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性喜欢—— by苏二两
苏二两  发于:2024年0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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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阎野来讨。盛屿咬着烟问他:“谁送的?薛宝添?”
捧着花的男人刚从齿间露了一个肯定的话音,便被盛屿截了去,他用手指点了点脑子:“瞧我这记性,刚刚我见花束上附带的留言不像你佟哥的调性,就打了卡片上的花店电话去问,他们说是阎先生给自己订的花,送到我这儿肯定是送错了。”
盛屿愉悦的表情最近都给了佟言,此时吝啬地分给了阎野一点,他笑着问:“小野,你怎么自己给自己订花,还在卡片上写,最喜欢你的……二百块?”
阎野不白,此时耳根也透出绯色,他旋转花束掩盖了卡片,坦荡地笑着回复:“看表哥花收得多,有点羡慕,没人送我,我就自己给自己送一束。”
盛屿衔着烟,笑得烟杆直抖:“下回想收花和我说,哥送你。”
阎野臊得慌,抱着花往出走,却又被盛屿叫住。男人摘了烟,声音里还含着笑意的余波,却让阎野背身沉了眉眼。
“上个星期送到你那里的财务报表看了吗?你这个总经理早点签字,也好早点给股东分红。”
“好。”阎野将花抱得更紧了……
此时,盛屿办公室会客区的茶几上放着一束鲜花。
佟言送来的鲜花多素雅,载满了东方细腻与含蓄的茉莉,守着一处角落,独自初绽,让室内的空气都染了乳白色的香。
盛屿将压在文件下的信封抽出来,没过眼便扔进了手边的抽屉,那里信封相叠,已经压了八九层。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财务经理吕嵩脸上堆着包子褶,叫苦不迭地进来:“盛总,林董又要从账面上支钱,前几次的账好不容易作平,现在她又要无故列支资金,这账真是没法做了。”
盛屿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怎么不让她来找我?”
“我哪敢把麻烦往您这儿支啊?再说,她要是敢来找您,还吓唬我干嘛呀?”吕嵩拧开了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我又不敢惹她,更不敢撵她走,毕竟他是老董事长的夫人,还是阎总的后妈。”
“她要多少?”
吕嵩往门外瞄了一眼,小声说:“三百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数目,盛总您看怎么办?”
“怎么办?难道我堂堂一个公司董事,还动不了这点钱吗?”
门被重重推开,娇嗔的女声灌入室内:“在焱越,什么地方我不敢来?!焱越是我老公一手创立的,他现在去世了,难道我连公司财务的支配权都没有吗?”
吕嵩吓了一跳,喝进肚子里的水咣当了个来回,打了一个水嗝出来,怯懦道:“林董,您是公司董事不假,可以持股分红,但公司账面上的钱您不能随便动,再说,您要是随意支取,其他董事也能不同意呀。”
年介半百却时髦漂亮的女人刚想发飙,就被盛屿拦了下来:“吕嵩你先出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吕嵩如蒙大赦,扯着僵硬的笑容退出了办公室,关门时明显舒了一口长气。
林可薇在盛屿的办公室逛了一圈,涂着大红豆蔻的指尖儿在洁白的茉莉花间穿过:“盛屿,听姐姐说你好久没老宅了?”
盛屿起身给女人添茶:“姨妈,我一会儿还要开一个会,咱们直接说正事儿?”
林可薇短哼一声:“你爸说你现在了不得了,我还不信,看来盛副总架子果真是越来越大了。”
盛屿向来不与人做口舌之争,何况对方是林可薇这样脑子里没打几个褶子的女人,他又坐回了办公椅,拿起签字笔,不温不火地客套:“姨妈先数落着,我看个文件。”
啪!爱马仕的限量手包摔在了办公桌上,笔尖一顿,划破了纸张。
“让吕嵩从账上给我支三百万,我马上走。”林可薇尖利的声音掺在茉莉花的幽香中,极不和谐。
盛屿面无波澜地将划破的文件放进身旁的碎纸机中,他由爱这种切割捣碎的声音,“创建”会因为诸多因素难于控制,但“毁掉”永远都是支离破碎的样子,易于掌控。
在机器的碾压声中,男人语气平和:“公司账面上的钱,为何不能随便动,想必姨妈心知肚明,前几次你已经陆续拿走了多笔大额资金,账虽做平了,但窟窿依然在,姨妈在下季度分红前,一定要如数归还才是。”
“不然,”盛屿垂眸拍了拍手上的纸屑,“不然姨夫的唯一骨血,你的继子阎野就会因为财务账目的虚假操纵受到法律的制裁,毕竟他是公司法人,财报负责人一栏会签上他的名字。”
林可薇纤眉紧皱:“少拿这些吓唬我,再说阎野那个野种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不就是用来挡刀背锅的吗?”
