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男配只想赚钱by时今
时今  发于:2024年0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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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充当了半个下午的靠垫的老许同志获得了陈大厨开小灶做的鲜烤小虾仁一份。
晚饭之后,姜女士和许先生说是回去之后还有事,带着似乎还想留在这继续玩的高中生告辞离开,也没让他们送,自己上了电梯。
陈某白站在门口挥挥手,看着电梯门关上后遗憾叹气,说:“我还以为弟弟他们今天会留着再玩会儿。”
边上的好邻居说:“有点事没办法,下次再来玩。”
某白只能点头。
许弟弟三个人离开,当天晚上空出来,他于是下楼去把自己已经几个月没有住过的房子打扫出来。
好邻居一起帮忙,收拾得还挺快,当晚收拾当晚就能入住。
在当晚入住和上楼和好邻居再一起玩一晚上飞行棋间,陈某白果断选择了后者。
最后一晚上的大玩特玩,第二天一觉醒来,半睁着眼睛吸完豆浆后下楼,陈臭手重新变成陈二白,在线上号摇人。
消失几个月的人再次上号,直播间的水友称其为失踪人口回归。
休息时间长达一周多,搞钱伙伴刚好卡在这一周多的最后一天的前一天来找的他,让他第二天去公司签个合同。第二天上午去公司签合同,他于是当天把下播时间从之前的凌晨两点改成了凌晨,下播就睡,十分之健康。
下播就睡,但早上起床依旧困难。
起床困难户第二天是被经纪人直接从被子里挖出来的。换下睡衣套上外套,洗漱完后戴上帽子,他就被经纪人塞了杯黑咖后带上车了。
这次有司机赵哥,经纪人终于不用再充当司机,人看着都开朗了不少。
车辆从小区驶出,走上大街。陈一白叼着吸管转头看向窗外,这才发现街上人多了不少,来来往往都是人流。
瞅着他盯着人群看,经纪人问:“多久没出门了?”
陈一白于是浅浅比了个1。
经纪人:“一天?”
陈一白谦虚道:“一周。”
“……”
那就等同于回来后就没怎么出过门。经纪人默了一下,之后说:“陆陆续续该放假了,从上周开始人就已经这么多。”
路过学校路段的时候,车成功地堵在了路上。
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赵叔说:“今天这些学校放假,学生家长都开车来接,应该要堵一会儿。”
陈一白转头看向窗外。
确实。一眼看去全是连绵的车队,靠近学校的那条路更是重灾区,校门不断有学生进出,交警在路边挨个敲车窗才让车流略微动了下。
收回视线,他说:“原来已经到放假的时候了。”
一直在工作,没什么时间观念,他直到现在看到这些中学生放假,这才对时间有了点概念。
从来到这里到现在,居然已经进到第二年了。
边上的经纪人转过头来,问他:“今年是什么打算?”
她说:“今年过年的时间给你留出来了。”
倒不是有多人道主义,主要她自己一年到头至少还得回家蹲会儿,没想在这大部分人都休息的时候还在工作。
略微一思考,陈一白吸了口手里黑咖,说:“看。”
有了休息时间,要是不出意外,他应该蹲家里补今年的直播时长。毕竟还欠着四个月的时长,想要补完多少还需要一些时间。
经纪人好奇一转头:“不跟你朋友过?”
