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快在队伍里散开,矮小男渐渐觉得自己好像被排挤了,他不太确定地看向罗勉,男人自从上次发过火后,对他虽然冷冷淡淡的,但也没有多大怨气的样子。
没有异样,他干脆压下猜疑。
又一天送完汤。
看着小电车缓缓驶向过河的道路,男人们收回视线就看见矮小男不屑撇嘴,一群人对视一眼,邀约中放下手中的碗感慨起身。
“哎呀,真就多亏了罗勉他对象,这短时间的汤汤水水送下来,感觉活都没那么累了。”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家搬回来,到时候我家那口子肯定也这么心疼我。”
“谁说不是呢。”
“罗勉这小子倒是好福气,地震来前撞大运和人家少宁在一起了。”
一群人说说笑笑往工地走,忽听身后有人重重一放碗,冷哼:“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们收买了,也不想想这些东西是谁辛苦赚回去的,该谢的人不知道谢。”
众人停下步伐转头,有脾气不好地挽起袖子,“你小子胡咧咧什么?”
矮小男虚了一秒,很快昂首挺胸,理直气壮反问:“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你们谁不是鼠目寸光,就看见明面上给好处的那人了?”
“你!”
动手的男人被拦住,戴着眼镜的男人斯斯文文一笑,“是啊,我们确实只看到了明面上的事。”
在身周众人震惊不解的视线中,他笑笑反问头扬得更高的矮小男,“那干了这么多天活,不知道你攒了多少鸡蛋,手里又有了多少干紫菜?”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哄笑出声。
部队确实给了他们这些人不错的待遇,基本上部队有的物资,他们都可以交换到。
但是吧……
鸡蛋紫菜这些,部队也没有啊!
被人赤裸裸地笑话,矮小男脸涨成猪肝红,愣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斯文男招呼大家上工,“走了走了,看看罗勉那有没有活,吃了他爱人的汤,多少也得搭把手是不是?”
众人再度哄笑:“就是这个理。”
“人家送汤可不是来看脸色听污蔑的。”
“哎呀,有些人就是爱自作聪明。”
留在后面的矮小男沉着脸,明白这几天的遭遇,其实是上次那次吵架导致的。
他不由连着罗勉一起记恨上。
好心劝阻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让众人孤立他!
矮小男的记恨不为一家人所知,晚上得知大家把他讽刺了一顿的事情,俞少宁整个人都舒畅了。
他笑了会儿,问罗勉:“这样没有问题吗?”
罗勉耸耸肩,“我就指着他鼻子骂了几句,多正常的小事,没动手就说不到我们身上。”
陆长川在旁边点头,肯定罗勉的说法,“不过你们俩接下来几天也小心点,那人能因为自己的判断就胡乱指点,可能脑回路不太正常,到时候记恨你们身上做点什么事情就麻烦了。”
俞少宁想想也是,道:“回头我再出去就把甜甜带上,它看着吓人些。”
被点名的甜甜抬起脑袋,头上的猫猫挂坠跟着扬起来,两只同时疑惑:“呜?”“咪?”
三人纷纷笑出声来。
“它也就吓唬吓唬不认识的人。”陆长川笑得止不住,干脆别过头不去看。
俞少宁跟罗勉连连点头,面容带笑。
矮小男的事情没在他们这里引起太大的波澜,陆长川转而问罗勉:“这几天有没有人搬上来啊?”
破碎的墙砖早就被部队运走了,这段时间去给他们送水送汤的,几乎看着那些木房子建起来,不知道部队怎么运进来的隔热保温材料夹在隔板中,修建出来的屋子虽然布局统一没有多大,但看着比避难所的板房要好太多。
罗勉摸摸下巴,“没有听说,回头我去问问。”
听他不知道,俞少宁道:“不知道就算了,反正和咱家没什么关系。”
陆长川附和:“是这样,这种消息知不知道没影响。”
见两人都这么说,罗勉听话应了,没坚持说要去问。
白天都累,三人说了会儿话就散了。
罗勉上完厕所洗完手,无意间瞥到放在置物板上的护手霜,他回忆了下,拿着东西出来:“宁宁你是不是很久没护肤了?”
