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出连印池语气中隐隐的烦躁,顾听唯好心拍了拍他握着自己的手,“王爷别着急,我现在已经能看见光亮了,想必不久就能好起来。”
外邦朝拜,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大事,顾听唯还从来没见过这种事。
“王爷,你当初说以后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要陪你出席皇宴,这次众国朝拜是不是就需要我出席?”
“嗯。”连印池想到这个,先是担忧的看了一下顾听唯的眼睛,随后不轻不重的叹了口气,“一般来说,作为摄政王妃你的确应该和我一起出席,不过你现在身体还不好,若是不想动,那便不去,没人敢说你什么。”
“怎么能不去呢?”听到要参加皇宴,顾听唯无光的眼睛仿佛都亮了亮,“我还没参加过呢,王爷不能就这么把我放置在王府,我也要去。”
连印池无奈,“……你又不是个物件,我放置你干什么。”
顾听唯:“那我不管,反正你得带我去,这样吧,只要我眼睛好起来,你就带我去,不然我就在家好好养病,这样总行了吧。”
连印池最担心的也是顾听唯的眼睛,听到他这么说,也没什么拒绝的,“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为了能参加这个皇宴,顾听唯亲身上演了一出什么叫做皇宴的诱惑,以前每天薛管家送药过来他才勉强皱着眉头喝下去,结果现在每日都主动叫南山扶着去厨房自己找药喝。
态度变化十分明显,
可能是心太诚,没出几天,他的眼睛便彻底恢复了。
他眼睛好起来的那天是个阴天,连印池因为没什么大事,就陪着顾听唯在家看书。
说的再明白一些,是顾听唯想看,他读给顾听唯听。
顾听唯因为看不见,就躺在连印池的腿上听他读,连印池的声音低沉,听起来让人心情都格外的好。
就是在这种声音里,他突然发现自己能看见连印池的面部轮廓了。
起初只是朦朦胧胧一个影子,慢慢的,随着他眨眼睛的次数越来越多,连印池那张361°无死角的脸清晰的映在他的眼睛里。
连印池还在继续给顾听唯读着话本。
“那富家小姐当初嫌弃书生穷,退了这桩婚事,谁能想到这看起来没什么出息的书生竟然能中了状元。”
顾听唯:“嗨,早干嘛去了。”
连印池接着往下读,“这状元夫人的名头可还是响亮的,别说有过婚约的,就是没见过面的,也都想趁着状元郎还没成亲的时候,为自己争上这么一个相遇的机会。”
顾听唯:“你瞧瞧这都什么人啊。”
连印池:“……这当中属那富家小姐最为殷勤,当初退婚的时候毫不犹豫,甚至还冷嘲热讽了一般,现如今,脸面都不要了,就一门心思的想要继续当初那被她退掉的婚约。”
顾听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连印池:“………”
“王妃今日还真是好兴致。”
顾听唯怕连印池看出自己眼睛突然好了,闭着眼睛点点头,“嗯,今日心情是不错,主要是王爷声音好听,我有时候都觉得,让王爷这个声音来读话本都浪费这嗓子了,像这种声音,就该去读圣旨那么高贵的东西。”
空气中静默了片刻。
半晌,连印池像是被气的笑了一声,“王妃这话是认真的?圣旨……一般可都是伏喜来读的。”
顾听唯:“……”
想到伏喜那尖细的嗓子,顾听唯眼睛瞬间睁开了,他看着连印池,眼睛茫然的眨了眨。
这次是他冒昧了。
“抱歉了,我的王爷。”
顾听唯这个歉道的十分诚恳,他甚至还对着连印池露出一个略显讨好的笑来。
连印池放下话本看着顾听唯,盯着他的脸看了看,眉头倏的一挑,“你眼睛能看见了?”
“……”
本想多装一会儿的顾听唯顿时没了声音。
暴露的如此之快,让他如此措手不及。
“什么时候能看见的?”连印池也没用顾听唯回答,自顾自的接着往下问。
“就刚刚,富家小姐退婚那段。”顾听唯也没瞒着,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发现好了。
只不过以后这话本可能是没人给自己读了。
“我说你怎么从那之后心情越来越好了,我每读几句你就接一句,生怕我这话会掉地上是吧。”
顾听唯淡淡的瞥他一眼,“这就是你不懂了。”
这叫捧哏。
他捧的还不算好,不能被拿出来表扬。
“身体怎么样?”
