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也是人,自然有喜好偏颇在身上。
就像早上,明明是他们揍人,战士们对他们确实不轻不重地说了两句,明显就是先入为主的好印象起了作用。
罗勉揉着操心的老婆,“这个班长不是那种人,相信我。”
虽然看着脾气暴了点,但直来直往的,只要他们不是真的犯了错误,对方根本不会放在心里。
俞少宁和战士们交流的次数很少,闻言迟疑了下,选择了相信罗勉的判断,只是他依旧拉着罗勉的手嘀咕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还是别这样了。”
谁知道会不会又是个像精瘦男人那样的,仅仅因为自己的错误得到了惩罚,就要往他们家里倒农药破坏粮食种植。
黑夜里只有手电的光芒照亮前方,罗勉挪到俞少宁面前,才看清他脸上的担忧,轻轻揽住人道:“好,听你的,没有下次。”
闻言,俞少宁顿时开心起来。
俞少宁往鸡蛋液里多放了些面粉,等锅油烧热,舀了一汤勺蛋液到锅里,晃动煎锅均匀摊开。
足足煎了二十四张饼才停下,将这些饼放入保温盒里暂时存入空间,往剩下的蛋液里又打了几个鸡蛋,将旁边腌制好的肉末一起倒进去,煎他们两人的早餐。
罗勉在外面忙活了半天进来,发现俞少宁还在慢悠悠地煎蛋饼,跟手机上那笨拙干活的小兔子似的,
他靠在旁边看了会儿,进去洗脸刷牙。
出来见俞少宁还没忙完,将旁边灶台上的茶壶给拿开,放上炒锅,将俞少宁准备好的配菜下锅翻炒。
两人离得近,抬手间时不时还会碰到对方。
炒菜要快入盘。
罗勉拿了张蛋饼,一样菜夹了点放上去,包好送到俞少宁面前,“尝尝。”
俞少宁低头咬了口,竖起大拇指,“好吃。”
罗勉笑眯眯的,把剩下半截蛋饼送到嘴里,再次拿蛋饼包好菜,两人分食。
等到俞少宁煎碗剩下的蛋液,已经被男人投喂了个七七八八。
两人端着碗坐到餐桌边,一边吃一边商量今天的事情。
“咱们还得跟部队买两个灶台锅,老实这么用铁网搭着用也不是事。”俞少宁慢悠悠吃着,说起已经含糊用了许久的灶台。
他们家没有多余的灶台锅,唯一一个烧水锅还是从山下搬来的。
罗勉点点头,“一会儿送蛋饼的时候顺带问问。”
俞少宁点点头,又道:“那些花草秧还要弄好久,会不会影响田里的事情?”
“没事,我白天去田里忙活,晚上回来顺手就种了。”罗勉吃了口饼,又道:“还不知道机器和牛要多久才能到我们呢,说不定在那之前就把花苗忙完了。”
“能借机器就别借牛,咱们家有油,没必要吃那个苦。要是给油能提前借的话,也不是不能谈谈。”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早晨的村落里已经忙活开来。
战士坐在岗亭里,安静地翻看着书籍。
农村闲适,他们的站岗要求也变了,只要不睡觉不离开,并不强制站着守一天。
“你好。”
温润的声音传来,战士抬头,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接着一袋子东西被放到窗前桌子上,轻微的食物香味飘出来。
战士愣了下,站起身,“你们这是……?”
俞少宁笑眯眯道:“昨天麻烦你们了,一点小心意而已。”
战士抓了下头发,眼角余光瞥到跑步回来的战友,打开门喊了声:“班长。”
高大健壮的男人跑过来,看了眼两人,还以为他们是来询问昨天那人的处置结果的,道:“人已经送走了,会先跟着犯人干个把月的活。”
意料之外的信息,俞少宁谢了声,指指桌上的大保温盒,“给你们带的几个饼子。”
班长看了眼罗勉,对着俞少宁认真道:“谢谢。”
俞少宁摆摆手,“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这件事,才提来此的另一个目的,“我们家还有点事情想请你们帮忙。”
班长道:“说吧,能帮得绝对没问题。”
闻言,俞少宁看向罗勉。
罗勉道:“我们想买三口灶台锅,大小分别是……”
他这边报着尺寸,旁边的战士已经快速记录下来,跟人核对一遍。
确定尺寸没错,班长才道:“这个不一定有,我会帮你们留意一下,有的话先给你们留两天。”
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俞少宁顿时喜笑颜开跟人道谢。
完成了这边的事情,俞少宁和罗勉又往有耕田机的人家而去。耕田机有两种,一种大的,轮毂都近人高,一种小的,手推使用。
地震来临,停在户外的耕田机当然比室内的手推耕田机更容易保存,两人到的时候,这家里里外外不少人,仔细一听,全都是来请他们家帮忙耕田的。
看见又来了人,这家的男主人叹了口气,问道:“你们也是来借耕机的?”
