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茸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江枝惑喂了一肚子草莓,只是画完起身的时候,感觉肚子涨涨的,撑得慌。
他最终只画了幅半成品,没画完,怕画不好,反而破坏了这一趟的心情,没再继续。
几个人一人摘了满满一篮子,带着回去。
刚到校的时候,迟茸接了个陌生电话,对面动静有点奇怪。
“喂?”
迟茸出声,“你好,哪位?”
对面没答,上来就问,“迟茸,你最近有没有认识什么人?
迟茸:“……??”
这声音……迟玉琼?
他父亲入狱的时候,他还没成年,监护权被迫转移到了大伯家名下,也不得已在大伯家住了些时间。
迟玉琼就是大伯家的儿子,也是他堂哥。
这堂哥一向不太喜欢他,迟茸也不爱搭理,电话号码都没存。
怎么突然打电话给他?
刚下车,站在学校门前,迟茸皱起眉,“你有什么事吗?”
江枝惑在一侧,瞧向少年,手捏了下少年因为坐车太久僵硬发酸的腰身。
迟茸呲牙咧嘴的躲了躲。
迟玉琼躲在校门不远处,亲眼看见迟茸和江枝惑从一辆车下来,呵了一声,心想这小白眼狼还真是被江家少爷看上了。
居然还不乐意?!
迟玉琼冷呵,“你就说,你最近有没有跟什么有钱有势的来往比较多,搭上人家的线了。”
迟茸:“??”
什么有钱有势?
迟茸一脸懵,莫名其妙,“你到底想说什么?”
迟玉琼道:“你识相一点,老实跟着人家,我们家也不是白养你的。”
迟茸:“……”
奇奇怪怪。
迟茸撇嘴,一把挂了电话。
迟玉琼发现自己电话被挂,愤愤的呸了一声,骂一句不识好歹,转着眼珠子琢磨。
校门口几个人往里走,江枝惑侧目瞧着少年,“谁啊?”
电话没开外放,他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
迟茸不太乐意提迟家的事,随意摇摇头,抿了下唇,“没谁,一个讨厌的人,你不认识。”
江枝惑挑眉。
一行人出去玩了一天,各自回寝,赵箐以问画的名义把迟茸拉到远一点的地方,悄悄叫他。
“迟小茸,你跟校草和好了?”
赵箐知道他们是沾了迟茸的光才去玩的,迟茸之前和江枝惑吵架,甚至偷偷翻窗逃跑,他们班里人都是看见的,多少有点担心。
虽然拿人手软,但赵箐还是站迟茸这边的,去跟着玩也是看迟茸没精打采几乎是被江校草塞上车的,有点奇怪,才要跟着去。
但现在看,好像是,和好了?
迟茸:“……”
说起这个迟茸就脑袋大,揉揉耳朵,低叹口气。
“我也不知道。”
他和江枝惑的关系一团乱麻。
不过被人担心的感觉还是挺好的,迟茸朝赵箐笑了一下,心头微暖,“没什么事的,你别想啦,回去休息吧,总归江枝惑又不能生吃了我。”
赵箐:“……”
噫,那可不好说。
赵箐看看茫然天真刚十八的小朋友,再看看不远处,始终侧目瞧着说话的两人的江枝惑,心底咂舌唏嘘。
吃人的方法可多着呢。
江枝惑目光没什么偏移,略带危险的眸子频繁打量过来。
赵箐头皮发麻,朝那边讪笑两下,让迟茸回去了。
出去一天,回来时候已经不早,迟茸洗漱完早早准备睡觉,犹豫一会儿是要睡衣柜还是睡床。
江枝惑看出少年顾虑,温和弯唇,“崽崽睡床吧,睡哪里我都能半夜过去的。”
迟茸:“??!”
迟茸眼睛张大了点,扁扁嘴,“不能半夜钻我衣柜爬我床。”
江枝惑面容如玉,温文尔雅的笑一下,“那崽崽梦游爬我床怎么办呢?”
