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还在不开心，他今天在干嘛？
要是以前，立马发消息问一声，再不济发个消息让他起来上厕所闲扯几句，现在拿起手机居然不知道说点儿啥。
姜凌也没主动发消息，凭什么先找他。这么一想，更不想和他说话了。
像个闹别扭的小姑娘，林霂深觉得自己简直是鬼上身。
一个周过得无比漫长，周天一早被明叔叫起来去机场接人，仿佛熬过了一个世纪。
江舒染他们几天前回国先回滨海处理公司的事，再从滨海赶过来。远江是座三线小城市，旅游业不发达，连机场都没有，要驱车两个小时去隔壁市机场接。
上了车林霂深打算睡会儿，还没睡手机此起彼伏震个不停。
先是林沐羽，说他们登机了，机场见。
从滨海飞过来要两个多小时，正好，到了机场不用等。
回完林沐羽消息，赵恺的消息也紧接着进来，一条接一条全是图片。
“我在给你挑礼物，你看看喜欢哪个，我就不搞什么惊喜了，万一买的你不喜欢。”
这会儿商场才开门，就跑去买礼物？
照片里都是手链项链戒指腰带什么的手工艺品，看得出不是工厂量产，每一个都独具特色。
“说了别花时间挑礼物。”林霂深回了句语音，赵凯那边又是一推图。
赵恺眼光还不错，挑出来的林霂深都喜欢。
他去买礼物，姜凌是不是也在？
“十八岁，哪儿能不收礼物，快说喜欢哪个？”
林霂深挺喜欢的，就没和他客气，“除了腰带，随便，别让我选，留点儿惊喜。”
说完林霂深想问姜凌在不在，组织了几次语句都觉得不合适，干脆放弃了。
这种暗恋一样的感觉，哪儿哪儿都不舒服。林霂深望向窗外压住心里的异样，才再次拿起手机。
剩下的消息都是滨海的“狐朋狗友”，消息无一例外就是已经出发了，大概什么时候到。
来参加宴会的都安排在南城区最好的酒店，一一回完消息，林霂深又让明叔确定一遍房间够不够。处理完这些，车也差不多快到机场了。
在出口还是等了二十多分钟，林铖和江舒染带着林沐羽及两名助理从机场出来，刚出门林沐羽就迫不及待朝车里的林霂深挥手。
林霂深下了车，林沐羽边挥手边冲过来一把抱住他，哼哼唧唧蹭着胸口喊哥哥。
“半年不见，长高了？”林霂深在她头顶揉了一下，“今天这身装扮很不林沐羽啊。”
林沐羽平时都是各种漂亮裙子，今天居然穿了一套白色运动服，扎了个马尾，从小公主瞬间蜕变成运动健将。
“人家在减肥啦，讨厌！”林沐羽在他怀里仰起头，瞪着一双大眼睛，“哥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没量。”林霂深说：“先上车再说。”
“把东西先拿上去。”林铖随后和江舒染一起走过来，指挥身后的助理拿行李。
林铖去国外有一年了，一年不见，他长了不少白头发。
“爸。”林霂深规规矩矩叫了一声，推开怀里的林沐羽上前，轻轻抱了一下眼角含泪的江舒染，“妈。”
“都瘦了。”江舒染回抱住他，“你说你，好好的，非得来远江。”
“我没瘦。”林霂深看周围有人朝这边看，揽着她的腰往车那边走，“我们上车再说。”
林铖一身黑色西服杵着拐杖，加上江舒染雍容华贵的旗袍，在这里搂搂抱抱太引人注目了。
上了车母子三人挤在后座，江舒染捧着林霂深的脸左看右看，脸颊划过两行眼泪，“还说没瘦，下巴都尖了。”
林霂深心想还不是你不让吃宵夜饿的，边给她擦眼泪边辩解说没瘦。
“远江水土就是不养人。”江舒染再次心疼地摸摸林霂深的脸，“下学期还是转回去吧，项目接近收尾，你爸一个人也能盯得过来，妈妈回来照顾你。”
“不用。”林霂深预感话题要往收不住的方向发展，急忙岔开，“林沐羽在那边的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最近在物色合适的高中，她还在挑喜欢的。”
成功把话题引到林沐羽选择学校上，林霂深转头朝她使了个眼色，就着这个话题一直聊到家，避免江舒染再提回滨海的事儿。
林铖一直坐在副驾用平板看文件，没有参与后座的谈话，期间抬头从后视镜看了林霂深一眼。
第23章 生日宴
回到老宅江舒染忙着给生日宴的布置和菜色挑刺，暂且把劝林霂深回滨海的事儿忘到了一边。
林霂深劫后余生，问林沐羽，“爸有没有提过让我回滨海的事儿？”
“没有。”林沐羽说：“他忙死了，没空管你。”
