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见到的光，竟然是来自身后的街道上的路灯。
时间和空间在这一瞬间都变得莫名的扭曲起来，似乎只要踏进去一步，就会被那些庞然恐怖的东西们吞噬殆尽。
【……游戏……游戏一开始……】
一阵凉风吹过。
王灵鲸突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是她还是大着胆子，也不知道是给谁鼓劲。
“你们说，如果这个奇怪的电流声把这些东西都叫做游戏的话，那么是不是有个规则。”
身后无人回应。
王灵鲸却像是没有发现那样，继续说着：“如果是这样，那么哪怕是刚刚屠杀了体育公园里的人的那些人，应该也要遵守的吧。”
依旧无人回应。
王灵鲸闭了闭眼，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回头。
果不其然。
无论是裴靖宸还是柏卿，都已经没了踪影。
耳边响起了谁的轻笑声。
他说，欢迎来到游乐园。
这里就是游乐园。
周围没有其他人，现在确实也不能后退。虽然内心对这样的游戏充满了抗拒，但是在求生本能面前，王灵鲸想的是，自己还是得要挣扎一下。
刚踏上石板路一小段，王灵鲸就看上了地上的层层血迹，有的是新沾上的，有的是已经在这里快干涸了。她甚至看见了有一个婴儿手臂那么粗的藤蔓正伏在那些小小的血池中，贪婪地喝着。
这画面因为过于像电影里的血浆片，王灵鲸顿了一下，反倒是没有产生太多的恐惧情绪。
这也太假了。
什么遍地的血，什么吃血的植物，什么灰蒙蒙的天空。
你这背景也太假了。
但是，也是这些迷幻又让人没有实际感觉的场景，逼得王灵鲸不得不向前继续。
算了，毁灭吧。
人生自古谁无死。
王灵鲸又朝前走了几步。
她的脑子在飞速地运转着。
如果说电流声算是什么愉快犯，那么从实际上来说，她现在已经在游戏中了。既然是游戏，那么就有开始游戏的选项，以及退出游戏的可能性。
那个电流的做事行为没有规律，但是能够看出来并没有想着把所有人都赶尽杀绝。
那么，生或者死？
再者，既然这是一个有余地的游戏，那么退出游戏的可能性就有——
要么死了，强制退出游戏。
要么活着，通关这个游戏。
但是，那个电流声除了说了一句游戏开始，像是死了一样，悄无声息的。
王灵鲸突然就感觉自己现在似乎正身处于什么大型开放世界的游戏。
游戏的规则，没有明说。
游戏的新手教程，几乎没有。
游戏的通关条件，完全不知道。
游戏的挑战任务，还得自己去找找。
王灵鲸不得苦笑一声，既然现在她已经在游戏里了，那么走一步算一步。
王灵鲸一屁股坐在了花台旁边的石墩上。
第5章 这里是游乐场（3）
王灵鲸就这么坐在了花台上。
反正已经到了体育公园的范围内了，与其现在踏入完全不熟悉的体育公园的范围，那还不如现在外面等下一个通知。
现在对于王灵鲸而言，要么开摆要么等死，考虑太多反倒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电流声都没有新的指示，反倒是王灵鲸总觉得自己的身体上有些许不太对劲的地方……
埋头一看，坏菜，一小节藤蔓正顺着她的脚踝向上衍生，落在王灵鲸的眼中看起来就像是要爬上她的小腿，甚至缠上她自己的身上。
“停停停，”王灵鲸赶紧去巴拉那一段藤蔓，“疼！”
然而藤蔓像是听见了她的声音一样，赶紧停住了动作。然后尖端的一小节，朝她探头探脑的，像是在问好，又像是提出了问题一样。
如果真碰到恐怖的场景，王灵鲸想自己还能挣扎一下，但是没想到现在碰到这种情况了，反倒是不能狠下心给这个藤蔓来上一拳。
藤蔓见王灵鲸没有想要给他一巴掌的想法，反倒是得寸进尺地缠上了她的手腕。
“你收收味，”王灵鲸哭笑不得，然后动了动自己的手，“你究竟想要给我说什么啊。”
藤蔓又动了动。
王灵鲸蹙眉，她只是个普通社畜，也没有可以和植物对话的能力。在现在这种场景中，也没有得到什么奇奇怪怪的金手指。
“我真的听不懂呀。”王灵鲸戳了戳藤蔓最上端的那个小嫩芽，“你究竟想说什么。”
藤蔓又戳了戳王灵鲸。
王灵鲸也戳了戳小嫩芽。
如此几个回合下来，一人一藤玩了好半会儿，王灵鲸都差不多忘了自己现在还被困在游戏之中。
“喂，你！别碰——”
