的。
到时候天高海阔,自然有他的去处。纵使再嫁,嫁一个身份低微的,他也方便控制。
若是爹娘愿意迁就……他甚至可以到其他地方,隐姓埋名,装作自己是个普通男人。
“那……就要看阿青的表现了。”沈冰台说道。
他的目光阴沉沉的,虽然也是面无表情,却让人觉得心惊。
看他的表现?这是什么意思?陆雪青不太明白。意思是他如果伺候的好,沈冰台就会把改嫁书给他吗?
陆雪青微微咬住嘴唇,若是伺候好沈冰台,首先要在床上听话,其次还要多关注沈冰台。
可是沈冰台实在是很过分,他在床上……真的好累。
陆雪青思考着这句话,完全没有注意到沈冰台情绪上的微小变化。
他怎么可能会把改嫁书还给陆雪青呢……
只要改嫁书在他的手里,陆雪青哪里都别想去,也不可能改嫁给别人。就算要一直顶着徐家媳妇的名头,他也不介意。
反正徐家是阻拦不住他的。就算他把陆雪青接到外边的宅子里,徐家也要说自家的媳妇在府里,哪里都没去过。
“既然拿到了改嫁书,为何……还要我回来。”陆雪青犹豫着问道。他不喜欢徐家,即便现在可以不用忍让徐家的人,却也还是不喜欢待在这里。
“原来阿青想同我住在一处。”沈冰台低声笑了一下,牵起陆雪青雪白雪白的手送到唇边亲吻了一下。“本来想着徐家人之后必然会有求于你,你也可以对着他们出出气。若是你不愿,那不如明日就搬到我的私宅,解我相思之苦。”
“有求于我?你要做什么?”陆雪青立刻抓住了重点。他对徐家人低三下四求他不怎么感兴趣。听这话的意思,沈冰台会对徐家动手。
“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沈冰台没有多说,“以徐家人的性格,自然会把你利用到极致,让你来求我。”
“那我来求你,你就会答应吗?”陆雪青看出来沈冰台不想多说,便没有继续多问,顺带开了个玩笑。“我求你都没用,徐家人怎么会来求我。”
“倒也未必。”沈冰台语气也轻松起来,“枕边风总是好用的。若是阿青付出一点诚意,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我还是可以解决的。”
“诚意?”陆雪青眨眨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这人脑子里……就只有那些事情!
他连忙翻身想要睡觉,然而沈冰台的动作更快,把人强行拉回来,伸手拉过被子把二人裹在一起。
两个人的气息在黑暗中交融在一起,陆雪青想躲,却怎么都躲不出去。
就像是一只漂亮的长颈白天鹅,被人囚困在怀里,想飞却怎么都飞不出牢笼。只能被迫扬起头颅,露出纤细的长颈,流下几行眼泪。
最后陆雪青是埋在沈冰台的怀里睡着的,眼圈红肿,不知道哭了多久。
沈冰台颇具占有意味的把人圈禁在怀里,轻轻的把玩着陆雪青散落满床的长发。
怀里的美人睡的安稳香甜,白皙的肌肤上满是红痕。
美丽,实在是太美丽了。
这样漂亮柔弱的人,就应该困在他的宅院里,做他的妻子,全心全意的爱他,满心满眼全都是他。
做一只精美的笼中雀。
至于改嫁……要么改嫁给他,要么……再也别想看到那份改嫁书。
既然选择勾.引他,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沈冰台低头爱怜的吻了吻陆雪青的额头,低声说道——
乖宝,可是你先招惹我的。
第二日陆雪青是在沈冰台怀里醒过来的。昨日沈冰台顾及他身体,所以只做了一次。不过他醒过来还是浑身酸痛,累得不行。
最后还是被沈冰台亲醒的。
沈冰台的侍官很早便过来送换洗衣服,再伺候主子洗漱更衣。陆雪青也不是懒惰之人,既然醒了便同沈冰台一起起床。
侍官应该是得了沈冰台的吩咐,送了不少装饰品给陆雪青。只是陆雪青还没有正式脱离徐家,所以不太方便佩戴。
这样拘谨的姿态,让沈冰台直到离开眉头都紧紧皱着。
“等等……”陆雪青叫住马上要离开的沈冰台。他匆匆往前几步,替沈冰台理了理衣领。
就像早上起床,妻子替夫君整理衣物那般。
沈冰台心里顿时像是被一双手温柔的揉平了,实在是舒畅。
“徐家的人应该不会再管束你,你的嫁妆我也让他们尽快还给你。之前交给你的账务,你若想做也还可以继续,不想做就交给旁人。”沈冰台难得说了一大段话,“若是想去见你的双亲……也是可以的。”
