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总文化人,眼光也这么好。”段星阁像是被人夸到了心坎里,笑容都真诚了几分,“说起来之前就因为这名字太好,我还因此跟人打过架呢。”
“真的假的?”穆锦荣一下子来了兴致,“打赢了吗?”
“当然赢了。”段星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虽然是一打五,但那可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咽下去了,好在穆锦荣喝得半醉,被他两句话岔开了注意力,转头聊起了别的。
至于段星阁的未尽之意到底是什么,云栖心知肚明。
——“那可是我哥哥亲自给我取的名字,我怎么敢打不赢。”
段星阁打架那次的起因倒是挺简单的。
当时段星阁初中托了云家的关系,转学去了当地有名的贵族学校。
他妈段云感恩戴德,一天嘱咐他三次在学校要低调,段星阁本人却仗着自己转学来第一次月考就拿了年级第一,谁的面子都不甩。
同级的几个纨绔被他落了几次面子后恼羞成怒,放学直接把段星阁堵在了学校旁边的小巷里,嘲讽他不过是一个保姆的儿子,连爹是谁都不知道,只能随母姓,活脱脱一个野种。
段星阁被骂成这样却不恼,反而挑了挑眉反唇相讥道:“跟妈姓就算没爹的野种?那你们这群跟爹姓的算什么?有爹没妈的野种?”
这话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一群人被他喷得当场怒了,一个人口不择言道:“说话这么下贱,我看你叫段野狗差不多,什么东西也配叫这名字!”
然而这句话算是戳了老虎的脊梁,段星阁登时收了笑,一双眼睛黑得吓人:“你说什么?”
那人以为自己骂道了痛处,见状洋洋得意道:“我说——你也配叫这个……啊!”
那人话还没说完,段星阁的拳头便砸了上来。
云栖到派出所的时候,段星阁刚包扎完,从绷带下渗出来的血看得人心疼,小孩坐在位置上看到他后眼神间还有些心虚,完全没了之前以一敌五的战神样子。
云栖在来的路上已经得知了事情的起因,见状径直走了过去。
“……哥哥。”段星阁抬头看着他,“他们说我不配叫星阁。”
“我起的名字。”云栖拎着给他拿的外套,半蹲下来看着他,无比认真道,“我说配就配。”
“真的吗?”刚差点把一群人肠子打出来的段星阁闻言一下子委屈起来了,“你不会把名字……收回去吧。”
“不会。”云栖抬手把外套披在了他身上,“走,回家。”
人家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段星阁则恨不得当三百六十行的状元。
云栖回忆的档口,他便又跟穆锦荣聊起了养狗的事,聊得还头头是道的。
“不管是养狗还是养别的什么,都有个说法。”段星阁信誓旦旦道,“你只要给它起了名字那就跑不了了,跑再远也知道回家,甚至那些稍微有灵性一点的,到了下辈子还得跟着你。”
云栖心下一跳,端着水杯一下子磕在了骨碟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穆锦荣闻声吓了一跳,酒都醒了一半,连忙抬头道:“云总有什么别的意见?”
“没什么。”云栖压下那股惊心动魄的感觉道,“不过这话确实不作真。”
穆锦荣不知道他俩打什么哑谜,闻言不明所以道:“怎么不作真了?”
