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很得意,也不知道偷看地址有什么得意的。
喻泽川见雨还没有停,皱了皱眉:“我要回家换衣服。”
陆延笑了笑:“走吧,我送你到门口。”
陆延知道这里是喻家的老宅,老爷子也住里面,他和喻泽川现在的关系有些微妙,说包养吧不太像,说谈恋爱也不太像,总之还没到见家长那个地步——
哪个霸道总裁包养小情人还专门带回家给爷爷看的?
应该没有。
所以陆延撑着伞把喻泽川送到门口就顿住了脚步,他在外面的花园走廊下把伞收起来,随手抖了抖上面的水:“你进去换衣服吧,我等你。”
喻泽川闻言进门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又下雨又吹风的,你站外面干嘛?”
陆延疑惑:“嗯?”
喻泽川没好气道:“进来。”
这个时间点老爷子应该还在睡午觉,但喻泽川心里仍旧有些打鼓,万一老爷子起床撞上了陆延,他还真不好解释。
喻泽川上楼的时候走得很快,等到了二楼的时候又刻意放轻脚步声,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偏偏陆延看热闹不嫌事大,悄悄靠近他耳畔,温热的余息喷洒在后颈,痒得不行:“喻总?”
喻泽川下意识回头:“什么?”
陆延唇角微勾:“我们两个像不像在偷情?”
“?!!!”
喻泽川闻言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死在楼梯上,他回头看向陆延,有些恼羞成怒:“什么叫偷情?你见不得人还是我见不得人?”
陆延暗自挑眉,好像都挺见不得人的,但面上倒是乖顺不吭声了。
喻泽川难得制住这只狐狸,见状心中不免有些扬眉吐气,他盯着陆延,声音沉沉:“你跟着我,以后谁也不用怕,懂了吗?”
陆延忍笑点头:“懂了。”
喻泽川嫌陆延走的太慢,干脆直接拉住他朝着房间快步走去,等进屋关门的时候,紧张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
还好,没有撞上老爷子。
喻泽川把湿漉漉的外套脱下来扔进脏衣篮,随手捋了把头发:“你随便坐会儿,我进去洗个澡。”
陆延随口哦了一声:“床上能坐吗?”
喻泽川闻言脚步一顿,抬眼就对上陆延似笑非笑的目光,耳朵腾的一下烧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他老感觉对方好像在暗示什么,但又捉不到把柄。
陆延语气如常:“没什么意思,随口一问。”
喻泽川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匆匆收回视线:“随你。”
他拉开门进了淋浴间,虽然有玻璃门隔着,但那种私人领地被入侵的异样感仍旧挥之不去,热气升腾间,皮肤泛起一层浅浅的潮红,温度怎么也降不下去。
陆延坐在沙发上,大致环顾四周一圈,并没有因为他和喻泽川的关系就随便乱翻什么——
虽然喻泽川的房间也没什么可以乱翻的,除了电脑文件,再就是床头柜上一堆带着英文字母的药瓶,私人物品少到可怜,侧面体现了冷淡无趣的性格。
喻泽川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见陆延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他用毛巾随手擦了擦头发,清冷的侧脸愈发显得白净,偏偏唇色殷红,有一种湿漉漉的性感:“怎么不去床上坐着?”
陆延笑着抬眼:“等你呢。”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本来就容易尴尬,尤其陆延还老喜欢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喻泽川闻言动作一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陆延已经起身接过了他手上的毛巾,嗓音低沉:“我帮你擦吧。”
小情人嘛,不细心妥帖一点怎么行,陆延铁了心要把蒋博云拍在沙滩上。
寂静的房间听不见任何声响,就连外间的雨声也因为隔着玻璃并不真切。喻泽川只感觉陆延的那双手好像有魔力,毛巾轻轻擦过发丝,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五感被极度放大,离得近了,他甚至能听见对方在身后轻浅的呼吸声。
喻泽川是短发,哪怕不用吹风机,只用毛巾擦也干了个七七八八。他亲眼看见陆延帮自己吹完头发,毛巾悄然滑落在地,那双指骨明晰的手却没离开,而是落在了自己腰间缓缓收紧。
“喻总……”
他在身后悄悄咬耳朵,语气蛊惑,像个狐狸精。
喻泽川隐隐猜到了他想做什么,有些紧张,他皱眉攥住腰间的手:“陆延……”
像是在低声呵止,更多的却是慌乱。
陆延笑眯眯的,眼睛里好像有月亮:“亲一下?”
