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这也太尴尬了吧……】
【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救,我要是那男的我现在肯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话说回来,波本那个女伴去洗手间的时间也太久了吧?掉里面了?】
又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人回答的男宾客讪讪收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就在此时,包厢外一阵熟悉的尖叫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啊啊啊啊啊!枪!是枪!”
这个声音,无疑是半山月子的声音!
大意了!
波本与淡岛千秋对视一眼,低声向男宾客道了句“失礼”,便迅速冲出了门,朝着声音的方向疾奔而去。
他跑的飞快,身手敏捷到不像个与淡岛千秋同样的情报文职人员。淡岛千秋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
洗手间外。
众人赶到的时候,只见半山月子依然是昨天的那一身白裙,整个人如同脱力了一样瘫坐在地上,神情恍惚又惊恐。
波本第一个冲了过去,连忙扶起这位任务目标,问道:“没事吧?月子小姐,发生了什么?”
半山月子手指颤抖着,一会儿指向洗手间前方不远的拐角,一会儿又指向身后的洗手间,说出来的话看上去混乱得不行:“这、不对,不是这样,是那边!这边那边,有人手里拿着枪!”
“那、那是一个穿着侍应生打扮的人,他、他、他手里有枪,用枪指着我!”
“那个人和我说,说我昨晚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要灭我的口!”
说着说着,她情绪崩溃地忍不住捂脸哭起来了。
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孩子啊!为什么要面对这种事!
这些日子里,被人当街掳走、被人绑架、被人像牲口一样贩卖,亲眼目睹了惨不忍睹的大叔尸体,还被人威胁灭口!她做了什么?就因为她是议员的女儿吗?
波本一边出声安抚着她,一边陷入了思索。
就在此时,拐角的那段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我听到了女性的尖叫声音。”
是见崎先生,他带着他的随身侍应还有保镖们过来了。
瘦个子的中年男人见到这现场,表情略微错愕:“这,我记得你是这位小麦色皮肤先生的女伴,怎么会坐在地上?”
听到这声音,一直垂头哭泣的半山月子猛地抬起头,伸手指向见崎先生:“……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的人说要灭我的口!”
在场众人互相对视,又将目光一同投向拐角处的见崎先生。
受到指控的见崎先生,却只是一脸淡定地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女士,话可不能乱说。我刚刚与保镖们才从下层的船舱回来,怎么会有机会跑来洗手间这边呢?”
“再者,您看见的不是一个穿侍应生衣服的人吗?怎么会是我呢。”
“我看您现在的精神状态有些混乱,不如您先回到客房休息片刻,然后我们议此事如何?”
说完,见崎先生看了眼一旁的淡岛千秋,笑道:“先生。您知道,我们今日的约定,我与保镖们刚才就是下楼取您需要的货物呢。”
这就是要用与组织的“交易”来做不在场证明了。
……可是,就是这个声音啊!
半山月子抿了抿唇,看上去十分不甘心。
当下的情况实在是有些混乱。身为当事人的半山月子思绪混乱,话语间的逻辑和组合显然有些问题。但她却紧紧咬住了“见崎先生的声音”这一点,让人不禁有些迷惑。
波本摸着下巴,垂眸陷入深思。
从先前收集的情报和线索来看,他更倾向于见崎先生是这一系列事件的最终犯人。从刚才见崎先生话中的某个漏洞中,他更是确认了这一点。
但问题在于——现下并没有精准的线索能为见崎先生定罪。
作为这场巨轮派对的主办人之一,见崎先生显然拥有着无与伦比的主场优势。不客气的说,这艘船上的大部分工作人员,都可以成为他的共犯。
在这众多的人力帮助下,无论是犯罪证据还是其他,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消除。波本甚至怀疑,昨日的那个男侍应生,就是见崎先生推出来的“替罪羊”。
不然,这显然无法解释为什么,一个侍应生能自由出入金色包厢、知道包厢的密室,以及能在宴厅的层层金属排测下拿到刀和枪。
同时,他作为龟川先生的合作伙伴,本身是利益共同体,杀害龟川先生的动机也并不明确……嗯?
杀人动机……?