迟茸:“……”
迟茸耳根子发烫,小声嘟囔,“我半夜定闹钟,多起来几次,应该就不梦游了。”
“哦……”
江枝惑无可无不可的叹气,“可是崽崽,我本来就睡眠不好,你还定闹钟,会影响我睡眠的,怎么办?”
迟茸:“……”
迟茸揪揪头发,瞧着笑容和润的男生,撇嘴,“我梦游钻你被窝就不影响你睡眠是吧。”
江枝惑轻笑,坦然点头,“对,助眠,所以我喜欢崽崽钻被窝。”
迟茸:“……”
迟茸耳朵一热,移开视线,嘟囔了一句厚脸皮。
少年迟疑许久,定了几个震动的闹钟,躺在床上,蜷缩着闭上眼。
他之前几天就没太睡好,今天又出去玩,回来累的不轻,没多久就陷入了深深的黑甜乡。
凌晨一点。
宿舍楼已经完全熄灯,静谧黑沉,只有一点皎洁月光洒落,照的地上霜花冬雪似的,银白点点。
江枝惑侧躺着,连续失眠几天,但他依然毫无睡意,瞧着对面缩成一小团的少年。
“次啦……”
些许的被褥摩擦声。
江枝惑眼睛一亮,扬起唇,瞧着对面慢吞吞坐起来的少年,心情松快几分。
他有几天没看见茸茸梦游的模样了。
少年坐起身,软绵绵晃悠一下,往对面床铺走。
“……哥哥……”
寝室里位置小,少年几步到了床铺跟前,江枝惑唇角弧度愈发清晰,低嗯了一声,“崽崽——”
“嗡、嗡、嗡嗡嗡——”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闹腾不停,少年疑惑,茫然的转头回去看。
江枝惑瞧着少年,仔细打量几眼,好像没有要惊醒的模样,勾起唇,握住少年纤细的手腕,指腹摩挲,动作很轻的安抚,带着低沉哄骗。
“崽崽乖,去把它关了。”
少年眸子呆呆的,乖乖点头,挪了几步,“啪嗒”,直接把手机关机,甜滋滋一笑,“关掉了。”
江枝惑笑起来,掀开被子让出位置。
少年好像也知道自己很近没钻被窝了似的,膝盖压着床,爬上去,挪着身子想从男生身上翻到床里面去。
刚挪了一条腿,腰上突然扣上来两只手,用力往下一按。
“唔……哥哥……”
白皙少年哼了一声,结结实实的倒在男生身上。
江枝惑抱着人,久违的惬意摸摸少年头发,声音很低。
“崽崽好久没来了。”
少年眼睛清亮,圆滚滚的,似懂非懂,软绵绵出声,“哥哥想我么?”
江枝惑指尖把玩着少年发丝,感觉少年重量全然落在身上,一丝一毫都跑不远,唇角弯了弯。
“很想。”
少年笑了几声,甜软诱人,脑袋蹭蹭男生颈窝。
江枝惑被少年头发弄的痒,感觉对方呼吸撒在脖颈间,长睫轻敛,眸子里暗色浓厚,嗓音很低。
“我喜欢茸茸。”
少年梦游,半懂不懂的复述,语句绵软,“喜欢茸茸。”
江枝惑被他逗笑,将少年抱紧了点,茸茸躲他好几天,终于又钻进被窝,感觉就这么睡着未免太浪费了。
江枝惑捏捏少年指骨,抱着人坐起来,打开那个玩具小球灯。
光线微弱,少年眯了眯眼,被捏起下巴,面前男生凑近几分,教小孩子牙牙学语似的。
“跟哥哥说。”江枝惑俯身,瞧着少年唇瓣,一字一顿,“喜欢哥哥。”
少年晕乎,呆呆的,“喜欢哥。”
“不对。”江枝惑眸子微暗,指尖揉按上少年唇瓣,“是喜欢哥哥。”
“唔……”
少年唇瓣有些痒,舌尖舔了一下,擦过男生指尖,断断续续出声。
“喜欢……哥哥。”
江枝惑指尖濡湿,眼底暗色浓稠,带着丝笑,沉声夸赞,“要记住了,别忘记。”
少年:“??”