“我……可以去见父亲母亲?”一提到父母,陆雪青的眼睛都亮了。他一直都想见见父母,可是没有婆家的允许,他是不能回去的。
之前在沈家管理账务的时候想过回去,又不敢回去,怕连累父母。
既然沈冰台开口,那他回去自然不会有任何麻烦。
“早些回来,让季星跟着你一起。”沈冰台把自己最心腹的侍官推出来。
不过是多一个侍官,陆雪青没有多想,连连点头,收拾好自己便带着流香和侍官季星出发。
季星是沈冰台的贴身侍官,对沈冰台的心思把握的最是清楚。
他知道沈冰台的意思不仅仅是保护陆雪青,还要让沈冰台随时知道陆雪青的行踪。
陆雪青自然想不出沈冰台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坐在马车里兴奋又激动。下马车的时候甚至是直接跳了下来,加快脚步走到大门口。
若不是他还记得注意形象,恐怕是要跑进大门。
进门之后是陆夫人先得了消息,在侍女的搀扶下急急忙忙的走出来同陆雪青汇合。
陆老爷和陆夫人中年得子,还就只有陆雪青这么一个儿子,后来还被诊出是梦兰君,自然千娇万宠。
陆夫人站在院子里,看到陆雪青进来的那一瞬间,眼泪便下来了。
“青儿……你瘦了……”陆夫人完全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面前的孩子会突然消失,心疼得嘴唇都在颤抖,“不过嫁过去半年多,怎么瘦成这个模样……”
“母亲!”陆雪青也忍不住扑到陆夫人的怀里。半年多未见到母亲,母亲的两鬓已生白发。
陆夫人温柔的安抚着陆雪青,双手抚摸过陆雪青的后背,眼泪却止不住,她拉起陆雪青的手,心疼道:“外边热,快进来坐。”
“快去请老爷回来,就说青儿回来了,快去!”临走陆夫人还没忘记让下人去通知陆老爷。
母子二人在房中叙旧,另一边陆老爷得了消息,急急忙忙的往回赶。平日里两刻钟的路,今日竟一刻钟便赶了回来。
“请父亲安。”陆雪青看到神色匆匆赶回来的陆老爷,忍着眼泪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在家里行什么礼。”陆老爷也连忙把陆雪青扶起来,转头吩咐侍女多准备些吃食拿上来。
陆雪青简单提了提在徐家的日子,怕父母担心,只挑拣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讲一讲。不过陆家夫妇也不是傻瓜,自然看得出陆雪青的隐瞒。
“既然你在徐家过的不好,亲家可有说给你改嫁书?”陆夫人拉着陆雪青的手急切的问道。
陆老爷也想问,怕笨嘴拙舌让儿子伤心,便没有第一时间细问。
“我娘家还有一脉稍远的亲戚。”陆夫人紧紧握着陆雪青的手,“有一个妹妹,她家儿子比你小上一岁,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如今也当了一个小官,对你也是有意思的……”
“你若是愿意……”
可是虽然有改嫁书,却不在他的手里。
一想到沈冰台的态度,陆雪青感觉自己的改嫁书,一时半刻很难拿到手。
而且他很说不好,到底是他先拿到改嫁书还是先被沈冰台干si在床上。
见陆雪青沉默不语,陆夫人心中担忧,急切的说道:“之前娘以为为你备上厚厚的嫁妆,吃穿用度一切自负便能让亲家看得起咱们,如今看来并不是。”
“我妹妹的这个儿子,年纪小,虽然家底薄了一些,却是年轻力胜,听夫人话的。你幼时见过他,常常跟在你身后唤你青哥哥。听说你夫君去世,还……还来打听过。”陆夫人说到最后才觉得失言,怕戳到陆雪青的伤心处。
陆雪青倒不觉得伤心,他同徐亭没什么感情,甚至不曾睡过同一张床。
但是他总觉得母亲在暗示他,暗示这位弟弟身强力壮,能……能在床上顶事的。
毕竟陆雪青已经嫁过人,经过人事,陆夫人也就对这些事不加遮掩。既然要低嫁,自然要找老实本分好拿捏的,最好那东西顶用的。梦兰君不同于普通人,天性重.欲,也是大家公认的。
陆雪青脸颊微烫,连忙开口制止母亲说下去,“别的都好说,只是改嫁书……一时半刻很难拿到。我那婆母还想让我为徐亭守节,不肯给我改嫁书。”