波本抬起头,上下迅速地打量着见崎先生,目光停在了他手上的手套上。
半晌,他笑了。
见崎先生抬眸看向这个黑皮金发的男人。
见崎先生:“我说了什么引人发笑的事吗?这位先生。”
“——不。”
波本摇了摇头,笑道:“我只是在嘲笑昨日的自己。凶手和证据离得我们这么近,所有线索都如此的明确,为什么先前却想不到犯罪凶手呢?”
见崎先生挑眉:“犯罪凶手?你是指昨日的那个侍应生吗?”
“我记得,当时是由你和梯奥尼斯先生共同合作完成的推理。先生这话的意思,是昨天的你推理有误?犯人另有他人?”
“……昨日的线索,我记得是青色。因此犯人难道是……?”
见崎先生抬眼,目光瞥向一旁的淡岛千秋。
淡岛千秋:“?”
勿cue,谢谢。
直播间弹幕滚动着。
【不是吧!昨天不都说了凶手不是主播了吗?今天波本怎么回事?】
【有问题的其实应该是见崎?或者说是那个小姐姐?好乱,我搞不清楚!】
【就是青色啊!龟川手指头向前曲,手指肚上沾着青色,没毛病啊】
【可是,可是主播的动向我们一直都看着啊,他根本没时间去杀人,那真正的凶手应该是谁?】
波本轻笑着,又摇了摇头:“不,真正的犯人也不是他。”
那么,真正的犯人究竟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站在最中心的这位黑皮金发的男人。
另一边,半山月子的身旁。
淡岛千秋蹲下身子,柔声向她问道:“白裙小姐,请问,你昨天到底看见了什么呢?”
“白裙”这个名字似乎是某种信号。半山月子的眼神瞬间从混乱变得恍惚,又逐渐清明:“我……我看见了……”
“我看见了什么……我看见了,在那个胖男人的尸体上面,有两个人探出头来!”
她好像恍然大悟,语气逐渐坚定:“对!没错,当时我看见在那机关上面,是有两个人的!”
“一个是昨天的那个侍应生,另一个……就是他!”
她抬头看向见崎先生。
听了这番供词,波本浅色的蓝瞳微微眯起,嘴角微勾。他扯了扯自己胸前的领带,另一只手则缓缓抬指,指向脸色已经有了变化的见崎先生:
“是的,正如我的女伴所说。在这艘巨轮上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真正的犯人绝不是昨日的那个侍应生!”
“——真正的犯人,就是你!”
“见崎先生!”
第52章(三合一)
沉默片刻,见崎先生反而笑了。中年男人个子高挑、身形单薄,但常年身居高位,身上的气场压迫力极强。
他嘲讽说:“哦?这倒是有趣,我也想听听,我是怎么成为先生嘴里的犯人的。”
说着,见崎先生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了一旁的淡岛千秋身上。
——他在暗示先前的那场,组织与龟川交易。他昨日答应好,要代替龟川,今日和淡岛千秋与苏格兰重新交易。
在当下他被指证为凶手的情况下,他似乎笃定,需要“交易”的淡岛千秋或苏格兰会保住他。
【等等,这家伙为什么从刚才开始,眼神就一直往主播这边看?】
【估计是想要主播保他吧……毕竟在他眼里,他和主播还有龟川之前没做完的那场交易,不管交易能不能完成,多cue一下主播总归是好的】
【等等,你说“能不能完成”是怎么回事?交易很有可能不能完成?】
【前面的笨哦!在第一夜龟川上来和主播他们聊天的时候,龟川还特地支开见崎,不让他听呢!我猜见崎应该基本不怎么知道组织的事情,只是以为主播他们是哪来的富家子,来和龟川买什么呢!】
【这么说的话,其实龟川死后,“交易”这个任务就已经默认失败一半了……?毕竟龟川连交易对话都不让见崎听,见崎怎么可能知道交易的东西是什么、又在哪里!】
【对啊!如果龟川防着见崎,见崎连交易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完成交易?凉了啊这任务!】
——确实正如直播间观众们所说,这次的“交易”任务,在龟川死的那一瞬间几乎就已经失败了一半。
原先苏格兰还怀疑见崎和龟川是一伙的,都知道组织的事情,那么换一人交易应该也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但从刚才见崎先生的那个眼神看来,见崎先生对组织是完全陌生的。
这人,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波本和他们是一伙的!甚至还想要淡岛千秋帮他做不在场证明,来驳回波本的推理,可见他根本还不明白组织是什么情况。
龟川不明不白的死了,并没有留下除了弯曲手指外的其他信息,到最后见崎先生能不能拿出来还不一定呢。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杀死了龟川先生的罪魁祸首,间接破坏了交易的见崎先生,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组织的敌人”!
