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阁勾了勾嘴角,抬手将自己被海水打湿的刘海抹到了上面,露出了光洁而英俊的眉眼:“好。”
“三、二......”云栖全神贯注地打量着整个转盘的规律,终于,旋转了良久的转盘又回到了平衡的位置,“一,就是现在。”
然而云栖算准了一切,却唯独没算准这个巨大的圆盘居然不止是机械控制的,他踩上去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了自己这边圆盘往下一沉,心下当即便意识到不好,连忙扭头想让段星阁也别上来,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这小王八蛋往日云栖让他别抱别亲的时候时常选择性失聪,眼下却听话得跟条疯狗一样,云栖话音刚落便冲了上来。
段星阁踩在圆盘上的一刹那,云栖登时便感觉到自己这边刚沉下去的地方立刻弹了起来,恰在此时,圆盘旁边的水枪好巧不巧还喷出了一道水柱,直直地浇撒在云栖脚下。
这圆盘本就滑,此刻又一道水柱浇来,云栖猝不及防间不负众望地直接跌了一跤,再加上他浑身上下的衣服已经彻底湿透了,布料牢牢地贴在身上不说,在这种情况下简直就是打滑的利器。
云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地沿着圆周向段星阁那边滑去,段星阁显然也比他没好到哪去,他正处于短暂的震惊中,尚未回神,便直接被滑过来的云栖撞了个满怀。
手忙脚乱之际,两人一起跌倒在圆盘上,云栖直直地摔在段星阁身上,等到他回神准备抬头时,却发现自己的脸正埋在对方怀里。
今天段星阁特意穿了件背心,眼下湿透之后和不穿也没什么两样。
云栖意识到自己直直地撞在对方怀里后,耳根当即红透了,也不管手旁的东西是什么,按着就要起身。
也不知道他按到了哪,滑的不行,云栖起到一半的动作登时半途而废,再一次摔在了段星阁身上,只不过这一次倒是往上摔了一点,胸口直接压在了身下人脸上。
方才还在倒吸冷气的人突然就没了动静,与之相对的是,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嚎叫作了一片:
“啊啊啊啊啊卧槽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谁”
“77刚刚在巧克力屋才偷偷摸过老公的腹肌,这下子直接埋脸,我7又幸福了()”
“什么叫偷偷?那明明是光明正大好不好!懂不懂什么叫家庭地位,你星敢这么摸老婆吗!”
“有没有可能他只是不敢当众摸,私底下从里摸到外”
“细说从里摸到外”
那圆盘也不知道是什么程序,在两人体重的作用下非但不停,反而越转越快,离心力的作用下,二人从靠近圆心的位置逐渐被甩到了边缘。
云栖好不容易支起身体,便蓦然看到两人正向着大海滑去。
眼看着他们转到边缘就要被甩下去了,千钧一发之际,段星阁在观众们震惊的目光中,竟然单手抓住了圆盘的边缘,另一只手抓住云栖的胳膊,只见他小臂青筋暴起,整个人猛地发力,竟然直接将云栖扔了出去。
云栖结结实实地砸在终点线上时,整个人都是蒙的,他本人都如此震惊,更不用说旁观了全程的观众们了,此刻的直播间几乎全是问号:
“啊???这臂力,我靠?”
“77怎么说有一米八吧,看着瘦但也不是消瘦,而且某些部位的肉也不少,这捏妈单手就能扔出去,是不是有点太不尊重物理了?”
