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什么都想给最好的。
只不过一股脑给得有些多,什么藤蔓全往年幼的油菜花身上塞,让小小一株花长得着实有些乱七八糟。
倒让那株小小的花孤零零了一阵子。
“结束了?”
裴曜脑子发麻愣愣地问了一句。
幽采挠了挠脸,迟疑道:“应、应该结束了吧?”
他低头看了自己的手掌,小声道:“我感觉我现在灵力很充足,不止能听到那些花花草草说话,我还能听到山的声音。”
其实不只是山,还有山里无数生灵的声音。
鲤鱼精哽咽道:“结、结束了?就这样结束了?”
那天雷就跟动画片皮卡丘的尾巴一样,比他拳头还小,在幽采脸颊蹭一下就火急火燎地窜上了天。
他的天雷跟百年老树一样粗,轰隆隆劈完紧接着又是一道,足足劈了九九八十一道才结束。
裴曜:“哥,你之前说得对。”
他语气诚挚道:“天雷是好天雷,先前我骂他,是我的错。”
这天雷就跟从天上窜下来跟他老婆卖萌一样。
咻地一下来,咻地一下走。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幽采从前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曾向鲤鱼精请教,鲤鱼精语重心长地同他说山神承担着祈雨求福,除灾保佑守护一方生灵的责任。
鲤鱼精的一番话听得幽采燃起满腔热血,壮志凌云。
倘若是上天愿意给他做山神的机会,他一定会恪守本职,除灾庇佑守护一番生灵,让在他庇佑下的生灵福泽深厚。
“你脖子才歪,你脖子天下第一歪——”
“我脖子不歪!我长得板板正正,你别胡说八道含血喷人——”
“大人!你要给我做主啊,它骂我脖子歪!它还偷我泥巴吃!”
阴雨绵绵,昏暗的山谷雨雾朦胧。
穿着蓑衣的幽采蹲在地上,默默地听着眼前的两棵歪脖子树破口大骂,哭天喊地朝他申冤告状。
“大人,你怎么不说话啊,大人,你说话啊——”
幽采脑袋疼得厉害,深吸一口气,安抚着眼前的两颗歪脖子,和颜悦色微笑道:“你们两个都不歪,多板正啊。”
哄好了两颗歪脖子树,山林里的鸟雀开始叽叽喳喳同他告状最近雨下得太多,每天都淋得一身雨。
鸟雀告状的时候花花草草又在嚷嚷着下雨好,下雨妙,让山神大人多下一些雨才好。
角落里的毒蘑菇慢吞吞地朝他道:“大—人,下—午—好——”
“大人,我脑袋有点痒,你能把我脑袋上的虫子摘下来吗?”
“大人,我有点干吧,我想喝水。”
“大人我不想跟它待在一块土里了,它臭臭的。”
“大人我妈妈不见了呜呜呜……”
新晋的山神在山里忙活了一下午。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协调吵架的花花草草邻里关系,对自卑的歪脖子树进行赞美帮助其重新获得树格自信,将跌落的雏鸟放回鸟窝,拯救一屁股扎在土地起不来的松鼠。
傍晚六点,精疲力尽的幽采终于回了家。
裴曜早早地就下了班,猫着身子埋伏在门口。在幽采开门的刹那,抬手放了一个手持礼炮,眼里带着笑意,说给庆祝第一天上任的山神大人。
满身泥巴的山神大人站在门口,顶着满头亮晶晶的彩带,尴尬地蹭了蹭鞋后跟上的泥。
放完礼炮的裴曜有点愣,看着眼前脏兮兮像小猫一样的爱人,迟疑道:“宝宝,你今天下河摸泥鳅了吗?”
