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改造直播间/渣攻改造,BE逆转HEby七果茶
七果茶  发于:2024年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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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克斯,你不能这么做……我会恨你的!我会真的恨你的!”
慕斯趴在藤蔓墙上,发疯般抓挠拉扯着藤蔓。
忽地,藤蔓墙骤然一松,中间分离开一个大洞,慕斯在惯性下往前跌去。
被接住了。
是艾克斯的手臂。
慕斯精神恍惚地抬头,只看到艾克斯被鲜血染红了大片的上衣,大脑顿时又是一阵眩晕。
艾克斯紧抿着唇,僵硬伸直手臂,用干净的那只手支撑着慕斯,并不敢让他碰触到自己的身体。
慕斯强忍着眩晕,挥开艾克斯的手臂,扑了上去,撕开艾克斯欲盖弥彰般拢起的外衣。
底下的身体,自心口开始一片猩红,血液流到了腰下,没入裤腰。
可皮肤却是完整的,同样的欲盖弥彰。
强烈的血腥味刺激着慕斯的感官,他哭得不能自已。
“我恨你……我恨你……”
艾克斯默然良久,勉强抬起还算干净的左手,虚虚揽住慕斯。
他早已有了预料。
早在他不顾慕斯意愿,做出着一切时,他就料到了后果。
但,慕斯本身、慕斯的安危,大于一切。
其重要性,甚至远高于慕斯的对他的爱。
他并不信任自己能够保护好慕斯。
比起他,他更希望慕斯本身拥有异能,永远保护自己的能力。
他也知道他的执意而为会伤到慕斯。
慕斯或许会为此伤心难过一段时间,但等这段时间过去,当他从阴影中走出来,他将破茧成蝶。
他将变成一株挺拔而俊秀的白杨。
而不是一株柔弱无力的菟丝花。
他将拥有精彩而灿烂的人生。
至于他这个曾经辜负他、伤害他的人,也会被慕斯渐渐淡忘。
在时间的侵蚀下,他将不会在慕斯的人生中泛起半点波澜。
艾克斯轻轻握住慕斯的手腕,将那枚透明的晶核贴上去。
慕斯感知到什么,蓦然甩开艾克斯的手。
强烈的热意从手腕传来,白色的光芒大盛。
光芒褪去后,屋内一片死寂。
慕斯耷拉着肩膀,垂头注视着手腕那浅淡得几乎消失的伤痕,一言不发。
艾克斯抬手想要安慰他,却在触碰到之前,看到了他肩头的略微颤动,充满抵触。
他默然收回手。
“出去。”
慕斯哑声道:“我不想看到你。”
艾克斯顿了顿,缓缓挪动仿佛已经没了感觉的腿,沉默起身。
在下床站起来的那一刻,大脑传来一阵眩晕,四肢因失血过多而发冷发软。
他抬手扶住头,在原地站定片刻,就强撑着往外走。
慕斯蓦然转头,咬唇瞪着他的背影。
重新拥有精神系异能的他,能清晰感知到艾克斯的情绪。
释然,痛苦,死寂。
像是要死了一样。
他就像是要准备去赴死了。
“站住!你给我回来!”
慕斯瞪着他的背影道。
艾克斯脚步微顿,缓缓转过身来,在慕斯的注视下,缓步走到床边,身体僵硬地杵在那里,等待着对他的宣判。
慕斯看着他惨白的脸色,难受不已。
想要把他拉上床。
可这床上满是血,根本不适合休息,还会让慕斯产生不合时宜的食欲。
他起身下床,拉住艾克斯想往外走。
入手冰凉的触感让他顿了顿。
说什么有治愈异能不会有事,结果体温降成这样,连他这个丧尸都觉得凉。
还强撑着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慕斯又气又心疼,很想和艾克斯大吵一架,指着他的鼻子把他骂一顿。
可对上艾克斯幽深死寂的眼睛,他就知道艾克斯根本不会跟他吵,他只会沉默接受他给予的一切,不管是伤害还是别的。
慕斯难受得厉害,转身轻轻抱住他。
“最后一次,你如果还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艾克斯正处于剥离精神异能的思维迟钝期,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慕斯的意思是这次原谅他了。
“斯斯?”
