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古代,顺的不行—— by叶悠悠
叶悠悠  发于:2024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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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渊没经历过亡国,自然不知道当阳世真正亡国后阴庭是如何景象,不过除他之外,其他皇朝皇帝都经历过了,自然看出了端倪。
朱渊等梁国皇帝满脸不可置信之色,可此事也非他们这些亡故之人所能制止。果然下一刻,梁城之下的龙脉传来咔咔的崩裂之音。刚才龙脉散发的气运,似乎是崩裂之前最后的馈赠。
“来了,盖棺定论!”李鸿武忽然大喝道。
朱渊这样的开国皇帝,都因为刚才的亡国之言而有些失神。此刻又听李鸿武喝声,下意识抬头看去。
却见国玺之上原本看不清的字体渐渐清晰了起来,而后竟然呈现出了一篇锦绣文章。随着文章成形,只见梁城之中浓烈的气运金光升腾,一下又稳住了正在逐渐崩溃的梁城。
同时随着这锦绣文章的呈现,只见文章如山河,山河安天下。天下众生之间,一阵阵杂乱祷告之声骤然响起。
“今有皇帝朱氏,承天地之运为民立国,平乱世,选贤臣。安定于内,横扫外邦,功盖五帝,德过三皇,故称帝立国。敕封天下,乃万民之幸……”
这是朱渊这个梁国开国皇帝登基时的天地祷文。
随后又有声音传来。
“今日定下兵策,守邦护国之人并非贱籍,自该有其奖惩荣誉。”
这是朱渊第一次定下《军防令》、《捕兵令》、《职述令》等兵策,给了服兵役之人法律规定的死后抚恤、奖惩等。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若有大才,皆为国出力。”
朱渊正式提出了明确的科举概念,虽然大部分官员还是从太学选取,也接受推举制度,可科举选拔人才确实也有了一席之地。
山河之中,一句句祷告之音从梁国士卒、文人、百姓口中而出,这是朱氏梁国立国以来的功绩与名望。
听着这些声音,朱渊这样的人都忍不住眼眶微红。他一路殚精竭虑才能开创梁国,其中艰辛又有几人能懂。
在祷告之音中,锦绣文章逐渐淡去,最后化为一片气运金光投入那一团散乱的气运之中。刹那,那一团不断散去的气运疯狂翻滚起来,而后那气运竟然重新化形为梁国气运真龙。只见这真龙运畅快地遨游在梁城上空,发出阵阵舒畅的咆哮之音。
朱氏几个皇帝眼睛一亮。
他们的气运重新化为真龙相了?这次因祸得福?
朱渊却并不怎么高兴,他只向李鸿武等人看去,果然见他们不言不语,对此没有任何惊讶的模样,心里下意识咯噔了一下。
果然下一刻,那国玺又一晃动,这次没有锦绣文章浮现,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大团大团的颓丧之气与杀戮之气被它从阳世牵引而来。
这些颓丧之气中如同黑云浓雾一般瞬间就弥漫了半个梁城,而后则是一阵阵哭号之音传出。
“天子失德,民不聊生,我等何辜?”
“今我失田,妻子离散,骨肉分离,痛哉!”
“此去边关服役,无衣无食,不过送死。”
“若不下雨,当用童男童女生祭之……”
“杀杀杀…天下龙蛇四起,这天子之位今日到我家了。”
“娘啊娘,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听到这凄厉惨事,朱渊一下又冷汗涔涔。
其后,这些无尽的颓丧之气猛然汇聚,向着梁城龙脉倒灌而去。这下龙脉彻底碎裂,同时蕴含了无尽的颓丧之气、杀戮之气及无尽怨恨之气。
李鸿武抬头看梁城上空的真龙气运也萎靡下来,当下没再多说什么,只化虹飞回了周城之中。
今日盖棺定论,梁国至此终结。

刘文集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他身侧的妻子受到惊吓,只来得及匆匆喊了一句,就听到门外传来长子焦急的声音,“父亲快醒醒,宫中来人急唤。”
深夜传唤必然是大事,刘文集只嘱咐了妻子两句就匆忙换了衣物。
今夜无星无月,偏偏还在下着大雪。
刘文集拢紧了身上的衣物,立即道:“是什么人来传唤的?如今在何处?”
他同长子边说边往外走,这会儿连纸伞也顾不得打,二人更没有叫什么丫鬟仆从,只长子手中拿了个灯笼给刘文集引路。
“是主公身侧大将王俊!”
