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看了眼顾听唯,看他注意力都在参汤上,小心翼翼的接着开口,“让您以后长点心,以后去了摄政王府,记得别乱说话。”
顾听唯小口小口抿着人参汤,比品茶的范儿还足,听到下人的转达,脸上的表情连变都没变,一心只看着自已手中的碗,仿佛连开口都只是走个形式而已,“他自已怎么不来跟我说?”
下人都要替顾听唯尴尬了,“……您,您忘了,老爷以前就不喜欢来这个院子,有事找您都是叫我们来转达的。”
顾听唯现在的身份不同了,之前又出现拿着砍刀砍他们二少爷的事,谁也不是傻的敢在这个时候惹他们家大少爷。
顾听唯才不管别人是不是怕他。
对他来说,顾府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跟他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们怎么看自已,根本就不重要。
他喝了口汤,“呲溜~”
下人:“……”
“行了,我知道了。”顾听唯漫不经心的回,“你先下去吧,这个喝完我会放在桌子上,你一刻钟以后来取就好了。”
下人和顾听唯不熟,虽然他是这个院子的人,但今天这两句话是他们最近半年唯一的一次交流,别说下人不敢和主子太亲近,就算亲近,谁愿意亲近一个不受宠且看起来就注定活不长久的公子哥儿。
哪怕这个人即将成为摄政王妃,下人还是不敢和顾听唯接触太多,他毕竟是顾府的下人,没办法跟王妃去到摄政王府,如果在这个时候传出他和少爷的关系还不错,那以后他在顾府的生活可想而知。
别人不说,就他们二少爷的脾气,一旦听说了什么,就不可能让自已好过。
“那奴才退下了。”下人弓着身体,头都不敢抬。
顾听唯摆摆手示意:退下吧。
这些下人想的什么他一清二楚,既不想和自已沾上关系,又不想开罪自已,既然如此,他当然也不会主动去和一个下人套近乎,就算要套近乎,那起码也要找连印池这种的,能给他带来便利不说,还能好吃好喝供着他的。
他未来可是商业界一颗冉冉升起的紫微星,对自已没用的事情他会浪费时间去做?
那必然是不会的。
在顾府的下人身上浪费脑细胞,还不如研究一下汤里面都有什么。
顾听唯喝完人参汤也并没有觉得身体上有太大的变化,硬要说,味道还不如摄政王府今天早上炖的那个鸡汤。
毕竟他又不是老中医,不了解这些东西的功效,术业有专攻,让他研究怎么卖个好价钱可能更靠谱一些。
因为顾易秋下了命令不让他出门,顾听唯在喝完汤后只能躺在床上无所事事,这种事他最近也常干,偶尔闲下来倒也不会觉得无聊,更别说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系统,这个时候你应该在的吧,出来唠唠?]
系统在某些时候还算敬业,至少回答的速度快了许多。
[我在,宿主。]
知道系统每天只会出现一次,顾听唯也没浪费时间。
中午那个短暂的梦让他心里直犯别扭,他惦记这件事惦记的很,不问清楚的话,他恐怕直到完成任务那天都寝食难安。
[我想知道连印身上的毒彻底解了没有,他之后会不会出现什么生命危险。]
系统沉默了一阵,[经显示,摄政王连印池的毒已经解了,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至于今后的事,系统也不知道,无法告知。]
顾听唯:“……”
[而且,宿主,我曾经用解毒丸换取一个月的清静,但您现在好像并没有遵守约定。]系统毫不留情的指责顾听唯的不讲信用,[现在距离一个月还有九天,您这样不守约定是不对的。]
顾听唯原本没往这边想,听系统这么一说,突然就反应过来点什么。
他确实没有遵守约定,但今天他叫系统,系统也出来了。
这说明什么?
顾听唯眉梢一挑,是不是说明他不管和系统做了什么约定,只要他符合每天只叫一次这个规则,那系统就必须出来回答他的问题。
顾听唯笑了,笑的不仅毫无愧疚,还很是放肆,[既然你说到解毒丸,那我来问问你,这解毒丸最后给谁用了?]
系统机械的声音回答,[摄政王连印池。]
顾听唯:[我尝到半颗了吗?]