猛吸了一口黑咖,终于把剩下的全都喝光,白毛终于呼出一口气,说:“他临时有个工作。”
一个认识的导演找的人,说是剧组里的一个演员腿瘸了,没办法继续参加拍摄,时间紧迫,于是让人帮忙救个场。
那边会尽量优先排戏,把时间压缩在一个月内拍完。时间是压缩了,但算算时间,过年那会儿肯定是在剧组里过。
经纪人理解点头:“算是常有的事。”
剧组每天流水几十万上百万,能请得动许斯年的剧组一天流水肯定最低打底百万起,放一天放的都是钱,过年不放假算是常规操作。
话说完,她低头掏出手机找到份电子表格,说:“过年那几天空出来休息,你这段时间相对来说事情就比较多。”
陈一白低头看过去。
没怎么看清上面内容,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字,全是他之后这段时间的安排。
“……”
他觉着搞钱伙伴的“比较多”这个说法还是太含蓄了点。
搞钱伙伴一笑。
车队慢慢往前走了一段,终于和前往学校的车流分开,驶上高架桥,路一下子就通了起来,通畅驶向公司。
这次去公司签的也是代言合同,只是和之前略微不一样,不是公司和对方品牌签上合同就行,他也需要签一份。不麻烦,也没什么问题,甲乙丙三方到位,过一遍合同就能签。
甲方签完合同得尽快带回复命,没有多留,签完后喝了两口茶就迅速离开,离开前还记得夸他好看。
陈一白笑了下。
经纪人也笑,直到人走后这才一拍肩,松了口气,说:“得亏你戴着帽子。”也得亏长着张好脸。
早上只来得及简单洗了把脸,没怎么收拾,有的人还是看着人模人样。外表正经,但实际上帽子里边藏着一头乱得没边的鸡窝头,鸟看了都能直接拖家带口入住。
陈一白笑着略微抬了下帽檐。
合同这边的事情处理完,经纪人还有一些其他事需要处理,把藏着头乱毛的人送进了没人的会客室,让等一下。
陈一白于是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坐下了。桌上顺带还摆着公司的人送来的小饮料,刚在来时的车上喝了一整杯黑咖,他于是没怎么碰,坐下后就掏出手机,终于仔细看了眼经纪人发来的通告表。
工作从后天排到了法定假期的前一天,搞钱伙伴走的是走质不走量路线,类似拍代言这类的工作不多,更多的是各种年终晚会年终庆典。
从头到尾大致看了眼,心里略微有了数,他关掉密密麻麻的看得眼睛发痛的通告表,刚想给好邻居发条垃圾信息,结果手机一抖,屏幕上边弹出条消息。
不是应该已经开始工作的好邻居发来的消息,来自霍母张玲,张姨,他长期又稳定的好网友。
好网友问他现在有没有时间打电话。
瞅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觉着搞钱伙伴还有一段时间才会谈完事情,他于是低头打字,说有。
一个视频电话打来了,上面出现一张有一段时间没有在现实里看到的脸。张姨笑着,和他打招呼。
上一辈的人都挺爱打视频电话,他接受良好,同样笑着打了声招呼。和之前很多次打电话一样,张姨照例问了他最近的情况,他挑拣着回答了。
只是这次和之前不一样,对方罕见地问起了他的工作,说:“一白之后这段时间工作忙吗?”
“还好。”
聊着天,注意到桌上准备的小零食堆里有之前吃过的奶糖,陈白一边伸手一边说:“过年那会儿就没工作了。”
对方又问那段时间他有没有安排。声音很轻,像是莫名有些小心翼翼。
陈白:“算是没有。”
直播算是备选,视情况而定,只要还没放出直播通知,什么都有可能。
就他说完话的瞬间,手机屏幕里的张姨很明显地笑开,笑得眼尾细纹重叠,之后轻声问:“那你到时候可以回这边来玩几天吗?”
白毛愣住了,伸出去拿桌上奶糖打算冲淡嘴里咖啡苦味的手都顿了下。
大脑飞速运转,还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对面的人笑了下,继续说:“已经好久没见面了,刚好有时间,阿姨还想和你多说说话。”
她垂下眼,说:“过年的时候这宅子里边不少人都要回去,比平时还安静。我就只有小晴和她哥,一顿饭连一桌人都凑不齐。”
“……”
没想大过年的时候打扰人一家团聚,拒绝的话到了嘴边,陈一白嘴角动了下,莫名不太说得出。
“妈你在说什么!”
在他说话之前,手机对面传来脚步声,手机屏幕里硬生生又挤下一张脸。是霍晴,她和张姨脸贴脸,眼睛睁大,惊喜问:“是白哥要过来玩吗?”