盛屿轻笑:“那你可以去找阎野,让他特批你三百万,不就万事大吉了。”
林可薇又怒:“整个焱越安防谁不知道财政大权掌握在你盛屿手中!你那个狗腿子吕嵩,没有你的知会,怎么可能给我转账!?”
女人短促地冷笑一声:“你爸妈是不是也找过你了?他们现在比我更缺钱,你在我这大义凛然,一分钱都舍不得给,实际上是不是已经把焱越的家底都掏空了?给你爸妈堵窟窿了?!”
盛屿起身坐到了会客区,口鼻间的花香更加浓郁,才微微压住了心中的烦躁,茶汤入杯,轻抿了一口,他道:“我不知道你们炒数字货币欠了多少钱?但焱越安防是正规企业,是受到银监局监管的,你如果想把阎野送进监狱我不反对,但……”如同幽潭的眼底暗藏冷芒,笑意难融,“但别把我拉下水。”
“想要钱,就拿你们的股份来换,不然也可以变卖你们的房子、产业、珠宝,”盛屿的目光往自己办公桌上一扫,“还有包。”
“你!盛屿面对长辈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女人蓦地从座位上起身,斥责道,“明明这件事情你只要同意与林家大小姐的亲事就可以解决,可你偏偏要看我们的笑话!你不想当接盘侠,有的是人愿意当,可林初晚为什么偏偏看上你?还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来路不正,而你是焱越安防的实际负责人,可以震慑宵小,保护她们母子。”
艳红的指甲从娇枝上掐下一朵花,过了手又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别以为你办公室这些花我不知道是谁送给你的?是阎野雇的那个男财务吧!我的好侄子向来眼中只有利益,这回这么抗拒与林家联姻,怎么,对那个姓佟的动心了?”
漂亮的茶汤在白璧瓷盏中轻漾,盛屿沉下脸来,眸色犀利:“你也知道阎野雇了私人财务顾问,他要是知道了我们联手坑他、害他,你猜他会不会反过来咬我们一口?”
女人轻蔑一笑:“那个什么财务顾问不是你的姘头吗?凭你的本事,还搞不定一个小财务?我的好侄子心思最深沉,当初接近这小财务,也是抱着这个目的吧?”
盛屿也跟着笑,潇洒地耸了耸肩没有反对,随即却冷语:“姨妈还有别的事吗?我真的有会要开。”
林可薇哽凝了半晌,终于暴怒:“我是被你爸带着去炒那些劳什子货币的,说能赚大钱,结果呢?借巨额高利贷的途径也是你爸找的,现在你既然这么心狠,好啊,那就大家一起死,我就一条命,你可得给你爸你妈准备两副棺材!”
女人拿起手包踩着高跟鞋走到门口,手指搭上门把,又转回身:“盛屿,你以为你真的可以置身事外?那些人在我们这里收不到钱,肯定会找到公司来,你是厉害,但也架不住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你,我们就走着瞧好了!”
摔门带起的阵风送来愈发浓郁的花香,盛屿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帮我查一下林可薇和我爸妈到底欠了多少钱,高利贷在哪借的,惹了什么样的人物。”
盛屿下单了做饭的食材,购买清单足有三页。
刚刚放下手机,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了。低垂的眉眼间闪过不耐,烟盒里最后一支烟被衔进嘴里,男人从齿缝吐出一声:“进来。”
门被推开,盛屿低垂的目光先看到了一双棕色的皮鞋,样式不沉闷也不过分时髦,透着恰到好处的讲究;再往上是银灰色的西服套装,居于纤细与强壮之间的薄肌身材,将冷素的颜色穿得格外清贵养眼;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人俊逸冷傲脸上,少了点温润,多了些疏离,盛屿却觉得刚刚好。
他心中一直压抑的郁气随着目光的缓缓地上移慢慢淡了,对立在门口青年一招手:“过来。”
青年反常地没动,他今日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平光镜,银灰色的西服外,穿了一件黑色毛呢大衣,淡漠的感觉成倍地叠加,他抬起眼,语调平淡。
“盛总,有时间聊聊吗?”
第46章 我选你妈!
“盛总,有时间聊聊吗?”