他这次很乖了,主动征求了一下对方的意见,但又不是很礼貌,因为喻泽川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陆延炙热的吻就已经密密麻麻落在了他的耳畔和颈间。
“唔……”
喻泽川声音低哑,闷哼了一声。他不知想起什么,反手扣住陆延的侧脸,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闪过一抹暗芒:“以前谈过恋爱吗?”
陆延将他转过来面对自己,说谎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不,也不算说谎,他本来也没和别人谈过恋爱,态度坦然:“没有。”
喻泽川挑了挑眉,他怎么那么不信呢:“你确定?”
陆延低头藏住笑意,语气委屈:“喻总,是不是我做错什么惹你不高兴了?我真的没谈过恋爱,不信你可以让人去查。”
喻泽川意味不明盯着他:“我当然会让人去查。”
他一点也不按套路走,语气危险:“如果你敢骗我,后果自负。”
陆延饶有兴趣看向他:“那如果是真的呢?”
喻泽川:“……”
喻泽川顿了顿:“如果是真的,你想要什么都有。”
车?房?钱?权?对喻泽川来说,不过是动动手就可以完成的事,普通人穷尽一生追求的不就是这些东西吗?
陆延却忽然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脸:“那你亲我一下?”
喻泽川一愣:“就这个?”
陆延笑起来的时候有酒窝,只是太浅了,平常注意不到:“你先亲了我再告诉你。”
陆延把喻泽川这个从小到大连手都没牵过的人撩得头晕目眩,闻言脸上发烫,鬼使神差就靠过去亲了他一下,唇瓣贴着对方温热的脸颊,落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吻,令人心悸不已。
喻泽川唇瓣紧抿,都不敢张嘴,生怕心脏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正准备抽离,腰间忽然一紧,被陆延吻了个正着。
不同于那天晚上蜻蜓点水般的吻,对方轻而易举就撬开了他的牙关,舌尖抵着舌尖逗弄,从未有过的亲密。
喻泽川瞳孔微微收缩,有些吃惊,他试图把陆延推开,却没想到对方步步逼近,身形失衡不小心跌到了床上。
床铺太柔软了,也太有弹性了,喻泽川不免有些眼冒金星,恍惚间他只感觉一只微凉的手顺着浴袍领口钻了进去,忍不住哆嗦了一瞬。
“陆延……”
喻泽川有些不安,皱眉喘息道:“晚上再说。”
陆延有些不满,在他耳畔反问道:“为什么?”
喻泽川嗓子沙哑,难得带着几分迟疑:“我……我爷爷住在楼下……”
等会儿老爷子醒了说不定会拉自己陪他喝茶,一开门就什么都露馅了。
陆延本来也没打算做什么,他眉梢微挑,闪过一丝兴味:“喻总,你刚才还说我跟了你,什么人都不用怕呢?”
喻泽川淡淡抬眼,直接用陆延的话怼了回去:“你不会真信了吧?”
陆延:“……”
很好,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没想到他也有被骗的一天。
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在下雨天进行户外活动,喻泽川偏偏喜欢在这样的天气里看电影。陆延买的电影票是最近新上映的一部喜剧片,和五年后那场令人悲哀绝望的电影不同,结尾皆大欢喜,每个主角都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圆满。
“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好事,只有电影才会这么拍。”
喻泽川坐在漆黑的电影院里,直到临近尾声才做出点评。他语罢没忍住看了眼身旁的人,大屏幕变换的光影落在陆延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莫名给人走马灯般的感觉,格外熟悉。
就好像……曾几何时,他也和对方来过这里一样。
喻泽川皱了皱眉,驱散这种荒谬的想法,毕竟他从来没和任何人来过电影院,陆延是第一个。
陆延无所谓,他看电影反正就是看个乐呵:“就是因为现实生活不可能出现,所以才从电影里找寄托的,皆大欢喜,多好。”
电影散场后,他们找了家餐厅吃晚饭,陆延很明显仔细做过功课,环境和味道都不错,细心程度让喻泽川不由得为之侧目。
“你对每个人都这么细心吗?”
