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求生游戏by碉堡堡
碉堡堡  发于:2024年06月27日

关灯
护眼

这哪里是有事要叙,分明是要秋后算账。
陆延心想这下可是撞应无咎手里了,不过他早就料到有此一遭,还算稳得住:“尊主什么时候发现我们两个过来的?”
唐素:“刚才。”
陆延追问:“尊主动怒了?”
唐素支支吾吾:“这……”
陆延见他神色紧张,笑得一派和气,拍了拍唐素的肩膀道:“唐兄怕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罢了,不是要上山吗,这便一起吧,莫让尊主久等。”
唐素看见陆延笑眯眯的样子就觉得一阵胃疼,对方上次也是这样迷惑人,结果扭头就给他喂了一颗尸蟞丹,现在还没给解药呢,唐素心中暗暗叫苦,连忙领着他们两个上山了。
飞绝峰上是一片巨大的演武场,打眼看去望不到头,容纳几十个宗门的人都绰绰有余,一座黑色的宫阙立在前方,身后是巍巍高山,风雨飘摇,说不出的气派宏伟。
唐素在前面领路,结果刚刚走到大殿门口就听门口守卫低声道:“尊主正在见客,吩咐了您若是把大总管带上来,暂且安置在后殿。”
唐素疑惑:“客?什么客?”
守卫却吐出一句惊人的话:“以无妄宗檀越为首,飞星宗柳白宣为辅,他们领着此次参加问剑大会的其余宗主一起前来拜访,约摸有十来人。”
唐素心想怪不得尊主连大总管都没来得及见:原来是那群人过来了:“我知道了,你们守好此处,不要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他语罢转身对陆延道:“大总管,尊主正在见客,我先带您去后殿歇息吧。”
陆延又不是聋子,守卫刚才说的话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他点点头,可无不可:“待客要紧,那我先去后殿等等。”
心中却叹了口气,就怕这群客人来者不善啊……
前殿之中分列两席,前来拜访的各宗宗主相对而坐,左下首是一名发束玉冠的白衣男子,温眉秀目,颇有悲天悯人之像,赫然是无妄宗宗主檀越,而他对面右下首则坐着一名儒雅的中年男子,便是飞星宗宗主柳白宣,此次各宗联袂拜访便是以他二人牵头。
“檀宗主,这应无咎未免太过无礼了些,此处虽是他魔域地盘,但众人齐来也算给足了他的面子,他竟将我们扔在此处等候这么久!”
席间一名老者眼见面前的茶盏都凉了,忍不住愤愤出声,激起众人微妙的不满情绪,檀越却只是抬手虚压,颇为心平气和:“既来之,则安之,应尊主许是有什么事拌了脚,我们既为招降而来,理应将心胸放开阔些。”
一道低沉慵懒的声音陡然从上方响起:
“檀宗主真是好心性,不枉世人都称你为悲悯剑。”
众人一惊,齐齐抬头看去,却见二楼栏杆处不知何时多了抹红色身影,对方脸上扣着半枚金丝莲纹琉璃面具,正双手扶栏居高临下睨着他们,想必便是传闻中的魔域新任尊主应无咎。
对方眼中似笑非笑,情绪难窥,露在外面的半张脸清冷绝色,从未在三界见过,只是身上那股子桀骜不驯的劲莫名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檀越不语,落在膝上的手却悄无声息攥紧,隐隐浮现了青筋。
柳白宣朗声道:“无咎尊主既然已到,何不下来与众人共同喝杯水酒,也好共襄盛举!”
应无咎负手而立,迈步走下楼梯,声音轻飘淡漠:“我能做魔域的主,你们却做不了檀越的主,既然如此,剩下的人都走,一堆人闹哄哄地聚在这里吵得本尊头疼。”
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之前出言抱怨的那名老者瞬间拍桌而起:“应无咎,你不要不识抬举!今日你若愿意归顺仙门积德行善,往事既往不咎,但你若是执迷不悟,我们定叫你魔域上下鸡犬不宁!需知魔域上一任尊主在白骨剑炉里煎熬了七百年才死,你可不要步了他的……”
“砰——!”
那老者话未说完,便见应无咎红袖一挥,他整个人便飞出去重重撞在了一旁的盘龙玄铁柱上,等再落地时噗地喷出一口血,竟是已经筋断骨折,被硬生生打散了修为。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哗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金宗主!”
“金宗主您没事吧?!”
