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求生之平安喜乐—— by狸奴不吃鱼
狸奴不吃鱼  发于:2024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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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勉点点头,“你回放进去吧,要是困了先吹干头发。”
“好,我知道了。”

凌晨才让陆瑞陆琪两兄妹把鹅仔带回去,当天晚上陆五婶就提着东西过来了。
“这是换鹅仔的粮食,这是我晚上做的,给你们尝尝味道。”
说话间,那看似寻常的布袋子里拎出一大包红薯粉,还有塑料袋里装着的糖醋酥鱼。
陆长川一看就知道是为什么,无奈:“两孩子都没吃几条,你怎么还这么客气。”
陆五婶摆摆手,只道:“他们吃他们的,这是我做的,给您尝尝味儿,不是一回事儿。”
他都这么说了,陆长川也没再说什么,拿起那一大包红薯粉看了看,“你还费心思弄了这个呢,怎么带这么多过来,先前说好给个一斤就够了的。”
“两只鹅仔呢,一斤粉丝就换了,回头传出去得说我欺负您老人家了。”陆五婶笑道。
陆长川闻言跟着笑,“我现在可不是孤老头子了,说你欺负我谁信啊。”
两人说了会儿话,陆五婶家里还有事,就匆匆走了。
陆长川尝了口搪塑酥鱼,觉着味道还不错,拿碟子装了大半出来,又将旁边的粉丝另拿个袋子装去大半,带着上了山。
“外公?你怎么上来了?”
俞少森*晚*整*理宁看见老人家走近,跑过来接他手里的东西。
陆长川道:“你五舅妈给的,带上来给你们尝尝,红薯粉丝味道也不错,有时间可以煮来尝尝。”
俞少宁闻言道:“知道了,您吃晚饭没。”
“还没,你们吃什么?”
俞少宁给老人家倒了碗水,道:“刚准备炒粉吃,您一起吃点?”
“行啊。”陆长川一点儿也不客气。
俞少宁重新去准备晚饭了,多了一个人,先前准备好的粉和配料就少了些,还得再切点。陆长川端着茶水在屋子里转了圈,慢悠悠朝着草坪的方向而去。
有两孩子照顾家里的事,他每天除了吃喝就是玩乐,许久都没管过家里的事情了。
那些鸡鸭鹅有了带崽的事情,也是从两人嘴里听上两句,今儿难得上来一趟,顺道去看看那些牲畜长得怎么样。
连日的阳光下来,草坪里的野草也有些蔫吧。
不过随着一部分野草逐渐没了生机,另外一部分野草倒是越长越好起来,显然很喜欢这样的烈阳。
家里的牲畜不缺草,罗勉也就没打理草坪。
陆长川上来时,罗勉正在清理脏兮兮的笼子,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出现。
陆长川也没喊罗勉,自顾自地在草坪里转了圈,找着幼崽抓起来看上一看,等到看得差不多了才转身回到笼前,“小勉,回去吃饭了。”
“外公?”罗勉一愣,从里面探头出来,“您今儿怎么上来了?”
“陆五媳妇儿送了东西过来,我给你们送点。”
罗勉擦着手从笼子里出来,闻言道:“下次等我们去拿就行,这上山下山的,您老也不嫌累。”
陆长川笑道:“老骨头也要活动活动的。”
“院子那边的菜还不够您活动呢?”罗勉无语。
家里大部分的事情都被罗勉包揽了,陆长川闲得久了就有些坐不住,干脆把家禽院那一小片菜地接了过去,每天除除草浇浇水的,伺候得分外精心。
“哎呀,总要换个环境嘛。”陆长川说着,招呼罗勉下山。
罗勉把笼子里的工具取了出来,走在老人家侧前方回家。
他们回来时,俞少宁已经炒好了粉,还另外弄了份炒青菜在桌上,和糖醋酥鱼摆在一起。
吃完饭,陆长川慢悠悠回了家。
罗勉把山上的事情忙了个七七八八,趁着天色还亮,提着锄头取了山下的菜园子,给这最后一批蔬菜仔细除草,俞少宁跟在他身边浇水。
天幕黯淡的时候,菜地里的事情就忙完了。
罗勉上山去开草坪上的灯,俞少宁坐在山下院子里,琢磨了下道:“今天应该不用浇水,我们一会儿吃烤全羊吧。”
陆长川侧目看他,“怎么忽然想吃这个?”