俞少宁点点头。
还不等他和罗勉说什么,旁边的人就解释道:“他家机子油不多了,没办法借。”
罗勉牵着俞少宁坐下,“我们家里还有点油,不知道能不能请伯父走一趟。”
闻言,在座众人来了精神,纷纷看过来。
在他们之前,耕田机主人家先问:“多吗?帮忙的话是给粮食还是给油?多的油换不换?”
只要能换到罗勉他们手上的油,那么他就能用机器帮人家干活换粮食,这样一来,说不定还能平稳撑到收粮的时候。
不只是这家主人心动,周围其余人也期待地看了过来。
这样的情况两人早有预料,罗勉佯装思索了下道:“也不多,但应该能加满一箱油。”
闻言,众人心里飞快计算起来,估摸着消耗顿时喜笑颜开,哎呀,这都够机器走两趟的了。
不过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罗勉还没有说卖油呢,又看过去。
罗勉对主人家道:“我也不知道价格,您看所有的加起来八十斤粮食怎么样?土豆红薯也可以,不过需要的就多些。”
男人闻言心里琢磨了下,没有犹豫多久就同意了。
现在的油可金贵得很,先前田刚开出来,他就和部队联系过了,那边开的价格虽然罗勉家的便宜,但人家调不出多余的来啊!再说了,截至两人进来之前,帮忙干活的最高价都已经开到五十斤了,他哪怕只收大家三分之一也能赚上不少。
既然双方都没有异议,男人立即起身,先提了两袋子土豆红薯出来。
这东西水分多,八十斤的粮食,男人提了三百斤的土豆红薯,一点也没亏着罗勉他们。
交易的两家人要去取油,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跟了过去,到了院子前拿到需要的油,也没人寒暄地坐下喝茶,又浩浩荡荡地回了另一边,给机器加上油,机子启动起来。
作为换油出去的人家,罗勉他们家的地是最先下机器的。
先前粗粗翻过一遍的田地在机器下几乎被打成泥浆,水面浑浊一片,围在周围的人群个个喜气洋洋。
机器轮毂被田泥包裹更多时,一亩田才算是彻底耕好,然后朝着下一亩田而去。
俞少宁在心里算了下这个速率,估计道:“这一天也弄不了多少亩地啊。”
罗勉揽着他的肩膀往回走,“咱们这总共也就那么几亩地,只要每家每户都有育苗的地,剩下的人力都能耕出来。”
俞少宁想象了下那种场景,轻嘶一声,“听着都累,还好咱们家有油。”
“嗯。”罗勉懒懒地点了下头,“不过以后再用就得遮掩着来了。”
对此俞少宁倒是不担心,“没事,一年的时候,够部队把加油站恢复了。”
只要加油站恢复,民众多多少少能搞到些油的。
田地已经耕好,按理下一步就是选种晒种。
不过俞少宁这个一窍不通的,当初在种子店的时候,连人家库存的水稻种子都要了,存在空间里和刚买的时候没甚差别,陆长川拿着看了看,就让两人先歇着。
现在的天气还在二十度左右徘徊,按照这段时间的升温速率,应该过不了几天就能撒种了。
刚好地里还要泡一会儿,在田泥里分出块来。
于是之后两天,大队上的人经常看见戴着遮阳帽跟在罗勉身后晃悠的青年,一身皮肤在阳光下白到发光,就乖乖巧巧地坐在田边看罗勉干活,只要人一停下来休息,就给人送水擦汗的。
虽然觉得一个大男人这样怪没用的,但是不得不承认,换成他们也不舍得让人下地干活。
没办法,长得好看,笑得更好看实在占便宜,更何况那灿烂的笑容还是独有板。
有几个年轻不定性的被这对蛊惑到,视线不由落到身边的兄弟身上,打量才开始就被辣到了眼睛,果断放弃不靠谱的想法,琢磨着找个跟俞少宁一样好看乖巧的媳妇。
这事要是换作以前,只会干活学历又不高的他们,想要找个媳妇还真挺难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有房有田能干活,就是个很不错的选项。
在一群什么都不知道的年轻人幻想时,家里有女儿的难民已经打起了他们的主意。
一路逃难而来,他们什么都要靠国家救援,倒也因此知道了些消息,例如:极端气候至少五年内不会有明显缓和。
就他们如今的情况,别说五年了,能不能撑到今年结束都不一定,偏偏旁边就住着资源充足的本地人,要不是有部队看守着,早就有恶向胆边生的人去偷去抢了。
现下歪心思动不得,那就光明正大加深联系,让人资助呗!