“取了名字也会丢。”云栖擦拭着杯子上的水道,“我之前养的就丢了。”
穆锦荣闻言还以为他真丢了宠物,刚想说点什么安慰话,旁边的段星阁便意味不明道:“它说不定是想给你点惊喜,况且你又没去找他,说不定找到他就回家了。”
云栖冷着脸道:“他爱回来不回来。”
一顿饭吃下来,穆锦荣不出意外地喝醉了,撑着和两人道完别后便先一步离开了。
这个发展似乎有些似曾相识,云栖见状眼皮直跳,难得警惕心高了一次,趁着段星阁出门接电话,准备作第二个离场的,下楼时还特意选了离包间较远而且比较隐蔽的电梯。
未曾想还是棋差一步,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云栖一抬头结结实实地撞上了电梯门口打电话的段星阁。
云栖:“……”
段星阁看见他似乎也有些诧异,忍不住挑了挑眉,嘴上却不避他,继续跟电话那头讲:“现在捆绑炒作就让他们炒去,不用管,到时候有的是他们哭的时候。”
云栖趁着他打电话,带着秘书抬脚就要走。
未曾想跟段星阁擦肩而过时,对方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姑娘,麻烦你门口稍等一下。”段星阁挂了电话跟杨秘书颇有礼貌地笑道,“我跟云总说两句。”
似曾相识的场面再度上演,云栖忍不住后背发麻。
那股大海的苦咸似乎又弥漫了上来,云栖总是忘不了他临闭眼前段星阁的那双眼睛。
以至于他对段星阁的态度都忍不住软了几分,最终默认了段星阁的话,可小子却完全不识抬举。
杨秘书见云栖没有出言反对,便识趣地点了点头,拎着公文包走了出去。
这电梯本就偏僻,电梯口的空间也不算宽敞,杨秘书走后,空间反而显得更加闭塞了。
来赴宴还戴着手套多少有些不礼貌,故而云栖今天难得没戴手套,却不料被这小子钻了空。
段星阁握了人的手腕还不够,偏偏还要往上走。
“有事说事。”对方指腹触及手背的一刹那,云栖登时头皮一麻,宛如被踩了尾巴一样咬牙道,“我警告你这有监控。”
“有监控怎么了?”段星阁不说正事,反而笑了一下,颇有些流氓意味地不依不饶道,“要是拉个手就得进局子,那我高中的时候也不用纠结住不住校了,直接住号子里得了。”
云栖气结:“你——”
云栖气得说不出话,抽又抽不回来,但此刻钳制住他的人心情实际上也没找到哪去。
段星阁眼神发暗,看起来有些不快。
他不快的点在于,云栖的手套自然不可能一出生就戴上,而在这双手套戴上之前,原本早就已经习惯了段星阁的触碰。
云栖从八岁开始学珠宝设计,真正养成不愿意别人碰他手的习惯差不多是在十二岁。
但这些“别人”中,原本并不包括段星阁。
甚至一直到段星阁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他还能仗着自己受宠,肆无忌惮地把云栖的手套摘下,牵着他的手去吃饭。
云栖像极了他母亲云明月,处事利落至极,感情上却是个实打实的铁木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养的小狗藏了什么心思,他想对人好就一门心思对人好,任由对方牵手亲昵甚至搂搂抱抱,然而等到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时,木头芯子都快被人含到嘴里了。
可一切都在段星阁暴露出獠牙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也是那时段星阁才意识到,原来习惯并非一成不变的。
短短几年的时间,便足以让云栖的身体下意识把他放在“外人”那一行列。
云栖却不知道段星阁发什么疯,只得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你到底有什么事?”
段星阁闻言面上并未发作,反而勾了勾嘴角诱骗道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云总似乎把我拉进黑名单了?”
云栖:“……你坑蒙拐骗匪事做尽,我不该把你放进黑名单吗?”
“嗨,那怎么能说骗呢。”段星阁轻笑道,“劳烦云总把我放出来嘛,现在都是合作关系,日后也好联系……云总应该不想哪天早上看到我出现在你办公室门口吧?”
明云珠宝和星云珠宝作为整个业内最大的两家品牌,是个人都知道他们俩是竞争关系。
倘若哪天段星阁真的突然发疯,一个人直接大摇大摆地进了明云大厦,那恐怕两家的股份会直接发生十级地震。
云栖心下咬牙切齿,面上却无可奈何,只得当着段星阁的面把他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落荒而逃之际,云栖甚至对这破地方都产生了阴影,之后若是谁再把饭局定在这里,估计怎么着也把他请不来。
可接下来的小半个月里,用尽手段把自己从黑名单放出来的段星阁却并未发来什么消息。
云栖完全不知道这人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反而深感清静。
因为之后还要上二期,云栖平白少了将近一个月的设计时间,为了弥补这一个月的设计空白,他这些天白天几乎每天都呆在设计室中,而晚上他则还要抽出时间学游泳。
在水中经历过死亡的人是会下意识对水产生恐惧的,好在云栖天生不知道恐惧二字如何写,很快便适应了水中的感觉。
时间一天天的过,云栖列了一些怀疑对象,可最后都被他以缺乏线索为由推翻了,事情又陷入了僵局。
不过好在二期将至,一切都将浮出水面。
当云栖因为缺乏灵感从设计中抬起头时,他才恍然间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而下周一就是二期开播的日子了。
既然一时半会都没有灵感,云栖索性放下笔打开了手机。
网上的反应不出意料,等了一个多月的网友们已经彻底坐不住了,微博通告一出,评论区就跟炸了锅一样热闹:
“千呼万唤始出来”
“好好好,二期终于来了!”
