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爷靠玄学爆火人间—— by芝华玉树
  发于:2024年0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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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一抬眸,便见院子里那棵高大茂盛的黄桷树开满了淡黄色的花朵。花瓣细长,一片一片包裹其中,缀在满树清脆枝叶间,仿佛一个个含羞带怯的姑娘。
现在天色还早,不过才早上七点过,工人们都还没来,庙里也没什么香客。整个城隍庙都沉浸在一种恬淡静谧的氛围中。
沈镜洗漱完后朝前院过去,徐五爷正拿着抹布在大殿擦拭供台神像,动作细致又认真。
沈镜心下当即有些过意不去,徐五爷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都那么勤快,一大早就起来打扫卫生。
他忙走进大殿,正躺在神像里打瞌睡的齐凌桥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他见到沈镜,忙拱手见了个礼,头上的帽子歪歪扭扭好似要掉下来,他又手忙脚乱抬手扶正。一通下来,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沈镜忍住嘴角的笑意,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一般走了进去,想接手擦洗神像的活儿。
“五叔让我来吧,你去休息休息。”
徐五爷闻言忙侧身躲过,手上动作不停,他看了沈镜一眼,笑呵呵道:“不用不用,也不是多累的活儿,我早就习惯了。小沈你吃早饭没有?我给你煮了两个鸡蛋放在后厨,你快过去吃了吧。”
沈镜没抢过抹布,听到这话有些悻悻地摸摸鼻子,他怎么觉得自己像个被长辈惯着的小孩子一样呢?
沈镜当然没有回去吃鸡蛋,他根本就不饿。他本打算出去把院子扫一下,结果地面干干净净,新铺好的水泥院坝在阳光的照射下亮得直晃眼。
他不禁感慨徐五爷真的是太勤快了,这样把他衬托得像个好吃懒做的啃老族。
他正想着找点事儿做,大门口响起了一阵轻微有节奏的敲门声,他侧头看过去,刚好看见有一名穿着雪纺连衣裙,手臂挎着个牛皮小包的女孩走了进来。
沈镜有些诧异,“王珊珊?你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
王珊珊见沈镜叫出了她的名字,眼睛顿时一亮,十分轻快地朝沈镜走过去,“沈大师早啊!我是过来交卦金的,等会9点过还得上班,所以一大早就来了。”
沈镜点头,又是个苦逼的打工人。他颇有些感同身受道:“其实你不用着急的,哪天有空再来也一样。”
“那怎么行!”王珊珊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支付系统,“说了尘埃落定就要给的嘛。要是一直不过来,我心里总是念着。”
沈镜笑了笑,也掏出手机点开收款码,王珊珊凑上去扫了一下,不一会儿,三千块就到账了。
付完卦金,王珊珊松了一口气,她朝沈镜身后的大殿看了一眼,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
“沈大师,我想给城隍爷上柱香可以吗?”
“当然可以。”沈镜从树下的桌子抽屉里拿出三柱香交给她。
王珊珊接过香柱,去蜡烛的火星上点燃,站在香炉前鞠躬拜了三下,又举着香走到大殿。
这会儿徐五爷已经打扫好了,他见有香客上香,忙提着水桶站到一边。
王珊珊在蒲团上跪下,将香举在胸前,面上分在虔诚郑重。
她默默祈祷了一番,就弯腰嗑了三个头。再抬起头时,她没忍住小心地抬眼仔细打量了一番居于正中的城隍爷神像。
上次来的时候她没有好好看清楚,只知道这城隍庙破旧,就连供奉的神像也残破不已。这下再仔细一看,却觉城隍爷神像高大神圣,敛目微垂,隐在一片缭缭白雾中,端的是一副慈悲济世之相。即使表面掉落的彩漆也掩盖不了他的威严神圣。
王珊珊心头一跳,立刻垂下眼睑,再不敢直视之。
她起身出了大殿,把三柱香插进了香炉里。
她看了看时间,才不过堪堪八点,等下打个车回公司完全来得及。
于是,她又走向站在一旁的沈镜,道:“沈大师,我还想捐点香油钱,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沈镜微一挑眉,香油钱?
“是我爸爸让我来的。他非常感激您和城隍爷救了一车的乘客。只是他自己没办法亲自过来,才嘱托我帮忙的。”
这样啊......沈镜这时也想起来了好像庙里确实可以捐香油钱,他记得以前去其他庙里拜的时候是不是有个功德箱什么的?