佟言脑子里下三路的东西装得太多,有时喜欢阿山,有时偏爱盛总。他经常将穿着西装的盛屿拉上床,隔着西装和衬衫斯斯文文地耍流氓,而往往这种情况的结局都是他连声叫着“盛总”,举白旗求饶。
因而,盛屿此时望着站在门口的佟言,眼中含了淡淡的笑意,他站起身走过去,咬着未点的香烟伸手拽住佟言的衣领,将人拖了进来。
门一关,男人言简意赅:“聊。”
从春末到深冬,佟言借口各种理由,进过无数次盛屿的办公室,如今却是第一次没有先抱住人起腻,反而走向了会客区。
将脱下的羊绒大衣搭在沙发扶手上,素白的手指碰了碰桌上的茉莉花,问盛屿:“你喜欢这花吗?”
盛屿“嗯”了一声,坐在沙发上温了水,一边给佟言泡茶,一边摊开了手。
冰凉的指尖放入宽厚的手掌中,被握紧。
温热的体温一点点驱走了寒意,佟言瞧着那束乳白,又问:“那你觉得我应该和它和解吗?”
水流断了一瞬,盛屿望过来:“什么?”
被握紧的手指蜷动了一下:“与花一起送来的信你没有读?”
盛屿放下水壶,神情如常地将茶盏推到佟言面前:“还没看,这会儿事多,总得寻个心静的时候。”
佟言点点头,抽出手去摸茶盏,新茶,烫了指尖。
一直衔在嘴里的香烟还没点,佟言平日不会这样疏忽,他那只漂亮的打火机一直随身带着,有时盛屿无心自己点了,他还会换一颗新烟重新塞到自己嘴里。
盛屿瞧着安静喝茶的青年,抬手散了自己喉下两颗扣子。喉结上的小痣上下滑动,他问:“阎野现在在云南,你今天来,专程找我?”
佟言放下茶杯,偏头看向盛屿,目光在那颗小痣上停留片刻,又瞄了一眼衬衫深处隐隐的风光。
他没去锁门,也没像盛屿想象的那样倾身吻过来,只是拿出打火机烧红了香烟的端始。
“是,专程找你。”
烟雾散开,盛屿终于发现了佟言的异常,他收了眼中的柔软,淡声道:“不是要聊聊吗?聊什么?”
茶杯被用力攥紧,滚烫的温度在手指上烧了一片红痕,佟言艰难地开口:“焱越安防最近这期的财报作假了,是假帐。”
烟雾在口腔中闷了片刻才被吐出来,盛屿不甚在意的声音绕在轻烟里,好似没有半分重量:“是吗?不会吧。”
佟言从公文包里拿出报表,放在盛屿面前:“作假的地方我都有标注,这种量级的手段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盛屿伸手翻了翻,随后又将报表扔至茶台上,语气和态度转为公事公办:“佟经理,因为我能力有限,最近已经不过问公司的财务及账目了,这份财报上没有我的签名,你找错地方,聊错人了。”
“盛屿。”佟言一把握住了男人手腕,“我现在的身份不是阎野的私人财务顾问,只是你的爱人。”
“爱人?”盛屿手肘支在膝盖上,擎着烟,淡淡地瞥来一眼,“那你要怎么爱我?”
扣着手腕的五指因为用力而显得发白,佟言沉声道:“这份财报上为什么没有你的名字,咱俩都心知肚明,落下名字就要承担责任,所以……你想让阎总来承担做假账的责任。”
青年摇了摇头:“盛屿,一旦事发,即便你没在财报上签名,就不怕那个财务经理把你供出来吗?这是刑责,没有几个人能顶得住!”
