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遗落—— by问君几许 CP
问君几许  发于:2024年06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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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点到名字的人正叼着个鸡翅啃得起劲,闻言不高兴了:“姥姥,您怎么这样!”
窦晓花笑说:“难道不是?”
林钦舟还来不及反驳,秦越就说:“我看是,之前还有作业压着,这次是彻底放飞自我了,姥姥您可得做好准备,到时候李奶奶王奶奶孙爷爷得结伴来找您告状。”
“哎哟哟,我真是怕死咯!”窦晓花说。
秦越大笑起来。
林钦舟:“……”
好啊这两人,分明是合起伙来埋汰他!
林钦舟气死了,恶狠狠将一个鸡腿丢进他哥碗里:“秦越!”
吃完饭,林珑也总算想起了大儿子今天高考结束这件事,打了个电话给林钦舟。
如果是之前,林钦舟或许会因为母亲的忽视而感到心里不痛快,但这一回他却格外的平静,大概是因为他的高考虽然没有父母的陪伴,可他有姥姥,有秦越。
他哥既当爹又当妈,填补了他心底所有的遗憾,让他的高考也和别人一样,被重视、被在意。
晚上他熟练地跑秦越房里蹭睡,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哥,上次见面还是两个月之前,秦越到东城看他,两人一起吃了顿火锅,待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超过三个小时。
秦越这一年一共来东城看过他六次,每次都那么匆忙,他甚至没有带他哥好好看看他生活的那座城市。
现在好不容易高考完了,他一刻都舍不得跟他哥分开,想死了。
两个人脑袋枕在一起,林钦舟抓着秦越的手,轻轻挠他的掌心:“哥,你都不知道这一年我有多想你。”
秦越没有声音。
“哥?”林钦舟侧过身,才发现秦越已经闭着眼睛睡熟了,眼下有很明显的黑眼圈。
这段时间他很累,他哥也很累。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少许月光借着窗帘的缝隙透进来,清清亮亮地照在秦越脸上,林钦舟看着他哥,从眼角那枚漂亮的小红痣到又长又密的眼睫,再到高挺的鼻梁和精致的鼻尖,最后落在那双薄薄的嘴唇上。
那种陌生又奇怪的感觉又开始侵袭林钦舟的心脏,他喉结有些艰难地滚动了几下,惊讶得发现自己忽然变得难以平静,身体在叫嚣着,越来越强烈。
林钦舟有些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所以他将自己的那些冲动归咎于晚上喝的那小半杯李子酒。
林钦舟本来不想管,可那股冲动挥之不去,他只得悄然起身,准备跨过秦越,到浴室去。
可就在他跨了一半的时候,秦越在半睡半醒中慢慢睁开了眼。
那双温柔的眼眸里还盛着浓浓的睡意,开口时声音有些低哑:“怎么了?”
他对林钦舟从来都是毫无防备的,说话的时候身体自然地在他面前张开,呈现出放松而懒散的姿态,林钦舟一下望进他那双眼睛里,那些本就冲动的情绪直接沸腾起来。
“我……”他有些不敢再看,找借口,“我想上厕所。”
秦越实在太困了,并没有起疑,“嗯”了一声便又闭上了眼睛。林钦舟慢慢垂下眼睫,心也在沉沉跳动着,他踩上拖鞋,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这趟厕所上了十多分钟,出来时还担心被秦越发现,可秦越其实早就睡得很熟了,林钦舟却睡意全无,心跳快得不像话。
他轻手轻脚走回来,没有马上躺回床上,而是坐在书桌前,慢吞吞喝了一杯凉水。脑海里不断地回忆着刚刚在浴室里发生的事情,心跳快得好像要爆炸。
过了好一会儿,发烫的双颊才冷却下来,心跳也渐渐正常。林钦舟抬手拍了拍,深呼吸一口气,悄悄爬上了床。
按他原来的想法,这会儿应该是要黏在他哥身上,两个人紧挨在一起睡的,但不知为什么,他下意识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这时其实还没搞懂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只是本能地有些害怕。
放假的第一天,林钦舟睡到12点才醒,房间里当然只剩下他一个人,林钦舟有点不想起来,用手机给秦越打了个电话。
三分钟后,木楼梯响起嘎吱嘎吱的脚步声,林钦舟在床上滚了一圈,将自己藏进被子里。
房门很快被推开,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床边,有人轻轻坐下来。
林钦舟还蒙着被子,悄悄靠过去,然后将被子一掀,兜头将秦越一块儿罩了进去:“哥!”