艾克斯不敢置信,试探着伸手揽上慕斯的肩,没有被拒绝。
于是,他抱得更紧了。
慕斯闻着艾克斯怀抱中的浓郁血腥味,还是很生气,想要揍他。
但艾克斯现在这个样子,感觉被揍一下就会昏死过去。
揍又揍不得,骂也骂不出口。
慕斯气急,张口咬在艾克斯肩头。
咬死他算了。

圣历二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慕斯自认就算说不上什么圣明君王,也比他那个昏庸无道的爹要好得多。
所以,天罚为什么会找上他呢?
御书房中,慕斯疑惑地注视着前方。
看的却不是奏折,而是一面漂浮在他面前的虚无光幕。
光幕上面倒映着他的影像,还有许多白色文字飘过。
那些文字分明不是慕朝的文字,他却莫名能理解它们的含义。
能理解,却又不那么理解。
比如这名叫“渣攻值”的东西,就让他摸不着头脑。
【渣攻值:98】
【警告!当前渣攻值过高!请尽快完成任务,进行改造!】
听起来很严重。
之前就有飘过的白色文字跟他说,如果渣攻值达到一百,就代表改造失败,而他将会驾崩。
慕斯并不想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可真到了他面前,他却不得不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然,他好不容易熬过了堪称养蛊的皇位之争,把一众皇弟和他的父皇都送了下去,结果才坐上皇位两年,就要去跟他们见面,会被嘲笑死的吧?
“说吧,要朕做什么?下罪己诏吗?”
慕斯好整以暇地等着。
他可不在意什么罪不罪己诏的,能解决问题就行,反正又不是他写。
【已触发初始任务:接回被抛弃的影卫,为其治疗伤病。】
慕斯:“???”
什么东西?
天罚还管他怎么对待影卫吗?
他登基才两年,从他身边离开的影卫只有一位。
想到那人,慕斯的眉眼间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烦躁。
慕斯思虑片刻,叫来贴身太监。
“李德福。”
圆滚滚的太监总管躬身进来,垂首听候吩咐。
“陛下。”
“影一呢?”
李德福心中斟酌,谨慎询问:
“您指的是前统领,还是现……”
“什么前啊现的?”慕斯蹙眉。
“难道还有别人叫这个名字吗?”
历任影卫统领都叫影一。
之前的影卫统领,在陛下登基后,就被陛下褫夺了影卫的身份。
之后又被留在宫里,百般折辱了一年。
直到前几日才被陛下放过,被放逐出宫。
这一年里,陛下始终没有确立新的影卫统领。
只弄了个不上不下的“代统领”出来。
李德福本以为,陛下都把那位丢出宫了,怎么也该任命新的影卫统领了。
却未想陛下还记恨着。
李德福不敢再试探,一脸憨态地卖了个傻笑,老实答道:
“前统领已经按您的吩咐,送出宫去了。”
陛下的原话是“丢出宫去”。
他哪敢真“丢”,让手下的小太监好好地把人送出去了。
“他现在人在哪?”慕斯问。
“这……这奴哪知道啊。”
李德福欲哭无泪。
他也没想到,陛下把人折腾一年、看似失去兴趣把人丢了之后,还会在日后想起问起。
慕斯见他派不上用场,骂了句“没用的东西”,随即出声叫来影卫。
“影二、影三。”
两道黑影瞬间落下,俯身跪在御案前。
慕斯并未看他们,直接下令:
“去把影一带回来。”
“是!”
