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 by甲子亥
甲子亥  发于:2024年07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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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呼吸瞬间就加快了三分。
以至于十几秒钟之后,他才终于伸手点了进去。
一秒钟之后,两秒钟之后,三秒钟之后……
方洲猛地将手机扣在了办公桌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洲才终于又有了动作。
只见他直接扔下手机,往椅子上一躺,手也盖在了额头上。
然后他就又没了动静。
直到护士长敲门而进:“方医生,两点五十了。”
方洲该去门诊那边坐诊了。
“嗯。”
方洲放下了盖在额头上的手,却说道:“我再休息十分钟就过去。”
护士长:“好的。”
所以直到十分钟后,方洲才终于站起身来。
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说,生蚝果然不能多吃!!
他原本还以为,等他忙起来之后,他心底的那点躁动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压下去。
事实也正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
没过多久,他就把这件事情暂时抛到了脑后了。
直到第八个病人敲门而进。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进门,他就说道:“方医生您好。”
然后他就掏出一盒烟来,抽出两根来,然后将外面的那支推向了方洲:“方医生,抽一支?”
方洲:“谢谢,我不抽烟。”
中年男人随后又看向了谭远:“小哥,来,抽一支。”
谭远:“谢谢,我也不抽烟。”
见没把烟递出去,中年男人还有些失望。
谭远随后就说道:“把病历本和检查单给我吧。”
“好的好的。”
中年男人连忙把手里的病历本和体检报告递了过去。
谭远:“……你是哪里不舒服?”
中年男人随后就坐到了椅子上,将手放到了方洲面前的脉枕上:“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们公司组织员工体检,我也去了,体检结果显示我的肝上长了几个血管瘤,后来我第一时间找去了负责给我们体检的浅市第一医院,但是浅市第一医院的医生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甚至连治都不用治,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可是肿瘤啊,方医生……方医生?
方洲这才反应过来,他又看了一眼,跟在中年男人身后走进来的,应该是中年男人的儿子的,正在抓挠着自己脖子上的疹子的小年轻,才终于收回了视线。
然后他一边将手放到了中年男人的手腕上,一边接过谭远递过来的体检报告。
一分钟后,他收回手,也放下了那本体检报告:“你的身体有其他的不适吗?”
中年男人:“这倒是没有。”
方洲:“那你确实不需要担心。”
“因为肝血管瘤是一种比较常见的良性肿瘤,再加上你肝上的这几个血管瘤都还非常小,如果不细看的话,甚至都不一定能看出来,所以只需要定期监测就行了。”
“真的。”
中年男人当即就笑了:“有方医生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身后的小年轻则是不耐烦的说道:“我就说是你想的太多了吧。”
“害得我白白浪费了一上午的时间。”
中年男人当即回头骂道:“臭小子,难道你爸我的命,还比不上一场球赛吗?”
只是因为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好,所以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直到方洲说了一句:“不会白白浪费你一上午的时间的。”
“我能给你看看吗?”
中年男人:“啊?”
那个小年轻也愣住了。
方洲只能重复道:“我能给你看看吗?”
还是中年男人率先反应了过来:“当然可以。”
然后他就转头看向那个小年轻:“还不快坐过来?”
方洲却说:“不用。”
然后他直接拿过一个手套,戴在了左手上,朝着小年轻走了过去。
他伸手在小年轻脖子上的那个椭圆形的疹子上按了按:“痒吗?”
小年轻:“不怎么痒。”
在看到疹子被按压之后,几乎没怎么褪色之后,方洲收回了手:“把T恤提起来我看看?”
小年轻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伸手把T恤提了起来。
然后中年男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你身上什么时候起了这么多疹子?”
方洲只是看了一眼那些疹子,就坐了回去,然后第一时间接过谭远递过来的酒精在手上喷了喷。
看到这一幕,中年男人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那句‘方医生,我儿子这是过敏了吗’直接就咽了下去。
连带着他的声音也跟着带上了一丝慌乱:“方医生,我儿子这是怎么了?”
