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星……唔。”
宋如星却不想同他说话了,不愿再从他嘴里听到什么自己不想听到的话语。
易感期的Alpha情绪敏感,对Omega有着超乎寻常的需求,他从背后拥住明昼,橙子的香气又开始浓郁起来,亲昵地蹭着空气里的Omega信息素。
而明昼的身体先于他的理智做出了反应,林间玫瑰的气息疯狂地溢出,与橙子味纠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宋如星叼着他的腺体,齿尖顺着之前的齿痕,狠狠刺入。
忽然,明昼感觉到自己的腺体上传来一阵滚烫的湿意。
明昼的脑子发着烫,比前两天发烧的时候还混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宋如星的眼泪。
“……你在哭什么?”明昼低哑地问。
又是两滴滚烫的眼泪落下来。
明昼沉沉浮浮,还要分出神管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问:“我又……没骂你,你在,哭什么?”
宋如星哭着,哽咽着说:“你为什么不骂我?”
明昼:“……”
“你不想理我了是不是?”
宋如星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几乎把明昼后颈上的发尾尖都哭湿了,哭得很伤心。
很小的时候,宋如星就在心里发过誓,他绝不会像张思斐一样不负责任,如果遇见自己喜欢的Omega,他会很用心地对待他,照顾他,不让他受一点欺负。
可现在是他在欺负自己的Omega。
他这样,和张思斐有什么区别呢?
一瞬间,宋如星厌恶自己厌恶到想杀死自己,可他又无法停下索取,只能哭得越来越凶。
“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他哽咽着,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在明昼的后颈上,“……讨厌你。”
明昼颤栗了一下,心脏沉沉地跳动。
不知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因为那滴灼人的泪。
许久过后,明昼哑声问:“真的讨厌我?”
宋如星又不回答了,专注到了其他的地方。
明昼也晃了神,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直到肚子传来一阵奇怪的,泛着酸软的剧烈疼痛。
他猛然回神,厉声道:“宋如星!不准!”
“为什么?”宋如星抵在他的腺体上,尖齿凝结着快要化成液体的信息素,一触即发,“把您终身标记了好吗?我知道您身上的终身标记会消失,但是没关系,我可以一次又一次的终身标记您。”
其实并不是无法被终身标记。
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宋如星大着胆子,明昼觉得很疼,甚至带着一丝生理性本能的恐慌感。
他扭头头看宋如星,沙哑的嗓音发软,说:“宋如星,现在不可以。”
明昼的眼尾泛着湿润的红,看起来像是被欺负狠了。
他的睫毛轻轻眨了一下,生理泪水从眼睛里,滴答滑落下来。
宋如星的动作忽然停了,手指颤抖着,去摸明昼脸上的泪水,嗓音也发颤:“您……您哭了吗?”
我哭了吗?
明昼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这只是生理性的泪水。
但宋如星却好似遭受到了什么极大的打击,一时间比他哭得还厉害,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明昼:“……”
明昼无奈地叹了口气,便说:“我没有哭,但是不许像刚才那样了,知道吗?”
宋如星呜呜咽咽的,把头埋在他的颈窝,一边咬他一边哭。
到底是忍着了,没再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但实在太久了些。
明昼到最后已经麻木了,只觉得自己像块不断被捣的软糕。他连时间都感觉不到了,好几小时,又或许是好几天,他累得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几次晕睡过去。
期间宋如星从外面端了饭菜进来喂他,明昼费劲地掀起湿红的眼皮,看了他一眼。
宋如星看着他,嗓音有些朦胧而不真切,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之前我幻想过,如果您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就好了。整天都只看得见我,只能依赖我,吃饭也要我喂,去厕所也要我抱。”
“感觉好吗?”明昼迷糊中问。
“……”
过了很久,宋如星低声说:“好。”
明昼笑了一下,说:“嗯。”
嗯,是什么意思呢?