“牛爵爷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草,下届奥运会你星上去扔铁饼,主打一个全能小狗”
“天呐,星星天天又卖惨又装可怜的,我差点信了卧槽,我都不敢想他真发起狠77该有多可怜”
观众们的关注点非同寻常,云栖则是一时间不知道该震惊段星阁的大逆不道,还是该震惊这小子的臂力。
待他回过神后,他的脑回路竟然和某些弹幕发生了微妙的重合,说起来这事和眼下的情况似乎丝毫不挨边,但云栖还是陡然想起了遗嘱的事,并且忍不住设想到以段星阁的臂力,假如那事真的东窗事发,自己的处境到底该有多惨。
圆盘又转了小半圈,段星阁抓着圆盘边缘微微用力,整个人便从圆盘上直接跳到了终点。
云栖蓦然回神,只见对方浑身上下全是海水,正顺着布料往下滴,他随手抓起背心擦了把脸,随即露出了被海水浸透的腹肌。
云栖陡然想起刚刚埋上去的触感,脸一热移开视线。
段星阁擦完脸后凑上来道:“哥哥,刚刚没捏疼你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云栖突然感觉到了大臂那一圈隐隐泛起的疼痛感,但他害怕对方因此愧疚,便摇了摇头道:“没有。”
段星阁见状松了口气,这才抬眸看向终点的那三颗彩蛋。
二人成了第一组成功完成该项目的玩家,算上这个游戏取得的三颗彩蛋,两人截至目前一共拿到了七颗彩蛋,从终点下来的时候,获得了白一鸣饱含羡慕的目光和他毫不吝啬的夸赞。
只是两人走到起点时,先前信誓旦旦说不可能参加这个项目的鱼思危,此刻不知道怎的正被木听风拽着报名。
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什么情况,但云栖暂时没空考虑这件事。
眼下他和段星阁浑身上下全是水,布料牢牢地贴在身上,裹得人难受不已,眼看着在彩蛋数量上也取得了优势,两人决定先回去冲个澡换个衣服。
摄像师听到他们要回去洗澡,便没有再跟,惹得观众们顿足捶胸扼腕叹息,恨不得亲自穿成摄像师跟他们俩回去。
刚刚在终点的时候云栖说没事,段星阁便真以为自己下手没那么重,未曾想回到住处进了浴室,云栖背对着他,手臂上那处手印红得刺目。
段星阁愣了一下,心底蓦然泛起了针扎般的心疼,一时间呼吸都有些困难,愧疚登时弥漫在心头。
云栖也没想到自己的胳膊竟然这么不经按,回过神后隔着镜子便看到了身后段星阁愧疚的目光,连忙道:“有点泛红而已,没事,过几天就消了。”
他嘴上虽这么说,可看着镜子里自己,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时间有些欲言又止。
段星阁见状还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连忙凑上去道:“对不起,哥哥,一时紧张,没想到下手这么用力......”
“我没生你的气。”云栖只好解释道。
段星阁下了水,从后面抱住他,轻轻揉了揉他的胳膊:“很疼吧?”
“不疼。”其实有点疼,但云栖为了哄他还是摇了摇头,“好了别揉了,本身不疼,你揉一会儿说不定真疼了。”
段星阁被他唬住,竟然真的停了手,只是虚虚地搂着他,也不敢用力,云栖隔着镜子和他对视,总感觉他有什么话要说,于是便忍不住道:“怎么了?”
段星阁低头把下巴放他肩膀上,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云栖蹙眉,扭头卡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语气不善道:“说话。”
段星阁这下终于犹犹豫豫地开口道:“......我以后会小心的,哥哥别不要我。”
“什么?”云栖一愣,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两人一时间在浴室大眼瞪小眼,段星阁这才意识到云栖似乎是真的记不起来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哥哥之前说过如果我......”段星阁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如果我不听话,就不要我了。”
云栖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托着段星阁的下巴有些迷茫地和他对视。
段星阁见状下意识想侧头,云栖回过神连忙将他的脸又掰了回来,在他的逼问下,段星阁终于犹犹豫豫地说出了实情。
段星阁在云栖面前总是缺乏安全感,云栖一直以为是前世的事情导致的,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原来事情完全没有那么简单。
云栖对段星阁其实没说过什么重话,这么多年来可能就说了那一句重话,未曾想被段星阁记到了现在。
当时他被关在二楼时,云栖每次端着饭来喂他,他吃的时候都无比乖巧,吃完了却时常以撒娇的方式作妖道:“哥哥放我出去好不好?”