温度渐渐升高,可以开始撒种了。
罗勉这天将水稻种子用盆装着抓了两下,在田里尽可能均匀撒开,就算有长一起的也没有关系,回头补苗的时候再分开就好。
他们家的田地全都处理好了,罗勉也没有特意用一亩田育苗,然后再分开种植,直接全撒了一遍,拍干净手招呼俞少宁回家。
俞少宁闻声回头,和过来询问事情的女人告别,跑回罗勉身边。
罗勉看了眼站在原地没动的女人,问道:“她找你做什么?”
“看我们撒种子,过来问怎么种田的,还想买些水稻种。”
“那你怎么说的?”罗勉笑问。
“还能怎么说,我站岸边当桩子那么久了,一看就是不是生产的,当然是一问三不知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过来找我。”
俞少宁抓了把头发,又疑惑地回头看了眼。
罗勉笑笑,拉住他的手亲亲,“说不定是被你的魅力折服,过来搭讪的呢。”
俞少宁根本没把他这玩笑放在心上,“得了吧,他们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有精力跑出来谈恋爱。”
见他这样,罗勉也把心里的猜测丢到了九霄云外,反正和他们家没有关系。
种子洒下了,后续就没什么事情。
俞少宁和罗勉又搬着小板凳坐在花坛边吭哧吭哧挖花苗。
花苗这些天又长大了不少,先前被挖出来的空隙,再度被花苗嫩叶遮挡住,两人一合计,发现还得清两次,不然这些苗的生长空间不够,因而不得不埋头挖花苗。
这些花苗都种出来了,随意丢着也不好,两人把花坛和房子中间的土地都种上了,只留下来往的道路。
同时,开始对家里的猫狗严加看管。
这一点实在不是他们狠心,而是几只不知道什么毛病,非要在花圃里打滚儿。
小不点也就算了,一通滚打下来,最多也就是躺折四五根。另外四只,哪怕是体型最小的卉卉,也能睡死一大片。
俞少宁受不了这冲击,干脆以身为饵,每天坐在花坛旁边看书。
罗勉出来就看见人和猫狗闹成一团,笑着摇了摇头,将清洗干净的葡萄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晒不晒?”
这两天太阳不错,花坛外围也能晒到些阳光。
“刚刚好。”俞少宁摇头,拉着人在旁边坐下,指使几只要抱抱的狗,“去,找他去。”
闹得最凶的平平安安蹲下来,看看两位主人,也不知道琢磨了些什么,真就奔着罗勉而去,一头撞在他的大腿上,用力贴贴。
罗勉无奈,搂着它们摸了好几下,被跳起来撞到脸也不生气,笑着拍了下狗头。
眼见着两个小崽子玩得开心,甜甜卉卉互相看了看,跟着高兴地跑了过去,也要和人类玩‘抱抱’的游戏。
窝在俞少宁肚子上打瞌睡的小不点听着热闹,爬到俞少宁肩膀处,探着脑袋看一人四狗玩耍,时不时咕噜噜地蹭一下俞少宁的侧脸。
俞少宁嫌它吵,抬起手挠了挠猫肚子。
小不点被手指吸引注意,身体一翻肚皮朝上,抱着他的手指玩耍起来,没一会儿就滚回了原位。
俞少宁满意地翻了一页书,手重新搭在小猫面前,勾着小家伙玩耍。
四只狗玩心大,和罗勉闹了一会儿,就汪汪地跑走了,罗勉搬着凳子坐到俞少宁身边,将葡萄送到他嘴边,问道:“今天看的是什么书?”