系统顿了顿回答,[没有。]
顾听唯装作不经意的继续问,[连印池是你们要保护的对象是吧?]
系统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一些,长到顾听唯都要怀疑它是不是死机的时候,它才再次开口回答,[抱歉,属于机密,不能告知。]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回答让顾听唯嘴角一翘,[嗯,我知道了,谢谢。]
系统:[……]
它虽然没有人类复杂的思想,但好歹也是个先进文明下的产物,不说有多聪明,被套话了总还是明白的,系统冰冷机械的声音突然就带了一丝幽怨,[人类是很狡猾的生物,宿主也是。]
这下换顾听唯无语了,[……]
活了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串代码抱怨,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的很,不过奇妙归奇妙,他还是要安抚好系统的情绪,万一给它气急了,以后叫它也不出来了,他找谁说理去。
顾听唯强忍着没笑出声,[没有,是你想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这个系统怎么还误解别人的意思呢。我就是想说,你给我的解毒丸我拿去救了你的……我的摄政王,我一点儿都没用上这个东西,你用一颗解毒丸换了二十一天的宁静,救的人还是,嗯,你懂的,你说你多划算,你这赚大了啊。]
系统:听着好像有道理,但总觉得还是吃亏了。
顾听唯趁热打铁,决定再为自已谋取一番利益,[这样吧,我也不求什么了,我要是每天都问你一遍连印池有没有危险,会不会危及到生命这种问题,时间长了,你和我都得烦,要不咱俩做个公平交易吧,他要是有什么危险,你和我说一声,我帮你解决,作为报酬,我只要没有必须需要你来解决的麻烦,我都不来找你,怎么样。]
对于系统这种一根筋的思想来说,顾听唯这个建议的诱惑力可以说是极大的,自已只需要在预感到连印池有危险的时候委婉的提示一下,既有人帮自已解决麻烦,平日里又能让自已好好休假没人打扰,这是多少系统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事情。
[可以。]系统答应的相当痛快,[但是有些比较机密的事情我不能提示的太明显,宿主要靠自已的理解才行。]
[没问题。]顾听唯回答的也不含糊。
知道系统必须随叫随到,顾听唯都觉得自已是在骗小孩儿。
目的达到,该问的都问清楚了,他也就没再继续折腾系统。
心里的忧虑散开后,他开始期待起明天连印池说的求亲仪式,他昨天在回来之前,连印池说会给他一个让整个大汲都羡慕的仪式,他虽然不是特别在意这种形式上的东西,但这不代表他不好奇。
现代人的订婚典礼他参加过不少,但古代的他确实还没有见过,没想到第一次见就是自已的订婚仪式,细琢磨一下,这事儿还挺不好意思的。
这种时隐时现的害羞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第二天一大早,顾听唯早早的就醒了,眼睛一睁开,就彻底没了睡意。
他今天先是要和他那个便宜爹拼演技,接着还要观赏自已的订婚仪式,怎么想怎么激动。
为了能在这么重要的日子给顾易秋一个难忘的惊喜,这觉必不能睡。
要说他这个身体也还真是菜的很。
昨天不就跟连印池说的话多了一些么,今天早上起来,嗓子就废了,连咳都咳不出声,只能勉强靠气音沟通。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演戏嘛,多多少少也要真实一点,哑了就哑了吧,正好也能在连印池面前好好吓吓顾易秋。
顾听唯翻箱倒柜了半天,忙的要命,没有叫下人,凭借自已看嬛嬛的回忆,努力给自已好好梳洗打扮了一番。
连印池今天起的也很早,早起的原因是因为他梦见了顾听唯,这在他两辈子的生活里也算得上是个稀奇事了。xl
他从很久以前就不怎么做梦了,就算做了梦,醒了之后也从不记得自已梦见了什么,两辈子,这是他第一次醒来以后还能清楚的回忆起梦里的场景,也记得自已在梦里和顾听唯做了什么。
连印池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一个梦而已,不用太当真。
他叫来游一,打算去看看昨天叫薛管家准备的聘礼。
表面上,顾听唯是皇上硬许给他的,但他怎么说也是堂堂摄政王,和顾听唯还有交易在,礼就算再大也不过分。
相反,如果礼不够,可能还显得衙门摄政王府小气。
连印池跟着游一来到存放聘礼的地方,一眼看见的就是正在指挥人清点聘礼的薛管家。
要说这薛管家,那可真是不一般。
别人家的聘礼都是靠抬着的,连印池出门一看,直接愣住,只见长长一排人,每个人守着一个箱子,大的小的都有,一直延伸到府外。
连印池眼皮一跳,隐隐约约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薛管家。”连印池叫住还在一旁指导的人,“给本王解释解释,这怎么回事?”