沈镜一时有些不确定,就去问了徐五爷。
徐五爷一听,立刻回了后院,不过一会儿,就拿了个功德箱出来。看得出来这功德箱也有些旧了,应该是庙里以前留下的,后来香客少了,就收起来了。
徐五爷把功德箱放到大殿的神像前,转身朝王珊珊道:“王居士,请把香油钱放进这里吧,城隍爷会保佑你的。”
王珊珊忙点头,打开挎包就掏出了一大叠钞票。她整了整,就要整个塞进去。登时把沈镜和徐五爷给惊着了。
沈镜忙上前一步拦到:“王居士,不用这么多的!”
“不多不多。都是我的一片心意。”王珊珊拿着钱要往里塞。
沈镜哪里肯答应,抬手一把盖住了功德箱的入口,“王居士,钱多钱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你的诚心城隍爷已经知道,真的不必投这么多。就塞个6块钱六六大顺吧。”
沈镜按照自己以往去庙里的经验如是说。他心里有些无奈,这钱他还真是不能要的。他虽然规定卦金三千块,但也是明码标价,你情我愿。他收的不亏心。
而现在他已经收下了王珊珊的三千块,相当于已经银货两讫。再打着香油钱的名号收下这笔钱,不就显得他贪心不足了吗?
他再爱钱也不至于如此。
王珊珊却不答应了,她听了沈镜的话登时眼睛瞪得溜圆,“那怎么可以!沈大师,我知道您心地仁善,不愿意收太多香油钱。但这两千块我必须要给的。”
“您和城隍爷救了我爸爸的命,更救了大巴车里二十几条无辜的生命。这两千块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更何况,这也是我爸爸的心意,我要是不照做,回家也不好交代的。沈大师,您就让我捐了这两千块吧。”
王珊珊分在坚持,沈镜实在拗不过她,只得答应了。
他退后一步,眼睁睁看着王珊珊把那两千块大红钞票塞了进去。
沈镜看着叠厚厚的钞票被塞进功德箱里,只觉心里颇有些别扭。
这香油钱没个定数,是多是少全看香客自愿。但正所谓没有价格的东西才是最贵的,难免有些香客碍于面子投进去更多。
但这功德箱也不好直接收走,毕竟其他庙里有的东西他们也不能少。
沈镜拧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对了,他可以把功德箱里的香油钱都都捐给孤儿院啊,这也算为捐钱的香客们积福行善了。
这样一想,沈镜心里敞亮了许多。他打算等下就跟徐五爷商量这件事。
捐完香油钱,王珊珊便要回去上班了。沈镜送她出了城隍庙大门。
期间王珊珊一直时不时侧眸看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镜心下便觉有些好笑,他道:“王居士,你有什么话便只说吧。”
王珊珊一张脸瞬间就泛起了红晕,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沈大师,您这两天有没有上网?您知不知道您现在在网上可有名了!”
沈镜微微一挑眉,想起了猫牙论坛的事情。他之前也上去看过,关于那两栋爆火的高楼也浏览了,所以还是知道的。
于是他点点头,“我知道。”
王珊珊顿时仿佛卸下了一个包袱般舒了口气,因为她的爆料把沈镜送上热搜,尤其是刚开始还骂声一片。她心里一直有些愧疚,如今看沈镜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心下也是大松。
“那就好。沈大师您这下可是彻底火了,热搜上好多人都想来城隍庙上香,要找您算卦呢。您那功德箱还是换个大一点的吧,之后来的人肯定特别多,我怕到时候都装不下了,哈哈哈哈......”王珊珊笑呵呵地说完,就朝沈镜摆摆手,跑远了。
沈镜:......什么热搜?
他莫名其妙地回了院子里,掏出手机随手就打开了微博。
这一下,他眼睛霎时就瞪大了,卧槽,他什么时候上热搜了?
沈镜滑动着手指,那热搜一排下来,起码有七八个都是关于他的。火爆程度简直堪比顶流曝光恋情。
沈镜一颗心怦怦直跳地翻完了热搜,面上还有懵懵的,他这是火出圈了吗?
“就是这里吧?城隍庙,没错的!”
“沈大师真的在这里吗?我可是专门来找沈大师算卦的。”
“三千块卦金呢,你确定?”
“三千又怎么了?还不够我出去唱个k呢。”
“土豪!我还是给城隍爷上香就行了,但愿城隍爷能显灵,保佑我全家平安,考上京城大学。”
......