“好狠的手段,竟是连丹田都碎了!”
他们七嘴八舌,又惊又怒,偏偏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搀扶,连指责都不敢带上应无咎的名姓,唯恐下一个便轮到自己遭了殃。
应无咎闭上眼,神色阴沉,看得出来他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吵死了!”
红色的袖袍无风自动,就在即将有人遭殃时,檀越忽地出了声:“那便请诸位宗主暂且回客殿休息,此事由我与应尊主商议便是。”
他既发话,旁人也不好反驳,毕竟没有谁想和应无咎这个煞神待在一起,闻言连忙抬着半死不活的金尊主出去了,飞星宗宗主柳白宣叹口气,只好跟着离开,一时间大殿内就剩下了应无咎和檀越,外加檀越身后立着的一名白衣侍从。
“这侍从是我的心腹,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应尊主有话但说无妨。”
檀越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盯着应无咎,试图从对方那张戴了面具的脸上寻找出几分故人的影子,可寻常人连昨日做过什么或许都会忘记,修仙者纵然记忆超凡也强不了多少,数百年实在太久,连带着那张面容也有些模糊起来。
应无咎意味不明盯着他,目光阴凉,就像一条毒蛇:“檀宗主,我可没有什么话要和你说,如今是你主动带人找上魔域的,我倒想听听你有何高见。”
檀越答非所问:“应尊主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应无咎:“哦?”
檀越:“那人是我的师弟。”
应无咎:“哦。”
檀越浅笑,悲天悯人:“可惜他走错路,最后死了。”
应无咎:“然后呢?”
檀越:“我很希望应尊主能够走一条正道,如今仙道式微,魔域更是式微,倒不如你们改恶从善,与我们合并在一起共襄盛举,去寻三界内的最后一缕仙缘。”
应无咎不怒也不恼,随手拎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慢慢斟了一杯酒,饶有兴趣道:“合并在一起?檀越宗主这是打算退位,将仙盟之主的位置让给我么?”
檀越欣然应允,假装没听见他话里机锋:“尊主德行若能让仙门上下服气,檀越退位让贤又有何妨?”
应无咎淡淡挑眉:“本尊自然是没那个以德服人的本事,若说杀服嘛,倒是还有可能。”
檀越闻言目光一沉,周身气势顿起,意有所指:“尊主若想杀人,大可一试。”
应无咎勾唇一笑:“你以为本尊没试过?”
他丝毫不受檀越影响,袖袍漫不经心一挥,便将对方在空气中刻意施加的威压散去,反倒惹得后者面色变了变,目光难掩惊诧。
那一瞬间他们都从彼此身上感应到了心魄的存在,偌大的前殿瞬间变成暗潮汹涌的海底,看似平静,实则杀气碰撞。
彼时陆延隐去气息正藏在楼上隔间偷看,他对心魄的气息远比任何人都要敏锐得多,自然能察觉到檀越身上有心魄的存在,但令他惊讶的是对方身上的心魄气息相当浓厚,竟不止一片的样子!
陆延目光闪动,心思百转千回,是了,檀越早在数年前就已经想到派人追杀恨红姑娘的父亲夺取心魄,想必这样的事数不胜数,他身为天下第一宗的宗主,一声令下自然有数不清的人愿意效力,说不定暗中夺了好几片。
陆延此刻只庆幸自己走了一趟,提前将那尊肉身佛和恨红身上的心魄取了出来,否则肯定会落在檀越手中。
他思及此处,复又往楼下看去,目光掠过剑拔弩张的应无咎和檀越,最后定格在桌后静静立着的那名白衣侍从身上,那人几乎是完全侧对着陆延的,有些看不太清脸,但莫名有种熟悉感。
就在陆延准备细看的时候,底下那人忽然抬起头,目光直直撞了过来,对他微微一笑,无声动了动唇:
“好久不见。”
陆延面色一变。

第240章 发神经
殿前的谈话到底不欢而散,不过檀越本就不是真心招揽,而应无咎也绝不可能归顺仙门,他们都在互相试探,暗中下一盘足以影响三界局势的大棋。
“盯着他们,有什么动静随时来报。”
应无咎目光冰冷讥诮,他望着檀越离去的背影,吩咐完水魅便转身去了后殿,连抗命的尸傀都暂时放在了一边没有处置——
他现在更想收拾不知天高地厚的陆延。
对方是无妄宗的细作也好,是真心投靠魔域也罢,应无咎虽然是个喜欢翻烂账的人,但从来没有想过去追究陆延,甚至为了让对方避开这一场浩劫专门派尸傀保护他,但没想到对方居然忽悠得尸傀跟他一起上了飞绝峰!