少年听话的很,黑白分明的眸子亮晶晶的,点点头。
江枝惑心头发软,唇角弧度清晰,还是不想睡,拿出只马克笔笔搁到少年手心里。
“崽崽画会儿画吧。”
少年梦游时间有限,已经有点犯困,哼哼唧唧,软乎乎的,“画哪里?”
“啊我知道了。”
少年蓦地想到什么,凑近,坐到男生腿上,往前蹭蹭,剥开江枝惑衣领,笔尖压了上去。
江枝惑眼底晦涩,抱着少年腰身,任由他作乱,笔尖滑过的痒和少年的呼吸一起落在颈窝,江枝惑气息微沉。
“崽崽画了什么?”
少年哼哼着,笑一下,“不说。”
江枝惑勾唇,斯文清润,“那崽崽继续画,画什么都可以。”
少年有点呆,慢吞吞思索了一会儿,指尖勾上男生衣服,解开扣子,笔尖划拉了几下。
江枝惑低笑,晦暗纵容,“继续。”
少年:“……”
少年有点困,眼皮子发沉,又划拉几下。
江枝惑握住少年腰身,嗅到清淡的甜香气,勾起唇,声音低沉诱哄,“崽崽一直和哥哥在一起好不好?”
“唔……”
少年拿着笔随手划拉,猝不及防被捏了捏腰,听见男生低语。
“说好。”
少年:“……好。”
江枝惑满意轻笑,“崽崽敢反悔就把崽崽关起来好不好。”
少年:“……”
少年小身子晃晃悠悠,软糯糯嘟囔,“好。”
江枝惑愈发笑起来,颇为高兴,眼底暗色噬人,几乎有些按耐不住的偏执,“崽崽答应了,再敢逃跑,就锁在床上。”
少年完全不过脑,闷头答应,“好。”
江枝惑有些兴奋,还行说什么,“崽——
少年突然打断他,举一反三,晕乎乎靠上他肩窝画画的地方,脑袋用力蹭蹭,可怜兮兮的,“崽崽困了,崽崽睡觉好不好?”
说完自己软软应了一声,“好。”
可爱的厉害。
江枝惑闷闷笑起来。
江枝惑知道梦游时间一般不太长,但许久没见到梦游的茸茸,有点舍不得,捏捏怀里少年耳垂,哄骗似的,“乖,崽崽不想睡觉。”
“唔,想睡。”
少年迷糊,脑袋还贴着男生颈窝里,耳垂被捏,不舒服的晃晃头,没甩掉,圆眼抬起,看见眼前男生的耳垂,距离很近,一张嘴咬了上去。
“嘶……”
江枝惑低低出声,耳垂被少年咬着,濡湿温热,慢吞吞的磨,他呼吸有点急,抱着怀里少年的手收紧几分。
少年含糊出声,“睡觉好不好?”
又软绵绵自问自答,“好。”
说完眼睛一闭,啃着对方耳朵都忘了松,意识瞬间模糊下沉。
江枝惑:“……”
江枝惑沉沉吸口气,眼底暗色浓厚,牙齿微痒,盯着怀里单薄瓷器似的少年,想咬回去。
迟茸第二天醒来,第一反应是被窝好暖和,第二反应,手边这滑溜溜热乎乎的是什么?
他慢慢睁眼,视野正前方是一节冷白的颈,凸起的喉结微微滑动,还有一小片玉石似的锁骨。
白皙如玉,上面画着几道黑色的粗线条,模模糊糊好像还有几个字?
少年半梦半醒的看过去——
大尾巴狐狸,崽崽敢跑,就锁……床上?