“那就好。”
江舒染好对付，要是林铖插手，不回去也得被押回去。
“哥，我今晚要住你那里！”林沐羽拖着行李箱往林霂深的院子走，“晚上和你聊通宵。”
“我和你一个小屁孩聊什么聊。”林霂深接过箱子往自己住的院子走，“聊你的恋爱脑吗？”
林沐羽有自己的院子，但她回来从来没住过，喜欢粘着林霂深，林霂深每次都是一边呛一边把她的东西往屋里拖。
今天箱子提上楼，望着客卧的门林霂深犹豫了。
这间屋子前几天姜凌住过，林霂深忽然不是那么想让她住进去，睡姜凌睡过的床。
让亲妹妹睡别的男人睡过的床不合适，而且意识到以后会有人睡这张床之后，林霂深不想让任何人再入住客卧。
“这几天客卧没打扫，你住我房间。”林霂深把箱子提进卧室，“我等会儿让人来给你换床品。”
“是忙生日宴没时间打扫吗？”林沐羽扑到床上，脸朝下滚了一圈，“我又不嫌弃你，哥哥的味道。”
林霂深对着她无奈摇了摇头，“起来，床品换了，你多大了，不嫌臊。”
安顿好林沐羽，林霂深看时间差不多，下楼泡了杯茶慢慢喝完，确定自己情绪稳定抓不到破绽，起身去了议事厅。
林铖这会儿应该在议事厅跟老爷子“述职”，等他完了，就轮到自己了。
林家的光荣传统，长时间不见面之后都得来这么一遭，问问近况，略表关心。
走到议事厅林铖已经述职完毕，在陪老爷子喝茶闲聊，林霂深在门外叫了人，老爷子往外看了他一眼，起身说：“你们父子聊吧，我也累了。”
把老爷子送出院子，林霂深进屋关上门，在林铖对面坐下给他续了杯茶，等着他先开口盘问。
“最近学习怎么样？”林铖问。
“挺好的，下周结束期末考了。”林霂深跟背词似的回答，“五月底有过一次月考，710，远江这边的卷子比滨海简单些。”
“嗯。”林铖点点头，“你的学习我一直不担心，人际关系还适应吗？”
“也挺好的，周允的儿子周棋，我和他在一个班，平时经常在一起，班上同学也很和睦，还认识了两个对门职高的朋友，他们今晚都会来。”
和姜凌他们有关的事老爷子不会告状，所以林霂深只提了人，没说具体发生过什么。
“嗯，广交朋友是好事，注意分寸。”
“我知道了。”
“在车上你妈妈提起让你回滨海，你确定不想回去？”
“不想，这里挺好的。”林霂深低头晃着茶盏里的茶水，“爸，我觉得我在这里很好，你之前也答应过我，上大学之前的生活我自己安排。”
林铖盯着他头顶的发旋沉默，随即端起他倒的那杯茶，“我没有反悔的意思，既然你不想回去，暑假让几位老师来远江，该学的课程不能落下。到时候我会让郑函也过来，公司的事你也该接触了。”
“嗯。”林霂深不情不愿答应下来，又喝了一口茶才压住心里翻腾的情绪。
暑假固定的经济、小提琴、近代史三门课程已经够耗时间了，现在还加上一个郑函，暑假一天都空不出来。
和林铖聊完，林霂深心情又落一截，吃过午饭就谎称累了要睡会儿，躺在客卧的床上盯着手机发呆。
床上似乎有姜凌的味道。
林霂深深吸一口，又觉得只有暴晒过后的螨虫尸体味儿。
只有姜凌在一起，这些疲惫、心烦，才能凭空消失。
迷迷糊糊睡过去被林沐羽叫醒，一看时间都四点多了。五点要开始迎宾，还告诉姜凌他们要早点儿来。
林霂深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打开微信，没有姜凌的消息。
正出神，手机呜呜震了两下，惊得林霂深险些没拿住手机。
“我和赵恺现在过去。”
时隔几天再次看到姜凌的消息，眼眶和鼻头居然不争气地酸起来，心口也一阵阵发胀。
“我去接你们。”
回了姜凌消息，林霂深又在床上顿了几秒才起床洗澡换衣服。
今天的礼服是一套中规中矩的黑色休闲西服，配了金色树叶形状的领针。设计师说打领带和领结显得太老成，给配了一条银色锁骨链。
林霂深很烦戴这种勒脖子的东西，但对着镜子看了会儿，还是把链子戴上，又找来吹风机给头发吹了个造型，拿起桌上的香水对着锁骨喷了一下。
锁骨链有股禁欲的诱惑感，正适合今晚要干的事儿。
换好衣服出去，姜凌和赵恺已经到了，和之前一样，站在转角处等着。
看见林霂深，赵恺先操为敬，小声和姜凌说：“兄弟，你那天晚上在天台，我怀疑你不是发现了人与人的差距，而是为情所困。”
姜凌心口瞬间被捏紧，一把推开他，“滚！”
