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求生游戏by碉堡堡
碉堡堡  发于:2024年0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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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不是有一批材料费不对劲吗,公司都报警了,还成立了专案组调查,结果查到最后发现居然是蒋经理和咱们王主管动的手脚,啧啧,整整两千万啊!”
这个数目一出,众人顿时哗然不已。
原来董事长前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派了一组专员下来清查以前的账目,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居然查出了将近两千万的亏空,当时就报警处理了。财务部的王主管被警方带走问话,直现在也没放出来,已经有小道消息说就是他做的了,但大家属实没想到这件事和蒋博云还有关系。
“蒋经理平常不是挺受喻总器重的吗,怎么连这种钱都贪?”
“就是因为受喻总器重才敢贪的嘛,换了别人还没那个胆子呢。听说公司念在他效力多年的份上,说只要在规定期限内把欠款补齐了,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两千万,他就算年薪百万,不吃不喝也得二十年才能还完呢,更何况现在还被辞退了,公司真的打算放过他吗?”
陶阳年纪轻轻就已经用保温杯泡起了枸杞茶,他喝了一口才不紧不慢道:“那谁知道上面怎么想的呢,说不定蒋总把房一卖,车一卖,凑凑勉强也能够还呢。”
他语罢忽然注意到被吵醒的陆延正望着这边,对他笑了笑,呲出一口健康的大白牙:“小陆,刚刚喻总说了,要去年的账目呢,我懒得跑,你帮我送过去吧。”
陆延上班已经有段时间了,大概也摸清了部门私下的关系,别人他不清楚,但这个陶阳肯定是喻泽川的人,平常小组工作的时候总会刻意安排一些轻松的活给自己,喻泽川如果传话也会派他过来——
说通俗点就是隐藏心腹。
不过陶阳是个识时务的心腹,也颇有手腕能力,王主管这个位置空下来,估计很快就会由他顶上去了。
陆延环顾四周一圈问道:“陶组长,U盘放哪儿了?”
陶阳抬起下巴示意:“我柜子里,下面第二个抽屉。”
“行,那我去了。”
陆延平常在办公室风评不错,同事需要帮忙了都会主动搭把手,他找到U盘,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只是在去喻泽川办公室的这条路上,陆延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董事长已经很久不过问公司事务了,只有大型工程才会亲自参与,怎么会无缘无故要查账,还是以前的旧账?
而且上辈子明明是蒋博云做假账陷害喻泽川,怎么现在反而倒过来了,无缘无故背上两千万的债务?
总而言之,这场突如其来的亏空案很是蹊跷。
陆延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想来到了喻泽川办公室,因为“太熟”的缘故,他并没有按铃,直接推门进去了。
陆延进来的动静太轻,导致靠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的男人丝毫没有察觉,落地窗外的阳光用百叶帘遮住,钢琴键一样的光斑落在身上,让那张清冷锐利的脸被阴影分割成了数块,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暗的那一部分太过阴郁,陆延一度怀疑自己看见了上辈子的喻泽川,眉宇间永远萦绕着挥之不去的痛苦与仇恨。
但他又觉得是错觉。
自己有系统的帮助才能重生,喻泽川怎么可能呢?
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世界上离谱的事那么多,也不缺这一件了。
陆延想起最近的古怪事,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试探一下。他走到办公桌旁,倾身看向喻泽川,故意发出了一些声响,而后者倏地睁眼,警觉看了过来——
“你来了?”
喻泽川见是陆延,神情肉眼可见放下了警惕,他闭目捏了捏鼻梁:“过来怎么不叫醒我,像猫一样没动静。”
陆延笑了笑:“看你睡觉就不想吵你。”
喻泽川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反正陆延晚上和他同床共枕的时候,对方一晚上能醒好几回,也就滚床单滚累的时候能睡得熟点。
“今天早上开了晨会,脑子有点疼。”
喻泽川语罢微微仰头,轻吻了他一下,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声音沙哑磁性:“等会儿下班一起吃饭,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
陆延疑惑:“什么朋友?”
喻泽川:“见面你就知道了。”
陆延的好奇心不算重,他闻言也没在意,转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我听别人说,公司前段时间的亏空案好像和蒋经理有关系?”
喻泽川闻言身形一顿,意味不明地看向他:“你听谁说的?”