俞少宁躺在躺椅上,看着在明月下依旧璀璨的繁星,“就是觉得很合适。”
这样的夜晚,很适合一家人吃好吃的。
两人说定,等罗勉下山时,把事情和罗勉说了。
罗勉当然没有意见,牵着俞少宁的手,将人拉起来,“先去田里转一圈。”
俞少宁脚步轻快地跟上他。
院门被缓缓阖上,躺椅晃动的声音慢悠悠传来,越传越远。
直到走出了往他们家去的水泥路,那让人安心的躺椅摇晃声才消失,俞少宁抓着罗勉的手一晃一晃,看着天边月光微微出神。
罗勉抓着他的手,低头亲了亲,“在想什么?”
俞少宁闻声回头,碎发被风吹到前方,他笑道:“我在想,现在的日子真好。”
罗勉不解地扬了扬眉。
可惜被询问的人已经转过头,显然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
有着空调在,土地里的水分流失并不严重。
俞少宁和罗勉在田里逛了一圈,回到家里就开始准备吃烤全羊的事。
烤全羊在空间里有现场的,他们只需要准备好桌子和饮料刀筷,没有多久就把院子布置得像模像样,三张躺椅摆在旁边,风吹过,悠悠闲闲晃悠。
俞少宁将烤全羊放出来,闻了闻香味道:“感觉和刚出炉时差别不大。”
就是看着没那么烫了。
罗勉拿着刀切下,脆皮破开,肉汁顺着流淌而下,光看着就食欲旺盛。
脆皮带着些香甜,里面的肉却是咸香口,将肉放到脆皮上一起送入口,丰富的味道在嘴里一齐爆发开来。
俞少宁舌尖顶了顶嘴里滚烫的肉,估摸着他舌头肯定烫着了。
原本看着表面没那么烫,还以为一年的时间这肉冷了不少呢,谁知道里面还是照样的滚烫。
吃了口烫的,之后的动作就小心起来。
罗勉将桌上的肉片了大半下来,才停下动作端着碟子放到躺椅旁边的小桌子上,他躺在躺椅上,慢悠悠地给旁边的俞少宁挥动蒲扇。
俞少宁沾了沾调味,将羊肉送到罗勉口中。
见人吃了,问道:“这个调味怎么样?”
罗勉看着他,眼神一眨也不眨,“好吃。”
这明显不走心的模样,俞少宁有些怀疑,不过还是抱着试试又没关系的想法,给自己蘸了一份。
嗯……只能说,能吃。
俞少宁放弃自己调味,蘸着罗勉提前准备好的蘸碟吃肉,吃一口,投喂旁边的男人一口。
中间隔着张桌子,俞少宁想喂他,身子都得探出去些。
他喂了几次,有些累了,“你自己吃吧。”
罗勉“嗯”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定定地看着他。
俞少宁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是想让他继续喂呢,他纠结地蹙起眉头,还是没有抵住心软,找了筷子过来投喂。
等他吃不下了,筷子一放,俞少宁说什么也不喂了。
罗勉也不在意,坐起来些,撑着躺椅扶手看他,“宁宁,你觉不觉得咱家的躺椅太窄了?”
俞少宁一时没有听懂,“什么?”
罗勉轻声:“要是躺椅宽一些,咱们就可以躺一起了。”
听上去很亲密。
俞少宁第一反应是,“不要,那多热啊。”
旁边的人没有动静了,俞少宁回头,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
他咳了声,反应过来,笑问:“想抱我?”
罗勉肯定点头,“想!”
这么好的夜晚,分开赏星星有什么意思。
俞少宁想了下,道:“你要是能弄到双人躺椅,我就陪你一起坐。”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罗勉眼睛顿时亮了。不就是双人躺椅嘛,就是十个八个他也给带回来!

双人躺椅这东西制作起来工序麻烦。
罗勉的木工手艺,都是回家后,靠着各种机器和网络视频折腾出来的,真让他手工打一把躺椅,还是双人躺椅,那做不到。
不过也不是没法子。
他做不到,但大队里有木匠啊!
像陆五,就是年幼时跟着老木匠学习,到如今已经是带着木匠队伍完成景区建设的人了,一把躺椅而已,在他那里不值一提。
当天凌晨,罗勉就带着粮食跑到了陆五家,因此恳切地请人帮忙打一把躺椅。
送上门来的活计,陆五当然不会拒绝。
他拉着罗勉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好半天,确定了躺椅的最终模样后,又喊着陆琪将模板细化出成品图来,看着似模似样的,罗勉放下粮食后回了家。
俞少宁刚洗完澡,听见人从外面回来,疑惑回头:“你干什么去了?”