“……”
“是这样的,”陈一白时隔大半天终于拿到了奶糖,握手里,没吃,边思考边说,“见面平时也有机会,到时候我肯定过来找你们玩一下……”
边说边想词,他视线垂下,看到手机屏幕上又弹出了两条消息。
这次是财神发来的消息,发得还正是时候。浅色瞳孔从消息上看过,他略微抬起眼。
——玩一下,意思是会来待一下,不会久留,更别说玩几天。
张姨眼尾垂下,看着很遗憾,但尽量没太表现出,脸上仍然带着浅淡的笑,想要说什么,结果人又接着之前的说:“……玩一下不太够,几天挺好。”
人一点头,笑说:“正好我也一个人过。”
这笑发自内心,他笑得眉眼弯弯。
电话对面的霍晴首先发出一声怪叫,眼睛亮起,竖起大拇指。
没想到居然给转折了一下,张姨一愣,之后也笑开,拿过后面放柜子上装饰用的台历,顺手找一边护工拿过随身携带的笔,问起他工作结束的时间。
还记得刚看过的密密麻麻通告单上的时间,陈一白说了。
一高兴,人都有劲了不少,张姨之后又问了一些其他事,就着台历做了备注,写字写飞快,像是梦回读书时候猛抄作业,容光焕发。
霍晴也高兴,在一边听着,顺带指出遗漏的地方。
你问我答环节结束,得知这边还在公司,张姨收起记得满满当当的台历,正好要去着手做准备,于是不再多唠,双方挂断说了再见,挂断电话。
“……”
电话一挂断,房间里终于恢复安静。
一直握手里的奶糖终于成功扔进嘴里,陈白坐在沙发上,挂断电话后点开和财神霍的聊天框。
过新年迎财神果然是真的。虽然新年还没到,但财神确实是来了。
财神的消息发得及时,简单来说就是希望他能答应张玲女士这个思考了很久后发出邀请,答应后算工时,一天一百万。
节假日工作有三倍工资的说法,财神出手十分之大方,工资直接翻五倍,三天就能拿下之前的三百万小目标。
之前想拒绝是因为没有在那边待几天的理由和身份,财神一下单,现在两样都充分。
抬手回复完慷慨财神,这边还没退出聊天界面,顶上又有其他联系人发来的新消息弹出。
今天消息像是扎堆了一样。
是另一个好阿姨姜女士发来的消息。对方以为这个点他可能在工作,发的文字。
【听说斯年今年要工作】
【你过年有什么安排吗?如果有时间的话来找叔叔阿姨玩吧,许浪也想你来玩,刚好热闹】
后边还附了一段视频。
是拍的家里房间的视频,姜女士对着一排房间拍,一间间打开给他看,问他喜欢哪间,说喜欢哪间留哪间。
“……”
看到最后,陈一白抹了把脸。
等到经纪人事情解决,回到会客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靠沙发上双眼无神的白毛一个。
随手关上门,没想明白这短短时间内发生了什么,她拿着从公司高层手里要来的资料,问:“怎么?”
靠沙发上的人半睁着眼睛,说:“你说细胞能分裂,人应该也行吧。”
高千:“……?”

人暂时做不到分两半,但时间可以。
假期一共九天,端水大师在最后决定前四天去财神家,后四天去找姜女士玩,中间留出一天时间用来直播和直播间水友一起过。
原本空荡的假期突然就满了起来。
工作结束的当天是除夕前一天,上午陈一白所有的工作就结束。经纪人下午就要前往机场,但依旧坚挺地选择送他到家。
“你要待着觉得无聊的话就和我说。”
车辆已经驶到熟悉的路段,经纪人抓紧最后一点时间说:“我过年最后那几天应该也待不太下去,那些亲戚又该开始催婚了,你说一声我就回来,刚好我们两个聚一下,练练你那酒量。”
陈一白默默举手示意:“我这年过得挺忙的。”
经纪人看了他一眼,没看出这是说的真话还是假话,一摆手说:“总之有事的话就和我说。”
陈一白点头。
窗外已经能看到小区的楼房,司机赵叔走熟了这条路,在小区门口边上停下。
他原本还想再往前滑滑,停到平时下车的位置,结果前面已经有辆车,他于是只能隔着老远一段距离就地停下。
经纪人这角度看不到前面,只能看到一侧窗外,问:“怎么停这么远?”