云栖垂眸看着手里的瘦肉粥,语气却很平淡:“放你出去可以。”
没等段星阁高兴,他却又道:“你如果走了,我就不要你了。”
只这一句话,让段星阁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云栖说完后宛如没事人一样,平淡无比地继续喂他。
可他实在是太知道怎么拿捏段星阁了,那一刻段星阁前所未有的决心甚至产生了动摇,恨不得立刻松口讨饶,埋在云栖的怀里让对方不要抛弃他。
他已经没有妈妈了,如果再失去云栖,他便真的没有家了。
可正当段星阁的理智摇摇欲坠时,第四天云栖却没有来。
送饭的人转而换成了云皑。
他们两个从小争到大的人相顾无言,云皑看了看手铐又看了看段星阁嘴角的血,满眼都写着:“你们俩玩得可真大啊。”
她自然不会和云栖一样喂他,于是把饭往床头一放:“你自己想办法吃吧。”
她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未曾想段星阁沉默了三秒,竟然直接挣脱了手铐,端着饭吃了起来。
云皑一时间惊呆了:“不是......你能挣脱啊?那你们俩玩得这是哪一出?”
“哥哥想关我就让他关。”段星阁低头,说完看似漫不经心道,“他人呢?”
云皑的神色却一下子顿住了,段星阁见状饭也吃不下了,抬眸蹙眉看着她。
“你瞪我我也给你变不出来人啊。”云皑无语道,“......听说是那个私生子有动向了,明天他回来你别告诉他是我跟你说的。”
段星阁闻言垂下了眸子,半晌:“......他为了个私生子都能抛弃我。”
云皑完全不知道昨天云栖放了什么狠话,以至于对段星阁莫名其妙的状态震惊不已:“不是,你终于疯了?他很明显是想弄死那个私生子,什么叫为了他抛弃你啊,你跟个怨夫一样魔怔什么呢?”
段星阁脸色在黑暗中相当不好看,闻言垂眸不说话。
直到第二天云栖回来后,段星阁才知道那所谓的消息只是闻风林放出来的一个幌子,当时的云栖还没有现在的定力,信以为真后差点被人谋害在半路,好在随机应变能力强,才得以全身而退。
可他回来后在段星阁面前还是什么都不说,一副平静地样子继续给段星阁喂饭,如果不是段星阁偶然看到他小臂上的伤,借此逼问他,他还打算这么粉饰太平下去。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段星阁蓦然意识到,或许和被云栖抛弃比起来,当个无能到连心上人身陷危险都不知道的蠢狗才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最终他忍着心头滴血的痛处选择了离开,可在此之后的很多年里,云栖那句“我不要你了”成为了他无数次午夜梦回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听完段星阁的陈述,云栖一时间有些说不出的错愕。
他自己都快忘了那句明显是气话的话语,没想到段星阁能耿耿于怀记这么久。
回过神后的他更是一时间语塞,看着面前毫无安全感,小心翼翼想要讨好他的人,心下一时间软的不成样子。
空气内安静了片刻后,云栖叹了口气亲了亲面前人英俊的脸庞。
“对不起。”在段星阁的记忆中,云栖的字典里似乎从未有过这几个字,以至于他听到这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那是我情急之下说出的气话......没想到你竟然当真了。”
云栖这个名字和气话二字就更不可能联系起来了,段星阁闻言更震惊了。
“那只是我怕你真的走了,所以才说出来吓你的。”云栖见他还是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便勾着他的脖子往下拉了点,这次抬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没想到你会记到现在,对不起......哥哥不会不要你的。”
这个吻和云栖的语气温柔得让段星阁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硬是掐了自己一把后才意识到这真的是现实,回过神胆子越发大了起来:“那哥哥还生我气吗......因为那件事。”
像是多年未敢直视的暗疮终于暴露在了阳光下,段星阁紧张得嗓子发紧,云栖闻言沉默了三秒道:“气着呢,什么时候消气就看你怎么哄了。”
“这样啊。”段星阁一愣,随即眉开眼笑地凑上前搂住了他的腰,“那看来我得好好努力,才能让哥哥消气了。”
说着凑上来就要索吻,云栖原本不想搭理他,可还是没捱住他的撒娇,最终微微侧头,任由他亲了上来。
一吻毕,段星阁却又想起了一件事:“既然哥哥刚刚不是生我的气,那方才是在想什么呢?”
云栖被他亲得有点晕乎,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问的是什么,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肩膀,实在不好意思把方才心里想的话说出口。
可耐不住段星阁一直撒娇,云栖沉默了一会儿只得道:“我只是在想......某个小混蛋平常手劲都这么大,到时候要不还是把你拷起来吧,省得把我胳膊按碎了。”
云栖鲜少提这种事,段星阁闻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回过神后竟然当场红了脸,半晌支支吾吾道:“......我会很温柔的。”
云栖略带调侃地看着他,语气间终于有了点年长者的游刃有余:“是吗?那到时候要是把我弄疼了怎么办?”