方洲:“初步怀疑是梅毒性蔷薇疹。”
中年男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方洲:“梅毒。”
中年男人只觉得眼前一黑。
相信只要是个成年人都知道梅毒是一种性病。
那个小年轻脸上的神情也都僵住了。
然后中年男人就反应了过来:“这不可能,我儿子,我儿子今年才刚刚上高一……”
但是话都还没有说完,他的声音就低了下去。
因为这可是方洲给出的诊断结果……他突然就不想相信方洲的医术了。
于是他转头看向小年轻,希望他能给自己一点底气。
结果对方的心态也没比自己好到哪里去,甚至在看到他看过来之后,脱口而出:“不可能,她们,她们明明都说过她们很健康的……”
她们……
中年男人一个踉跄,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方洲只能说道:“先去做个检查吧。”
中年男人:“……好。”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就回来了。
中年男人眼睛都红了。
小年轻更是一脸惨白。
方洲只能安慰中年男人道:“梅毒是能够治愈的。”
虽然可能需要一两年才能治好,而且梅毒复发率很高,治愈之后也会被梅毒抗体终身标记……
“唉,以后多看着点……他吧……”
好吧,方洲都没有办法再称呼小年轻为孩子了。
中年男人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来,说道:“今天谢谢方医生您了。”
而等他们拿着药单离开之后,最后一个病人也在她妈妈的搀扶下敲门而进。
谭远接过病人妈妈递过来的病历本:“娄梦涵,十七岁。”
病人妈妈:“对。”
一边说着,她一边扶着看起来有些有气无力的病人坐到方洲面前的椅子上去。
方洲:“孩子是哪里不舒服?”
病人妈妈的脸顿时就皱成了苦瓜样:“我女儿最近这三个月,瘦了五十多斤——”
听见这话,谭远下意识抬头看了病人一眼。
因为病人除了脸色苍白了一些,黑眼圈重了一点,确实瘦的有点厉害。
病人妈妈:“最主要的是,这段时间,她一直嚷嚷着肚子痛,之前我和他爸爸都在外地打工,而且工厂又比较忙,没办法赶回来,所以我就请她朋友陪着她去你们医院看了好几次,检查费就先不说了,药都吃了上千块了,也不见她好。”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直接就红了:“所以我就怀疑她是不是得胃癌了。”
“我们厂里食堂的大师傅也是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瘦了几十斤,然后去医院一查,就查出来个胃癌晚期,结果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人就没了……”
听见这话,方洲的眉头直接就皱了起来。
然后他就问道:“最近这两个月是不是都没有来月经了?”
病人看了一眼方洲,不自在地回道:“嗯。”
方洲:“失眠多长时间了?”
病人直接就沉默了。
方洲直接抬手敲了敲办公桌:“回话。”
病人:“……一个多月了。”
方洲:“平时出汗多吗?”
病人:“……多。”
方洲:“大便的时候有出血吗?”
病人:“有。”
听到这里,病人妈妈不免有些懵。
因为这些问题,她女儿之前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女儿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所以在方洲收回了放在病人的手腕上的手之后,她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医生,我女儿到底怎么样了?”
方洲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继续看着病人:“你妈妈说你之前来我们医院看了好几次?那个医生说你得的是什么病?”
说到这里,病人妈妈就有些来气,所以几乎是脱口而出:“那个医生一会儿说我女儿得的是结肠炎,一会儿说我女儿肾里有结石,一会儿又说我女儿是急性胰腺炎……”
在她看来,那就是个庸医。
要不是方洲在这里,她是绝对不会再带女儿踏进中医院的大门的。
听见这话,谭远的眉头直接就皱了起来。
他们中医院有这么昏庸的医生吗?
其他的病也就算了,急性胰腺炎那是光吃药就能好的?