顾听唯正想着,就听连印池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
“还行吧。”顾听唯小心的感受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他的身体自从去了木南阜回来,就一直不太好,断断续续的养了这么长时间了,除了面色红润了一些,稍微胖了一些,他的身体还像是在病中一样,遇风便咳,走多了便喘,感觉比之前还要虚弱上一些。
“确定还行?”连印池追问。
顾听唯认真的点点头,“嗯,真的还行,王爷放心吧,我难受会和你说的。”
连印池微微翘了翘嘴角,“既然还行,那为夫就来和王妃算算你眼睛好了还准备继续骗我的账吧。”
顾听唯:“???”
连印池当然不会真的和顾听唯算账。
他不顾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王妃的挣扎,将人抱到书房一侧供人休息的床榻上,调笑的开口道,“王妃还是要多吃一些,挣扎的力道太小,都没什么感觉。”
顾听唯:“……”
这人到底有什么恶趣味?
能不能一次性给他个准话?
“你别说我这挣不挣扎的了,你就说你想干什么?”
顾听唯也不是傻的,他上次被迫和连印池开了个手动挡的车,这次看这人的样子,好像也没比当时的气氛差到哪里去。
“我想干什么你猜不到?”
“我猜到了你能不做吗?”
顾听唯眼睛刚刚恢复,连印池已经很久没看到他这么亮的眼睛了。
心下一动,“不能。”
顾听唯嘴一撇,嘟囔道,“那你还问个锤子。”
连印池笑了一声,原本没想做的太过分,突然就有些想改变主意了。
顾听唯本来已经做好要再来一次手动挡的准备了,就见连印池低头将自己又抱了起来,起身往外走。
“去哪?”他惊讶。
不做了?
连印池嘴角微微翘着,心情看起来还算不错,脚步也迈的有些急,“这里不合适。”
顾听唯:“……”
门外一直守着的游一等人见到这场面都十分聪明的没有跟上去,这种小场面对他们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们王爷最近一些日子总会拿着薛管家准备的话本读给他们王妃听,有时候若是一不小心拿错,拿了本小黄话本子,读到一半还会将他们王妃气的面红耳赤的发发小脾气。
现在只是抱着回卧房而已,实在不需要太大惊小怪。
别人看了觉得正常,顾听唯这个当事人可不这么觉得,他男人的直觉再次上线,隐约察觉好像有些危险。
“连……连印池,你……”
“名字等会再叫,若是嫌名字长,叫表字也行。”
顾听唯:“???”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看向连印池,“书房……不行?”
连印池垂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给出肯定回答,“嗯,书房不行。”
“为什么?”
“东西不齐全。”
顾听唯:“……”
不祥的预感再次成真了。
从书房到卧房的距离并不远,连印池走的还比较急,还没等他多想,他人便被连印池从书房的小榻上挪到了卧房的大床上。
被放下的一瞬间,他往里缩了缩,“王爷,我其实没想骗你,就是想多听听你讲话本的声音。”
“嗯,王妃一会儿也能听到我的声音。”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我是这个意思就行。”
连印池刚刚走路的脚步很急,可到了床上,动作反而慢了下来,他从一侧隐藏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慢条斯理的放到一旁。
顾听唯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刻,但真的到了这个地步,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连印池,我……不行。”
说他都不太好意思说,真到了那个时候,胆子更小了。
连印池也不急,他靠近顾听唯,声音也轻了下来,“哪里不行。”
换做之前,这么适合接吻的距离,顾听唯也就顺势亲上去了,可眼下这种情况,他不敢。
“我感觉,哪里都不太行。“他脑袋往后躲了躲。
本来还想说一下不行的原因,就比如自己的身体不好,又或者是自己眼睛刚恢复,要找秦老去看一看之类的。
谁知道什么都还没说,就被连印池揽着脖子亲了下来。
“原本我是想等等的。”连印池亲着顾听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等什么?”