盛屿轻嗤一声,在长烟中眯起眼睛:“你也说了,一旦事发没人能顶得住,那不事发就好了。”他在佟言的手上拍了拍,“放轻松,下次财报出来之前,账上的亏空会补齐的,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一样。”
“假帐一旦形成、执行,就没有弥补的余地了,盛屿,我知道你最近缺钱,但……”
“但怎样?”盛屿灭了烟,向后靠在沙发上,“佟经理给指条明路。”
佟言随即道:“我还有点积蓄,你要是用可以……”
盛屿的低笑截断了佟言的话,他抬手在青年头上揉了一把:“你有多少?二十万?还是五十万?”手掌滑落到青年的后颈,安抚似地捏了捏,“乖一点,出不了大事,你就当没发现。”
佟言慢慢松开了握着的那截手腕,轻声沉语:“可是我……已经发现了。”
佟言指尖上刚刚的冰冷好似顺着盛屿的肌理脉络汇聚到了他的眼底,佟言从不知道,寡淡轻忽的目光也能冻得人发冷。
“所以,你要告诉阎野?”盛屿问。
“阎野那边我暂时不会说,但一定要把亏空补齐,重新做账。”佟言从沙发滑下,半伏在盛屿腿边,像平时两人的傍晚时光一样,盛屿手边有啤酒,佟言偏爱那块羊毛地毯,背靠沙发,身侧倚着结实有力的小腿,黑胶缓缓转动,书上的文字以最柔软缱绻的样子映入佟言的眼底,偶尔盛屿会将他拖上来吻,佟言总觉得那仅有6度的啤酒特别醉人,唇齿粘上一点,就晕乎乎地辨不明方向。
而此时,青年投来仰视的目光皆是忧色:“盛屿,我不想你出事。”
阳光将冷白的皮肤照得几乎剔透,脸上细小的绒毛上镀了一层光,这样一个明亮的人,似乎不适合陷入灰霾。
盛屿垂眸看了佟言很久,手背在青年侧脸的皮肤上缓缓摩挲,最终轻轻拍了拍脸颊,吩咐人:“去帮我拿颗烟,在办公桌的抽屉里。”
佟言起身去拿,走到办公桌前问:“哪个抽屉?”
“都找找吧。”
依次拉开右侧的抽屉,没有。佟言又去拉左边的抽屉,深暗的空间随着动作照入阳光,几只熟悉的信封缓缓入了佟言的眼。
每一只信封都被胶纸粘着,佟言呼吸一紧,伸手拿起那些信。
胶纸完好,连个褶子都没打,没有任何被拆过的痕迹。
信封在手中逐一更换,佟言反复确认着自己的猜测,十封信,十份情书,只有最早送来的那封被拆开过,其余都为“完璧”。
五指紧扣,信件被捏得微微变形,佟言的心脏也像被一只无情的手捏住了,透不过气来。
他扬起手中厚厚的一沓:“这些信你都没看过?”
手指的指节搅得泛白,他在等盛屿的解释。
持着茶杯的男人从氤氲的水汽中抬起头,表情微微错愕,眼底漫上了一丝悔意,考虑了几秒才道:“不是说了吗,要心静的时候看才好。”
佟言最后的希冀也随着这句话的落音消散无踪,他苦笑:“十封信,十个月,盛总寻不到一时片刻清净的时候?”
盛屿静默片刻,起身走到佟言身边,刻意又散了一颗衬衫扣子,将人往怀里带:“你想让我看,我现在就看好不好?”
佟言第一次觉得那颗喉结上的小痣碍眼,他用手隔开两人的距离,本就冷白的面色像失了血色,衬得眼尾的那抹紅却越来越清晰。
瘦窄的信封几乎被捏烂,佟言极力稳住的声音却依旧轻抖:“盛屿,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宽大的手掌从柔韧的腰上滑下,盛屿拉开左手边第二个抽屉,取出了一包烟。
撕了金箔包装纸,弹出一颗咬进嘴里,靠着办公桌,修长的手指将解开的叩子送回叩眼,打火机在指间绕了一圈递到佟言面前,问话一如平常:“劳烦佟老师?”
那只反着银色光芒的打火机被晾了一会儿,盛屿收回自己点了烟,尼古丁让味蕾尝到淡淡的苦涩,连带男人说出的话都不是甜的:“佟言,你想和我在一起,想税我,现在是不是都实现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男人垂眸看了看佟言拿在手中的信封:“如果我读这些所谓的情书,能让你打消向阎野告状的想法,那我可以将这些列为课题,好好研读。”
“可是,”盛屿站在那里,像极了佟言刚刚在室外经历过的冬日阳光,慵懒又淡漠,“你会同意吗?”
又是阳光,佟言眼前一片阳光的白亮。
他似乎又看到了坐在阳光里的母亲,手里捧着关于艺术的书籍,平静地、淡漠地说道:“佟言,你要是喜欢做男人肮脏的垃圾桶,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佟言忽然觉得全身都很痛,每根神经都在绷紧了叫嚣,手指轻轻颤抖,抑制不住的悲哀冲破了脆弱的皮囊,倾泻而出!
但他依旧紧紧咬着牙齿,忍受着喉间哽咽般的震动和整个心脏沁出的酸楚,像足了自己母亲的做派,平静地、淡漠地问道:“如果我不是阎野的私人财务顾问,盛屿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盛屿烟吞得很重,辛辣的味道在嗓子进进出出,勾出了一点哑。对自己无利的问题,他永远不会正面回答,薄窄的眼皮翻起看着惨白如霜的面色,他反问:“你觉得呢?”
