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兰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原本就看不上他,要不是为了邢阳早就把张小团给赶出门去了,张小团越是哭的梨花带雨,她就越是来气,勾着她儿子还不够,连她夫君都不放过。
张小团被她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两边脸颊被扇了好几个巴掌,长发也被周云兰揪下来一大把,张小团边躲边求饶,“周婶子我真的没有勾搭邢大叔,你别再打了。”
“你当老娘的眼睛是瞎的吗?今儿老娘就毁了你这张脸,看你还怎么勾三搭四。”周云兰可劲的朝他脸上招呼,半长不短的指甲在张小团脸上刮出好几条血印子,“没了这张脸看我的阳儿还愿不愿意护住你,呸!肮脏的下贱胚子,跟老娘玩心眼,你还嫩了点。”
汉子没一个可靠的,要是这脸真被周云兰给弄花了,他还怎么勾住邢阳的心?张小团迸发出全身的力气把周云兰推了一个趔趄,“杀人啦!杀人啦!疯婆子要杀人了,救命啊!”
张小团看准时机,一边高声叫嚷一边朝院门跑去,只要能跑出这个院子,外面都是来来往往的村民,量周云兰也不敢当场发疯。
没成想周云兰一稳准身子就拽住了他的衣角,他能想到的事周云兰也能想到,周云兰使劲往后一拉,张小团被扯的往后一倒,摔在了地上,“啊!”
这一下摔的可不轻,张小团下身立刻晕出了鲜血,周云兰还要动手,却看到他下身渗出了血迹,一下子就慌了神,就在这时院门被人拍响,“里头出什么事了?闹这么大动静。”
张小团摔的肚子绞痛不已,听见门外有人跟看到救星一样,扯着嗓子大声呼救:“救命啊!要杀人了,救...呜...呜呜...”
周云兰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喊叫,千万不能让人进来,要让这小贱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们一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周云兰狠了心下了死手,拼命捂紧张小团的口鼻,张小团憋的脸色涨红,双手死命的抓住周云兰的手掌想要挣脱开,那双吊梢三角眼像条毒蛇一样猩红,冷冷的盯着他,张小团心惊胆战,周云兰这是想弄死他呀!
张小团被周云兰打的躲来躲去已经没有多少体力了,这一摔又摔动了胎气,肚子翻滚绞痛,他再怎么拼命也挣脱不开,院门外的人还在叫门,周云兰根本不去理会,双手死死的捂住张小团,直到张小团没了动静,她才浑身瘫软的跌坐在一旁。
“周云兰你再不开门我们就撞门了。”
院外的邢村长不耐烦的踹了一脚大门,周云兰连忙爬起来扒拉了几下自个儿乱糟糟的头发,深吸了几口气强行镇定下来,院门被连着踹了好几脚,周云兰冷冷的看向地上躺着的张小团,该死的破烂货,要不是他瞎叫嚷,自个儿才不会下狠手,都怪他不安分老实。
张小团脸色青年白胸口没了起伏,周云兰心惊却也镇定了下来,都怪他自个儿找死,她欲将张小团的尸体拖进柴房藏起来,踹门声却越发急促。
周云兰也顾不上藏尸了,可千万不能让人看到张小团的尸体,她强装镇定的大声道:“踹什么踹?老娘好好在家睡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踹我家院门?青天白日的想要打劫不成?”
门外的邢村长被她倒打一耙气的都快吐血了,脸色比煤炭还要黑,他身旁的邢章低声咒骂了一句,“外头是村长,周云兰你别再废话了,快开门,再不开就真撞门了。”
真当外面的人都是聋子不成?那么大的呼救声谁听到见啊?
院子里却突然安静了下来,越是安静,院外的人越是焦急,别是她家住的那小哥儿真出什么事了。
周云兰只好先去应付外头的人,“来了来了。”她打开一条门缝钻了出来立马又把大门牢牢的关上,她挡在院门前,“不过是家里小吵小闹的,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还把村长给喊来了?”