宋如星想不明白,他总是看不懂明昼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明昼从床上醒来,阳光透过没有合拢的窗帘,落到他的脸上,晃着了他的眼睛。
他迷蒙地睁开双眼,坐起身,又带动了那阵哗啦声响。
三天过去,宋如星异常的易感期终于结束了。
但他也消失不见了。
房间里安静得不像话,只有两股信息素混杂在一起的复合香味。
明昼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浑身上下简直没有了一处好地方,不过身体很清爽,想来是宋如星给他擦干净了身体。
明昼想去卫生间,偏偏宋如星又不在。
这三天确实如宋如星所说的那样,去哪里都是他抱着明昼去,明昼羞耻得耳朵都红。
宋如星不在,明昼只好下床,弯下身,给自己把手上的东西放长。
之前要去其他地方的时候,宋如星都会给他放长。
如他所料,锁在床柱上,明昼伸出手,哗啦哗啦的声响过后,他忽然愣住了。
根本就没有上锁。
只是在床柱上缠了许多圈,只是因为缠得太紧,才叫他误以为是上了锁,动不了。
他又回头去查看脚上。
也是一样。
这竟然真的只起了个装饰作用。
明昼一时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他又抬起头,去看卧室门。
门微微的开了一条缝,像是某种默许的出口。
明昼面无表情地站起身,钻研了一下手腕,很快就拆开了,活动自如。
他的衣服不见了,不过椅背上搭了一套宋如星的衣服,明昼捡起来穿了,走出卧室。
推开卧室门,明昼看见了一个不大的客厅,布置得很温馨,墙壁上贴着淡黄色的墙纸,有一个小小的悬挂液晶电视,下方是一个乳白色的电视柜,电视柜上放着一个相片,里头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模样和宋如星有几分相像。
明昼还看见,这个相片的旁边,还有一个装饰作用的玻璃瓶,像一个Omgea会用来装糖果的那种。
他眯了眯眼睛,发现这个玻璃瓶里,竟然有一只……有一只千纸鹤!
明昼的心脏砰砰跳动,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又什么都没抓住。
整个房间好安静。
宋如星呢?
明昼喊了一声:“宋如星?”
这幅样子,好似是准备要放他走了。
明昼一路走到大门口,手按在门把手上,咔哒。
门打开了,没有锁。
他脸上的表情终于沉了下来。
又是咔哒一声,他合上大门,猛地转身朝卧室走去。
卧室里安安静静,好像一个人也没有,明昼在衣柜门前站定,嗓音像是冰冷的雪:“想把我关起来,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里面没有回应,静静悄悄,明昼刷拉一下拉开衣柜门。
他低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在里头,蜷缩着,抱着他衣服的宋如星。
宋如星还在哭,哭得近乎要昏迷,却无声无息的。
外面传来了光亮,他就把自己的头埋进明昼的衣服里,仿佛这样的光亮,令他感到极不安全。
明昼蹲下身子,和他齐平,宋如星感知到他的动作,悄悄抬起一只通红湿漉的眼睛,对上了明昼沉沉的视线。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几秒,见明昼一直没走,宋如星才哽咽着,发出很委屈的声音:“你为什么、为什么没走?不是……不要我了吗?”
【作者有话说】
其实这章本来有四千多字的,但是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因素删减了一些内容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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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更新是周四凌晨~
第53章 “不是梦。”
宋如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偏偏又没有哭出声,很隐忍、很隐忍地哭泣着,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隐忍的哭法,整个人都似要晕厥过去。
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他看不清明昼现在的表情,不过他料想,明昼应该是冷冰冰的,带着厌恶的表情。
所以他又想把头低下去,不愿意看明昼厌恶的神情。
明昼看着他哭成这样,抬起手去给他擦眼泪,有些无力地叹了一口气,问他:“我说过吗?”
宋如星一边哭,一边说:“你就是…说过……你要和我…解除合约……”
他哭得太厉害了,哭得整个人都在痉挛。
“宋如星,你从哪里学来的坏毛病?”明昼给他擦越来越凶的眼泪,说他,“话也不叫我说完,就把我带来这里。没打你,也没骂你,还哭得这么伤心。”
“……你打我了。”宋如星过了两秒,小声反驳。
明昼:“……”
是,那天确实打了他一巴掌。
但这三天摁着他……怎么也够本了吧?