影卫领命而去,眨眼间消失在屋内。
即使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一幕,李德福还是会被这来去无影的能力所震撼。
但还是不如那位。
李德福在心中评判。
那位可是世间第一的武者,无人能出其左右。
那样的人,却被陛下封了内力、百般折辱后逐出宫去,实在可惜。
现在,陛下又突然想起了他,要将人带回来,也不知是福是祸。
终究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慕斯挥挥手,把杵在一旁的大太监赶下去,拿起桌案上的奏折,随手勾画。
【嗯……奏折是这么批的吗?】
【画圆画叉,这是一个字都不肯写啊,比我批学生作业还轻松。】
【完了,这个世界的小蛋糕一副昏君的样子。】
【没事,看到98点渣攻值的时候,我就对他的期待降到最低了,他们俩还活着、能喘气就行。】
慕斯按习惯批阅了大半奏折,突然想起自己还被光幕监督着。
抬头正好看到光幕说他是昏君。
心想这可不行,事关生死,得装一装。
慕斯拿起一本新奏折,一本正经地坐直了身子,准备好好批阅一次。
忍着不耐看完一系列啰嗦无用的恭维废话,终于从密集的文字中找出对方真正意图。
总结起来就一句:
青州水患频发,疑有蛟龙作祟,陛下,咱们在河岸铸造一尊您的金身,以您的真龙之身来镇压恶蛟吧!
慕斯:“……”
啊这……
好不容易想认真批一次奏折,你给朕看这个?
慕斯提起笔,把上奏折的官员骂了个狗血淋头。
至于水患的事,反手丢给丞相解决。
他才不管呢。
如果需要他来做这些事,还要百官做什么?
耐着性子认真批复了半个时辰奏折,也没见那什么“渣攻值”有变化。
慕斯失去耐心,把笔一丢准备回去逗狗。
不对,他狗没了。
慕斯脚步顿住。
正巧这时,影二回来汇报。
“主人,影……”
想起前统领已经被剥夺影卫身份,不能再以影卫的名字相称,影二咽下称呼,闷声道:
“人带回来了。”
慕斯看眼光幕。
【渣攻值-5】
【当前渣攻值:93】
怎么还这么高?
“人在哪?”慕斯问。
“影三带他在外边候着,他……状态不太好。”
“能有多不好?”
慕斯并不相信。
一个顶尖的武者,就算没了内力,身体强度也比普通人高了太多。
不过,他还挺想看到影一狼狈的样子。
于是,慕斯越过跪在地上的影卫,快步往外走去。
御书房外的廊檐下,一跪一躺着两个黑色身影。
跪着的是影三。
而地上躺着的、浑身破破烂烂、仿佛毫无生息的人……
慕斯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确实想看到影一狼狈的样子。
但,并不是这样。
那真的是一个活人吗?
看起来更像是一具尸体。
慕斯抿着唇,来到地上人身边,双眼死死盯着他。
想要寻找出这是个“为躲避责难而进行的伪装”的证据。
然后治他个欺君之罪。
慕斯的视线从男人紧闭的眼睛、苍白无血色的冷冽脸庞、带着浓郁血腥味的残破衣服、以及衣服破洞下那血肉外翻的伤口上一一扫过。
却并未能找到他想找东西。
若非对方的胸膛还有着微弱的起伏。
他都要以为地上的人已经死了。
“怎么弄成这样?”
慕斯心里憋闷得厉害,像是有满腔怒火不知从何发泄。
他转头看向旁边跪着的人,怒声质问:
“你们跟他动手了?跟一个封锁了内力的人动手?!”
“回主人,我们并未对前统领出手。”
影三垂首回道:
“我们在乱葬岗找到前统领时,他就已经满身是伤、昏迷多时。”
影三没说的是,他们赶到时,前首领身旁还围绕着饿得双眼发绿的狼群。
若他们再晚一步,对方必将葬身狼腹。
乱、葬、岗?
慕斯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样的词,怎么会跟影一联系在一起?
影卫死后是要入英灵阁的。
就算影一已经被他除去了影卫身份,他也不该跟乱葬岗这样的词扯上联系。
慕斯挥开贴身太监来扶他的手。
忽地想起什么,他转头瞪向大太监,表情宛若要吃人。
“李德福,我让你把人丢出宫去,你把他丢乱葬岗了?!”