林霂深走过来皱眉扫了他俩一眼，“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几天没见姜凌，一见他就和赵恺凑一起说悄悄话，林霂深觉得牙酸。
“说你帅。”赵恺围着他转了一圈，“啧啧啧，你平时不是运动就是休闲，要是这样出去，远江得迷死多少姑娘。”
“我有病吗我天天穿这样出去晃，走个路都得绷着。”林霂深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脚，借机发泄不满，“走吧，这会儿宴会还没开始，准备了玩的，台球卡牌什么的，你们想玩就玩会儿，不想就带你们去我住的地方待着。”
他身上木质香水的味道飘进鼻腔，姜凌后背一颗颗往外冒汗，余光瞥见搭在锁骨上的链子，哪儿还敢细看，扭头望着院墙。
林霂深踢完赵恺装作不经意回头，看见姜凌满脸的冷淡，瞬间觉得自己是只开屏的花孔雀，开屏的对象睬都不睬一眼。
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可要是姜凌目不转睛盯着看，貌似也奇怪。
心烦意乱把他俩带进门，林霂深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有什么晚上再说。
一贯素雅的院子今天张灯结彩，为了晚上照明很多地方都挂上了大灯笼。从进门开始，每个院子都准备了玩的，之前吃火锅的满庭芳今天摆了架钢琴，旁边还靠着一把小提琴。
“晚上还有节目？”赵恺问。
“是林沐羽。”林霂深心不在焉说：“她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让我给她伴奏，正好给客人助兴。”
“小提琴伴奏？”赵恺捂住心口，“不行，这个宴会我不配。”
“林沐羽学的钢琴，我学的小提琴。你们庆幸当初老爷子没让我学唱戏，不然今晚你们就得听我唱戏了。”
老爷子是个戏迷，当年确实有让林霂深去学两嗓子的意思，说是磨心性，后来林霂深喊了那一嗓子“大河向东流”之后，老爷子就放弃了，第二年江舒染请来了提琴老师。
“你这一天要学的东西挺多。”姜凌平静下来，语气如常说：“累吗？”
“累死了。”林霂深回头看了他一眼：“暑假林总还给我请了四个老师，想死。”
总觉得姜凌很奇怪，说不出的怪。
“都累，下个周开始我和姜凌要去“花漾”的后厨打工了，一个月只能休四天。”赵恺搂住林霂深的肩，“我们互相同情吧。”
林铖和江舒染正准备出去迎客，透过拱门正好看见林霂深和赵恺勾肩搭背往住处走，林铖顿住脚步看了会儿，和江舒染说：“阿深变了不少。”
“是变了。”江舒染也顿了顿，“以前谁敢这么勾肩搭背和他说话？不过这样也好，难道要跟你似的，整天生人勿进。”
林铖没说话，手指在拐杖上磨了两下，转身继续往外走。
屋里林沐羽正趴在沙发上打游戏，赵恺一见立马站直身体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你妹妹在啊？”
“嗯，她住我这里。”林霂深说：“你们随意，我等会儿让人送零食和水果过来。”
“哥哥们好。”林沐羽从沙发上站起来打招呼，看见后面的姜凌眼睛一亮，“帅哥你是谁呀？”
“收起你的恋爱脑！”林霂深往左一步不着痕迹挡住姜凌，“姜凌，赵恺，我朋友，你招呼他们，等会儿宴会开始了你带他们去议事厅，不准花痴！”
“知道了啦！”林沐羽哼一声，走到赵恺面前仰头看他，“哥哥，打游戏吗？”
“打。”赵恺被她看得浑身发紧，耳根一路红到脸颊，后退一步尴尬地笑了笑。
马上五点了，林霂深让人拿了吃的进来，“我要去迎宾，你们有什么需要就和林沐羽说。”
林霂深一走，林沐羽立马忘了不准花痴的话，一手一个拉着姜凌和赵恺到沙发上，“我们打到宴会开始吧。”
“好久没打了，应该要更新。”姜凌拿出手机，打开游戏更新完进去，看到在线的第一个就是小甜心。
往林沐羽手机上瞥了一眼，姜凌一顿，按住正在更新的赵恺，“拿小号打。”
“啊？”赵恺有些莫名。
“拿小号。”姜凌又重复了一边。
这么多年的默契，赵恺也没问为什么，更新完切了小号。
“为什么用小号？”林沐羽回头问，“你们不会是嫌我菜吧？”
“不是。”姜凌笑了笑说：“我俩大号都是打法师和辅助，我看和你撞位置了，小号打野和对抗铭文配置全一些。”