“都是你们这群bt太吓人了,我宝都不敢去蛋糕店上班了”
“嘿嘿嘿,说不定皎宝已经被云总绑去做金丝雀了”
“我星第一个不同意,都是总字辈,买股也该平等竞争啊”
“好好好,我要看血流成河!!二期快来!”
云栖扫了几眼后没了兴趣,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手中的半成品中。
这一次他倒是灵光乍现有了灵感,可没等他画几笔,恰在此时,半个月前就被他从黑名单中放出来的人终于憋不住发来了一条消息:“违约金我已经跟他们谈好了,二期如果你不想参加我跟他们说一声,钱你不用担心。”
云栖回复道:“不用,照常上。”
一句话不知道踩到了段星阁哪条尾巴,隔了没多久那边便又发来了消息,内里带着几乎昭然若揭的试探:“一期的时候不是不想去吗?怎么一期结束就突然改了主意?”
设计到了关键点,云栖蹙眉看着手稿,突然被打断,拿起手机扫了一眼都没过脑子便随手回道:“找人。”
他的潜意识里似乎对段星阁从不设防,一直到消息发出去了好一会儿才陡然回神,意识到自己把前世的事暴露了,云栖连忙放下笔,未曾想还没来得及解释,段星阁便率先沉不住气把电话打了过来。
云栖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接起来刚想说话:“我——”
段星阁理直气壮中还夹杂着一些委屈的质问声骤然响起:“你想去找谁?”
第07章 开播
段星阁话中理直气壮的架势几乎把云栖唬住了,他闻言一愣,心率过速了半晌才意识到段星阁的意思。
原来这人没察觉什么,只是借题发挥而已。
想清楚这一点,云栖反而松了口气,随口安抚道:“想去找你。”
段星阁显然不信,只当他是在敷衍,一时上头便忍不住酸溜溜地阴阳道:“找我?这话云总自己信吗?想去你的小朋友就直说,我又不会说什么。”
云栖“啧”了一声:“你打电话来要只是因为嘴痒,那我建议你拿鞋自己扇两下。”
段星阁闻言憋了半晌终于说到了正事:“老穆那边跟我说,想提高宣传效果,让咱们二期配戴一下他们家的首饰。”
这是前世未曾发生的事,云栖动作一顿:“自己牌子不戴反倒去戴别人的,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段星阁:“老穆那边的意思是愿意拿百分之十的股份出来。”
云栖:“……他疯了还是你疯了?”
“后续肯定还要合作嘛,人家就图个名,甚至不用他们的珠宝,用咱们的挂名也行。”段星阁不知为何格外卖力,“到时候就说是三家联名,不过他们家推过来那款我看了,设计过得去,不会丢大设计师的脸的。”
云栖忍不住蹙眉,总感觉哪里不对。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总让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时,他刚把段星阁从通讯录拉出,而后没过几天就被这小子坑到了恋综上。
但作为一个珠宝商,他不能不为那百分之十的股份考虑。
最终在明知段星阁不对劲的情况下,云栖还是松了口。
只不过他打死也不愿意承认,就算时隔这么多年,他还是容易对这小子心软。
“行,不过你负责沟通他那边,我懒得趟你们的烂泥。”云栖随手开了一个新文档,“不需要他们的东西,我一周内出一款新设计,允许他们挂名,他们提供我要的东西,可以指定形式,其他细节不许指手画脚,股份三七。”
谁三谁七不言而喻。
“还是这么霸道……”段星阁面对如此丧权辱国的霸王条款,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行,听你的,那边我去说。”
挂了电话,云栖继续手头的设计。
这一份手稿马上要完成时,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人敲响了。
云栖仅是听了脚步声就知道来者是谁,闻声头也没抬道:“进。”
“表哥,哥哥哥。”刚从国外出完差的云皑拎着包直接冲进了办公室,“大设计师,你快看看我新买的包好看不。”
云栖抬起头一看,那包白底粉标,对比度拉满,整个包上印满了logo,就差把某奢侈品的标志直接糊脸上了。
他实话实话:“土。”
言罢生怕不够似的,又补了一句:“土得掉渣。”
“哎!这可是新上的草莓牛奶!”云皑不依不饶,“嘴这么毒,你就不能委婉一点吗?”