“王爷,您起来了啊。”薛管家心情看起来可比他们家王爷好太多了,只是昨晚熬了夜,现下看起来,眼睛有些泛红血丝,“这些都是老仆为了迎接王妃准备的薄礼,为了表示对王妃的看重,老仆把能想到的都装起来了。”
连印池心里有了个不太靠谱的猜想,“你准备了多少聘礼?”
薛管家笑嘻嘻,“老仆也没细数,不过请王爷放心,您看见了一定满意,王妃看见了也一准儿痛哭流涕。”
王妃痛不痛哭流涕连印池不知道,他现在有点想痛哭流涕了。
要说来之前本来只有五分不放心,被薛管家说完,再加上他看到的这个场面,五分俨然已经变成九分。
连印池看着红着眼睛的薛管家,这个提起来的心说什么也放不下去了,“……游一,带路,本王倒是想看看,究竟是多少聘礼让我们薛管家连数都不会数了。”
游一没敢看薛管家,“……王爷,天冷,要不要先回去披件外袍。”
“披件外袍出来不还是一样会看到。”连印池直接拒绝了,“带路。”
第22章 称呼
不看不要紧,出来一看,连印池觉得昨天的自已一定是疯了才会让薛管家去准备给顾听唯的聘礼。
他本来以为,出门看见的一个人守一个箱子这个场面,延伸到王府外面就差不多了,最多也就是再远一些,万万没想到,在府门口没停住,还一直延伸到看都看不见的地方。
至于延伸的尽头在哪里,连印池现在有点儿不太敢问,他心中有个地方,但他没说。
薛管家应该不至于直接把聘礼排到了顾府门前吧。
连印池宽慰了一下自已,心说不要自已瞎想,薛管家是个老人,心中应该有数。
侧过头,看见正看着聘礼一脸欣慰的薛管家,他又收回了说薛管家心中有数这句话。
他有数?
他有什么数?
谁家的管家准备聘礼能这么准备?
知道的这是去送聘礼,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倾家荡产去还债的。
他深吸一口气,“游一,什么时辰了?”
游一明白他们家王爷想要问什么,“回王爷,现在卯时,这个时间去顾府的话太早,至少也要过了辰时才能去接王妃。”
连印池觉得自从遇到顾听唯以后,身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说话都放肆了起来,“……谁跟你说本王是这个意思的。”
他说完一甩袖子,往膳厅的方向大步迈去,“叫人上膳食,本王饿了。”
“是,王爷。”游一不敢反驳,更不敢不听吩咐,得了命令后立刻转身去了厨房。
薛管家跟在连印池身后,笑的一脸开心,“王爷,您以前一天不吃都不说饿的。”
连印池:“……”
这个朝食连印池吃的也不是很顺心,薛管家顶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站在一旁,就等着一会儿到了时间,好跟着他们家王爷去顾府给他们家王妃送聘礼去。
连印池皱着眉,“薛管家,不去休息?”