“哦。”林沐羽也没多想，打开面对面游戏递过去，“那你们保护好我。”
扫了码，赵恺可算知道姜凌为什么让拿小号了，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默默把铭文配置减了几个。
【作者有话说】
带上锁骨链，还诱惑姜凌
第24章 我应该是喜欢你
游戏打了一个多小时，外面响起音乐声，林沐羽瘫在沙发上做了两分钟心理建设，“宴会开始了，我带你们过去吧。”
“行。”赵恺退出游戏，“妹妹你还换衣服吗？”
“换。”林沐羽不开心地拖着身体往楼上走，“不换我妈会骂我的。”
等林沐羽上楼换了礼服下来，赵恺又操了一声，和姜凌说：“他们兄妹还真挺像的。”
林沐羽只是换了衣服把扎着的头发放了下来，没有化妆，十五岁的年纪已经亭亭玉立，比照片里还好看。
“我看你也是个花痴。”姜凌说。
“想什么呢，人家还是个小妹妹。”
老宅共七处院落，每个院落都不算大，席面摆在议事厅所在的院子，一路过去每个院子都有人在玩，看到林沐羽全都远远挥手打招呼。
林沐羽面带微笑一一提裙屈膝算是回应，走了十分钟才把姜凌和赵恺带到议事厅，看林霂深正陪着林铖应酬，哀怨地叹了一声，“哥哥你们自己吃东西吧，我绷不住了，过去肯定被我爸叫去应酬，腿都快断了，我去准备给我哥的生日礼物。”
“你去吧，我们等会儿去看。”姜凌说：“谢谢你陪我们。”
林霂深还请了不少同学，他们都在院里吃东西，不会显得格格不入，但姜凌没有进去，拉着赵恺站在院门口的树下，“和林沐羽打游戏的事，别和林霂深说。”
“你是怕他家里知道林霂深送皮肤什么的？”
“嗯。”姜凌说：“林霂深在游戏里的表现，他大概不希望有人知道他是谁，以后打游戏遇上了也要装作不知道，明白吗？”
“我知道了。”赵恺往林霂深那边看了一眼，“我觉得他应该不会介意，知道了就知道了呗。”
“反正你听我的就对了。”
除了林霂深可能不愿意，姜凌也不想他知道自己是谁。
“行吧。”
林霂深陪聊的间隙往门口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姜凌，和林铖说了声去招待下同学，又跟正聊天的人点头致歉，朝着姜凌走过去。
“你两站这儿干嘛呢，不饿？”
“刚到。”姜凌说：“林沐羽去给你准备礼物去了。”
“哦，再过会儿我也得过去，先带你们去吃点儿东西。”
“好。”赵恺搂着他的肩从裤兜里掏出个盒子，“虽然早一天，生日快乐。”
“谢谢。”林霂深笑着接过来没有打开，“我晚上再看有没有惊喜。”
“就寻常小玩意儿。”
这是今晚收到最开心的礼物，林霂深把盒子揣进兜里转头看向姜凌，“你陪他去挑的？”
赵恺准备了，姜凌是不是也有？
“嗯。”姜凌说：“我的礼物十二点以后再给你。”
“宴会到不了十二点。”林霂深抑制不住笑起来，心里第一次感觉过生日其实也没那么烦。
几天以来的郁闷因为姜凌这句话彻底烟消云散，包括在门口当了一遭花孔雀。
“我待到十二点不行吗？”
“行，你待到明天都行。”
长桌上放着各种吃食酒水，林霂深把他俩带过去之后又被林铖招手叫走，赵恺望着满桌的吃的感慨，“感谢专业，让我俩没有对着这几张桌子卧槽。”
“从进门卧槽的只有你。”姜凌去拿吃的，余光往林霂深那边看了一眼，他正端着一杯红酒陪一个四十多的男人说话，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侃侃而谈，举手投足之间和平时判若两人。
这才是他的世界，远江的这段时光在他的人生中不值一提。
林霂深一直跟在林铖身边应酬，今晚把来宾几乎都聊了一遍，酒也喝了不少，有些晕。
陪完最后一个客人，林铖往角落处看了一眼忽然说：“差不多了，去见见你之前带去住处的那两个朋友。”
林霂深浑身的酒意瞬间被吓醒，急忙说：“他们有什么好见的。”
“我看你和他们关系不错，见见怎么了？”
再阻止只会引起林铖怀疑，林霂深只好咬牙带着他去见姜凌和赵恺。
林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比老爷子更甚，杵着拐杖一步步走过来让姜凌不自觉绷紧了背。