淡岛千秋歪头瞥了眼一旁的波本,显然这家伙也想到了这一点。
站在半山小姐身旁,波本摸着下巴,说:“见崎先生是怎样成为犯人的?”
“——那么,我们就从事件的最开始讲起吧。”
见崎先生讽刺:“从最开始开始?是从第一夜开始,还是从登船开始?需要我们配合你吗,大侦探先生。”
“不,是从龟川先生被杀害事件开始。”
波本失笑。
波本:“首先,我必须向您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与我身旁这侧的这位白发先生、昨日的黑发先生,我们并不是在登船后才认识,而是我们本身就是分批登船的同伴。”
“因此,关于您刚才所暗示他的‘准备货物’,也就是他们与龟川先生的‘交易’这一事,我也略有耳闻。”
见崎先生的面色瞬间一变,但又迅速冷静了下来。
“在船出发的第一夜,那日晚上的派对上,龟川先生支开了您,主动前去和我的两位同伴攀谈,但最终看上去却像是不欢而散。而这一切,都被您和您的人看在了眼里。”
波本看着淡岛千秋,说:“也就是从这事起,您做好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栽赃——杀人,并栽赃到这个与龟川先生攀谈中被他‘羞辱’的人身上。”
“一派胡言!”
见崎先生身边的保镖呵斥道:“杀害龟川先生的人,难道不是昨晚的那个侍应生吗?说是栽赃,也是他像栽赃给你的同伴才是,关先生什么事!”
波本笑了,说:“那自然是因为……那名侍应生先生,也是先生您的栽赃对象。”
“这是一场分外用心而谋杀。作为凶手的见崎先生,居然做了二手准备,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实在高明。”
【……?!】
【卧槽,什么意思?二手准备?!】
【我大概明白一点!昨天的那个侍应生,显然咬着主播的状态不正常,想故意甩锅到主播身上!联想一下就明白了】
【也就是说,见崎的思路是,先把锅都甩到共同作案的男侍应生身上,再告诉男侍应生,说主播和龟川先生有间隙,可以去栽赃他!这是个连环套娃啊】
【我擦,那这样的话,如果男侍应生栽赃成功,锅就是主播的;如果男侍应生栽赃失败,锅是他自己的。这一切都怪不到见崎身上啊!】
【这个连环套想要实现,是有必要的前提条件吧?那就是男侍应生必须听见崎的话,并且即使栽赃失败,也要认栽不暴露他……这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这题再简单不过了。
看着弹幕的淡岛千秋心想。
只要让男侍应生认为,真正导致龟川先生死的凶手是自己不就可以了么。自己做下的事情,身旁的大人物还为他好心出谋划策,寻找其他栽赃的替罪羊,下人自然感激不尽、不会暴露身为自己共犯的大人了。
而这个推理的最关键证据,就是刚才半山月子的证词——她在那机关上面,看见了两个人的影子。
一边思考着,波本一边缓缓道:“杀害龟川先生的,不仅仅只有那位男侍应生一人。正如我的女伴所说,当时机关上有两个人影。一个是侍应生,而另一位则是你,见崎先生。”
“——你们是虐待龟川先生,并将他致死的共犯!”