像是一阵寒风,大张旗鼓地吹透了心房,冻结住了仅存的一点希望和期冀。佟言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已是平静:“所以盛屿,你和我在一起是在利用我?以感情相要挟让我做出违背职业道德的事情?”
盛屿和佟言在这间办公室没少温存,目光略略一扫就是各种黏腻火辣的回忆,盛屿将目光放在了窗外,出声道:“你不亏的佟言。”
“和我相处这几个月你不开心吗?”男人叼着烟,神色中带着轻讽,“佟老师别觉得什么一腔痴情喂了狗,我让你开心让你睡,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你养皮豆还要投食喂水,成年人的游戏也一样,各取所需罢了。”
盛屿拉住佟言的衣领向身边一带:“现在我只问你,我或者阎野,你选谁?”
直到此时,佟言才忽然明白,自己并没有失去什么,而是从来就一无所有。
他的声音更加冷静,像平光镜片反射出来的光线,幽凉无温:“等我一分钟,再回复你。”
手机进入搜索的页面,片刻后又退了出来。
佟言抬起眼,正式回复:“我选你妈!”

佟言又看了一眼手机,订正道:“选你妈选!”
收起手机,他再次看向手里的信封,每一片完好的胶纸都是无声的讽刺。
佟言用指尖挑开那些胶纸,取出信,字字句句历历在目,他甚至还记得自己写下每一个字时的心情:“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写情书吗?因为爱在口边散得太快了,我以为写下来就能留得住。”
青年唇边微微弯起的笑容中,凝固了无法掩盖的哀伤:“可谁能想到,都一样。”
两手反向一扯,佟言蓦地撕碎了那些情书!
盛屿含在嘴里的烟轻轻一抖,手指扣在办公桌的桌板上,没动。
即便薄如蝉翼的纸张,摞在一起撕碎也废了些力气,凌乱的纸屑逐渐落于脚下,破碎的边角上还能看到漂亮的文字,那些“梦”、“斑斓”与“爱”支离破碎。
被纸张锋利边缘割破的手指渗出血色,却不及佟言眼中刺目的红痕。
将手里最后一片碎屑轻轻一扬,他沉声:“让开!”
斜倚着办公桌,挡住了去路的男人未动,目光在一地碎屑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佟言的脸上:“佟老师这是想分手?”
佟言绕身而过,在距离盛屿最近的地方,撂下一句:“别糟蹋‘分手’这个词,你不配。”
两人的衣角轻轻摩擦,青年眉目低垂,神色很空,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如同那些情书一样,无声无息。
却在下一刻,佟言被夹着烟的手狠狠了抓住头发,不容反抗地拉到了盛屿面前!
男人的目光宛如刀刃,带着阴测测的寒意刺入佟言的身体:“佟老师,我这里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佟言冷冷地回视:“盛总还想怎样?又发现我其他可以利用的价值了?”
盛屿拽着头发将人再次拉近,偏头细细打量着佟言耳后绷紧跳动的脉络:“你的价值除了能让我时刻监控阎野的动向,其他的还有什么?你这破身子?”
话音还未落,男人就蓦地偏头咬上饵后那处连着心脏的脉动,贴着骤然僵硬的皮肉说道:“没有肌肉,也没有劲儿,最多称得上嫩滑,既然佟老师说我不配说‘分手’,那就打个离别炮吧!”
说完,便猛然反身,将佟言压在了办公桌上!
“你不是喜欢在办公室做吗,最后一次满足你。”
“不要!盛屿,住手!”
宽大有力的手掌按着白皙的颈子,盛屿手下一动,听到了拉链拉开的声音。
凉浸浸的空气包裹住了佟言,他第一次因为在盛屿面前曝露身体而感到愤怒和羞耻,像身无分文的人还要跪下乞讨,连那点所谓的尊严也被夺走了。
佟言开始奋力挣扎,如同困在浅滩的游鱼,被日光暴晒濒临死亡。
佟言看起来斯文,却并不瘦弱,发起狠来爆发力惊人,即便是盛屿,单手也难控制。一直夹着烟的那只手将香烟送到唇旁,男人狠嘬一口后,将烟蒂用力按灭在了手边的文件上。
可仅这一个分神,便让佟言寻到了机会,双手握住盛屿箍着自己颈项的手腕,合力一扳,挣开桎梏!