俞少宁在被窝里拱了拱,挪开遮挡视线的书,“怎么了?”
罗勉坐到他身边抽走小说,大掌包裹着他的手,之前还细嫩的皮肤如今多了些薄茧,大大小小的裂痕刮伤分布在手上,看得罗勉一阵心疼。
他低下头亲了亲俞少宁的手,将人抱入怀中靠床头坐着,拿起带出来的护手霜仔细给俞少宁擦上。
“我这段时间忙,辛苦你了。”
他没说什么俞少宁不该做事的话,家里的事情摆在那里,俞少宁不做就是外公做,真要说出来只会让他难做。
俞少宁安静下来,看着罗勉笨拙又仔细地给他涂上护手霜,在人撤回手时忽然反手抓住。
尚且纤细的手指在粗糙的大掌上划过。
“我哪里有你辛苦。”俞少宁抬起头看罗勉,“你要是心疼我,就别把我护在身后。”
这话他以前也说过,但罗勉觉得自己能行,他也确实能行,因而俞少宁就心安理得地被他照顾,如今他分不开身,俞少宁就顺理成章地接过他忙不过来的事情。
罗勉沉默了会儿,低下头亲吻着他的唇瓣,从唇齿间挤出一句:“我心疼。”
俞少宁抬起手,攀附住罗勉的脖颈,含糊道:“我也心疼。”
两人亲密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分开,静静靠在一起倾听彼此的心跳逐步平缓,白日的疲倦拉扯着他们,偏偏他们眷恋着现下的气氛不愿意入梦。
天色黑沉,梦不知从何而起。
早晨的阳光照入室内,温柔打破清冷的梦乡。
俞少宁趴在男人宽厚的胸膛上,困倦地蹭了两下,大脑一步步清醒过来。
静谧中,闹钟铃声忽起。
身下的人一伸手,迅速按掉了铃声。
罗勉还不知道俞少宁已经醒了,小心翼翼地将身上的人挪开,用被子代替他原本的位置。
感受着他的动作,俞少宁鬼使神差闭上眼,用耳朵去倾听。
床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在穿衣服,没多久,洗漱间传来很轻的流水声,拖鞋在地上拖沓的动静微不可闻,也就是这片早晨足够寂静,才让他窥得些许对方行走的痕迹。
门被打开,又轻手轻脚合上。
俞少宁睁开眼睛,眉目一片清明。
阳光将灰尘舞动的轨迹展现在人类眼中,偏偏唯一的欣赏者并不将其放在心上,他只是同样轻手轻脚地起床、换衣、洗漱,然后轻手轻脚出门。
厨房里有打火机点火的声音,俞少宁脚步顿了下,迈步出去。
罗勉听见声音抬头,愣了下,有些茫然地起身:“怎么醒了,我吵到你了?”
