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离开的一家人生活复杂多彩。
一家三口过了一开始的不自在后,很快就觉得惬意自在起来,看着快下雨了,这边山脚收衣服,那边山上关鸡鸭鹅羊,等他们忙活完雨水刚好落下来。
魏涛给的手枪最终还是进了俞少宁的空间,主要是这东西放哪都感觉不安全,放到空间后虽然罗勉取用麻烦些,但让人安心啊!
小孩儿不在家了,电视上播放了一个多月的动漫终于换成了狗血电视剧,三人骂骂咧咧看完四集,实在是被傻缺男主和软包子女主气得不行,换了个复仇剧播放。
桌子上再度摆上了烧烤架,不过这回烤的是内陆少见的海鲜。
蒜蓉的香味在爆发开来,等到生蚝熟了一起划拉到嘴里,再将里面的汁水一喝,香!
新挑的复仇剧当年还是在各大软件上刷过屏的,重来一回的俞少宁都有印象,可见这部剧当时有多火,当时觉得都是营销,如今真的看了才发现是真的爽。
什么男主不男主的,全是女主复仇的一部分。
看到女主一刀捅进男主肚子里,转身就眼泪全消的场景,俞少宁直接就笑出了声来。“这男主好蠢啊,居然会觉得被他霸凌过的人真会爱上他。”
罗勉笑着往他嘴边送了个剥好的烤虾,“女主演得也不走心,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陆长川优哉游哉,眉目间被狗血剧气出来的郁气都没了,“估计早忘了霸凌过女主吧。”
他吃了口蛤蜊,感慨摇头,“有些学生真的是,做事居然那么残忍,哪里像个孩子。”
换他那个年代,大部分人宁愿捧着书日夜苦读,或许也有读书差的,但也不会觉得读书有什么不好,在学校里闹事的人少之又少,真闹起来也是霸凌者被排挤。
“来得轻松的东西当然不在意了。”
俞少宁拿了几个没放调味的海鲜放到甜甜面前,准备按照它们四只凑上前的顺序喂过去。他的动作很快代替电视剧的剧情,吸引了另外两人的注意力,挑拣着海鲜投喂。
雨水连绵一直下到了后半夜。
外头风雨交加颇有些寒凉,俞少宁和罗勉有些困了,也懒得再跑回山上睡觉,干脆进了卧室。
房间里稍微有些乱,两人收拾干净躺上去,还能闻到妮妮身上的沐浴乳香味。
俞少宁眯了会儿,察觉到罗勉也躺了上来,顺势窝进了他的怀里,忽然想到什么,从空间里取出那把枪摆弄起来。
罗勉猝不及防看见枪口对着自己,睡意都被吓走了大半,握住俞少宁的手,顺带调整开枪口,“宁宁你这是想谋杀亲夫啊!”
俞少宁眨眨眼,乖巧地换了动作,朝他笑:“我不是故意的。”
罗勉侧头亲了他一下,“你要是故意的,我早没了。”
这还是俞少宁第一次摸到枪,翻来覆去翻看着,精神肉眼可见的喜欢,罗勉看他玩倒也清醒了些,坐起来抱着人手把手教他拆枪装枪。
枪械的结构算不上复杂,但拆卸安装起来还挺麻烦的,俞少宁玩了两次才记住那些零件的位置。
终于独立装好一次,俞少宁满意地把东西递给罗勉,让他再检查检查。
罗勉方才一直看着,哪里还需要检查,笑着揉乱俞少宁的头发:“很厉害。”
“哪有……”俞少宁说着,嘴角却在上翘。
过了手瘾,枪重新收进空间,放在一个最显眼的位置后,两人总算是安心睡森*晚*整*理了下去。
翌日起床时,外头正下着大雨,天地间乌压压一片,显然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
三人打着哈欠把之前准备的饺子翻出来吃了,坐在客厅里整理杜珂和魏涛带过来的礼物,猪肉和水果昨天就收了起来,剩下十一二个盒子需要他们来拆。
这些盒子都是寻常的快递纸壳,最大的也不过膝盖高,三人本来也没太在意,挑了最小的一个拆开,就看见满满一盒子的黄金。
嗯???
黄金???