段星阁闻言连耳根都红了:“......要是真弄疼了,哥哥就把我锁起来吧。”
云栖看见他这幅纯情却又迫不及待的样子就想笑,只是两人谁也没想到,原本只是调侃的话最终竟然真的应验了。
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曾经拷在段星阁手腕上的手铐,这一次却拷在了云栖的手腕上。
两人洗完澡换好衣服,走到一楼时云栖脚步蓦然一顿。
段星阁见状紧张道:“怎么了?”
云栖犹豫了三秒:“......身上有点痒。”
段星阁道:“不是刚洗完澡,哪里痒?”
云栖有点难以启齿道:“大腿。”
原本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段星阁第一反应却是海水中有什么东西,亦或是海岛上太潮了出湿疹,硬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拉着云栖便进了就近的洗手间。
由于这栋城堡中每个房间都配有独立卫浴,所以一楼的洗手间基本上没什么人用,段星阁想让他直接靠在洗手池旁把裤子脱下来检查一下,但云栖脸上还是挂不住,执意要去隔间。
进了隔间后,段星阁反手把门锁上:“这下能让我检查了吧?别害羞,要是湿疹得赶紧回去抹药,耽误不得。”
他端的是一副严肃且关切的样子,云栖没法,只能咬着牙脱下裤子,转身靠着门上,一时间羞耻得脑袋发烫,段星阁半蹲下凑近后,看了半晌却没出声。
那副严肃的样子让云栖几乎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忍着羞意道:“怎么了?”
段星阁沉默了三秒终于道:“......好像是被蚊子咬了。”
云栖气结,这才意识到这小子蹲着半天不愿意起来是在占自己便宜,于是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让他爬起来,段星阁磨磨蹭蹭不愿意起来。
这隔间虽然不小,但架不住一下子塞了两个成年男子,一时间云栖连裤子都提不上,正当他打算开口让段星阁赶紧起来时,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那一刻云栖就跟偷情被人撞破了一样,心跳立刻飚升,想也没想抬手便把准备站起来的段星阁按了下去。
下一秒,门外响起的熟悉声音让云栖越发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叔叔好。”
——是明皎在跟什么人打电话。
云栖瞳孔骤缩,此刻段星阁半蹲在地上,呼吸全部扑撒在他那处被蚊虫叮咬过的地方,一时间钻心的痒,云栖却害怕发出动静,一动也不敢动。
明皎的语气柔柔软软的,他小声道:“我知道了......谢谢叔叔,希望爸爸一切都好。可是我还是不太敢......虽然刘师傅说他已经准备好了。”
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明皎才“勉强”答应道:“好吧......我其实也很想和哥哥好好谈一谈,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从始至终不喜欢我。”
云栖反应了三秒才意识到他口中的“哥哥”指的是谁。
“明明我才是哥哥的亲弟弟。”明皎委屈又可怜道,“可他却总是喜欢那个人......所以这也不能怪我,你说是吧叔叔?”
段星阁原本就对明皎和云栖的血缘关系耿耿于怀,闻言青筋暴起,立刻就要站起来,云栖手上立刻用力却险些没按住,情急之下,他只得一边加深了手上的力度,一边用腿死死地按着他。
光洁丰腴的腿侧全部压在脸上,牢牢地封住了段星阁可能说话的嘴,顺便连呼吸一块封住了,刚刚洗完澡的清香混杂着微妙的热意扑面而来,段星阁浑身一僵,果然不再动了。
可云栖的日子也不好过,被蚊子叮咬过的地方好巧不巧地压在段星阁嘴唇上,一时间让他头皮发麻,腰都软了半分,但无可奈何之下,他却只能死死地咬着下唇忍耐。
电话的另一头不知道又说了句什么,明皎正常的语气突然一顿。
“叔叔,你......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明皎的语气一下子犹豫起来,语气也跟着小了下去,“不是不是,不是我不信任你,叔叔别多想......”