云栖低下头继续画设计图:“我一直都这样。”
“一直都这样?”云皑挑了挑眉,直接揭了他的老底,“之前那谁买了个丑到爆炸的木雕……你现在还给它摆床头呢,别以为我不知道!”
她没说那谁指的到底是谁,两人却对此心照不宣。
或者说,只要是稍微知情一点的人,在云栖面前都不敢直接喊某人的名字。
就像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禁忌,但这禁忌的存在感却相当强。
被拆穿了双标的本质,云栖当场“啧”了一声道:“所以你出差回来不回去休息,来这到底是干什么的?”
“哎……”云皑拎着包转了一圈,往办公桌上一靠,“其实就是……那什么,哥你看网上那些评论了吗?”
云栖明知故问:“什么评论?”
“就那个破恋综的评论嘛!二期马上要开播他们又觉得自己行了,你是不知道网上那群人都在说什么。”云皑蹙眉骂道,“妈的一群什么东西,还拉你做——”
云栖眉心一跳打断道:“你再说脏话就让舅舅接你回家。”
“哎哎哎,我错了行了吧,以后不说了。”云皑撇了撇嘴,道完歉却还有些不甘心,又小声补充道,“之前那谁跟人打架挂彩还差点进派出所,你都没舍得骂他一个字,我就说个脏字你就……”
云栖抬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云皑立刻端正坐姿道,“我就是觉得,网上那群人不识抬举,居然拉你跟那谁做明皎的后宫,也不看他配不配……二期要不哥你还是别去了吧。”
倘若只是得知了真相回到了现在,云栖或许对这个恋综就真的失去了兴趣。
可那个藏在暗处的凶手就像是埋的地雷,不知道何时就会爆炸。
敌在暗我在明的情况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云栖摇了摇头:“我自有安排。”
云皑却误解了他的意思,闻言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微妙,看了他一会儿后突然真诚无比地开口道:“我就知道你们俩藕断丝连……你能给我剧透一下星云这cp还有嗑下去的必要吗?”
“我看你头是想被磕了。”云栖抬眸看向她,语气难得真诚了几分,“你这么喜欢星云,可以跳槽去,我不介意。”
“不不不,”云皑立刻摇头表忠心道,“我说的不是公司!我对表哥你忠心耿耿,什么段星阁我根本就不认识!”
说完她又小声补一句:“不过那狗东西开个公司都得叫星云,要是你们俩真成了他不得给你纹脑门上天天显摆你是他老婆……说你们俩真决裂了谁信啊。”
云皑年纪和段星阁差不多,小时候又经常去云栖家,一来二去间跟段星阁掐得昏天地暗,因为云栖到底是谁哥哥的事两人没少打架。
小姑娘还因为性别不同不能跟表哥一起睡觉的事哭得惊天动地,一边打嗝一边指着段星阁不依不饶:“我不行……那他凭什么能跟表哥睡!”
段星阁语出惊人:“因为哥哥答应了将来要嫁给我啊。”
此话一出,云皑连哭都顾不上了,眼睛睁得溜圆,显然是被这个不要脸的偷哥贼给震惊到了。
回过神后小姑娘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了,冲上去抱着云栖道:“不行……我不要表哥给他当老婆!”
段星阁一听这话急了,两人登时吵作一锅粥。
云栖没法,最终从压岁钱中掏出了一部分,斥巨资一人买了一个新款机甲玩具才勉强哄下来。
时至今日,这招还是屡试不爽。
云栖叹了口气道:“包多少钱买的?记我账上,回头打你卡上。”
方才还对某人意见颇大的云皑闻言立刻多云转晴,但想到了什么又有点小心翼翼:“那个……哥,我买了不止一个。”
云栖头都没抬:“都记我账上。”
云皑当即眉开眼笑:“老板大气,老板吉祥,老板早生贵子!”