明昼看宋如星还是那副伤心欲绝又委屈巴巴的样子,又叹了一声,问他:“那要打回来吗?”
宋如星的耳朵忽然嗡鸣起来,氧气缺失,听所有的声音,都像隔了一层水膜似的,听不真切。
明昼等了一会儿,没见宋如星回答。
“宋如星?”
宋如星还是没有反应。
明昼这时才发现了宋如星的不对劲,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像是有些喘不过气来,橙子的气息又从他的腺体上漫了出来,离乱,苦涩,像是快要干枯死掉了。
不太对劲。
明昼立刻把他从衣柜里捞了出来,这回成了宋如星软绵绵地倒在他的身上,好似彻底失了力气,眉头也难耐地皱起,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潮。
……这小子的信息素本来就不稳定,这次又是异常出现的易感期,还一直和他在床上厮混没有吃药,恐怕是腺体出了问题。
明昼不敢耽误,架起他就出了卧室门,幸好宋如星是穿了衣服的,否则给他穿衣服还要耽误一段时间。
宋如星混沌之中,感受到了明昼在扶他,不仅没有给他借力,反倒干脆整个人都压在了明昼的身上,把他黏住。
明昼:“……”
明昼问他:“我的手机放哪里了?”
宋如星不言语。
明昼就偏过头,亲了亲他的嘴唇,往他嘴里渡了口气,免得宋如星真的把自己憋死。
宋如星乖乖地张开嘴,黏黏腻腻地和明昼亲,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去吃明昼的嘴巴。
明昼嘶了一声,唇上又破了道口子,骂他:“小狗崽子,牙齿这么利。”
宋如星倒在他身上,身体散发出不同寻常的热度,委屈地哼唧了一声。
“我的手机放在哪里?”
如果宋如星真的打算把他关一辈子,不会到最后还躲起来,还给他把门全都打开。
果然,顿了几秒,宋如星好像反应过来明昼说了什么话,很含混地小声说:“在茶几的抽屉里。”
明昼点点头,把他扶上沙发坐着,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还坚强地剩了百分之几的电,不过也够用了,他联系好了苏明,又约好了车。
茶几上放着一把钥匙,应该是宋如星的家门钥匙。
明昼拿上钥匙,放在宋如星的外套荷包里,把他背了起来。
“……去哪里?”宋如星环着他的脖子,脸颊很烫,贴在他的颈侧,好似自言自语一样的喃喃道,“要把我扔掉了吗?像扔垃圾那样。”
这句话突然扎进了明昼的心里,叫他心脏泛着疼,连身形也顿了一瞬。
“……没有要扔掉你。”明昼的嗓子忽然发哽,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压下这突如其来的哽意,才说,“解除契约合同也不是为了扔掉你。”
说完,他又低声补充了一句:“……你是星星啊。”
最明亮,最闪烁,最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星星。
宋如星没有反应。
他的头无力地垂了下去,仿佛已经彻底地昏睡了过去,也没有听见这句话,只有手臂还死死地扣着明昼的肩膀,生怕自己在睡梦之中被扔下。
明昼抿起唇,也不作声了,背起宋如星,走出房门。
背起一个体型高大的Alpha,对明昼来说还是有些困难。
但明昼扣紧手腕,拖着宋如星的身体,每一步都走得很稳,没有叫他摔下来。
李医生看看病床上的宋如星,又看看明昼,看看宋如星,又看看明昼。
最后痛心疾首道:“我都说了,你……”
明昼打断了他的话,说:“已经停用信息素调理片了。”
李医生:“。”
李医生:“什么时候停用的?”
“上次从医院出去后。”
算了算,也就是上周的事。
停用没两天就接受了Alpha的标记。
“一般来说,我们是建议停用一周再接受Alpha信息素。”李医生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微笑,“你这才几天?你还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吗?”
“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个鬼,要不是你是S+Omega,体质强悍,你看你现在躺不躺医院。
医生深吸一口气,问:“那请问您现在是打算?”
