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古代,顺的不行—— by叶悠悠
叶悠悠  发于:2024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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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明明白白用在何处,需要多少,全写得有迹可循有处可查的呈上来。之后就上朝与户部、四方书院武器督造部等部门当场协商,可以的当下拍板定下政策。有问题部分,直接移交秘阁商议,办事效率极为快速。
等霍峻应下后,李昀才点头让他退下,而后特意招了陆隆上殿前来询问。这次军演,张玉特意来跟他说了一下,说是这个陆隆弄了一个六甲阵。
张玉自己试过了,这六甲阵是专门用来对付骑兵的,效果十分突出。
直白说就是士卒呈现六星芒的方式散开,一组中前排士卒拿盾牌,用来抵挡敌方的砍杀,身后左右三位分别拿长刀与长矛,这是用来砍杀跟推进敌方的。而在身后则是拿一种特殊甩出去的多角弯钩与长刀,这是专门用来钩跟砍马腿的。
这六角阵听鼓声而行。
对方骑兵冲过来时就各自有序散开,等骑兵分散而追。前面的盾牌手顶住小股骑兵第一波攻击。随后末尾身材精壮又矮小一些的士卒快速切换位置,立马甩出弯钩勾勒马腿,等马匹受惊再挥刀立即砍马。一旦马上骑兵跌落,就立即与队伍二排位置,二排士卒就用长矛刺杀落马士卒。
以此反复,袭杀小股骑兵后,又听鼓声汇聚在一起,而后再大面积向对方散落骑兵逼近。
李昀听着陆隆一点点地讲解,倒也对这个时代的军阵有了一定的了解。
看似简单,可实际训练起来也不简单。
比如前面的盾牌手,必须要全魁梧高壮力气极大之人,二排长矛手则需要手长懂得应变的好手,三排身高则相对要矮小可力气偏偏不能小。
这些人还得配合默契,闻鼓而散闻鼓而聚。最重要的是胆气一定要足,不然对面骑兵轰隆隆地冲过来,胆气不足的人就一股脑吓跑吓软了,那这军阵就算是费了。
“不错,这六甲阵未来大有可为。”李昀勉励了几句。
陆隆激动得面色涨红,他这军阵能上达天听,简直让他恨不得士为知己者死。等陆隆极为兴奋地小心退出宫殿后,李昀招来董海川,他想出宫溜达溜达。
马上要过年了,整个洛京热闹得很。
现在明都刚刚结束军演,各地来观看的人还没离开,外面的乡民太过驳杂,这会儿出去不是很安全。
董海川为难地踌躇了下,可还是没把担忧的话说出口。
还是那句话,李昀的权势跟光环太过隆重了,他所决定的事压根就没人敢反驳他。
郑公虽然是秘阁六人之一,可他年老体衰,基本不再问事。而骞公,向来与陛下一心。
其余人就更不必说了。
董海川心里转了几个弯,只能快速叫人是寻了一身寻常的衣服给李昀拿来,又通知了范旭,让他提前派锦衣卫在明都之外的街道各处埋伏下人手,又让赵越等人也换好衣服,与李昀一同出游。
一众人小心就宫门而出,李昀又去吃了牢丸。
那店老板在李昀还只是汉阳郡小公子的时候就说过,他这总店要跟着李氏治下搬。如今李昀立都洛京,这牢丸店总铺果然也搬了过来。
等吃完,李昀到处走了走,发现街上竟然有人在卖烤番薯了。当下,李昀也叫董海川去买了两个。
这番薯比不上大学生昀哥儿记忆中的红心番薯,没那么的甜糯水润。不过这白番薯口感更加绵密,虽然有些干,吃着倒也不错。
李昀走走停停,竟然发现了骞阜,这不是骞珪的小儿子嘛。
“义山义山。”李昀叫了两声。
骞阜之前在秘书办行走过,这会儿听到熟悉的声音吓一跳,一个扭头果然看到陛下。
他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快速冷静下来后,他左右环顾了两圈才急匆匆走过来,想行礼又怕暴露陛下身份,只能擦着冷汗道:“您…您怎么出来了,还是快回去吧,这里人太多了,我爹要是知道了,恐怕又得追着您说。”

第249章 马义集团对李氏都有ptsd了
“别急。”李昀笑着把其中一个烤番薯递给骞阜,“吃过不,味道不错的。”
骞阜傻乎乎地接过来,半天才无奈叹了口气,“公子逛完就早点回去,您的安全最重要。”
看到骞阜就是缘分,李昀索性拉着他一起闲逛起来。
走了一圈,发现新开办在明都的大笑曲楼今天的曲目竟然有褚二妹救父,当下感兴趣道:“这什么时候排出来的?”