明明早上那会,眼前人还一副干干净净的沉静模样,怎么到了晚上就变成了这幅脏兮兮的样子。
幽采:“……”
他小声道:“工作需要。”
裴曜迟疑地哦了一声,将玄关上录像的摄影机摁了暂停,伸手将幽采脑袋上的彩带拨开,又弯起指节,擦了擦幽采脖子上溅的泥。
幽采换了拖鞋,将脑袋磕在眼前人的肩膀上,整个人跟一根软乎乎的面条一样,啪地下就往裴曜身上倒去。
裴曜微微弯腰,双手托着爱人的腰,轻轻松松一提,将人面对面地抱了起来,同抱小孩一样,拍了拍幽采的背:“洗澡?”
幽采双腿交叉缠住裴曜的腰,脑袋埋在他肩胛骨,含糊地应了一声:“洗。”
浴室里雾气缭绕,幽采靠在浴缸,双手搭在浴缸边缘,脑袋随着裴曜洗头的动作一晃一晃,雪白泡沫丰富,流到锁骨上。
幽采含糊道:“帮我按按脑袋可以吗?我好像有点头疼。”
听了山里叽叽喳喳的生灵喊了一下午,脑袋都要爆炸了。
裴曜一边替他揉摁着太阳穴,一边神色凝重低声道:“今天工作不顺利吗?”
他记得幽采一向很受植物的喜爱,按理说做了山神后应该更受欢迎,不存在排挤议论的情况。
幽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虚浮道:“顺利,顺利得过了头。”
整座山的生灵都知道他晋升成了山神,什么事都呼啦啦地同他说,告状的告状,走失的走失,请求帮忙的请求帮忙,热热闹闹地叫着大人大人,从山头叫到山尾就没停歇的时候。
裴曜以为幽采想要做大做强。
他一边搓着头,一边琢磨地想自己的爱人肯定是同十几年前刚上任的裴汀一样,踌躇满志,想要干出自己一番的天地。
因此日夜不辍地加班加点工作,使得手底下的公司蒸蒸日上,越发做大做强。
他嗓音温柔安慰自己的爱人道:“压力不用那么大,搞什么建设都得慢慢来……”
新晋山神沉重地点了点头。
往后的一个月,幽采还是在干着那些芝麻大点的事,成日里不是帮着吵架的花草评理,就是在山地里狂找各种动物失踪的崽子。
下雨的时候把自己折腾得满身的泥巴,不下雨的时候灰头土脸,早上光鲜亮丽地出门,晚上精疲力尽地回来,坐在沙发上安详的躺尸。
裴曜看着心疼得要死,问了好几次是不是碰到什么难事了,幽采都深沉地摇了摇头,深沉地说没事。
他总不能对着裴曜说自己每天早出晚归,看上去威风凛凛,实际每天给跟在一群花花草草后面擦屁股吧。
但很快,在幽采每天都在给山里生灵吵架评理的时候,山里已经差不多一个月没下过一场雨。
春季雨水向来是充沛,这并不是一件寻常事。
幽采心里隐隐约约有预感,这是天道给他的考验。
他重新燃起了昂扬的斗志,觉得额上金色印记总算没有白白出现,每天勤勤恳恳不辞辛苦地请教鲤鱼精如何祈雨。
但鲤鱼精再见多识广,也不过是精怪,没成过神,并不知道要如何祈雨。
身为山神的幽采连续祈雨了好几天,也没有给山里祈来一场雨,只能勉强将锁住一些云层中的水分。
他有些着急,山里的生灵安慰他从前的山神也是如此,祈雨祈了好几年才得到天道认可。
鲤鱼精也安慰他,说渡劫的时候天道已然对他宽厚无比,倘若祈雨也来得那么容易,只怕是容易引起事端。
幽采只能按捺不动,但每晚睡着的时候总会在睡梦中呢喃几句,眉心皱得紧紧的。
一旁的裴曜夜里醒来,总要伸出手指,轻轻地将幽采紧蹙的眉心抚平。
三日后。
八枚人工降雨弹在裴家的周旋下,通过相关部门同意,加上有关部门的协调帮助,运送至山间。
八枚人工降雨弹运输费、押送费、保管费、发射费总计花费二十万余元。
邓欣女士出现在发射现场,穿着白色披肩,抱着手,施施然地对手机里的人道:“可以了,小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等待所有准备工作齐全,邓欣女士冷笑着抬了抬手,八枚人工降雨弹依次冲向天际,轰隆隆响声一片。