明昼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宋如星,问:“他怎么了?”
这是什么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技术。
李医生欲言又止,还是没有再哔哔赖赖,说:“情绪波动大,信息素敏感,引起易感期提前。幸好你陪了他几天,不然他早就休克进医院了。”
明昼沉默着点了点头。
“不过,你们俩……”李医生瞥了眼他脖子上狼藉的咬痕,腺体被咬得发紫,还有手腕上显眼的红痕,唇角边破了的口子,不由吸了口气,问,“呃……你们之间,没、没问题吧?”
虽然说明昼是偌大一个公司的掌权人,不过身上这些痕迹看着也太吓人了些,尤其是腺体上的咬痕,重得像是恨不得将那块腺体给咬下来。
易感期的Alpha,尤其是像宋如星这种高等级却信息素不稳定的Alpha,很难说在易感期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过这些痕迹也实在是……
李医生一时也分辨不清,这到底是哪种情况,最终只能秉持着良心上的道德,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明昼低头,看着床上的宋如星。
宋如星沉沉地昏睡着,脸上的红潮已经褪去,脸色与唇色都变得苍白,眉头紧紧锁着,睡得很不安稳。
“……没问题。”他看着宋如星说。
“行吧。”明昼都这么说了,医生也懒得再管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叮嘱道:“你最好也来检查一下腺体状况,毕竟才发过高烧。”
医生看了下他的脸色,看起来倒是红润得很,只是眼下有点青,除了那些痕迹比较狼藉,这三天应该还是被照顾得不错,便补充了一句:“如果决定接受Alpha信息素,就不能再使用戒断药物,也不要总是反复横跳,要接受Alpha信息素就好好接受Alpha信息素,否则你的腺体迟早出问题。”
“我明白。”
门外传来敲门声,李医生去开了门,苏明从外面进来,拿着电脑提包和公文包。
“明总。”苏明走进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在病房里的矮几上,打了声招呼。
他不动声色地撇了眼明昼脖子上的痕迹,不由咂舌。
三天前的凌晨,苏明忽然收到明昼的消息,让他推后一下后面几天的行程。
作为一名优秀的助理,要随时保持自己的专业素养,对老板的私生活闭嘴少问。
但看到明昼后颈上的咬痕,他还是不由咂了咂舌。
没看出来,居然是个这么凶的Alpha。
苏明的视线又落到病床上。
这个Alpha怀里抱着一件衣服,蜷缩起来,很没安全感似的。
明昼也注意到了他这个别扭的睡姿。
刚刚要把宋如星放下来的时候,他死活拽着明昼的衣领不肯松手,明昼只好把沾了自己信息素味道的外套脱了下来,给他抱着。
宋如星抱着这件衣服,像是怀揣着什么宝藏,生怕别人将怀里的东西抢走了。
明昼走过去,想把他怀里那件脏衣服拽出来,结果宋如星抱得死死的,拽不动。
再动下去,怕宋如星的手脱针,明昼拽了两下就不拽了,看着宋如星别捏的睡姿,推了推他,说:“躺平,别压着针。”
宋如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明昼,喊魂似的喊了一声:“……明昼。”
“嗯。”
他努力地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盯着明昼,像是怕他跑掉。
明昼伸出手掌,盖住他的眼睛,低声说:“睡吧。”
掌心干燥,已经没有了早上起来时的潮气,带着一丝林间玫瑰的清香
仿佛有什么魔力。
宋如星昏昏沉沉,想要挣扎,却又没了一点力气,当真重新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缓下去,沉沉睡去。
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醒来的时候,宋如星的脑子一时还有些混沌,不知自己身处何方,只觉得喉咙和鼻腔都格外干燥,呼吸更是灼热,大脑里有一根筋一抽一抽的疼。
他缓神缓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在一个病房里,亮着浅浅的黄色灯光,光线柔和,并不刺眼,布局也十分熟悉。
宽敞的病房,一边是病床,另一边放着几个沙发软座,旁边还有一个小型办公桌。
耳边传来一阵电脑键盘轻缓的敲击声,宋如星偏头一看,才发现明昼正坐在办公桌前,面无表情地敲击着笔记本键盘,像是在处理工作。
在看见明昼的那一瞬间,宋如星的心脏就不受控制地砰砰跳动了起来,不知是因为心动还是因为慌乱。
前三天发生的一幕幕都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过,宋如星一瞬间觉得这像是在梦里。
……是梦吧。
明昼为什么还没走呢?