之前智取许县,从而使张並、祝钦自焚而死,这主意虽然是燕筝出的,可上述报告中也出现了褚二妹的名字。
不管是燕筝也好,孙亚也罢,都说这小姑娘年纪虽然小,却有一股子急智,性格也比较坚毅,以后说不准是个可造之才。而且她虽然没在许县见到自己的父亲,可阴差阳错之下却也要自己父亲平安归家了,真可以说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如今褚二妹正在四方书院读书,只看她日后前途。
李昀记性不错,这小姑娘的名字一闪而过,就听骞阜笑道:“上次许县的事咱们报纸除了战事分析外,还有人以此为背景写了不少故事。这褚二妹的事尤其传得开,就有编曲人排了曲目,这段时间可是畅销。”
李昀听了有趣,索性就拉着骞阜进了大笑曲楼。
二人看了一个下午,李昀忙里偷闲,结束后索性跟骞阜一起去骞府那儿做客。
李昀上门,骞府那边一通忙乱不提,最后李昀还打包了骞珪妻子特意做的家乡糕点,说是带回去给自己母亲尝尝。
等他离开后,庞氏颇为感叹道:“如此君主,纵观史书也不曾见过。我倒是明白,陛下当初才几岁你就敢拖家带口来辅佐他了。”
如今李昀权势隆重,骞氏也是日益门第显赫,别人只看到他家的风光,都说骞氏三杰眼光好,可庞氏却时有忧心。
她年轻时候也是读过书,知道如今的骞氏越显赫,以后的危险就越大。
自古开国功臣,有好下场的有几家。聪明一些的急流勇退,说不定还能保全富贵。
不过诸多担忧,今日李昀这一来一相处,庞氏这心就落了大半。她也说不清,却能感觉到这大明皇帝绝不是那种狡兔死走狗烹之人。
骞珪是什么性子她自己知道,那也绝对是个忠臣。君无猜忌心,庞氏感觉今晚她都能睡个好觉了。
骞珪拍了拍妻子的手,“陛下确实不同。”
二人相视一笑,下一刻骞珪看向骞阜,目光肃穆,“陛下白龙鱼服,你不思劝解还陪同看戏,可知道错了?”
骞阜觉得自己冤得很,心里头嘀咕,那你刚才怎么不说陛下,你不也怕他么。你都不敢说,还让我说他,我有那胆子么。
当然面上他只能苦哈哈说父亲我错了。
不提骞珪在这边教训儿子,李昀悠哉游哉回了明皇宫,然后让人把糕点分了分,辛娘、布氏还有他亲爹他们都拿了一份去。
这样悠闲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年终总结会开完,等热闹的新年结束,整个大明朝这台大机器就彻底动了起来。
谁都知道,李昀要对冀州、青州用兵了。
一直到开春,各项事宜准备差不多的时候,倒是有另外一件重大的事率先发生了。
那就是徐侑正式下令,让其长子徐启携泰阿剑监督国事,而他自己亲自带兵出征讨伐赵义。
刚刚开春,他就命令麾下将领吴南、冯东等人率兵四万多人为先头部队,直接以走盐水大河的水路,迅速夺取了永安港口,而后攻入荆州,占领了巴东、兴山等县。赵义反应过来后,也立即出兵应战,如今双方在荆州打得不可开交。
李昀看得出来,这段时间赵义搞神神鬼鬼的东西彻底惹恼了徐侑。徐侑可是个暴脾气,这次是奔着灭国去的。
当然,这也得看徐侑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李昀当下就命令锦衣卫跟燕台重点关注吴楚两国战事。而准备好的大明,也终于在春种到来之前,以吴期、邓羌、孙亚三路为主将,分别从司州、并州发兵,以围剿事态直奔冀州。
而此刻的青州。
马义正拉着张唐说话,却见他眼睛微红,语气哽咽道:“言之啊,我时常感念你的父亲,若非是他,当初我也不过是寻常一个乡民混混地痞。谁知得神君等人看重,叫我做了无食教小良师,这才有了我的今日啊。
如今又过了一年,每每到阖家团圆之时,我就惦念起你的父亲。若是当初他不曾遭了李氏毒手,如果我与他兄弟二人携手征战天下,那该是多么快慰的事。”
张唐也是眼睛微红。
当初他父亲临死叫他认下马义做叔父,那时张唐还有些不情愿,可碍于父亲临死所托,也就不再多说。
可时日一天天过去,张唐跟马义虽然年纪差不多,却也真心爱戴马义。这些年马义对他不薄,一应财务、兵马都没少给他,可谓是信任至极。
只是…唉…张唐自己过了好些年平安日子,如今家中娇妻美妾,子嗣繁多。但骑射、砍杀等战场本领却疏于锻炼,早已不是当初的天师张唐了。曾经的那些雄心壮志跟杀父之仇在温柔乡与美酒佳肴之中,其实也平淡了许多。
他如今更多的是个寻常富家翁的心态,早不想再上战场,只能辜负马义美意了。
二人哭着叙述往事,正情义浓厚之时,忽而外头传来响动。
马义稍微止住了哽咽声,“何事?”