他似乎有些为难,抬眸看了周围,确定没有摄像头后才小声道:“那些东西我没敢放在家里,妈妈不在,我信不过舅舅他们。”
“溪哥不在,我也不敢把那些东西带在身上,因为节目给我分配了一个新搭档,他......他好像也有些喜欢哥哥,我不敢让他知道。”
“对,遗嘱和鉴定书......都在船上。”明皎小心翼翼地说着,眼底却有些冷,“毕竟叔叔教过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
对面似乎说了什么,明皎笑着应了,眼底却透着冷意,嘴上依旧是那副样子:“哪里哪里,是叔叔教得好......我知道叔叔关心我,叔叔为我和爸爸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财产拿到手之后我肯定不会忘记叔叔的。”
明皎似乎说了什么让对面满意的话,对方又说了几句后,很快便挂了电话。
然而明皎并未走,云栖咬着下唇死死地压抑着声音,扭头隔着缝隙往外看,却见他垂眸看着手机,不知道在跟什么人发什么信息。
外面的谢安德似乎已经等不及了,扬声催促道:“能不能快点?”
明皎立刻道:“不好意思,马上马上。”
说着他手下快速拨通了另一个人的电话,待对方接起后小声道:“喂,老刘。是我......闻尧那个老东西要么是被我那个好哥哥策反了,要么就是提前坐不住了,刚刚问了遗嘱和鉴定书的位置。”
“我当然说了实话。”明皎垂眸道,“不说实话他怎么会信。现在船上没摄像头吧?那就好......你现在去我屋里,把那两份东西拿出来,然后放在厨房......啧,不行,他们因为蟹黄的事已经开始怀疑厨房了,我想想......”
明皎敲着手机思索道:“甲板上之前钓鱼的时候,我记得有个寄存东西的地方......你去把东西放到我的那个柜子里,钥匙在我屋枕头中。”
这一次的交谈很迅速,明皎挂了电话,外面的谢安德不耐烦地又说了声什么,明皎立刻道:“来啦来啦。”
云栖全程蹙眉,一直等到他走才勉强展眉,低头看向段星阁时,却见对方被自己牢牢地夹在腿中,一时间吓了一跳,连忙松开腿,可段星阁并未在第一时间站起来。
云栖奇怪之余害怕明皎并未走远,也不敢出声,只得自己打量,视线往下还没挪几步,他便陡然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立刻收回了目光。
等到外面彻底没了动静后,云栖才红着耳根没好气地看了段星阁一眼:“出息......赶紧起来。”
段星阁面色不太好地站了起来,显然还记得刚刚明皎喊云栖哥哥的事。
他刚一起身,云栖便迅速提上了裤子,扭头见他就那么光明正大地站着,一时间只觉得面上发烫:“你还杵着干什么?”
段星阁被他骂的有点委屈:“我等它消下去......”
“消什么。”云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闪烁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回屋给你处理,赶紧走,以防夜长梦多。”
后面那句正经话段星阁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只听懂了前面那句的意思,眼神当即就亮了,忙不迭跟着人回了屋。
两人刚进了屋,云栖立刻拿起手机给人打电话。
段星阁深知正事比自己重要,眉眼间却还是有些委屈,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未曾想云栖打通电话,和对面聊了不到一会儿,突然向段星阁招了招手,随即把止痒药膏往对方手里一塞,垂眸就那么看着他。
段星阁被他看得头皮一麻,意识到他的意思后更是呼吸发紧,低头帮他褪下了裤子,任劳任怨地给他抹起了药膏,企图以此刻的乖顺换一点打完电话后的“表扬”与“奖励”。
“之前让你查没查出来的那些厨师中,是不是有个姓刘的?继续查查他,看他到底是什么来历。”云栖为了方便段星阁动作,抬腿踩在他的肩头,蹙眉和电话另一头的人道,“闻尧出狱后不是一只让你盯着?不用打草惊蛇,知道他在哪就行。”
“你去找到明皎的舅舅,我怀疑遗嘱在他那里,明晚之前把这些事办好。”
挂了电话,段星阁头也不抬道:“明皎不是说他信不过他舅舅吗?哥哥还让人去找他,是害怕明皎刚刚说的并非全是真话?”