陆延懒洋洋咬着一根牙签,闻言笑眯了眼,这只狐狸吃饱喝足,现在处于打盹状态:“你猜?”
喻泽川冷哼一声,不说话了。他不知是不是想起陆延上次偷偷结账的事,忽然打开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银行卡丢了过去:“拿着,密码回去再告诉你。”
哇!银行卡!!
陆延见状眼睛一亮,偏偏还不能表现出高兴,所以忍得格外辛苦,他低头推辞道:“喻总,我不是图你的钱。”
喻泽川不悦皱眉:“你不图我的钱,还想图谁的钱?”
陆延语气真诚:“我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去挣。”
喻泽川多少年都没见过这种傻子了,但不得不说,他的心情很好,语气虽然夹杂着淡淡的不耐,但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却做不得假:“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还有,你住的那栋公寓离公司太偏了,回头给你换个地方。”
喻泽川丝毫没意识到,仅仅几天时间他就被陆延迷得晕头转向,银行卡加房子加车,千万都不止了。
他是有钱,但有钱人也不是傻子,不会随便遇到个小情人就几千万几千万的砸,否则全国首富也禁不住这么折腾,说到底还是上了心的缘故。
陆延总是会把人哄得服服帖帖,让喻泽川觉得这钱花得值。离开餐厅的时候,他单手撑伞,借着伞开的瞬间偷亲了对方一下,笑得眼神明亮:“喻总,你对我真好~”
大庭广众下,喻泽川慌了一瞬,随即又恢复镇定,暗自瞪了陆延一眼:“这是外面。”
陆延撑着伞举过他的头顶,故意问道:“那回家就可以吗?”
他在底下牵住对方的手,暗自挠了挠手心,好像有些委屈:“你今天答应过的,说等晚上就行。”
喻泽川这才想起他们今天在家里差点擦枪走火,自己情急之下说等晚上,不免有些懊悔,他总不能真的把陆延带回家滚床单,肯定会被老爷子发现打死的。
喻泽川在市中心还有一套观江平层,只是因为一个人太空旷,所以很少住,大部分情况下还是回老宅。他不自在移开视线,皱了皱眉:“我另外一套房子在附近,先回去再说。”
声音太小,不仔细听都听不见。
这是同意了?
陆延似笑非笑:“好。”
因为雨天路段拥挤,停车场爆满,所以喻泽川的车停在了附近的一条街边。他们撑着伞走过去,途经一处花坛时,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孱弱尖细的猫叫:
“喵~”
陆延在关注路况,加上周围汽笛声刺耳,所以没听见,倒是喻泽川离得近,察觉到了几分异样,他示意陆延停住脚步,倾身往花坛里看了眼:“里面是不是有只猫?”
陆延:“猫?”
陆延闻言一愣,连忙把伞递给喻泽川,弯腰扒开了草丛,只见里面蜷缩着一只孱弱的猫咪,黑白色的奶牛花纹,鼻尖上有一块黑斑,看起来格外眼熟。
好像是……他们上辈子收养过的百岁?
陆延不知想起什么,下意识环顾四周一圈,这才发现他前世住的公寓就在不远处,那么草丛里的猫还真是百岁,只是它现在好像还没有遇到车祸,四肢都算完整,除了瘦弱些没什么毛病。
耳畔的汽笛声混杂着嘈嘈切切的雨水,喧嚣吵闹,陆延冥冥中却仿佛听见了命运齿轮转动的声音。他心想原来哪怕故事从头开始,相逢的人总会再相逢,留不住的总会再抓住。
就在陆延愣神的瞬间,喻泽川已经把伞丢到一旁,弯腰将这只流浪猫给抱了起来。他脱下外套把猫裹住,掂了掂手里过于轻飘的分量,皱眉问道:“附近有宠物医院吗,要不送去看看?”
雨水斜飘过来,很快打湿了他身上薄薄的衣服。
陆延闻言神情微妙,他明明记得喻泽川上辈子说过不喜欢猫的:“你要送它看医生?”
喻泽川抬头看了眼天空:“还在下雨,万一冻死了怎么办?”
陆延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伞:“走吧,前面直走拐弯就有一家。”
然而事情赶巧不赶早,就在他们抱着猫往医院走去时,却在途中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泽川?陆延?!你们怎么在这里?!”