密不透风的狭窄空间里,两人被迫靠得很近,秦越身上淡淡的香皂味丝丝缕缕地钻入林钦舟的鼻子里,像一根根无形的线,将他紧紧缠绕起来,让他无处可逃。
林钦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样一个比喻,但难以否认的事他因为这个比喻而脸红心跳。
莫名其妙有些臊,更多的是无所适从。他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在浴室的事情,有点不太敢看他哥,一把将被子掀开,然后自己又钻了进去。
秦越却对他内心的想法一无所知,看他又打算赖床,就伸手将人挖出来,手掌不小心摸到林钦舟的脖子。后者反应很大地打了个激灵,秦越愣了愣,忽然想起来:“刚刚在洗菜,手是不是有点凉?”
林钦舟红着脸:“昂。”
“抱歉。”
“没关系。”林钦舟心虚地眨了眨眼。
秦越摸了把他脑袋,从抽屉里翻出一双白色的短袜,坐在床边给他穿。

第47章
这是去年超市打折时候秦越买的,袜口上印着水果的图案,每双都不一样,秦越给林钦舟穿的这双印的是草莓。
后者本来嫌这袜子丑,说什么都不肯穿,秦越就自己穿了,结果第二天林钦舟又别别扭扭地问他:“哥,那个水果袜子在哪儿,我又想穿了……”
小少爷的心就像珊瑚屿七八月的天气,说变就变。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人各自穿了两双。
“哥,你还在穿这个袜子吗?”林钦舟像毛毛虫一样,扭来扭去,轻轻扭出小半个身体。秦越抬起腿,给他看了下自己的脚。
白色的短袜,袜口印着一只黄色的菠萝。
林钦舟坑坑坑笑起来:“说实话,真的挺丑的。”
“谁还看你袜子长什么样,能穿就行,而且1块钱4双你还想让它给你绣朵花上去?”
林钦舟坑坑坑得更厉害:“绣朵花更丑。”他黏秦越,“哥,你这样一点都不仙。”
“仙什么?”等给林钦舟穿上袜子后,秦越再抓住他的脚踝帮他套裤子。
林钦舟就这么认认真真看着眼前的人,秦越抓着他脚踝的力道不大,这样的动作以前发生过无数回,秦越经常帮他穿衣服、脱衣服,但林钦舟从来没有那么认真地看过他哥给他做这些事。
“仙女啊。”他说,“哥你这样一点都不仙女。”
秦越一点都听不懂他这个形容,反而记起小时候被认成女生的窘事,朝林钦舟扬了扬拳头:“小心我揍你。”
“坑坑坑……”林钦舟坏掉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秦越已经给他套好裤子,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好了,去洗脸刷牙,姥姥还等着你下去吃午饭。”
珊瑚屿的夏季多台风,自从那天的大暴雨之后,天气一直不怎么好,接连三个风球在向东城逼近,其中两个看走势会从珊瑚屿正面登陆,一年一度的音乐节也在大风大雨中草草结束。
林钦舟都没来得及看,不过他喜欢的飞筝乐队今年没有过来,所以也就没觉得多少遗憾。反正音乐节年念都有。
天气实在糟糕,游客们几乎出不了门,吃住都在民宿,秦越和姥姥要搞定二三十号人的一日三餐,比平时更忙了。
林钦舟倒是快清闲出毛病。他不是不想帮忙,而是十指没沾过阳春水,想帮忙也无从帮起。
这天中午他自告奋勇帮秦越切西红柿,结果差点切掉自己手指,秦越被他吓个半死,提着他后颈把人从厨房扔了出去,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
最后林钦舟冒雨去了隔壁大头家,因为大头说有好东西给他看。
林钦舟其实不大想理对方,更对那所谓的好东西没什么兴趣,心里还记着那个整蛊链接的仇。
但最后还是去了,到了才发现大头不止叫了他一个,房间的床上早就挤了五六个同伴。看见林钦舟,都兴奋地朝他招手:“快快快,就差你了!”