俞少宁咬破葡萄,声音含糊道:“主角是个可以开好多大佬马甲的普通人,还挺好玩的。”
这个身份有些绕,罗勉一时没理清,探头到后面,将封面上的文字看了遍,才搞懂什么叫做‘开许多大佬马甲的普通人’。
听着还挺有趣。
罗勉顺带把书名记了下来,琢磨着什么时候有兴趣了看看。不过比起小说,他还是更喜欢给自家老婆创造好的生活条件。
“宁宁你想不想要浴桶?”
“嗯?”
俞少宁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大脑迟钝半拍,猛地放下书坐起身,惊讶道:“你会做浴桶?”
罗勉自信点头。
“好勉哥~我想要~你现在给我做吗?”俞少宁拉着人手,开始撒娇。
罗勉只觉得酥麻感从头到尾,一点磕绊都不打地点了头。
浴桶不难做。
罗勉花了点时间准备好需要的木料,找俞少宁拿了空间里的铁丝,就在旁边砰砰砰地劳作起来。
连猫咪呼噜声都嫌弃的俞少宁,就在这噪音中睡了个为时不短的午觉。
再醒来时,罗勉还坐在不远处砰砰敲击。
俞少宁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从躺椅上起身,走到罗勉身后,伸手抱住他的脖子靠上去,“弄好了吗?”
罗勉握住他的手揉了揉,“好了,今天想不想泡澡?”
俞少宁闻言有些心动,“可以用了吗?”
“当然。”
得到肯定的答案,俞少宁探手出去,够到浴桶边缘将其收入空间,“走走走,咱们回去烧水去。”
看着人高兴离开的背影,罗勉好笑地起身,跟在俞少宁背后回了家。
山上没有井,他们家用水,还是先前弄上来的那根水管。
这会儿水流通畅地送入锅中,罗勉想了下,觉得还是得花时间,把裸露在外的水管往土里埋一埋。
不过这事不着急。
守着水烧开了,装进桶里,俞少宁将其收入空间,就高高兴兴地告别罗勉跑了。
罗勉一点也不着急,优哉游哉地在厨房里晃悠着。
果然,没多久里面就传出俞少宁的喊声:“勉哥,我要凳子。”
听到这一声招呼,罗勉才慢悠悠拿上早准备好的两条板凳,自然而然地进入浴室,一条放在浴桶旁边,一条递给俞少宁:“放里面坐着的。”
“哦。”
俞少宁乖乖接过凳子放进去,还在努力往大浴桶里倒水。
忙活了半天没听见罗勉出去的声音,疑惑回头:“你出去呀,在这我怎么泡澡?”
罗勉握住他的手,在人茫然的视线中亲了上去,声音带笑:“怎么就不能洗了?”
鸳鸯浴,也是浴嘛。
柔软的沙发上,俞少宁将脸埋在毛茸茸中蹭了好几下,哼哼:“什么为我打浴桶,我看就是你心思不正!”
心思不正的某人坐在旁边,规规矩矩地上药揉腰,半点过界的行为都不敢有。
山上的小情侣俩玩闹着,却不知山下有客不请自来。
陆长川听见敲门声,出来一开门,就对上张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陌生面庞。
他皱眉:“什么事?”
中年女人探头往他们家里看了看,见老人家面露不悦了,才笑着道:“是好事嘞,和您家两孙儿有关,不知道他们两位……?”
陆长川还没反应过来,道:“他们有事忙,什么事和我说一样。”
那中年女人原本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是了是了,这种人生大事,还是长辈点了头才行。”
闻言,陆长川眉头一扬,意识到她要说什么,立时就要拒绝。
不过他哪有中年女人反应快,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对方已经叭叭叭把目的给说了一遍。
“您那两位孙子长得好又能干的,实在是一表人才,也不拐来绕去的,我这儿有对姐妹花对他们有点兴趣,想要接触接触。”像是知道陆长川要怎么几句,她继续:
“同性恋又不是不能娶妻生子了,您仔细想想,他们要是都娶了老婆,以后几个孩子承欢膝下多好啊!而且他们感情好,还可以互相扶持着过一辈子,都不用担心会吵闹……”
陆长川听着额头青筋直跳,猛地一开门,“甜甜,上!”