罗勉伸手抱起媳妇,避而不谈:“去了陆五伯家。”
俞少宁微一扬眉。
伸手抓着男人的脸往两边拉,“贼兮兮的,肯定没干好事。”
罗勉也不反驳,含糊地“嗯”了两声,凑上前亲人。
军卡缓缓停在主路上。
俞少宁和罗勉在山上看见这一幕,把最近的事情都理了一遍,琢磨着是蓄水桶的事情。
从山上下来,陆外公不在家里,进入院子的侧门上贴了张条子:我出去玩了,有事回头再说。
罗勉撕下纸条折了折,丢到旁边的盒子里。
那是个简略的小木盒,里面已经放了十多张纸条,内容基本上大差不差。
俞少宁落在后面,看见罗勉放纸条,问了句:“外公有说找谁去玩了没?”
罗勉摇摇头,“来了这么多卡车,找谁去玩都能遇上。”
老人年纪大了不好做事,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帮把手,每次部队派车子过来都是他们先发现,问到情况后和家里人商量清楚,然后再回来找部队的战士。
陆长川这个年纪,出去玩也是找同龄人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卡车来了其他人要去凑热闹,他当然也不会落下。
俞少宁把小不点放到走廊上,笑道:“说不定等我们过去,外公都把东西给定下了。”
“那我们还去吗?”罗勉问他?
“去啊,怎么不去。”俞少宁伸手牵住罗勉,打开院门往外,“这几天越来越热了,估计那些人又要回避难所了。”
说起避难所。
俞少宁想起一件事,“那边的山洞咱还留着吗?”
国家的扶持政策太到位,震后恢复得过于迅速,大队里没谁需要过去挤的,他们也省了来回跑的事情。现下看来,那边的山洞倒是有些多余了。
去年一次性租了三年,要是和部队退了,两年的租金也是不少粮食呢。
罗勉将手搭在人肩膀上,道:“留着,以防万一。”
之前没事用不上住山洞,不代表未来两年也一定没事,反正家里不差那些粮食,没必要把这条退路断了。
俞少宁想了下,很快和罗勉的想法接轨,没有再说山洞的事情。
人群围在卡车不远处,熙熙攘攘地排着队登记,听不懂乡音的战士愣是问出一身汗。
旁边的卡车上,不断有战士将蓄水桶卸下车。
那些水桶十个摞在一起,旁边是同样十个一组的盖子,叫那东西水桶实在是部队委婉了,一般这种两米高的大家伙,他们称之为水塔。
俞少宁看看旁边的罗勉,又看看前头还在卸货的车子,迟疑了下,嘀咕:“看来咱们这的地下水还挺丰富的。”
罗勉乐了,道:“估摸着是不少,咱们这和沐江挺近的。”
沐江是国内的大江之一,站在江岸边眺望,颇有种白茫茫不见天际之感。
俞少宁生长在他省,见过大海却没见过大江,听罗勉说起,忍不住道:“要是我早些年回来就好了。”
罗勉笑道:“等以后情况稳定了,咱们再去看就是。”
俞少宁点点头。
前头卡车上的蓄水桶都卸了下来,俞少宁和罗勉在边缘转了两圈,果不其然找到了自家老爷子。
“外公。”
陆长川闻声回头,“你们来了啊,我刚定了四个桶,你们一会儿跟着回去付款。”
罗勉有些意外:“四个?不是说每家每户只能分到三个吗?”
之前过来问时,那战士的态度看着,可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陆长川点头,“对,是老刘家用不上三个桶,我和他商量了下,十斤米匀一个桶给咱们。”
一个蓄水桶都只有十五斤粮,十斤米的名额不算便宜,不过之后的高温在那摆着,万一就差这一个桶装水呢?