什么破老天。
整得她媳妇求雨求了好几天都没下。
非得炸几下才老实了。
迟了一个多月的雨如约而至。
幽采当晚风风火火赶回去,昂首挺胸地推开家门,高深莫测的告诉裴曜自己这个山神今天祈来了一场雨。
裴曜笑吟吟地夸他厉害。
幽采被夸了两句,开始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也不是我厉害啦,是有高人相助。”
“我今日祈雨,只能让这场雨有一半的机率降落,但不知道是哪个高人路过,顺手帮了我一把。”
“当我听到砰砰砰几声巨响后,我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今日这场雨是必下无疑。”
裴曜面不改色:“是吗?那真是要谢谢这位高人了。”
幽采遗憾道:“只可惜这位高人离开得太快,一缕气息都没留下,我想谢谢这位高人都不知道如何感谢。”
裴曜挑眉,指了指自己的脸:“亲亲这里,权当是感谢那位高人了。”
幽采笑弯眼,嘀咕道:“我是谢谢那位高人的,亲你做什么……”
裴曜揽着他,低头亲了一口,一本正经道:“都差不多……”
他伸手揉了揉幽采的脑袋,几根手指慢慢地穿过幽采柔软的发根,熟练地摸索到某个地方,在脑袋上不断揉捏。
他哄幽采开花瞧瞧,等哄来了开花后,又将开的花弄得湿漉漉。
从晚上折腾到凌晨三点多,两人在沉沉睡去。
第二日,日上三竿两人都没起床,等醒来后,幽采立即蹿了起来,火急火燎地要找自己的裤子穿,说自己今天还得上班、
一旁的裴曜跪在床上给幽采穿上白衬衫,一边扣扣子一边道:“今天我休息,陪你去上班。”
火急火燎穿裤子的幽采动作一滞,半晌后才扭头,小声道:“你不在家休息吗?”
裴曜下床弯腰给他找袜子:“不休息,等会我开车送你,你在车上再补个觉。”
幽采从火急火燎地穿裤子变成磨磨蹭蹭地穿裤子,期间期期艾艾对裴曜道:“要不你还是在家休息吧……”
裴曜:“我一个人在家没意思。”
幽采磨磨蹭蹭地应了一声,动作很慢地穿好衣服。
半个小时后。
山谷里,裴曜神情复杂地望着满山谷的生灵吱呀乱叫地叫着大人大人。
新晋山神忙得不可开交,跟幼儿园忙得不可开交的老师一个样,处理着诸如橡皮不见了铅笔断了拉裤子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左边那群草,对着那棵树面壁思过去,怎么天天打架?”
“脖子歪就脖子歪,脖子歪就不活了?”
“要挖洞自己挖,你叫他给你挖是什么意思?山神天天帮你挖洞藏松仁?”
“要再这样下去,你们就是他带过的最差的一届生灵。”
整座山谷鸦雀无声,只剩下裴曜从山头到山尾的严肃训斥声。
教导处主任在他面前都要逊色三分。
没过多久,整个山头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新晋山神上任后的一大难题在一个月后零七天,顺利解决。
从此以后,整座山谷的生灵都乖巧听话得不行,偶尔遇到几个不服气的刺头,第二天带上裴曜去山里溜达一圈,再桀骜不驯的刺头都能被管教得服服帖帖。
幽采终于对苏安口中的冷脸裴曜有了点真实感。
有日晚上,洗完澡的幽采坐在床上,兴致勃勃地伸出双手,揪住裴曜脸颊上的肉,向两旁扯了扯,打算好好学一学裴曜身上那股镇压山野刺头的冷脸。
他趁着裴曜正在专心看书,不厌其烦地戳着裴曜的脸,有一下没一下地骚扰着裴曜。
被揪着脸的裴曜抬起头,盯着他。
幽采期待道:“你要生气了吗?”