就在王灵鲸打算继续去戳那段藤蔓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个声音喊了出来。
王灵鲸奇怪地抬头。
面前是一个少年。
少年穿着简单的卫衣和外套，一条黑色的、没有其他的装饰的牛仔裤，一脸的运动番男主的模样。亚麻色的头发在血色的夜空中竟然莫名带给人些许安全感。
王灵鲸抬头，朝他微微点头：“嗯？”
少年的脸色微妙地有些羞恼：“你怎么敢随便碰现在的东西啊。”
大概是玩的这几分钟，让王灵鲸对这只小藤蔓有了些许好感，比起突然就过来命令她的陌生人，哪怕藤蔓不会说话，王灵鲸都愿意为这只小藤蔓送上一点点的绿茶味道：“它又没伤害我，你怎么敢假定它会伤害我。”
没想到面前的少年直接耳根通红：“你说什么胡话呢！”
王灵鲸摸了摸藤蔓的顶端，藤蔓也缠在她的手腕上：“小藤蔓这么乖，你凶什么凶。”
少年还想说什么，没想到电流声就这么突然响了起来。
【欢迎……来到……新手教……程】
王灵鲸刚想抬头，却又想到现在的天色确实不是什么好看的。
于是她继续埋头玩了玩缠在她腿上的藤蔓。
没想到这游戏这么贴心，竟然还有新手教程。
恐怕之后没什么好事发生了吧。
【教程一……请根据要求完成剧情……】
王灵鲸眼睛转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电流声现在说话越来越顺畅了，恐怕不只是后面操控的“祂”进步了，也会有其他的原因。
但是既然是这样，那么肯定会有什么剧情的吧。
王灵鲸还在这边思考，藤蔓像是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一样，戳了戳她的手指。
王灵鲸埋头：“嗯？怎么了？”
藤蔓刚刚探头出来，没想到那个少年直接坐到了王灵鲸的旁边。
眨巴眨巴眼睛。
王灵鲸：……
“你有什么事吗？”王灵鲸有些受不了少年，开口问道。
少年继续眨巴眨巴眼睛：“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王灵鲸：……
我真是求你了不要用这种表情看向我。
“我叫王灵鲸，隔壁那栋楼里上班。”但是看着少年眨巴眨巴着的眼睛，王灵鲸觉得自己脑袋疼得厉害，还是说道，只是说得比较敷衍。
少年点了点头：“我叫陆川。”
王灵鲸眯了眯眼。
没想到这少年说得更敷衍啊。
王灵鲸坐在原地，等着电流声继续引导。
陆川看了她一眼：“姐姐，你不走剧情吗？”
“要啊，”虽然要求是走剧情，但是王灵鲸现在其实并不知道什么剧情，又该如何走，“但是我又没看见剧情。”
陆川轻笑一声：“那，姐姐现在在做什么呀。”
王灵鲸将他的脑袋往旁边推了些：“靠这么近干嘛。”
而陆川继续看着王灵鲸，眨巴着自己的眼睛。
大有一个“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就把你抓住”的味道。
“我觉得你这种表情不合适啊，”王灵鲸觉得有些好笑，又将陆川往旁边推了推，“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在摆烂吧。
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反正只要没有指令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走啦，姐姐，”陆川直接抓住了了王灵鲸的手腕，“你都不进入真正的体育公园，怎么可能走到剧情上面。”
然而王灵鲸却起身未遂。
究其原因。
“呀。”
那些缠在王灵鲸腿上的藤蔓，并没有松开她，反倒是更加用力地缠在了王灵鲸的脚踝上。
陆川拉着王灵鲸的手腕，藤蔓拉着王灵鲸的脚踝。
一前一后，王灵鲸被抓了个踉跄。
“陆川？”女孩子叫了一声，“你等等。”
然而没想到的是，陆川看着地上的藤蔓，表情凶狠。
“放开。”
然后藤蔓缠着王灵鲸的小腿。
陆川瞪眼：“你放不放。”
王灵鲸现在不乐意了。
她蹲下身，摸了摸那段翠绿的藤蔓，反倒是看着陆川，皱眉：“你凶什么凶。”
陆川反倒是露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垂着脑袋：“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好，这下王灵鲸对陆川又有些心软了。