“村长你看这都是我家的家事,不过是吵吵几句嘴你怎么还上门来了?难不成以后哪家俩口子拌个嘴打个孩子你还要上门去管啊?”
“哼”邢村长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家这是小吵小闹?一上午这么大动静就算隔壁村都能听的见,刚刚的呼救声是不是借住在你家的小哥儿发出来了?他人呢?”
周云兰背上冒起了冷汗,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他跟我拌了几句嘴,没站稳摔了一跤,这会儿回屋歇着去了。”她不敢跟邢村长对视,眼神左撇右撇的,头上冒着冷汗一脸心虚的样子。
邢村长见过的人多了去,一眼就看穿周云兰在心虚说谎,可这到底是别人的家事,他就是村长也不好去管,邢村长只能警告周云兰:“最好是你说的这样。”
邢村长的眼神跟支利箭一样,周云兰心慌的很,掐着自个儿手心的软肉才勉勉强强扯着嘴角开口:“没事,没事,都散了吧!”
见院子里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了,站在门外的村民们没热闹可瞧都准备转身离开,周云兰鬼鬼祟祟的推开一点门缝正要侧身进门。
院子里忽然传来微弱的呼救声,“救...命,救...命,周...杀..人...”
村民们还在嘀嘀咕咕,不仔细听还真听不见那微弱的声音,周云兰心里有鬼,刚打开门缝就听到了张小团的声音,她赶紧又把门给关上。
还有一人也听见了,那便是邢村长,他年轻时也算的上打猎的一把好手,现在年纪大了,身手不必从前,却也是耳聪目明,他顿住步子,转身就看到周云兰哆哆嗦嗦的紧紧抓住门叩。
“周云兰。”
邢村长大喝一声,吓的周云兰魂魄都要升天了,她白着脸没敢出声,要是放在往常,这会儿周云兰早就闹起来了,周云兰这会儿正心虚自己杀了人,哪里敢闹?
“阿爹,我、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呼救。”邢章此话一出,要离开的村民都止住了步子,屏住呼吸伸长了耳朵去听,还真听到了细微的呼救声。
周云兰脸色更加惨白,“没有,什么声音都没有,你们听错了,都快走,堵在别人家院子门口算什么事啊!”她紧拽住门叩发出尖锐的声音,心里越虚,声音越大。
“让我进去看看。”邢村长皱着眉头冷冷的看向她。
周云兰铁了心死活不开门,不管张小团死没死,都不能开门,周云兰开始撒泼咒骂,村民们一脸的厌恶。
邢村长可不惯着他,让邢章直接闯进去,他也不是非得管周云兰的事,就怕那小哥儿真有个三长两短出了他这村长也脱不了责任。
“救命,啊!”
院子里的张小团只是被捂晕了过去,在周云兰出门后就清醒了过来,只是腹痛难忍,缓了还一会儿才能发出声音,这会儿腹部更是疼痛,张小团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凄厉的呼救,他不想死。
“是那小哥儿的声音,周云兰别是把人打坏了?”
“那小哥儿有身孕,怕不是要一尸两命了。”
“有身孕?”
“我上回亲眼瞧见的,肚皮都隆起了。”
好一番僵持,两个汉子才堪堪制住周云兰,周云兰不停的咒骂着,邢村长等人推开院门就看见躺在血泊中的小哥儿面无血色。
刚刚那声呼救已经用尽了张小团所剩无几的体力,他强撑着不敢失去意识,直到院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了,他眼里出现一丝光亮而后便陷入了黑暗。
第一百三十九章
邢村长喊了两个壮夫郎把地上的小哥儿给抬进了屋里, 赶紧让人去请了刘大夫,周云兰看人没死也不心虚了,拦着抬人的两个夫郎不许人进门, “他一身脏乱,别给我弄脏了屋里。”
在场的人都被她的话给气笑了, “柱子家的你给我按住周云兰, 一会儿再来收拾她, 邢文人呢?”邢村长指挥了一个三十多岁黑壮的妇人。
那妇人身量不比汉子差, “好勒!”应了声上前揪住周云兰的衣领,轻轻松松就把她给拎开了,给拎只小鸡仔一样。
“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强闯了我家院子, 现在还要强闯进屋子,抢劫了, 杀人啦!没天理啊!都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 你们也不怕遭雷劈吗?救...”