林钦舟不知道他们想搞什么鬼,一头雾水地走过去,有个男生要搂他脖子,被他避开了,自己一个人坐在床尾。
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喜欢勾肩搭背,平时有事没事就凑一块我推你你搡我,然后搂着彼此的脖子嘻嘻哈哈,林钦舟就从来不这样,他除了喜欢黏着他哥之外,和谁都不喜欢有这些肢体接触,尤其是夏天,臭烘烘的、都是汗,太嫌弃了。
这些同伴都是从小玩到大的,知道他这破德性,被下了面子也不恼,转而开始催促大头:“人齐了,赶紧的,别磨磨唧唧的。”
大头欠欠地笑着,然后从书包的内袋里摸出一盘光碟,神神秘秘地向众人展示了一圈:
“我跟你们说,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宝贝,你们待会儿可要睁大狗眼好好看清楚了。那什么,纸巾都准备好啊,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我去你的李大头,你还能不能再猥琐一点……”
“嘿,你们这些狗东西,都看这了,还好意思笑我?”大头边说边把光盘装进了CD机里,房间里窗帘紧闭,所有人瞪着眼睛紧张兮兮地盯着电视屏幕。
到底看什么?不会又是恐怖片吧?
林钦舟心里更加疑惑。早知道是这样,他才不高兴淋一身雨跑这来,还不如留在家里给秦越当小尾巴。
林钦舟兴致缺缺地看向电视屏幕,第一眼看到的是个什么都没穿的外国男人,某个地方明晃晃地撞进林钦舟视线。
很丑很可怖,林钦舟被这样极具冲击力的画面震撼得人都傻了,张着嘴巴一动也不敢动。
接着就看到那男人朝床边走去,床上绑着个同样一览无余的女人,那男人欺身过去扯住女人的头发,画面极度不堪……
林钦舟也终于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他不敢置信地望向周围的同伴们,但所有人都或严肃或渴望地盯着屏幕……
林钦舟太难受了,这些画面让他在脸红的同时也觉得恶心反胃,同伴们的行为更让他无法接受,他有点想吐,起身冲进了卫生间。而大头他们大约是误会了他的举动,身后一片嘘声。
林钦舟在卫生间里待了很久,掬着凉水不断往脸上拍,但那些画面却像刻在脑子里,怎么也冲洗不掉,镜子里他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难看极了。
视频似乎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刻,女人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而大头他们的喘息也如雷般炸在林钦舟耳边。
再出去时房间里已经结束了,大头他们两眼放空地瘫在床上,旁边纸巾丢得乱七八糟。林钦舟视线不知道该往哪落,脸色更差了。
他走过去踹了大头一脚:“我走了。”大头没什么眼力见地拉住他:“别啊——走什么走,刚刚在卫生间干嘛呢?”他视线往下,意有所指地看着林钦舟某个地方。
“滚。”林钦舟真的已经恶心透了,他不耐烦地推开大头,阴沉着脸说,“以后这种事别叫我。”
“擦,林钦舟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我嫌恶心。”
这话明显是说重了,十八十九岁的男生在这方面多少会有冲动和渴望,大家私下里也会开一些类似的玩笑,有“好东西”更是会一起分享,大头把人叫过来也是“好心”,但林钦舟现在不但不领情,还骂他们恶心,几个朋友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林钦舟你怎么回事啊,这不是挺正常的事吗,你就没看过?”一个朋友问。
林钦舟抿抿嘴唇。心里有种被看扁了的窝火,也像是被人把了衣服展露在人前,这会儿看所有朋友都像傻x。
“真没看过?不应该啊,你都18了,你哥还不带你看啊?”那人笑道,眼底流露出明显的揶揄。
如果只是嘲笑他一个,林钦舟可能还会忍,但话题转到秦越头上,连累秦越也被嘲笑,林钦舟直接爆发了:“我哥才不会看这些东西!你们几个傻x!”