果然，只要不是受害者，谁能抵挡绿茶的清香呢。
王灵鲸深吸一口气：“不，是我的问题。”
然后王灵鲸就看见陆川轻轻地、轻轻地抓着她的手腕，像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那姐姐，要和我一起进体育公园吗。”
当然要进去了，还能逃跑咋地。
王灵鲸点了点头，压制住了心里的那些奇怪的想法，站起身。
而藤蔓像是感应到了一样，松开了王灵鲸的小腿，重新回到了花台里。
似乎是在给王灵鲸指路一样，匍匐着，走在了两人的前面，通向了体育公园。
第6章 这里是游乐场（4）
体育公园有什么其实都不奇怪，除了游乐项目。
王灵鲸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废弃的游戏项目，但是当她靠近的时候，这些游乐设施好像又可以工作起来那样。
“姐姐，你快过来呀。”陆川一直抓着王灵鲸的手。
王灵鲸：……
倒也不用说的这么想是在邀请他做一些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样。
少年虽然看起来年纪小且纤细，但是没想到人比想象的还要高上不少。
身高腿长步伐大，王灵鲸勉勉强强才能跟在他的身边。
少年一直拽着，终于把王灵鲸拽到了操场上。眼前就是那个废弃的摩天轮和已经生了锈的旋转木马。
王灵鲸站在原地，并没有着急。
陆川撇了撇嘴：“姐姐，你不去吗？”
等到王灵鲸站在仔仔细细将游乐项目看清楚后，沉默了。
“姐姐，怎么了？”
虽然年下的高挑的弟弟喊自己“姐姐”确实很有诱惑力，但是作为一个被社会毒打了八百年的社畜，王灵鲸还是顿了一下。
“你究竟是谁。”
体育公园里有异象王灵鲸是知道的，毕竟一走进来，无论是裴靖宸还是柏卿都消失了模样，然而在这个时候，出现出现了一个陆川，而陆川所表现出来的动作也很奇怪。
他不惧怕现在的异象，对电流声也没有任何的不适感，甚至像是都很习惯了那般。而找到王灵鲸的一件事，除了告诉她，自己的名字，之外，便是一直拉着王灵鲸进入体育公园。
王灵鲸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陆川。
陆川面色未变。
反倒是周围的景色一时间开始变得扭曲，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传来了他人的尖叫声。
“姐姐真敏锐。”
少年微微一笑。
王灵鲸只是站在原地，然后她看见了周围的树木突然像是疯了一样长起来，很快就遮挡住了天空。
灌木丛也一样，疯狂长高，甚至围成了一堵又一堵的墙。
将王灵鲸围在其中，水泄不通。
王灵鲸倒是不着急离开，反正她是一个能够放心大胆坐在花台上等着电流声催促才动的人。她就这么微笑着看着陆川，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等不到也无所谓，这个样子。
“其他人呢？”王灵鲸看了一眼还在运转的摩天轮和旋转木马，“你是怎么做到能够让我和其他人分开的。”
王灵鲸的问题有很多，但是多数算下来，都不如她想问，陆川和那个电流声，究竟是什么关系。
陆川笑了，笑得很开心，甚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自己的腰，在王灵鲸面前大笑。
王灵鲸蹙眉：“疯子。”
“好久没这么有意思啦，姐姐。”陆川笑完了垂眸，神色不明，倒是看起来又有些可怜了，“那我，就给你介绍一下吧。”
王灵鲸站在原地。
她听到耳边传来了簌簌声音。
等到视线过去，看见的是一株有她手臂那么粗的藤蔓，向她滑动了过来。
王灵鲸想躲，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可以躲的地方。
她也不觉得自己有足够灵活能躲开袭来的藤蔓。
王灵鲸就这么看着。
然后看着那个藤蔓攀附上了自己的小腿。
一动不动。
王灵鲸：？
说好的恐怖氛围呢，说好的吸血藤呢，你这怎么和恐怖片演的不一样。
只见那个藤蔓缠着王灵鲸的小腿，然后一路向上，在王灵鲸膝盖的地方停了下来。