蒋博云看见他们两个撑伞而来的身影,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第52章 脱轨
陆延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蒋博云,不由得愣了一瞬。他虽然不介意暴露自己和喻泽川的事,但不得不说,蒋博云现在如遭雷击的样子像极了原配发现老公在出轨,而自己就是那个“小三”。
陆延戏精上身,不打自招的解释道:“蒋总,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蒋博云从冲击中回神,脸色难看得可怕,他眼睛又没瞎,刚才陆延和喻泽川撑着伞过来,肩挨着肩,那种亲密距离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围,而且喻泽川不是说下雨天不想出门吗,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外面?
在蒋博云心里,陆延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穷小子,刚来公司不久籍籍无名的小职员,怎么可能和喻泽川搭上线。要不是上次聚餐的时候自己带着陆延,他可能这辈子连喻泽川的面都见不到……
等等,上次聚餐?!
电光火石间,蒋博云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差点咬碎一口牙齿:一定是陆延这个小贱人趁自己不注意勾引了喻泽川!!
“泽川,你怎么会在这里?”
蒋博云好歹还算能忍着怒气,知道不能现在就撕破脸皮,只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说出口的话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质问。
喻泽川刚才一直没说话,闻言终于淡淡扫了他一眼:“怎么,我出来还需要向蒋经理打报告吗?”
他出来约会,难得被陆延哄得心情舒畅,又在路边捡到一只还算可爱的猫,蒋博云冷不丁出现,喻泽川只觉得……
怪晦气的?
怎么形容呢,像米饭里藏着的砂,鱼肉里藏着的刺,除了给人带来膈应也没别的什么了。
蒋博云笑意僵硬,他之前就觉得喻泽川对自己冷淡得不像话,当时还没在意,只觉得是对方性格原因,现在想想,只怕那个时候就被陆延给勾走了。
“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你和阿延居然能聊到一起,毕竟上次酒局的时候你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呢,他每天都给我发信息聊天,今天出来都没和我说,我忽然在路上遇见他有点惊讶。”
蒋博云这段话很耐人寻味,什么叫每天都给他发信息聊天?什么叫出来没和他说?
细品之下,好像陆延脚踩两条船似的,一边勾搭他,一边勾搭喻泽川。
陆延暗自挑眉,心想蒋博云还真是小狗改不了吃粑粑,这个都不忘挖坑害自己,那就别怪他茶里茶气了。
“蒋总,你误会了,我只是心疼喻总每天工作太累了,刚好今天看见有新电影上映,所以才约他出来放松放松的,你不会怪我吧?”
陆延说着故意拉了拉喻泽川的衣袖,仿佛要他给自己作证似的:“喻总,你说是不是?”
“……”
喻泽川能说什么,只能嗯了一声:“是。”
蒋博云的脸色更难看了,自己约他吃饭不出来,怎么陆延一约就出来?这个狐狸精到底给喻泽川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勉强维持着笑意,委婉劝道:“阿延,喻总平常很忙,如果没有什么事,最好还是不要打扰他……”
话未说完,就被喻泽川打断:“我最近没什么事。”
他话音刚落,怀里的猫忽然拱了拱,挣扎乱动起来,喻泽川手忙脚乱一番才重新抱住。陆延见状适时道:“蒋总,我们刚才在路边捡了一只流浪猫,现在得带它去医院了,要不下次再聊?”
蒋博云的目光如果能凝成实质,现在应该已经把陆延剐了千百遍,但当着喻泽川的面,他只能硬生生扯出一抹笑意,然后往旁边让了让路:“是吗,那你们快去吧,但还是小心点不要被挠了。”
“毕竟……会咬人的猫不叫。”
陆延很确定,蒋博云想骂的是“会咬人的狗不叫”,意味深长道:“蒋总怎么知道是猫,说不定是只老虎呢?”
蒋博云一愣。
陆延又笑了笑:“开个玩笑而已。”
他语罢微微颔首,撑着伞和喻泽川一起离开了,哪怕已经走了很远,也依旧不难感受到后背那束怨毒的目光。
陆延戏瘾还没下去,等拐了弯,他这才往身后看了一眼,忧心忡忡道:“喻总,蒋总是不是有点不太高兴?”