在云栖不咸不淡一声“滚”中,云皑终于麻溜地滚出了办公室。
当云栖彻底从设计中抬头时,已经是晚上了。
他彻底把接下来一个月的工作安排完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但也感到了一丝放松。
唯有设计能让他彻底从繁杂的思绪中剥离出来,感到短暂的宁静和专注。
云栖回到家脱了外衣和手套,换好衣服后先下泳池中游了一圈。
这是他这么多天来的习惯。先前他不学游泳是觉得没有必要,但只要是他认为有必要的事,他便会拿出百倍的认真,最终没有做不成的。
游完泳,云栖披着浴巾进了浴室。
暖黄色的灯光下,温热的水流缓缓包裹住了尚未舒展的肌肉。
云栖靠在浴缸中想到了白天云皑对网上言论的过激反应,他有些好奇,于是拿起手机随手点进了微博。
眼下二期开播在即,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因此节目组几乎是动用了所有资源在搞宣发。
云皑对段星阁公司的名字颇有微词,可网上的关注点却和云皑的关注点截然相反,评论区下,他们的重点全部放在除星云之外的cp名上:
“嗯……就星皎cp名谐音和星星本人的荷尔蒙,很难不怀疑皎宝会被do到起不来床”
“草,谐音梗上大分”
“那可是年下啊!年下!可怜我宝的腰了”
“可恶,云皎怎么能输在这上面!我们年上胜在经验丰富花样多,高岭之花疼老婆不要太带感好嘛”
“流哈喇子了要,要我说还得是夹心饼干好吃嘿嘿嘿”
眼见着话题已经有点危险了,节目组为了宣传不惜剑走偏锋,硬是买了一条“夹心饼干”的热搜。
好巧不巧,不少路人以为这热搜指的是真饼干,猝不及防点进来却撞见了这么多的狂言浪语,一时间都惊呆了。
有个不明所以的路人随手发了一句:“照这么说,年下小狼狗x高冷霸总,破镜重圆还是伪骨科,甚至加入情敌变情人的要素,这不是更好嗑。”
其他不明所以的路人也随口附和了两句:“确实好嗑,还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这两句话在铺天盖地的星皎和云皎党中不值一提,但不知怎的激起了千层浪。
一众粉丝应激一般把那两个路人给冲了,评论区乱做一锅粥:
“星云大姐能别装路人吗?厕品味冲破天了”
“能不能抬起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的tag?夹心饼干看不懂是吧?有病吧你们”
“这么喜欢ky拉别人家双1作cp啊,祝你老公跟你男朋友在一起哦”
“一期云总看到星星就黑脸,就这还能嗑的下去?还伪骨科年下?吃点好的吧我只能说”
“重圆你马呢,镜都碎的不能再碎了,这能重圆我给你磕一个,重圆不了你给我皎宝磕一个”
评论区掐的天昏地暗,不少真路人进来也挨了一鼻子骂,火气登时就上来了,局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节目组对此却乐见其成,网友们吵得越凶流量越大,甚至打脸圈外无知路人也是粉丝们的一种爽点。
故而节目组并未阻拦,反而暗戳戳地发了二期预告片,预告中暧昧地描绘了游轮之上可以“双人同屋”的住宿要求,一下子又把网友们讨论的热情拉到了新的巅峰。
在这种全网狂欢的情形下,山海之约的热度愈演愈烈。
开播的前一周,云栖站在泳池中看向远处的夕阳,半晌拿起手机拨通了秘书的电话:“帮我跟节目组说一声,就说我对花生和蟹黄过敏,让他们在安排餐品的时候注意一下。”
云栖确实对蟹黄过敏,但他故意隐去同样过敏的酒精,加上了自己并不过敏的花生。
知道他酒精过敏的人,除了段星阁外,在世的人中便只剩下他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了。
而知道他蟹黄过敏的人,唯有死去的云明月……当然云栖也拿不准段星阁这个嗅觉敏锐的疯狗知道不知道这事,不过这不重要。
毕竟他从未把段星阁放在怀疑对象中。
把过敏源分开散布,如此一来,便能确定凶手到底是在节目组中还是另有其人,也更能确定背后主使到底是谁。
万事俱备后,戏幕缓缓拉开。
时间走过了整整一周,终于迎来了万众瞩目的开播日。
数不清的设备前,无数人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上人数不断增加的直播间。
直播间内尚未开播,一片黑屏之际便迎来了数不清的弹幕:
“啊啊啊啊千呼万唤始出来,终于来了!!”