应无咎每每思及此处,就觉牙根恨得有些痒痒,这人莫不是狐狸精转世不成,一张嘴便哄得人神魂颠倒,连尸傀这个没有七情六欲的行尸走肉都上了当!
怕什么来什么。
应无咎刚一推开殿门,面前就递上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眼前出现陆延那种熟悉的脸,对方一身书生打扮,看起来十分清俊秀气,只是眼尾微微上扬,笑时像极了狐狸:“尊主方才前殿待客辛苦了,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应无咎并不接,而是沉下脸色盯着他道:“陆延,你好大的胆子,本尊命你和尸傀驻守玄烛殿,你竟敢私自抗命?!”
陆延见他不接,顺势将茶盏收回来,低头吹了吹浮起的热气,细听有些委屈:“尊主这话就让我听不明白了,那日我一早从床上醒来尊主便已不见踪影,殿外只剩下一个惜字如金的尸傀将军,实在想不起尊主何时命我驻守玄烛殿了。”
应无咎睡完了就跑,连面都没和他见,这件事怎么掰扯都是陆延有理。
应无咎明显噎了一瞬:“尸傀难道没告诉你本尊的命令?”
陆延一脸无辜:“说是说了,不过我担心他假传尊主的旨意,我与尊主这样的情分,有什么命令面对面说岂不更好,又怎么会多此一举让他来传话?”
应无咎:“……”
应无咎总算反应过来陆延是在故意装傻了,他一言不发按在对方手中的茶盏盖子上,隔着瓷杯依稀还能感受到里面逐渐凉却的温度,声音低沉道:
“陆延,为何要过来?”
明眼人都知道这场问剑大会必然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应无咎不明白,他已经给了面前这人逃离的机会,对方为什么还要一头撞上来?
应无咎的心慈手软早就在那些年的光景里被耗得一干二净,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好事了,唯一的一次还用在了陆延身上。
陆延闻言注视着应无咎,那一瞬间他心里冒出了很多答案,例如心魄还在你身上,例如你也明里暗里放过我许多次,例如我不太想让你死……
千言万语最后只汇聚成一句话,浅笑道:
“飞绝峰上风景好,所以想来瞧瞧。”
应无咎皱眉:“如果我说这里很快就会被夷为平地,血流成河呢?”
陆延微微偏头:“哦?那就更要抓紧多看几眼了。”
应无咎咬牙切齿:“你是真的不怕死!”
陆延欣然点头:“尊主英明,我最不怕的就是死了。”
他能复活嘛,大不了重来一局,谁怕谁。
应无咎还欲再说,却见陆延已经将茶盏随手搁在一旁的盆景架上,一把将他拉入怀中,搂着跌跌撞撞往殿内走去,最后脚下失衡,摔进了一堆柔软丝滑的锦被之中。
应无咎呼吸紊乱,多少摔得有些头晕目眩,忍不住轻声骂道:“混账,一见面就念着做这种事么?!”
陆延单手撑在上方,指尖一掀就把应无咎脸上的面具给揭到了一边,然后慢条斯理解下腰带丢在一旁,他身上的书生袍领口散开,锁骨若隐若现,性感白皙,晃得人眼晕:“怎么,尊主还想做别的?说出来也不是不能商量。”
应无咎下意识偏头避了一瞬,然后将受伤的那半边脸藏进被褥,用阴影遮蔽,他细长的眉头微微蹙起:“要做便做,废那么多话做什么。”
陆延在床上一惯温柔,所以应无咎放起狠话来也无所顾忌,然而不知是不是他上次不告而别把人给得罪了,这次差点被折腾散架。
“唔……”
应无咎不是个喜欢求饶的性子,否则也不会在白骨剑炉硬生生里受了七百年的业火灼烧,闷哼刚到嘴边就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只是颤抖的身躯暴露了他力竭的事实。
与发狠的动作不同,陆延的语气却是温柔和善的,他一面捏住应无咎的下巴缠吻,一面摩挲着对方脸上凹凸不平的伤痕笑叹道:“到底还是我本事不够,上次让尊主不告而别。”
但凡他做狠一点让应无咎起不来床,哪里有这么多的事。
应无咎的身躯控制不住痉挛了一阵,他大汗淋漓,睫毛湿漉漉一片,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了一句话:“别……太放肆……”
陆延笑着轻轻拨开他的湿发:“好,都听尊主的。”
心中却好奇,放肆不行,放五放六行不行?