黑壮的妇人一手紧紧的钳住周云兰两条胳膊, 一手撤下身上的围兜堵住了她那张臭嘴,唧唧哇哇的听的人烦躁。
邢村长朝她投去赞赏的目光。
刘大夫瞧过了小哥儿, “怎么能对孕夫下这般狠手?肚子里的孩子八成是保不住了,我先给开一副止血的药, 赶紧熬了喂下去。”
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 张小团的脸上除了被抽打的红肿跟指甲盖挠出的血痕外, 口鼻处还浮现了清晰的指印,明眼人都能看明白这是被人给下死劲捂的, 只要不蠢都能想明白, 周云兰是真的想要了这小哥儿的性命。
邢村长没审问周云兰, 他知道审问也没有用,周云兰嘴里不会有一句实话, 除了哭爹喊娘就是无理搅三分,听过刘大夫的话后,邢村长让人把周云兰给绑了,嘴也给堵的严严实实,等这小哥儿醒了自能得知真相。
刚刚去找邢文的人回来了,三四个汉子把村子绕了个遍也没找到邢文的踪影,邢村长便让人上镇子里去寻邢阳回来。
一副汤药灌下,张小团悠悠转醒,床前守着两个夫郎,他一睁眼就慌乱的撑起身子去拉床前的两个人,“救命,周云兰她要杀了我,她要杀了我...”
“别怕,别怕,周云兰被绑住了,没人伤害你。”两个夫郎的孩子都快跟张小团一般大了,见他惊恐害怕的样子心酸不已,心里咒骂周云兰这个畜生真不是个东西,太恶毒了,心都是烂的。
靠近门边的夫郎朝院子里招呼了一声,“村长,人醒了。”
在两个夫郎连声安慰下张小团终于镇定了下来,红肿的脸上遍布血痕跟指印看不出他原本清秀的相貌,格外的凄惨。
“小哥儿你别怕,他是咱们村村长,是来帮你的。”邢村长走进房门,背着光一时间看不清相貌,吓的张小团紧攥住一个夫郎的手腕身体颤抖,被攥住的夫郎赶紧出言解释。
张小团这次是真的害怕了,他没想到周云兰真的能狠毒到痛下杀手,他只想过舒服日子,可不想白白丢了性命。
他自知道在这个家中是待不下去了,还不等邢村长询问就将事情因果断断续续的说了出了,张小团并未勾搭邢文,反而是邢文一大早见双华年纪的张小团站在院子里身形靓丽,恬不知耻的上前逗笑了几句。
张小团在青楼里长大,早已习惯了各种汉子的调戏,遇上邢文逗弄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下意识便跟他调笑了起来,只不过他把自己的回应给隐瞒了下来,只说是邢文跟他谈笑了几句,就被周云兰不依不饶的痛打了一顿,没想到最后差点连命都丢了。
屋内几人听完无不唾弃周云兰,只有邢村长眼明心亮,见张小团说到后面有些闪烁其辞,他便知道这小哥儿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的话不可全信。
“我知道了。”邢村长起身平淡的回了一句,他心里计算着这事不能闹大,不然整个村子的名声都要被这一家子毁坏,周云兰跟张小团二人都是嘴里没几句实话,得等他们家主事的汉子回来,再看怎么解决这事。
眼见邢村长的一条腿已经跨出房门,张小团红肿的双眼竭力睁大,他差点命都没了,村长竟然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知道了”,没有一点要为他做主的意思,就不怕他闹到衙门?