薛管家一瞬间瞪大眼睛,“不,老仆不困。”
一会儿就要去顾家了,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去休息,万一错过去看他们王妃的机会,他这一辈子可能都没办法再安心入眠了。
连印池有心让薛管家去休息一会儿,可去顾府确实还需要他,不管怎么说,薛管家都是当年跟着他一起从宫里出来的人,利礼仪这一方面肯定要比游一他们懂的多,想的也能更周到一些。
去顾府,确实没有比薛管家更合适的人了。
“可你这眼睛……”
薛管家摇头,“王爷放心,一会儿老仆去找秦老要点药膏敷敷眼睛就好,一定不会耽误去顾府的。”
连印池移开目光,不再关注薛管家,左右今天这一趟薛管家是一定会去的,他也就不费那个口舌多说了。
下聘的时辰提前找人算过,是吉时,时间一到,薛管家第一个待不住了,立刻张罗起来。
首先就是给顾听唯的聘礼,这个绝对不能马虎,每一个箱子他都亲自清点过,手中的账本上也都记着,这以后可都是王妃的。
还有就是给他们王妃准备的人参汤。
昨天的没喝到,薛管家一大早就命人重新做了一份,比起昨天的,今天这汤熬的更浓稠,味道更好,他们王妃那么爱喝汤,一定喜欢的不得了。
连印池就站在一旁看着薛管家忙活,心里觉得准备的太过的同时,又在无声想着,东西准备的这么齐全,顾听唯看见这些,应该会高兴的吧。
薛管家不只是在礼数这方面准备的周到,在连印池身上,他想的也不少,最重要的就是他们家王爷的态度,可这个他又不能说的太深,只能在临行前悄咪咪的提醒了一下。
“王爷,今天整个京城的百姓可都知道我们要去顾府求亲了,您可千万别说错话,被赶出顾府,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连印池:“……”
“薛管家,你是不是忘了本王是谁,别说本王今天是去求亲,本王就是去抢人,他们顾府哪个又敢把本王赶出去。”
薛管家看着连印池,万分肯定的回答,“我觉得王妃还是有那个胆量的。”
连印池:“……”
没错,顾听唯确实怕他,但他那个性子,被惹急了也不是干不出这种事情。
就算不被赶出顾府,被他从床沿抽出砍刀指着也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
连印池看了一眼薛管家,“我们今天是去救人的。”
“哦,也对。”薛管家若有所思。
连印池一言不发上了马车,薛管家看着马车缓缓前行,总觉得他们王爷刚刚那话不像是在对自已说,更像是在安慰他们王爷自已。
马车行进的很慢,越走连印池越是确定了自已之前心中那个不靠谱的想法。
“游一。”他叫了声一直骑马跟在马车旁的游一,“这些人一直守到哪里?”
“回王爷,薛管家说,一直守到顾府门前。”
游一之前显然是和薛管家沟通过,“薛管家还说,这是王爷您亲口说的,要给王妃一个让整个大汲都羡慕的求亲仪式,所以他就想出这么一个主意,说王妃看见了一定会感动的。”
连印池看着骑在马上一脸轻松的游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对于他们一口一个王妃叫着这件事,他现在已经懒得纠正了,叫就叫吧,总归也没叫错。
连印池抵达顾府的时候,顾家人就等在顾府门前,从顾易秋到王氏再到顾儒,就连下人都等了一大批,唯独少了准摄政王妃顾听唯。
“恭迎王爷。”连印池还没下马车,顾府门前就呼啦啦的跪下一片。
他们家今天虽然是被求亲的,可是让当今摄政王按照繁琐的礼仪来娶一个名声一直不太好的顾听唯,顾易秋是真的没有那个胆量。
连印池下了马车,简单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在发现没有顾听唯的时候,原本就没有表情的脸更是阴沉下来,面前跪着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他愿意看的,长得丑不说,智商还低,性格也没有顾听唯有意思,让人看着都觉得烦。
他的神情不悦,薛管家更是直接,“顾大人还真是体贴,全家人都在外迎接,唯独心疼我们家王妃,没让他出来跪着,老仆在这里先替我们家王妃谢过顾大人了。”
顾易秋的脸色一下变的特别难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能明着表示顾听唯是被他关起来了,他跪在地上,没有连印池的命令,连头都不敢抬,“不敢当,不敢当。”
“这有什么不敢当的,您又不是故意把我们王妃囚禁起来的。”薛管家眯着眼睛,明明是笑呵呵的模样,却莫名的让人有种害怕的感觉。
他这话一出,顾府的人皆是一颤,顾易秋紧张的甚至在发抖。
连印池因为没看见顾听唯,一直没开口让众人起身,哪怕他今天是来求亲的,现在这个场面也让他烦透了。
“带本王去见顾听唯。”连印池看都没看地面上的几个人,径直往顾府里进。
“王爷,是这样的。”连印池不说起来,顾易秋只能跪着回话,“顾听唯昨夜……”
“顾大人,老仆打断一下,你口中的顾听唯那是我们的准王妃,还请顾大人称呼准确一些。”
顾易秋:“……是,是下官失礼了,王妃,王妃他昨夜突然受了风寒,下官担心他的身体,也担心他会将风寒传给王爷,这才让他在院子里好好休息,而且,下官已经派人在王妃门口时刻照顾着,请王爷放心。”
这次没等薛管家开口,游一先说话了,“属下记得上次来找王妃的时候,侍郎大人叫我们家王妃小唯,怎么短短一段时间,就开始全名称呼了?”