陆延微微耸肩:“整个公司都在传,想不知道也难。”
喻泽川倒入椅背,听不出情绪的唔了一声:“账目上亏了两千万的账,我说过,他只要能在三个月内还上,公司就既往不咎。”
来了来了,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来了。
陆延心中有些惊疑不定:“他还得起吗,为什么不送他去坐牢?”
“坐牢?”
喻泽川闻言忽然轻笑了一声,他指尖微勾,示意陆延弯腰靠过来,然后偏头贴着对方的耳畔低声说话,姿态亲昵,却莫名让人遍体生寒:“真傻,才两千万,他自己还一部分,再找个律师打官司,根本判不了几年,但留在外面还债就不一样了。”
“他可以卖车,卖房,借高利贷去赌,万一过得穷困潦倒,还不上钱就会被人打断胳膊和腿……”
喻泽川说着顿了顿,眼底悄然闪过一抹晦涩的情绪,勾唇问道:“你不觉得这样,比让他坐牢更有意思吗?”
“……”
陆延看似平静,实则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无他,喻泽川这幅疯批样简直和上辈子如出一辙,对方该不会真的重生了吧?!
这个认知让陆延控制不住收紧了指尖:“你……就这么讨厌蒋博云吗?”
说讨厌都是委婉的说法了,恨还差不多。
喻泽川淡淡挑眉,他握住陆延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拨把玩:“你不是说他上次故意在工作上找你的茬吗,我帮你出气还不好?”
陆延:“……”
陆延慢半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蒋博云前两天忽然来他们部门投诉,说有一部分报销的大额发票出了问题,好巧不巧还是自己经手的那部分。要不是喻泽川暗中把事情压下来,他早就被辞退了。
陆延狐疑:“就因为这个?”
喻泽川反问:“不然还能因为什么?你没听说过一山不容二虎吗,只要蒋博云在公司一天,你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不如早点收拾干净。”
陆延不着痕迹试探:“那蒋博云真的贪了两千万吗?”
还是说喻泽川故意给他做的局?
喻泽川轻描淡写道:“算他倒霉,爷爷刚好心血来潮抽查账务,他被拎出来杀鸡儆猴了,一共两千万的亏空,他一个人就占了一千五百万,剩下的都被王主管和底下那些人分了。”
喻泽川这么一说,陆延又觉得可能只是巧合,毕竟以前蒋博云贪的时候有喻泽川保着,现在没了面子情分,辞职走人也算正常。
对方走了,自然也就没机会做假账陷害喻泽川了,相当于解决了一个无形的大危机。
陆延心情莫名好起来,他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不是说要介绍朋友给我吗,走吧。”
喻泽川微妙沉默了一瞬:“我朋友不会开车,你们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要不我先去开车接他,你去买点见面礼?”
陆延幽幽看向喻泽川:“什么朋友啊,还得你亲自去接?我还是你男朋友呢。”
他就差没指名道姓说喻泽川出轨了。
喻泽川觉得陆延在吃醋,颇觉新奇:“普通朋友,就是他年纪比我大,脾气坏了点。”
陆延来了兴趣:“脾气坏?比你还坏吗?”
喻泽川闻言面色微变,好心情荡然无存:“你什么意思?我脾气很坏吗?”
他自认为和陆延在一起之后脾气已经收敛了很多,当然,不排除是因为对方把他哄得服服帖帖,压根找不到发脾气的地方。
陆延看了他一眼:“坏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你坏脾气不行吗?”
话一出口,陆延自己都愣了一瞬,他不等喻泽川反应过来,就已经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匆匆扔下了一句话:“我出去买点礼物,你赶紧去接朋友吧,到时候酒楼汇合。”
陆延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头也不回,一眨眼就走没影了。
徒留喻泽川站在原地,目光深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延在附近商场随便买了点礼品,又拦了辆车去酒店,他原以为喻泽川速度会比自己快,结果抵达包厢的时候服务员却说喻泽川还没到。
“喻先生还没过来,不过他已经提前嘱咐过了,我先带您去包厢吧,请跟我来。”
漂亮的女服务员穿着青瓷旗袍在前面引路,推开了其中一扇包厢门,陆延跟着走进去,却见里面的圆桌坐着一名年轻男子,不由得一愣。
只见对方穿着整整齐齐的黑色西装,锃亮的手工皮鞋,头发还抹了发油梳得整整齐齐,只是鼻梁上戴着副黑框眼镜,眼神清澈愚蠢,莫名滑稽,活像还在念书的大学生偷穿爸爸衣服。
“噗——”
陆延一个没忍住直接喷了出来,无他,这名男子居然是薛晋!