这一家子的事本来就没人愿意沾上,要张小团是个好的,邢村长肯定会为他做主,只不过听了张小团半真掺假的话,又见他眉眼之间毫无一丝正气,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不用细想都知道他没打什么好算盘。
邢村长私心里是真不想管这一家的腌臜事,全是为了整个村子的名声着想才捏着鼻子在这坐镇等主事的汉子回来。
“村长,你要为我做主啊!你就这样走了,周云兰真的会杀了啊!”邢村长踏出了房门,张小团慌神了,村长一走就没人压住周云兰,他可怎么办才好?“对,我有银子,我给你们银子,你们送我去镇子上,我要去报官,我要去报官。”
“哎哟!小哥儿你别激动,村长哪能不管你呀!你快好好躺着,大夫说了你动了胎气,孩子都不一定能保住。”
“已经让人上镇子里去找阳小子了,你别慌,村长汉子一个怎么能一直待在小哥儿的屋子里,他是出去等你们家主事的汉子了。”
两个夫郎轮番好言相劝,衙门可不是好去的地方,别说小哥儿现在伤重着,不好动弹,要真让他去了衙门,这事闹起来他们村的名声就全坏了,以后谁还敢跟他们村结亲?出了伤人命的大事,别人见着他们不绕道走就算好了。
张小团到底被安抚了下来,心里仍是忐忑,只能期待邢阳赶紧回来。
被绑着堵了嘴的周云兰猩红的眼珠子恶狠狠的瞪着院子里的人,跟要吃人一样,只是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不过多时,邢阳跟去找他的汉子们一块回来了,也是正好邢阳今日抽空要回来看看张小团,在半路就遇上了去找他的汉子们,不然哪能这么快就来了。
一进院子邢村长就跟他讲了事情经过,说的是他们来敲门之后的事,前面的事他不好说,张小团的话不知真假,索性就让邢阳先去房里看看那小哥儿。
张小团一见邢阳便是好一番哭诉,只是那张清秀的脸全花了,没了楚楚可怜的劲头,看着可怖的很,邢阳一时间也生不出怜惜的心来。
他也想息事宁人,便好言好语的哄着张小团改了话,只说是他跟周云兰闹矛盾吵嚷着动了手,怒气上头下手也就一下子没了轻重,一点也不许他再提周云兰想杀他的事。
张小团哪里能肯?却见邢阳满脸阴骛,他也只能低头先应下,人生地不熟的,他不敢相信外头的村民会护住他,只能事后再想法子偷跑,这里是肯定不能待了,一家子都是心狠手辣的人,再待下去性命难保。
邢村长一听张小团改了先前说的话,心顿时沉了下去,既然这小哥儿已经自己有了决断,那他就不必再多管闲事了,冷冷的横了一样状态疯癫的周云兰,转而朝屋里的张小团说了最后一句忠告:“你既然心里有了决断,这便是你们的家事,我也不便多管。”
说完他招呼着所有村民一块走了。
“阿爹,这事真的就不管了?”邢章疑惑的开口。
村民们也你一言我一语:
“就这么走了?那周云兰再动手怎么办?”
“那小哥儿一脸的伤哪里就是小打小闹了?”
“嗨!人小哥儿都亲口说了,你管他家的事做什么?不怕周云兰缠上你,三天两头上你家去闹啊?”
邢村长:“好了,不要再议论了,都各自回家管好自个儿家的事。”
村长发话了,村民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三三两两嘀嘀咕咕的走远了。
邢村长这才对邢章说道:“那小哥儿被邢阳劝着改了说辞,到底是他们的家事,人也好好活着,我怎么管?你多动动脑子,那小哥儿都说无事了,咱们外人还能强压着去管不成?好了,回家去吧!”