他就不怕病人前脚刚走出中医院的大门,后脚就休克了?
“这样啊。”
方洲的语气又淡下来了不少,只见他看着病人,继续说道:“之前给你看病的医生是哪个医生,我把他叫过来,让他务必给你们一个满意的解释。”
听见这话,病人脸上的神情直接就僵住了。
病人妈妈先是一愣,然后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就不用了吧。”
虽然她很生气,但这种事情,她还是有点做不出来的。
毕竟她只是个小市民,所以一向讲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方洲却看着那个病人说道:“应该的。”
“所以那个医生叫什么名字?”
病人的嘴巴张了又张:“真的不用了……”
方洲:“不行,出了这么严重的医疗问题,你们能够原谅他,我们都不可能原谅他。”
听见这话,病人甚至都开始坐立不安起来:“那个,我……我忘了是哪个医生了。”
听见这话,谭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只不过这一次,他针对的不再是病人口中的那个医生,而是病人自己。
所以他当即说道:“这个简单,如果你之前有在我们这里看过病的话,我们的系统里肯定有你的就诊记录,所以我们只需要把你的名字输入进系统里,就能查到到底是哪个医生给你看的病了。”
然而不等方洲拿起鼠标开始操作,病人就脱口而出:“……我,我想起来了,我不是在你们医院看的病,我是在县第一医院看的……”
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她自己就先把嘴巴闭上了。
显然,就连她自己也意识到了,她的借口是多么的拙劣。
所以方洲直接把鼠标一扔,靠回到了椅子上。
病人妈妈也在愣了几秒钟之后,反应了过来。
毕竟她又不是傻子。
所以她嘶声吼道:“你都去医院看了那么多次病了,怎么可能连自己去的是哪个医院都不知道?”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去医院看过病?”
“你说啊!”
病人直接就被吓住了。
她的眼眶也瞬间就红了。
可是看见她嘴巴紧闭的样子,病人妈妈反而更愤怒了,她直接扬起手,一巴掌拍在了病人的肩膀上:“你说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病人当场就哭了起来,但她说出口的话却是:“我不知道,你别再问我了……”
病人妈妈当即又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你不知道,你三个月跑了四趟医院?”
“你不知道,你三个月瘦了五六十斤,害得我还以为你得了癌症,连这个月一千多的全勤奖都不要了,连夜从边省跑回来,路上还被一个黑车司机调戏?”
听见这话,谭远忍不住将脚边的扫帚往病人妈妈所在的方向送了送。
虽然孩子确实有点欠教训,但是用手打多疼啊。
看到这一幕,方洲:“……”
好在就在病人妈妈快把扫帚打断的时候,病人终于招了。
她一边抽泣,一边说道:“上学期开学的时候,我做大扫除的时候,一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隔壁班的班长看见之后,第一时间把我扶到了医务室,又帮我垫交了医药费……然后我就喜欢上了他。”
“……年初的时候我向他表白了,但是他拒绝了我,理由是他更喜欢瘦一点的女生。”
“我不甘心,所以我就决定减肥,我想等我瘦下来之后,他肯定就没有理由拒绝我了。”
“我一开始想的是运动减肥。”
“但是做运动真的太难了,而且效果也很差,我跑了一个月的晨跑,只减下来了不到四斤。”
“正好我那天放月假的时候,看到一根电线杆上贴着一个减肥药的广告,说是只要每天按时服用那款减肥药,不用运动也不用节食,一个月就能直接瘦下来二十斤。”
病人妈妈:“然后你就信了?”
谭远:“……”
不是说现在的高中生都很早熟的吗?
那她怎么还会认为那些掺杂了不知道多少的泻药,利尿剂和膨胀剂的东西会是好东西?
病人:“……嗯,可是那款减肥药的价格很高,一个月的量就要三千块钱,我的压岁钱只够买上一个月的药,但这显然不够……”
病人妈妈尖声说道:“然后你就谎称自己肚子痛,从我这里骗钱去买减肥药?”