闻言,刘文集一下走得更快了。
王俊、郭达二人可是主公的心腹爱将,每夜睡觉必叫一人守在门外护卫。今日竟然叫王俊来,恐怕是出了大事。
二人不敢耽误,一路小跑到门外。
王俊是骑马而来的,此刻他将身侧马匹的缰绳扯过递给刘文集道:“刘公只管骑马赶去,宫中已经做了安排。”
刘文集二话不说翻身上马。
雪夜之中,一匹快马在街道上疾驰。等出了自家所在的街道,刘文集就发现深夜之中,多了不少士卒在打着灯笼巡视着。蜀郡在入夜后的管制本就相当严格,可今晚显然到了风声鹤唳的地步。
巡视的队伍听到快马而过的动静,紧张之下都已经抬手拉弓,前面的将领立即压低声音道:“看清楚,是王将军的马,马上是刘大人!”
刘文集隐约听到喝声,此刻却也顾不得其他。
今夜不同寻常,实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这阵仗,也让刘文集这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心惊不已。
一路疾驰,小皇宫那儿果有人接应。
刘文集满面寒霜,等入了宫殿,被暖烘烘的火炭一熏,身上的落雪融化使得衣物潮湿了起来。可他也顾不得难受,就看到主公一人满脸阴沉地坐在案台之前。
看到主公的一瞬间,刘文集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是主公出事了。
要知道徐侑也快要四十不惑的年纪了,虽然这些年身体一直很健硕,可早些年在幽州自己身先士卒打过不少仗,身体多少有些损伤。
刘文集身为徐侑谋主,最怕就是大业未成之时徐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如今徐侑虽有四子三女,可徐侑还不曾明确定下谁为继任者。一旦徐侑出事,这权力之争怕就要闹出不少幺蛾子。
君不见祝阿史之前也是占据三州,洋洋得意张目四望。最终还不是因为子嗣权力之争,如今就仅剩下一个混乱的豫州了。
徐侑却是见自己谋主到了,立刻急道:“刘公,大事不妙,朱权死了。”
“什么!?”刘文集千想万想,没想到竟然是小皇帝出事了!
这一下,刘文集只觉得心跳得厉害,手都在微微颤抖。
“主公…不该如此着急啊。”
上次祝阿史登基,徐侑显然也有了意向,暗中就询问过他们这些文臣武将的意见。
徐侑这个集团下投靠的人还蛮多的。
幽州、外族都盛产武将,也就是徐侑不缺大将之才,这些人桀骜不驯,大多只服徐侑一个。眯出徐侑的意思后,那是嗷嗷叫着让他登基。
文臣团伙就有点不同的意思了。
一部分是以刘文集为首,全面支持徐侑搞事之人。另外一部分则是心系梁国之人,这部分人认为梁国确实有做得不妥当的地方,比如之前的皇帝不是修道就是好色,还搞州牧制度,弄得跟小封地差不多了。
总之,梁国确实需要改革。
所以他们扶持徐侑,想要借助徐侑的力量改革梁国,对抗太后,再打击如今满天下的争龙之人。只等以后天下重定,他们就要劝服徐侑还政给小皇帝。
而之所以他们认为这个想法会成功,是因为徐侑从头到尾一直表现出了对财的贪,权力在其次。
以后梁国重回盛世,大不了让小皇帝把天下一半的财物、税收赏赐给徐侑就行。那时候徐侑年纪也大了,又能享受几年?等他死后,他们再辅佐小皇帝把权力慢慢收拢回来就好。
徐侑这个造反集团人员驳杂,刘文集这段时间都在尽可能不引发动乱的前提下替他扫除异己,谁知道他徐侑直接动手杀了小皇帝。
徐侑此刻看刘文集毫不掩饰的神色变化,再听他颇有些焦急的话语,顿时更气了,“刘公!你我君臣推心置腹说话,我虽有心登基,也想体验一下这人皇的权力之妙,可朱权真不是我杀的!
我此刻杀他有什么好处!再则,我若要动手,怎么可能不同你刘文集商议就自行动手,我也不至于愚蠢到这个份上!”