李德福慌忙跪下。
“陛下,奴才哪敢啊?就算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自作主张。
“奴才只遵照您的吩咐,把前统领好生生地送到了宫门口。”
皇帝的吩咐是把人“丢”出宫,但这会李德福不得不冒着背上违背君命的罪名,强调自己是把人“好生生”送出去的。
慕斯他相信李德福没理由也没胆子这么做。
只是……他好不容易才决定放过影一,把他赶出宫。
这才没过几天,影一就这么死尸般的样子躺在他面前。
他满腔怒火不知从何发泄,看着旁边跪着的胖太监也越发心烦。
气愤骂道:“还不去请太医?没眼力见的东西!”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
李德福如一颗球一样滚开了,以不符合体型的敏捷动作消失在皇帝眼前。
【好灵敏的一颗巧克力球,不愧是德芙。】
【叉哥怎么弄成这样啊,好惨好惨。】
【这伤看着都疼。】
【小蛋糕4号这近百点渣攻值一点都不冤,要是任务下达再晚一会,X哥命都没了,直接BE。】
慕斯回头看向地上的人,微咬下唇,眸光复杂。
光幕让他带回影一,治疗影一。
如果完不成光幕所说的改造任务,他会死。
影一的命现在跟他绑定在一起。
不管怎么说,影一都不能有事。
慕斯半蹲下,伸手想把人抱进屋里。
可看着对方满身的伤,又实在不知该如何下手。
只能对旁边的影卫吩咐:
“把人带进屋里。”
“是。”
影三伸手准备将前统领揽起。
刚触碰到,就听陛下发出吃痛般倒吸凉气的声音,然后又被骂了。
“轻点!笨手笨脚的!”
影三原本打算把人扛起来走。
闻言,默默换成了更平稳的横抱,动作间也尽可能避开了对方身上的伤。
慕斯紧皱着眉跟进屋。
视线扫过影一垂落在身旁的、带着狰狞伤口的手臂。
他下意识摸了把自己的手臂。
明明他的手臂完好无损,却莫名感觉到了疼。
慕斯越发烦躁。
这么多年跟在他身边,宫里的波谲云诡、无数的明枪暗箭,都没让影一伤成这样过。
这才离宫几天,居然将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
真是没用。
影三进了屋,就直挺挺地杵在房中央,不知道该往哪走。
慕斯只能继续指挥:
“放榻上。”

年纪最大的太医院使悄然退了出来,来到皇帝身边,躬身道:
“陛下,前统领身上有许多狼类撕咬的伤痕,但并未伤及要害,前统领身体强健,好好修养数月,就能痊愈。”
“狼?”
慕斯蹙起眉。
慕斯原本以为影一是被那些记恨着他、却不敢冲他来、只能针对一个被放出宫的影卫的家伙报复暗算。
影一因被封内力,不敌来者,这才身受重伤。
可听太医院使的说法,那些鲜血淋漓的狰狞伤口,都是被狼咬的。
这就很奇怪了。
皇城内可没狼。
哪怕是城外的官道附近,也不可能出现狼群。
总不可能是影一自己孤身进了荒山野岭,还恰好到了乱葬岗,遭遇了狼群。
慕斯心中疑惑,落在案上的手指微动,示意影卫去查。
宫殿角落的阴影中,两道身影悄然离开,未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慕斯抬眸,就见太医院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什么事,说吧。”
太医院使垂着头,压低了声音:
“前统领手臂内侧,有一条黑线,从手腕延绵至心口。这涉及皇室秘辛,微臣不敢妄加判断。”
慕斯的大脑嗡地一声,他猛然起身,快步越过院使,走向一众御医围着的床榻。
御医们纷纷收拾东西,躬身退离。
慕斯走到榻边,一把扯开影一身上半掩的衣襟。
果然在他皮肤上看到了延绵至心口的黑线。
慕斯惊得瞪大了眼。
这是血誓的反噬。
每一位影卫追随主人时,都需要服下以主人鲜血为引的特制药物,立下血誓,宣誓效忠。
皇室成员用血喂养影卫,掌控影卫。
所谓的血誓,对皇室来说,只是用来掌控影卫的手段。
而对影卫,其实与毒药无异。
之后的每一月,影卫都需要服食主人赐予的解药。
否则每到月圆之夜,都会心如刀绞、浑身痛之欲死。
昨晚就是月圆之夜。
慕斯白了脸。
影一为什么会被血誓反噬?
他没吃解药吗?
慕斯俯身去翻影一的衣服,在他身上快速摸索。
什么也没找到。
将影一放逐出宫前,他不仅给了他一瓶抑制血誓的解药,还给了他一瓶他的心头血。
那才是真正的、彻底的解药。
足以让影卫重新拥有自由。
但如今,两瓶解药都不知所踪。
慕斯气得咬牙。
他取个血容易吗?