外头的人着急跑进来,甚至还跌了一跤道:“王上,有急报传来,说是伪明突然在司州等地列兵,如今直奔冀州,怕也要对我青州用兵了!”
马义直接瞪大了眼睛,人差点蹦起来。
他也没空跟张唐玩儿回忆过往的戏码了,当下眼泪收得干干净净道:“言之,我有事要处理,就先离开了。”
张唐看马义急匆匆离去的身影,心头跳得厉害。
说真的,别看平时他们这些人一个劲儿骂李氏,可连徐侑、赵义等人都时不时试探一下李氏,想要动手来着。
可他们这群人说归说,真要动手没一个人敢抬手过。说白了,李氏打他们都把他们打出PTSD来了。
想了下,张唐赶紧叫来了府中的人。
这几年他在青州也置办了不少地产跟房产,叫人先悄悄发卖出去。真要逃走,这些东西带不走不是,肯定是金银实在。
至于最后李昀没打过来?
那就更不怕了,依照他在马义集团的地位。回头把这些卖出去的田产、房产重新拿回来,那也不费什么事。
张唐这边没出息地听了个消息就在准备后路,马义那边也差不多。
一路他都在懊恼,早知道他就不做个王上了。
这下好了,肯定是把李昀这个魔头煞星给惹恼了。怪不得上次他的信都写得这么言辞恳切,还悄悄送去了一大批的钱财,李昀却什么回信都没给他,一定是这小魔头记仇了。
这下怎么办?怎么办?
投降吗?
那秦钦这些人会不会不高兴,一不高兴要砍他怎么办?
继续跑路?
再跑,跑去哪儿啊?
况且,他这个卧底的作用不就是关键时候给敌人狠狠一击么。在李昀这个小魔头看来,这会儿正好用啊。
他带兵攻伐冀州、青州,他刚好送秦钦、白当这些人去死,也顺势回归李氏,估计那小魔头就是这么想的。
马义一路心思翻滚,也知道天下就剩下这么几个诸侯了,他也没什么地方去了。可一想到要回到那小魔头手底下做事,马义心里就怵得慌。
他都习惯了伪装,别人可都以为他是个正直的大好人。唯有那个小魔头,那是一眼看出他的本质,在这样的人手下,他浑身难受。
跌跌撞撞跑回首府,然后紧急招了秦钦、白当等亲信上来商讨事务。
“诸位,如今该如何是好?”
白当心直口快,当即道:“我们不去寻他晦气,他倒是先来了。王上,那就打,我们怕过谁!?”
马义心说我们怕得多了,不过面上,马上正色道:“就算要打,也不能这么莽莽撞撞。咱们虽对外说占据了冀、青二州,可实则兵马匮乏,其中冀州的常山、中山、广平等郡都在那从青州窜逃而出的黑风寨强人手中。
咱们势大,黑风寨众人虽然也说明面上臣服我们,可一直听调不听宣,如今更有尾大不掉的意思。
要我说,咱们这次索性就命令他们去对抗李氏。若这些人不听旨意,咱们也能寻到理由剪除他们。若是听从旨意,那刚好给我们缓冲一些时间。”
马义本意是谁跟李昀去打都好,反正别让他去。
不过他这一通话说得也有道理,白当也没什么文化,当下连连点头。
“王上说得有道理,就让黑风寨的人先去。若是败了,李氏要接管黑风寨也需要一些时日。咱们可都知道,那李氏小儿极会装腔作势,往往得一地就要建造房屋、安置流民,忙不死他!”