“等你及冠。”
顾听唯被亲的迷迷糊糊,反应迟钝的大脑勉强算了一下时间。
好像也不远了。
那……应该也不差这点儿时间了。
顾听唯最擅长自我开解,但这个时候他的开解好像也没什么用。
他脑中快速的回想了一下自己知道有关这方面的知识,然后在连印池的手越来越放肆的时候猛的反应过来,他了解的那点儿浅薄的知识根本就用不上……
因为上下的位置搞错了。
在这里,他做梦都不敢想自己能反攻连印池。
“王爷。”顾听唯感受着自己已经被脱掉一半的衣服,“如果我现在说点儿好听的,你今天能放过我吗?”
“晚了,我的王妃。”
连印池这话就在顾听唯耳边说的,刺激的顾听唯头皮一阵发麻。
“王爷——”
顾听唯本来还想说什么,可连印池就没给他说话的这个机会。
原本还是亲吻的啧啧水声,到了后来就变成一阵阵细碎的呜咽。
连印池到底还是顾忌顾听唯的身体状况没有做的太过分,不过这也足够娇弱的顾听唯喝上一壶了。
他被翻来覆去的折腾个没完,连时间过去了多久都不太能分辨,在连印池停下来之前,他都一度以为大师兄说的恐有性命之忧指的是这个了。
顾听唯太累,动弹不得,了无生机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印池也知道自己虽然竭力的在克制,但对他这个娇气的王妃来说,这个程度可能还是太过了。
“还好吗?”连印池亲了一下胸前人的额头,又将他散落下来的头发捋了捋。
顾听唯听到连印池问,闭着眼睛不回话。
也没力气回话。
他觉得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
连印池知道顾听唯没睡着,见他不想说话也不忍心再打扰他休息。
他下了床,随便披了一件外袍,叫来南山送了盆热水进来,又叫他去厨房告知一声,今天的餐食做的要清淡有营养,不要太油腻,更不许放辣,一连串的吩咐好后,才叫南山离开。
对着南山吩咐完,他才又回到顾听唯的床边坐下,拍了拍裹在顾听唯身上的被子,“还有力气吗?”
顾听唯听着连印池跟南山嘚嘚半天,心里默默思忖了一下这人脸皮的厚度,现在突然又听到这么一句话,当下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是不是在挑衅?
他掀起眼皮,看似用力实则半点儿力度都没有的剜了连印池一眼,依旧一个字没说。
连印池轻声一笑,“那你好好躺着,我来给你上药,你听话些,别乱动。”
顾听唯:“……”
让连印池上药?
那不可能!
一动不动是王八!
“我自己来!”他半哑着嗓子翻了个身,结果动作刚起了个势就一下子顿住。
连印池又是一笑,揉了揉顾听唯的脑袋,声音满是温存后的柔情,“乖,就是单纯的给你上药,不做别的,你现在自己来可能是不太行。”
顾听唯:“……”
连印池说的没错,他想要自己来,奈何有那个心,没那个力。
僵着动作思考了两秒,他卸了力又躺了回去。
算了,反正该做的都做完了,他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就算不好意思,那也应该是连印池不好意思,这么大的一个王爷,和自己的王妃成亲了这么久才吃到第一顿肉不说,而且还没忍住来了个白日宣淫。
他都能这么面不改色的对着南山吩咐这吩咐那的,他一个无力反抗的柔弱男子能有什么办法。
还是躺平享受算了。
顾听唯的身体还是没能让他坚持太久,他脑中想着等到明天见到薛管家,会不会看到一个眼睛冒着火星子的激动人士,然后就因过度透支体力让他在上了药之后没多久便意识一沉。
睡着的途中连印池似乎来叫过他,他没感觉错的话自己当时好像是应了声,但后边又发生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等到再次醒来,是半夜,具体什么时间不知道,顾听唯只知道天很黑,夜很浓,而自己很饿。
自从和连印池睡在同一间房,睡在外侧的就一直都是连印池,顾听唯现在想要偷偷越过他下床去吃点儿什么都做不到。
“醒了?”顾听唯只是想想还没开始动作,连印池就先问了一句。
“你还没睡?”顾听唯惊了一下,随后在黑暗中伸手摸向连印池的脸。
他的眼睛才刚刚恢复,不知道是因为今夜太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总觉得能感受到连印池的温度才可以真正安心下来。
连印池伸手握住顾听唯的手,“睡了,不过怕你夜里会起热,没敢睡太实。”
连印池这话说的就像喝水吃饭一样简单,他的身份在这摆着,就注定他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偶尔会闲下来几天,要操心的事情也不少。
可他每次在这种时候都亲力亲为的照顾自己。
这次生病是这样,上一次生病也是,上上次生病还是。
顾听唯往连印池怀中拱了拱,模样乖巧又温顺,“王爷,饿了。”
连印池:“想吃什么?”