刘文集刚才是被小皇帝的死惊到了,此刻听徐侑说得咬牙切齿,这才回神。也是,这时候做这种事实在不智,绝非主公所为。
徐侑又喊道:“郭达,将人带进来。”
刘文集扭头看去,就看到郭达龙行虎步地进来,身后几个面无表情的士卒将绑的严严实实的四五个宫女以及两个貂珰推搡了进来。
这几人早被吓得不行,此刻进了屋子立时昏过去两个。士卒离开后,郭达跟一尊黑塔似的站在徐侑身侧死死盯着那些宫女貂珰。
“说,你们哪里的胆子!?”
徐侑简直暴怒,小皇帝骤然身亡,他一开始都以为是哪个大聪明自作主张想要讨好他才做了这样的事,更怀疑凉州李氏或者扬州魏收等人动用了暗子故意谋害他。
所以在上半夜,徐侑就调了军队把整个小皇宫都给围了起来,各色宫人全部绑起来分开关押。谁知道查得惊天动地,最后发现朱权的死竟然跟他爹一样窝囊至极!
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宫女被扯下口中布团,虽吓得涕泪交流,可也知道自己再无生路,索性哆哆嗦嗦把杀害小皇帝的话给说了个彻底。只求激怒徐侑,让她速死不受折磨。
原来朱权九岁登基,到现在也二十五六,说白了也不能称呼小皇帝了。
可小时他还不懂事,如今这样的年岁,大半朝堂被徐侑把持,内里还有寇德太后压制。说是让他亲政,实际上就是个人形印章。
政令不出宫门,这让朱权日益摆烂的同时也日益暴躁。
在外无有权力,他就把一腔怒气全发泄在了身侧的宫人跟貂珰身上。寻常打骂就算了,他还想出各种取乐的想法,比如让宫女不穿衣物与他豢养饿了两三天的大狗待在一处,只为看巨犬撕咬宫女之乐。
又让貂珰展示身体缺陷,更让人喂他们虎狼情发之药,只为看他们扭曲悲惨之景再同后妃一起乐趣。种种行径,早就让那些宫人貂珰对他惧怕异常又愤恨至极。
昨日,朱权偶然风寒,身体稍微有些不适。
他身体一不舒服,折磨人愈发厉害。
宫人实在害怕,便悄悄在他所喝药中下了一些让人昏睡的药粉。只等朱权昏睡后,年龄最大的宫女因其妹妹被巨犬啃食而死,守夜之时忽起愤怒,竟然寻了一块绸布来就要绞死朱权。
谁知道她力气小,中途朱权挣扎而醒,惊扰了其他宫人。
大宫女本以为大势已去,谁知道那几个宫人不仅没有叫人制止她,索性同她一起合力扯动绸布。外头的两个貂珰更是进来,不知道哪里寻来了匕首朝朱权下身砍了几刀。
这些身份低微之人合力,活生生让朱权死得窝囊又丢人。
“我等匹夫之怒,却也能使血溅五步。天下缟素,就在今日了,哈哈哈哈……”大宫女双目赤红,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站了起来,一头朝徐侑的方向撞去。
郭达一惊,下意识一摔重戟,只把大宫女的脑袋砸了个烂,当场身死。
其他宫人大部分都受到惊吓昏了过去。
刘文集是文人,此刻面色也是一白,“清理出去,这些宫人一个都留不得了。”
郭达看徐侑不说话默认,当下就让人来收拾大宫女尸身,其他宫人貂珰全部拖走处决,自然不会让他们见到明日的太阳。
等诸事稍了,刘文集才思索道:“主公,朱权之死虽与主公无关,可天下人不会这么看。”
徐侑皱着眉。
这事徐侑也明白,朱权的死意外又憋屈,他就算满天下去宣传朱权真正的死亡真相,谁会信啊。
“刘公,如今我该当如何?”