白当这么一说,秦钦来劲儿了,当下道:“王上,不如咱们在各处招收流民,然后全驱赶到冀州地区。大不了冀州我们不要了,让李氏小儿忙几年再说!”

第250章 马义的嘴,各有谋算
马义跟白当等人定下计策,等众人心中稍安离开后,马义再也憋不住焦急地在屋子里面转了几圈。
思来想去,李昀那边他还是不能得罪。
当下马义就当案桌那儿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写了好长一封信。
他小时家境贫寒,大了自然也是大字不识一个。他这人也不擅长武力,流氓游侠也打不过。那些年全靠一张脸跟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在各处小姑娘大媳妇那边巧言善辩混口吃的。
虽说马义没什么本领,可有一点好,为了装这个技能他能下苦功夫。
加入无食教后,他就请了人教他练字。
如今让他引经据典他不会,可要是写字,他这一手字则写得洋洋洒洒,极为飘逸灵动。世人都说看字识人,看了他的字,谁不说一句这人想必是个洒脱不世俗之人。
这会儿也是。
只看此刻手中的这封信,上面的字那是漂亮得很。可再看其上的内容,那通篇都是马屁以及辩解之语,活生生让这手漂亮的字落了下乘。
马义自己又反复诵读了几遍,只觉得所有夸赞肉麻词句都写进去了,这才叫来身侧的几个锦衣卫。
这几个是李昀安插在他身侧的老人了,马义平常好吃好喝没少照顾,因而这几个锦衣卫也跟马义关系十分要好。
马义将信件交给他们,当下万分诚恳道:“几位大人,我当初当王上是迫不得已。你们也看到了,白当等人几次逼迫我,若我再不应下,实在是有些怪异。
我当时就已经向陛下陈述原委,如今陛下有意取冀州、青州为陛下所用,我自然要助陛下一臂之力,更是欢喜马上能重归陛下麾下。方才我特意与白当等人定下计策,说是将青州各地流民驱赶入冀州……”
说话间,马义悄悄观察着几个锦衣卫神色。
他这人最是会察言观色,一旦发现对方面色不对就立即转话锋。
不过幸而这些年与这几个锦衣卫培养出了几分情谊,他们果然面色上并无多少愤怒,只等他讲完。
马义这悬着的心就落在了肚子里面。
“我大明兵强马壮,粮仓富足,安置这些流民自然不是难事。可如此多的流民入冀州,必然会拖垮冀州半数之地,从而使那黑风寨等人肯定行事艰难,陛下刚好可以许之以粮,到时候那大批流民自可以为陛下所用。”
当初无食教就是如此发家,流民为了一口食物最好裹挟。他们虽然不是精兵,可人数多了以后就跟蝗虫一样,蚂蚁多了还咬死大象呢。
“再则,这次我特意让白当等人出面驱赶流民,也会使得青州各地乡民愈发仇怨无食教。如此等陛下收复冀州,兵临青州之时,怕是各郡都会望风而降。这就是书中所说的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啊。”
几个锦衣卫一听,虽然感觉有些奇怪,只是再想想也十分有道理。
当下几人起身道:“属下定然将马公苦心告知陛下。”
“好好好。”马义眼睛说红就红,甚至直接流出眼泪。哭了会儿后,他就让人送来一大箱钱财放在几个锦衣卫面前,这才继续道:“几位一定要传达到我的意思,陛下于我恩同如再造之生父。只要想到可以重归陛下麾下,我实在激动难以自抑。”
几个锦衣卫也感动异常,安慰了马义几句,这才带着那封厚厚的信与一箱钱财离去。
马义一口气做完了两手准备,青州这边才稍稍恢复了一些平静。
几天后,冀州常山郡郡守项观也收到了青州放送来的书信。等一口气看完,他直接两三下把书信撕个粉碎,而后怒骂道:“这马义不是个好人啊!”