大门外忽地传来一阵嘈杂声,下一刻,一群人涌了进来。
他们一看到沈镜,顿时兴奋地尖叫出声,齐齐朝着他涌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沈大师,我见到沈大师了,啊啊啊啊啊......”
沈镜大惊:......救命啊!!!
之后的时间里,果然如王珊珊所说,一波一波的人相拥而来,城隍庙时常都处于人满为患的状态,浓郁的香烛味飘满空气,整个上空都笼罩在一片香火缭绕之中。
城隍爷显灵一事经过网络的发酵,引得无数外地游客慕名而来,想要祭拜城隍爷,祈求城隍爷保佑。
一时之间,这所鲜少人知的城隍庙风头无两,一跃成为全国知名度排名前几的庙宇,更是成了新安市当地有名的景点。
这让机敏的商家小贩察觉到了商机。徐五爷时常光顾的那家香烛铺子的白老板第一时间找了徐五爷商量,想在大门前支个摊子卖香烛。
徐五爷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第二日,白老板就把摊子摆上了。周围就他一个卖香烛的,生意那叫一个好。白老板一整天就没闲下来,脸都笑开了花。
翌日一大早,沈镜便发现门口的摊子变多了。到底是做生意的,嗅觉灵敏,他们看见白老板挣钱,自然不能错过。一大早就拉着摊子过来把城隍庙大门前那块空地给占满了。
有卖香烛纸钱的,手串香珠的,小吃零食,玩具香包等等,应有尽有。
先来的摊贩占据了位置,反应慢一点的就只能扼腕叹息,捶胸顿足。
长久下来,似乎就形成了一个固定模式,大家每天过来都在自己相应的位置支好摊子,各做各的生意,互不干扰。
徐五爷见了这盛况,不免有些感叹。想当年他还小的时候,这城隍庙便是如此热闹,大门前各式各样的摊子热火朝天。
只是后来渐渐地便没什么人来了,门口的摊贩也不知什么时候再也不来了。他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还能看见这样的场景。
徐五爷抹了抹眼角的湿润,朝人群里探去,看见了坐在树下被香客包围的沈镜。
他心下不禁有些欣慰,果然不愧是城隍爷选中的人啊,是个有福气的,这才来了多久,就把城隍庙给盘活了。
此后,城隍庙彻底摆脱无人问津的尴尬处境,每日人山人海,倒是把沈镜和徐五爷累个够呛。
尤其是徐五爷,他年纪大了,精力不足,每日光是跟香客说话解说就已经快去掉半条命了。
更有不少远道而来的香客询问庙里可有供应斋饭。或者提供住宿,他们想要留下来听经静心。
这事儿沈镜是无能为力的,庙里如今也只有徐五爷会讲经。但显然他是支撑不住这样的辛苦的。
沈镜深觉再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得招人了。
这日刚过中午,城隍庙已经人头攒动,香火缭绕。
大殿里更是挤满了人在上香跪拜,蒲团已经完全不够用。香客们也无所谓,直接跪在了地面上。
门槛之外,一个男人躬着背趴在地上,一双手不停地擦拭着手里的纸。沈镜好奇瞅了一眼,瞬间无语。
原来那男人正低着头刮彩票,一边刮一边默念着城隍爷保佑中大奖。
旁边的人见了都忍不住朝哈哈大笑,说他是想钱想疯了。
男人也不虚弱,大声回过去,“装什么装,难道你不想发财?”
那人一噎,半句话也没说出来。
一旁的见状,戏谑道:“你这样不行啊,不能横着刮,得竖着刮,因为不能发横财。”
这话一出,顿时又惹得一众人哈哈哈大笑,笑得那男子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
而呆在神像里的齐凌桥抖着胡子,一只毛笔刷刷写得飞快,脸上表情又是兴奋又是纠结。当真是痛并快乐着。
沈镜晃摇摇头,又坐回了树下。最近符纸总是供不应求,他还是趁有空多画点。
正当他提起笔时,他眼睛扫到了一个小孩。
那小孩不过八九岁,手里捧着一个罐子傻傻地站在太阳底下,周围是来来往往的香客。他也不知躲避,一张小脸晒得通红,额头上全是细汗。他转着脑袋四下寻找着什么,面上都是紧张茫然。
沈镜笔一顿,正要起身过去。那小孩却忽然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下一刻,小孩抬脚朝他走了过来。
于是,沈镜又坐回了凳子上。
小孩抿着唇走到了桌子前,他紧紧抱着手里的罐子,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着沈镜糯声糯气地问道:“哥哥,你叫沈大师吗?”