“嗯,狡兔三窟。他虽然嘴上说着信不过他舅舅,但那个时候突然提到他舅舅,多少有些古怪,更像是他故意想让闻尧把他舅舅从怀疑对象中摘出去。”云栖解释道,“但他后面打的那通电话也不像是作假......总而言之两手准备,明晚回到游轮上,找机会拖住他,后半夜我们去甲板上瞧瞧。”
云栖说完,段星阁应了一声便没下文了,继续尽职尽责地给他抹药膏。
这时云栖才从正事中回神,发现那一管药膏几乎已经被段星阁挤完了,一时间只觉得匪夷所思:“一个小蚊子包而已,你抹这么多药膏干什么。”
云栖只感觉那药膏多到黏黏糊糊的,并拢在一起不舒服,分开又带着说不出地凉意,恐怕裤子都不好穿了。
他刚想再说什么,一抬头却对上了段星阁的目光,突然头皮一麻,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你想干什么?”
“哥哥为了亲弟弟的事忙前忙后,却忘了你刚刚明明说好要回屋帮我处理我的事。”他垂眸间话语里还透着些许委屈道,“我吃醋了,哥哥哄哄我。”
云栖和明皎分明是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关系,可段星阁却连这点关系都嫉妒。
换而言之,他恨不得占有云栖的所有情绪,恨也好爱也罢,他不允许有人分走丝毫,哪怕是在云栖心中丝毫没办法和他相提并论的明皎也不行。
意识到这一点后,云栖突然间头皮有些发麻,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半晌才道:“......你别太过分。”
段星阁闻言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笑容:“怎么会。”
云栖被人攥着腰从身后压下来时,突然明白了段星阁刚刚一言不发为什么要给自己抹那么多药膏。
身后人俯身压下,呼吸全部喷洒在了他的后颈处,云栖跪都差点跪不住。
段星阁在他耳边道:“哥哥别怕。”
他方才的委屈中明显带着一丝阴暗的怒意,但那些怒意不是冲着云栖来的,所以眼下的他依旧十分克制,话语间称得上温柔。
可云栖却不受控制地想到了事发的可能。
云栖有个和常人不同的地方,有些人做事从来不考虑失败,下意识回避那些不好甚至最不好的可能性。
而云栖不同,他做任何事前都会将所有可能在脑海中罗列一遍,而且会着重去考虑最不好的结果,以此做出万全之策。
这个习惯使得他无数次在绝境中扭转劣势,可眼下这种习惯却让他忍不住想到了事情暴露后可能的后果。
或许到那时,段星阁就不会有眼下这么温柔了,今天对方单手便足以将他拎起来的力气,更给这个糟糕的后果添了不少细节。
云栖有些恨自己怎么这么了解段星阁,半闭着眼咬着手背不敢出声,只感觉脑袋全是热的。
偏偏身后人却在此刻俯身,声音发哑道:“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哥哥都只能有我一个弟弟。”
话里面的偏执和爱意让人不寒而栗,云栖做贼的心虚感拉到了极点,平生第一次有了逃避的念头,于是咬着手背将脸埋在了枕头中,恨不得自己是个鸵鸟。
可即便他埋的这么深,却还是被身后人发现了他咬手背的情况。
那人“啧”了一声后,强硬地将其从他的唇齿间拉出来,而后牵着他的手一路向下。
云栖蓦然睁大眼睛,颤抖着想要把手抽回来,可他那点力气在对方面前根本不够看。
最终云栖被迫摸到了自己被药膏弄得一塌糊涂的大腿,那一刻羞耻感混杂着说不出的酥麻顺着脊椎一路攀升,使得他大脑轰然一声炸开。
第44章 狐狸
云栖被人强行攥着手腕按在床上折腾了良久, 整个人咬着牙忍却还是没忍住,被人放开时腰都是软的,双腿控制不住地打哆嗦。
膝盖软软地跪在被褥间, 一直等到段星阁的吻压上来, 小心翼翼地舔舐掉他眼角的眼泪时, 云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流泪了。
……这实在是有点太丢人了。
明明什么也没做便不自觉地流了泪, 若是什么都做了, 自己难不成要——
云栖一时间没再敢想下去,闭了闭眼装作睡着的样子,任由段星阁把自己抱起来进了浴室, 将所有痕迹清洗干净后, 二人才再次一起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