三人面面相觑,拿起被倒在桌子上的金条,仔细看了看,又翻出他们家的黄金,确定肯定这是真的。
“这下可是真回不起礼了。”陆长川喃喃。
倒不是没有东西,而是和黄金等值的物品,不是他们现在能够拿出来的。
俞少宁抓了把头发,有些自暴自弃,“还不起就还不起吧,杜珂看着也不像是非要咱还的。”
换了个木盒子重新装上金条,直接进了俞少宁的空间。
有了黄金的冲击,剩下的东西看起来就好多了,名贵的白酒,六条烟,一些干海鲜和各种肉干,还有些常见的药品。
这可真是大手笔。
三人对视间有些无奈,但想想妮妮对杜珂的重要性,好像又不是不能理解。
要是他们家精心养大的小孩儿被拐走,又被人搭救对方还主动放出寻亲的消息,他们家也会尽可能地给些谢礼。
药品部未免过期,也进了俞少宁的空间,剩下的则是全都进了储物间。
都是些不容易变质的,没必要跟着占用空间。
收拾完谢礼,将纸盒拆了折吧折吧,和塑料袋放在一起,以后放什么也有个东西装。
外面又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珠砸在树叶上,噼里啪啦一阵响,就是门窗紧闭也没能将声音全部隔绝在外。
很嘈杂,但在温暖的屋子里听雨声,就是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俞少宁看了会儿电视,就没忍住靠着罗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另外两人都不在客厅,他打着哈欠把毛毯往下扒拉了点,伸着懒腰起身。
门扉被人推开,罗勉头也不抬道:“醒了?外公去陆五家了。”
“嗯……”俞少宁从后头环住他的腰,脸颊贴着温热的后背,“他去五舅舅家干吗?”
“说是妮妮在时,他们出菜又出力的,人走了得去和人说一声,顺带带了一条烟和几包海鲜干过去。”
俞少宁懒懒地拖长声音“哦……”,话题一转:“晚餐吃什么?”
罗勉动作顿了下,无奈道:“是午餐。”
“嗯?”
俞少宁抬起头,意识到什么,翻出手机来看了眼时间,现在居然才上午十点多。
他抓了把头发,“我怎么感觉我睡了好久。”
“是天色太暗了吧。”
这暴雨下了一整个上午,也不见上方的乌云削薄几分,光线不比夜晚亮多少,在屋子里活动还要开灯。
陆长川是陆瑞顶着大雨送回来的。
方才陆长川跟陆家人转述了魏涛说的那些话,让本来就担心老人家雨天出行不安全的一家子更坐不住,干脆就让陆瑞护着人一路到家。
也幸好是他护着回来了,“刚路上好大一阵风,差点没把人带翻,还好有瑞瑞在。”
陆长川一边说,一边解开身上的雨衣。
陆瑞笑着摇头,“您啊,以后有什么事还是等天气好了再说,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真出事可不得了。”
“我这不也是没想到风雨会有这么大?下次再不了。”陆长川笑道。
俞少宁见他里面的衣服都湿了,催促着人去换身衣服,对陆瑞道:“坐下来吃了午饭再走吧,这么大的雨怪不安全的。”
陆瑞摆摆手,“不了,我衣服也湿了点,得趁早回去换了省得感冒,这是我妈让我带过来的菜,你们留着尝尝。”
“哎好,那你路上小心。”
陆瑞示意知道了,也不要人出来送,将雨衣的帽子重新戴上,再将旁边的斗笠戴上去,顶着风雨朝外面走。
宽大的雨衣被风雨吹得哗哗作响,俞少宁看着总感觉他会被吹跑,站在门口眺望了好一会儿,确定人进了家门才关上厨房门。
陆长川见状问道:“他到家了?”
俞少宁点头应了声,找出拖把来,把飘进屋里的水给拖干净。
午餐准备得简单,炒鸡蛋、红烧肉,还有蒜蓉青菜。
青菜是陆瑞带来的那袋子里的,每一株都十分干净水灵,一看就是他家特意挑出来的。
风雨潇潇一天又一天。
在水稻出穗的时期,始终见不到太阳。
原本借雨休息的农户终于着急起来,每天都裹着雨衣打着伞往地里钻,仔细检查之前长势不错的水稻。
没有充足的光照,这一批稻子的出穗并不理想,罗勉将两亩田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都不怎么样后,就翻出了去年在山洞里养菜用的灯,和着蓄电池一起,拿防水布裹了放在木箱子里抱到田里。
俞少宁跟着他一起过去,和人一起将灯固定在隔挡的玻璃上,再将罗勉连接好的电线也粘上去,等到弄好电闸后,按下开关。
骤然亮起的光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脚步匆匆地往家里去。
能在家里熬过夏天,他们都是买了太阳能发电机的,蓄电池这东西也不陌生,虽然灯泡没办法照顾到全部田地,但有好过没有啊!