一抹小小的、绿色的尖芽，漏了出来。
王灵鲸伸手轻轻触碰，那个藤蔓就颤抖了一下，但是还是很坚持地将自己的尖芽伸了出来。
“啊这……”王灵鲸一时无言，“你怎么会在这里。”
但是很快，她回过头一想：“你俩认识？”
这话是对着陆川和藤蔓说的。
藤蔓又顺着王灵鲸的大腿缠了两圈，但是把嫩芽收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王灵鲸总觉得自己似乎是读懂了藤蔓想说的话。
这藤蔓，似乎是害羞了。
既然藤蔓问不出来，那就只能问陆川。毕竟现在和在场的摩天轮、旋转木马、树木藤蔓比起来，陆川是唯一一个会说话的。
陆川只是笑了笑：“姐姐，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王灵鲸翻了个白眼。
“这里是新世界，姐姐，”少年的声音变得更软，若是抛开现在种种诡异怪谈而言的话，确实是勾人心弦，“真我回归自然，最后寻求蜕变，这就是，我们的宗旨。”
王灵鲸皱眉：“‘你们’？是指的什么？”
陆川继续回答：“我们是信奉‘祂’的组织，等到现在，已经等了很久了。”
王灵鲸觉得自己现在心情莫名其妙变得特别不好，尤其是听了陆川这段云里雾里的说明。
说的真好，下次别说了。
“你别跟我在这里打哑谜，”王灵鲸有些不耐烦，“什么祂啊你们的。”
陆川倒是不恼，反倒是继续笑着看着王灵鲸。
而王灵鲸也是一脸的开摆，社畜干脆靠着藤蔓和灌木墙，坐了下来。
没想到这里的灌木这么机灵，王灵鲸刚走过去，它们就像是知道了王灵鲸的想法一样，伸出了枝丫和藤蔓，结成了一个小凳子。
王灵鲸也不客气。
本来加班就很晚了，一路从公司到体育公园，她一点都没松懈下来，现在她的体力确实也快支撑不住了。
那么，速战速决，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王灵鲸坐下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那么现在，我问你答，不准说废话。”
陆川朝她走了过去，离王灵鲸也就几步的距离，停下了脚步。
他乖乖站着，像是被训斥的小狗一样，垂着头，不敢反抗。
王灵鲸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不显示。
天知道面前这人究竟有多危险，王灵鲸啊王灵鲸，你可不能被一点点绿茶小狗的伎俩给骗了。
“那么，”清了清嗓子，王灵鲸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这里，究竟是哪里？”
而陆川只是眨了眨眼。
“我说过了啊，姐姐。”
少年声音清亮，带着无尽的欢快。
“这里是游乐场，这里是乌托邦，这里是——新世界。”
第7章 这里是游乐场（5）
少年说的话是在是太过诡异，王灵鲸一时间其实并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新世界是吧？乌托邦是吧？”
王灵鲸嗤笑一声，继续坐在原地，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
陆川乖乖站着，似乎很是包容王灵鲸现在的动作。
女孩子手指朝着远方一指，那是她刚刚才出来的办公大楼：“你如果说这里是乌托邦，那我那些死掉的同事和朋友们怎么算。”
没想到听了她的话，陆川反倒是表情更是明亮。
“你说啊，”王灵鲸看着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委屈和愤怒，一起爆发了出来，“那那些死掉的人，也是新世界的血肉吗？”
陆川朝着王灵鲸靠近了两步，女孩子刚想躲开，没想到的是周围的藤蔓直接拉住了她的脚踝。
陆川走了过来，手指轻轻拂过王灵鲸的侧脸。
“姐姐真聪明。”
少年眼睛亮亮的，极近亲昵的模样。
但是很快，他的眼神就冷了下来。
“姐姐，这是规则，这是新世界的规则，我们需要的，就是创造这个新世界，哪怕不择手段。”
王灵鲸的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
她的手指，学着陆川的动作，落到了陆川的侧脸上。