顾听唯软着声音,“什么都行。”
连印池拍了拍怀中的像只慵懒的猫一样的人,声音清明,让人感觉他从睡着到清醒中间甚至连个过度都没有。
他坐起来,将盖在顾听唯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掖好,“厨房一直给你备着软粥,我去叫人端来,你少喝些?”
顾听唯点点头。
他本来也不算挑食,就是吃的少了些。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连印池说软粥的一瞬间,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之前他从来没想过的东西。
“王爷。”黑夜中,顾听唯的眼睛显得格外的亮,“我想喝牛奶。”
这个想法来的莫名其妙,顾听唯自己说出口后也觉得自己有些任性了。
这里又不是现代,没有冰箱,就算有奶那也要天亮了以后,更何况他想要喝的是牛奶,某个牌子的那种牛奶,现在天正黑着,就算暗卫现在立刻去准备,估计找回来的也是羊奶,而且就他这种身体状况能不能坚持到暗卫将奶带回来还不一定。
“还是算了吧。”顾听唯侧躺在枕头上闷闷说了一句,“这么晚了去准备也挺费劲的,明天再说吧。”
似乎是为了让连印池别太在意自己的胡话,顾听唯又多问了一句,“厨房今日备着的软粥好吃吗?”
连印池:“替你尝过,应该是你喜欢的味道。”
顾听唯情绪变的也快,因为这句话一下就开心起来,“那就好。”
今日就先喝些软粥垫垫,等到明日他养好了精神气,他说什么也要叫薛管家给他多准备一些好吃的。
左右面子已经找不回来了,那就多吃点儿好的弥补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别人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他不一样。
他是只要有口气就要争一口馒头。
最好还是带馅的馒头。
要是能争到汤包的话,那就更好了。
想法是好的,谁想到连印池一语成谶。
顾听唯喝完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结果下半夜人还在连印池怀里,人就像被放进了蒸锅里一样。
“连印池。”顾听唯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连印池叫人去请了秦老,发热的那种酸疼程度让他甚至想叫秦老给他带两片布洛芬过来。
连印池眉头微微拧着,表情看起来也不是太好。
他原本以为过了这么长时间顾听唯还没事,中途还起来喝了一些粥,这就应该代表他应该不会生病了,谁知道最后还是没躲过。
“是不是很难受?”他摸着顾听唯滚烫的额头,再一次后悔下午自己过于莽撞的行为。
“我要熟了。”顾听唯贴着连印池的手掌蹭了又蹭,没有回答自己是难受还是不难受,他只是拼命汲取连印池手掌上的那丝凉意,“叫人把锅盖掀开吧。”
连印池:“……”
寅时刚过,整个王府都动了起来。
薛管家下午听了南山的汇报还没来得及高兴,夜间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热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王妃上一个病还没好利索,眼睛也是刚刚才复明,结果还没开始调理,这就突然又换了一个病,他们王府有最好的补药,也有最厉害的神医,这都没将他们王妃养好,是他太失职了。
带着歉疚,薛管家一路跟着秦老,秦老说什么他记什么,生怕错了一个步骤,耽误了他们王妃病好的速度。
薛管家郁闷,顾听唯自己也挺郁闷的。
饶是他早就已经接受自己这柔弱的体质了,可一病接一病,他还是不免有了些脾气。
找系统那蠢货是没什么用了。
那家伙干啥啥不行,逃跑第一名,指这么个东西都不如自己每天早点起来出去跑十米锻炼锻炼。
找不到别人发泄,这个脾气自然就被算在了罪魁祸首的头上。
“连……”
还没来得及开口,虚弱的声音就被连印池的声音压了下来。
“我叫游一去和农户商定过了,以后每日都会有新鲜的牛奶送过来。”连印池手中端着一碗奶白的牛奶过来,“这是游一刚带回来的,薛管家前后煮了几次,现在是温的,你尝尝看是不是你想要的味道?”