影一居然把东西给弄丢了?
活该疼死!
虽然很想把影一丢下,让他自生自灭,可抬眸看到一旁漂浮的光幕,慕斯只能管下去。
解药库存都给了影一。
现在现做也来不及。
慕斯只能吩咐:
“取碗和刀来。”
不一会,就有小太监将东西奉上。
慕斯让所有人下去。
随后,他从托盘上拿起匕首,在烛火上烤了烤。
深呼吸,做了半响心理建设,这才抬起左手,用匕首划向手心。
鲜红的鲜血流了出来,不算浓郁的腥甜在房间中扩散。
榻上躺着的影一似是做了噩梦,眉头紧蹙起,苍白的脸上浮现些许细汗。
慕斯以往都是用银针取血,第一次用匕首,没能掌控好,血流得太快,他来不及用碗接。
只能直接将手递到影一唇边。
血誓解药里的所有药物都只是辅料,最重要的只有药引——主人的血。
鲜血染红了影一苍白的唇。
他冷冽的眉也蹙得更厉害了,像是陷入了深沉的梦魇。
唇死死抿着,身体紧绷得几乎发颤,脸上冷汗津津。
慕斯怎么也喂不进去,气得想骂人。
血迹从影一紧抿的嘴角流到下颚,不仅没能喂进去,还显得像是凶案现场。
为了避免浪费更多,慕斯先将血滴到碗里。
随后取出明黄的手帕,在手上简单裹了一圈。
又用那碗接了些茶水,将其摇晃均匀。
慕斯单手端着碗,看了床上依旧眉头紧蹙的人一眼。
在手上有伤的情况下,喂一个昏迷的伤患,太难操作。
要是不小心把水洒了,可就白费了。
慕斯叫来小太监,把碗交给他,让他去喂。
小太监端着碗在榻边蹲下,一边用茶匙搅了搅这颜色偏深的茶水,一边将碗往榻上的人唇边递。
榻上眉目紧闭的人却在此时睁开了眼,蓦然掐住了旁边人的脖子。
小太监被遏住脖子,吓得一哆嗦。
茶匙摔落在了碗里,发出刺耳的碰撞声,碗里的水也在抖动下洒出去大半。
“住手!”
慕斯没想到影一会突然醒来。
而且醒来后动作还这么迅速,明明刚刚还是一副重伤濒死的样子。
他快步走过去,见影一直愣愣地抬头看向他,幽黑的眼中浮现出些许恍惚和迷茫。
而对方的手还落在小太监的脖子上,只是并未用力。
以影一的武功造诣,即使被封了内力,仅靠手劲和指法,也能顷刻间让掌下的人毙命。
他现在并未动手,应该是意识有一部分清醒,能够沟通。
慕斯盯着他恍惚涣散的眼睛看了会,出声道:
“把手松开!”
听到他的声音,榻上的人下意识松了手。
只是神情依然呆怔,像是半梦半醒,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慕斯收回视线,吩咐小太监:
“继续喂,手别抖。”
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小太监颤颤巍巍捧住碗,努力控制住抖动的手,将碗里的水缓缓递到榻上的人面前。
榻上的人嗅到了茶水中的气味,顿时瞪大了眼。
他死死盯着那碗深色的茶水,胸膛起伏,身体紧绷着,似乎随时会动手。
“不准动。”
慕斯盯着他,命令:“张嘴。”
当他的指令落下,影一就宛如被施了定身术,只怔愣地瞪着眼,不再动弹。
唇瓣也下意识张开。
可在盛着茶水的碗接近时,又猛地闭上。
慕斯:“?”
胆子肥了?
他的话都敢不听?
慕斯怒道:“直接灌他!”