温热的，带着不熟悉的触感。
但是确实是人类。
王灵鲸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满腔的不理解和愤怒在现在这种天灾的情况下被揉成了一团：“人类，究竟要如何才能对另外的人类如此残忍。”
陆川露出了柔顺的笑容，乖巧地蹭了蹭王灵鲸的手指：“因为我们，更喜欢这边的规则……活着也好，死亡也好，都是人类给予的定义，不是吗，在《利维坦》之后，才会有‘生命至高无上’的slogan，然而人类文化中的亿万年明明都在讨论的是——死亡。”
明明应该是温热的触感，王灵鲸却总觉得像是摸到了什么冰冷的的东西。
是藤蔓。
她赶紧收回了手。
王灵鲸的视线下意识往下面看了过去。而那些藤蔓依旧乖巧的、毫无攻击性地，缠着她的双腿。
“姐姐怀疑我不是人？”陆川微微一笑，将自己的脸颊放在了王灵鲸的手掌心里，乖巧得紧，“我是人类，但是不全是。”
王灵鲸抬头。
“我是，引导你的人，是专属于姐姐的，我是因此而被创造出来的。”
“不要再给我说谜语了。”
陆川在王灵鲸的面前蹲着，眨眼，水汪汪的，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有攻击性的样子。
陆川微笑，勾着王灵鲸的手指，不松开：“姐姐看，我都直接把信息告诉你了呀，而没有让姐姐真的参加新手教程。”
周围又响起了尖叫声，吵得人心烦意乱。等到王灵鲸抬头去看的时候，只看见那些游乐项目上，尖叫着的人群，四散的血和肉，笼罩在一起，似乎给天色上了一个新的滤镜。
“姐姐，你想去参加那样的项目吗。”
王灵鲸心里暗说我可不想去。社畜们本来在日常生活里就不太能受得了这些刺激的内容，更别提自己肯定是不想上去遭受这趟苦难的。
“所以，我还有问题。”然而，王灵鲸想知道的，却不止这些。
然而陆川却伸出手指，抵在了王灵鲸的嘴唇上。
“姐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一开始就知道真相的话，不觉得很无聊吗。”
王灵鲸蹙眉，却还想说什么。
陆川不给她任何机会，依旧堵在她的唇前：“姐姐，下一个问题的答案是……这里是新手教程。”
王灵鲸睁大了眼睛。
陆川依旧语气温和：“我们所寻求的，是……无穷的可能性，所以我们愿意让‘祂’自己来创造这次的故事。”
女孩子磨了磨牙，问了最后一句：“所以，你一直不明所以的那个‘祂’到底指的什么？”
“神明。”
王灵鲸冷笑一声：“怎么可能。”
“姐姐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每个人都可以听到那个声音，如果不是神明，谁又有这种能力呢。”
能够让人瞬间离开的。
能够将体育公园瞬间变成游乐场的。
能够控制植被们的。
王灵鲸捏了捏自己的脸。
轻微的，疼痛感。
这里不是梦。
那么那些恐惧的东西，都是真实的内容。
王灵鲸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她现在的思路混沌成了一大团。
什么神明什么末日，这对于一个天天在公司加班的社畜来说是不是有些过于有冲击性了。
“姐姐，”陆川温柔地将王灵鲸的手指握住，“如果姐姐和我一起来信奉神明的话，就不会再有痛苦了哦。”
然而王灵鲸直接甩开了他的手：“别开玩笑了，你这叫神明？草芥人命，却又不完成他人愿望的，你也配叫神明？邪神就是邪神！”
“这不过是一般人的定义罢了。”陆川却不觉得冒犯，只是依旧蹲在王灵鲸的面前，仿佛真的是一条乖乖的狗子一样。
王灵鲸站起身来，哪怕是被藤蔓缠住了脚踝。
“我也是一般人而已。”
陆川撇了撇嘴：“姐姐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价值罢了。”
王灵鲸眯眼，看着他：“你不会是看见一个人就这么说吧。”
陆川跟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才不是这样，毕竟姐姐一开始就能和藤蔓交朋友，而其他人只会被吓得哇哇叫。”
王灵鲸觉得好笑：“所以，我不想被吓到，还成我的问题了。”
得，开摆给自己开摆出好事儿了是吧。
“所以，姐姐，不要妄自菲薄。”