“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
“我的娇娇宝宝么么么快出来让妈妈亲亲”
“最爱的修罗场节目即将开始,请有序入席”
镜头尚未投射的地方,云栖面无表情地看着穆锦荣个土老帽指定的鸽子蛋戒指,一时间心如死灰。
虽然这戒指是云栖自己亲手设计的,但无论怎么设计,钻石和戒指的形式是不变的,而其代表的含义也早已深入人,更不用说这还是对戒了。
云栖抬眸望向远处缓缓驶来的游轮,深知这一次的二期恐怕比前世更加波涛汹涌。
他默默把钻戒项链往衣襟中塞了塞,只能把为数不多的希望寄托在段星阁身上,希望那小子不要脑子发热戴手上,更不要戴在某根特定的手指上。
不过可惜的是,段星阁在做事高调这一准则上从不让人失望,尤其不会让云栖失望。
当戴着锦溪珠宝标志的豪华游轮缓缓驶入港湾中时,直播间的屏幕也跟着亮了起来。
蔚蓝的大海充盈了屏幕,无数人激动地敲着键盘,弹幕瞬间铺满了整个屏幕:
“啊啊啊啊我的二期你终于来了!!”
“我看到海了我看到海了!”
“游轮!啊啊啊我已经开始激动了!到底是星星会和皎宝住一屋还是云总会啊!!节目组太会勾人了啊啊”
“云皎党永不为奴!!”
“星皎才是真的!星皎给我狠狠地涨!!”
“我要看3P!我要看夹心饼干!我要看他们仨颠龙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镜头之下,蔚蓝的海面和天际相交,海鸥和游轮一起从二者相接处向这边而来。
镜头缓缓拉远,终于在无数人的期待中,一旁等待登船的诸位嘉宾出现在了画面中。
节目组深谙观众们的偏好,第一个人物镜头自然给到了人气最高的明皎。
只见明皎穿着一身淡黄色的休闲装,还带着竹编的帽子,看到镜头过来后立刻扬起了大大的笑脸,挥手示意道:“各位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如此大方自若的表现,完全不像是没有拍摄经验的素人。
观众们见状弹幕自然是激烈无比:
“想想想!!想死你了宝宝!!”
“皎宝比一期明艳了许多,是我的错觉吗ovo”
“被滋润过了(bushi)”
“啊啊啊啊不是错觉!我宝好piu亮,便宜那帮臭男人了!”
给足了观众们反应的时间后,镜头才缓缓移开,此时游轮已经靠岸,镜头给过去的时候其他嘉宾已经开始在主持人的指挥下登船了。
众人都拎着各自的行李,阳光照射下,唯独有一个人的行李上闪着璀璨的光。
观众们被晃得过了半晌才意识到那是段星阁手指上戴的新戒指。
明皎率先发现了这一点,连忙拎着行李凑了上来:“星哥哥!好久不见!”
他个子小,拎的行李又多,走过来时摇摇晃晃的,段星阁闻言脚步一顿,见镜头紧跟着过来,他特意停下来把自己的行李换到右手。
可做了这些他还怕不够,在明知道镜头会跟着明皎的情况下,段星阁生怕观众们看不见他手上的钻戒一样,硬是接过了明皎的行李:“慢点,别摔了。”
弹幕见状立刻兴奋了起来:
“啊啊啊啊还得是我星星!”
“我靠钻戒戴中指,你小子有点东西,而且这一看就是特别设计的,设计得也太好了,妈呀”
“钻戒戴中指不是意味着热恋或者订婚吗?哎哎哎,等下谁答应跟你订婚了,你小子!”
“好大的鸽子蛋,差点闪瞎老子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