薛晋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喻泽川说今天要带一个重要的人介绍给他认识,虽然没有解释的很详细,但大概率是男朋友一类的身份。他担心给喻泽川丢脸,还刻意打扮了一下,心中难免有些紧张,但没想到对方一看见自己就笑喷了。
“……”
怎么说呢,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薛晋眼见服务员关上包厢门,只好起身打了个招呼,笑意僵硬:“你好,我……我叫薛晋,是喻总的朋友。”
陆延实在没办法把面前笨拙土气的男子和五年后的斯文精英联想到一起,他暗中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这才和薛晋握手,因为强忍笑意,表情显得一度有些扭曲:“你好,我叫陆延,光怪陆离的陆,延年益寿的延。”
然后空气就陷入了静默,他们彻底不知道该聊什么了。
薛晋缩回手,示意了一下旁边:“坐吧,泽川哥应该等会儿就过来了。”
陆延低头落座,几个深呼吸,总算把笑意忍了下去,他把手中的礼品放到一边,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疑惑问道:“喻总说他开车接朋友去了,接的不是你吗?”
“朋友?”
薛晋这下也愣住了,“什么朋友,他接的不是……”
话未说完,包厢门忽然被人打开,只见喻泽川扶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从外面走了进来,对方虽然拄着拐杖,但精神矍铄,一双眼睛亮得惊人,赫然银川集团的现任董事长,喻山岳。
“爷爷?”
薛晋见状率先反应过来,连忙拉开椅子上前搀扶,语带责怪:“你到了怎么不打电话,我好下去接你们。”
喻老爷子从进门开始脸色就臭臭的,眼神一直往陆延身上飘,闻言冷哼一声道:“老头子到了门口都没人接,哪里敢让你们下楼接呢。”
陆延闻言这才从怔愣中回神,不过实在不能怪他,只能怪喻泽川没提前和他通气,不是说好来的朋友吗,怎么变成长辈了?!
陆延拉开椅子上前,在距离老爷子两步远的位置就顿住了脚步,他微微颔首,态度不卑不亢:“董事长,您好,我叫陆延,您叫我小陆就行了。”
老爷子掀了掀眼皮,没出声,脾气果然很坏。
陆延无所谓,老人家嘛,怎么可能没点脾气。反正他脸皮厚,笑眯眯地站在旁边,像只招财狐狸。
喻泽川微微皱眉,暗中捏了捏老爷子的胳膊,低声介绍道:“爷爷,这是阿延,他听说今天和您吃饭,还特意跑了好几条街去买见面礼呢。”
言外之意,让他不要那么苛刻。
陆延闻言微妙看了喻泽川一眼,心想原来这货也撒谎不打草稿,他哪有跑几条街,就在楼下二百米商场买的。
喻老爷子也挺好骗,听说陆延跑了老远给自己买礼物,神情稍霁,他在喻泽川的搀扶下落座,饶有兴趣问道:“见面礼?什么见面礼?”