手指滑脱了几寸,盛屿轻轻回眸,吐了口中的烟雾,五指迅速向上盖住了佟言那张俊颜,用力一圧,将即将挣脱的青年重新按在了桌面上!
“佟老师,不乖有不乖的玩法,看来你想试试。”男人的声音如同舔过血的利刃,割在身上生生的疼。
“盛屿,你王八蛋!”
佟言猛然扬手,携风极速而至,狠狠地抽在了盛屿的脸上!
啪!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办公室内,盛屿的头被抽得微微偏向一侧,凌厉的下颌线上隐隐显出五指的红痕。
佟言看向自己停留在半空的手掌,神色错愕。掌间胀麻的感觉清晰地提醒着他刚刚做了什么,他扇了盛屿一耳光!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晃神儿,门口竟然传来了开门声!黄铜色的金属把手已经被压下,财务经理吕嵩身未入声先至:“盛总,有一笔款项……”
“滚出去!”
震荡的怒吼惊惧人心,吕嵩吓得差点扔了手中的报表,门缝仅推开了半寸,他从瘦长的窄缝中草草瞧了个大概,老脸一红,迅速闪身,用力关上了门!
暗红的掌印愈发明显,盛屿慢慢俯身,从扣在佟言脸上的指缝中去吻他的眼睛,嘴唇碰到微微湿润的睫羽,又在眼尾的红痕上贴了贴。
吻过那双漂亮、悲伤又愤怒的眼睛,盛屿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拿出捆扎带:“佟老师,一会儿别挣,力气用大了它能勒到你骨头。”
双手被交叠一扣,白色的捆扎带随即套紧了那双手腕,盛屿伸手一探,将一根立在办公桌旁的高尔夫球棍拿起,穿过佟言被捆绑的双臂,最后锸入办公桌上用来走线的孔洞。
至此,佟言被牢牢固定在了宽大的办公桌面上。
手指向下,再次箍緊佟言的脖子,盛屿近乎戾色:“我说过我喜欢乖的,既然佟老师不乖,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佟言停止了挣扎,他望着垂眸的男人,像望着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轻声道:“盛屿,你知道人类为什么把郊蓜称为莋嗳吗?”
盛屿的拇旨在青年饵后凸起的经脉上轻轻藦娑,像按着猎物的猛兽一样,垂弦那处泳动着血液的蓪道:“人类总喜欢给礼物打包装,可拆了那层漂亮的包装纸,里面的东西该是什么还是什么,丝毫未变,就像扯开情情爱爱的幌子,最后图的不就是那点獣姓。”
“这点佟老师最有发言权,你口中的喜欢与爱……”男人搬着佟言的后颈,将他用力按进自己宽阔发达的胸肌,漂亮的饵廓就在唇旁,盛屿偏头就能吻住,可男人却只在那里落下了后语,“你口中的喜欢与爱,能与这些分开吗?”
吻终于落了下来,随着逐颗解开的叩子,一路向下。盛屿在最后时刻抬起头,冰冷地嘲讽:“佟老师现在没有爱了不也这么精神?看来你的爱也没高尚到哪去。”
说完,他圧低身子,埋首下去。
被束缚住的双手骤然握紧,捆扎带将皮肤勒出深深的凹陷,佟言在愤怒、羞耻与愉悦间不断切换着感受,直至脑子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思维开始空蒙混沌,不自觉地叫出了柔软祈求的那声“盛屿”。
白色的捆扎带被锋利的刀片挑开,办公室的门上了锁,沙发凹陷,盛屿吻了过来,佟言尝到了自己的味道。
沙发不算柔软,弹簧的撑力十足,此时却在不断下压又弹回……
按着人,盛屿伸手从茶台上拿起白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香在齿间还没散开,茶盏中余下的温热茶汤便被泼在白皙的皮夫上!
盛屿俯下身子,就着那片水迹,又将白吻成了红。
“你说过要做我的茶宠的,今天就一并还了吧。”
茶香漫散间,佟言想到了那间光线幽暗的按摩室,想到了咬在嘴里的茶杯,和盛屿的那句:“水沸腾之前,你要是将茶都洒光了,就要做我的茶宠。”
那时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一颗心如同倒入容器的泉水一样逐渐加热又沸腾,翻滚的茶叶像他混乱又躁动的思绪,而那由淡转浓的,不仅仅是茶汤,也是他对盛屿的蓬勃爱恋。
而如今,沸水冷却,泼在身上冰凉入骨,那茶汤也酽得深浓,只剩下苦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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