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男配只想赚钱by时今
时今  发于:2024年0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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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下了一夜的雨依旧没有停。
从陌生床上醒来,脑细胞缓慢苏醒,陈白在意识回笼后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看时间。
【9:36】
很好,上午已经过去了一半。
昨天跟财神唠完后他觉着还早,回来后看了几眼新的曲子的钢琴谱,结果没能把握住时间。
闭眼再睁眼,进行了一个重新开机的动作,终于接受现状,陈白这才支着床坐起。
身上白衬衫毫无意外变得皱皱巴巴,但是因为不用自己负责所以没关系,他挽起滑下的衣袖,翻身下床。
——有点不对劲,从各方面来说。
踩拖鞋跟踩棉花一样,站起来的时候视线也有些晃。
“……”
虽然还没有测温度,但陈白觉得自己多半是寄了。
走出房间,二楼没人,他下了楼。
楼下坐了个助理,听到动静后迅速转头,看样子是特意在等他。
助理告诉他说霍总已经去工作了,顺带告知他的衣服也送去了干洗,新的衣服今早已经送到。
助理短暂思考,之后又补充说:“衣服钱不会从您薪酬里扣。”
聪明的人已经学会了抢答。
陈白应了声,应声的时候才察觉出异常。
喉咙很干,沙哑,发声的时候还有些痛。
好的喉咙也寄了。
在确认自己喉咙寄了后,陈白的动作明显加快,迅速换了助理递来的衣服,顺带婉拒了助理提出的吃了早饭后送他去医院的提议,借了伞,在第一时间出门。
这边小区出去就是地铁,甚至不需要地图导航。
坐上回去的地铁,他在路上首先给导演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他直截了当说:“导,是我,我感冒了。”
“……”还没见过这么开门见山的,对面的导演还反应了一会儿,说,“是小陈啊。”
之后问:“是想请假吗?外面下雨,你今天的外景刚好取消了,通知应该已经……”
“那倒不是。”
陈白说:“您不觉着我这声音刚好适合拍阿淮病情恶化后说话那两条?”
那两条一直搁置着没拍,喉咙一寄,刚好合适。
导演:“?”
再三确认人今天确实可以拍戏,导演挂断电话,怀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情火速改安排去了。
从市中心回老城区,依旧是一个小时的车程。
导演的动作很快,拍摄安排很快定下。回到老街区,距离拍摄还有一段时间,陈白回了趟家,刚好可以换身衣服。
重新换上自己的便宜耐造家居服,他拿过钥匙,打开大门。
一起打开的还有隔壁大门,好邻居的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没想到这么巧,陈白哑着一把嗓子也要习惯性打招呼,笑着说:“早上好。”
好邻居这次没有像平时一样回他早上好。
现在不算早,他看上去也不太好。
许斯年低头,深色瞳孔看向面前人,问:“你淋雨了?”

陈白伸手比了一丝丝的距离,说:“淋了一点。”
邻居哥没有对他比划的一丝丝的距离表达任何看法,问:“除了嗓子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吗?”
陈白再次比划,说:“一点点的头昏,一点点的热。”
“……”
迎着好邻居投来的视线,他手指间的那么点距离扩大了点,改口说:“可能是挺昏挺热的。”
许斯年唯一的看法是他挺会用修饰词。
面前的人眼眶红了一圈,浑身冒热气,看上去和“挺热”搭不上任何关系。
他问:“你家人或者朋友呢,有在附近的吗?”
冒热气的人虽然不明白他在问什么但还是回答了,说没有。
没有家人,来这个世界也就这么点时间,也没有住附近的朋友。
然后他看到自己邻居低下头,和他说了句什么。
从家里出来后,陈白准时去了剧组。
打工多年,也遇上过感冒的情况,他已经有经验,知道自己极限在哪,只是拍两个镜头,他还撑得住。
负责他这两条的依旧是副导,导演特意过来看了眼他的情况。
有的人走路打飘,但词一念一个准,声音嘶哑,周围人听着,不自觉伸手揉自己脖颈,总觉着自己嗓子似乎也有些干。
演员顶着这种身体条件都要上,其他人也比平时更专心,不敢在这种时候搞NG,第一条一次过,美术组需要重新布景,演员原地休息。
化妆师趁休息的时候过来浅浅补妆,说:“你这状态该去医院吧。”
陈白点头:“下一条拍完就去。”
化妆师感受了下手上碰到的灼热温度,眉头一跳,问:“你一个人去吗?”