喻泽川看向陆延,不着痕迹暗示道:“阿延,爷爷叫你呢。”
喻老爷子活了一把年纪,山珍海味都吃惯了,没什么特别的嗜好,最看重心意,所以喻泽川也就没有提前交代什么。他心想陆延平常办事一向贴心,自己给他的钱又够花,哪怕买盒鲍参翅肚花胶鱼胶阿胶什么的,是份心意就行。
陆延眼皮子直打架:“……”
喻泽川以为他没听见,再次提醒道:“你不是给爷爷带了礼物吗,拿出来吧。”
薛晋这个傻孩子没看清楚情况,见状还以为陆延找不到东西放哪儿了,他掀开桌布在底下帮忙寻找:“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我看见你拎着东西呢,是不是放桌子底下了?”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陆延只好弯腰,默默从桌子底下拿出自己买的礼物,然后往喻老爷子的方向推了推:“董事长,小小心意,请您笑纳。”
喻老爷子嘴角笑意一僵:“……”
只见桌上静静放着一提脑白金,一袋子旺旺雪饼大礼包,还是商场促销打六折买的。

这顿饭在一种微妙且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
陆延也不知道老爷子生没生气,反正吃饱喝足后,对方临走前还把那提脑白金和旺旺大礼包给拎走了,连眼风都没甩自己一个。
喻泽川看着老爷子离去的背影,有些无奈,只好对陆延道:“你们在包厢等我一会儿,我把爷爷送到门口,和司机交待几句就回来。”
陆延和薛晋不约而同点了点头,连忙催促道:“你快去吧。”
去晚了怕老爷子气死了。
喻泽川匆匆离开后,包厢只剩下陆延和薛晋了,他们两个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气氛比刚才还要尴尬。
薛晋见陆延盯着自己看,扶了扶镜框,平静笑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和泽川哥的关系?明明我和他不同姓,爷爷却是一样的。”
不,陆延一点也不好奇,他抬眼看向薛晋,目露同情:“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薛晋:“啊?”
陆延:“你刚生下没多久就被妈妈抛弃了,是老爷子心善收养你,还给你找了户人家,这么多年你和泽川一起长大,虽然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没多久,马上就进银川集团工作了。”
他语罢还补充了一句:“你最爱吃青椒肉丝了,对吧?”
薛晋吃惊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这些?”
陆延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泽川告诉我的。”
薛晋还是觉得不对劲,皱了皱眉:“但是泽川哥不知道我喜欢吃青椒炒肉丝啊。”
陆延故作神秘,他倾身靠近薛晋,半真半假道:“其实我会看面相算命,我还能帮你算姻缘。”
薛晋是唯物主义者,不信那些怪力乱神。他闻言笑了笑,只当陆延是不小心知道自己喜好的,并没有当真,但还是很给面子的问道:“是吗,那你说说我的姻缘怎么样?”
陆延装模作样看了看他的脸:“唔……你不出五年就会有女朋友了,薛是草字头,要用木来配,你未来女朋友可能姓林,也有可能是李杨沐柳,反正带木字的都有可能。”
薛晋听见陆延吐出一个“林”字,心中莫名一跳,他不知想起了谁,脸上开始发红发烫:“林?她真的姓林吗?”
陆延没想到薛晋年轻的时候这么纯情,开始漫天胡说八道:“当然了,而且你性格太软,天地之道讲究一个阴阳调和,互补互助,你未来的女朋友可能性格很强势。”
完了完了,都对上了,薛晋在心里把条件比对了一遍,发现和小青梅林安妮居然都能对上,但是自己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她老骂自己是个穷小子,土包子,凶巴巴的,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薛晋不自觉拖了拖椅子坐到陆延旁边,语气带着几分尊敬:“大师,你还能不能算点别的?”
陆延拍拍他的肩膀:“不用这么客气,你管泽川叫哥,管我也叫哥就行了。”
谁让薛晋上辈子差点捅死他,这声“哥”是他应得的,陆延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薛晋这个时候还没有经历家破人亡的打击,相当好忽悠:“陆哥,你除了算姻缘,还能算出来别的什么吗?”
陆延:“把你的掌纹给我看看。”
薛晋立刻把自己的右手伸了过去。
陆延捏着他的手,装模作样看了片刻,然后指着其中一条线道:“你今年年底,有一个大劫,如果渡过去了就平安无事,如果没渡过……”
薛晋有些紧张:“没渡过会怎么样?”
陆延顿了顿:“没渡过就很有可能招到灾祸,牵连身边的人,我帮泽川看过了,他的手相和你一样,也是年底有个劫。”
这种事讲究一个宁信其有,不信其无,薛晋前面就被忽悠得信了一大半,听说可能会牵连家人,顿时更紧张了:“那该怎么办?我和泽川哥要不要去寺庙拜拜?”
陆延不赞成摇头:“你要相信人定胜天,这种事靠自己更好。”
薛晋疑惑皱眉:“你的意思是?”