一番话说的邢章似懂非懂,邢村长脸色不怎么好,他也就没再开口多问。
人是都散了,就是被绑着的周云兰被遗忘在院子角落里,邢阳在屋里哄了张小团许久,临快天黑了才想起周云兰,这才给人送了绑,他先是对周云兰说了几句好话,后又低声威胁了她几句,他对张小团有情谊不假,却是更爱自己。
刘家的事还没搞定,张小团手里有他的把柄,他不敢赌,软话硬话跟周云兰说了个遍,“阿娘你怎么就不明白啊!现在张小团还不能出事,他在镇子里留了后手,他要是出了事,肯定有人去我老丈人那报信,咱们的计划就白费了,别说银子了,咱们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周云兰听到这才悻悻的答应不再对张小团动手,“那事成之后...”
“事成之后随你怎么样。”
周云兰:“你真舍得你那心爱的小哥儿?”
“不过是个青楼里出来的小哥儿有什么舍不得?等银子到手我再给你找个合心意的儿媳妇,阿娘你真当我信了他的话不成,不过是先稳住他,留着他在家里,好过他去镇子里乱说话,你这回真不该闹这么大,幸好村长没有多说什么。”
邢阳扶着周云兰坐下给她倒了碗水,“还好没把这事闹开,我看张小团肯定起了疑心,这段时间你跟阿爹好好盯着他,千万别叫他给偷跑了。”
周云兰这才露出了个笑脸,她就说自己儿子也不是个蠢人,怎么会栽在一个青楼里的小倌身上,“好啊!连我都被你骗了过去,我还真以为你对那小哥儿情真意切,天天忍气吞声好吃好喝的伺候他就怕惹你不高兴,害的我们母子离了心。”
“委屈阿娘了,再忍忍,等事成了,我再给你出气,到时你想让他生就生,你想让他死就死,谁也寻摸不到咱们的把柄。”
见邢阳早有了算计,周云兰心里的怒火也下去了一大半,想着以后该怎么变着法子磋磨张小团,才不能叫他轻轻松松的就死了,合该在她手底下生不如死,想着张小团以后的惨样,她发出了瘆人的笑声。
却不知张小团正趴在房门上偷听他们的讲话,待屋里没了动静,张小团赶紧拖着沉重的步子躺回了床上装作睡着了,邢阳进来看了一眼才放心的走了。
邢阳一走,张小团就睁开了眼睛,眼里发出狠戾的光,要不是今天留了个心眼,他还真当邢阳对他有情有义,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张小团轻轻抚摸着阵阵发疼的腹部,他狠戾的双眼泛起一丝难过,他的孩子命不好,下辈子再投个好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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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阿娘跟邢东两个人到家时瞧见了院子里坐着的李红花高兴的不得了,好几年没见了,赶紧上前去问候了几句家常。
“都好都好,两个孩子也跟着我在家多住些时间,这会儿不知道上哪疯去了,赶明儿再带过来给你瞧瞧,在县里住着什么都好,就是太费银子了,吃一把青菜都要花银子去买。”俩人拉着手坐在一条凳子上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会儿话。
今儿家里人多,都没闲着,聊着天,这个帮一把手那个帮一把手,这会儿吃食都做好了。
纪净月瘪嘴捂着肚子,想来又是饿了,先前拿出来的糕点花生瓜子都吃完了,卫青燕又上屋里抓了些端了出来,裴玖收拾好吃食又烧了一壶热茶,反正时间还早,在院子里歇闲唠会嗑再做晚饭也不迟。
一院子的夫郎妇人,邢东很由眼力见的收拾好坛坛罐罐,拿了柴刀上山去找砍柴的邢南了。
聊着聊着吴翠丽就说了周云兰那边闹出的事,邢阿娘听完后脸色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反胃,今儿邢阳的媳妇刘翠丽打铺子跟前过还去跟她打了招呼,刘翠丽是个好的,除了相貌差了些,性子那是一等一的好,温婉心善又知书达理,也不知道命里犯了什么煞偏偏遇上了那么一家子人。
几人谈论起刘翠丽来,越说越是气愤,开始还骂邢阳,骂周云兰,后来气狠了又开始抱怨起自家的汉子来。
幸好邢东有先见之明上山砍柴去了,要是留在家里,一群的火力都得集中在他身上。
第一百四十章
纪净月要吃第三块糕点时, 赵三婶子拦住了他,“好哥儿你都吃一下午瓜子花生了,再吃下去要上火得, 这块糕点咱不吃了,跟阿娘回家去, 晚上给你炖鱼汤吃。”
听到有鱼汤喝, 纪净月偷腥的猫一样舔了舔嘴唇放下了手里的糕点, 其余几人见时间也不早了, 就一块走了。
人散了没一会儿,邢东跟邢南挑着柴回来了,跟会算似的。
夜里钻进了暖和的被窝, 裴玖依偎进邢南的怀里跟他讲下午听来的事,“你说那小哥儿真是邢阳的妾郎吗?”