沈镜一下就笑了,他身子微微向前倾,温声说:“是啊,我就是沈大师。小朋友,你找哥哥什么事啊?”
小孩眼睛一亮,随即抿了抿唇有些软软地说:“我听叔叔阿姨说哥哥你很厉害,我想请你帮我算卦。”
“算卦?你想让我算什么?”沈镜也有些好奇。
“哥哥,我想让你帮我找姐姐。这是我的压岁钱,我存了好久,都给你。”小孩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罐子递到沈镜面前,一双眼睛怯怯地看着他,似乎很担心他不肯收。
沈镜伸手接过罐子打开一看,里面乱七八糟塞了很多零碎散钱,还有许多一元硬币,估计是小孩能够存下来的所有的钱了。
小孩见沈镜没说话,面上便有些惶惶,他两手拉着衣摆不停搅动,又黑又大的眼睛里都是祈求,“哥哥,这是我所有的钱了。要是不够的话我以后会再给你好吗?你可不可以帮我找姐姐啊?”
沈镜心里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估计是这小孩听了大人们的话,知道找他算卦需要钱,就把自己的存钱罐都拿出来了。
沈镜将罐子盖好,抬手摸了摸他被太阳晒得滚烫的额头,“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妈妈呢?”
“我叫孙鹏鹏,爸爸妈妈都工作去了。”小孩十分乖巧地看着他。
沈镜还要再说,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沈同学!”
沈镜忙一转头,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大门前朝他走过来。
“你是?”沈镜微眯着眼打量他。
“这么快就不记得了?二环东路那个被爷爷扔下楼的小孩......”
话未尽,沈镜顿时恍然,他忙站了起来,朝男人道:“潘队长,您怎么来了?”
潘卓面带笑意地扫了眼人山人海的城隍庙,一挑眉峰道:“沈大师?”
沈镜当即有些不好意思,他捋了把头发,“潘队您就别取笑我了,都是大家伙给面子随便叫叫。”
潘卓顿时哈哈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沈镜的肩膀,“好小子,真看不出来啊,没想到你还是个玄学研究大家。”
沈镜心里有些尴尬,只得笑而不语。
这时,站在桌前的孙鹏鹏却等不及了,他拉了拉沈镜的衣摆,“哥哥,你同意帮我找姐姐了吗?”
沈镜忙一拍脑门,差点把这孩子给忘了。
而站在一旁的潘卓却“咦”了一声,“鹏鹏,你怎么也在这里?”
沈镜一愣,“潘队你认识这孩子?”
潘卓点头,“也不算认识。这孩子最近这段时间老是跑到警察厅来报警,说他姐姐不见了,要找姐姐。”
“那找到了吗?”沈镜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孙鹏鹏,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还去报了警。
“有什么好找的。”潘卓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这孩子姐姐一直就在家里。我们第一次接到他来报警就去他家里查了。他姐姐是本地xx大学二年级学生,人好好在学校上课呢,根本就没有失踪。”
竟然还是他学妹!沈镜心下觉得古怪,“那他怎么还要找姐姐?”
“我们都跟他说了,也告诉了他父母,让他跟他姐姐见了面。但他就是怎么也说不听,趁没人注意就往警局里跑。这两天没来,我还当他放弃了,没想是跑到你这里来了。”
潘卓蹲下身体,“鹏鹏,你怎么一个人跑来这里,万一走丢了怎么办?你爸妈知道吗?”