陆延委婉暗示道:“这是小人劫,而且牵扯权财,你和泽川一定要小心,这个人和你们非亲非故,但又能经常见面,而且很可能在银川集团工作,能接触到大笔金钱和账目。”
虽然这辈子的事情走向已经发生改变,蒋博云也被赶出了公司,但陆延还是担心对方会卷土重来,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命运是多么难以改变。
陆延上辈子的时候经常会想,喻泽川一生下来就是那副阴郁孤僻的样子吗,薛晋天生就是那副心眼比筛子还多的模样吗?
他不得而知。
直到今天见面,看见他们活生生坐在自己面前,包括还没有去世的喻老爷子,陆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当年那场事故到底改变了多少人。
薛晋好骗,喻泽川好骗,喻老爷子也好骗,他们都是心思单纯的人,接触深了才能发现,和陆延这种人看似热血却冷心冷情的人不同。
陆延曾经试图拯救喻泽川,是善,但他明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只能待三十天,却偏要招惹喻泽川,又好像成了大恶。
大概陆延这个将死之人的想法和别人不同,他总觉得,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是一个月、一天、一个小时,都是赚到,何必去想什么以后呢。
他也担心自己任务结束,月底的时候离开这个世界,命运又像时针一样被拨回原点,所以忍不住隐晦提醒了薛晋几句。
陆延压低声音郑重道:“我今天和你说的话,不能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薛晋闻言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看他一眼,又犹豫开口:“陆哥?”
陆延:“嗯?”
薛晋吞吞吐吐:“你说的那个小人,和我们非亲非故,但能经常见面,而且在公司工作,又能接触到大笔财务和账目……”
陆延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你想说什么?”
薛晋鼓起勇气开口:“你在说你自己吗?”
陆延:“……”
很好,薛晋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机灵,怪不得过几年能当精英呢。
陆延微微一笑,故意压低声音阴测测道:“那你以后可要小心我了,知道吗?”
薛晋:“……”QAQ好、好可怕。
另外一边,喻泽川终于把老爷子送上了车,他单手扶住车顶,靠近车窗说了好一通话才把老爷子哄高兴:“您先回去休息,过两天我带阿延去老宅吃饭,礼物肯定让您满意。”
老爷子坐在车里,闻言气得吹胡子瞪眼:“什么礼物,我才不稀罕他的礼物!你看看他今天送的都是什么,脑……脑白金?!”
喻泽川忍笑:“脑白金就适合老人喝,他也没送错,您大度点,和小辈计较什么。”
老爷子更不高兴了:“你的意思是我老了?”
喻泽川哄道:“不老不老,赶紧回去吧,别耽误睡觉。”
老爷子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就没见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上次那个蒋博云卑鄙阴险,这次的陆延穷抠搜,我早晚被你气死!”
他语罢从车座旁边拿起一个包装精致的黑盒子,隔着车窗直接扔到喻泽川怀里,重重冷哼一声道:“拿给那个臭小子看看,什么才叫见面礼,司机,开车!”
喻泽川下意识接住盒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车子已经离开了。他打开看了眼,只见里面是一块成色极其好的翡翠玉坠,应该是老爷子给陆延带的见面礼,怪不得刚才心气那么不爽。
老爷子在商场叱咤风云几十年,从来没做过亏本的生意,结果被陆延用一提脑白金就骗走了一块翡翠玉坠,换谁也想不通。
喻泽川笑笑,把盒子关好,转身朝着酒店走去,然而还没来得及进门,电话就忽然响了起来。
喻泽川看见来电显示,迈出的脚换了个方向,转而走到路边的僻静处,这才点击接通,声音低沉:“喂?”
话筒那头有些嘈杂,一瞬间又安静下来,响起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喻总,您交代的事我们都办好了,蒋博云最近在卖房卖车,因为急着抛售,短期内找不到买主,迫不得已全部抵给了高利贷。”
喻泽川垂下眼眸,漫不经心点了根烟:“卖了多少?”
男子道:“大概六七百万吧,他那套房子不在市中心,车也开旧了,卖不了多少,还在为剩下的钱求爷爷告奶奶呢。”
蒋博云进银川集团满打满算也就几年时间,压根攒不了多少钱。就像办公室传闻的那样,他哪怕年薪百万,不吃不喝也得十几年才能攒够一千多万,更何况蒋博云还没有年薪百万,那笔天价亏空足以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喻泽川缓缓吐出一缕烟雾,唇瓣格外猩红艳丽,他屈指轻弹烟灰,与刚才和老爷子说话是截然不同的神情,冰冷中带着讽刺:“他既然那么愁钱,你们还不帮他想想办法,找高利贷凑一凑吗?”