附近没有医院,最近的医院需要坐车才能到,这个人看上去不像是能完好赶到医院的样子。
“不是。”
陈白笑了下,说:“有人陪我去。”
化妆师看了他一眼:“你朋友?”
“嗯,”一双桃花眼弯弯,陈白笑说,“一个特别好相处的人。”
第二条也一次过,该滚去医院的人在第一时间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打过招呼后离开。好歹八卦友情一场,化妆师不太放心,手上暂时没事,于是把人送到了剧组门口。
走路打飘的人说有人陪是真有人陪,大门打开,化妆师看到厚重雨幕里,一个人影已经站在不远处。
个高腿长,穿着身黑色外套,一张脸隐进黑暗,在雨水里模糊不清,一身气质看着比这雨还要冷些。
只凭直觉,轻易地就能感觉出这是个很难接近的人。
他问旁边人:“这是你那个特别好相处的朋友?”
陈白也看到了人,闻言猛猛一点头,转头对化妆师挥挥手,说:“我先走了。”
他说了再见,之后撑着伞小跑着离开。
有的人发烧卧床起来不能,有的人还能蹦能跳,在雨里行动自如。
——可能也不太自如,化妆师眼睁睁看着人跑歪,之后又重新正了回来。
那位特别好相处的朋友好像说了什么,两个人一起离开。
在最后离开前,走路打飘的人回过头再笑着挥了下手。
剧组大门又重新关上。
陈二白坐上了自己好邻居的车。
系上安全带,他整个人窝进座椅里,瞬间瘫成一坨,瘫成一坨后还不忘表达自己对好邻居用珍贵的休息天送他去医院的感激之情。
好邻居坐上驾驶座后就摘了帽子,建议他少说点话。
但对有的人来说,有人在身边但不能唠和眼看着卡里余额减少一样痛苦。
陈白用气音也要和人聊天,在等红灯的时候收获了一个邻居哥递来的保温杯。
他喝了口热水润嗓子,这才进入中场休息阶段。
没等他中场休息时间结束,车辆驶进医院停车场。
进到医院,挂号,看医生,一测,38.5度。
许斯年低头,看向曾经比划说只有一点点热的人。
病患揉了把头发,只能笑了下。
他发烧出汗过多,医生给他开了药,并让他去挂点滴。
陈白谨遵医嘱。
他去挂点滴,医生开的药是好邻居帮他取的。
无论什么时候来,医院的人总是这么多。
坐在座椅上,陈白一手挂着点滴,另一只手撑着脸侧,看向周围不断来往的人群。
以前的这种时候他应该推着可移动的架子在取药的路上。一个人来医院在有些事上略微有些麻烦,但他已经习惯,一个人也可以完成所有事情。
今天身边多了个人,他突然好像什么都不用做,一下子闲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一个黑色人影从转角出现。
是好邻居回来了,手上还拎着取的药。
陈白拍拍身边位置。
许斯年看了一眼点滴瓶的情况,在人身边坐下了。
打点滴的时间漫长,一直聊天把嗓子聊冒烟,挂着瓶子里的东西也不定能去一半,陈白最终决定祭出杀时间利器,和邻居哥一起朴素地玩飞行棋。
一个房间四个人,骰子投到双数就起飞,四架飞机全部先到终点的人获胜,玩家可以互相把别人的飞机踩回老家。
在第一把游戏开始的时候,病患如是说:“这就是个小游戏,不上头还消时间。”
在第一把进行到一半,因为自己的飞机被别人踩回老家,疯狂撺掇身边的小伙伴去踩别人小飞机报仇雪恨的也是这个病患。
老踩病患的飞机的是黄方小黄,好邻居踩了下小黄,病患大仇得报,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这时候看上去挺精神,小游戏似乎比开的药还有用。
有用,但只在大仇得报的时候有用,自己的好不容易快要飞到终点的飞机再次被踩,病患往后一仰,虚弱地咳了两声,说:“好像烧得更严重了。”
许斯年:“……”
许斯年再踩了一下小黄。
后仰瘫在座位上的人又重新支棱起,对他竖起大拇指:“好像又好点了,妙手回春啊许大夫!”