“守节?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你可是梦兰君,怎可为了夫君守节。”陆夫人立刻拍桌而起,完全忘记了往日的温柔淑慧。
梦兰君比普通人身子更娇弱一些,也更需要滋润。就像是一朵娇贵的鲜花,需要精心呵护才能绽放。若是没有养分,只会枯萎。
“母亲先不要急。”陆雪青站起来安抚陆夫人,扶着她缓缓坐下。“这件事也并非不能商量,你再等我一些日子,再去试试。”
陆雪青没有明说,给了母亲一点希望。至于改嫁书,既然沈冰台已经拿到,过些日子应该也会交给他的。
“那你的表弟李承心,你可要见一见?他近日休沐,在这边散心,你若是有意,便叫他过来品茶。”陆夫人又追问道。
其实说是散心品茶,实际上应该是听说他新寡,专程过来看看有没有机会。
陆雪青已有许多年未曾见过李承心,记忆也有些模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说有空闲的话提前告知,可以见见这位表弟。
说完这件事,一家三口又亲亲热热的说起其他的话来。无非是聊一聊家里的近况,问一问陆雪青可缺什么少什么,听说陆雪青身边只有流香,便又从家里拨了几个下人过去伺候。
三人说的火热,连时辰都没有注意到。傍晚时分,陆氏夫妇还准备留陆雪青在家里吃饭,然而一直跟在外边的侍官季星却在一旁催促。
“陆公子,该回了,主子那边在等您。”侍官季星不卑不亢的说道。
这位侍官同他的主子很像,没什么表情,话也很少。
陆夫人以为季星是普通下人,刚准备训斥,又觉得不对。若是徐家派来跟着的下人,自然应该称陆雪青为夫人。即便是留在家里的寡夫,也断然没有称“公子”的。
且此人说主子在等着,徐家能在陆雪青面前称得上主子的,只有徐家夫妇和徐澄,这几位怎么会等着陆雪青。
陆夫人想要训斥的话默默咽了回去,心中猜测着这个“主子”到底是谁,她的青儿到底还招惹了什么人物。
听到季星催促,陆雪青纵使再有不舍也不能再继续耽搁,只好同父母道别,跟着侍官一起出门。
陆氏夫妇心中疑惑,找借口一路把陆雪青送到门口,想要打听那位主子到底是谁。
陆雪青听得出来,但是不知道如何解释,装作听不出父母的意思搪塞过去。当着季星的面,陆氏夫妇也不能直接问。
一直送到了陆家大门,只有一辆马车在大门口,看起来并没有其他人,陆氏夫妇才歇了心思,准备再等等观察一下。
陆雪青告别了父母,踩着凳子走上马车。他刚掀开帘子,便瞧见沈冰台端端正正的坐在马车里,刚好同他对视。
吓得陆雪青连忙钻进马车放下帘子,生怕被父母看到。上车之后只敢掀起一点点帘子,把里边遮挡得严严实实,没有一点缝隙。
陆夫人耳聪目明,隐约瞧见里边似乎有人。她脸色微变,却没多说什么,只是轻声提醒道:“青儿,再过两日记得回来,大半年不曾见你,娘实在想得紧。”
陆雪青顺从的点点头答应下来,已经领悟到母亲应该是叫他来见表弟李承心。
紧接着就被沈冰台从后边掐了一下腰。
那处肌肤娇嫩敏.感,疼得陆雪青眉头紧锁,强忍着才没叫出声来。一直强撑着等到和父母告别完毕,放下帘子才露出疼痛的表情。
“你这是做什么。”陆雪青回头对着沈冰台怒目而视。虽然是他先主动的,且有求于人,可是总该有些自觉,不要被其他人发现才是。
“我做什么,我倒是想问问阿青要做什么。”沈冰台抬眼望着陆雪青,一只手颇具占有意味的揽住陆雪青的腰,迫使梦兰君贴在他的怀里。“你同岳母大人对的什么暗号,旁人听不出,我可是听出来了。”
“对什么暗号,你在说什么……”陆雪青没想到沈冰台竟然能听出来,心中不由得一虚。“只是母亲太久没有见我,所以才让我多回家。”
沈冰台定定的看着陆雪青,一脸笃定的表情。
陆雪青知道自己大约是不能撒谎,可也不能明说,他咬了咬唇,软软的依偎在沈冰台的怀里,见面前的人微微放松了一些,抬头主动吻上沈冰台的唇。
亲了一下又飞快离开。
“母亲知道我在徐家处境不好,又是遭人嫌的寡夫,约我出来说话罢了。”陆雪青掩盖了“相亲”的真相,挑着不太重要的地方说。“还有,你哪里来的岳母大人……”
前边是解释,后边便是调情了。
陆雪青不会天真的以为沈冰台真的把自己的母亲当做岳母,不过是开玩笑,沈冰台可以如此,他也可以。