见崎先生沉默着不说话,只是抬眼看向半山月子。在他的注视下,半山月子瑟缩了一下,随即又强撑着挺起了胸膛。
波本:“我想那晚,在那间刑讯室内一定是这样的吧。”
第二夜晚,晚餐前,龟川先生还派人告知了苏格兰等人拍卖会前交易的事情。晚饭时,龟川先生作为主办人更是出面发言。那么,绑架龟川先生的时间应该是晚饭过后。
“……晚饭后,你绑架了龟川先生,并叫上了自己预先就看好的替罪羊共犯侍应生,一同在那间刑讯室内对龟川先生进行了虐待,并将他致死。”波本说。
“龟川先生有着多处足以致死的伤痕。在发泄完自己的暴欲之际,你想办法糊弄侍应生,告诉他,自己只是想把龟川先生绑来惩罚一下,但人却被侍应生意外杀死了。”
波本思索着:“当时你们刚刚完成虐待,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侍应生并没有仔细分辨你的这番话。更何况见崎先生你在他眼中是支配着船只的大人物,他自然相信了你。”
“——不,应该说,他作为人口贩卖的受害人,本身就对龟川恨之入骨。即使他知道了你只是把他当作替罪羊,但你给了他机会,让他有机会亲手杀害自己的仇人,他也愿意为你定罪。”
【有点意思。但这样的话,这个侍应生实惨啊】
【惨什么?人生本来就被龟川搅得一团糟,看那天他最后的样子,是真的觉得活不活着都无所谓了,要疯狂来最后那么一把。就算是顶罪,见崎还给他指了另外一条栽赃的路,还让他亲手虐待自己的仇人了啊!】
【前面的大哥说的有道理啊!本来都绝望地准备这样过一辈子了,结果突然有了报仇的可能,这不得美滋滋】
【笑死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怎么你们说出来就这么搞笑哈哈哈哈哈哈】
【按照这么说的话,即使船到案,验指纹、验致命伤到底是哪个,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啊】
【对……最重要的,还得是把所有事情说明比,逼着见崎认罪才行!】
波本的推理依然在继续着。
波本:“龟川先生死了,但死前依然挣扎着为自己留下了死亡信息,那就是他的手指与指肚的油彩。那之后,你们将他吊挂放下,恶意地想让他死不瞑目的尸体让所有人看见的同时,也想到了用他的手指继续栽赃我的同伴。”
黑皮金发的男人摇了摇头:“那手指上的死亡信息,指向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青色,而是另一种最简单的可能——”
“这间宴厅是以颜色来分类的。但金色部分,却只有三层区域,还有最正中央的拍卖展台。因此,龟川先生朝前的手指,最后指向的,根本不是青色,而是……”
“是金色,对吧?”
淡岛千秋突然出声道:“同时,在色盘之中,黄色与金色也位于正上方正前方。”
“龟川先生手指上的那抹青色,恐怕也不是无意蹭上去的,他的目标十分明确,应该是这个——”
淡岛千秋垂眸,指向自己胸前的青色胸章。只见胸章的边缘,刺绣的金线闪闪发光。
【是金线!!!胸章上也有金色,是金线!!】
【对啊!昨天的那个胸章除了掉色外,边缘处也有很明显的开线痕迹啊!龟川死前恐怕是想假借挣扎,拼死抠下来点,当作真正的死亡信息的!】
【但是这破烂胸章掉色啊,最后只蹭上了青色呢】
【天,这样看的话,所有的线索指向的都是金色啊!金色包厢,那不就是见崎吗?!】
“……没错,就是胸章上代表金色的金线。”
身旁人突然开口,波本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后又笑着说道:“再然后,你匆匆赶到现场,叫上了先前早就找好的、答应帮你栽赃的侦探先生,做出了对于事件完全不知情、并且尽心管理的样子。”
只可惜,见崎先生早早安排准备那位侦探被梅勒斯调包了。而梅勒斯本人不仅没有帮忙栽赃,甚至还帮他们进入了金色区域、找到了密室,并抓出了男侍应生。
这样想来,昨日在梅勒斯公布凶手名字后,见崎先生那微妙的沉默与表情,恐怕就是因为如此吧。
他原本以为,最终侦探查出的“凶手”,会是淡岛千秋呢。
从这件事也可以侧面看出,这人恐怕真的不知道组织相关的事情。只是把淡岛千秋和苏格兰当作普通的富家子弟,前来和龟川做点见不得人的交易罢了,因此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栽赃。
淡岛千秋说:“再然后,就是见崎先生您通过当时监听着青色包厢内,我与这位女士的对话,得知了当时她看见了机关上的另一个人,也就是您。”
“您下定决心,要铲除这个看见您脸的女孩子,因此今日才安排了人,来用枪指着她、灭她的口,在拍卖会之前也频频问起她在哪里。”
听到这里,见崎先生却突然鼓起了掌,笑道:“不错的推理,我是指前半部分都很不错。”
“这样精彩的剧情,写成小说一定也很不错,说不定可以大卖呢。”
见崎先生:“可是,刚才用枪指着这位小姐的不是位侍应生吗?就算身为共犯,真正造下龟川致命伤的也并不是我。”
“即使这一切都有着我的影子,那又如何?我本身就管理着整个巨轮,有我的影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又凭什么说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呢?”