顾听唯:“……”
头上本来还有些想要迁怒的小火苗,结果被连印池这么两句话说的直接浇灭,效果堪称灭火器。
“谢谢王爷。”
“王爷你真好。”
顾听唯烧的迷糊,被连印池灌了药下去又喂了一些牛奶后,就又迷糊的睡了。
对于自己生病以及睡觉的程度,顾听唯自己都觉得离谱。
别人穿越到古代发家致富那是连吃带拿,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个小时都在考虑怎么才能把别人的毛都给薅干净。
到他这里可好,别说薅别人了,自己一天天的除了吃药就光睡觉了。
他的生活很忙碌,生病和睡觉两件事占据了他绝大部分的生活,
也就是他现在的身份是个王妃,自己那个酒楼打着摄政王和皇上的幌子没人敢动而已,不然就自己这样一天打鱼四天晒网的,那些东西估计早就被有心人瓜分干净了。
不过有连印池在,顾听唯也不是太担心。
自从和连印池进行了一场“更深层的交流后”,连印池对自己的照顾那是越来越精细了,在王府中贴心照顾,酒楼的事更是不用自己操心。
甚至外面有什么事情,经过连印池的书房以后都没那个传进自己耳朵的必要。
生活简直惬意。
不过惬意归惬意,王府里的人现在盯自己盯的也更紧了,尤其是连印池,要说之前顾听唯主要防的人还是薛管家,那现在他主要防的就是连印池。
“王妃王妃。”南山怀中抱着小半坛桃花酿从院外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
顾听唯自从退烧后,就总觉得吃什么都清淡,除了每天例常的喝些牛奶,其他东西吃的更少了。
南山看着心里难受,所以在顾听唯说想要少喝点儿酒酿刺激刺激味觉的时候,他只是犹豫了一下便由着他们王妃了。
他们王妃都瘦成这样了,不就是想喝点小酒么,又不能喝醉。
谁知道这巴掌大的小酒坛刚拿到手,薛管家就迎着他们王爷回来了。
顾听唯听到连印池回来了也是吓了一跳,他本来还闭着眼睛坐在院中等南山回来小酌两口的,谁知道白天一向很忙的连印池会在这个时间回来。
这人怎么回事,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在他准备干坏事的时候突然冒出来。
“酒呢?”到了这个时候,顾听唯首先想到的就是毁灭罪证。
“在这里。”南山急忙将怀中还用布包裹的小酒坛子拿出来,“都这个时候了,王妃您不会还想喝吧?王爷每次回来可都是先来看您的。”
言外之意很明显,现在这个时候就该趁着他们王爷还没进到院中,立刻马上将这“赃物”处理了。
“我知道。”顾听唯拿着酒坛子就往屋内跑。
他比南山更知道这东西不能被连印池发现。
自从顾听唯给连印池科普了一下喝牛奶的益处,连印池就连茶都很少给顾听唯备着了,现在每天早晚都会叫人给顾听唯热上一杯牛奶,其余时间都是喝的温水或者秦老专门给他泡的一些他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汤汤水水。
现在杀菌技术不完善,顾听唯也不敢随便乱喝,好在薛管家为了顾听唯的身体健康,每次都会将奶煮沸,捞出浮沫后再煮一遍才会端给顾听唯,因此顾听唯也没喝出什么问题来。
没有牛奶,连印池都不让自己喝酒,现在有了牛奶,连印池更不可能让了。
更别说自己现在身体还没好。
这会儿要是让他看见自己手里竟然有酒坛子,估计借口都不用找,连印池直接就能将自己定罪了。
“王妃您去哪?”南山小跑跟在顾听唯身后,生怕这人跑太快再出点什么问题,“您慢着点儿,跑这么快万一摔了磕了碰了受伤了可怎么办。”
一共才跑了两步的顾听唯:“……我没事,你去门口守着,表情正常点儿,别露馅了。”
说完“啪”的一下将门关上,开始找地方藏他的“罪证”。
摄政王的卧房,藏个小小酒坛子的地方还是有的,他这边刚将被子掩上,那边就听南山在门口万分豪迈的喊了句,“王爷您回来了啊?!”