当下项观直接就让人去请二弟、三弟过来,他有要事要商议。
要说项观此人是谁,他也能说得上一句时势造就英雄。原先他家是小地主出身,虽然念了一些书,但不出意外以后也就是个混迹乡里的命。
谁知道天下梁国末年,无食教在青州、冀州起义。当初闹得太大,他家中也被牵连从而被蝗虫一样的灾民席卷一空,其中家眷在混乱中也不知道失散到哪里去了。
最终他孤身一人被裹挟到处流浪,后来仗着几分勇武倒也拉起十来人的小队伍。机缘巧合无食教失势,马义投靠郭傕的那段时间,项观眼看机会来了,当机立断收拢了一些无食教的残部,而后自号黑风寨在青州做大做强起来了。
最风光的时候,项观效仿刘皇叔桃园三结义,也拉着自己左右副手拜为兄弟。然后跟青州死去州牧的妻弟分庭抗礼,二者共享青州。
他一个乡下小子能有这样的光景,已经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谁知道郭傕败亡,马义又逃回了青州。
马义的部下都是无食教跟郭傕的精锐部队,一来就是猛龙过江。打李氏打不过,可打那位州牧妻弟是轻而易举,还直接把人打死了,连带项观也被打得抱头鼠窜,直接跑去了冀州。
冀州地方大,马义手下将领之才确实有一些,可没什么内政治理人才。摊子铺开了,民生治理就跟不上。为了防止闹出乱子,而且刚刚拿下的青州也要处理,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项观带着残部去了冀州。
项观到冀州后,也是能屈能伸,直接就将马义称呼为主公,而后又送去了投降书,也给了双方一个台阶。
之后他跟马义一直井水不犯河水,谁知道今天忽然说让他去打隔壁的李氏明朝!?马义是觉得他是个蠢货吗!?
项观到郡府的时候,他二弟刘霸、三弟关羽已经在先他一步到了。
他这二弟三弟的名字都霸气得很,但实则他二弟原名是刘疤。因为小时候给人放牛,有一回那牛不知道怎么发狂,拿牛角顶了他一下。人倒是没死,就是牛角把他脸给划破了,留下了好长一条疤。后来别人就一直疤子疤子地叫他,也没个正经名字。
反正他们都一样,都是在大势之下被裹挟到起义里面的人。
刘霸本领一般,不过脸上的疤别人一看以为他是个凶人,不知道怎么就一路混上来了。
至于关羽。
这是他们效仿桃园三结义后,他给自己取的关二爷名字。
三弟是真没名没姓,爹妈是哪个都不知道,小时候是东一口饭西一口饭混着长大。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人很灵活,所以一路也混起来了。
“大哥。”见到项观大步进来,刘霸二人立即起身很是大声地叫了一声,“大哥,急匆匆叫我们来什么事,我跟三弟正在比赛打猎呢。好家伙,开春了,山里头野物都跑了出来,我刚射中了一只顶好看的白狐,回头给大哥做个白狐毡帽。”
项观三兄弟感情十分不错。
这冀州项观自领了常山郡郡守,刘霸跟关羽分别领了中山郡跟广平郡郡守的位置,可他们都只是派了自己的心腹副手过去装个样子处理一些政务,平常都混迹在常山郡跟项观一起打猎喝酒吹牛,日子过的是极为舒坦。
项观也不瞒他们,直接道:“那个马贼今天给我来了信,说是明皇打过来了。”
“啊!?”刘霸直接跳起来,气道:“当初那个马贼跟明皇有间隙,是被那个大明皇帝打得跑来青州的,现在大明皇帝腾出手肯定要教训他的。
大哥,这事跟咱们无关。上次那个大明皇帝登基,咱们还悄悄派人去送过礼呢。你说,咱们让开道给大明皇帝借路,直接让他去打青州打马贼,这行不?”
关羽也是连连点头。
他们几个自家人知道自己事,有现在的光景那全是矮个子里面拔高个。跟隔壁的大明皇对上,他们没什么胜算。
项观叹道:“恐怕不行,那个大明皇估计也是要趁着现在徐侑跟赵义打生打死的时候,趁机把青州、冀州给收入囊中了。这样不论徐侑跟赵义谁胜谁负,他都能携半数天下立于不败之地。”
刘霸佩服地看着项观。
他们三兄弟,到底还是项观更有见识一些。
“那怎么办?”