说完,她抓起那根扫帚,当即就又要朝着病人身上打去。
谭远见状,连忙上前伸手拦住了病人妈妈。
因为如果再让病人妈妈打下去……扫帚就该断了。
几分钟后,病人妈妈终于恢复了冷静。
方洲看向依旧还在小声抽泣的病人,只说道:
“你现在也瘦下来了,所以你现在开心吗?”
听见这话,病人直接就沉默了。
方洲:“内分泌紊乱,失眠,肠炎……肝脏也出现了药物性损伤,先不说这几个月来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你知道治好你的这些病症,需要多长的时间吗?”
“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这还是在你的妈妈这么关心你,发现你的情况不太对劲之后,第一时间带你到医院来看病,没有让你的病情再发展下去的前提下,我敢说但凡你再多吃上半个月的减肥药,你的肝就完了。”
“可是你对得起你妈妈的关心吗?对得起你自己吗?”
“拿自己的身体当玩笑,把健康当儿戏,你和当年那个为了一个手机,就把自己的一个肾给卖掉了的蠢货,没有什么区别你知道吗?”
看到病人的哭声瞬间就又大了起来,方洲猜她应该是把他们的话都听进去了,所以他也点到即止,没有再训斥她了。
他转头看向病人妈妈,只说道:“我先给她这两张方子,让她吃上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你们再带她过来复诊。”
病人妈妈:“好的好的。”
就这样,他们终于把最后一个病人送走了。
回到家之后,方洲直接就瘫坐在了沙发上。
但仅仅只是几秒钟之后,他就又坐直了身体。
因为他忍不住又想起了下午的那两个病人,然后越想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先说那个小年轻,才十六岁,私生活就已经混乱到,连性病都感染上了。
再说就是那个女孩,也才不过十七岁,就敢为了男孩子,吃减肥药把自己吃进医院。
他都二十七了……不对,他都五百二十七了,却连张男朋友的腿照都不敢看?
虽然这样对比不太好,但它确实是点出了一些问题不是吗?
所以他有什么好不敢的?
他明明……只是在行使自己的正当权力不是吗?
想到这里,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方洲再次拿出手机,点开了祁谢发过来的那张照片。
照片里,祁谢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坐在床上,他的两条腿半拢着搭在床头的凳子上,白皙修长,光滑细腻,弧线更是堪称完美,在灯光的照耀下,如同瓷器一般,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让人不受控制地生出一些阴暗的想法……
第二天晚上,祁谢准时抵达了照市县火车站。
他甚至还穿着照片里的那件白衬衣。
所以看到这一幕之后,方洲的脚步瞬间就重了千斤不止。
祁谢却像是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一样,直接上前牵住了方洲的手:“好了,我们回去吧。”
他的唇角噙着笑。
山不来就他,他还不能去就山吗?
不把方洲这根木头钓成翘嘴,他就不姓祁。
想到这里,他光明正大的捏了捏方洲的手掌心。

祁谢:“家里都有什么?”
方洲想了想:“有一盒和牛,一块金枪鱼大腹,车厘子, 草莓, 甜瓜, 还有些干果糕点什么的。”
“哦,对了, 还有一箱安吉拉生蚝。”
之前昌盛医药公司的陈总送来的那两箱生蚝,不是早就在前天晚上, 被方洲和秦枫造完了吗?