应无咎真真切切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阳奉阴违,陆延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动作却越来越狠,莫大的刺激甚至将他神智都搅合得不清,成为了对方手中任意揉搓的对象。
红日西斜,帐影幽幽。
陆延见时辰耗得差不多了,这才堪堪收兵,他将烂泥似的应无咎捞入怀中搂着,指腹缓缓摩挲着对方尖瘦白皙的下巴,饶有兴趣问道:“今日尊主在前殿会客,那人可是无妄宗宗主?”
应无咎原本困倦至极,听见他这句话又掀起了眼皮,淡淡问道:“怎么,你想重归宗门?”
他没忘记,陆延是无妄宗的细作。
陆延垂眸捏着应无咎的手把玩,笑眯眯像只狡猾的狐狸:“我心里只认尊主,可不认什么宗主,只是这群名门正派来者不善,我上山时多听传闻……檀越身上似乎也有心魄的存在?”
别人肯定没胆子传这个话,陆延只能借故给应无咎提个醒,让他别着了道。
应无咎唇边露出一抹讥讽的弧度:“他一向不输人前,这样的天下至宝又怎么会错过,有也不稀奇。”
陆延状似不经意问道:“那尊主和他有什么渊源吗?”
应无咎却不答了,他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摩挲着陆延的脸颊,一时间有些贪恋这样的温度和触感,语气低沉幽远:“往事不必再提,太久了,连我自己都快忘了。”
语罢又拍了拍枕头:“睡觉,晚上不许再折腾。”
他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再加上今天折腾的太过,不多时就睡着了。陆延望着应无咎在自己怀里睡得毫无防备的模样,心想这难道不是一个取心魄的好时机?只是右手缓缓抬起,在空中迟疑许久,到底还是没有动作。
算了,先取檀越的。
陆延确定应无咎睡着后,趁着深夜直接潜伏到了那些名门正派下榻的地方,檀越是众人之首,殿阁在最中间,很是好认,而且因为魔域与仙门之间的敌对关系,守卫巡逻也会刻意避开此处,免得引发争端,倒是白白方便了陆延。
夜色浓重,万籁俱寂,只闻山间风雨声。
陆延心知檀越实力深不可测,也没有掉以轻心,直接动用能量隐去身形从侧门穿墙而过,他摸黑进入内殿,只见静室前的蒲团上盘膝坐着一名白衣男子,对方眉眼生得温润慈悲,在月色下好似一尊白玉菩萨像,赫然是无妄宗宗主檀越。
此人贤名遍传三界,然而陆延却从对方眉宇间看出一团黑雾,分明是堕魔之兆。
陆延双指在眼前一并,瞳仁闪过一抹幽紫的光芒,准备查看一下檀越的水平深浅,然而不看则已,一看吓一跳,只见檀越体内有五块蓝色光点轻轻浮动,竟是整整五片心魄!!
饶是陆延也不由得神色惊诧,在心中狠狠爆了句粗口,自己累死累活也才找到三片心魄,其中一片还在应无咎身上,这个檀越到底使了什么妖法夺来五片心魄?!
陆延对应无咎下不了手,并不代表对檀越下不了手,他眼中悄然闪过一抹冷芒,心想今天就算打不过对方,夺个一两片心魄也是好的,否则等檀越拿到全部碎片实力大增,到时候连自己都难解决对方。
陆延手掌隔空一摄,蓝光顿现,檀越体内的五块心魄受到牵引顿时有离体之像,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原本闭目打坐的男子倏地睁开双眼,爆发出一道与形象极为不符的狠戾来:
“何处宵小,敢来本座面前装神弄鬼!!”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檀越双指一并,弹出一道锋利至极而又浑然天成的剑气,一化万千,如飞丝细雨铺天盖地朝着陆延的方向袭去,陆延却不躲不闪,任由那剑气穿过自己透明的身躯,掌中发力,誓要取出那五片心魄来。
【叮!能量-10%!】
【叮!能量-10%!】
【警告!警告!遭遇不明袭击!能量严重不足!!】
陆延状况糟糕,檀越的情况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他只感觉体内的心魄蠢蠢欲动,朝着某个方向极力飞去,连自己都险些控制不住,偏偏殿内空无一人,连寻踪法都找不到痕迹!