俞少宁快走几步到他的面前,亲了下他,眉眼弯弯:“你要是能吵醒我,早就吵醒百八十回了。”
听他这么说,罗勉眉目一软,低头又亲了亲,“我哪舍得。”
原本罗勉一个人,只打算随便吃点东西的,现下俞少宁也醒了,他就开始琢磨弄点什么好吃的。
俞少宁看他兴致勃勃,也不阻止,只是跟在男人身后重新当回了跟屁虫。
最终罗勉还是决定弄些鸡蛋饼。
他切了些葱末调好鸡蛋液,小小一勺倒入锅中,一晃锅就是个轻薄漂亮的鸡蛋饼。
俞少宁在旁边用刮丝刀弄出胡萝卜丝、土豆丝,还顺带切了些肉丝。
他不疾不徐地,等罗勉煎了满满一大盆鸡蛋饼出来,菜也都准备好了,往锅中倒入冷油,罗勉动作麻利地翻炒起来。
很快,桌上就摆了一盆肉、一盆菜,鸡蛋饼放在中间,两人各拿了一张往其中卷入肉菜,抬手却是朝着对方去。
过于巧合,两人都不由笑起来。
交换过手上的鸡蛋卷饼,两人这才认真吃饭。
罗勉胃口大,鸡蛋饼薄薄一张又不饱腹,煎出来的饼子被他吃了一半还多。
吃完饭,他看了眼时间,将身边还在仔细卷鸡蛋饼的俞少宁拉近,凑上去用力亲了口,“我先走了,你一会儿再回去睡会儿。”
俞少宁乖乖地点头。
矮小男的存在就像是三人平静生活中落下的一颗石子,激起涟漪阵阵。
在陆长川特意提醒过之后,罗勉思来想去还是不能让人留在他们这边干活,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是小事,就怕对方欺软怕硬盯上宁宁。
不过没等他出手,这人就在一天早晨,被调往了溪流上游更深处。
“那战士还说替人跟你问声好。”罗勉咬着苹果,声音含糊不清,“宁宁你最近认识了部队里的人?”
俞少宁回忆了一遍,肯定摇头:“我认识的你都认识,怎么可能只和我问好,不搭理你啊。”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实在回忆不出这么个人来,干脆就把事情放在了一边。那人既然伸手帮忙挡去尚不确定的灾祸,他们之间必然有什么联系,大不了日后相遇提起再道谢就是。
想着,俞少宁将切好的苹果放入碗中,吐槽罗勉:“我准备都还没做完呢,你就把原材料吃了个七七八八,不知道的还以为没给你饭吃。”
罗勉抱住他的腰,将脑袋压在他肩膀上,“没办法,光看着你我就能多吃两碗饭。”
俞少宁:……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这是夸奖还是诋毁。
他没再管身后的男人,往切好的苹果里放入糖拌匀,又向其中倒入酱辣椒,再次搅匀。
罗勉看着,不由轻嘶:“这能好吃吗?”
酱辣椒是陆外公自己做的,十分辣爽,混着糖裹挟苹果块,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是个黑暗料理。
面对他的质疑,俞少宁捻了块送到男人嘴边,笑意盈盈:“反正我就保证毒不死人,能不能吃得你自己试了。”
罗勉垂眸盯着苹果块好一会儿,闭上眼视死如归地一口咬住……“嗯?”罗勉嚼了嚼,“还挺好吃,再给我来一块。”
见他这样,俞少宁端着苹果从他怀中逃脱,故意道:“才不要,免得你回头污蔑我做黑暗料理。”
罗勉哪能让他跑了,三步并作两步就将人拉住,大手一伸,不吃苹果改吃人嘴唇。
玩闹着出了屋子,正好遇上外公从山上回来,两人顿时正经起来。
俞少宁端着苹果到外公身边,“尝尝,可好吃了。”
说着,眼神往老人家背篓里瞅。
陆长川笑着摇摇头,拿背篓换了他手里的苹果,用牙签戳了块苹果送进嘴里,辣甜混着果酸层次递进而来,让他顿时眼睛一亮。
身后也响起轻呼声:“外公你好厉害啊,怎么就发现的笋子?我还以为你说着哄我呢。”
背篓里,一个个简单去皮的竹笋摆在其中,笋香扑鼻而来。
陆长川轻哼,“就说你小子城里待久了,没半点见识。”
俞少宁一点也不在乎他的嫌弃,嘿嘿凑上来,“是是是,我没见识,外公这个要怎么弄啊?”