刘文集沉思再三,立时道:“主公,朱权昨日感染风寒一事已经请了大夫来看过。今日立即将那大夫寻来,只说朱权风寒加重,如今要卧床休息。随后,一应药物取用如同往日。几天后,便说朱权风寒加重,让朱权宠妃及皇长子等人侍疾。再有几天,就说朱权急病而死。”
大夫好说,只是这宠妃与皇长子怕是要用一些手段使他们闭口不言。
“主公不妨以利诱之,就说朱权发丧之后,主公一力扶持皇长子登基。等朱权之事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后,主公再以皇长子侍疾不尽心,且有趁朱权病重逼迫他退位之意的名义,彻底废除皇长子登基的可能。
皇位空悬,主公监国。只等过些时日,主公再定朱权幼子为皇。若他不算蠢笨,自当知道德不配位之害而让位于主公,如此还能保住后半生富贵。”
刘文集思来想去,索性打算快刀斩乱麻。
这朱权死了,天下人肯定是认为徐侑杀的。之后再如何补救,众人也不过是觉得徐侑欲盖弥彰罢了。
这骂名反正是定下了,那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再则,如今朱权一死,梁国气运早就不存一二,主公何必再立朱氏之人多生事端。
徐侑思索片刻,一拍手道:“就按照刘公说的办,我立时叫人去将宫中大夫全部扣押。刘公,今晚你我怕都不能睡了。”
刘文集反而冷静了下来,缓缓道:“无碍,臣这就去见皇长子。”

第209章 徐侑要登基了
“……主公,梁国皇帝之死确实是意外。”陈谦一板一眼的汇报着,而他身侧则是两个锦衣卫暗子。
这两个暗子这次被启动之后肯定暴露了身份,万幸在送出消息后也平安回到了凉州境内,这次就刚好被陈谦带来一起见李昀。
李昀放下手中情报,一时也有些无言以对,良久才道:“你们一路辛苦了,既然暴露了身份就先在凉州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两个锦衣卫暗子是十来岁的时候就被范旭选中培养,潜移默化之下对李昀极为崇敬。此刻听到李昀对他们说话,两人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
等陈谦带人离开后,李昀一个人在案桌前独坐了许久。
朱权已死,徐侑在天下纷扰之中不仅没有立朱权长子为皇,反而说他侍疾不力,还在朱权病中逼迫他让权,指责长子不忠不孝从而剥夺了对方的继承权。
李昀猜测徐侑应该也打算登基了。
否则他应该一力主张朱权长子登基,这样还能洗刷一下他杀朱权的罪名。可他没有这么做,只能说明他打算将计就计了。
李昀感慨之间,几月时间也悄然而过。
今年夏日的天气格外灼热,李昀穿着单薄跟骞珪二人坐在大树之下摇扇聊天,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雍州的发展。
去年冬日,雍州的田地政策落实得差不多了。
今年开春,雍州终于跟凉州一样走上正轨完成了春种。另外就是番薯这个作物,李昀特意在凉州划了区域开始种植。
李昀虽然说了这番薯产品之高,也有扬州、荆州来的农户表示肯定。不过古就有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的说法,加上粮食为重中之重,轻易不好随意折腾。
见骞珪等人实在担忧,李昀索性就弄了试验田出来。等到了收获的时节,到时候收成上见真章。
骞珪看了看前方的试验田,目光也透露出期待之色。
若这番薯真的有主公所说的产量,甚至还可以不断改进,那真是天下之幸啊。多少王朝困顿于粮食,最后都因为粮食之故而导致王朝覆灭。感叹之间,骞珪走出树荫小心翼翼摸了摸地里的番薯藤叶。
“这番薯叶太过密集,其实还可以折了拿去做菜吃。”李昀笑道。
骞珪倒没想到这番薯叶还有这样的用,又听李昀道:“等日后番薯收获了,这过老的藤叶都可收来煮了喂猪喂鸡鸭,一点不会浪费。”
“主公,若此物当真如您所说,您的功德就堪比三皇五帝了。”骞珪都有些神往,若在他辅助之下,君臣二人真的缔造出一个无有饿殍的国度,那这史书该如何书写他们的功绩啊。
李昀笑了笑没接话,反而道:“你记得多出来走走,别一天天奋斗在案牍之上,回头猝死。”
闻言,骞珪不由笑了出来,内心又十分感动。
他效忠李昀,到了现在不仅是因为李昀有人主之姿更有紫微星眷顾,更重要的是李昀同小时一样对他们这些文臣武将始终如一。
以前担心他埋首案牍就找了厨娘专门到点提醒他吃饭,现在更是有空,隔一段时间就拉他或者范旭等人出来走走,说是放松心情之用。这其中的情谊足够让骞珪肝脑涂地,牢牢绑死在了李氏这艘大船上。
“主公且放心,吴公交代的锻炼之法我得空都会练几遍,如今饮食更是规律,更是每半年叫吴公检查一下身体,出不了事的。”
李昀摇着手中折扇,笑道:“五禽戏是华佗所创,我让我父亲也跟着学了,你们这些没什么运动量的文人偶尔练练蛮好。”
说笑间,李昀忽然道:“钱币的事怎么样了?”