“嗖——!”
说时迟那时快,一抹蓝光忽地从檀越体内飞出,准确无误落到了陆延手中,后者虽然得到一片心魄却也暴露了方位,只见檀越厉呵一声召出本命长剑,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陆延刺来:
“本座看你是找死!!”
陆延尚有余力,他眼见心魄已经得手,正准备瞬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而就在这时头顶上方传来嗡的一声鸣响,一堵蓝色的透明屏障出现硬生生挡住了檀越这个半步金仙的全力一击,紧接着四周白雾顿起,陆延在黑暗中被人一把拽住,耳畔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跟我走!”
周身狂风顿起,景物拉长变幻,就像穿越时空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等陆延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处飞绝峰的后山小潭旁,而眼前立着一名白衣男子,赫然是今天跟在檀越身旁的那名心腹侍从——
同样也是当初和陆延一起来到此方世界执行任务的时空管理者,奚年。
陆延一点也不惊讶:“我就知道是你。”
奚年笑笑:“没想到我们再见面会是这种情况。”
陆延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懒得起身了,他把刚刚到手的心魄在空中轻抛两下,然后随手塞进怀里,这才有心思打量起自己这个老搭档,皱眉问道:“你怎么会跟着檀越一起?”
奚年闻言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居然叹了口气,神情说不出的复杂:“说来话长,自从我们两个因为意外分开之后,我就一直在找心魄的下落,好不容易找到两块,结果都被檀越夺走了。”
“这个人是此方世界的小说主角,受天道庇护,我当时一路追查到檀越身上,原本想出手夺了他的心魄,结果棋差一招连自己都陷了进去。檀越看我知道心魄来历,想收我替他效命,我没办法,只能暂时答应下来和他虚与委蛇。”
陆延听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说檀越身上怎么会有五块心魄,搞半天有两块是猪队友送的,神色抽搐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静观其变。”
奚年偏头看了陆延一眼:“你现在有三块心魄了?”
陆延意有所指:“你刚才如果不出来捣乱,说不定我还能再收一块。”
奚年闻言居然笑了一声:“别怪我没提醒你,他身上有天道气运,幸亏你刚才只是单纯夺取心魄,没有出手要他的命,否则一定会受到反噬,我当初就是不小心中招了。”
陆延脸色微变:“他竟然有天道气运?!”
要知道每本小说里都会有一个主角,而这个主角就是整个世界运转的中心,如果他死了秩序就会彻底崩塌,所以天道为了维护世界通常会降下大气运来保护这个人,连时空管理者都没办法干预。
陆延匪夷所思,檀越这厮心狠手毒,哪里像主角的样子?!!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只听远处那座黑色的宫阙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嘈杂的声音,火把接二连三亮起,显然是刚才的打斗惊动了众人。
奚年见状立刻从地上起身,语气匆匆道:“我得回去了,不然会引起檀越怀疑,有事私下再联系。”
语罢身形一闪,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陆延原本还想坐着休息会儿,然而他不知想起什么,脸色一变,也跟着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坏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应无咎肯定也醒了!
檀越身为半步金仙,剑气冲霄,刚才那一招直接把他住的那间房轰成了废墟,魔域守卫听见动静立刻率队赶来,就连应无咎也被惊动匆匆披衣服抵达了现场,彼时那些住在左右的仙宗掌门正聚在废墟前,面色惊惶地低声交谈:
“发生什么事了?莫不是魔域想暗中偷袭我等?!”
应无咎赶来恰好听见这一句,冷冷瞥向说话那人,目光锐利如箭:“本尊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们,需要偷袭吗?!”
他醒来没发现陆延的踪迹本来就一肚子火,没想到还有人不知死活地往上撞!
说话那人顿时满面臊红地低下了头,却又打不过应无咎,只能忍气吞声。
应无咎这才把视线落在废墟间,却见一名白衣持剑男子面无表情站在里面,原本慈悲的眉眼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看向自己的目光甚至带着几分凶狠,活像自己杀了他八辈祖宗。
应无咎眉梢微挑:“嗯?”
檀越发神经了?