迟茸:“??”
迟茸:“?!!”
这什么?
迟茸猛的睁眼,一瞬间清醒,飞快坐起身。
一侧的江枝惑衣衫散乱,扣子松松垮垮没系几颗,正温文尔雅的笑着,扯扯睡衣,柔和出声。
“崽崽醒了。”
“你、我……”迟茸一脸懵,茫然呆滞的想自己闹钟为什么没响。
不对,江枝惑身上那字怎么回事啊?
怎么看着像他的笔迹?!
他懵逼诧异,一把撩开男生睡衣,江枝惑浅浅笑着,半点不反抗,从容微笑,“大清早的,茸茸这么着急啊。”
“你别乱说话。”
迟茸耳朵发烫,看清江枝惑身上,冷白皮肤上乱七八糟的画着画写着字。
颈窝一只大尾巴狐狸图,身上东倒西歪的写着什么,崽崽和哥哥在一起,好,崽崽不反悔,好,崽崽逃跑就锁起来,好。
迟茸:“??!!”
啊啊啊啊啊啊好你大爷啊!
这什么玩意儿啊!
迟茸脑袋嗡的炸了,头顶呆毛直挺挺撅起来,瞳孔地震,手抖了几下,猛的反应过来,瞪着某人。
“你在我梦游的时候干什么了?
肯定是大尾巴狐狸搞他了!
江枝惑轻笑,一脸无辜,瞧瞧少年脸蛋,勾起唇,“我什么也没做啊,这都是茸茸你写你画的,自己还看不出么。”
迟茸:“?!!”
少年一脸呆滞,回不过神,江枝惑笑意微深,也坐起身,墨色眸子直勾勾盯着少年,身上的大尾巴狐狸也一起瞧过来,勾魂摄魄。
“崽崽。”
江枝惑握住少年指骨,细密把玩,声音很轻,蛊惑人心的妖怪之语似的,轻轻钻进人心尖里。
“你梦游的时候不抵触我,亲近我,喜欢我。”
“梦游是潜意识,所以崽崽心底也是不抵触我的,是不是?”
迟茸回不过神,被男生俯身逼近,心脏突兀噗通一声,眨眨眼,指尖蜷缩,声音小了几分。
“才不是。”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江枝惑。
江枝惑知道少年嘴硬,浅浅弯起唇,得寸进尺,“那崽崽不要躲我了,好不好?”
迟茸心脏噗通一声,看着面前男生不断靠近,大清早的恍惚震惊仍在脑袋里盘旋,完全没回过神。
江枝惑举起手机,屏幕反光对着他侧脸,低笑一声。
“崽崽同意了。”
迟茸:“??”
他同意什么了?
迟茸抬眼看去,手机反光里,他脸许是蹭到了江枝惑身上,侧脸模模糊糊一点笔印子,板板正正一个“好”,脑门还有一点大尾巴狐狸图的晕染。
模样异常美丽。
迟茸:“……”
啊啊啊啊啊啊!
江枝惑也是天亮醒来后才看见迟茸脸蛋,没忍住,闷笑出声,迟茸耳朵发红,头顶呆毛摇晃,咬牙切齿的瞪过去。
“笑什么笑。”
就这还不躲?大尾巴狐狸想得美!
迟茸洗了好半天才把脸上印子洗掉,换完衣服气呼呼出门了。
江枝惑想跟着,被少年一个眼神瞪回去,凶巴巴,像要咬人。
江枝惑啧一声。
糟糕,得寸进尺没成功,反把小崽子逗炸毛了。
迟茸今天接了个校外的商业单,比较简单,就是地方很偏,下来地铁还要走一段路,他跟着导航,没多久又接到个电话。
“迟茸。”
有点耳熟的刺啦声音传来,像是烟抽多了。
又是迟玉琼。
冬天冷,外面没多少人,空气灰蒙蒙的,迟茸走在去往绘画地点的路上,周围人少车也少,安静到有些诡异,蹙眉,“你有什么事?”