顾听唯往门口去的腿一颤。
这南山,脑子里装的怕不是浆糊吧。
喊这么大声,这是生怕连印池不知道自己在房间里干坏事呢。
“王妃呢?”南山的大嗓门喊完,连印池低沉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显得格外有魅力。
南山时刻谨记他们王妃的叮嘱,一定要正常点,不要露馅,所以现在说话都格外有气势,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王妃在里面睡觉呢。”
已经走到门口的顾听唯:“……”
南山是个忠心的人,顾听唯毫不怀疑,但这并不影响此刻他想隔着一道门拍死南山的心情。
南山都这么说了,顾听唯只能掉头就往床上跑,刚迈出一步,门“吱嘎”一声打开了。
“王妃这是要去哪?”
连印池刚刚的声音有多好听,现在听起来就有多骇人。
顾听唯偷偷吸了口气,微笑着转过身,“呦,这不是我家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神采奕奕,威风凛凛的王爷吗?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了,便回来了。”连印池自动忽略掉顾听唯拍的马屁,走到他面前,凑到他脖子处嗅了嗅,“王妃闻起来真香。”
顾听唯心猛的一颤,“呃……可能因为我是带刺的玫瑰,所以自带体香?”
连印池轻轻笑了一下,也没继续揪着顾听唯为什么站在地上这个话题。
“再过一些时日就是众小国来朝拜的日子,等明天叫人来给你量量尺寸,裁几件新衣裳,喜欢什么颜色或者料子你自己去挑,多挑一些。”
连印池拉着顾听唯边说边往床上去。
“要那么多衣服做什么,做两件应该就够了吧。”顾听唯现在满心都是不能上床,“那个王爷啊,我现在不想休息,我想去晒太阳,你陪我去晒晒太阳吧。”
为了能让连印池从了自己,他还搬出了一套听起来就比较有高深莫测的说辞。
“王爷,我跟你说,生病的人一定要多晒太阳,尤其是像我这样虚弱的,多晒太阳我才能进行光合作用,才能呼吸,才能生长,枝繁叶茂,开出梦想的花朵。”
连印池拉着顾听唯的脚步一顿,侧头看过去。
以前他对顾听唯各种奇怪的话还有那么点儿探究的意味,现在连问的意思都没有了。
顾听唯对上连印池的眼睛,略显心虚又顽强的没有挪开目光。
这种情况,谁先挪开目光谁就输了!
顾听唯就算心虚也绝不认输!
“那就陪你去晒太阳。”连印池也没说别的,依旧握着顾听唯的手,转头就往外走。
顾听唯松了口气,临出门前还回头瞄了一眼自己的床铺。
只要下午连印池去忙,他趁机回来将酒拿走……或者喝掉,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连印池说带顾听唯去晒太阳,顾听唯就以为只是去小院中随便晒晒,没想到连印池直接将他带出了王府。
顾听唯一脸懵的跟在身后,直到上了马车才想起来开口问,“我们不是要晒太阳?”
“嗯,带你去好好晒太阳。”
顾听唯往王府的方向指了指,“其实我们在王府晒就行。”
反正也离不开地球,在哪晒不是晒。
再说了,他本意也不是要晒太阳……
“今日午时以后没什么大事,想着你身体也好了不少,就准备陪你午睡一会儿带你出去走走。”连印池说的坦然,听着就像是提前就已经想好了要带顾听唯出去一样。
听到他这么说,顾听唯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