“久闻檀宗主修行时废寝忘食,没想到深夜也不休息,还要在此处练剑。”
应无咎直直迎着檀越杀人般的目光,任谁都能听出他话里的讥讽。
檀越刚刚失了一块心魄,脸色难看至极,方才那个盗贼身法诡异无踪,又是目的明确地冲着他来,放眼整个魔域也只有应无咎能和自己打得不相上下,他破天荒丢了那副万事不惊的慈悲相,盯着应无咎一字一句冷冷道:
“方才我在殿内静修,不曾想魔域内竟有偷盗之徒,打斗间这才失手毁坏殿阁,应尊主是否该给个交代?!”
应无咎闻言双手抱臂,目光冰凉,饶有兴味:“你损坏了我的殿阁还要我给交代?檀宗主,本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厚颜无耻。”
檀越愈发肯定心魄是应无咎夺的,他悄无声息攥紧剑柄,手背青筋浮现,已经有些失态:“却不知你我之间谁更厚颜无耻,暗中偷盗!”
这番暗藏机锋的言论一出,瞬间激起波澜无数,所有人看应无咎的目光都变得惊疑不定起来,这些名门正派在魔域下榻本就提心吊胆,心想莫不是应无咎打算想杀人灭口,结果被檀宗主撞了个正着?
应无咎淡淡挑眉:“哦?偷盗?檀宗主可曾丢了什么贵重之物吗?”
檀越脸色一僵,缓缓吐出一口气:“不曾。”
应无咎又问:“那檀宗主看清那人长什么模样了吗?”
檀越无声咬牙:“不曾看见容貌,但他被我剑气所伤,身上定有伤痕。”
应无咎闻言唇角微勾,面具后方的眼睛幽幽盯着檀越,像一条华丽而又危险的毒蛇:“檀宗主乃天下剑修第一人,竟连一个盗贼也留不住么?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你口口声声说本尊暗中偷盗,又说不出盗贼来历,也说不出那人想偷什么……”
他语罢将袖袍一挥,好似檀越无理取闹一般,淡淡吩咐道:“好吧,既然檀宗主硬要说有盗贼,那就是有吧,去搜,务必将此人找到!”
“是!”
身后的守卫闻言立刻领命,分做数队前去搜寻盗贼,檀越却无不嘲讽的道:“只怕此人是泥牛入海,再难找到踪迹了,今日偷我事小,他日若偷到应尊主头上才是大大的不妙。”
从来只有应无咎阴阳怪气别人的份,哪有别人阴阳怪气应无咎的份,他闻言摊开双臂懒懒抖了抖长袖,冶艳红衣包裹着一身反骨,声音低沉,笑意阴冷:“我可不比檀宗主,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就是几两碎骨罢了,倒是外间流言纷纷,说檀宗主为了夺取心魄四处派人截杀无辜道友,想来应该攒了不少心魄吧?”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陆延在客栈的时候把檀越做的那些烂事当说书一样大讲特讲,早就在各宗弟子间传遍了,虽然许多人都半信半疑,但名声这种东西但凡出现一丝裂痕,后面就刹不住了。
檀越无视那些宗主异样的目光,面无表情开口:“毁誉由人,本座行事无愧于心,更无需自证什么。”
“啪、啪、啪——”
一阵突兀的巴掌声打破了寂静,应无咎抬手鼓掌,意味深长道:“这么多年了,檀宗主真是一点儿也没变。”
和他记忆里讨厌的样子,一模一样……
今日这件事来得太蹊跷,守卫将整座飞绝峰都翻遍了也没找到檀越说的那个盗贼,最后只能草草结尾,应无咎自然也不会费那个心思去追究,更何况……他心中隐隐浮现了一个不可能的猜测。
重新回到寝殿,里面一片寂静,只是空气中多了一缕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应无咎挥退众人,迈步走到床榻前,只见被子鼓鼓囊囊,陆延正躺在里面睡觉,他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心想莫不是见鬼了不成,醒来的时候不见人影,一扭头又凭空出现了。
应无咎语气低沉危险:“陆延。”
陆延原本想装听不见,但顶着应无咎的视线到底睡不下去,他“迷迷糊糊”睁眼道:“咦?尊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应无咎直接一把扯开了陆延身上裹着的被子,果不其然发现对方身上全是被剑气割伤的小口,鲜血溢出把衣服都染红了,在月色照耀下颇有些触目惊心。
应无咎见状先是一惊,反应过来神色忽然变得阴沉可怕,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命了是不是!竟敢独自去找檀越的麻烦!”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