小太监硬着头皮继续上,在心里说了句“得罪”,就将碗抵在了影一唇上,手下用了些巧劲,撬开影一的嘴,将水灌了进去。
影一因皇帝的吩咐不敢动弹,只能眼睁睁看那带着血色的茶水被倒入口中,浑身不住地颤抖。
含有浓郁血腥味茶水,顺着喉道流入腹中。
影一再也忍不住,猛地推开小太监,伏在塌边吐了起来。
他已经数日水米未尽,吐出来的都是刚刚被灌下的茶水。
慕斯站得近,听到动静时,他下意识撩起衣袍下摆往后退了步。
随后惊愕瞪向伏在塌边的影一。
眼睁睁看着他把茶水全吐了。
最后吐无可吐,还伏在塌边干呕着,像是想把胆汁都吐出来。
慕斯素来怕疼,以往给影卫制药,都只用细针取几滴血。
这一次看影一情况严重,怕量不够,才忍痛用匕首划破了手心。
结果,影一居然把他珍贵的血全吐了!
慕斯气得转身就走。
明黄的衣摆从视野中一晃而过,彻底消失。
伏在榻边的影一僵了片刻,眸光彻底黯淡,痛苦地蜷缩起来。
慕斯刚走到御书房外,就听到了光幕传来的警告声。
【渣攻值+6】
【当前渣攻值:99】
【警告警告!当前渣攻值过高,请尽快完成任务,进行改造!】
慕斯:“???”
有没有搞错?
好不容易降低五点,一瞬间又反弹到九十九。
比最开始还高了。
这合理吗?
“是朕不想治疗他吗?分明是他自己不想活!”
慕斯只觉冤枉。
可这天幕并不听他的诉冤。
只不断催促他尽快完成任务。
【注意,当渣攻值到达100,视为改造失败。】
【改造失败即死亡!】
慕斯气得踹了脚一旁的柱子,又浅吸着凉气、吃痛收回了脚。
憋闷半响,还是后边跟着的宫人下令:
“去,把他收拾干净,送去寝宫。”
这御书房是待不了了。
一接近这里,他就想到有人在里面吐了,吐的还是他的血水。
慕斯抬步离开。
他在御花园逛了一圈消气,祸害了几条倒霉鲤鱼,让宫人送去御膳房晚上加餐。
直到天色将黑,慕斯才在光幕的不断催促下,往回走。
寝宫里十分安静。
他一入殿,宫人就自发退下。
大太监李德福走在最末,满脸是笑地给他关上门。
慕斯:“……”
殿内点了许多红烛,并不昏暗。
香炉里燃着让人心神舒缓的暖香,很好闻。
慕斯觉得宫人多此一举。
还误解了他的意思。
但这也确实是个办法。
慕斯顿了顿,放缓脚步往内殿走去。
龙榻上有一个被软被卷起的身影。
慕斯走近,与榻上安静躺着的影一对上了视线。
影一显然被宫人好好清洗、重新包扎过了。
一张脸擦洗得干干净净,在满屋红烛的映衬下,竟也多了些血色。
就连原本幽深死寂的黑眸里,也多了点并不明显的碎光。
两人目光交接,影一眸光颤了颤,很快就静默垂下眸。
僵着身体仰躺着,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真是无趣。
慕斯在心中道。
调教了一年,反倒越发回去了。
毫无长进。
慕斯转身去一旁更衣。
血誓的解药,不一定非得是主人的鲜血,别的也可以。
既然喝血就吐,那就吃别的吧。

宫人很不懂事地将人放在了龙床外侧。
影一身高腿长,被软被卷起来之后显得更长,直接把整张床往里的道给堵了。
慕斯在“从伤患身上跨过去”和“很没形象地从对方身上爬过去”之间犹豫。
没等他考虑出个结果,床上的人就自己爬了起来,赤身跪到了床边。
慕斯在心中腹诽了声宫人包“春卷”的手法一点都不专业,这么轻易就让“馅料”跑出来了。
不过,影一浑身是伤,还能这样行动自如,是让他没想到的。
慕斯往脚边扫了一眼。
男人跪得笔直,就算满身的绷带,也丝毫不显得脆弱。
只是那双眸空洞、死气沉沉的模样,尤其让人不爽。
慕斯不再看他,独自上了床。
只是当他都散下头发躺下了,床边跪着的人也毫无反应。
就像是已经变成了寝殿中的一根柱子、一张木凳、一个摆件。
慕斯不悦。
“你还要在那跪多久?不知道怎么服侍吗?难道还要让我从头再教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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