“怎么不是岳母大人。”沈冰台把人抱到大腿上,“我的青青……可没少叫我夫君。”
一想到是在什么样的时间,什么样的场景喊出这两个字,陆雪青就脸颊烧得发痛。
他想得起来,沈冰台自然也想得到。
下一瞬间,陆雪青就被吻住了柔软的嘴唇。
和陆雪青的一触即分的吻完全不同。沈冰台的吻带着极强的侵略性,目的只有占有,不停的攻城略地,肆无忌惮的品尝着战利品。
陆雪青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抵在车厢的墙壁上,外边便是人间烟火,马车声,脚步声,叫卖吆喝声不断的从外边飘进来。
他们二人仿佛露天席地,做着这种不轨之事,白日宣淫。
“先回家……好不好……”陆雪青身子乏力,昨晚才被折腾过,今日委实遭不住。但是眼看沈冰台兴致不错,总不能真的在马车里就……
实在是过分。
就算他们之间是交易,但是这个需求是不是有些太大了。陆雪青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太过于……吃亏。
这几日下来,他实在是吃不消。
“不好。”沈冰台反而继续加深了这个吻,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车厢里隐约传来微弱的呜咽声。
“青青怎么哭了。”沈冰台爱怜亲了亲陆雪青的眼尾,“眼睛都红了,真是惹人怜惜。”
马车的车厢不厚,外面很容易听到里面的声音,陆雪青眼睛里盛着一湾清泉,前面的头发贴在汗湿的额头上,他摇了摇头,泄露一声泣音。
他不能太放肆,会……会被人听到的。
“回……回家……”陆雪青埋在沈冰台的怀里抽泣着。
“好,我们回家。”沈冰台拍了拍陆雪青的后背,掀开一点帘子让侍官季星快一点。
快……快一点?!陆雪青瞳孔微缩,颠簸的马车速度立刻加快,变得更加颠簸,也更加没有规律。
等到沈冰台的私宅门口的时候,陆雪青几乎双目失神,软软的趴在沈冰台的怀里。虽然身上衣物整齐,可人却失魂落魄的。
“宗长,门口有人,是徐家的,像是徐家夫人。”侍官在外边提醒。
沈冰台微微顿了一下,掀开小帘子往外看。来的是一顶小轿子,旁边站着伺候的是徐夫人的贴身侍女。
他还没说话,就感觉陆雪青浑身上下都紧张起来,双手拉扯着他的前襟扯得发皱。
“不要……不要见她……”陆雪青从沈冰台的怀里抬起头来,湿润润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贴在耳边道:“不要在她面前……”
纵使已经撕破脸,他怎么能被婆母看到他现在这种不堪的样子。
沈冰台耳边一热,陆雪青紧贴着他说话,让他浑身躁动。马车的速度渐缓,最后稳稳的停在了私宅大门口。
他能感觉到陆雪青内里的紧张,抚摸着怀中之人的后背轻声安抚。
此时外面传来的声音,却再度让怀里的人紧张到发抖。
“冰台,是姑母。”
“今日阿澄同翟家订亲,还多亏了你从中协助。”徐夫人见马车过来,连忙下轿走到马车旁。
陆雪青紧张得浑身绷紧,连带沈冰台都闷哼一声。
见马车里没动静,徐夫人又殷勤道:“这件事能办成全靠你,所以姑母亲自过来谢你,顺带把请柬也带过来。”
说着,她便伸手要去掀开帘子——
像是被吓到的小兔子,躲在主人怀里瑟瑟发抖。
“夫人,主子今日得了风寒,不便掀开帘子,请柬交给在下便是。”在徐夫人快要碰到帘子的时候,侍官在一旁伸手拦住了徐夫人。
“是……是吗……”徐夫人愣了一下,她觉得有些不对,又说不上哪里不太对,迷迷糊糊的把请柬递给侍官。
“姑母,我今日确实得了风寒,不便见客,还请姑母……见谅。”沈冰台的声音极为沙哑,略微带着一点含混,确实像得了风寒。
“原来如此,那姑母便不打扰你了。姑母家里还有些人参,一会儿派人给你送过来。”徐夫人恍然道,又殷勤起来。
“多谢姑母,请回吧。”沈冰台说道。
徐夫人心有不甘,却也回到了自己的轿子上。
这边沈冰台没有下马车,而是从侧门直接驾马车进了院子。
下车的时候是沈冰台亲自把人抱下来的,上边盖着一条毯子,严严实实,几乎完全把怀里的人遮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