安装好灯泡,罗勉最后检查了一遍水稻,顺带看了两眼另一边旱地里的菜,和俞少宁一起重新穿好雨衣撑开伞,锁上田里的门后离开了。
至于离得更远些的那两亩半,昨天罗勉才去看过,情况还好,不像水稻正在关键时期,也就不用再去了。
在厨房侧门把雨衣脱了,俞少宁扯了扯湿漉漉的领口,在冷风中哆嗦了下,也不用两人催,就急急忙忙地进去换衣服。
当灯光点亮第一片田,光源就如同星火般扩散,很快田地里十分亮堂,就连几亩因为灯泡不足没有点亮的地方,也被光晕覆盖了。
习惯了看天色种地的农民并不知道这个法子是否有用,他们只是觉得可以试试,于是就大胆地试了。
俞少宁在家里观察了会儿,见他们田里亮起灯光不久后,被难民负责的地里也有光源亮起,很少,但他们也在努力。
晚上的时候,部队来了辆军卡,接着就是穿着雨衣的队伍提着一个个箱子从车上下来,直接进入了田里。
他们的动静并不小,本来都准备休息的一家人又爬了起来,在黑暗中看一盏盏淡黄色的灯亮起,沉默的人影穿梭在田地间,随着他们的移动,亮起的灯盏越来越多。
雨声嘈杂,在此刻却又无比静谧。
穿梭在田地里的身影像过往无数次一般带来安全感,这样的场景很难不让人心潮澎湃。
正在出神之际,罗勉捕捉到敲门声,他随手打开伞走了出去。
打开门,穿着雨衣,被淋得无比狼狈的战士,他在大雨声中吼道:“同志,我来拿你们的钥匙,上面给装灯。”
雨水太大,罗勉只能同样大声回复:“等下,我去拿。”
看着罗勉转身离开,战士松了口气,往前一步站在院门下尽可能避开些雨水,等拿到钥匙后又说了返回的时间,这才重新顶着雨出发。
等到送走人将门关上,俞少宁拉着人检查了下,见没有淋湿,这才再度看向远方。
亮起的灯盏越来越多了,天地间一片暖洋洋的淡黄。
夜里无风,雨滴连成线。
天是黑沉的天,地是厚重的地。
天地之间,暖洋洋的淡黄色的光连成一片,照亮了天地也照亮了倾盆的大雨。
俞少宁站在走廊上,看着笔直落下的雨水,心里算了算时间,“这都第七天了吧?”
身边没有回应,俞少宁才刚侧身,一件大衣落在了肩膀上。
罗勉给他裹好外套,道:“嗯,河道恐怕要装不下了。”
如今有着高大的玻璃大棚遮挡,他们看不到滚动的河水,但耳中都是河流激烈奔腾的声音,不比雨声弱势多少。
俞少宁抓住大衣边缘,指骨因为用力过猛而发白,过了好久他才吐出口气。
洪水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
春季的大雨没能引起洪水,秋季却来了这么一场,老天爷像是不准备给他们留下活路,将天灾安排得肆意又随心所欲。
他忽然觉得有些冷,寒意从尾椎骨一路升到大脑,俞少宁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罗勉见状,扶着人肩膀转身,推他进入客厅。
陆长川坐在沙发上,慢悠悠的小炉子煨着茶汤,抬眼见他们两进来,顺手倒了两杯茶汤递过去。
俞少宁端起来喝了一口,是香甜的橙子茶汤。
将处理好的橙子放进去熬煮一会儿,再放入茶包,茶包放置时间依照口感决定——这是外公最近从小说里看到的新喝法。
原本只是尝个新鲜,结果意外附和他们家的胃口。
一口口滚烫的茶汤入肚,天地无色带来的惊慌渐渐压下,俞少宁重新添了一杯,道:“也不知道部队什么时候组织撤离,咱们跟着走吗?”