“林钦舟?”秦越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小少爷盘腿坐在床头发呆,两眼怔怔地看着前面,视线却没有焦距,茫茫然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喊他也似乎听不见。
直到秦越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他才快速抬了下头,讷讷地说:“哥。”
秦越皱着眉,没什么表情地说了一个字:“手。”
他已经长到186,灯光下的身影挺拔瘦削,落下来的影子恰好将林钦舟罩住,不知为什么,林钦舟忽然不敢看他,眼神下意识避到别处,只将手乖乖伸了出去。
秦越侧身坐下来,握住他的手,将蘸了碘伏的棉签压在他掌心的伤处。
这个过程其实是很疼的,林钦舟也相当怕疼,但今晚他仿佛失去了痛觉神经,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最初几秒的躲避之后,他目光便黏在了秦越身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人看。
秦越的头发似乎比之前更长了些,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胸口那片被洇湿了,夏天的T恤本来就薄,尤其他穿的还是白色的,一湿就很容易看见衣服下面那两点红。
林钦舟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部位,今天却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而秦越却毫无所觉,认真地给他消毒、贴创口贴。
手掌的伤是被陶瓷片割的,晚饭时他不小心摔了碗,蹲下去捡碎片时被划伤了。
【作者有话说】
讨厌,又是不会涨收的榜单,大哭。
老规矩,四更,求一颗小海星~

第48章
“好了。”秦越垂着眼眸,将小药箱收拾好,正要起身,却被林钦舟一把拉住,他回眸,“怎么了?”
“我……”林钦舟自己也不知道想干什么,拉住秦越的这个举动更像是出于本能,他本能不想让秦越走。
但之后呢,之后想做什么。
他不知道。
两个人靠得很近,林钦舟看着秦越又长又密的眼睫一下下扫过眼窝下面的那颗小痣,又轻又软的,让那颗痣也像是活了一般,潋滟着春光。
而那颗小痣的主人,正眉头深锁地看着他,压着明显的不耐。“林钦舟,说话,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下午那几个傻x的话一遍遍在他脑子里重复,以至于他忍不住想,秦越真的有看过那些东西吗,如果有,那秦越在看那些的时候心里会想什么,会像大头他们那样控制不住的做出荒唐事情来吗?
或者做那种事情的时候,秦越脑子里想的是谁?是片子里的画面,还是具象化的某个人?是他认识的人吗?
林钦舟无从得知,也不敢深想下去。
他有点接受不了。比听大头他们的现场更无法接受。那是他哥、是秦越,秦越怎么能对着那样恶心的画面做那种事。
那可是秦越啊。
然后他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周正则那个老畜生。
怎么不去死。
他恨得要命、也痛得要命,这时候如果周正则站在他面前,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拿着刀直接捅死那个畜生。
画面越想越乱,越想越荒唐,一会儿是视频的内容,一会儿是大头他们嘲笑的语气,一会儿又变成了周正则那张丑陋的嘴脸……逼得林钦舟快疯了。
“哥……”他抱住秦越,将自己嵌进对方怀里,身体和声音一起发颤,“哥,我有点害怕……”
秦越掌心温柔地捏着他后颈:“怕什么?”林钦舟更紧地抱住他,道出一部分实话,“大头把我骗过去看那种……那种片子,太恶心了,我要跟他绝交。”
以前的恐怖动图就算了,这次的东西林钦舟真的难以接受。
“什么?”他说得太含糊,秦越一下没反应过来。
林钦舟更加难以启齿:“就是那种……那种恶心的片子。”
秦越:“……”
秦越虽然自己没看过,但不至于在这方面一窍不通,所以很快反应过来那种片子是哪种。
这个回答简直出乎意料,他先是愣了愣,然后看着小少爷臊红了的一张脸,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林钦舟、你可真是……”
他早就看出小少爷情绪不对,从大头家回来之后就一直是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原以为又是闯了什么祸,或者挨了谁的欺负,心里一直悬着、担心着,结果居然是因为这种原因。
真是……又好笑又无语。
“你笑什么!”林钦舟没想到他哥会嘲笑他,顿时恼羞成怒,拿头用力顶他哥胸口,凶巴巴道,“不准笑!”
秦越怎么可能忍得住不笑,他笑得肚子都痛了:“林钦舟,你都……你都18了,没关系的,不丢脸,也没、也没什么好怕的,正常,哈哈哈哈哈哈……”
他这个反应让林钦舟心里没底。“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看过?!”
秦越并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酸意,倒在床上直抽气:“那倒没有,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我肚子好痛……”
林钦舟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心里的火莫名其妙泄下去不少,但秦越还在笑,笑得小少年的自尊心严重受挫,他抬手捂住秦越的嘴巴,语气更凶:“不准笑了!”