顾易秋觉得自已现在的压力比上朝还要大。
作为顾听唯的父亲,他今天本该是风风光光的将摄政王迎进门,可他现在连站都不敢站起来,“是,是因为下官与家中两个儿子关系太亲近,一般都是称呼小唯和儒儿,今天在王爷面前,不敢太过放肆,所以才称呼了王妃全名。”
顾易秋磕磕巴巴的回,回完了还在担心哪句话有没有惹了摄政王不快。
“既然如此,以后也别叫。”连印池在顾府门前停下,瞥了眼地上的顾易秋冷冷的开口,“从今以后,任何人看见顾听唯只能称呼王妃,一旦让本王知道你们叫了别的,那就是对王妃的不敬,薛管家,对王妃不敬该如何处理?”
薛管家看出来王爷这是想威慑一下这帮人,替他们王妃好好出出气,他一躬身,“回王爷,对王妃不敬即是对皇室不敬,对皇室不敬者,轻者杖刑,重者可直接杖毙。”
“哦?”连印池抬脚往顾府里进,语气是说不出的轻松,“是吗?”
“是的,王爷,老仆不会记错的。”
“既然这样,游三。”
游一身后的一个侍卫立刻上前,“属下在。”
连印池:“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王妃,他走一步,你跟一步,刚刚薛管家的话你应该听见了,若以后有人敢对王妃不敬,你知道该怎么做。”
“游三明白。”
安排完人手,连印池才头也不回的说了句,“顾大人,起身吧,别跪着了。”
“谢王爷。”顾易秋没想到会跪这么久,起来的时候腿一软,险些一个踉跄又跪回去,被正好走到他面前的薛管家一把扶住。
“谢谢薛管家。”顾易秋站稳后,急忙向薛管家道谢。
摄政王府这群人,他一个也惹不起。
“顾大人,谢就不必了。”薛管家身为摄政王府的管家,气势自然不弱,哪怕他脸上还带着笑,说出来的话也让顾易秋心底发寒,“老仆扶您这一下就是怕耽误了见我们王妃的时间,带路吧,顾大人。”
顾易秋怕的要命,他还记得昨天顾听唯挨完那一茶杯脸色差成了什么样子,就那张面色惨白的脸,谁见了不得说一句真惨,虽然他最后叫人熬了补汤送过去,可那又哪是一顿参汤就能补好的。
顾易秋飘忽的眼神连印池没那个兴趣看,反倒是薛管家兴致高的很,“顾大人。”他语气冷下去点,“看您这神色,我们王妃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
昨日游一回来转达的时候他也在,在场三个人里,就他是最担心他们王妃的那个,虽然他不认为顾易秋真有胆量敢做什么,可要真是不小心失手伤到了,那怎么办?
顾易秋先是被吓的发抖,现在又被薛管家一句接一句的质问,精神紧绷的已经快要崩溃了。
顾儒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站出来。
顾听唯是个哥儿,顾家所有的东西将来都是他的,他自认为自已说的上话,“王,王爷,薛管家,顾……”
刚开口吐出一个字,突然想到刚刚摄政王的话,“顾听唯”三个字立刻说不出口了,“王妃他生了风寒,确实不易见人,等他好了,我和父亲定会让他亲自登门道歉,今天就由我替他招待各位吧。”
顾儒平日在家称霸称习惯了,就算是在外边,也有很多人看他是侍郎儿子,刻意卖他个面子。
但这群人是谁,这群人是会管你是什么身份的人吗?