“河道就那么宽,撑不了多久了,估摸着就是这两天。”
罗勉说完顿了下,跟着看向外公。
陆长川品茶的动作微微一顿,道:“我年纪大了,不想来回折腾了。”
俞少宁和罗勉懂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当天晚上,部队果然来通知撤离,他们选择了驻守。
家里的房子与田地并不在同一水平面,中间又隔着高大结实的玻璃大棚,就算河水顺着公路涨上来,这么大一片地方也很难淹到三四米高处的院子。
就算淹到了,他们在山上还有房子,手上又有方便转移家资的空间,洪水再大,给他们带来的影响也是有限的。
反倒是避难所那边,难民的情况和本地村民的情况天差地别,他们要是搬过去,一路上肯定要带些东西掩人耳目,届时招来觊觎才是没处说理去。
面对一家人的拒绝,战士并不意外,只是叮嘱道:“在家可以,但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踏入水流中。”
罗勉和他们道谢,送走人回来,将话跟外公和俞少宁说了。
陆长川的手指在小不点肚皮上划过,垂着眼睛道:“跟咱们一样不肯走的人估计不少。”
“那是肯定的,眼看着水稻就要灌浆了,现在转移到避难所,可得把辛苦弄出来的粮食给出大部分去。”
本地人和逃难来的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本地人自己摸索着能把绝大部分的粮食种好,而城里人折腾下来,十个里有八个是不行的,还需要部队安排会的人检查。
罗勉起身活动了下身体道:“刚那士兵说路上已经有水了,我今儿再去田里看一次,等水涨上来就没办法去了。”
如今的雨水里有对农作物不好的物质在,等到水涨到道路上来哪怕算他们能顶着大雨穿过积水而田里操持,可门开时进水到田里也会是个大麻烦,因此必须抓紧时间最后去一次。
俞少宁闻言想了下,“勉哥你等等,我跟你一起过去。”
“外面的雨太大,你……”
罗勉下意识就要拒绝,陆长川打断他,“让宁宁跟你去,宁宁,你翻翻空间,有没有封门缝的东西?”
俞少宁摇头,“没有,但我买了不少防水胶,到时候把缝隙贴上,下面也拿防水布封上应该也差不多。”
这个时候,俞少宁就有些后悔当初囤物资的时候不够全面,要是手上有膨胀沙袋之类的放水专用品,也不用愁一会儿往湿漉漉的玻璃上贴胶布的事情。
闻言,陆长川和罗勉哪里不知道,他起身就是想到了这件事,估摸着琢磨有一会儿了。
外头的雨太大,俞少宁和罗勉仔细穿好了雨衣,没有打伞,而是戴上了外公从阁楼上翻出来的斗笠。
俞少宁固定好,叹气:“还是老物件抗造。”
这样的天气,要是打着伞出门,真就什么都别想干了。
罗勉被他的话逗笑,“说得跟古时候没有伞一样。”
俞少宁咂摸了下,“古代打伞的不干活啊,咱们现在没那个命咯。”
两人整理好,迈步进入雨中时,下意识拉了下斗笠。
罗勉的声音穿过雨幕传过来有些模糊,“等回头雨停了,咱们找些棕片回来,弄他几件蓑衣放着。”
豆大的雨水砸在身上的感觉有些不舒服,俞少宁适应着,转移注意力地问道:“棕片做的东西为什么要叫蓑衣啊?”