陆长川当时跟人聊的时候,旁边还有好些人等着他嫌贵,要跟人老刘买呢。
心里想着,他还是想看看两孩子的态度,要是两人觉得贵就另说。
不知道外公心中所想,罗勉和俞少宁听了,就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十斤米而已,要不是不好做得太显眼,他们恨不得再收购十个八个水桶的。
家里除了人,还养了那么多牲畜呢,而且之后地里浇水的次数也会增加,都是些用水大户,没得嫌蓄水桶多的道理。
陆长川来得早,登记的也在前头,那边战士已经抬着蓄水桶往家里去了,两人和外公说了声,就先一步回家去,跟人交接了水桶,将蓄水桶放到厨房后面的水井边,先冲洗一遍再接水。
后头忙活着,前儿的院门被再度打开,陆长川带着一个抬着水桶的青年进来。
“南兴你把水桶放这里就好,进来坐坐喝口茶,我去给你拿米。”
刘南兴跟在陆长川身后,沉默地点了点头。
陆长川絮絮叨叨地说着:“我这还有些老年人吃的药,你给你爷爷带过去,那老头子身体差得很,就一张嘴老了老了还跟蚌壳似的。”
“不用幺爷,家里有……”
刘南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长川打断:“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跟你爷爷一样,都嘴硬得厉害,别跟我说那些,老头子不爱听。”
说完,陆长川也不给他倒茶水了,气哼哼往屋子里去,搞得刘南兴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厨房里的动静不小,俞少宁戳了戳探身专心冲洗蓄水桶的罗勉,“来客人了,我不认识,你出去接待接待。”
罗勉闻言,从桶里出来,将水管递给俞少宁后才出来。
看清楚厨房里的人,他顿时就乐了,“我就说你小子这次该出门了,怎么傻站在这里?坐下喝口水。”
见着一起长大的罗勉,刘南兴放松下来,面上露出些笑,接着又是挠了挠头,有些烦恼道:“我好像惹幺爷生气了。”
罗勉一挑眉,递了碗水给他,好奇:“你怎么做到的?”
就家里那老爷子 ,成天到晚笑呵呵的,罗勉就没见过他生气。
刘南兴把刚刚的事情说了,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气,但感觉就是。”
听完全程的罗勉乐道:“这算什么生气,他拿辈分压你呢。”
刘南兴闻言喝水的动作一顿,很快就明白这‘辈分压他’是怎么一回事,顿时无奈:“现在的药那么珍贵,我怎么能拿。再说了,真带回去,我爷爷得拿棍子给我赶出来。”
“他敢!”
陆长川一手粮食一手药地出来了,显然将刚刚的对话听入耳中,这会儿吹胡子瞪眼的:“那老小子真要赶你出来,你就过来给我当孙儿。”
刘南兴嘴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俞少宁从后头探头进来,“外公你倒想多个孙子,也得看看人家乐不乐意啊。”
陆长川瞪他一眼,“洗你的水桶去。”
“哦。”俞少宁又把脑袋缩回去了。
陆长川先把米递给刘南兴,一起递过去的还有秤杆,“你自己称一下,二十五斤应该没错。”
刘南兴点点头,先看了秤杆,然后才将米袋子挂上去,一丝不苟地称量。
他这较真的性子早就在这片地界传开了,给他的东西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必须得是正正好才能让人松口,因而陆长川也没有往里多放。
趁着人称量的时间,陆长川在橱柜里又找出个黑色袋子,将包着药的袋子放上去,打开冰箱往里面放了把青椒和好几个西红柿,除此之外还放了两条看着比较丑的黄瓜。
刘南兴称完抬头,就看见这一幕,脸色微变道:“幺爷您别放了,我们家有,都有,您留着自己吃。”
陆长川就不是那听他的人,把冰箱里能拿出来见人的都往袋子里塞了些,将袋子放到罗勉手里,“老头我不爱听你说话,罗勉,送人出去。”
刘南兴还想说什么,被罗勉一手搭在肩膀上,朝着外面推:“走吧走吧,我送你回家。”
看着这一家三口的态度,刘南兴一时间百感交集。
这种时候就连亲戚都没办法救助,偏偏这一家子,明明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还愿意给这许多东西。
厨房里安静下来,陆长川无事一身轻地靠在后门边,“宁宁,你这打算洗出花来啊。”
俞少宁无奈抬头,“外公,求不说风凉话。”
那是他要洗出花来吗?那是洗一个就很耗费时间啊!
哦,陆长川在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安静了没有一会儿,又道:“外头院子里还放着一个呢,你先把那个带回来?”