许大夫笑了下,很轻的一声,又重新全身心投入不上头的小游戏的人没听见。
因为情绪起伏波动太大,在一把结束后,病患没能再继续玩大家都爱的飞行棋。
玩不了飞行棋,他只能坐着和好邻居唠。
医院里人多,温暖,耳边还能听到隐约的说话声和走动声,还能听到邻居哥的好听声音。
坐在座位上的人半睁着眼看向来往人影,视线逐渐模糊。
“……”
察觉到从身边传来的声音越来越轻,逐渐变得断断续续,许斯年转过头,看到了旁边人凌乱碎发下已经闭上的眼。
这是睡着了。
看了两眼后收回视线,他略微抬眼看了眼过半的吊瓶。
也就这么一个抬眼的功夫,肩膀一侧传来不轻不重的重量,不属于自己的细软发丝碰到脖颈,带起些微的痒意。
他抬起手,想要将人扶正,手刚一动,旁边那双闭着的眼睛的眼皮也跟着动了下。
“……”
许斯年最终没有再动作。
下了一天的雨在接近晚上的时候终于停了。
陈白再醒来的时候,原本扎在自己手上的针已经没了,吊瓶也没了。
他的好邻居站起来对他说:“可以回去了。”
刚睡醒脑子还有些懵,他不明所以但点头,跟着站起身,回到了好邻居的车上。
直到系上安全带,他这才反应过来今天的看病流程已经结束。
有些没实感。他看了眼手背上的细小伤口,说:“居然睡着了我。”
许斯年启动车辆,侧眼过来看了一眼。
陈白说:“我之前打点滴一直没睡过。”
他说:“要是一个人打点滴,睡着了还挺危险的。”
打点滴睡着是一个很危险的事,稍微睡过头就有回血的风险,医院虽然有医生护士,但医生护士忙起来的时候不会一直盯着这边的情况,这些还是需要病人自己注意,尤其是独自打点滴的病人。他很珍惜自己的小命,所以一直很注意。
归结起来都是好心的邻居哥的功劳,陈白再次感谢自己的好心邻居的大恩大德。
好心邻居看了一眼他,说:“回去早点休息。”
坐副驾的病患点头,眼神真诚又正直。
早点休息是早点休息不了的。
昨天已经请过一天的假,陈白无论如何也要上播,在家门口和邻居说完再见后就回房间在第一时间打开电脑。
在电脑开机的时候顺手吃下医生开的药,屏幕亮起后他戴上耳机,一手拿着水杯一手点开直播软件。
后台除开一众私聊外还有新的系统消息。
一个是之前遇到的叫轻舟的主播发起的他没看明白的邀请,另是一个主播征集令,专门针对他在的这个分区的有一定粉丝数量的主播,他也被包含在内。
他玩的这个游戏的世界赛刚结束,热度还在,平台趁机发布了这个征集令,想要赶一波热度。
征集令,简单来说实际上是一个比赛,只是是主播和主播之间的比赛,两人一队,自由组队,层层淘汰制,获得最后胜利的主播小队获现金大奖。
现金大奖后跟了一连串的0。
“……”
仔细再数了一遍现金大奖后跟着的一连串的0,陈白身体缓缓坐直,视线回到刚看过一眼的邀请。
作者有话说:
小黄:没人替我发声吗?