所以这一箱安吉拉生蚝是另一家德财医药公司的李总送过来的。
因为在这之前, 照市县中医院经营不善,所以在中药材和中药饮片这一块, 都是昌盛医药公司名下的一家子公司在供应,因为基本上赚不到什么钱,有的时候甚至还要亏本,所以这只能算是昌盛医药公司为了拿下长省第一医院中医科的中药饮片项目,送给陈教授和丁院长的好处。
可是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现在照市县中医院在中药材和中药饮片这一块上的需求, 都快顶得上小半个长省第一医院中医科了。
而下个月, 照市县中医院和昌盛医药公司签订的供应合同就要到期了。
丁院长已经向卫生局提交了重新招标的申请。
这可是将近一个亿, 甚至在将来十有八九能翻倍的合同。
所以那些和牛什么的,可不正是其他的医药公司的代表送给丁院长,然后丁院长分给他们的。
祁谢毫不犹豫道:“那就吃炭烤生蚝吧。”
生蚝可是个好东西。
方洲:“……好。”
半个小时后,方洲就烤好了一打生蚝。
祁谢也把水果什么的都洗好了。
方洲说:“你先吃,我继续烤。”
祁谢:“好。”
虽然是这么说, 但他自己吃一个,就喂给方洲一个, 甚至两个。
所以最后,那一箱生蚝大半都进了方洲的肚子里。
祁谢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了手。
然后他和方洲一起,收拾起了厨房,后来他们又发现家里的柜子都已经积了不少的灰,于是索性就给家里做了个大扫除。
将抹布晾好之后,祁谢就说道:“我先去洗澡。”
方洲从抽屉里拿出一卷垃圾袋来,准备把客厅里的垃圾桶套上垃圾袋:“好。”
祁谢又说:“晚上陪我睡客房?”
方洲手上的动作一滞:“……好。”
然后祁谢就去洗澡去了。
等到方洲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祁谢果然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看到他过来,他还主动伸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方洲又是一默,然后才抬脚走了过去。
等到方洲躺下之后,祁谢直接就凑过去抱住了他:“聊会儿天再睡?”
方洲:“嗯。”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祁谢想了想:“卤粉吧,就水务局旁边那家,再加半个卤猪蹄。”
方洲:“不吃鸭翅了吗?”
祁谢:“那也要一个吧。”
方洲:“好。”
所以他们平时聊天的时候,一般不会去聊工作上的事情,尤其是对于祁谢来说,隔天就要加一次班,隔一个星期就要出一趟差已经很烦了,所以他才不想让工作上的事情耽误到他下班后的心情。
因而他们平时聊的最多的,是方洲上班的时候碰到的八卦。
但是在这之前,祁谢觉得自己的左腿搭在右腿上的姿势不是很舒服,于是他把右腿抽了出来,然后搭在了左腿上,当然了,期间不可避免的碰到了方洲的大腿一二三四下。
方洲:“……这段时间我们还真就又碰到了好几件好笑的事情。”
“上周一,下面的明石镇医院送来了一个病人,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她的命不太好,前前后后一共嫁过三次,跟第一个丈夫结婚之后不到三年,对方就遇上了矿洞塌方,直接被压死了,没过几天她就被婆家赶出了家门。”
“后来,在父母的安排下,她又嫁给了隔壁村的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虽然是初婚,但是却是个孤儿,而且过世的父母还给他留了一屁股的债,家里可以算得上是穷的叮当响。”
“不过好在他们都是踏实能干的,没过几年,就靠着收山货卖山货还清了家里的欠债,再过一年,她就怀上了孩子。”
“没想到就在那一年,她第二个丈夫出门去收山货的时候,遇到了狼群,等到警察找到他的时候,他只剩下了两条血肉模糊的腿骨,她也因为伤心过度,没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她第二个丈夫的那些远房叔伯见状,直接上门霸占了她家的房子和田地,把她赶出了家门。”
“再后来,在她爸妈的安排下,她又嫁给了县里的一个鳏夫,对方比她大了十几岁,底下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她也知道对方娶她,纯粹是为了家里能有个女人能照顾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而且对方也不可能再跟她生一个孩子,所以她也就尽心尽力地伺候老人,抚养继子继女,继子继女长大了之后,她就继续带继孙继孙女,只求不再被赶出家门,继子继女能看在她的苦劳上,给她养个老。”
“就这样,她伺候了那一大家子将近三十年。”
“去年,她的第三个丈夫也去世了,对方刚下葬,她的那些继子继女就把她送回了娘家。”
听到这里,祁谢的眉头直接就皱了起来:“那些家伙这是连脸都不要了吗?”