“——那自然是从您方才的发言啊,见崎先生。”
波本瞥了眼身后的洗手间,笑道。
“我的女伴哭诉有个侍应生打扮的人威胁她,是您赶到之前的事情。没有亲眼见证、亲耳听到这个线索的您,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爆笑,不打自招了!】
【对啊!小姐姐哭是在他过来之前的事情,在见崎过来的时候,小姐姐已经意识混乱说不好话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还能怎么知道?当然是自己亲自派的身边的侍应生来灭口,不然还能怎么样?】
【但是,刚才小姐姐不是说拐角、洗手间都有人威胁她吗?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诈我。”
见崎先生的脸色猛地阴沉了下来。
“我的侍应生早就告知了我,他还没来得及警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女孩,就听到了脚步声,匆忙离开了现场。怎么可能用枪指着她,说灭口呢?”见崎先生说。
“这就要归功于我们的侦探先生了——请出来吧,梯奥尼斯的助理女士。”波本说。
只见身后的女洗手间里,走出一位侍应生打扮、脸上戴着面具,手上拿着枪的女性,这人赫然就是昨晚“梯奥尼斯”身边的那位女助理!
见崎先生身旁的保镖们看见了那枪,神色大变:“保护先生!”
“枪?!你是怎么把金属带进来的?!”
被叫到的玉山菊理抿了抿唇,握紧了手中的枪对准坐在地上的半山月子,轻轻扣动扳机。
不明所以的半山月子猛地闭上双眼,害怕极了。
“碰”。
枪响了。
……不疼?
枪□□/出的,并不是什么子弹,而是一朵盛开着的白色玫瑰——这玫瑰波本看着倒是有些眼熟。
黑皮金发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果然先前捡到的那朵梅勒斯的玫瑰胸针不见,不知什么时候被某个怪盗摸走了。
玉山菊理蹲下身,将手中的白玫瑰胸针温柔地别在了半山月子的胸前,低声说:“……不要怕,是我。”
半山月子错愕地睁开眼睛,也跟着压低声音:“你是…船舱里隔壁的隔壁的那个姐姐?!”
【我明白了! 梯奥尼斯早就知道见崎要对小姐姐下手,所以早就先手安排了人,故意演了场戏!】
【原来是这样啊,这一招诈得巧妙啊~】
【这样说来,那个侦探还真是聪明啊!就是不知道今天跑哪去了,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好可惜】
【天,我居然觉得女助理和小姐姐有点好磕……怎么回事……】
波本说:“事到如今,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明确。想来原先政坛上赫赫有名的见崎先生,不至于在失败后彻底翻脸,想要杀人灭口吧?”
“或许,应该这样称呼您——同样曾经被龟川贩卖过的受害者,见崎先生。”
……同样被贩卖过?!
所有人怔愣地看向见崎先生。
波本的手心隐隐透出汗意。
他知道的,贸然在大众场合下揭穿案件的真相,这无疑是一步鲁莽的险棋。
但追求真相,说出真相,永远都是侦探无法抑制住的本能——即使是他也一样。
更不提,波本手中还握着其他重要的线索,那是早在他登船之前,就在公安搜到的有关见崎先生早年在政坛上的情报。即使见崎翻脸,他也有把握在他的手下保住所有人。
如果不在这里当面阻止的话,谁知道见崎先生之后又会做出什么事?他既然可以准备伤害只是无辜看见线索的半山月子,那么他也可以伤害更多的人!