喻泽川态度冷淡:“他高不高兴和我有什么关系。”
蒋博云不高兴才好呢,他就是要对方不高兴,如果人人都能给他捅刀子,那他也不用在a市这块一亩三分地上混了。
陆延幽幽叹了口气:“他该不会误会我勾引了你吧?”
喻泽川闻言脚步一顿,目光微妙地扫了陆延一眼,意味不明问道:“你没勾引吗?”
陆延怀疑自己幻听了,他单手撑伞,将大部分位置都朝喻泽川那边倾去,半边肩膀都被落下的雨水打湿了,因为好奇靠得格外近:“你刚才说什么?”
狐狸精。
喻泽川心中低骂一句,将伞推了过去,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没什么,走快点吧,等会儿雨下大了。”
他们把猫送到宠物医院做了个全面体检,得出来的结果比上辈子要好太多,除了一些流浪猫都会有的耳螨和营养不良,几乎没什么大问题。
喻泽川仔细问了养猫需要买的东西,然后交了笔钱把猫暂时寄养在医院,打算等用具都买齐了再接回去。
陆延在旁边看着喻泽川忙碌,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很难把面前的男子和上辈子讨厌猫的人联系起来,直到出了医院才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救那只猫?”
喻泽川:“今天心情好。”
他给出的答案很简单,简单到甚至让陆延有些费解:“就因为这个?”
喻泽川:“我有钱。”
陆延:“……”好吧也算个理由。
但陆延还是想不明白喻泽川上辈子为什么会说讨厌猫,他转了转伞柄:“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小动物呢。”
喻泽川觉得陆延好像有些过于纠结这件事了,偏头看了他一眼:“不喜欢,也不讨厌,可能我和那只猫有缘吧。”
说不出为什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和看见陆延时的感觉是一样的。
喻泽川带着陆延一起驱车回了自己的另外一套住所,270度的全景落地窗,对面就是辽阔的江景。天幕渐暗,晕染出了大片深蓝,与地平线相接的一处是浅浅的浅灰色,乌云就在这样的底色中翻滚,江水缓缓流淌,吞没着自上而下的骤雨。
这里平常有保姆来定期打扫,所以很干净,就连冰箱里的食材也会按时补充,塞得满满当当。
喻泽川把外套丢进脏衣篮,衬衫被雨水淋湿紧紧贴在身上,透出一层薄薄的肉色。这种潮湿的感觉让他有些不舒服,对陆延道:“你先在外面坐会儿,我去洗……”
话未说完,他视线不经意一扫,却见男人已经解开衬衫扣子将衣服扔到了了地上,年轻力壮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肌肉线条流畅却不夸张,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令人眩晕。
喻泽川差点把自己舌头咬了:“你脱衣服做什么?”
陆延疑惑看向他:“我衣服湿了啊。”
一把伞哪里够撑两个大男人的,他右边肩膀几乎都被淋透了,贴在身上有些难受。
陆延过于正经的表情让喻泽川意识到自己好像又想歪了,他尴尬收回视线,语速匆匆道:“我衣柜里有没穿过的衣服,你随便找一件套上,免得感冒了。”
他语罢走进浴室,正准备关门,却忽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给抵住。
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陆延站在外面,修长的身躯直接挤了进来,原本还算宽敞的浴室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狭窄逼仄,连空气都稀薄起来。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他眼底笑意清晰:
“要不要一起洗?”
他声音微哑,侧面证实了喻泽川刚才真的没想歪,这货就是不怀好意。
喻泽川喉结发紧,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陆延见状就当做他默许了,反手关上了玻璃门。
“哗啦——”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里面忽然响起一阵杂乱的动静,像是沐浴露瓶倒地的声音,紧接着又被花洒放水的声音盖过。
喻泽川完全不是陆延的对手,在浴室里被他吻得浑身发软,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浇下,连眼睛都睁不开,唇舌纠缠,掠夺尽肺腑间的最后一丝空气。
陆延一边吻,一边关掉花洒,然后随手扯过一件浴袍把喻泽川裹住,抱着走向了卧室。
房间开着恒温,暖气熏得人头脑昏沉,喻泽川被陆延扔到床上,不由得闷哼了一声。他伸手搂住喻泽川的脖颈,心中说不紧张是假的,眉心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你……等会儿轻点。”
陆延故意问道:“轻点?喻总怕疼吗?”