赵叔说:“前面有辆车,要是剐蹭到了我今年一年白干。”
经纪人于是探过头看了一眼。
黑色的车,线条简洁流畅,看着挺低调,车标让人肃然起敬。
经纪人于是觉得离远一点是正确的决定,说:“又是哪个霸总在等人。”
陈一白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之后一抬头,说:“好像是等我的。”
经纪人笑着拍了下他的头,说:“行,都是等你的。”
她说:“快点下车回去休息你的吧,明年见。”
陈一白于是下车了,下车的时候记得披上了自己放一边的外套。站路边看着车辆驶离,他最后挥了下手,小风一吹,他收拢外套,没往小区走,往前去敲了剐蹭到就抵赵叔一年工资的车的车窗。
这车真是等他的。
财神今天工作也结束,顺道直接一起把他接走,前不久发了消息,说在小区门口这边等他,他没瞅见车,对工资十分敏感的赵叔先看到了。
没等到他敲车窗,车门先自动打开了。穿着身简单衬衫的男人坐在后座,抬眼看向他。
财神这衬衫西裤领带三件套一如既往。陈白先是打了声招呼,之后说:“稍等,我回去拿点东西。”
他动作很快,等人点头后说完就走,迅速进了小区。
再回来的时候,他身上多了个包和一束花。
花是昨天就已经下单,今早按时送到门卫处的。门卫大叔和他在之前已经唠熟,把花保管得很好,离开的时候直接拿走就行。
上了车,外面的冷风彻底被隔绝在外,整个人温暖不少。
把花稳稳放在一边,陈白之后看向坐在一边的四百万大老板,真心实意浅笑着打了声招呼,之后又和好久不见的司机互相问好。
要不是在财神面前需要含蓄点,他还能笑得更灿烂。
霍川应了声,视线下移,落在稳稳放座位上的花束。
注意到他视线,陈某白说:“给阿姨准备的。”
粉白的剑兰,配的洋桔梗和雪粉山,很灿烂的一束。
车里两个人连带一束花都坐好,驾驶座上的司机开车,直接驶向半山庄园。
临近过年,路边的树上都挂了满满的彩灯,白天还没亮,但只看着就知道晚上有多炫目。
过了挂满彩灯的路段,霍川侧眼看向身边安静坐着的人,开口说:“不用顾虑我,你这几天只管和她玩好。”
这个她很显然指的是张女士。
意思是工作目标是让张姨开心,主体转换成了张姨,不是之前一贯的替身工作。陈白谨慎提醒道:“不用顾虑的话,霍总可能会看到大变活人。”
可能脸像,但他有清楚的自我认知,知道自己和白月光哥的性格从客观上来说相差应该挺大。不用演戏固然好,轻轻松松过好年,但一个贴心的乙方担心变化过大,让甲方受到严重刺激。
甲方应声,说不用顾虑就不用顾虑。
财神都已经发声,陈某白于是放开手脚了,笑了下。
霍川原本没认为一个人的性格变化能有多大。
但今天他清楚了。
从市区到半山,他第一次知道家里的司机原来其实很能聊天,和坐他身边的人聊了一路,两个人甚至隐隐透出相见恨晚的惺惺相惜感。
车辆驶进庄园,在大门前停下。车一停稳,之前说话做事不急不缓的人直接抱着花往外一蹦,跟个炮弹一样冲下去。
他动作确实过快,连过来开门的管家都没反应过来,眼瞅着人已经率先安安稳稳站地上,略微抬起帽檐,笑着一打招呼。
他理了头发,之前的白毛已经剪掉,又重新变成了黑发,黑色碎发下的眉眼映着光,笑得弯弯。
有的人的情绪天生就感染力强,被昨晚的霜打得灰败了些的院子像是都跟着一亮,看着就让人心情好不少。
张姨在之前得到消息,腿上搭着毛毯,已经在门口等着。
霍晴站在一边,蹦起来挥挥手,喊了声:“白哥!”