骞珪端正了身体回道:“钱币样式还是外圆内方,用铜铅调配,重约4克,钱文四字用太平珍宝,乃是崔公亲笔所写。另准备了大钱样式,重约30克,钱文四字则用承平盛世。如今小钱与大钱都在铸造之中,只等大钱铜币兑换得差不多,到时候就用太平珍宝替换大钱铜币的使用。”
闻言李昀点了点头。
太平珍宝估计一两年内就会面世了,至于承平盛世大钱李昀铸造的不多,也不打算现在就投入市场。
梁国时期,一百到一百五十枚大钱铜币等于一钱银子,之所以有浮动,就是铜币的制造克数上总是有些差异。不过这还是梁国前中期,等到了后期,大钱铜币的粗制滥造更加严重,甚至有些地方到了只收银子不收钱币的地步。
不过李昀制币,每一枚钱币都严格把关,官方铸造的货币中坚决不允许任何一枚粗制货币流入市场,对于民间一旦出现劣币,李昀也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只等到时候正式实行,把钱币兑换比例卡在一百换一。
至于承平盛世,李昀就打算把它当作一钱银子用,以此来控制银子的流通率,当然也是方便盛世百姓富足之下,携带一枚枚的太平珍宝不方便。不过那是之后的事了,目前来说太平珍宝的发行已经够用了。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钱币的铸造进度,不过外头的暑气实在太盛,李昀刚打算跟骞珪回去之时,就看到有两骑快马疾驰而来。隔着稍远一些距离,快马自然早早被拦截而下。
李昀目力好,远远一看就是急令兵穿着打扮,他就知道应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果然很快,这二人被赵越等人急匆匆带了过来。
稍进,这二人就立时行礼道:“主公,蜀郡急报。”
李昀接过一看,只呆愣了半晌扭头对骞珪道:“你看看吧,徐侑要登基了,如今正在准备登基事宜,时间就在下月中旬,没有几天了。”
骞珪结果一看果然如此。
朱权死后,徐侑就已经监国,同时给自己食邑万户,用天子出行车辆跟旗帜,并称是朱权死前下令,让他以后可上书不称臣,受诏不跪拜。
其实到这个份上,谁都知道什么意思了,大家也只等徐侑什么时候正式说出来而已。
早在几天前,徐侑以国不可无君且天下人误他已久为说辞,要立朱权幼子为皇。谁知道那幼子当即痛哭不已,表示自己无福无德,坚决不受此令。
之后徐侑带领百官再劝,幼子却大哭道:“梁国遭难,洛京大火时本就应该覆灭,全依仗徐公才能再延国祚十数年。梁国已失国运,也无民心,我难当大任,只希望将梁国天下托付徐公。我如今这样说是真心实意更是心甘情愿,只求徐公早日还天下一个海晏河清,太平盛世。”
徐侑再请,幼子再退。
三辞三让之后,徐侑在痛哭中接受了幼子的梁国江山托付之语。
当日,这幼子就被封为太平侯,所有朱氏之人包括寇德太后、朱权后妃、宫人等都从蜀郡皇宫搬出,徐侑正式居住在其中。
动作这么迅速,且皇宫之外安排给朱氏等人的府邸也早就准备好了,不瞎的人自然都看的出来,这不过就是徐侑的一场戏罢了。
骞珪与李昀二人看完,立时匆匆赶回州府召集众人商议此事。
此刻扬州,一封紧急书信也递到了赵义跟前。查看过之后,赵义立时让人将赵昌、杨益等人传唤而来。
等人到了之后,赵义立时将书信递给他们道:“二位请看,徐侑下月就要登基了。”
那老道闭目凝眉了一会儿,而后又拿出几枚独特制式的铜币摆弄了一会儿,这才道:“主公,徐侑是得朱权后人禅让,大义上勉强可站住。若他登基,运势之上怕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赵义当下急了。
赵义极其信命,尤其是老道助他换运成功之后,他就十分依赖这位紫金派的掌门。
赵氏南朝早就亡国,想要复国谈何容易。数百年来,赵氏也是各地辗转,太平盛世积蓄力量,时逢乱世就想乘势而起。可受到曾经亡国颓败之运的影响,多番努力也不见起色。
幸而老祖见那李氏起运,就给他们赵氏后人想了换运的法子。本以为冒险行之,谁知道真的成功了。
如今魏收已经有交托扬州之意,赵义正是气运勃发之时。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让徐侑气运升腾,趁势之下拿下了荆、扬之地。
之前魏收忽然袭扰徐侑就是赵义的意思,一来是为了开疆拓土,让魏收看到他的能力,二来也是趁机打压徐侑,若能覆灭徐侑更好。谁叫老道早早就同他说过,魏收所在扬州此番也沾染了龙气,可惜龙气不多,乃是偏安一隅的命格,日后必为真龙所灭。
他换运成功,自然也是这样的命格。
对当日的赵义而言,那总比蹉跎半生要好。可真得到了偏安一隅的命格,他就想要更多。
如今天下军阀之间也能看出几分格局,李氏目前主要精力在雍、司二州之上。之后,怕也要先北上解决并、冀等州,如此才能遏制徐侑的幽州兵马。
此刻李氏无暇顾及其他之事,又替他牵绊住了徐侑的一部分的精力,要是此时他能带兵打出扬州占据蜀郡,他就能跟李氏半分天下,之后再决胜负。他同李氏都是亡国之后,赵义自问不比李氏之人差,不过是受到曾经先祖亡国的拖累罢了。
现在赵义的对家是徐侑,谁知道打着打着徐侑要登基,赵义既担忧他利用气运之盛让他败亡于非人之罪,内心愤怒之下却又也十分渴望。
徐侑何德何能!?