是个人都怕疼,哪儿有不怕疼的人,而且刀扎在腹部和扎在后面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喻泽川脸上挂不住,恼怒瞪了陆延一眼:“让你轻点就轻点,问那么多做什么,不做就下去!”
本来他就是个性冷淡,压根不想做,要不是陆延在浴室里撒娇耍赖,怎么会被对方骗上床。
陆延拖长声调哦了一声,笑意深深:“那喻总你就辛苦一点,毕竟我第一次,没经验,下手再轻,多多少少也还是会疼的。”
他的话让喻泽川更紧张了,甚至一度有种即将赴死的悲壮感。
眼眸闭上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漆黑,五感被无限放大。喻泽川睫毛颤抖,能感受到陆延落在他身上的每一个吻、每一寸抚摸,而窗外淋漓不尽的雨声和夜色,仿佛又把他带回了那个支离破碎的梦境。
封闭的地下室,尘埃在昏黄的光影中跳动。
一具男人的尸体静静躺在地上,仍旧是喉管被割破的残忍死法,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刺鼻的铁锈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连喘息都困难。
他又杀人了。
喻泽川心想。
心中却没有上一次的震惊与恐慌,甚至有一点隐秘的兴奋与刺激。
他迈步上前,忽然很想看看那个被自己杀了的倒霉蛋是谁,然而怎么都看不清,只是觉得熟悉。
“轰隆——!”
外面骤然响起一道沉闷的雷声,让人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场景再次转换,这次他的怀里却多了一具温热的尸体。
那人的身体重量全部压在了他肩头,却呼吸全无,腹部插着一把匕首,因为挨得太近的缘故,粘稠的鲜血甚至打湿了喻泽川的衣服。
嘀嗒……
嘀嗒……
荒芜和死寂在心中悄然蔓延,地下室只能听见鲜血滴落的回声。
不知道为什么,喻泽川看见这具尸体时,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甚至眼眶发酸,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对方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喻泽川竭力想偏头看看对方的脸,然而梦境中的一切都不受控制,他亲眼看见自己把匕首从对方身体里抽出,然后调转方向狠狠刺入腹部,刹那间撕裂般的疼痛遍袭全身,疼得他冷汗直冒,脸色煞白。
视线内一片猩红。
“不——!!!”
喻泽川哗的一声从床上坐起,胸膛起伏不定,神情带着一丝未来得及散去的慌乱。他脸色苍白,在黑暗中胡乱摸索着,不小心打开了台灯。
“咔哒。”
伴随着一声开关轻响,暖融融的灯光亮起,照亮了床头微弱的一角。陆延闭着眼睛睡得正香,他好像听见了喻泽川做梦的动静,迷迷糊糊问了一句:“怎么了?”
喻泽川惊魂未定地盯着他,没说话。
于是陆延又困得睡了过去。他在暖黄的光影中翻身,长臂一捞,直接把对方重新按进了怀里。
陆延将脸埋入喻泽川颈间,发丝毛茸茸的擦过脸颊,带着与冰冷梦境截然不同的温暖和柔软,声音沙哑慵懒:“睡觉嘛,我困了~”
喻泽川慢半拍哦了一声。
陆延困到神志不清:“明天我不上班行不行?”
喻泽川听不出情绪道:“那就后天再上。”
明天是周日,本来也不用上班。
陆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摆了一道,闻言只觉得占了大便宜,他笑得眉眼弯弯,用力亲了喻泽川一口:“喻总,你真好。”
我好吗?
这句话在舌尖滚了一遍,最后被喻泽川咽入腹中,他默不作声关掉台灯,目光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幽深。
墙上的装饰挂钟轻轻转动,越过了十二点的分隔线,象征新一天的开始。
彼时还在熟睡中的陆延丝毫没有意识到,从这天晚上开始,所有事情就像脱轨的火车越来越不受控制,驶向了一条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而喻泽川也变得越来越奇怪。
事情还要从他那天上班午休的时候说起。
“哎哎哎,你们听说了没有,蒋经理被辞退了!”
办公室一闲下来,总少不了八卦谈资,陆延原本趴在桌上午睡,闻言下意识抬起了头,只见财务小组长陶阳正和几名同事传达自己从隔壁部门打听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