迟玉琼声音传来,沙沙的,有点闷,像是在车上,“你有东西落在家里了,回来拿,不然房间腾空,我妈直接让下人扔了。”
迟茸重要的东西已经都从迟家拿走了,压根没打算再回去,也没什么东西落下,奇怪皱眉,“应该不是重要的东西,你们直接扔了吧。”
迟茸拿下手机,低头打算直接挂电话。
“嗖——”
一辆面包车飞速靠近,迟茸惊诧抬眼,时间仿佛慢放了似的,那门被从里面推开,两个大汉下来,一把钳制住迟茸手臂,带着往车上一塞。
“!!!”
“唔!”
迟茸瞳孔一颤,心脏重重跳了一下,身体反应过来,猛的挣扎想跑。
但两个大汉力气极大,一下把他抓到车上,车子飞快驶出,迟茸一抬眼,混乱间居然看见了……迟玉琼的模样?
他睁大眼。
迟玉琼想干什么?
下一秒,一块布巾捂上来,带着刺鼻的药味,迟茸身体紧绷,试图挣扎,但神经却好似被麻痹,手脚虚软,顿时无力下去。
迟玉琼眼尾很长,虽然勉强算得上英俊,但透着股阴邪,看着就不怀好意,坐到迟茸边上,捏捏他脸,吊儿郎当。
“一段时间没见,我这堂弟确实越长越漂亮了,难怪被人看上,还学聪明了,挺不好骗。”
迟茸身体动不了,说话也几乎说不出,但意识仍是清醒的,瞧着迟玉琼,眉头死死皱着,续了点力气,声音很冷。
“你想,干什么。”
迟玉琼笑笑,拍拍他脸,“能干什么,那种大人物,当然是把你送给他,搭个关系啊好行方便啊,多好的事。”
……说的什么鬼东西。
简直有病。
迟茸心脏坠了坠,紧紧咬着唇。他吸了些药,现在浑身一点力气没有,被带在这高速行驶的车上,跑也没法跑。
……早知道今早就让江枝惑跟着了。
迟茸抿紧唇,身体发沉,恶心想吐,额头上有虚汗冒出来,余光打量车里环境。
车厢空间很大,几乎是个小房车,后面挂着帘子,看不出帘子后面有什么,两个大汉一个坐迟茸后面,还有一个在旁边,几个实心的用来打人的金属棍棒就支在脚边。
他垂眼,心跳有些异常的快,浑噩的脑袋里疯狂的想。
迟玉琼之前打那通电话,应该是以为他被什么大佬看上了,既然打算把他送人,那一定不敢对他怎么样。
迟玉琼很久没见到迟茸了,当年迟茸住他家,也是早出晚归基本不见人,现在看看,长得还真好看。
迟玉琼捏着迟茸下巴打量,歪着嘴笑起来,“早知道堂弟你长这么好看,早该把你送人,也不枉我们迟家养你一场,啊——!操你妈的——!”
迟玉琼猝然惨叫一声。
迟茸眼底冷的厉害,身子歪着座椅上,勉强抬脚,踹翻了面前的金属棒。
刚好车辆颠簸,金属棒重重砸在了迟玉琼脚上。
迟玉琼捂着脚喊叫,脸上戾气蔓延,拎起棍子就想往迟茸身上砸。
迟茸心脏一跳,呼吸微滞。
“玉琼。”
后排帘子后面传来个女人的声音,打断迟玉琼动作,“住手。”
迟茸松口气,身体不舒服,沉闷无力,脑袋发昏,额角汗水愈发凝聚,感觉这声音也有点耳熟。
帘子拉开,是一张精心保养的脸,妆容优雅。
“要送人呢,别打坏了,要是能跟那家攀上点交情,以后想干什么不行。”
是大伯母,迟玉琼母亲。
迟茸看着迟家两个人,身体绷的很紧,脸色发白,感觉有些恶心,生理上心理上都恶心。
迟行堰是混蛋,迟家其他人也差不多。
他勉强出声,嗓子有些疼。
“是谁?”