少年又笑了，笑得好看。
“如果姐姐不知道自己的价值所在，那么我就让姐姐认识一下自己的价值所在吧，如何？”
王灵鲸不置可否，只是看着陆川，等他继续说下去。
“神明本来就为大家提供了历练，能够通过的人才有资格侍奉神明。”陆川表情一变，比之前的更加空冷。
王灵鲸咬着后槽牙，似笑非笑：“如果我就是，不愿意侍奉神明呢？”
“别抗拒，姐姐，”陆川死死地盯着她，然而就这么一瞬间，似乎又变成了那副乖巧的模样，“你去了，就明白了。”
脚下的藤蔓瞬间松开了王灵鲸。
然后周围的尖叫声，停了下来。
旋转木马停了下来，摩天轮也停了下来。
“我在这里等你，姐姐。”
少年微微一笑。
周围瞬间被黑暗笼罩。
而王灵鲸脑子混乱，不能逃跑，只能被这片黑暗所吞噬。
第8章 我们在校园里（1）
从黑暗中醒过来的时候，王灵鲸已经坐在了另一处的花台上。
还是花台。
也不知道到底晕了多久，但是多亏这一小段晕过去的时间，倒是让王灵鲸稍微休息了一会儿。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王灵鲸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发现自己睡在课桌上。
似乎是在一间教室里，教室里也有其他人，然而其他人对王灵鲸睡在这里的行为似乎见怪不怪，仿佛就是最普通的同学在学校休息那样。
王灵鲸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检查周围。
普通的课桌，普通的课本，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王灵鲸”三个字写得中规中矩。
她笑了一声，确实是高中时期她可能会有的字。
然而工作这么些年，真正要她再写字的话肯定没这么好看了。
除此之外，就是卷子、文具。
怎么看都是极其普通的样子。
王灵鲸就这么坐在座位上。
如果按照陆川的话来说，这是所谓试炼或者什么地方的话，那她安静等电流声就好。
问题是，不知道柏卿和裴靖宸去哪儿了。
公司还有其他人活着吗。
自己的那些朋友去哪儿了。
王灵鲸躺在座椅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学校啊，还是这种中学。看了一眼自己的书，似乎是高二的学生。
这可真是让人头疼，别说大学四年给自己的学习能力来了个大比斗，再加上出入社会这么些年，王灵鲸早忘了初高中这些知识了。
别的不说，看着教材里五颜六色的配图和排版有序的文字，远离了学校后，莫名还看了些乐子出来。
反正现在一时半会儿没其他的通知，王灵鲸干脆坐在座位上，翻着教材玩儿。
教材和卷子透露出来的信息是，这个“王灵鲸”是个学习成绩中等，极其普通的人。在学校里不算尖子生，也不算问题学生，非要说的话，就是那种上不去下不来，也不惹事儿，反正就是很普通的，没什么存在感的学生。
大概是那种在课上看小说，也会被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的人。
【游戏人数15人……要求，存活下来，完成剧情。】
就在王灵鲸把高中的教材当做小说来看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那股不祥的电流声。
电流声现在说话已经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
王灵鲸叹了口气，坐在原地，安静地听着。
如果说这个电流就是陆川口中的“祂”的话，那么现在可以判断的是，后面的电流声一定是某种具有学习能力的“生物”操控的。
也许“祂”确实是更高维度的存在，但是祂能做的，并不是直接对人类下手，而是创造异常的环境，然后再制定规则。
就像是一个人类对着蝼蚁洒水，也许只是半口的量，但是对于那些蚂蚁们来说不亚于遭受了一场洪灾。
这样的认知让王灵鲸感觉有些不舒服，她是活生生的人类，哪怕现在被放在了一个看起来一片祥和的游戏中，但是那些死掉的人，受伤的人，尖叫着的人，都像是噩梦一样，萦绕在她的脑海中，无法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