“姜凌，赵恺。”林霂深朝姜凌使了个眼色：“我们在烧烤店认识的。”
“叔叔好。”姜凌会意打了招呼，“我在烧烤店打工，林霂深去吃烧烤认识的。”
“嗯。”林铖打量着姜凌，“以后帮我多盯着林霂深，别让他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爸！”林霂深扶住林铖的手：“林沐羽那边快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这话一出，林霂深立马察觉自己有些急了，又加了句，“你这话含沙射影的，别让人家误会。”
林铖又审视姜凌几秒，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林霂深松了口气，也来不及和姜凌说什么，赶紧扶着林铖走出院子。
身后姜凌努力回想自己今晚有没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合适，让林铖看出了什么，想来想去发现没有，只好跟着人群往满庭芳那边走。
林沐羽已经准备好了，坐在钢琴前正在试音。
林霂深在人群里搜寻姜凌的身影，见他和赵恺被堵在人群后面，和林铖、江舒染隔得很远，这才放松身体走进亭子拿起靠在钢琴旁边的小提琴。
钢琴前奏响起，林霂深再次扫过姜凌，然后把注意力放在提琴和林沐羽身上。
曲子是林霂深之前练了很久的，林沐羽特意挑了熟悉的曲子怕他没时间练。
两种乐声交汇，飞檐上灯笼里的烛光照在脸上，暖光让闭眼演奏的林霂深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一处，没人注意这边，姜凌放空身体肆意盯着垂眸演奏的林霂深，终于看清了他今天的装扮。
普通十八岁的少年这么打扮或许会显得夸张，在他身上刚刚好。
听了半首曲子，姜凌拍了赵恺一下，轻声说：“走吧。”
“啊？”赵恺转头看着他，“你不是还要给他礼物。”
“晚点儿再来。”
现在离宴会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待在这里也只是看林霂深应酬罢了，十八岁生日宴，陪他走到这里足够了。
林霂深拉下最后一个音符，放下琴弓往姜凌的方向看去，那里已经没人了。
回屋里待着去了？
林霂深急不可耐鞠躬致谢，在人群里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他，寒暄完等人群散开，立马掏出手机给姜凌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林霂深提着颗心问，“你们去哪儿了？”
“我和赵恺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早上出摊的东西，等会儿再过来，到了给你打电话。”
“好。”林霂深长舒一口气，盯着亭子外的鱼缸发呆。
姜凌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人神经紧张，再说对他没有点儿什么心思，谁信。
宴会快十一点才散，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林霂深回屋想洗个澡换身衣服，从柜子里拿出运动服想了想又挂回去，拿起桌上的香水又喷了一下。
林沐羽回来直喊累，洗完澡就睡了，全然把要和她哥聊通宵的事儿忘到了一边儿。
林霂深下楼在客厅里打开投影，随便找了部电影转移注意力，等着姜凌的电话。
虽然早就准备好的事儿，可临了林霂深还是感觉紧张。
十一点五十，手机震起来，林霂深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接起来，“之前骑车的那条巷子，你在巷口等我。”
“嗯？”姜凌有些奇怪，“去那里干什么？”
“找个没人的地方听句生日快乐不行吗，应酬一天了。”
“行。”姜凌答应下来，“那我折回去往那边走。”
姜凌本来快到老宅后门了，按林霂深要求拐了个弯穿过一条小巷，走了几分钟走到巷口，点了根烟站在路灯下等他。
兜里的礼物贴着腿根，像是一封告别信。