看赵义露出焦急之色,赵昌立即道:“主公莫急,去年魏收唯一的儿子也得病而死。如今你刚刚跟魏收独女完婚,只等完全得了魏收家业,这天下自然有主公一份。”

第210章 魏收的后继之人选择
“话虽如此,可我与魏卓君完婚时,我那岳母特意叫来了两位娘家侄子,如今也没有让他们回去,反而安插在了军中任职,我怕事有变故。”
想起这事,赵义就有些恼恨。
自从与魏氏换运之后,赵义就带着赵氏族中人投向了魏收。魏收其人也有几分英雄气,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子嗣缘十分浅薄。
之前原配妻子留下一儿一女,但生下就有病根,一直养得不能吹风不能见人,如此身体自然也不当大用。
其后再续弦,也就是赵义如今的岳母。她本也怀过一子,但此子生下来都没活过一年,七八月时候早产下来,不过几天就没了。此后,这继夫人再没怀过了。
可魏收自然也有不少房小妾,这些却是连个动静都没有。
魏收本也死心了,长子虽然一直养得不能吹风不能见人,可还是尽可能将唯一的儿子好好培养,不求他能做什么大事,但求日后早早完婚,快些生下长孙。谁知道好了,去年就是丫鬟不小心开了下窗,吹了几口冷风后就一病不起,人直接没了。
悲痛过后,魏收也算是彻底认命。
偏偏这时候赵义冒出了头,长相英俊又有勇有谋,不知为何很得他青眼。关键是一次宴请中意外遇见了他魏收唯一的女儿,自此种了情根。
魏收只有一个女儿了,自然对她如珠如宝。如今十八的年纪都没有嫁出去,就是他舍不得的缘故。他本打算再养自己女儿几年,到时候她看上了谁就由他去准备,反正他这样的家业,整个扬州谁还能不愿不敢娶他女儿?
如今既喜欢赵义,加之赵义一表人才,魏收自然也愿意成全二人。
这魏卓君为人有些主见,加之从小父亲宠爱,性格上缺少几分温柔小意。她容貌倒是生得好,可赵义并不喜爱这样的性格。且赵义这样的年纪,之前早已成婚,如今是停婚再娶。说来也不过是为了权势,只能千哄万哄着对方。
总之,赵义是捏着鼻子伺候这新婚妻子,谁知现在前有徐侑登基后有魏收两个侄子掺和,赵义一下真是全身都不得劲儿。
“主公还请稍安勿躁。”紫金派老道老神在在道。
“魏氏与主公换运,如今受赵氏颓败之运倒灌,运势江河日下。加之点兵山地脉虽有助于人主将王命格,主武贵。可也受到战场血煞之气影响,缺少几分子嗣缘,更因运散而受往日诸多杀气反扑,去年魏收保不住唯一子嗣就是这个道理。
如今魏氏江河日下,那两个侄子不过是那洪夫人不甘心家业被主公所夺,加之魏卓君并非她亲女,狗急跳墙最后一搏罢了。
自从长子病死,魏收也顾不上长子丧期而嫁女,可见他如今心灰意冷之下身体怕也有些不妥,想早早为女儿谋划。主公不妨多多携夫人去看望魏收,那洪夫人必然翻不出什么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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