陆长川挖这么些东西回来累够呛,闻言摆摆手,“你找小勉去,该轮到我享受了。”
闻言,俞少宁才想起被他落在身后的男人,一扭头,果不其然对上一张故意委屈的脸,他不由一捂眼,这张脸委屈起来颇有些辣眼。
罗勉被他这个动作气笑了,大步上前狠狠搓了他几下头发。
俞少宁假装自己没发现,跳过问道:“勉哥你教教我,这东西要怎么收拾啊?”
媳妇声音一放软,罗勉也就顺从地跟着转移注意力,拎过他手里的背篓往厨房后面走,俞少宁忙屁颠屁颠跟上。
竹笋收拾起来简单。
俞少宁在旁边看了会儿,蹲下身跟着罗勉一起弄。
不弄还好,一弄对比惨烈。
本来收拾出来漂漂亮亮的竹笋,从俞少宁收拾出森*晚*整*理来愣是多了好些坑洞,这还不算,他弄出来的都还要罗勉复工一遍才算合格。一背篓的竹笋到最后,大半都是罗勉经手处理掉的。
俞少宁哀叹一声,果断收手。
他理直气壮拍拍罗勉肩膀,“咱们家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以后家里家外一把抓!”
罗勉:……
罗勉笑着捏捏他挺翘的鼻尖,“知道就好,你乖乖等吃就好。”
俞少宁跟在他身边晃悠,“那也不行,一点活不干,回头得长肉的。”
好好一个末世,别人瘦成皮包骨,他面色红润胖三斤,像什么话啊!
不知道他心中的嘀咕,罗勉想了下,反倒道:“胖点好,现在太瘦了,病一场把肉全给瘦没了。”
俞少宁闻言,迟疑地低下头,捏捏自己的小肚子,疑惑。
没记错的话,他生病前可是没这玩意儿的。
这都胖超了!
第二天是休息日,罗勉难得睡到日上三竿起。
厨房餐桌摆着今天的早餐,将盖子揭开一摸碗,还是热的,家里那两人估计刚出门不久。
罗勉也不着急,坐下来将肚子填了个踏实,才慢悠悠往山上去。
上山的动静惊扰了居住在此的小动物,纷纷朝着大树更高处窜去,罗勉不由停下脚步看了眼,透过树叶窥到一条蓬松的大尾巴,估摸着是……松鼠?
圆溜溜的鸡蛋藏在草丛之中,已经迈步过去的俞少宁忽而后退,拨开草叶才发现那小小一个的鸡蛋,捡起来时还是暖的,将其塞入裤兜之中,俞少宁继续往前走。
陆长川在深处,将割下来的草叶分成两堆,四只羊围着数量较多的那一堆不肯离开,看见俞少宁过来,它们不由朝着他一阵咩咩叫。
这当然不是欢迎了。
俞少宁伸手将那一堆草收进空间之中,在愤怒的咩咩叫中搓了搓羊头,“自己去找吃的,这可是你们冬天的食物。”
那羊甩开俞少宁的手,龇着牙朝他吐口水。
俞少宁:……
“不知好歹的。”俞少宁轻哼一声,迈着脚步悠悠然躲开它们,溜了。
陆长川好笑,“你怎么还和羊计较起来了。”
俞少宁在他身边拿起镰刀,理直气壮,“我都能跟狗吵架了,跟羊计较计较多正常啊!”
“和狗吵架?”
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俞少宁闻声转头,果然看见罗勉,带着笑吐槽:“还不是家里那几只,非要带着小不点上山来玩,跟我好一顿吵。”
小不点还没有满百日呢,走在这山里,一个不小心就被枯叶埋了。
罗勉脸色一肃,“该打。”
“就是。”俞少宁点头附和:“等它们回来你就揍它们!”