俞少宁想想也行,将手下清洗干净的这个扶正,也没有关掉水龙头,直接将水管给丢到了蓄水桶里,暂时先接着水。
另一边,罗勉把人送回家后,就趁着刘老爷子絮叨,头也不回地跑了。
反正他只负责把东西送过来,两个老人之后会怎么争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回到家里,俞少宁已经把水桶给洗干净了,正在往里面接水。蓄水桶过于大了,按照他们家里的水流流速,装满一桶大概需要半个小时。
左右没事,三人凑在一起打斗地主,这回不赌花生了,改贴纸条。
一家子在斗地主上都是菜鸡,两个小时玩下来,脸上纸条的数量大差不差,玩起来颇有种开盲盒看谁赢的感觉。
最后一个蓄水桶接满,俞少宁将其收进空间中,两人也不和老人家吃那软烂的面糊糊,笑嘻嘻地上了山。
“前儿陆五婶送过来的红薯粉还没尝过呢,一会儿是吃酸辣粉还是怎么弄?”
罗勉想了下,道:“酸辣粉把,再单独炒点肉丝放进去。”
“那行,青菜要吃什么?”
“上海青,嫩点儿的。”
“好。”
说话间,小屋就在眼前。
两人分工,一个去草坪喂牲畜,一个在家里煮酸辣粉。
等罗勉从草坪回来,酸辣粉也煮好摆上了桌,空调冷风呼呼吹了有一会儿,表面的粉丝已经凉了下来。
红薯粉丝分外吸味,汤底的味道完全融入其中,只是散热慢,上面的粉丝明明已经凉了,下头的却还能烫的人一个瑟缩。
空调就在旁边吹着,两人还是吃出一身汗来。
天色已经亮了。
虫鸣鸟叫逐步消失,小不点偷懒,喵喵叫着跑进厨房。
俞少宁抱起它亲了亲,“成天儿往这跑,外公一天能见着你几次啊。”
被亲亲的小不点抬起爪子,沾着泥土的小爪垫就要踩到人脸上,但显然人类更占优势,手一伸,小猫的脏爪爪挥出花来,都没办法再碰着人类了。
“脏猫猫,嫌弃。”
俞少宁说着,把小不点塞进罗勉怀里,收起水桶往浴室里去。
罗勉低头,和小不点面面相觑。
“喵呜~”
叫声甜丝丝的。
罗勉伸出手指捋了两下猫下巴,在它舒服的呼噜声中收回手,“咱们先去洗洗爪子,不然一会儿你就只能顶着大太阳下山了。”
撒娇失败的小不点脑袋一耷拉,没有丝毫精气神地任他折腾。
爪垫上的泥巴被擦干净,粉嫩的爪垫变黑了不少,再简单擦了擦毛发,让小家伙自己往房间里去。
罗勉把猫狗专用的毛巾洗干净,晾在旁边的,脏水倒入废水桶中,把灶台锅里剩下的水给舀了出来,等他提着水桶进入客厅,俞少宁刚好洗完澡出来。
俞少宁擦着过长的碎发,问道:“小不点呢?”
“刚给它清理完,好像进房间了。”
俞少宁‘哦’了一声,经过罗勉身边时,侧头亲了他一下,“困了,早点出来。”
罗勉喉头滚动,“嗯。”
将微开的房门推开,就看见小不点歪倒在沙发上,朝天蹬着个小布球。
俞少宁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把猫抱进怀里,打着哈欠往扶手上一趟,头发落在沙发扶手外。
空调安静地工作着,微风在房间里吹过,带走发丝上的水珠。
罗勉推门进来,见状皱了皱眉,“怎么不吹头发?”
俞少宁懒洋洋的,“热。”
他仰着头看过去,眼眸里带着困意引起的水珠,湿漉漉的,“勉哥你帮我擦擦。”
罗勉被这他这一眼看得心神晃动,应下凑近时,却是先低头钳着人的下巴来了个深吻,直到沙发上的人呼吸不畅,他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最后在那红润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拿起旁边的毛巾给人擦头发。
大半的水珠被毛巾带走,之后干起来就快了许多。
沙发上的人转移了位置,不大的三花猫抱着球,朝天睡得人事不知。
家里有了蓄水桶,这几天大家忙着去水井担水,将水桶填满,在田里忙活时遇着人的机会都少了。
俞少宁搬着小板凳坐在田垄边,看罗勉仔细清理地里的杂草。
他原本是跟着一起忙活的,在他第六次拔掉了种下去的菜后,罗勉十分无奈地把他请到了一边,让他想干嘛干嘛,别帮忙除草就行。
俞少宁:……
有点伤人,但是事实。
帮不上忙,也不好在外面玩手机,又天色昏暗得看不了书。
俞少宁百无聊赖地扒拉着脚边的野草,折腾间,眼角余光瞥到一根黑色的棍子。
他多看了几眼,伸手要去拿那根棍子。
“嘶——”
蛇嘶声很轻,俞少宁伸出去的手一顿,接着就见他看上的那根棍子飞快游动。
这一瞬间,俞少宁只觉得头皮发麻。
不,不只是头皮。
他全身都麻了!