尤其是连印池,本来没看到顾听唯就让他不愿再继续待下去,现在看到顾家的人都在拦着他们,心中不禁开始怀疑顾听唯是不是真的受伤了。
眼见着连印池周围的空气的稀薄起来,顾易秋一下将顾儒拉到自已身后,“王爷息怒,儒儿还小,他刚刚的话只是担心王爷被王妃传染,请王爷恕罪,下官现在就叫王妃出来,还请王爷移步正厅稍事休息。”
顾易秋悄悄擦了擦额角的汗。
他今早还未起床就听下人汇报,摄政王府的聘礼昨夜就准备好了,现在已经从王府排到了顾府门前,声势浩大的不得了,他刚开始听见的时还在训斥下人胡说,哪有准备聘礼是这么准备的,结果亲自出门看过以后被这架势吓了一大跳。
紧随而来的就是巨大的喜悦。
这些聘礼都是送到顾府的,别说里边有贵重的东西,哪怕没有,只是一些普通的皇室聘礼,就这个数量也够他荣华富贵一辈子了。
第23章 三重茅
顾易秋在看到这么多聘礼的那一刻,突然感觉顾听唯也不是太没用,作为一个还算好看的哥儿,就算不能把他送给户部尚书,现在进了摄政王府,他还是有大把的钱可以拿。
这用处可比送给户部尚书大多了。
早晨的顾易秋有多高兴,现在的顾易秋就有多慌张,看到摄政王后他才猛的发觉,聘礼太多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或许这也间接说明了摄政王对顾听唯还是在意的。
哪怕顾听唯只是个皇室斗争下的牺牲品,有这张脸在,他可能也不会过的太差。
和顾易秋这群人待在一起,连印池八百个不愿意,“不必,带本王去找他。”
“王爷……”顾易秋刚开了头想要再说点什么,就看连印池冷冰冰的瞥了一眼过来,剩下还没说出口的话瞬间被堵在喉咙里。
从摄政王的神色上不难看出,他是真的不耐烦了,如果此刻谁再敢说什么忤逆的话,那他可能真的叫人动手也说不定。
顾易秋改了口,“王爷别急,王妃就在他自已的院子里,下官这就给您带路。”
顾易秋表面笑的很开心,内心已经不知道紧张成什么样子了。
他昨天再三叮嘱过顾听唯,可还是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万一真在这个时候让连印池发现自已以前在有意无意的放纵王氏母子虐待顾听唯,那他以后和摄政王府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因为心中忐忑,顾易秋带路都带的极不情愿,他今天作为顾听唯的父亲,明明就应该受人尊敬,谁承想现在竟然会变成这样。
最麻烦的还不是这个,他现在在皇上那里已经是摄政王的人了,如果失去圣心还抱不住摄政王的大腿,那他在朝中当真就是孤立无援了,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开始后悔,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顾听唯有这能耐能傍上摄政王这种人物呢。
顾听唯是个哥儿,还是个长得好看的哥儿,他总有一天会嫁出去,只要嫁出去,他就会有好处拿,哪至于像今天这样,一不小心还会落得个冒犯皇亲国戚的罪名。
他心里想的多,连印池一路走着心里也没少想。
他随着顾易秋指路径直朝着顾听唯的小院走去,之前听游一说过,顾听唯的院子被安排在最后院,再往旁边就是下人的住处。那个时候他还没想那么多,因为在摄政王府,就连下人的住处都是干干净净,甚至有的人喜欢养些什么,还会自已开辟出一小块地来种上小菜和各种香气四溢的花草,一到夏季,颜色甚是好看。
可到了顾府,连印池才真真切切的了解到顾听唯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一个地方。
在去往小院的路上,越往里走杂草越多,虽然并不会影响到走路,但显然这里是没有专门的下人来打理这里的。
想到第一次遇见顾听唯的时候,他若无其事说出的那句“爬墙”,连印池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名火。
“本王没看出来,顾大人私下里竟然这么节俭,连个打扫的人都不请,我大汲真是出了个好官啊。”
这话说的有多不客气,在场的人听的明明白白,顾易秋在官场混了这么久,这要是听不出话外的意思,那他八成就是个傻子。
“王爷,这个是王妃他自已要求的啊,他说不喜欢人多,嫌吵,要他院子里的人越少越好,下官这才撤掉了大多数的人,只留了几个候在隔壁时刻伺候王妃。”
顾易秋越说越没有底气,这话说出来他自已都不太信,更何况是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