他好像没被什么古怪大佬看上,迟家这些人打算把他送哪去?
大伯母从容笑着,体面温和,一点也看不出带保镖抓人这注意是她出的。
她听玉琼回来说,迟茸被江大少爷看上了,还不乐意,玉琼打算把人骗家里,她估摸着小白眼狼不会肯回去,便带了几个保镖来。
她笑,“小茸你放心,我们毕竟照顾你成年,肯定不会亏待了你,但你也得回报我们是不是。”
“那位你也认识的,只是你怎么这么不知轻重呢,那种人家,跟了他,你也有好处的,何必倔强呢。”
迟茸听她腔调,脑袋更不舒服了,眉头皱的死紧,“到底谁?”
他认识?
说了半天不说重点。
大伯母笑一下,“这你自己不清楚?江家江大少爷啊。”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茸茸崽肚子饿,在森林里挖了个坑当陷阱,想抓只鸡填肚子,夜里传来噗通一声,茸茸崽急忙跑出去看。
坑里没有鸡,只有一只油光水滑的大尾巴狐狸。
茸茸崽看着那只比自己还肥的狐狸,咕咚吞了下口水。
大尾巴狐狸故意掉进来,坦然叹气,“想来我命如此,遇见你也是有缘,小崽崽,你就把我吃了吧。”
茸茸崽软绵绵歪歪头,“你这狐狸还怪好的嘞,那我让你做个饱死鬼。”
茸茸崽发了点善心,架起大锅煮狐狸的时候还给他几个果子吃。
水烧的慢,茸茸崽乖乖坐在锅边,望着里面悠哉悠哉吃果子的大尾巴狐狸,肚子咕噜噜直叫,没忍住,吧唧扑上去,对着脖子一口咬,准备生啃。
水里热乎乎的,大尾巴狐狸微笑,一把将茸茸崽捞怀里,嘴上一边喊着,“轻点咬哦。”
一边直接把茸茸崽压到腿上。
茸茸崽僵着身子痛哼,哇的一声哭了,“呜呜,是我吃你,不是你吃我QAQ”
大尾巴狐狸斯文笑笑,“是崽崽说,让我做个饱死鬼的。”
茸茸崽想挣扎起身,被握着腰拖回去,呜呜哽咽,“不要,那我不吃了,痛QAQ”
大尾巴狐狸温柔笑起来,“乖,已经开始,不能停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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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茸:“???”
迟茸脑袋懵了一会儿, 看着大伯母和迟玉琼脸上洋洋得意准备搭线的笑容,一时间竟生出几分荒唐的可笑来,思维滞涩, 差点不知道该做个什么反应。
就……怪无语的。
想想今早江枝惑身上乱七八糟的马克笔痕迹,还有画在他颈窝又印自己脑门上的大尾巴狐狸。
迟茸:“……”
江枝惑知道这事吗?估计不知道。
江枝惑虽然疯批黑心了点,骗他当男朋友, 但……不会伤害他。
得,送吧, 无所谓。
迟茸一直绷着的身体莫名松了几分, 小小翻了个白眼。
迟玉琼被砸的不轻,看到少年白眼,心头不忿,从保镖那里拿过来什么,用力捏住他两颊, 猛的把东西塞进他嘴里。
“唔咳咳……”
是一本味道古怪的水,迟玉琼冷笑, “打不能打,下点药总没问题吧, 送过去好好伺候江少爷。”
迟茸猝不及防, 嘴里一股苦涩的药味弥漫开,心脏猛的急速跳起来,意识有一瞬间涣散, 眼前雾蒙蒙的, 遽然闪过几个画面。
昏暗的画室。
“小茸。”
有人好像在叫他。
“告诉爸爸,那个人是谁?”