裴曜盯着他,忽然歪了歪脑袋,将自己的脸放在幽采的掌心上,偏头亲了亲幽采的掌心。
幽采有点愣。
他松开手,过了一会,再次趁着裴曜低头看书时,半跪在床上,俯身去捏裴曜的鼻尖。
裴曜:“?”
他看书的时候戴了一副平光眼镜,鼻尖被幽采捏着,稍稍向上揪起来了一点。
幽采很认真地问他:“疼不疼?”
裴曜:“有点。”
幽采:“疼你怎么不生气啊?”
裴曜伸手摘下平光眼镜,伸手将半跪在床上的人抱了起来,跟拎住到处蹦蹦跳跳捣乱的小猫一样,还要看着小猫抬头疑惑地望着他。
为什么不生气?
这是幽采想的。
为什么要生气?
这是裴曜想的。
于是两人坐在床上对视的时候,在彼此眼里都看到了点不解。
幽采:“我弄疼你了,你不生气吗?”
裴曜:“不生气。”
他低头亲了亲眼前人的额头,挑眉道:“这又什么好生气的。”
幽采想起来了。
他遗憾道:“我给忘了,你比较吃劲。”
可他又不舍得用太大的力气揪裴曜的鼻子,怕一个不小心把裴曜的鼻子给揪掉。
于是幽采虚心求教:“除了揪鼻子,你平时还会因为什么事情生气?”
他几乎没见过裴曜在他面前生气的样子。
为数不多的几次生气还是因为他要渡劫,裴曜觉得天道不长眼,生气了好长一段时间。
裴曜想了想:“看情况。”
幽采又问:“除了我渡劫那会,你上次生气是什么时候?”
裴曜立马露出点很不乐意的表情:“前两个星期,那个叫Joyce的摄影师,他给你拍照,我问他要照片,他没给全。”
“自己偷摸地藏了好多张,我问他怎么不全发给我,他说那是废片,没必要发。”
裴曜冷哼一声,嘀咕道:“废不废片的我不知道吗?”
幽采拍了拍他脑袋:“这个不算,你再想想其他的,或者你现在生气给我看。”
裴曜:“生气?”
幽采:“对,你看着我,想一下生气的事情,给我看看。”
他学到了好拿去唬唬山里的花花草草。
裴曜哦了一声,坐在床上,开始盯着他。
幽采兴致勃勃地同他对视,圆润的眸子亮晶晶地望着他。
对视了一会,幽采愣了愣,对眼前人茫然道:“你脸红做什么?”
裴曜:“……”
他偏头,那点红从脸庞蔓延到了耳根子,窘迫地小声道:“我也不知道。”
生气不了一点。
最后生气冷脸这件事不知了了。
对视时间一长,对面人就脸红这个毛病是一点都改不了。
哪里还想得到生气冷脸。
在春季的末尾,裴汀精心呵护了三年的兰花开了花。
裴汀喜气洋洋,仿佛了却了心头的一桩大事,碰见那些老总,免不得要吹嘘一番自己养了三年的兰花终于开了花,自己的事业要走来鸿运。
为此,裴汀还特地将兰花搬到了自己的卧室,隔三差五就电话轰炸裴曜,炫耀自己的兰花开了花。
毕竟他从前为了兰花不开花这件事,被裴曜笑话了三年。
裴曜前两次还接他的电话,嗓音很沉带着点喘让他有屁快放,得知他是来炫耀兰花的,立马挂断了电话。
再后来的几通电话,裴汀死活都打不通。
一旁的兰花:“……”
除了它这种天生的冷淡性子,任何植物的繁殖欲都会变得极其旺盛,更不用说一门心思惦记着授粉的小油菜花精。
只有这个脑袋缺根筋的,天天打电话去骚扰人小情侣。
兰花默默地收起了两片叶子,不是很想跟着这种脑子缺根筋的主人同在一个屋檐。
————
“飙车?不去,我要在家陪老婆。”
电话里那头的人嗓音带了几分急:“哥,裴哥,你这次就去吧,这次飙车不是普通的飙车,是A市那边的人组织的赛车比赛。”
“你不去,要是第一被A市那边人拿了,我们这边得多丢人啊。”
这群年少轻狂的青年哪里顶得住这样的挑衅,纷纷开始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找人,势必要稳住面子。
裴曜肩膀夹着电话,手上弄着艾灸用的艾柱:“说了不去就不去,你们自己也小心点。”
电话里头的年轻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梗着脖子道:“裴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你在的时候,谁敢来S市挑衅啊!”