“好像是因为材料原本是蓑草?”罗勉回忆了下,也不太确定,“我就没看见过什么蓑草,倒是棕片扎起来方便些。”
“哦。”
俞少宁在雨水中慢吞吞点了点头。
还没有走出通往他们家的车路,就听见洪水翻滚声轰轰而来。
两人脚步都不由停顿了一瞬,等他们站到道路的分岔口,亲眼看见浑浊的河水翻卷垂落,像是不可匹敌的凶兽,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咬断你的脖颈,让人无法自控地生出毛骨悚然之感。
而他们,就站在距离凶兽不足五米远的位置。
公路上确实多了不少的积水,但并不是蔓延上来的,而是随着河流翻滚,因着大雨而滞留在道路上,暂时不会影响到玻璃大棚。
罗勉将俞少宁拉到了内侧,护着人往他们家的田地所在而去,全程,俞少宁都紧张地拉着他的衣服。
那翻滚的河水,总给人一种随时会脱离轨道,将他们带入死亡噩梦的恐惧。
两人走了没有多久,就看见同样穿着雨衣戴着斗笠的人迎面走来,等近了才发现他们是对岸住着的。
大雨落在身上遮挡了耳目,双方只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各自错开继续往前。
玻璃大棚的门被打开,俞少宁和罗勉走进去,脱离大雨的瞬间,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将大门用力拉上,俞少宁有些心累地抹了把脸,看着外面不曾断绝的雨水,有些发愁晚点封门的事情。
罗勉去看田里的情况了,俞少宁不懂那些,休息了会儿,取出个铲子,将靠着玻璃大门的田垄挖出一条长长的沟道来。
国家弄的东西,当然是尽可能地考虑到了各种方面,材料结实耐造,打的地基也很深,玻璃更是一直放到了地下半米的范围内。其实开的玻璃门和墙壁的缝隙很小,还安装了封闭用的胶条。
但即使是这样,俞少宁坐在这儿的一小会时间里,时不时就能看见水珠从缝隙处凝聚滑落。
这些东西在现在不是什么大事,当等到水涨起来后,往里渗入的水肯定会更多。
提前做预防不是什么坏事。
俞少宁挖了会儿水沟,罗勉也检查完地里的情况,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走过来道:“走吧。”
俞少宁闻声起身。
玻璃门打开再合上,俞少宁靠着墙撑开伞,挡在了玻璃门的上方,尽可能地贴合避免雨水沾湿。
罗勉从他手里接过毛巾和防水胶,一边擦干玻璃上的水,一边将胶布贴上去。
防水胶的质量很好,粘性也很强,至少在粘上去后就不用太担心。
这也是为什么俞少宁会放弃透明胶,选择防水胶的原因。说起来,前世国家发放的防水胶还救过他一条命呢。
俞少宁走了会儿神,忽然意识到一点。
怎么这世没有防水胶的事?
疑惑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俞少宁没有细想,等罗勉将左右和上下的缝隙都粘好后,他又拿出防水布和剪刀,罗勉蹲在地上裁剪出玻璃门的宽度,将其贴在门底部后,特意又贴了两道封死,最后接过砖头将这片防水布压严实。
两人在这边折腾了有一会儿,路过的几个人看了看,心里也生出些想法。
俞少宁和罗勉没有在意他们的折返,拿着东西朝着下一片地过去。
他们家的另外两亩半和避难所那边的田地靠拢,中间要经过下游的桥面,这边的桥处在一个凸起点上,别说是水平面,比道路都还要高上几米。
不过桥另一边的道路很是低矮,已经被的河水淹没了,救生艇在河道上连城一团,田地在河道这边的人家,就是在波澜起伏的河面上,一路跌跌撞撞过来。
没人敢站起身行走。
或许是有的,
俞少宁和罗勉的视线穿过厚重的雨幕,落到了那一边的高地,几个人影围着什么跪在一起,有影影绰绰的哭声传过来。
这样大的河水中,那人都能被救回来,想来不会太危险。
俞少宁和罗勉没再关注那边的情况,继续朝着他们家的田地而去。
过了桥所在的高坡,往下走不到三米,就是他们家田地的所在,这边的情况比家里另一边要麻烦些,积水已经蔓延上来不少,好在这边种的不是水稻,就算进些水也不会妨碍太多。
两人推开门进去,依旧是罗勉检查收拾地里,俞少宁沿着周围的门边挖水沟。
泥土早就被水软化,他挖起来异常的轻松。
等到要出去了,整理好身上的雨衣,再戴好斗笠,罗勉伸手推开大门。
薄薄的一层积水先是被玻璃门推开,接着飞快填充空荡,朝着田地里涌来,两人飞快出来重新将门关上。
擦干玻璃贴上防水胶,到了封下端的时候,罗勉迟疑了下,将防水布裁宽裁长了些,在高于水面的地方贴好,然后一点点地往下按压,再拿着防水胶布直接在水里粘贴下端。
水面污浊,好在胶布还算管用,勉强封上了一些。
罗勉拿着将砖头顺着玻璃往下,死死压在了防水布上,“得挖些泥,不然怕是会被掀开。”