习惯性蹲直播间的水友们发现,某二白罕见地没有和平时的小伙伴玩诱饵小游戏。
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陈二白多了一个野生小伙伴,直播刚开始的时候已经是和小伙伴组好队的屏幕。
野生小伙伴叫轻舟,他们普遍认识的那个轻那个舟。
一瞬间,弹幕一条条往外蹦,刷得飞快。
陈白瞅了一眼弹幕,说:“因为一些不可抗力,总之我们现在有新的小伙伴了……嗓子?没事,有点小感冒。”
不可抗力,指现金大奖。
他同意了轻舟的邀请。很多主播有工会,组队的时候自然和公会里的人一起组了,所以没有小伙伴的身为独立主播的舟找上了同样没有参加任何工会的他,按照现在这个情况,他最适合的大概也是轻舟。
虽然征集令只是主播间的比赛,不是正式赛事,但是既然能吃上这口饭,参加的主播多少都有点本事。这种比赛不仅要考操作,也很考验同一队的人的配合。配合只能靠一次次合作练出来,在比赛开始之前,他大概大部分时间都是和轻舟一起玩。
诱饵小游戏固然重要,但现金大奖确实难以割舍,小游戏只能忍痛放在比赛结束之后。
直播间的水友原本以为轻舟和其他小伙伴一样,属于流动小伙伴,每次直播的时候随机抓取,结果发现这两人互相成了直播间的常驻嘉宾,每次两人其中一个人开播,众水友就知道另一个人马上也要上线了。
事实证明话痨的潜能无限大。就这么几天时间,某二白成功蜕化,从专心玩游戏的时候很少有时间说话变成了能够一边狙人一边和小伙伴还有直播间的人唠,见缝插针地聊天。
起初轻舟的粉丝以为这位常驻嘉宾是个人狠话少的高手,后来终于认清这个人的本质,已经能够做到听到从队内语音里传来精准且快速的吐槽的时候能够做到习以为常并加入吐槽。
短短几天时间,陈二白直播间观众同时在线人数实现了翻倍,并且还在不断增长。
观众增加,但该停播还是得停播。
雨停了,最近天气都很好,刚好是适合出外景的日子,外景,并且是晚上的外景,在隔壁B市,当晚会直接住在剧组安排的酒店,他回不来,只能停播。
在停播前一天的晚上,他下播后加上了轻舟的微信。
出外景当天不能直播,但要是下戏得早,他可以在酒店附近找家网吧练练手,加上微信好联系,比在直播账号的大堆私信里翻要方便很多。
加上微信,时间已经不早,放下手机后陈白麻溜入睡。
凌晨两点睡,早上七点起。
第二天醒来后,完全来不及光顾楼下早餐店,快要迟到的人在第一时间飞奔赶到剧组在的老街外的大路,刚好赶在导演来之前坐上了剧组的大巴。
隔壁市离这边不算远,出外景的人意外的多,还有各种器械,一个大巴正正好,一趟就能把人和东西全都一起带走。
大巴启动,狂奔上车的人终于调整过来了呼吸,掏出手机随手拍了张窗户的照片,告诉邻居哥自己赶早七并且成功的壮举。
早上七点,属于是树上的鸟都没睡醒的时候,他的邻居居然在第一时间回了他,应了声表示知道。
斜斜窝在座位上,陈白垂下眼,啪啪打字:【换个说法】
然后手机显示【对方输入中】,安静片刻后再弹出消息:
【很厉害。】
陈白满意一笑,发了朵玫瑰小表情后这才终于收起手机。
他在车上这段时间全用来补觉了。
这是他最后一个外景,拍完后所有的拍摄任务就算是结束。这里的镜头导演很重视,这次跟着一起来了,亲手把关,他得调整好状态,至少不能让问题出现在他这。
他的调整好状态,指睡好吃好,保持精神正常。
早上出发,到达拍摄地附近的时候接近下午一点,勉强赶上了饭点,一群人在酒店吃了饭,有工作在身上的人又坐着车去了拍摄地附近提前做好准备。
这次外景在海边,没有什么地方能当做临时化妆间,化妆师和造型师留在了酒店,在其他人去拍摄地准备的时候负责给演员上好妆。
他们说是负责所有演员的妆造,实际上这次来的演员就俩,索性就直接安排在了一个房间一起上妆。
陈白的妆最简单,需要花些时间的是女主的造型,从妆面到头发都需要时间。
造型时间就是房间里的人的唠嗑时间,把剧组的大大小小的八卦都细数了一遍,两个造型师终于大功告成。