她这段时间应该过得挺好,声音十分之中气十足。
白哥点头,笑着一挥手。刚走到一边的管家没来得及开车门,于是帮他拿过了身上的包。他道了声谢,上前两步略微弯腰,把手里的花递给了轮椅上的人。
他每次来都带一束花,已经悄无声息间变成了传统。
无论收到过再多花,每次收到花的时候,收花的人都会开心。张姨接过花束,眉眼舒展开,笑说:“你第一次送我也是送的剑兰。”
一年到头,有始有终。
陈白先是反应了一下,之后笑说:“张姨还居然记得。”
张玲低头碰了两下粉白花瓣,嘴角扬起,说:“那可不,阿姨都记得。”
外面冷,她待不了太久,人都到齐,于是一起进了屋里。
房子里温控系统24运作,温度刚好,大门关上后整个人都温暖起来。张姨坐轮椅不方便,霍晴主动请缨带人去楼上房间,十分积极。
房间在二楼,靠钢琴室那边,是一间向阳的房间。现在阳光正好,穿过落地窗外树叶,在木质地板上打下一片绿影。
洗漱用品和其他生活用品都有,连带着睡衣和家居服都已经准备好。
包吃包住包穿还包唠,主要一天一百万,陈某白觉着这工作条件应该应该算是工作界的顶配。
霍晴看向卧室方向,说:“被单这些都是妈挑的,挑得可高兴。”
陈白笑了下,问:“阿姨最近身体还行吗?”
霍晴一摆手:“特好,最近她的那些小姐妹刚来玩过,搁楼下打麻将打得可热闹。”
“……”
陈一白略微思考,想起了之前在电话里听过的“屋子里安静”“只有小晴和她哥”。
——原来阿姨也是个潜在的演技实力派。
身为演技实力派的某阿姨在楼下等着他们参观完楼上的房间,等看到人终于顺着楼梯往这边下来的时候一招手,让其快来客厅坐下休息。
工作暂时告一段落,霍川这次没有一回来就往书房去,同样坐在沙发边上,看着楼梯上的两个人走下。
和在外穿着精致小礼裙的形象不同,霍晴穿着身宽松衣服,头发随手扎起,旁边的人摘了帽子,一头乱毛跟着下楼的动作略微动着。
晃眼一看,这才像亲兄妹两个。
张姨也注意到了,笑得往后靠在轮椅靠背上,自己给自己拍胸口顺气。等人走近后她一抬,陈某白莫名懂了她的意思,顺着在一边沙发上坐下,熟练低垂下头。
一个十分好心的阿姨很有耐心地一点点把乱毛理顺了,动作很轻,没有任何一根头发受到伤害。
霍川拿起水杯慢慢喝了口,侧眼看去。
下车的时候还跟炮弹一样的人这个时候又莫名乖顺了,半睁着眼睛任由人动作着。像是注意到这边的视线,那双半睁的眼睛微动,向着这边侧过,浅灰瞳孔直直对来。
然后人一笑,又侧过头,收回视线,继续隔空和另一边的霍晴唠。
“……”
“咔。”
霍川移开视线,倾身把手里水杯放在桌上,发出轻微一声响。
挺长一段时间没见,想要说的话有不少,客厅不像平时那样安静,热闹起来。
这几个人像是有聊不完的话题。晚上,在饭后消食式聊天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正好一个电话打来,也被无差别拉进聊天的霍川起身,拿起手机暂时离开这边。
离开客厅,走进没人走廊,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隐约的说话声。
是张文轩打来的电话,他接通了。
张文轩的来意很明显,电话接通后就问:“今天朋友几个刚好有时间聚一聚,都在小王这边,你也来玩玩不?”
霍川拒绝了,简单道:“没空。”
“屁。”电话对面传来言简意赅一声话。
张文轩之后又接着说:“我今天还撞见你助理在逛街,你上午开始就没工作了。”
电话里面又传来其他声音,应该是其他人也想说什么,还有音乐声,乱成一团。
把电话拿远了些,霍川说:“今天走不开。”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下,之后又传来张文轩的声音:“霍老总今天又不是除夕,你也不用守家里不是,怎么走不开了?”
所以他刚才安静那一下是去看日历去了。
霍川抬眼看了眼窗外院子里的昏黄路灯,说:“你们玩。”
电话那边安静下来,短暂停滞之后,张文轩问:“你家里该不会是有什么人吧?”
走廊上安静了,霍川一时间没说话。
他这一安静,对面的张文轩倒被他整得一愣,脑子飞速运转,莫名对上了线,在漫长思考后试探着问:“该不会是陈白来你这了?”