邢南好笑的紧, 小夫郎什么时候也变八卦了?嘟嘟囔囔的眼里还闪烁着好奇的光。
“有这么好奇?要不我明儿去帮你问问?”他戏谑的挑起小夫郎的下巴朝他挑眉道。
裴玖伸手打落他的手, 就知道这人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烦人,不跟你说了, 睡觉。”他气呼呼的瞪了一样身后的汉子,侧身钻进被窝里, 把脸都给捂进被子里了, 只露出毛绒绒的头顶。
邢南揉了一把, 果然手感很好,乌黑的长发软软滑滑的, “生气了?”
“没, 你别说话, 我困了。”被子里发出瓮声瓮气的软糯声音。
邢南把他的小脑袋从被子里挖了出来,“捂着闷不闷?气性越来越大了。”被挖出来的人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就是不看他, 一点困意都没有。
“我才没有,是你不好好跟我讲话。”裴玖伸手扯住被叫把下巴圈在被子里,捂住头还是很闷的。
“我怎么没好好跟你讲话了?你好奇那小哥儿的事,我便说明儿去帮你问问,这话哪不好了?”
这话是没毛病,可搭上他戏谑的语气跟挑眉的动作就跟在嘲讽自个儿八卦一样,可裴玖又不知道怎么反驳他,索性闭上眼睛不理他,反正每次逗嘴都是他赢。
邢南不敢再逗了,惹急眼了小夫郎明天就不理人了,他从床上探出半边身子吹灭了油灯,钻进被窝抱住温温软软的小夫郎低笑了一声:“睡吧!明儿给你带烤鸡回来吃。”
怀里的人儿动了动身子,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睡姿,满意的轻哼了一声。
第二天下午,邢南不仅买了两只烧鸡回来,还买了小夫郎爱吃的卤猪耳跟奶黄糕,小鱼儿已经可以不用人扶着慢慢的独立行走,就是最多只能走个三四步。
邢南带着吃食一进院子,小鱼儿就闻到了吃食的香味,小鼻子比后头几只狗崽子的鼻子还要灵,他挣扎着跑向邢南,没走两步就身形不稳的摔在了地上,摔倒了也不哭,昂着小脑袋朝邢南:“树、树,次、次。”
邢南一只手从地上抱起他,“咋今儿摔了没哭?”
“这不是闻到你手里东西的味了,光惦记着吃的,那还会哭。”卫青燕好笑的接过小鱼儿,拍掉他身上的灰尘,“狗鼻子都没你灵,这么老远就能闻到味道。”
小鱼儿不老实的在卫青燕手里扭动着小身子,“次、次。”扭头望向邢南手里的吃食小手焦急的不停挥动。
邢南挑眉把吃食拎到他面前来回晃动,在他小手要够到时,大手一抬高,小鱼儿就抓了个空,被他来回逗乐几次,小鱼儿急的冒出了眼泪花。
裴玖抱着小喜乐走到邢南身边,伸手拍在了他高举的胳膊上,“小鱼儿都要哭了你还逗。”冷不丁被小夫郎翻了个白眼,邢南讪笑,把吃食放下,打开抱着糕点的油纸包,捏了一块糕点喂给小鱼儿吃。
吃到了美味的糕点小鱼儿的泪水一下子就憋回去了,小嘴砸吧着笑眯了眼睛,一转眼就忘记了刚刚三叔对他的逗弄,乐呵呵的又伸手要三叔抱他。
“才刚被你三叔逗过,有了吃的就忘了啊?”