大功告成后就得去拍摄地就位。
今天的拍摄很吃时间,只能在傍晚太阳从海面上落下的时候,现在出发过去,时间差不多。
B市临海,从酒店出发后的路上已经能看到蓝色海面。这边多海滩,他们去的是其中的一个平时没什么人的小沙滩。
然后平时没什么人的小沙滩边全是人,拍摄场地外围了一圈的人。
好在现场有保安,从大巴上下来的人这才迅速通过了人群。
导演原本在摄影师边看着调整镜头角度,看到他们来后一招手,等到距离拉进后说:“拍摄用地的申请下来是下来了,但这边情况你们也看得到,拉不了铁皮,今天只能这么拍。”
外边不属于拍摄用地,他们不能驱赶围观的人,只能让其做到最基本的不准拍照和不能大声喧哗。
今天女主角在,外边的人不会少,只会越来越多。
在这种条件下拍摄比平时在剧组的时候的压力大不少,再资深的演员也避免不了这一点,他能做到的只有事先说一声,让人做好心理准备。
陈白转头瞅了眼远处的黑色一片的人影,终于对平时和自己唠八卦唠得起劲的人是个挺有名气的大明星的事有了点实感。
天色开始逐渐暗下来,围观的人不出所料越来越多,拍摄现场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工作人员的动作明显加快。
火红落日逐渐接近海面。
女主角和穿着身简单衬衫的人排排坐,看向忙前忙后的导演,问:“今天这是你最后一场戏?”
陈白笑着说是。
片酬在即,他这个笑发自内心。
女主也笑,说:“今天拍完了,导演应该会给你个小礼物。”
陈白略微侧过眼:“小礼物?”
女主说:“有名有姓的角色的演员杀青的时候他都会搞这套,到时候就知道了。”
喜欢搞点小惊喜的中年导演开始喊演员就位了。
今天拍的是阿淮死之前的戏。
几乎在老街房屋里四四方方的房间里待了大半辈子的阿淮最后睡在了浩瀚的天空下。
他名字里带水,却从来没有见过江河湖海里最广阔的大海。这个时候的他已经说不出话,被病痛折磨得虚弱憔悴,连一贯的看书的习惯也保持不下去,却在有一天突然来了精神,对刚好来探病的女主在纸上写下想去看看海。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什么。淮父扶着站立不稳的淮母目送着人离开院落。
女主带阿淮来到了海边。
浅色针织衫里套着件简单白衬衫,巨大的火红落日下,风吹动细软碎发,清瘦人影慢慢走向岸边。
夕阳映红街道,花店里灯光明亮。
把摆在店外的花收进店里,李清州的手随意在身上特制的花店围裙上擦了两下,擦了后解下围裙,一边解一边说:“姐,东西都搬进来了,我先走了。”
柜台后在给花束进行最后的包装的人头也不抬,说:“今天又有两个小姑娘找我要你联系方式。”
李清州解围裙的手一顿:“你给了?”
“没,”好姐姐把手上包装完成的花往前递了下,“帮我送下花,这边还有两个单,我忙不过来。”
她说:“就在海滩靠近岔路口那边,也不远,花不了多少时间,够你回去直播。”
李清州解围裙的动作只好停住了,伸手拿过花。
是向日葵花束,包装纸也是浅黄色,看上去明亮一片。他问:“单主电话呢?”
已经开始忙下一束花的人说:“收花的好像是剧组里的人,说是手机都静音了,有电话也打不通,你往那一站会有人主动找你的。”
之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别骑你那摩托,制造噪音,这么一个来回店里的车够用了。”
听着多少有些不靠谱,但李清州还是去了,用的店里的车。
地方很好找,甚至不需要他怎么去看,人最多的地方就是。
这看起来不是往那一站的事情。不挤进人群,剧组的人没可能看到他。
他挤进人群了,说了一路的“借过”,终于走到了人群最里面。
先是伸手护住手上的花,他顺着其他人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双映着落日余晖的浅色瞳孔。

第13章 开辟杂志新道路!