少年脸色发白, 呼吸急促。
什么是谁?
耳畔有声音响起, 迟玉琼笑, “你爸爸入狱前说的对,他说,你这个小白眼狼不听话的时候,下点药就老实了,哈哈哈。”
迟茸眼前有些恍惚,心脏跳动异常激烈,耳朵里都回荡着心跳声,头嗡嗡的疼。
一股燥热倏地升腾起来,烧遍他全身,却也将他从脑海里的声音中拉出来。
他大爷的。
另一头,江枝惑在学校里自己呆了一会儿,看不到人,总是心头空落落的不安定,眼底有些暗沉,没多久就开始给迟茸打电话。
但对面全部都是无人接听,发消息也不回。
江枝惑眉头紧了紧,沉思片刻,直接让人去查迟茸的手机定位。
但没多久,他接到秘书转来的电话,说是……迟家的人打来的。
江枝惑眼底意味不明,将手机举到耳侧,对面是个温和谄媚的女人声音。
“江少年好,我是迟家夫人王思,您可能不认识我,但我们迟家,斗胆给江少爷准备了一份礼物。”
江枝惑眼底黑沉沉的,指尖在椅子扶手上轻点,漫不经心扯扯嘴角,“礼物……说来听听。”
迟夫人笑了一下,“就是,听说……江少爷最近看上了我们家一个孩子,是不是?”
江枝惑眸子里戾气倏地溢出几分,一旁的秘书得到最新资料,拿着平板无声上前,放到江枝惑面前。
上面是查到的手机定位,在一段很偏远的路段停住不动,还有一段配套调出来的监控。
画面上正是迟茸被迟家几个人撸上车,手机掉在原地的录像。
江枝惑眼底黑漆漆的,厉气骇人,扯了下嘴角,声音却依然稳着,朝电话里道:“所以呢?”
迟夫人一听有戏,笑意满脸,“那孩子不太听话,我们劝了劝他,现在已经知道错了,这就给江少爷送到府上,您看怎么样?”
见了面,才能更好的搭关系。
江枝惑周身气势冰寒,茸茸和迟家关系不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心头火气,疯狂骇人,扯扯嘴角让迟家把人送庄园去,冷道一句,“我的人,我自己教,你们不能动。”
迟夫人一听这话,心想江少爷还挺喜欢这小白眼狼,笑笑,“江少爷放心,他就在我跟前呢。”
她柔声道:“小茸,来和江少爷说个话。”
迟茸:“……”
迟茸浑身发热,额角的汗不断凝落,咬着唇,意识都被烧的有些模糊,眸光模糊看着递到眼前的手机还有盘算小主意的迟家两人,脑袋极力思考了一下。
迟家以为他被江枝惑看上,且不乐意,所以才主动把他送去讨江枝惑欢心。
可要是让他们知道,他和江枝惑实际关系没那么差,估计会另生贪念。
迟茸眼睫抬了抬,有细密的燥热冲上身体,视线模糊,呼吸轻促。
江枝惑屏息,蹙眉听着那边的动静,只隐约停到些呼吸声,心脏悬起来一点。
迟茸极力凝了点力气,对着迟夫人和手机丢过去一句,“滚开。”
“姓江的我不会屈服的。”
江枝惑:“……”
江枝惑心脏稍放下一下,一瞬间明白迟茸想法,浅浅松口气。
崽崽还能想办法和他配合脱身,情况应该不算特别遭。
迟夫人听见他骂人,心里一急,迅速把手机拿走,陪笑道:“江少爷小孩子不懂事,胡说呢,您别往心里去。”
江枝惑无声起身,上车往庄园赶去,压着声音里的冷意,“没关系,倔一点才有意思,你们把人送来就行。”
江枝惑赶在迟家来之前先一步回了庄园,提前安排了人藏在各处。
迟茸呼吸不畅,本就燥热,在封闭开着暖风的车厢里烘了一路,几乎有些喘不过气。