林霂深糊弄保镖说买东西，出门走了几分钟走到巷子口，十二点已经过了五分。
姜凌站在路灯下，叼着烟靠墙低头翻着手机，听到脚步声抬头朝这边看过来，林霂深心口又绷紧几分。
昏暗的灯光下眼神交错，姜凌慌不择路扭开了头。
林霂深现在浑身的毛孔都是绷紧的，根本没在意姜凌的回避，手插兜走过去站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我的礼物呢。”
姜凌伸手进兜里，掏出个东西手心向下，“手。”
林霂深摊开掌心，一个穿着红绳的玉牌落在手心，带着姜凌的体温。
玉牌很小，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白色透着点儿不易察觉的绿纹，薄薄一片仿佛一使劲儿就能碎。
“你哪儿来的玉？”林霂深收拳把玉牌握在手心，“不是买的吧？”
穿玉牌的绳子很旧，不像是新买的。
“小时候路边捡的料子，生日快乐。”姜凌被林霂深盯得有点儿心慌，低头把手里的烟丢在地上踩灭，“我应该是今天第一个说生日快乐的吧？”
“是。”林霂深往前一步，几乎贴着他，“姜校霸，十八岁生日，你送我捡来的东西。”
“你不要算了。”姜凌被他身上木质香水的味道熏得浑身发痒，加上心慌，感觉再撑一秒就能顺墙溜下去。
“谁说我不要。”林霂深用没拿玉牌的那只手把姜凌的下巴抬起来，仰头亲了上去。
姜凌高了几厘米，林霂深觉得自己仰头的姿势很弱势，可姜凌嘴唇温润的触感和浅淡的烟味儿让人根本想不了那么多。
一直紧绷的胸口炸了，抑制不住的情绪喷薄而出，叫嚣着只是这样一个嘴唇碰在一起的吻根本不够。
心慌、饥渴、激动、不满足，原来亲喜欢的人是这种感觉。
对姜凌，不仅仅是特别。
姜凌整个人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头顶，半天脑子都没转一下，瞪着眼睛视线里全是林霂深黑色的头发，香水味儿一路涌进胸腔。
等林霂深终于离开，姜凌才缓缓吸进一口气，滋润快被憋炸的肺部。
“姜凌，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你。”林霂深克制住喘息，几乎贴着姜凌的鼻尖说：“你呢？”
姜凌根本说不出话，张了张嘴只发出一声气音。
看姜凌久久不回应，林霂深抬手搂住他的腰，“你是吓傻了，还是太惊喜？”
第25章 我要追你你准备一下
林霂深揽在腰上的手像条毒蛇，让姜凌根本不敢动，几乎贴在一起的鼻尖仿佛他随时会再吻下来。
他说喜欢。
他喜欢男的？
他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以后怎么办？
惊慌之后，短短一瞬间姜凌脑子炸烟花似的浮过十万个为什么，还没来得及升上心头的惊喜被狠狠按住，身体和心紧跟着凉下来。
老爷子和林霂深父亲的话在耳边回荡，姜凌庆幸自己没失去理智。
只要踏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从林霂深最后一句话结束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的路灯似乎变暗了，周围此起彼伏的蛐蛐叫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只剩下他身上的香水味儿。
姜凌把他的手从腰上扒开，皱眉问他：“你疯了？”
“大概是吧。”林霂深笑着后退一步，“我也从来没想过，我会在十八岁生日这天，跟一个男的表白。”
没想过，也就是说林霂深不是天生的同性恋。
“呵。”姜凌冷笑一声，整个人彻底冷静下来，“小少爷你在拿我寻开心呢，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男人，拿我做实验？”
姜凌肉眼可见忽然沉下来，语气冷淡眼神也透着从来没见过的陌生，林霂深顿了顿，心口一紧，“我没有拿你做实验，我以前没想过谈恋爱，也没想过喜欢男的女的，但我现在很确定，我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