这一声怒喝吓了妇人一大跳,接着就看见一只半人高的德牧吠叫着冲了出来,她惊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逃走,忽听身后怒骂:“给老头子我滚远点儿,我家孩子感情好得很,不稀罕骗小姑娘生娃娃。以后你来一次我放狗咬你一次信不信?!”
妇人惊呆了,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么好的事,怎么还有人不识好歹地拒绝。
扭身看见狗已经被人牵着回了院子里,她怒向胆边生骂道:“怪不得生了个同性恋儿子,你这种人就该断子绝孙死了都没人惦记!”
“你一张嘴在这胡说什么呢!”
一声怒喝从山坡上下来,妇人惊吓看去,就见个高大的声音跑下山,接着就是围墙旁门户打开。
站在门口的罗勉怒气横生,“在家门口诅咒老人,真以为我家里没人了是吧?”
妇人见是他,瑟缩了下,想起上次罗勉揍人时的场景,忙道:“没有没有,你听错了,我哪里骂人了,别胡乱栽赃啊!”
跟着后头下来的俞少宁都气笑了,“没骂人?黑的都往白的说,你真是厉害啊!”
比起罗森*晚*整*理勉,妇人倒是不怕他,只是旁边站着的男人明显在忍着火气,随时可能爆发的模样,只能嗫嚅两声:“没、没有的事。”
罗勉青筋直跳,视线看向河对岸的岗亭,忍住火气道:“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听见这句,妇人连忙跑了。
俞少宁轻轻安抚地拍了拍罗勉的后背,道:“咱们回去看看外公吧,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方才两人是听到了天天的叫声,才匆匆忙忙跑下来,根本不知外公为什么生气。
罗勉想想也是,比起生气,还是老人家身体更重要。
两人重新锁上这边的铁门,一转身就看见外公已经站在院子侧门处,笑眯眯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生气了的。
俞少宁疑惑:“外公你没事?”
陆长川点了点头,“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你们。”
闻言,俞少宁和罗勉疑惑地对视一眼,接着他们就从外公嘴里,得知了那人过来的目的,一时间都气笑了。
“哪来的奇葩上赶着当同妻。”
以前同性恋找妻子都能被骂出花儿来,现下他们洁身自好,居然还有主动贴上来找欺负的。
一开始的生气过后,三人也反应过来些许,“可能不是女生自己的主意。”
灾难下众生皆苦,可最苦的还是老人孩子和……女性。
他们家虽说再三收敛,但生活条件明显比大部分人好,加上家里三个都是男人,陆长川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也是能够下地干活的身体素质,也怪不得会被人盯上想要攀附过来。
只希望这次过后,那些人会收敛点吧。
陆长川家的媒事被坚定拒绝,大队上其他人家已经热闹起来。
一年的时间虽然给难民们带来了不小的打击,但男男女女收拾一下,还是干净漂亮的,大队里的单身汉并不介意与其多接触。
罗勉他们一家人出来散步的时候,就能看见不少男女成双结对地说笑。
俞少宁看了圈,“怎么没看见咱们这儿的女生?”
陆长川慢悠悠摇晃着手里的蒲扇,闻言就笑:“谁舍得把自家养大的娇娃娃送出去吃苦啊。”
虽然小山村还没有摆脱重男轻女的思想,但一个个养女儿也是花了心思的,明摆着难民的男人是个坑,怎么也不会把人推进坑里去。
三人说笑着,看见陆五家的女儿,抬起手招呼了声:“小琪,你这是哪里回来?”
陆琪闻声回头,小跑过来道:“帮我妈拿东西去的,你们这是吃晚饭了?”
俞少宁点点头,“没事做,晚饭就吃得早,逛会儿回去差不多天黑就要睡了。”
“这样,你们家的菜地都种完了吗?”陆琪不由好奇问道。
他们家撒了稻种后,又忙着开垦菜地种菜,一家子就陆琪闲下来东帮一下忙西插一下手的。
“种了挺久了,不过还没发苗,不知道是不是和去年的菜秧一样。”
“看来都是这样。”陆琪想起这段时间听长辈说的话,“我妈说这么多天应该发芽了,但始终没看见嫩苗,有去年的前例不敢把地重新翻了,始终不见菜长出来又担心,最近都把菜种到山上去了。”
俞少宁道:“现在的气候不对,也没办法,多种点也挺好的,我们也在山上种了些。”
三个年轻人聚在一起说话,陆长川和旁边人家聊了会儿,无意一撇头看见个身影,循着视线看向陆琪。
他皱了皱眉,“小琪,那边那男的你认识吗?”