他捂人的时候位置没找准,不仅捂住了秦越的嘴巴,还把他鼻子一块捂了进去,秦越很快喘不上气,呜呜呜地让他放手。
而那些呼出的热气一下下扫在林钦舟手心,像丛生的野火,烧得林钦舟头皮发麻、心跳如雷。
心里又生出那种奇怪的、无法形容的情绪,叫他一时一刻也不敢多待下去,突地松开手,踉跄着逃出房间:“我……我今天自己睡!不想理你了!”
门被摔得震天响,对小少爷的内心活动一无所知的秦越还伏在床上放肆大笑,故意逗他:
“别跑啊弟弟,跟我说说是什么片啊,好看么,改天我也看看啊,哈哈哈哈哈……”
因为临睡前这场不太愉快的对话,林钦舟对他哥有点怨气,是抱着一肚子火睡觉的。
结果睡了没两分钟,林钦舟就被热醒了,一睁眼,他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了他哥的房间,而他哥站在浴室门口,身上披一件黑色的丝质浴袍,衣领开得很大,露出锁骨和一大片胸膛。
他皮肤很白,在暖黄色的灯光映衬下,更像是冬日初雪一样瓷白透亮。但眼窝下的那颗小痣却很艳,火一般烧在林钦舟心头。
“哥。”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嗓子很哑,像被沙皮纸打磨过似的粗粝难听。
他莫名不想让他哥听见自己这样的声音,于是闭了嘴,只是看着。而他哥也同样望着他。
慢慢地,他哥走过来,停在床边,没有擦干的头发在不停地往下滴水,他微微俯下腰,双手压着林钦舟的肩膀。
因为这个动作,发梢上的一滴水恰巧落在林钦舟的脸上,又顺着下巴淌下来,滑进脖颈间,最后洇进睡衣里,彻底消失不见。
那滴水明明是冷的,落在林钦舟皮肤上的那一刻,却变成了滚烫的沸水,烫得他整个人都蜷缩起来,身体很明显地打起颤栗。
他很热,比刚刚在睡梦中还要热。
他也很渴,嗓子眼几乎要冒烟。
但周围没有一杯能缓解他燥意的冰水,唯一的、近在眼前的水,就是秦越头发上的水珠。
林钦舟用力咽了下喉咙,觉得他哥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漂亮得不像话,像电影里的聂小倩,能勾住书生的心魂。
而他哥这只“艳鬼”,轻轻在他胸口推了一下,轻易地将他推倒在床上,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倾身覆了上来,他们身体贴着身体,唇贴着唇。
林钦舟听他哥用低沉的嗓音一遍遍叫他的名字:“林钦舟。”“钦舟。”“舟舟。”……
下一秒,两人的唇舌便吻到了一起,分不清是谁先动的,也不重要,反正两人就像两头急于捕猎的野兽,疯狂地相互撕咬,直到双方都破皮流血、筋疲力尽。
“哥——”林钦舟嘴巴刚张了张,画面骤然转换,他和秦越的上下位置也发生了变化,这一回他站着,而他哥躺在床上。
秦越穿的还是那身黑色睡袍,他被用红色的绸带缚着四肢困在床上,听见林钦舟的声音,兀地扭过头来,眼圈发红、晕着雾蒙蒙的水汽。
他看起来很难受,脖颈大幅度地向后仰着,嘴唇被咬出血,可怜又渴求地望着林钦舟。
像一只在朝人求救的白天鹅。
但林钦舟只想把他吃掉。
“哥。”他身体不受控制地走过去,欺身上去,看他哥因为他战栗不止、因为他痛苦欢愉。“哥……”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林钦舟记不太清,因为所有的画面都是凌乱而破碎的,唯一记得的秦越那张落着眼泪的漂亮的脸……
咚、咚、咚——“林钦舟、林钦舟,起来了,太阳晒屁股了!”
咚、咚、咚——“林钦舟,11点了,快起床!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快醒醒——”
昏昏沉沉间,秦越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林钦舟倏地睁开眼:“哥——”
【作者有话说】
秦越:“……?”

第49章
很可惜,他第一眼看见的不是梦里他哥那张漂亮的脸,而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而他哥则站在门外,不耐烦地敲着门,“林钦舟、起床,林钦舟……”
刚开始的那几分钟,林钦舟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缓了好一会神,才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
更确切点说,是做了什么梦。
身下黏腻的感觉也在无时无刻提醒着他。
——想死。
这是林钦舟唯一的念头。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做那样的梦。做那种梦也就算了,主角居然还是他哥。
可他哥是男的啊,虽然他哥很漂亮,但再漂亮他哥也是男的啊!