过了好一会儿,俞少宁才寻回自己的声音,“勉、勉哥,蛇……”
“哪儿?”
罗勉大步过来,视线在周围扫过,没发现异样,才担忧地看向俞少宁:“宁宁你还好吗?”
俞少宁虚弱:“我觉得不太行。”
他头一次面对蛇,还是那么大那么粗一条,当时那蛇叫出声的时候,他的手离蛇身不到一掌远。
现在回想起来,甚至能感知到蛇身上的凉意,让人毛骨悚然。
见他的状态不对,一时间罗勉也顾不得找蛇了,把人抱进怀里温声安抚。
俞少宁缓过一开始的恐惧后,整个人又精神了起来,开始琢磨起把蛇大卸八块炖成蛇羹,以卸心头恐惧的事情来。
不过这个想法最终只是他心中的一个幻想,那蛇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不妙,早就逃之夭夭不见踪影了。
蓄水桶售卖的当天,就开始逐渐往避难所转移住户,他们这个大队,再度成了这条溪水路上唯一的热闹之处。
这两天,驻扎过来的战士多了些人,他们那栋小楼又往上加盖了两层。
有人好奇地随口问了两句,战士也就直接说明了。他们这些人驻扎在这边,之后附近没有人处理的田地都由他们打理,接下来一段时间还是会有战士在岗亭值守,但其他人是没办法随时应对村子里会发生的事情了。
这也是提前给人打个预防针,让大家日常里多警醒一些。
前头春天里的那场大雨,使得驻扎上游和临市连接处的战士不得不撤回,再回去时发现那边越发乱了,加上山路多变无法彻底守住,上层干脆把人手全部撤了回来,只留守有民众居住的地方。
当然,后面这话,战士说得要委婉许多。
听到这话的几人根本就没将其放在心上,只笑着点了点头,“晚上大家都醒着呢,白天也没人敢顶着太阳出来,你们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战士们哪里能放心,只是不放心也没办法,但凡他们人手再多点,都不会让民众自己警醒。
这话传到了陆长川的耳中,老人又说给了俞少宁和罗勉听。
俞少宁是知道外头情况的,面上不由带出几分紧张来。
旁边的罗勉将他的神色收入眼底,像是什么都没意识到般笑了笑,“都是些说不定的事情,咱们在家小心点就好了,外公你要是出去玩就和我们说一声,我们陪你出去。”
陆长川摇摇头,“不出去了,政府都说外头不安定了,还乱跑什么。”
从外公家里出来,俞少宁神思不属地被人牵着,走个台阶一步三晃的,罗勉都怕他把自己给晃摔着了,握着人的手微微用力。
快到家的时候,俞少宁加快一步,抱住了走在侧前方的罗勉,“勉哥,我有点怕。”
前世见过的各种人在脑海里划过,俞少宁垂着眼,既怕他们一家会成为倒在地上的尸体,也怕他们会手染鲜血成为那挥刀者。
罗勉低头,只看见人颤抖的眼睫,他拉松了一些腰间的手臂,转身将人抱起来。
“有什么好怕的,我在呢,总归谁都伤不到你们。”
俞少宁认真看着面前的人,没骨头似的靠过去,“可是我也不想你杀人,会被部队抓走的。”
享受着被国家照顾的人,同样也被国家管控着。
哪怕是自卫杀人,在法律的眼里,那也是要去了一条性命,最多就是酌情减刑。
俞少宁见过地震后处在受刑期间的犯人,那简直就不是人能够生活的地方,好好地一个人进去,几个月的刑期就能变成皮包骨。
那太恐怖了。
听懂他的担心,罗勉亲了亲他的侧颈,声音低沉温和:“又不是非要杀人才能保护你们,我会把握好伤人的度的,就像之前一样。”
说完觉得不够,他想了想又道:“如果真的闹出人命来,我就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了,带着你和外公逃亡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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