“嗯?”陆琪回头,“啊”了一声,“也不算认识吧,前两天有个婶子过来,说是要给我们做介绍,当时见过一面。”
听她这意思,陆长川问:“没成?”
陆琪理直气壮一点头,“那当然啊,问他十样有八样不会的,家里人口还不少,真要和人成了,我爸我妈还得顾忌着我的生活条件给他们东西,既然这样我干嘛要嫁出去?还省不少吃食呢。”
闻言,三人都不由笑起来。
等人到了家,陆长川叮嘱了句:“等你爸妈回来,跟他们说一声,那人刚盯你好久了。”
陆琪不是傻的,听这好心提醒,脸色顿时一白。
眼见着人被吓得厉害,一家三口左右无事,干脆搬了凳子坐到屋前。
陆琪给三人泡了茶,又准备了些陆五婶弄的红薯干出来,让三人吃着打发时间。
她一个人在家事情也不少,陆长川让人自己去忙活,直说等她家大人回来了再走,陆琪也确实有不少事情要做,见三人是真的不介意就忙活开了。
晒在家门口的东西都要收起来,要把碗筷洗干净,要收拾出晚上的菜肴,等三人回来直接就能吃上热饭热菜。
事情简单,偏偏琐碎又费时间。
陆长川三人坐在门口,有干活回来的人见着了,笑着问了几句。
三人也没把那男人的事情说出来,只笑道:“走累了,在这里歇歇脚。”
大家也没去纠结这话的真假,说了两句都着急回家吃饭,没有多久屋前经过的人就明显少了。
太阳不知何时落了山,晚霞将天地映上绚丽色彩。
回家的陆五一家看见门口坐着人,先是愣了下,想到什么有些着急地喊了声:“小琪!”
“哎,我在,回来吃饭啦。”陆琪探出头来,眉眼弯弯。
见妹妹还好,陆瑞松了口气。
另一边,陆五和陆五婶已经和三人说起话来了。
本来一个地方的,坐下来喝口茶不是什么稀奇事,也没什么好问的,但谁让现在世道不对,坐下来歇息的又是不爱串门的一家三口呢。
面对夫妻俩,陆长川也没有隐瞒,把那个男人的事说了,又道:“琪琪年纪小,长得又好看,你们再忙也要留意点,尽可能别让她一个人在外头走。”
陆五连连道谢,见家里的饭菜好了,招呼道:“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家里还留了些酒下来,您尝尝?”
陆长川笑着摆摆手,“不吃了,我们才吃完饭出来散步,再吃肠胃可受不了。”
闻言,陆五也没有强留,只道:“那下次再请你们来,今天实在是谢谢了。”
“没事没事,你们回去吧。”
看着三个人慢悠悠继续散步走远,陆琪这才缩回脑袋关上门,在家里大人的询问中把事情说了又说,安抚受到惊吓的家人。
俞少宁和罗勉把外公送回家里,手牵着手上了山。
修建在树林里的小木屋很是安静祥和,夜晚偶尔也会响起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像是梦中呓语般。
屋子里比外头还要暗些,俞少宁窝在卧室的沙发上,懒懒翻了两页书,身体不自觉下滑,眼睛缓缓眯起。
房间里传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柔顺的晚霞光落进屋子里,有风穿过纱窗,拂动沙发上青年的额前碎发。
站在门口的男人不知道看了多久,缓慢走进来时将脚步声降到了最低,一条毛毯轻缓地落到青年身上,下一刻他整个人都被抱了起来,两人消失在房间深处。
罗勉和俞少宁两人的条件实在是好。
原本拒绝一次后,一家三口还以为他们家能安静一段时间,结果还前一次把人赶走还没过五天,就又有人上门做媒。
陆长川懒得和这些人说话,找出纸壳写上硕大的几个字:“拒绝说亲,上门就放狗。”
然后在说媒人的絮叨中猛地打开门,然后把纸壳拍到门板上贴好,再用力一关门,从始至终看都没看说媒人一眼。
被这样对待,说媒人鼻子都气歪了,但看那老人家这么抗拒,思来想去还是没敢继续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