他眨也不眨地盯着明昼,好像只要稍微动一下,明昼就会消失,梦就会醒。
明昼还在工作。
电脑荧幕在他脸上印出浅浅的光芒,十指如飞,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银灰色的键盘上敲击着,宋如星看着他的手,有些晃神。
在过去的三天里,宋如星最常看见的,是这双手用力绷紧,骨节都泛白,凸出手背上的筋。
异常的易感期过去,又刚刚吊完水,宋如星的思绪有些迟钝,就这么盯着明昼的手看了许久。
明昼敲完手里的最后一行字,扭头看他,问:“在发什么呆?”
他的声音终于拉回了宋如星的神思,宋如星抬起头,刚刚从昏迷中醒来,他的眼神有些不聚焦,涣散的瞳仁显出来几分茫然,低喃了一句:“……啊,不是梦。”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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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昼起身走到床边,用手背试了下宋如星额头的热度。
他身上传来了淡淡的玫瑰香气,混合着热度,钻进了宋如星的鼻腔。
宋如星微微睁大眼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热度退了,后面记得好好吃药,保养好你的腺体。”明昼叮嘱。
说完了,他站在原地没有走。
宋如星怔怔地抬起头,好似有些不敢相信:“……明昼?”
明昼垂下眸,对上他带着茫然和不敢置信的眼睛:“嗯。”
宋如星抬起指尖,小心翼翼地去碰明昼,指尖触及到腰腹的位置前,又怯怯地收回了一点,像是害怕自己摸上去,眼前的明昼就会消散。
直到顿了好几秒,明昼没有走,也没有动,他才重新往前,摸到了明昼腹部的衣料。
一件质地柔软的白色毛衣,手感带着一些粗糙,宋如星眨了下眼睛,啪嗒,一滴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滑落。
感受到明昼没有躲,更没有逃离的意思,宋如星一点点伸长双臂,环着他的腰,将明昼搂紧自己双腿之间,紧紧抱着他,脸埋在他的腰腹,轻轻蹭了一下,像个没安全感的孩子。
易感期过去,理智回笼,他的拥抱不再像之前那样凶狠,只是轻轻地拥着他,先是生怕把他弄伤了,弄碎了。
“……对不起。”宋如星发出很沉闷的哽咽。
明昼低头看他。
这个视角,他只能看得见宋如星头顶,他的头发浅色也偏浅,发质偏软,有一个软乎的发旋。
明昼抬起手,轻轻按在他的头顶上,揉了揉。
“我对你做了很不好的事,对不起。”他好像又要哭了,肩膀绷紧,微微颤抖起来。
“宋如星。”明昼轻轻叹了一声,说,“我没有怪你。”
宋如星身体一僵,似乎没有想到明昼会这样说,他搂着明昼,抬起头,露出自己通红湿润的眼睛。
滚烫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他像是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重复了一遍:“……不怪我?”
不仅不怪。
甚至在被放走的时候,明昼还感到了一股失望。
好像……他一直都很期待,能有一个人这么把他锁起来。
没有了他就无法活下去。
明昼的眼神暗了暗,没有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嗯了一声,淡淡地说:“为什么要怪你。”
“我……把您,关起来。”
明昼却笑了。
明昼很少有这样的笑,带着某种危险,和侵略性,望着宋如星说:“就那种程度?”