话音未落,三人都破功笑了出来。
罗勉接过俞少宁手里的镰刀,跟着陆外公一起割草,俞少宁把单独整理在一边不能给羊吃的收拢起来,运到山下在晒坪里摊开。
干草叶是很不错的保暖材料,等到冬天一来往鸡鸭羊的笼子里一铺,也能抗上一抗。
山上的草坪之前就割了大半,如今罗勉和着陆外公一起忙活,没有两小时就弄完了,等俞少宁上去把草叶往空间里一收,三人就结伴下了山。
此时尚且不到中午。
“咪呀~”
小猫叫声尖细,也就比人指肚大点的小爪爪拍打着客厅玻璃门,眼巴巴地看着出门好久的人类。
俞少宁快走两步上前给小家伙打开门,接着脚就被暖洋洋的小身体抱住了,小不点“咪呀”“咪呀”的,像是在撒娇着抱怨他们久不在家,尖锐的指甲抓破裤子,努力往上爬。
小猫小归小,指甲尖利得很。
俞少宁被扎得有些疼,吸着气忙弯腰抱住小不点,把抠在裤子上的爪爪巴拉下来,整只拢入怀中。
大概是目的达成,小家伙“咪呀”两声,窝在他怀里乖乖巧巧,又不动了。
罗勉走过来,动作极轻地捏了下它的薄耳朵,轻哼:“就你会撒娇。”
小猫听不懂人类的话,黏糊糊蹭着罗勉的大手。
陆长川看着他们仨,不由心中嘀咕:怎么跟一家三口似的?
再想想在山上闹腾的四只,他一拍腿:哎呀,一胎五宝了!
老人家摇着头,似模似样地进厨房,新学到的梗,半句都不说给两孙儿听。
老了,得要形象。
俞少宁还要把不能喂羊的草取出来晒上,抱了会儿小猫,就把它塞到了罗勉怀里,顺着台阶下到晒坪,取出草尽量铺均匀。
如今的太阳不够烈,这些草估摸着要晒上七八天才行,因而俞少宁留出行走的空间,打算就这么摆到晒干为止。
罗勉的休息日,也是俞少宁和外公的休息日。
俞少宁收进空间里的小说故事已经整理出来,就放在电视墙的柜子里,三人休息的时候,基本就是靠这些小说打发时间。
当然,这里主要是指俞少宁和外公。
罗勉坐不住,看了两页漫画,闲得无聊看猫吃了碟子肉泥,又转身去厨房里翻翻找找。
俞少宁跪在沙发上探头看向走廊那头,偶尔能见罗勉从厨房这头走到那头,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他被勾起好奇心,放下书颠颠儿跑去。
陆长川在后面笑着摇了摇头。
厨房里,灶台上已经被摆上了各种盆盆碗碗,俞少宁看了遍,好奇:“勉哥你要做什么啊?”
“炸点小吃,你想吃什么?”
罗勉给鸡腿去骨,切开后抹上调味料。
俞少宁闻言,从灶台上取出一碗鸡翅,眼睛亮晶晶:“想吃鸡翅包饭!”
罗勉动作一顿,回忆了下鸡翅包饭的做法,擦干净手道:“行,你等等。”
鸡翅包饭得从煮糯米饭开始,罗勉找出糯米淘洗干净煮上,又找出一个盆往里切入胡萝卜丁、玉米粒、火腿肠丁,弄好这些又去给鸡翅去骨。
俞少宁看他忙成个陀螺,莫名心虚一秒,把已经准备好的食材放到旁边,找出竹签穿串。
陆长川在客厅里久等不到两人进来,慢悠悠晃出来就看见他们又在忙活,疑惑:“这是又要弄烧烤吃?”
俞少宁摇头,“不,吃炸串!”
陆长川:……沉默两秒,他真诚发问:“差别在哪里?”