俞少宁闻言毫不迟疑,拿上东西跟着他一起去折腾。
很快,泥巴将防水布掩盖。
最后在上面放上砖头,这就是他们能做的所有事情了。
两人回到家里,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湿透了,偏偏浑身都疲惫得很,他们缓了好一会儿才在外公的催促下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俞少宁还擦着头发呢,想起件事:“咱们车库里的东西得清理掉吧。”
住处虽然能避免被水淹,但车库和公路一个水平面,是怎么都跑不掉的。
闻言,三人对视,最终沉沉地叹了口气。
两人重新穿戴好,闯进雨幕之中。
这一年多下来,空间里的吃食被他们吃掉不少,很多耐放的也被整理出来。
车库里的那些东西倒是能一次性收进去。
左右放空间里也无事,俞少宁把东西一收,关上卷帘门回家后,两人也懒得往山上折腾了。
方才出去进来的时间不长,身上衣服倒还是干爽的,两人靠在一起总算是舒坦了。
封好玻璃的第二天,河水翻滚的声音好像更大了。
黑沉的天色让他们再也无法穿过玻璃看到道路另一边,他们被雨水隔绝在此处,天地间好像再没有其他生灵。
雨声、雨声、雨声
只有雨声
原本屋中听雨的安心环境,在此刻变得令人焦躁。
好在,他们家还有猫狗陪伴,还有后面一座山的活动区域。好在,他们手上有游戏,有影视资源,有大量的书本。
只要不去关注外界,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这些东西也可以安定心灵。
俞少宁想着,还是忍不住看向外面。
天空黑压压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封好玻璃的第三天,要撤离的人都走了。
广播声穿过重重雨幕传来已经不清晰,他们认真地分辨了许久才听清楚部分内容。
其中的主要内容就是说明积水中的危险,让人不要觉得深度可以接受就冒险外出,另外部队巡逻依旧会进行,有什么事可以在士兵上门的时候进行请求。
更多就听不清楚了,不过有后一条在,不管其他内容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寒冷的暴雨天与咕嘟冒泡的火锅适配。
早晨起来吃了碗面后,一家三口就在厨房里洗菜切菜忙活个不停,锅炉已经再度启用,上面炖煮着浓白的骨汤,时不时就要过去添一次水。
炉子里烧的火并不大,刚刚好驱散风雨带来的寒冷。
院外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罗勉放下手里的东西从侧门出去,打着伞去开门。
敲门的是负责巡逻的战士,他例行公事地询问了几句,确定罗敏他们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之后,转身朝下走去,那里浮着一个救生艇,玻璃大棚上固定的钢索,就是他们乘坐救生艇过来的底气。
这是前两天安装的,如今这条在中段,而玻璃大鹏的高处还有一条钢索,显然在国家的预测中,这一场大雨还会下很长一段时间。
看着人启动救生艇离开,罗面才关门回去。
厨房,准备好的菜和肉一盘盘消失在俞少宁的手底下,最后每样都只留了一碟子在外面,看见罗勉回来,俞少宁道:“给你放了毛巾在那,擦擦身上的水。”
罗勉闻言随手拿起旁边的毛巾,见锅炉上的骨汤还没有弄,翻出个干净的大茶壶,将浓白的骨汤倒进去,端着进入客厅。
客厅里,陆长川已经连好了排插,正在往锅里倒提前软化的火锅底料,见罗勉过来侧了侧身子,罗勉跟着将骨汤倒进去,冲开火锅底料。
另一边也倒了些骨汤。
一家三口都好辣,单独的骨汤锅是给猫狗准备的,省得几只缠上来讨食的时候,他们还得接水洗肉菜,麻烦。
罗勉将骨汤锅的温度调低了些,维持在一个不会冷掉,但也不容易蒸发水分的程度,端着已经快空了的茶壶出去,重新添满让俞少宁收起来。
锅炉上炖的骨汤变成了开水。
三人端着一碟碟菜进入客厅,在温暖舒适的环境中,辣爽的肉片下肚,让人忍不住长长呼出一口气。
今年几日的倾盆大雨后,终于有了些许和缓。
道路上的水面已经有了两米深,有不知道何处带来的鱼儿跃出水面,和垃圾撞在一起,砸出一个巨大的水花。
水面高涨。
当天河岸对面家家户户都打着灯,在屋前忙忙碌碌,他们哪怕隔着雨幕也能听到那边的吆喝声,准备建设简易的挡水堤坝。
河对岸拥有的田地更加宽广,玻璃大鹏遮挡过后,就只有两边桥岸处有水流涌入。
一家三口看了没有多久,就目睹人流分散,朝着两端而去,在玻璃大鹏暖色灯光下,只能看见一个个黑影背着形态各异的东西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