那名男子迟疑问道:“真的要让他凑够钱吗?其实可以先让他坐牢,等出狱了再收拾。”
“可我不想让他坐牢。”
喻泽川盯着前方的川流不息的车辆,目光幽深:
“四五年,太久了,我不想等到那个时候。”
他语罢直接挂断电话,掐灭烟头扔进垃圾桶,转身进了酒店。
喻泽川回到包厢的时候,一推门就出乎意料看见陆延正和薛晋凑在一起说话,目光在他们中间来回扫视,淡淡挑了挑眉:“没想到你们两个还挺有共同话题。”
陆延见他回来,下意识摸了摸鼻尖:“怎么样?老爷子还在生气吗?”
喻泽川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他:“老爷子今天晚上估计气得睡不着了,谁让你坑了他一笔呢,拿着吧,爷爷给的见面礼。”
陆延打开盒子,瞬间被扑面而来的金钱气息闪瞎了眼,好家伙,没想到老爷子这么豪气,直接送了块翡翠雕的玉坠,早知道今天就给他多买两盒脑白金了!
陆延脸上痛惜的表情实在太明显,喻泽川都忍不住笑了笑:“在想什么?”
陆延美滋滋道:“我在想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要给咱爷爷多带点见面礼。”
咱爷爷!咱爷爷!咱爷爷!!
喻泽川沉声提醒道:“不许再送脑白金。”
陆延:“那旺旺大礼包呢?”
喻泽川:“也不行!”
陆延:“为什么?”
喻泽川:“没有为什么。”
陆延:“哦。”
因为薛晋住的地方和他们顺路,喻泽川开车的时候顺便把他送回了家,中途薛晋下车后,车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莫名安静。
喻泽川冷不丁问道:“你和薛晋聊得开心吗?”
陆延正在低头研究老爷子送玉坠,闻言随口道:“挺好的啊。”
喻泽川望着前方的路,指尖轻轻摩挲方向盘:“他有点傻。”
陆延想起上辈子薛晋一直跟着喻泽川复仇,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不仅傻,还特别好骗。”
“那我呢?”
喻泽川忽然偏头看向陆延,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的问道:“陆延,我是不是也很好骗?”
这句话太过郑重,以至于陆延微妙停顿了一瞬,他抬头看向喻泽川,却见对方已经收回视线盯着前方的路况,车窗外暗色的光影落在脸上,就像平添了一道无形的疤。
陆延笑眯眯的,目光狡黠:“喻总,你对我这么好,我就算骗你也不会害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近,但陆延私下里还是喜欢叫他“喻总”,仿佛对这个称呼有着某种特殊的感情。
喻泽川心想那不还是骗?他没再说话,沉默开车,外面的冷风呼啸而过,吹乱了额前的碎发,连带着眼底的神情也让人捉摸不透。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那种怪异感又重新从陆延的心底浮现了出来。
说句难听话,他老感觉喻泽川最近就像鬼上身了一样,时而正常,时而不正常。偏偏对方又患有精神疾病,行为举止偶尔不正常一点……好像也算正常?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回家。
陆延原本在解衣扣,准备去冲个澡,房间里的灯却忽然被人关掉,视线陡然一暗,一具温热的身躯悄然靠近,将他抵在了墙上——
不用猜都知道是喻泽川。
陆延下意识搂住他的腰:“怎么了?”
喻泽川今天虽然没喝酒,但好像有点亢奋,他不轻不重地咬了陆延一下,牙齿磕碰唇瓣,带来一阵轻微的战栗酥痒感:“亲我……”
像是在命令。
陆延只感觉舌尖尝到了一丝血腥味,他无意识舔了舔唇瓣,心想这不叫亲,分明是咬。但他还是转身将人抵在墙上,熟练亲吻,然后熟练扒光。
衣服落了一地。
他们从客厅吻到浴室,又从浴室吻到卧室,柔软的床铺包围住他们两个湿漉漉的身躯,沉沉下陷,被裹成了蚕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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