在他老人家看来,都是用串穿着,上的调味也大差不差,这两样实在没有差别。
俞少宁跟着沉默,脑海里划过各种答案,最终诚恳道:“一个油多一个油少。”说着,他还自己点了点头。
陆长川再次陷入沉默。
糯米饭出锅了。
罗勉起火烧油,将准备好的配菜倒入其中翻炒一二,将糯米饭倒入其中,再倒入酱油翻炒均匀,盛出放在一边,拿着勺子往准备好的鸡翅中塞。
一家人忙碌间,忽听院外有人呼喊。
三人一愣,陆长川先一步出去,交代道:“你们把这里收一收。”
俞少宁手划过将桌上灶台上的东西全部收进空间,罗勉拿着抹布擦干净桌上油污,顺手将板凳提到墙边摆好,外面的人还没有进来,这厨房已经恢复到没使用时的状态。
两人擦干净手,一前一后踏出厨房。
过来的不是他人,正是陆五家的一家四口,他们屋子几天前就好了,部队那边也通知了可以搬家的事情。
只是陆五和他儿子带着队伍根本忙不过来,让家里两个女的过来忙活,又怕她们遇到危险或者搬不动东西,这才一拖再拖拖到今天请着假了才来。
他们过来是来拿东西的,面对一家人帮他们收着东西一谢再谢。
陆长川笑着道:“都是一个地方的,互相帮把手的事,有什么好谢的。”
话是这么说,陆五抽了口烟:“您老在家不知道,外面清理出来的东西,但凡是用得上的都被摸走了,部队怎么都防不住。我们家这些东西别的也就算了,孩子他娘的药要是被偷了,我们家可真就是哭天天不应了。”
陆五婶病了几十年,每次发病都像是会走的样子,全靠这些药吊着命在这。
陆长川拍拍他的肩膀,叹道:“你啊,也难。”
陆五条件不好,出生没多久父亲就走了,上头几个哥哥先后结婚,没多久就分家,他连小学都没读完就出来找活干,好不容易拉扯出一个家,媳妇病了,一病就是几十年。
陆长川还记得年轻时的陆五,一点就炸,动手的时候远比动嘴的时候多。
如今,他也成了‘老好人’中的一员。
聊了会儿,还想喊他们留下来喝杯茶,被陆五拒绝了,“家里的乱糟糟的,茶就不喝了,等收拾好请你们过去吃饭。”
陆长川想想也是,没有强留。
他正要转头让两孩子帮帮忙,就听俞少宁小跑下来,“我们开车帮你们运点过去,也省些力气。”
有车帮忙运,陆五当然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再三感谢。
罗勉跟在俞少宁身后,出去开车。
等到把小电车和车子装得满满当当,剩下的东西也就不多了,一家四口提的提扛的扛,和陆长川告别朝河对面去。
大队这边的屋子是罗勉他们做的,两人比一家子还要熟悉他家情况,将车停在屋前公路上,两人先把东西从车上搬下来送进去。
送完东西,两人也没有多留,只应了他们再次说的请客之言,开着车回到家里。
雨水滴滴点点坠落,打在树叶上谱成乐曲。
俞少宁在罗勉怀里拱了拱,看着窗外雨水滴答,越下越大,眼见着有冲刷天地的趋势。
闹钟忽起,他关掉动静亲亲罗勉下巴,“今天不用上工,睡吧。”
小雨还好,这样的大雨连路都看不清,上工反倒容易引出事端来。
闻言,罗勉的大掌顺着俞少宁的后背挪上来,按住他的后脑勺用力亲了下,外头响起广播的通知声,两人都没有去听。
反正左不过不用上工,让人在家不要外出的叮嘱。
亲昵间,有风吹入室内。
俞少宁抵住罗勉的脑袋,含糊道:“窗户没关。”
夜间多少有些热,两人贪凉只关了纱窗,到现在风一吹,反倒冷了起来。
罗勉转过身,就见床上的人又睡着了。
方才冷风那么一吹,他已经彻底清醒,坐在床上看了会儿书,慢悠悠进入厨房做早餐。