赵三婶子最近对小崽子们是越瞧越喜爱,想到年底的时候她自个儿的亲孙子就要出生了,面上的笑意愈发慈善。
“小谗鬼一个,谁有好吃的就跟谁亲,以后可得盯紧他,别一个不小心就被拍花子一口吃的给骗走了。”卫青燕用手指揩掉他嘴角沾上的糕点碎屑,有些苦恼的说道。
小鱼儿听不明白阿么的话,还乐呵呵的傻笑着。
两个小汉子都是爱动爱闹的,体重增加了许多,不肯老实的待在炕上玩耍,总要大人们抱着四处走,前几日邢阿爹给做了三个学步架子,用小竹子做成四四方方的形状类似凳子的样式,中间是镂空的,上下四根竹子固定打磨光滑,小崽子们可以当扶手,学步架子中间部分架了块小板子,小崽子活动累了还能坐着歇会。
有了学步车可算是让家里的大人们解脱了,最高兴的就属邢小妹了,她不用再天天守着几个小侄子了,只要在两个哥么忙的时候帮把手带带小崽子们,其余的空暇时间能去找小伙伴们玩耍。
不过还没等她多高兴几日,又被邢阿娘给拘在了家里,过了年算十一岁的大姑娘了,总是成天往外跑,性子一点也收不住,邢阿娘拘着她在家里做绣活,就是为了磨一磨她的性子。
邢小妹放下了绣篮子,一蹦三跳的抱起正在跟学步架子较劲的小平安,“三哥我闻着烧鸡的味道了。”她讨好的笑着。
“嗯,凉了,等晚饭时热了再吃。”邢南朝桌子上放着的糕点抬了抬下巴,邢小妹撇了撇嘴,她想吃的是烤鸡腿,算了算了,先吃块糕点吧!她拿起一块糕点先给小平安喂了一口,小平安砸吧了两下就不爱吃了,这混小子也是个馋肉的,平日里连糖水都不爱喝,家里要是炖了肉汤,他倒是比谁都喝的欢快。
邢南捏了块糕点喂给他的小喜乐,裴玖索性就把孩子塞他怀里了,小喜乐倒是不爱多动,也不喜欢扶着学步架子学走路,就爱撒娇要大人抱着他,家里就他一个小哥儿,又是个惯会撒娇卖乖的,难免都对他多偏爱几分,一天里有大半天都被人抱着。
“咱们乐哥儿也不能偷懒,阿爹喂了这块糕点咱们就走两步,你瞧瞧你二哥哥都能走上几步了,你不好好学走路,日后你哥哥们会跑会跳了,可就都不带你玩了。”
小喜乐吃着糕点圆呼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瞅着阿爹的嘴,大大的眼睛充满了大大的疑惑,理解不了阿爹说的意思,小脑袋一歪就着阿爹的手又咬了一口糕点安安静静的吃着,两腮鼓鼓跟只小仓鼠似的,可爱极了,邢南不由得勾唇不再念叨,他的小哥儿这么可爱,不爱动就不爱动吧!
周英见他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打趣道:“三小子还真是偏疼乐哥儿,对着他话都能多说几句。”
“谁让咱们家就这么一个小哥儿,惯会撒娇卖乖的,谁能不偏疼他呀!”卫青燕把小鱼儿放回学步架子上,让他自个儿捏着糕点慢慢吃,抱起木盆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