“你不知道A市那帮兔崽子骂得有多难听,前两天松子吃饭的时候碰见他们,他们都在笑你怕死,都到了这个关头也不敢冒头……”
裴曜将艾灸的竹筒贴在膝盖,坦然道:“对啊,我就是怕死。”
电话那头的年轻人一哽:“怎么可能?哥你别开玩笑了,圈子里都叫你一声裴哥,谁不知道你之前玩车玩得有多厉害……”
裴曜声音很淡道:“现在不一样了,随便他们怎么说,我就是怕死。”
他爱人活得那么长那么久,他却只有一百年的寿命,怎么可能自寻死路,再去玩那种高风险的运动。
虽然换做是从前的他,从来不相信自己会有说出怕死这两个字。
挂断电话后,裴曜安然地拔下艾灸的竹筒,准备在睡前泡个脚。
他早些年出过车祸,膝盖留下了点后遗症,先前没放在心上,但得知了幽采的身份后,开始担心年老的时候,膝盖出问题,照顾不了幽采。
幽采在一旁,打了个喷嚏,觉得自己的爱人一天一个味道,并且很喜欢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比如用很热的东西熏膝盖。
幽采好奇得厉害,有一次还让裴曜给他试一试,结果被烫得哇哇叫,十几根藤蔓窜上天花板。
他搞不懂为什么裴曜经常用那么热的东西熏膝盖。
幽采扭头,望着裴曜,问裴曜为什么总是用这个东西。
裴曜顿了顿,跟他说只是不想在自己年老的时候,走不动路,连倒一杯水给自己爱人的能力都没有。
他很希望在老死的前一刻,他还能健步如飞地给幽采做泥巴汤。
幽采捧着他的脸,很认真道:“不会的。”
“只要你愿意,你能永远都给我做泥巴汤。”
裴曜怔然。
幽采贴着他的鼻尖,像是小狗一样亲昵地蹭了蹭:“我现在是山神。”
“鲤哥说过,天道会奖励恪守尽责的神仙,只要我好好当山神,我的伴侣就可以跟我一块存在。”
他伸出手比划,拉了好长好长一条线:“到时候,你就能活上好久好久,我们就能一直一直在一起。”
裴曜大脑发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真、真的?”
幽采:“真的。”
他指了指天:“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形容,但是我跟天道能沟通,虽然不是对话的形式,但是我想知道什么,睡一觉过后心里就有了答案。”
“鲤哥说天道就是这样的,玄而玄之,但是又无处不在。”
裴曜结巴地小声道:“男的伴侣也、也行吗?”
“会不会天道讲究阴阳结合,不承认我是伴侣?”
幽采朝他招手,小声道:“不会啦,我偷偷跟你说,阎王的对象也是男的。”
他露出个小酒窝,狡黠道:“这个也是我问天道,天道偷偷告诉我的。”
“它说如今的阎王还同小鬼谈恋爱,不照样在一起了好久,前阵子还两人还休假来人间玩了几天。”
裴曜一听到有阎王,立即就放心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天道说的话,他不敢百分百相信。
哪个上司工作的时候不给下属画大饼啊?
指不定这天道就是为了让幽采激励勤勤恳恳工作,给幽采画了个大饼,最后真到兑现的时候,七推八阻。
但天道承认有阎王,那就好办了。
有阎王自然就有地府,有地府自然就有鬼魂。
到时候天道要是不给幽采兑现承诺,那他死了后就去做鬼缠着幽采。
听天道的形容,这阎王还挺通情达理的。
放假了还知道带着老婆去人间溜达。
这样的人能坏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