动静不大,却吵醒了家里几只小家伙,尚且脚步不稳的小不点走在大狗们中间,给人一种随时会被踩死的错觉。
也幸好只是错觉,四只大狗对自己带回来的小家伙很是疼爱,宁愿自己翘着脚走也不会踩到小猫,就是……小猫脑袋有点大,时不时就会被翘起来躲避它的脚丫撞到。
罗勉看了会儿笑话,弯腰把猫抱起来放在凳子上。
四只跟着蹲在凳子旁边,眼巴巴地瞅着他,馋样儿十足。
罗勉怕他们朝着还在睡的人,朝几只嘘了声,轻手轻脚准备好他们的早餐放到墙边。
它们吃饭的时间,他煮的粥也差不多熟了,给自己盛了满满一汤碗的粥,往里倒入刚做好的辣椒炒肉丝和凉拌皮蛋,顺带儿拆了包榨菜挤进去。
原本白白净净的粥饭顿时被染上了不同的颜色,罗勉随意搅搅,往嘴里扒拉。
一碗粥对罗勉的饭量是不够的,不过今天不用干活,中午就可以吃午饭,他也懒得再做别的,喝完一碗粥就算了。
外界雨水一直未停,隐隐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罗勉上阁楼检查了下门窗屋顶,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晃悠下来,将客厅玻璃门打开到嘴巴,冷风吹入,他穿了件外套沙发上玩单机游戏。
俞少宁又睡了会儿,醒来没看见人,揉揉眼睛醒了会儿神才起身。
一出房间就看见男人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俞少宁走过去坐到他身边,蛄蛹两下,躺在对方大腿上又有些打瞌睡。
罗勉放下手机低头索吻,“今天煮的青菜粥。”
俞少宁眨眨眼睛,醒了些,最后和他亲亲一下,进入厨房和外公道过早安,吃饭。
大雨连绵,一天又一天,第三天下午,总算是停了。
眺望雨后初晴下的彩虹,俞少宁扭头,“外公,我们明天去采蘑菇吧!”
陆长川自我怀疑般抓了把下巴,“蘑菇……是这个时候生的吗?”
俞少宁闻言,比他还要茫然,“蘑菇不是春秋季生吗?而且这还刚下过雨。”
好像有点道理。
他们这没有吃蘑菇的习惯,就更别提陆长川了,他想了想道:“晚点我去找你陆五舅妈问问,看她知不知道哪些蘑菇能采。”
俞少宁闻言就笑了,“怎么陆五婶跟个哆啦A梦似的,什么都找她。”
陆长川跟着笑,“可不是嘛,山上的事情问她,你百分百能得到答案。”
当天晚上,一家三口就去了陆五家。
趁着这两天下雨,陆五和陆瑞把家里的大件收拾了个七七八八,因而虽说雨一停他们就被接走,家里却是已经有了雏形,剩下的陆琪和她妈妈也能收拾好。
一家三口到时,两人正在吃饭。
桌上就个干菜炒鸡蛋,还有一瓶老干妈,母女俩捧着饭碗吃得正香。
看见一家子过来,陆五婶站起身招呼他们:“一起吃点儿。”
闻言,三人连连拒绝,再三强调他们是才吃完饭出来的,这才婉拒掉陆五婶的热情。
陆五婶见状,给他们一人倒了杯白水,坐到桌边加快速度吃饭,一边吃一边问:“你们今儿怎么有心情出来走走了?”
这一家子都是不爱出门的,刚听见狗叫,陆琪说是他们来了,她还说不可能呢。
陆长川摸摸小不点的脑袋,无奈道:“宁宁说想弄点蘑菇回来,所以想来问问你上不上山。你也知道我不怎么忙活这些,罗勉和宁宁就更分不清了,想来想去只能想到来麻烦你。”
陆五婶吃饭的动作一顿,喝口水,“蘑菇啊,好多年没弄了。”
社会条件越来越好后,蘑菇这种在山上摸索好久才得些许的东西,他们是都不去弄了,真要馋这口,买来吃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