最后一抹光亮从海面上消失,湿润海风从海面上吹来,女主看着不断翻涌的波浪,说起这片海面和什么海洋相接,早上和傍晚都会涨潮。
知道不能说话的人给不了她回应,她转过头,说:“开始变冷了,我们该……”
在这片沙滩,再没有人能够回应她。
不远处,风吹动已经安静闭上的眼睛,坐在岸边长椅上的人像是在像每个过去的重复的日子里,看书看到伏在桌案上睡着一样。
“……”
空气里只剩下海浪翻涌的声音。
一种难以言说的沉寂从海边扩散开,沙滩边站了满满的人,却硬生生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卡——”
打破安静的是导演的声音。
他看了几个摄影机里的影像,之后说:“过!”
周围的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小剧组里的氛围陡然变得轻松。
刚死了的人又活了,在第一时间去看突然情绪大爆发哭得不能自己的女主的情况。
拍摄结束,围观的人终于能够说话。在一众嘈杂的声音里,李清州手里拿着花,看到原本气势十足指挥全场的应该是导演的人偷摸溜了过来。
在对了收货人的名字后,他把花交过。
导演道声谢接过花束,转身就喊:“阿淮!”
李清州不知道阿淮是谁,但他看到蹲沙滩边上还在安慰女主的人抬起了头,向着这边看来。
“……”
交完花就往后挪的脚步顿住。知道自己已经可以离开,但莫名其妙的,李清州没动。
导演召唤,把情绪已经有所缓和的女主交给助理,陈白起身。
拍摄的地方打着光,还算明亮,靠近边缘的地方就暗下来,隔着一段距离,看什么都模糊不少。
直到走近后,他这才看到导演手上拿着什么。
是一束向日葵,在黑暗里依旧开得灿烂,给他的。
一双眼睁开了些,他接过花束,灿烂花束满满当当占了满怀,香味扑面而来。
导演人到中年依旧喜欢搞些小惊喜,但并不怎么喜欢说些不像自己的话,没有多说其他,只说了句祝前途光明,后来又想起什么,加上了句祝财源滚滚来。
陈白笑了下,听到后半句后脸上的笑容扩大,感谢导演吉言。
沙滩边上的工作人员在喊他们了,他于是跟着导演转身向着沙滩走去。
走到中途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回了头。
视线对上站在人群里的穿着花店围裙的高个子男生,他略微侧过身,笑着挥挥手:“谢谢你的花,花很漂亮!”
海风吹起纷扬碎发,清瘦人影身上的衬衫也被吹起,背后是逐渐沉进黑暗的绯红流云,脸上笑容灼眼。
比怀里抱着的盛开的向日葵还要热烈灿烂。
——李清州看着人离开,在人影走出一段距离后同样打算回去,却没想到对方回了头。
清浅声音顺着海风传进耳朵,视线对上浅灰色瞳孔,他也跟着慢慢抬起手,挥了下:“……不用谢。”
动作有种难以言说的迟滞感,跟敲键盘敲得啪啪响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这次抱着花的人是真走了。
戏拍完,剧组开始收拾东西离开,周围围观的人也慢慢散了。
李清州重新坐上了花店的车,再看了眼剧组的方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刚才听到的声音有些耳熟。
好像最近每天都能听到。
沙滩上没了人,海风还在不断吹。
李清州回了花店。把车停在平时的位置,他进店摘下身上围裙,原本打算直接离开,之后又停下脚步,问柜台后的人:“姐,你知道阿淮吗?”
李姐抬起头:“哈?”
“没事,”李清州说,“我上播去了。”
收工早,陈白和剧组的人一起在外聚了个餐。他工作结束了,但其他人明天还有工作,需要早点休息,聚餐后就各自回了酒店。
他没回酒店,直奔在来之前已经找好的附近的网吧。
花钱上网固然让人心痛,但为了大奖,他只能砸下重金。
重金,指几十块钱的网费。
打开游戏,登上微信,他给轻舟发了条消息,说这边准备好了。
对面的人回得很快。
两个人打了微信电话。微信电话在游戏进入对局之外的时候的也能聊天,能够一直保持交流,比队内语音好使。
现在时间还算早,轻舟那边没上播,还在准备中。陈白也不着急,刚好顺带把自己今天拍的花的照片发给自己的好邻居。
正发着,耳机里突然传来声音,他听见轻舟问:“你是在B市工作吗?”
在B市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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