孙鹏鹏抿着唇没说话。
潘卓无奈地摸摸他的头,站起身跟沈镜说:“行了,我先把这孩子送回去,免得他父母着急。”
“也好。”沈镜点头,“鹏鹏,把罐子拿回去吧,下次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鹏鹏接过罐子抱进怀里,潘卓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孙鹏鹏转过头来,一双眼睛默默地看着沈镜,直到走出了大门,再也看不见为止。
第22章
虽然送走了孙鹏鹏, 但沈镜心里却始终有几分隐隐的疑虑。不过很快就有香客找他买符纸,沈镜只得把这件事暂且放下,又重新投入了忙碌中。
次日, 来城隍庙上香的人依然络绎不绝。沈镜埋头忙了一上午,直到徐五爷过来提醒他去赶紧去吃饭, 不要饿坏了胃。
沈镜这才发现竟然一个上午都已经过去了。虽然他不会饿,但也不好拂了老人家的好意。
他想了想, 便打算去吃昨天吃过的伤心凉粉。这家的凉粉味道非常赞,香辣醇厚, 回味无穷。
老板是上周才搬来的。城隍庙大门口的好位置都被占据完了, 没占到位置的商贩不肯放弃,于是挨个又将连接在大门右侧的巷子一侧占了下来摆上了摊子。
因着这个问题, 市工商管理部门还派了人过来查看情况。也不知他们回去后是怎么商量的,总之上面同意了商家在此地做生意。
毕竟当初这块地方本来也就是设置了可以摆摊位的, 只是后来随着城隍庙的问人问津, 这地儿也闲置下来,成了一块空地。
这下可以算作是重新启用, 动作快的立刻交了摊位费, 就算是固定下来了。
只要这城隍庙继续这样热闹下去,想必他们的摊子也会这样一直摆下去。
沈镜从大门出去, 走了几分钟,就看到了张记凉粉摊子。
摊子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两人都是勤快手脚麻利的。此刻凉粉生意非常好,摊子前等着吃凉粉的吃货排了好长的队伍。旁边几张小凳子上也坐满了人, 还有几个年轻人端着打包盒三三两两站在一旁吃得满脸通红, 嘴里不停嘶嘶抽气。。
沈镜一过去,忙得脚不沾地的老板就认出了他, 忙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沈师傅,今天也来吃凉粉啊。”
老板娘将一碗凉粉装进食盒里递给一个姑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看着沈镜笑道:“沈师傅您要几份?我这就给您装上。”
“一份就可以了。先给他们前面的,我排队就好了。”
沈镜自觉走到队伍后面站着,“张老板,你家凉粉实在太好吃了,我昨天吃了一碗,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想着那味道。这不,这会儿一有空就赶紧过来了。”
老板娘见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忙低头打包凉粉了。
在这里吃凉粉的无疑都是来城隍庙上香的,众人听了沈镜这话,也附和道:“看来咱们跟沈大师口味相同,都喜欢老板这伤心凉粉,哈哈哈哈......”
张老板听了心里自然高兴,被热得红通通的脸上布满了笑容,他一边飞快地给盆里的凉粉拌着佐料,一边道:“大家伙喜欢就好,咱这伤心凉粉做了十几年了,其他的不说,就这味道那可是地道得很,吃过的都说好吃。”
几番说笑,很快就轮到了沈镜。老板两口子是做惯了活计的,动作麻利,凉粉又是现成的,几下切成条拌了佐料就好了。
沈镜提着装好的凉粉往庙里走,还没到大门口,远远就在人群中瞥见一个矮小的身影。
是孙鹏鹏!
沈镜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又来了,还真是执着啊。小孩今天穿了件兜帽短袖卫衣,胸前印着一个大大的熊猫。看起来非常可爱。
孙鹏鹏大概是没在树下看到他,此刻正茫然地转着脖子四下寻找。他的脸蛋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手里依然宝贝一般紧紧抱着昨天那个钱罐子。
沈镜眉心一动,几步走了过去。
孙鹏鹏大概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转头视线就落在了沈镜的身上。小孩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抬脚颠颠就朝他跑了过来。
“大哥哥,你回来了!”孙鹏鹏停在沈镜身前,仰着脖子欣喜地看着他,一双黑眸又圆又亮。
沈镜抬手摸了摸他汗湿的额发,温声问:“鹏鹏,你怎么又过来了?”
“大哥哥,这个给你。”孙鹏鹏将搂在怀里的罐子举起来递给沈镜。
“鹏鹏,这个你收回去。哥哥不能拿你的钱。”沈镜俯下身体,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蛋。
孙鹏鹏抿着唇,眼里的光一下就暗淡了下去,“是不够吗?对不起,我只有这么多了。”
下一刻,小孩眼睛忽地就红了,水汽漫上眼眶,一颗颗泪珠子顺着眼角就滚了出来。
沈镜:......
沈镜一下就慌了神,忙蹲下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着眼泪,“别哭啊,怎么就哭了呢?”