林钦舟有点崩溃,以至于他想冲去大头家里把该死的大头给杀了。
但他哥还站在门外喊他,催他起床。林钦舟没脸见人,又不可能躲在房间里不出门,只能隔着被子闷声回:“起、起来了。”
他哥这才满意了,踩着楼梯下楼去了。
林钦舟从被子里出来,望着天花板,还是想死。
——怎么会这样!
小少年没看过片,也没做过这种有颜色的梦,脑子里一直就缺一根这方面的弦。
结果一上来就整出这么个惊世骇俗的梦,梦中的另一个主角还是他哥,彻底被吓到了,之后的一整天不怎么敢跟他哥说话,也不敢看人,难得用心的躲在房间里写词曲。
这是林钦舟答应他哥的,要在开学前写一首歌送给他哥,林钦舟对此十分认真,简直比对待高考还上心,黑色的笔记本时常揣在身上,随时随地找灵感。
而秦越以为他这份反常是因为昨晚自己笑得过分,打击了小少爷自尊心,所以晚饭后拉着又要躲的小少爷道了歉。
“哥错了,别生气了,嗯?”
林钦舟还是不看他,也不吭声,只盯着自己的鞋子看。
“我没生气。”
都别扭成这样了,不是生气才怪。不过小少爷一向嘴硬心软,秦越最知道怎么哄人高兴,便像往常似的,要去搂他的肩。
哪知手掌才搭上去,就被林钦舟反应很大地推开:“你别碰我!”
“不至于吧?真这么生气?”秦越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顾林钦舟的反抗,捉着人手腕将他手掌扣在自己胸口,“那你打我,打到你出气为止,嗯?”
这可直接要了林钦舟老命了,他连看都不敢看他哥,现在居然直接贴上了他哥的胸膛,而胸膛下面那颗心脏跳得那样沉稳有力,像惊雷一样一声声炸在林钦舟耳边。
梦里那些混乱不堪的画面争先恐后的在脑子里回放。他哥红着眼尾喊他的名字:“林钦舟。”“林钦舟。”“舟舟。”
他哥的长发散在他脸上、颈侧、也散在他胸口,他抓着那把长发,把他哥拉向自己,他们热烈的接吻、撞击,他听他哥因为疼痛、因为欢愉掉下眼泪,嘴里发出令人血液沸腾的闷哼……
他给他哥、他要他哥,他拉着他哥沉沦在深黑的大海里……
他完全掌控着他哥,也被他哥掌控。
太可怕了,也太……让人兴奋了。
简直是要他死。
林钦舟觉得自己简直像个神经病,因为一部片,一个梦,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果被秦越知道了,一定会厌恶他、讨厌他。
他手指用力蜷缩起来,紧握成拳头,但他打不下去,他不可能打他哥。
“哥。”他今天第一次喊他哥,“我没生气,我就是……”就是什么,他想不出理由。但秦越却摸了摸他脑袋,说,“我知道,等会儿见了大头,我帮你揍他。”
这是把他的反常当成了昨天那部片子的后遗症,林钦舟“嗯”了一声,没打算解释。归根结底就是大头的错,这锅大头背得不冤枉。
“那我们现在过去?”
大头不是独生子,他上面还有个比他大了6岁的姐姐,叫李莉,大学学的是服装设计,去年刚毕业。
莉莉姐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受不了事儿逼领导的唧唧歪歪,熬过三个月试用期就辞职回了珊瑚屿,自己搞起了买宝店。
这个时候买宝才兴起不久,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店铺设计远没有现在这么花里胡哨,莉莉姐就自己设计款式、打样衣,然后拿相机随便拍了照片往店铺里传,等有人下单,再赶制作。
时间上不比那些秒发货的店铺有优势,但她走的是高端定制路线,照样吸引到不少顾客。
她原本有自己的合作模特,是东城大学的学生,价格便宜,档期也容易排开,但碰上暑假就没辙——学生们都回家去了。
所以莉莉姐就把目光对准了邻居家的漂亮弟弟。
“啧啧,我的小宝贝,你是吃什么长大的,这皮肤……好得简直让姐姐想把你这层皮扒下来换自己身上。”拍照前莉莉姐简单给秦越上了个妆,主要是打些高光和鼻影,这样拍出来会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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