警卫和保镖们一同看向他们的主人。
半晌,只见那瘦个子的中年人重重叹了口气,紧接着如同瞬间衰老了一样,疲劳地摘下戒指,又摘下了自己手上的手套。
手套之下,他的小拇指、食指、无名指均被断去了一截。同时他的小指指根深处,赫然是一道深深的割痕——那是曾经在这艘船上,贩卖失败后被留下的证明!
见崎先生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没错,是我。”
“一切都到此为止吧。但…追寻正义,又有什么错呢?”
这是一个跨越数十年的悲伤故事,但尽管如此,长话短说的话,篇幅也只有几百字罢了。
年轻时的见崎先生,也曾落魄过,然后被拐上了这艘船,关进了所谓的“货舱”。但长相寻常的他,却并没有被顺利卖出,而是留下成为了自己的仇人的副手——龟川身旁的贴身侍应。
当时尚且年轻的见崎,就展现出了自己超凡的政治天赋。即使忍辱负重在龟川身边,他依然找准时机,拉拢了一大批同他一样留下来的“货”,趁机揭旗而起。
在成功逃出来后,见崎先生整容换名,与一名政治家的女子相爱,入赘后更改姓氏,终于正式踏上了自己的政途。
而就在妻子死去、了无牵挂的退休之年,见崎却突然再次见到了那个人——龟川。
他还活着。
他还在干着贩卖人口的生意。
他一如当年的肮脏无耻。
昔年在船舱里作为“货物”苟且偷生、被虐待、被侮辱的经历涌上心头。见崎先生只是想,既然如今的自己有了权势与能力,为什么不去阻止他,救出与当年的自己一样的人呢?
于是便去靠近他、接近他、交好他,最终,他也终于站在了这艘船的那金色包厢的中心。
而那间刑讯室里,曾经在他身上被使用过的烙铁、皮鞭、针椅……也最终还到了仇人的身上。
【……想起了见崎刚才被绑起来前最后的话,唏嘘啊,哪来的什么正义呢?】
【龟川势力太大了,没办法。没看见之前龟川还活着的时候,见崎也只是他附庸的那种感觉吗?】
【虽然但是,我总觉得见崎刚才就那么爽快的接受被绑起来,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整艘船都是他的人啊,他不会趁机再反抗吧?】
【反抗也好啊,这船上的客人们不都是参与人口买卖的刽子手,四舍五入都是见崎的敌人啊!】
【之前那几个支持人口买卖的老哥呢?都被封号了?怎么这阵不出来说说,买来的小正太怎么怎么香了?】
【笑死。当时跟着讨论的不也是你们?怎么直播间某些人就那么双标那么多变?看着人家可怜,所剩无几的善良发作了?你们看看自己,看看家里自己买来的仆人,不觉得好笑吗】
【我也笑死!谢邀,我家穷,我连看主播直播都从不打赏,买不起什么仆人!】
直播间又吵起来。这次谁也说不过谁,大家都半斤八两。
在如此的闹剧一场后,拍卖会依然顺利地进行结束。
作为主办人之一,见崎先生要求可不可以在他上台做完最后的谢幕讲话后,再被绑起来。
于是,在拍卖会的最后,作为主办人的见崎先生带领着船长、副船长、主持人等所有负责人员,共同上台致谢,深深弯下了腰。
但,淡岛千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正如弹幕所说,在座的各位但凡参与过拍卖会的,都可以算作是龟川的帮凶,是见崎先生的敌人。为什么他会对着自己的敌人弯腰?
淡岛千秋微微眯起眼睛。
更不提……
他看向那位个子高大的船长。
船长先生的表情,似乎有点微妙?
夜深了。
星星爬上了夜幕的一端。今夜的海风似乎比昨夜更大了一点。
将见崎先生关起来后,在场的各位也从惊魂中冷静下来,各自收拾好东西准备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