“我找不到姐姐了怎么办,我想姐姐了,姐姐你在哪儿啊......”孙鹏鹏嘴巴一瘪,呜呜地就伤心地哭了起来。
这下沈镜哪里还敢再说什么,他抱着孙鹏鹏,不停地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鹏鹏乖,鹏鹏不哭。昨天那位潘叔叔不是说你姐姐在家吗?怎么会找不到她呢。”
“她才不是我姐姐。她是大坏蛋!”孙鹏鹏哭得直打嗝。
沈镜眉心一拧,心下的怪异越发明显。其实昨天孙鹏鹏来找他要找姐姐的时候,他就已经替他看过了。
孙鹏鹏的确有一个姐姐,今年二十二岁,但她的生命线十分正常,并无意外发生。
此刻再次听到孙鹏鹏如此斩钉截铁的话,沈镜不免都有些怀疑自己了。
沈镜想了想,将凉粉放到了一边,牵着孙鹏鹏的手道:“鹏鹏你家住哪里?哥哥送你回家。”
孙鹏鹏抽了抽鼻子,抿着唇不说话。
“顺便再看看你姐姐在哪里。”沈镜无奈地摸摸他的头。
小孩眼睛登时一亮,也不哭了,拉着沈镜的手着急忙慌就往外走,“哥哥我们快点走,我给你带路。”
沈镜低笑一声,任由小孩拉着他出了城隍庙。
孙鹏鹏住在金阳小区,离城隍庙要坐6个站的公交车。
沈镜几乎可以想象小孩是怎么一个人捧着存钱罐一路坐公交车跑到城隍庙找到他的。
不得不说,这孩子很有毅力,也很聪明。
下了公交车,孙鹏鹏越发显得急切。他拉着沈镜,脚下的步子加快了许多。
两人还没走进小区大门,就听得附近传来一声大喊,“鹏鹏!”
沈镜侧头看去,就见一名女子飞快从旁边跑了过来。她一把抱住小孩,抬手佯装愤怒地拍了拍他的背,斥道:“鹏鹏你去哪里了?妈妈不是说过不让你乱跑吗?你怎么回事?才一会儿没看见你就跑没影了,出事了怎么办?”
孙鹏鹏抿着唇,侧头看了一眼沈镜,搂紧了罐子没说话。
女人面上怒气未消,这时似乎也才看见了沈镜。她站起身,将孙鹏鹏拉到了身后,看着沈镜的目光带着审视怀疑。
“你是?”
这是把他当成诱拐儿童的不法分子了?
沈镜心下颇觉无语,未免女人误会,忙道:“你好,我是沈镜。这孩子来城隍庙找我,我见他年纪小,不放心,就送他回来了。”
“城隍庙沈镜?”女人有些诧异地打量着他,忽然像是认出了他,惊疑不定道:“你是不是就是网上都在说的那位沈大师?”
沈镜一挑眉,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他。这下可好了,省了许多麻烦。
于是,他点了点头,“我就是,您贵姓?”
“免贵姓刘,刘宣萱。”女人脸上的怒气也没了,她面带喜色,颇有些激动地跟沈镜握了手,
“沈大师,我听说过你。咱们公司最近好多人都在讨论你,说你算命特别厉害。是不是真的啊?还有网上说的城隍爷显灵一事也是真的吗?哎哟我一直都想去城隍庙里拜拜的,可惜最近公司太忙了一直走不开,到现在都没抽出时间......”
刘宣萱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颇有些话痨的属性在里面。沈镜嘴角带笑,快准稳地打断了她的话。
“刘女士,鹏鹏他来庙里找我说是姐姐不见了。我看他说得认真不像在撒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宣萱一听这话,兴奋的神情消散了不少,也忘了自己后面要说什么了。
她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看了孙鹏鹏一眼,“这孩子又去麻烦您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鹏鹏他姐姐没失踪,好好在家里呢。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几个月吧鹏鹏突然就说姐姐不见了,非要去找姐姐。又是打110又是跑去警局报警,给人家警察同志添了不少麻烦,我们是怎么说也不听啊。”
“妈妈,我没撒谎。姐姐真的不见了。”这时候,孙鹏鹏突然扬起头,十分认真地说道。
刘宣萱无奈地拍拍他的脑门,“你呀让妈妈怎么说你才好。姐姐每天晚上在家睡觉,今早上我们还一起吃了早饭,她哪里就不见了?难道爸爸妈妈见到的都是鬼不成?”
孙鹏鹏又抿起了唇,垂下眸子不再说话了。
“这孩子也真是的,明明以前总是黏着他姐姐,怎么现在就跟见了陌生人一样呢?也不晓得是闹了什么矛盾,问他又不说。”刘宣萱抱怨道,面上都是不解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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