霍川应了声。
张文轩:“你不声不响的,居然在干大事。”
陡然一知道是这个原因,他声音瞬间都放轻了不少,浑身气势一减,也不等这边说话,继续说:“那什么……那行吧,以后也不是没时间聚,你忙你的,我们这边先不打扰了。”
他话说完,还真把电话给挂了,一点不带犹豫,也不给这边一点再说话的时间。
“……”
屏幕暗下,霍川在原地站了会儿,之后收起手机,重新走向客厅。
挂断电话,把手机扔桌上,张文轩往沙发上一坐,迎着其他几个朋友的视线,说:“他这次来不来了。”
旁边朋友问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张文轩笑着喝了口酒,说,“家里今年多了个人,怎么着也得多待一会儿,我们就别勉强他了。”
他这说法有点含蓄又有点直接,其他人懂了。有人问:“他这还没换?这次应该有一年了吧。”
张文轩趁着人不在直接大放阙词,说:“他这次要换,指定是眼睛有问题。”
另一个朋友冷静分析:“这次估摸着是来真的,他再怎么那什么,应该不会在这大过年的把人带回去。”
“所以,”人堆里钻出个去拿果盘回来的狐朋狗友,问,“那位今年还是不回来吗?”
有人回答说:“杨家那边没放信,估计又不回来。”
脑子里终于想起还有这茬,张文轩额头突突一跳,终于跟着想起什么他已经忘记的事。
他那朋友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打电话给那个远在大洋彼岸的人,不分时间地点,个臭习惯一直戒不掉。
想到这事就眉眼抽抽,他把空酒杯满上,直接跳过这个话题,说:“喝。”
晚饭后的聊天时间并不长久,张姨每天固定晚八点睡觉,今天一高兴,脑子是兴奋了,但身体比往常要累些,到点就被护工带走上楼睡觉,几个聊天群众散伙。
八点入睡,对一个熬夜成习惯的人来说还是太早且太艰难。
天气预报说是今晚有雪。回到房间,一时间没事做,陈某白站阳台观望了下,没看出有什么下雪的迹象,在脸脖子被吹得发冷后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睡衣。
睡衣是白色,很合身,胸口那还有朵小花,粉白色。虽然没有由来,但他觉着张女士选这睡衣就是看与眼梧上了这朵小花。
习惯性想拍个照给好邻居分享一下小花,他一掏兜,什么都没掏到。
浴室换下的衣服里和房间里边都没他手机。
那应该是落楼下了。
思考不过一秒,他趿拉着拖鞋转头打开房间门,穿过走廊后顺着楼梯往下。
客厅没人,主灯已经关了,暗了不少。两侧照亮的小灯还亮着,可以看清附近大概的模样。他手机果然是落这里了,完完整整躺在沙发上。
一段时间没碰,手机上又多了不少消息,但没有好邻居的,对方今晚应该要加班到很晚。
收起手机,他把手机揣兜里,重新上楼。
下楼的时候没瞅见人,再上楼的时候,靠近琴房的走廊边上的六角大阳台边上多了个人。
隔得远没看仔细,直到走近后再看去的时候,他这才发现是原本应该也已经回房间的财神。对方靠阳台边沿,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换上了身家居服,手上拿着手机,低头看着,但屏幕没亮。看不清样子,但能感受出隐隐的烦躁感。
没想多打扰,他原本是想抬脚离开,结果兜里的手机很给力,在这种时候抖了下,光亮穿透睡衣布料,在昏暗走廊里亮起。
微弱,但足够显眼。靠在阳台上的人转头看来。很明显已经不能轻轻离开,陈白于是一点头,礼貌性问:“霍总还不睡?”
霍总收起手机,表情不变,应了声。
只是刚好路过的人以为话题到这里就算是结束,抬脚打算继续路过,结果又听人出声问:“你要睡了?”
陈白于是谦虚一笑:“还早,平时习惯两点睡。”
洗了个澡,现在接近九点,距离两点还有五个小时,晚上时间这才开始。
“……”
饶是霍总都在听到两点这个时间点后顿了下,抬起视线看向站走廊上还能活蹦乱跳笑着的人,看了会儿,之后才把视线转向一边的琴房,问:“有时间吗?”
虽然是问句,但在问出口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数。
对面的人很少,或者说没有拒绝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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