项观思索道:“马贼的意思是大明皇已经动兵,他希望我们先收拢兵马,依托冀州地势跟大明军队拉长战线。
我们在自己管辖之地作战,天然上具有优势。大明皇深入我等敌营,一旦战线拉长,后勤粮食运输就是大问题。
我们正面打不过不要紧,只要各种拖延下去,再寻机会截断大明朝粮道,我们就能不战而胜了。”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可要看这仗谁来打啊。
刘霸知道自己麾下那些士卒的尿性,打打顺风仗还行,这种艰难的水磨工夫仗,最是考验将领的细心跟士卒的耐心。
巧了不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两样他们都没有,所以这一场仗他们必输无疑。
项观看两个兄弟一脸难言的模样,马上道:“放心,我不糊涂。真要是马贼说得那样,他怎么自己不来打,让我们几个兄弟去送死?”
“大哥,咱们听你的,你说咱们带着兵马走,把冀州留给大明皇,还是直接投靠大明皇,让马贼气死,咱们都听你的,你说了算!”关羽神色激动道。
项观看了眼自己三弟,到底是脑子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
他刚才一堆话,不就是在试探他们的意思么。
打是打不了的,至于跑路…项观也不是很想跑。顺势投靠李氏,说不准还能拿青州马贼做进身之阶,两全其美啊。
刘霸这才反应过来,“对啊,大哥,咱们投大明皇算了。我们可没得罪过他,还给他送去不少好东西呢。而且那个大明皇仁厚,之前咱们这儿不是还有不少乡民拖家带口往司州、并州那边跑么,说是大明皇给分地呢。
要我说,投靠他算数!实在不行,咱们领了他分的地种地去。这几年好日子咱们也享受过了,再说现在家里老婆孩子都不少,拖家带口地跑来跑去家眷也没法安置啊。”
几人一商议,定下计策后当即行动起来。
项观还是个聪明人,他索性再让人替他起草修书一封。他表示马义的计策很好,他打算依靠计策而行。
不过他手下兵马跟粮草不够,这种诱敌深入的持久战最不能缺少两者,因此他想问马义借兵借粮。
哭穷之后也隐隐威胁马义,意思就是你不给的话,我可就不动了。等会儿我直接放明朝军队来打你,你可别怪我。
项观想得也很简单。
要是他取不了马贼的头颅做大明皇的见面礼,那就多要点粮食跟兵马,然后把这些往大明皇眼前一送,都是一份功劳嘛。
他这计策一出,刘霸两兄弟再次对他惊为天人。

飞鸽传书加上快马加鞭两头传送消息,马义收到项观的消息也快。
不过他一看书信上的要求,马义后背就出了一片冷汗。
他倒不是舍不得这些牵连跟麾下的精锐部队,主要是担心真的给足了项观东西,他真的让李昀吃个小亏怎么办?
他给项观出的主意那是瞎说八道的,项观能力就在那边,去了也是送死。可要是兵精粮足,搞不好真弄出一点动静。
马义就怕啊,别他弄巧成拙了。这要是秋后算账,李昀那个小魔头能放过他?
就在马义浑身不得劲的时候,这几天一直关注李氏战事的白当等人就赶紧问他,项观那边究竟什么意思。
这事也瞒不住。
等他们几人看完好几封接连送来的信件后,秦钦立即道:“王上,臣以为可以给。只要项观拖住伪明,一旦徐侑赵义二人决出胜负,其中必有一人会携大胜觊觎洛京之地。到时候伪明自顾不暇,自然会从冀州、青州退兵。”
其余人听了也觉得是这个道理,现在就不是小气的时候。
“不行!”马义硬着头皮道:“项观此人反复无常,并非有大义之人。当初我等与他也算是有血仇,可他盘踞冀州之后就向我等称臣。
好听一些是能屈能伸,实则此人无有大丈夫意气。我怕他要粮食、士卒另有谋划,说不准拿了我等给的粮食直接退走冀州!”
白当皱了皱眉,他觉得王上想多了吧。
冀州这么大家当呢,这项观舍得说走就走?况且这些年,项观应该是真心投效,逢年过节送他的礼可不轻啊,甚至还送了他好几房貌美小妾呢。
“王上…若是项观并无此想呢。我等若是分毫不予,又怎能让人效忠搏命呢?”
秦钦也是这个意思。
你不给,项观肯定要跑。可你给了,他就算要跑,那也一定会先打了再说,打不过才会舍弃基业才对。
马义看他这会儿说不过二者,再说下去会露馅,只能道:“罢了,那就先送一批粮食与士卒去。后续等确保了粮道安全,到时候再运一批送粮食给项观。”
如此也算妥当,白当二人立即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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