“然后呢?”
方洲:“老太太的父母和两个哥哥早就去世了,所以最后是她大侄女看她可怜收留了她。”
“没想到上周一,她去山上砍竹子的时候,一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去。”
“她大侄女家里也不富裕,上面有两个老人要赡养,下面有三个孩子在读书,所以她大侄女第一时间报了警,让警察出面叫来了她的那些继子继女,没想到当着警察的面,她的那些继子继女还是连一分钱都不肯掏,没办法,明石镇医院只好把她送到了我们这里来。”
因为明石镇医院知道他们有个慈善基金,能够帮到这个老太太。
“但是事情到这里还没完呢。”
方洲说:“你知道陈医生他们刚给老太太做完手术,就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吗?”
祁谢:“什么?”
方洲:“老太太的大继子,爬山爬到一半,累了,就随便找了块草地,想要坐着休息一会儿,然后就被藏在下面的一条毒蛇给咬了。”
“老太太的二继子下班的时候经常会为了节省时间逆行,以前从来没有出过事,那天突然撞上了一辆宝马,直接把那辆宝马车的车头给撞凹进去了。”
“老太太的继女倒是没出事,但是前段时间,她的那个在老城区菜市场开水产店的老公被一个主播抓到使用鬼称,然后被那个主播送上了同城热搜。”
“就在老太太出事的一个月前,她家的水产店刚被市场监督管理局的人挂上了‘缺斤少两’的黄牌,还被罚了一万块。”
听到这里,祁谢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这,这未免也太巧了点吧?”
“是吧。”
方洲:“但它们偏偏还真就都发生了,所以现在医院里的人都在说,这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在惩罚他们呢。”
祁谢顿时就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真不错。”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祁谢发现自己的左手臂有些麻了,于是他将左手从身体下面抽了出来,顺便又调整了一下姿势,期间不可避免地又碰到了方洲的身体四五六七下。
方洲:“……”
祁谢却依旧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继续说道:“还有呢?”
方洲:“……然后是肿瘤科那边,肿瘤科的护士长也结过两次婚,一婚是她以前的高中同学,长得不错,但是人品太差,对方工作之后靠着她家的关系,保送了在职研究生,结果没过多久对方就勾搭上了一个富二代同学,然后跟她离了婚,还把两个孩子都扔给了她,最后跟着那个富二代去了M国。”
“最主要的是,原本他们离婚的时候,他答应的好好的,会按时给护士长打一笔丰厚的抚养费,结果他去了M国之后,直接就人间蒸发了,一分钱都没有再给护士长打过。”
“但是就在上个星期,护士长又见到了他。”
“在住院部,程宽他们送他过来的。”
“原来他跟着那个富二代去了M国之后没多久,就嗑药磕死了,那个富二代的家人见状,直接就把他扫地出门了,他的工作能力只能算是一般,所以最后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才终于在M国站稳了跟脚,结果没过多久,他就被查出来得了号称癌中之王的胰腺癌,还是晚期。”
“他承担不起M国医院昂贵的医药费,所以又跑了回来。”
“结果你猜怎么着?”
“陆主任看完他的检查报告之后,直接告诉他,就这么几天的功夫里,他身体里的癌细胞就扩散到了腿骨,治疗的意义已经不大了,不如直接放弃。”
“不过护士长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因为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笑得有点太大声,然后被旁边病房里的病人投诉了。”
“真不错。”
祁谢彻底满意了,也困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再次翻动了一下身体,力求在方洲怀里找到一个最舒适的位置,然后就不可避免的又碰到了方洲的腹肌和大腿七八九十下。
他想,今天的鱼饵应该放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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