宋如星一怔。
明昼背着光,眼睛里没有光源落入,沉沉的,对宋如星说:“这种程度而已,算什么呢?如果是我,会把你带到荒无人烟的小岛上,没有人会来,那里也没有信号,更不会有一扇无缘无故打开的门,没有我的允许,你一点逃跑的可能性都没有。”
宋如星的身躯颤抖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
明昼低头,凑近了他,两人鼻尖对着鼻尖,呼吸交缠,暧昧亲昵。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望进宋如星的眼睛里,低声说:“我做得到。”
但是你太心软了。
宋如星颤抖得更加厉害,明昼收起自己压迫性的视线,直起身的瞬间,却听见宋如星说。
“那真是……太好了。”
明昼又垂眸看着他,宋如星的瞳孔都兴奋得扩张,脸上泛着红晕。
他身后好像又出现了那条左摇右摆的尾巴,带着热切与渴望的视线,不加掩饰地落到明昼的脸上。
“真的可以吗?”他的眼睛简直亮得可怕。
明昼丝毫不怀疑,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宋如星甚至会主动地在自己的脖子上套紧项圈。
他盯着宋如星看了半晌,说:“我认为我们之间应该还没有走到这个地步。”
宋如星急切地抓住他的袖口:“那走到什么地步了呢?”
明昼反问:“你觉得走到什么地步?”
宋如星被这一句话问住,脸上激动的笑意都消失了,表情变得茫然起来。
他们之间,走到什么地步了呢?
宋如星不知道。
他一直都认为,在这段关系里,明昼掌控着他所有的生杀大权,要他也好,不要他也好,明昼都是审判者,而他是接受审判的人。
他只需要听明昼的话就好了。
所以,他们之间走到什么地步了呢?
宋如星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也不敢去考虑。
脑海中的激动逐渐褪去,他一瞬间冷静了下来,回想起前几日,明昼要和他解除契约。
他揪着明昼的衣角,很小声地问:“……我们之间,还有关系吗?”
明昼只是用那双漆黑的眼眸看着他,没有说话。
宋如星喉结滚动,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压抑住自己的哽咽,才说:“像以前一样,可以吗?”
明昼的眉头拧起,宋如星以为他是不愿意,眼睛里又溢出了泪水,变得雾蒙蒙一片,很小声的,很没有底气地说:“我会听话的,不会再做让您讨厌的事,就算……就算……”
他的嗓子忽然抖了一下,一颗浑圆的泪珠坠落下来:“就算您真的联姻,也没……”
明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心脏都快被宋如星给搅碎了。
“星星。”他轻轻的,打算了宋如星的话。
这是个很亲昵的称呼,是明昼第一次这么叫他,宋如星真的像极了训练有素的小狗,一下抬起头望着明昼,眼睛润亮无比。
“我有关系。”明昼用拇指,将他眼角溢出的眼泪抹掉。
宋如星一怔。
“我不想这么对待你。”他说。
“不想这么对待我……?”宋如星望着明昼,明昼所有的表情都落进他的眼里。
神情是温柔,目光也是温柔的,指尖擦过他脸上的眼泪,很轻,很珍重。
叫他起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与幻想。
“我也没有联姻。”明昼又接着说。
话里似乎含着某种暗示,宋如星的心脏怦怦跳动,比任何一次都跳动得厉害。
“这是什么意思。”他急切地想要一个答案,“明昼,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早就问过你了吗?”明昼嗓音低柔,甚至带着一丝引诱的意味,“难道想一辈子和我保持这样的关系?”
宋如星的大脑活跃起来,迅速地脑海里回忆有关这句话的信息。
一瞬间,他就想起了那个失控的夜晚。
明昼的确问他,难道他想一辈子保持这样的关系?
那时宋如星还以为,明昼是想丢掉他了。
……难道不是吗?
恍惚之间,宋如星的脑子里又闪过什么。
“你越界了。”
“在这样的关系下,你会一直都是越界的。”
宋如星忽然想了起来,明昼还说过第二句话,只是他当时的情绪太激动,根本没有将这句话听进去。
在这样的关系下,他会一直都是越界的。
……那在什么样的关系下,他不是越界的呢?
宋如星终于意识到什么,他像一个穷困潦倒的人,某一天,忽然收到了许多糖果,他看着身前的糖果,口舌生津,却又不敢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